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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回 路轉峰回逢俠女 林深路秘出奇兵 文 / 梁羽生

    小金川周圍山嶺重疊,清軍防線綿延一百餘里、雖然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但也還有空隙可鑽。宇文雄江曉芙二人仗著超妙的輕功,晝伏夜行,最初兩天,進行得甚為順利,偷渡了清軍的三道防線,無人發現,深入山區。到了第三夭晚上,他們已翻過了玉盤山的南峰,北面山腳,就是清軍封鎖小金川的最後一道防線了。

    走到半山腰,下面稽軍的營地,已經隱約可見。宇文雄凝神望了一會,不由得叫聲「苦也!」這一晚是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但下面的燈火,卻是密如天上繁星。原來清軍竟是連營結寨,布成了一字長蛇的陣勢,當真是把小金川封鎖得水洩不通。

    前兩道防線雖然是崗哨林立,還有空隙可鑽,這一道防線水洩不通,卻是插翼難飛的了!

    江曉芙道:「怎麼辦?說不得只好硬闖了!」宇文雄道:「硬闖不行,你的寶劍雖然鋒利,卻怎殺得盡這密密麻麻的清軍?」江曉芙道:「難造就此罷休不成?說不定葉凌風這賊子早已進了小金川,難道咱們就眼睜睜看著冷家叔侄又蹈鍾大哥的覆轍,上他的當?」宇文雄道:「正是自為咱們的責任重大,所以更不能胡來。你想想,咱們捨了性命不打緊。但咱們到不了小金川,誰給冷家叔侄報信?」

    江曉芙道:「這道理我知道。但通不過這道防線,怎到得了小金川?我是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辦法了,你想想吧。」宇文雄心裡比江曉芙更著急,可是他也實在想不出辦法,忽見山腳火把婉蜒,好像一條長蛇似的從底下爬上來,原來是有一隊清軍上山巡邏。

    宇文雄道:「殺個人無濟於事,快快躲藏起來。除非是給他們發現,咱們才和他拼。」江曉芙忍著悶氣,隨著宇文雄躲入荊棘叢中,荊棘勾破她的衣裳,就似針刺一樣,雖然不是很痛,也是夠受的了。

    那隊清軍越來越近。江曉芙隱約聽得其中有人說道:「一個女子,算她武功再好,我也不信她就有這麼大膽,膽敢偷越咱們的防線。」另一個人道:「你怎知道她沒有人同行?」那人道:

    「若是來得多,早就發現了,來的若是三兩個。那也濟不了事。」

    清軍舉起火把到處亂照,江曉芙緊握劍柄,準備一給發現,就殺他們一個落花流水。幸虧那隊清軍並沒照到他們藏匿的所在,想必是因為山路崎嶇,越上去越難走,這隊清軍也只是巡邏到了半山腰,便退下去了。

    江曉芙吁了口氣,從荊棘叢中走出。宇文雄道:「師妹,你要敷點金創藥吧?」江曉芙道:「荊棘刺傷,算不了什麼?二師哥,你聽見他們說話沒有?」

    宇文雄點了點頭,說道:「我聽到了。奇怪,難道咱們的行蹤已經給清軍察覺?」曉芙笑道:「咱們偷入他侗的防區,大約也免不了給他們發現一點蛛絲馬跡。不過,他們可能還不知道你,我則是一定給他們知道了。」江曉芙只當那個哨兵口中所說的那個「大膽女子」,一定是是她無疑。

    那隊巡邏兵已去得遠了。這晚的天氣本來不大好。天空上堆著厚厚的黑雲,他們一直擔心會下雨的。此時天色忽轉,雲開月現,江曉芙抬頭一看,月亮正在當頭,應是三更時分了。月光下,峰巒好像蒙了一層薄霧輕紗,奇石磷峋,山茅如劍。茅草叢中點綴著無數野花,各種顏色的小花朵在一片綠的茅草叢中迎風搖擺,就像海洋中濺起的浪花,但浪花卻沒有這樣的五色繽紛。

