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九 章 文 / 柳殘陽
這口吻已擺明了,今夜是衝著燕雲飛來的,任你雪無痕和寒玉有多深的交情,這檔子事也不可能善罷了,雪無痕的眉頭皺了皺,他長吸口氣,朗朗地道:「寒玉,你最好思量思量……」
「兄弟」那兩個字乾脆省了,寒玉何等聰明之人,從雪無痕的口吻裡,他已瞭解到老雪和燕雲飛之間的那份隆情厚誼遠遠超過了自己,在朋友與朋友的選擇之間,雪無痕很顯然的選了燕雲飛,寒玉的心涼了,他不是怕老雪的劍刃無情,實在是不願多樹一個這樣的敵手,當然,他還沒有真正見識過燕雲飛的真本領,否則他會更後悔自己這趟截殺的行動。
黑黝黝的林子裡有一陣短暫的沉默,寒玉似是有一陣子的考慮,可是燕雲飛和雪無痕雙雙已踏進了林子,他倆肩形一致,距離也保持著一定的分寸,雙方距離有三尺,這種架勢已說明了,兩個人都有互相照顧的機會。
眼梢子的餘光已可看清雙方的身影,也就是說雙方都看清了對方,林子裡黑黝黝地,已有無數的人影在晃動,小磨嶺的朋友動員了不少的人手。有三十多個,全是一流的人手,因為從他們隱密的身形上看,可看出他們都是伏擊的好手,所取的方位正是行家所能顧慮的最有利的地方。
驀然間——站在寒玉身邊的一個黑衣漢子像只兀鷹似的暴閃起身子,顫閃的刀影滿天劃過,朝著燕雲飛衝殺過來,他這是悄無聲息的偷襲,是江湖上最不為人稱許的劫殺手法,燕雲飛憤怒的哼了一聲,劍影隨著那聲冷哼揮了過去,射閃的手法如冷空中的掣電,一閃而過——哎——那淒厲的慘叫使這密密的林子裡產生了一陣騷動,偷襲的那名漢子人尚在半空腸肚全裂了開來,鮮血和腸子同時噴灑出來,倒在地上瞪著一雙眼睛厲怖而死……
燕雲飛的眉頭皺了皺,道:「寒玉,這就是小磨嶺的漢子一貫的手法麼?」
寒玉在江湖上一向自信是個挺的起腰桿的漢子,雖然正邪不分,但那份義氣還能兼顧,他面上有些灰白,是氣怒之下的特有表情,連那漢子死的表情都不看一眼,他已皺著眉頭道:「拖出去,尚雲——」
站在他身後的楊尚雲是他們小磨嶺的護刀使者,一向跟著寒玉,所以江湖上都知道有寒玉在的地方一定有楊尚雲,兩個人默契多年,寒玉的嘴只要一動,楊尚雲立刻懂得他的意思。
一揮手,兩個漢子隨著楊雲的手勢把那個漢子血淋淋的拖了出去,楊尚雲一抱拳,道:「燕朋友,小磨嶺兄弟先向您老抱歉,這個兄弟不知死活胡亂出手,壞了我們寒玉大哥的規矩,好在他已得了報應,燕朋友並沒有手下留情,這位兄弟的死是咎由自取,與朋友無涉,不過…」
鼻孔裡透出一聲冷哼,燕雲飛笑道:「說的好,一句話就把事情帶過,楊朋友,你跟寒當家的都是個人物,在道上都響噹噹的,可是,似剛才那種手法,錯換了別位,躲不過貴兄弟的那一溜鬼頭刀,此刻硬躺在那裡,豈不是死的冤枉……」
楊尚雲嘿嘿地道:「若非是遇上像燕朋友這種角色,我那位小兄弟也不會枉死了,燕兄,你足自傲了……」
淡淡一笑,燕雲飛大聲道:「我覺得窩囊,恁小磨嶺那塊招牌也會幹這種勾當,寒玉,你這半輩子江湖是白跑了……」
寒玉那張臉真如其名一樣,冷的令人寒驚,他是個死要面子的人,哪想到小磨嶺兄弟才和對方一接觸,只因自己手下一時的衝動而失了禮數,這跟斗栽的雖然不大,倒也栽的不輕,他嘿嘿地道:「兄弟,別得理不饒人,咱們該清理一下那檔子舊帳吧。」