    月夜、荒山、松風、花浪,構成了一幅美妙的圖畫。而山下則又暈萬馬千軍,連營結寨,營火密如繁星,山上血下,景色極不和諧,村托之下。山上的景色,就顯得越發優美了。

    但江曉芙卻哪有心情欣賞這優美的景色。她一看月亮當頭,喟然歎道:「咱們的行蹤已給敵人發覺,今晚若是不能偷渡這道防線,明日他們一定大舉搜山。咱們歷了許多艱險,不料受阻,於此!雄哥,還是冒險去闖它一闖吧!」

    宇文雄忽道:「你聽,那一邊似有人聲?」兩人抬頭望去,凝神靜聽。淡淡的月光之下,只見斜斜對面的山坡上,一堆亂石後面,樹林中隱約露出一間茅屋。聲音就是在這間茅屋中傳出來的。兩人走近幾步,聽得更清楚了,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但她所說的都是這個山區的土話,說些什麼,他們一句也聽不懂。

    宇文雄道:「想必是獵戶人家的女子,咱們過去探消息也好。」江曉芙道:「這家人家倒是很膽大,連婦女也沒有逃。」要知清軍在這山裡山外,布下了三重防線,封鎖小金川,山中的獵戶早已逃避一空。這兩日來,他們在山上從沒碰過一個土人,故而發現了一間有人的獵戶人家,不覺有點詫異。

    江曉芙道:「你是一個男子,三更半夜,跑去拍門,她們雖然膽大,也會給你嚇慌的。不如讓我先去和她門搭話。」

    宇文雄笑道:「你考慮得很是周到,這幾個月的軍旅生涯,可真是把你磨練變成大人了。好,我在這裡等你。」

    江曉芙走到那間芋屋前面,正想叫門,忽地裡「嗖」的一支飛鏢從茅屋中射了出來,江曉芙大吃一驚,連忙閃避,那支飛鏢幾乎是擦著她的鬢邊飛過。說時遲,那時快,茅屋裡衝出了一個少女。

    這少女身法快極,衝了出來,二話不說,一刀就向江曉芙斬去。江曉芙使個「風刮落花」的身法,連閃三刀,連忙叫道:

    「我,我不是壞人!」

    那少女這才看清楚江曉芙是個女子,怔了一怔,但仍然發招續攻,喝道:「你不是壞人,三更半夜躲在這裡做什麼?管你是誰,捉了你再說!」倏地一招刀中夾掌。刀劈面門,左掌就從刀下穿出來扭江曉芙的手腕。江曉芙自小受父母熏陶,她的本領限於年紀當然不是第一流,但武學上的見識,卻勝於武林中的一流高手。

    這少女使出了刀中夾掌的招數攻她,她一看就知所她面門的這一刀是「虛式」,用意不過是引開她的目光,以便可以用擒拿法擒她,掌式才是「實式」。看來這少女的確是不想傷她性命。

    江曉芙雖然知道這女子不是要傷她住命,但卻也不甘為她所擒。而且這少女的來歷,她遠未知,她也不能不提防對方乃是敵人。當下霍的一個「鳳點頭」避開刀鋒,迅即還了一招「羚羊掛角」,右掌向外一掛。左拳翻起,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狠擊那少女的面門。少女剛才鄧一刀是「虛式」。江曉芙這一拳卻是虛虛實實,叫這少女捉摸不透。

    這少女見她武藝高強,越發起了懷疑,怒道:「好狠的丫頭,叫你知道我的厲害!」斜閃一步,一個「抽撤連環」,展開了快刀法,一口氣連劈了十二刀。江曉芙使出了最巧妙的「天羅步法」,好不容易才避開了對方的連環快刀,險些給對方斫著。

    江曉芙知道空手對付不了這少女的快刀,唰的把裁雲劍拔了出來,喝道:「好,叫你也知道我的厲害!」「噹」的疑聲,刀劍相碰。裁雲寶劍,鋒利無比,只見火花飛濺,少女的緬刀損了一個缺口。

    這少女好生了得,一吃了兵器上的虧,接著來的一輪快刀便避開了江曉芙的寶劍。論武功,江曉芙倒是不輸於這個女子。

    但經驗卻不及她,給她一輪快攻,不覺有點手忙腳亂。

    宇文雄匆匆趕到:驀地叫道:「你不是耿姑娘嗎?住手!住手!大家都是朋友。」

    這少女「咦」了一聲,收了緬刀,說道:「你不是曾經與葉慕華同在一起的那個少年人嗎?」

    宇文雄道:「不錯。我叫宇文雄,她是我的師妹江曉芙。葉慕華正是她的表哥。」

    原來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最近才與葉慕華化敵為友的那個耿秀鳳。

    耿秀風微微一笑,與江曉芙拉了拉手,說道:「江姑娘好武藝。江姑娘是來找表哥的嗎?」她竭力要和江曉芙表示親熱。臉上的笑容卻是有點不大自然。

    江曉芙早已從宇文雄的口中約略知誼一些葉、耿二人的情事,江曉芙是個七竅玲瓏的女子,心中暗暗好笑:「敢情這位耿姑娘是沒來由的吃起干酷來了。」說道:「葉慕華雖是我的表哥,但我認識他卻遠在耿姐姐之後,我還是前幾天才第一次和他見面的。」說罷,也笑了一笑,卻拉著宇文雄的手道:「是我的師兄和葉表哥來找我的,不是我去找他。」

    江曉芙答得十分巧妙,更抓上她和宇文雄這麼一個親熱的態度,登時絲毫不著痕跡的就把耿秀鳳心中的結解了。不過江曉芙還是不懂耿秀鳳何以認為她是要到小金川來找葉慕華。

    耿秀風怔了一怔,說道:「哦,你是前幾天才見著你的葉表哥的,你到小金川不是找他?嗯,這可就奇怪了。」

    江曉芙也詫道:「什麼奇怪?」耿秀鳳笑道:「咱們到裡面說去。」和江曉芙手牽手走進那間茅屋,這回可是笑得十分自然,態度也是真的親熱了。

    茅屋裡有個光著兩隻大腳板的少婦,腳踝套著三隻銅環,手中拿著一柄獵叉,在她旁邊是個熟睡了的、年約六七歲的孩子。

    看她的裝束是裸裸族女人。大約因為她剛才還未知道來的是友是敵,故而拿起獵叉,衛護她的孩子。準備耿秀風萬一不敵,江曉芙進了茅屋的話,她就要和江曉芙拚命。現在她看見耿秀鳳和江曉芙牽著手進來,當然是大感意外了。

    耿秀鳳嘰哩咕嚕的和她說了幾句裸裸族的土語,指了指江曉芙,又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江曉芙雖然不懂裸裸族的語言,也明白耿秀鳳說的意思,一定是向這少婦表示她和江曉芙乃是知心朋友。

    那少婦拍了拍茅草編織的墊子,示意請江曉芙坐下,又指著宇文雄道:「他、他也是朋友?」原來這裸裸少婦也會說幾句漢話的,不過說得生硬而已。耿秀鳳點了點頭,道:「也是的。」於是那少婦也請宇文雄坐下。

    耿秀鳳道:「這位瑪花姐姐是我的女朋友。三年前我帶了我爹爹舊部反了朝廷,從回疆歸來,經過這兒,和瑪花姐姐結識,後來也曾在她家裡借宿過幾次。瑪花姐姐的本領可真不錯哩,她憑著一柄獵叉,養活了她的孩子。有獵叉在手,老虎也打她不過。」瑪花不大會說漢話,卻聽得懂七八成漢話。澀然一笑道:「怎比得上你耿姑娘。」

    耿秀鳳介紹了那位裸裸族少婦瑪花之後,瑪花請他們坐了下來,宇文雄和江曉芙迫不及待地問道:「耿姑娘,你又是怎麼會到這裡來的?耿姑娘,你怎麼會以為我是要到小金川去找葉慕華?」

    耿秀鳳道:「宇文少俠,那日華山之事,你也在場,你是知道的了。我得了朱家兄弟和葉慕華給我說明真相,我這才如夢初醒,知道我的大仇人是葉屠戶,似在我是錯怪了葉慕華了。我,我真是好生慚愧!」宇文雄道:「耿姑娘雖然知道得遲了一些,但總比不知道好。」