雪無痕上前道:「寒玉,別再提那檔子事,咱們可都是血性漢子,兄弟想恁這張薄面,替兩位把話說開…」
寒玉臉一沉,道:「老雪,我念著那段交情。一直不想把你扯進來,希望你有個進退,並不是寒玉不識相,實在項七那老小子太欺負人了。他仗著和姓燕的那點瓜葛,砍了我小磨嶺四個兄弟,如果我不替同兄弟們討回這個面子,嘿嘿,我如何帶領他們在江湖上混口飯吃……」
有理,一番說辭聽起來還真有那麼點道理,雪無痕的眉頭皺了皺,他出頭了,可是寒玉並不買這個帳,對雪無痕來說,他是霸王硬上弓,已頂上了,而寒玉和他之間素來相互久仰,更有一番敬重,為了兄弟,寒玉撂下的話已是極端的明顯,今天是擺不平了……
雪無痕尚未開口,燕雲飛已冷冷地道:「寒玉,劃下道吧,我在這裡候著呢……」
雪無痕一急道:「燕兄———」
燕雲飛一擺手道:「別為難了,項七是我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寒玉既然衝著我來,燕雲飛自不能讓他失望,不過,如果他們想在這裡做了我,那就別怪我手裡不容情了……」
雪無痕真的無話可說了,因為燕雲飛一開了口,道上混的,外面玩,講究的是兩面光圓,不但要有一身真本事,還要面面俱到,決不能輕易失了分,雪無痕是老江湖了,這點他看的很清楚,一點頭,道:「兩位既然是這麼說,雪某人自不好硬插手,不過我醜話可說在前面,單打獨鬥,我老雪自會在一邊涼快,誰死誰活都不關我的事,因為雙方都是朋友,伸手拉架,幫誰都不好,但是,如果有人想仗恃著人多咬著不放手,嘿嘿,那就別怪老雪不念這份交情了……」
這是兩面光,明著說的漂亮,骨子裡已明擺著告訴寒玉,小磨嶺固然人多勢眾,可不能仗勢欺人,有老雪在決不容許那種事發生——寒玉何等聰明,哪有點不透的,道:「尚雲——,,楊尚雲恭聲道:」當家的,你吩咐……「
寒玉冷冷地道:「咱們小磨嶺也是場面上的漢子,可不能讓人家瞧扁了,寒玉要你立刻把兄弟撒出十丈之外,今夜,不論我和燕朋友是生是死,決不容許小磨嶺的兄弟插手……」
楊尚雲一呆道:「這……」
果然是條令人敬重的漢子,處理事情條理分明,決不落人口實,楊尚雲一向瞭解他們頂頭大哥的脾氣,話只要撂下來,決沒更改的機會,他呆了呆揮揮手,道:「是,當家的……」
守候在林子裡那些小磨嶺兄弟有點騷動,他們不服的尚站在那裡低語,不放心他們大哥的生死,寒玉的眉頭一軒,怒聲道:「誰不走我砍了誰?」
那份豪情和果斷連燕雲飛都聳然動容,他早聽說過小磨嶺寒玉是個人物,今日一見果非等閒,僅這份豪情就令人心折了。
頓時——人影晃動,全退出了十丈之外,嚴密的守護著——唯有楊尚雲的身子沒有移動,這是他們多年的老習慣,每當小磨嶺遇著強敵非寒玉出手不可的時候,楊尚雲總是守在寒玉的身邊,那份關注和照顧,落在別人眼中總有好些感動——哪知,寒玉並不滿意的揮揮手,道:「你也去吧。」
楊尚雲囁嚅地道:「當家的,我不礙事……」
寒玉不愧是個領導人物,長吸口氣,道:「兄弟,看看咱們的對手是誰?大名鼎鼎的燕雲飛,即是燕朋友當前,咱們不可留下點滴話柄給別人,你還是退下吧。」
楊尚雲果然是個百依百順的好兄弟,當家的撂了話,他二話不說,深深的行了一禮,悄悄地退了下去。
燕雲飛大笑道:「寒玉,好氣魄…」