    耿秀鳳歎了口氣,說道:「但我卻想不到我師父的一家,竟是暗中為清廷效力的武林敗類,和葉屠戶乃是一丘之貉。那日我叛師而去,想回轉飛鳳山重整旗鼓、路上又遭遇歸德堡和官軍的夾攻,飛鳳山的大寨也給官軍挑了。不過我們的損失固然不輕,官軍的損失更重。」

    耿秀鳳喝了一口苦茶,接著說:「經過了這一戰,我明白了一個道理,葉屠戶,歸老賊為什麼敢這樣橫行霸道?都是為了有『朝廷』給他們撐腰。葉屠戶官做得大,罪惡也就更大。他要殺盡天下的英雄義士,保韃子的江山。歸老賊只是一方土霸,他沒有這樣大權力,他就魚肉鄉民,要保持他『威震關中』的寶座。

    「但不論他們的罪惡是大是小,總之,貪官、惡霸和『朝廷』都是禍害百姓的東西,『朝廷』是樹根,葉屠戶、歸老賊這些人是樹幹、枝枝。以往,我只是要報我殺父之仇,即算在我知道葉屠戶是我的仇人之後,我也只是想要殺他,誰欺負過我的我也要報復,歸老賊父子欺負我,我就要殺他門父子。如今,我已知道,我的仇人不單單是這幾個人了,我要報仇,也就必須反抗清廷。這就是我逐漸明白了的一個道理!」

    宇文雄讚道:「對,耿姑娘,你這個道理明白得很好,你也把這個道理說得很是透徹。」

    耿秀鳳說道:「失了飛鳳山的大寨,我知道只靠我自己的力量是報不了仇的。是以我帶了部屬到這裡來想要參加義軍。葉屠戶是我的大仇人,也是義軍的死對頭。我參加義軍,既可以報家仇,也可以報國恨。但我在義軍中沒有熟人,只有一個葉慕華是曾經相識的,我到了這裡,就只好找他了。」說至此處,臉上微泛紅暈。

    江曉芙暗暗好笑,心道:「你和我的葉表哥,豈只只是曾經相識?」問道:「然則你卻怎麼會想到要到小金川來找我的葉表哥?」

    耿秀鳳道:「我們到了黑狗嶺,才知道不過十日之前,該地曾經發生一場大戰。附近人家十室九空,走得動的早已躲避兵災去了。我們好不容易才找著一個守在家裡的老婆婆;向她打聽消息。這老婆婆說,大戰過後,義軍早已撤走,她也不知道義軍是藏在什麼處所。但當我說出葉慕華的名字,她卻知道是義軍的首領。這消息對我倒是一個意外,葉慕華不過比我早來個十天半月,義軍原來沒有首領的嗎,怎的就讓他做了首領?」

    江曉芙道:「此事說來話長,但那老婆婆沒有告訴你嗎?」

    耿秀鳳道:「那老婆婆對我們本來是冷冷淡淡的,聽我說出了葉慕華的名字,這才和我表示親熱起來。我正想向她再探消息,不料有一隊清軍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蹤跡,到那兒搜查了。」

    耿秀鳳喝了一口苦茶,接著說道:「一場小規模的戰鬥過後。

    我們擊退了清軍,但不幸那老婆婆卻中了流矢,喪了性命。我們俘獲一個清軍,我就向他拷問,他供出義軍的主帥已經逃往小金川,至於那支義軍則早已是全軍覆滅。他是在嚴刑拷打之下作供的,看來似乎不假。」

    江曉芙笑道:「這兩個消息都是假的。不錯,原來義軍的首領也是姓葉,不過,此葉不同彼葉。逃往小金川的是那個混人義軍,篡窈了主帥的高位,其實卻是清軍奸細的葉凌風。不是葉慕華。給你迪供的那個猜軍,若不是有心騙你,那就是張冠李戴了。」