寒玉呵呵地道:「哪裡,這全是燕朋友抬舉——」
雙方口氣都很溫和,不似是即將拚殺的對手,燕雲飛是好漢中的好漢,頂尖中的頂尖,他淡淡地道:「項七是我燕雲飛生死弟兄,他得罪了小磨嶺的當家兄弟,說起來不過是小事一段,為了那點芝麻之事,已有幾個兄弟躺在那裡,血淋淋的教訓,寒玉,你不會忘了這件事吧?」
寒玉嘿嘿地道:「嗯,就是那個教訓,才使我想起兄弟的死沒法交待,所以知道您老兄路過這裡,也就不自量力找來了,燕朋友,你要付出點代價……」
雪無痕冷冷地道:「怨有頭,債有主,項七並不在這裡…」
燕雲飛大笑道:「一樣,項七的事我挺了……」
寒玉森冷的道:「聽見沒有,老雪,人家已挺上了,項七那老小子如果知道他有這麼一位夠義氣的兄長替他撐了起來,他不感動的流涕才怪,可惜,他沒福氣看見這個場面。」
摹地裡———一遠處傳來一個大嗓門,人猶未至已嘩啦嘩啦的叫了起來,道:「媽的,寒玉,老項的事由老項來解決,你他媽的拉著隊伍向我大哥耍狗熊,算他馬的哪門子英雄,不錯,蔡五,老江全是我幹的,有種全向我項七討公道……」
項七和老沙領著一大幫子兄弟在黑夜裡向這裡急奔而來,真是巧的很,他們追到這裡,雪無痕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真不希望項七和老沙在這個時候出現,本來是件很單純的事,如果加上老沙和項七,這場面就愈來愈難收拾了……
雪無痕喝道:「項七,別亂來。」
燕雲飛精神一抖,道:「老兄弟,你們沒事……」
並不是因為項七和老沙拉著兄弟伙來了而興奮,燕雲飛在毒潭只擔心他這幫子兄弟的生死,如今他們安然無恙,他那顆吊著的心就放下多了。
項七嘿嘿地道:「沒事,我和老沙為了當家你邀集了一班子老兄弟,要上老毒魔那裡搗它個天翻地覆,想不到在這裡碰上了這麼熱鬧的場面,而主角還正是我老項……」
燕雲飛面色一冷道:「站一邊去。」』項七一愣,道:「當家的,這事是衝著我來的……」
燕雲飛冷冷地道:「我已接下了。』」
項七大叫道:「不行,事是我惹的,要殺要剮全由我老項來承擔,哪有把事情搗給當家的道理……」
項七這班子人一來,楊尚雲已發出了緊急的指令,小磨嶺的兄弟俱已刀劍出鞘,他們雖然尚不敢隨意出手,可是那股子殺氣卻已罩滿了整片林子……
燕雲飛大步一踏,道:「聽我的還是聽你的,老項……」
項七一呆道:「當然聽當家的……」
燕雲飛聞言一笑,道:「很好,我一定會有個交待……」
寒玉臉上的笑容愈來愈濃了,他像是達到了某種預期的效果一樣,有種陰沉而得意的樣子,道:「老項,我已等久了……」
項七一震,道:「等久了又怎麼樣,我不是大刺刺的站在你寒玉的面前麼?別太指望小磨嶺那一畝三分地,你項七大爺惹事不怕事,今夜我看你們能奈我根錘子……」
鼻子裡重重地一哼,寒玉冷冷地道:「別他娘的再吹大氣,說大話,如果不是我那幫小兄弟有意引你們來,半路上你們就挺了屍,我寒玉自信做事還算磊落,為了讓大家都說的過去,才在這裡攔截燕當家的,當著他的面,咱們把事情了結……」
項七大叫道:「好呀,你劃下道,我接了……」
嘴上雖然硬的如含了塊石頭,心裡的確嚇了一跳,想想這一路上的蛇行蟲飛,還真有人引著,如果那真是寒玉手下有意將他們引來這裡,小磨嶺的人還真不含糊……