    江曉芙心想:「這位耿姐姐對付俘虜的手段和葉表哥大不相同,葉表哥優待俘虜,俘虜才肯和他說實話。耿姐姐嚴刑迫供,也就難怪那俘虜要謊言騙她了。」

    其實,江曉芙也只猜對了一半。原來那個俘虜只是一個普通兵士,他根本就還未知道葉凌風和葉屠戶的父子關希。那日葉凌風偽裝是給清軍追捕,逃往小金川,葉屠戶派出的一隊「追兵」,這個俘虜當時也是「追兵」之一。知道其中秘密的只有那個帶隊的軍官。故而當耿秀風向那俘虜追問『義軍主帥』的下落時,那俘虜就據他所知的供了出來,倒不是甘心欺騙耿秀鳳的。不過,他供出的什麼一義軍全軍覆滅的鬼話,那就是存心恫嚇的了。

    耿秀鳳吃了一驚,大為惶惑,說道:「葉凌風?這似乎是葉慕華的另一個名字?」原來耿秀鳳早已查明了葉慕華的底細,知道他原來還有一個名字叫做葉凌風。但卻不知道其中易名的曲折。

    於是江曉芙梅這中間的曲折原原本本地告訴耿秀鳳,聽得耿秀鳳驚駭不已。

    耿秀鳳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之後,又驚又怒,柳眉倒豎,說道:「原來葉凌風這奸賊就是葉屠戶的兒子,他混入小金川,這禍患可真不小,這麼說來,我雖然找錯了人,但錯有錯著。為了消除這個禍患,咱們更是非到小金川不可了。」

    江曉芙皺了眉頭說道:「清軍在山下連營結寨,封鎖得水洩不通,咱們卻怎能到得了小金川?」

    耿秀風笑道:「我有辦法到得小金川。」宇文雄、江曉芙喜出望外,連忙問道:「什麼辦法?」

    耿秀鳳道:「辦法就在這位瑪花姐姐身上,她可以帶我們過去。」

    耿秀風用土話和螞花交談了一會,接著說道:「那日我們遭遇清軍襲擊之後,我知道我們這一小隊人是決不能通過清軍的防線的,我把部屬交給朱家兄弟率領,叫他們分頭去找義軍。我則固為信了那俘虜的供辭,獨自到小金川去。這帶地方我是走過幾次的,地形很熟,清軍的兩道防線給我偷過,終於找著了瑪花姐姐。就在你們來到的時候,我正在向瑪花姐姐請教通過清軍最後一道防線的辦法,瑪花姐姐擔保可以帶我過去。你們一來,打斷了話柄,如今瑪花姐姐才向我說清楚了。說起來這真是一個絕妙的辦法,通過清軍的防線,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耿秀鳳故意「在悶葫蘆裡賣啞藥」,不把謎底揭開,逗他們著急。

    江曉蕪道:「既然瑪花姐姐可以帶我們過去,事不直遲。這就去吧!」她和宇文雄都是半信半疑,心想:「怎可能不費吹灰之力就通得過清軍的防線?」但也料想耿秀鳳不會騙她,耿秀鳳既然不肯先說,他們急於要到小金川,也就不必多問了。反正這個「啞謎」總是要揭開的。

    瑪花背起了熟睡的孩子,一手拿起獵叉,一路上,唱著催眠的曲子,滿不當作一回事的在前帶路,她那孩子醒了一會,在媽媽的催眠曲中又睡著了。

    瑪花到了一處山坳,只見她把獵叉撥開荊棘,露出了一個洞口,耿秀鳳這才笑道:「這個洞的另一頭跟口就在小金川,剛剛通過了清軍的防線。咱們在山洞裡走過他們的防地,清軍做夢也不能想到。這豈不是不費吹灰之力?」

    原來這個趴材己當地土人當做避難用的,她們的先人發現了這個山洞,為了保守秘密,在洞口故意種上荊棘,年深日久,荊棘成叢,都已高逾人頭了。

    瑪花擦然火石,把折下的荊棘點起了一把火把,帶她們走入這個奇妙山洞。洞中景色在火光之下豁然顯露,這一瞬間,眾人都是情不自禁的發出歡喜讚歎的聲音。正是:

    探秘尋幽開異境,要從此洞出奇兵。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風雲閣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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