寒玉哼地一聲道:「咱們一場定輸贏……」
項七躍身道:「好,我就鬥鬥你這塊寫大字的朋友——」
一搖頭,寒玉冷冷地道:「輪不到你——」
項七一呆道:「你不是挑我們燕當家的吧?」
狂傲的一聲長笑,寒玉道:「除了他我又能找誰?」
穩的如一座山,沉的像層培,燕雲飛在這時刻確實有著與眾不同的定力,他始終冷靜的令人覺得恐怖,雖然此刻已方實力大增,但他知道,雙方如果真動上手,將有多少人會死於非命,他並不樂於那種場面的發生,最好由他自己把這事情全擺平。
燕雲飛淡淡地道:「寒玉,你有眼力……」
寒玉長吸口氣,道:「咱們兩個把事情了結吧?」
點點頭,燕雲飛嗯了一聲道:「我候著呢——」
寒玉凝重的道:「一聲定輸贏,如果我寒玉敗了前塵往事一筆勾銷,再也不談項七的事情,假使我僥倖勝個一招半式,你兄弟項七,就必須交給我們小磨嶺處置——」
嗯,燕雲飛道:「公道。」
寒玉斜服了雪無痕一眼,道:「請老雪做個見證……」
雪無痕連忙道:「兩位,最好是點到為止……」
寒玉嘿嘿地道:「交手相搏,拚命是必然的事,我們不是切磋武功,是為了那股仇那個恨動手,燕朋友,別客氣,儘管下手,寒玉如果接不下,那也只怪自己學藝不精……」
磊落的話語還真有股君子之風,燕雲飛欣賞的就是這種人物,現今江湖上世風日下,這種人物已不多見,若非雙方采敵對立場,燕雲飛還真願意交交這個朋友。
射日劍如一道銀弧般的拔了出來,在空中顫閃出條條冷艷,寒玉更不待慢,也是一柄如幽月般的冷劍,兩個人互相凝視著,並不急於立刻搶先出手——小磨嶺的兄弟,項七和老沙全屏住了呼吸,已被這兩大劍手所擺出的架勢所震懾——雪無痕凝重的緊盯著兩個人——燕雲飛一笑道:「其玉請—一」
寒玉大聲道:「好」
那個「好」字也不過是在舌尖上溜了一轉,一片冷光隨著抖出的劍勢而向前瀉落,這真是行家的手筆,僅在半招一式中,已顯具功力。
那一式攻的正是燕雲飛的前胸,站在四處的人並沒看出這一劍威力何在,雪無痕和燕雲飛可知道此劍的殺著是何等凌厲,它可以點更可以制,還可以劈,不論對方從何種角度出手,它都能專攻死處,寒玉果非普通之輩,一出手就露了相當的功力。
燕雲飛點頭道:「好劍法!」
人隨劍轉,一個大跨步,甩出的衣袂在抖動,人劍已連成一氣,仰身投身,射日劍已斜攻而上。
這種不避硬上的劍法,除了要有極度的經驗和手法外,還要有過人的膽識,寒玉哪有不曉得厲害的道理,抽劍轉身,兩個人的出招愈來愈快速——兩道人影在半空翻騰著——雙方都是劍道高手,出手之快,炫人耳目。
雪無痕臉色凝重,揣摸著兩方面的劍法優劣,他是個玩劍的大行家,任何人的劍法只要落進他的眼裡,他必能窺出一點端倪,可是這兩個人的劍法令他迷惑了,許多地方連他都猜測不透——驀然間——兩人長劍在半空中一絞,發出一陣冷光,在嗡嗡的劍吟聲中,兩個人身子倏地一分——寒玉的臉色蒼白,拄劍於地,微微透著喘息。
燕雲飛面上含笑,凝立地上,彷彿沒發生任何事。
在風吟聲中,寒玉的胸前有陣冷風襲入,他已感覺出那一點如指孔大小裂縫中,足以令一個劍客平躺在那裡,寒五神色肅默的一拱手——燕雲飛連忙道:「什麼都別說……」
那是顧忌寒玉的面子,他畢竟是小磨嶺當家的——寒玉苦笑道:「謝謝——」
這條血掙掙的漢子確實有著磊落不同的個性,他雖然落敗了,並不掩飾自己的下風,一回頭,向站在林子裡的那幫子老兄弟,一揮手,道:「兄弟,我敗了……」
朗朗的話聲,一直傳出了老遠——站在遠處的小磨嶺那班子老兄弟並沒感覺出當家的敗在哪裡,他們認為雙方頂多落個平平……
楊尚雲一呆道:「當家的……」
寒玉一擺手,道:「我們要感激燕當家的手下留了情……」
燕雲飛連哼道:「哪裡?我並沒有佔到便宜……」
寒玉一搖頭,大聲道:「當著眾位兄弟的面,我要向燕當家的保證,小磨嶺和項七項爺的事,從今夜起完全一筆勾銷,再也不會向項七討公道了。」
一抱拳,燕雲飛道:「我感激……」
他猛地一回頭,向項七一施眼色,又繼續道:「項七,還不謝謝寒當家的……」
項七真是條漢子,主子一撂下話,他立刻上前,道:「寒當家的,小弟項七向小磨嶺兄弟賠罪,老實說,項七也有不是之處,你寒當家的大量,看在我們當家的份,原諒小老弟吧。」
江湖上爭的是一口氣,維繫的是個面子,項七上道,講出的話海派,夠義氣,幾句話,小磨嶺的面子十足,也能給對方下台,大伙那股子仇殺之氣頓時煙消雲散……
寒玉拱手道:「我要謝謝燕老兄……」
一怔,燕雲飛一怔道:「謝我作甚?」
寒玉長吸口氣,道:「明眼裡不耍詐不玩假,肚子裡你知我知,剛才那一劍,燕朋友有足夠的機會讓我躺下,而你卻臨時故意收了手,這份情我不能忘……」
長吸口氣,燕雲飛大笑道:「寒兄,我燕雲飛敬重的是條漢子,佩服的是真正的英雄,你不但功力高強,做人尤其光明磊落,這種朋友在江湖上已不多見,我不能傷也不敢傷……」
一呆,寒五道:「你要和我做朋友……」
燕雲飛拉著寒玉的手大聲道:「我何止要和你做朋友,我還要跟你拜兄弟,你,老雪,項七和老沙都是我的好兄弟……」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站在一邊的楊尚雲身上,又繼續道:「還有這位楊兄弟,他更是條漢子,從我們對陣開始,他一直在關心寒兄的安危,我敬重的就是這種有血性的漢子……」
愣了,人整個都愣在那裡了,楊尚雲從沒想到名傳江湖的燕雲飛居然那麼瞧得起自己,人家不但沒把自己當下人看,還跟自己稱兄道弟,這份情他有點擔當不起,這份義更使他惶恐,他在小磨嶺只不過是寒玉的護衛,從來不敢想能和當家的及燕雲飛能平起平坐,如今,燕雲飛那麼瞧得起他,他感動的眼裡溢盈著一層淚水……
雪無痕大拇指一豎,道:「好,燕兄,有魄力……」
寒玉已向楊尚雲瞪眼,道:「還不謝謝燕兄弟——」
楊尚雲大聲道:「謝謝,謝謝,只要姓楊的有一口氣在,必不忘燕當家的提攜之恩,我感激—一」
拍拍楊尚雲的肩頭,燕雲飛勸道:「都是自家兄弟,那麼客氣幹啥……」
雪無痕道:「寒玉,這裡是你的地頭,是你的堂口,小磨嶺高這裡不過是七八里路,你總不能讓兄弟們在這裡喝西北風,挨風霜吹襲,何不請我們去你的窯口坐坐……」
一揮手,寒玉道:「應該,應該,兄弟,咱們走……」
一抱拳,楊尚雲已大步行出,道:「當家的,我先回去準備準備,你們隨後就來……」
他真熱心,交待完了領著兄弟興奮的跑了,他—一小楊總算揚眉吐氣了,能交上這樣的朋友,楊尚雲是燒了高香是結了善緣,他高興的快昏了頭……——
海天風雲閣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