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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義薄雲天 文 / 柳殘陽

    「杯中神遊」侯乙,望著虞瑛的後影消失在林蔭深處,轉過臉,道:

    「石兄弟,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可能『玉面蜘蛛』虞瑛,不會理會過來……」

    石鳴峰微感詭然,道:

    「侯前輩,她聽不懂?!」

    侯乙一笑,道:

    「虞瑛又不是三歲五歲的小娃兒,話雖然聽懂,但理會不出其中的含意……石兄弟,你可別忘了,你有兩個身份!

    一個是『白玉龍』石鳴峰,一個是『魔神』戈青……贛北『紫花巖』掌斃『八荒鐵蹄會」高手,『碧雲寺』法明老和尚的不是『白玉龍』石鳴峰,那是『魔神』戈青……」

    朝石鳴峰目注一瞥,又道:

    「『玉面蜘蛛』虞瑛認識的是『白玉龍』石鳴峰,並非是『魔神』戈青。」

    石鳴峰慨然道:

    「侯前輩,您說的也有道理——但是不會永遠是個『謎』,早晚會揚於天下武林,『玉面蜘蛛虞瑛也早晚會知道這件事!」

    「杯中神遊」侯乙,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你師父『魔天神龍』向公瑜,正在尋訪『魔神』戈青的行蹤下落……向老頭兒再也不會想到,此番再度現身江南武林的戈青,竟是他寶貝徒兒你石兄弟所扮妝的……」

    微微一頓,又道:

    「有關這件事的底細內委,要讓向老頭兒知道一個清楚明白。」

    石鳴峰微微一皺眉,道:

    「侯前輩,師父向公瑜知道此事後,對鳴峰會不會有所責怪?」

    「杯中神遊」侯乙,一掀鼻子,道:

    「責怪個屁,你跟『魔神』戈青淵源,早在向老頭兒之前,『魔神』戈道友在魯南寧陽城西部山腰,替你父母親報仇,救下你人海遺子留在身邊,他將一身內家功力灌輸於你,自己終於在『臥龍山莊』遭『鐵膽金戈』蕭彬所害……」

    此刻侯乙所說的,都是石鳴峰告訴他的一頁昔年悲苦,沉痛的回憶——石鳴峰再度聽到從別人嘴裡說出自己往年的經過,忍不住歎了口氣。

    侯乙又道:

    「戈道友在「臥龍山莊』臨危前,向你指出鄂北桐柏山白雲嶺『鳳尾谷』、『龍涎香霧』之事——才使你會有今日睥睨江湖,冠絕天下武林的內家造詣……」

    石鳴峰接口道:

    「但鳴峰把這件事,在師父他老人家跟前隱瞞了十多年……」

    「杯中神遊」侯乙道:

    「石兄弟,如果向老頭兒深切瞭解其中的利害、得失,相信他不但不會責怪你,還得佩服你這年輕人機智深沉之處……」

    一頓,又道。

    「如果向老頭兒知道早年你與『魔神』戈青,這一段淵源,可能所有的演變,已不是眼前如此情況。」

    「杯中神遊」侯乙,含蓄的說出這些話,聽進石鳴峰耳裡,暗暗感觸不己。

    敢情昔年「魔神」戈青,乃是天下武林,黑白兩道,群起追蹤撲殺的一個人物……當時曾有一條不成理的條文,誰取得「魔神」戈青首級,公認其為天下武林第一之尊。

    當時石鳴峰尚是一個七齡幼童,卻是穎慧懂事,在向公瑜跟前,說自出道一個父母被殺,失估的孤兒。向公瑜見這孩子骨格消長,資質稟異,才把石鳴峰收列作自己徒兒。

    如果當年「摩天神龍」向公瑜,已知道這孩子的身世來歷……乃是天下武林追蹤撲殺的「魔神」戈青傳人……

    可能向公瑜對當年的峰兒,又有另外一種看法。

    也就是剛才侯乙所說……所有演變,已非是眼前如此情況。

    「杯中神遊」候乙,抬臉朝天色望了眼,道:

    「石兄弟,咱們走吧!」

    兩人出來樹林,取道往魯西巨野方向而來……

    石鳴峰回來魯西巨野「長川集」,使「摩天神龍」向公瑜一家,帶來了不少歡樂……

    向公瑜府邪,並非石鳴峰的「家」,「摩天神龍」向公瑜老夫婦倆,也並非是石鳴峰生身父母,但石鳴峰的歸來,卻像是浪跡天下的遊子,回到了自己溫馨的家園。

    石鳴峰跪地拜見師父師母,又跟世傑、婉如兄妹倆見過禮後,指著「杯中神遊」候乙,向「摩天神龍」向公瑜和師母馬玉姑道:

    「師父、娘,這位侯前輩待峰兒替您二位老人家,引見一番……」

    向公瑜哈哈笑道:

    「峰兒,不必引見……」

    轉向「杯中神遊」侯乙這邊,又道:

    「這位兄台貴姓『侯』,身穿呂純陽八卦道袍,背負一隻大葫蘆,老夫若非錯眼,兄弟該是遊戲三昧,玩世不恭,酒中稱仙的」杯中神遊,侯乙侯道友了?」

    侯乙醉眼一瞇,咧嘴一笑,道:

    「向老頭兒,照此說來,咱們神交已久啦?!」

    「摩天神龍」向公瑜,緩緩點頭,道:

    「不錯,今日候道友蒞臨捨閒,實是出於老夫意料之外……」

    接著,替老夫人馬玉姑引見一番,世傑、婉如兄妹二人,以晚輩之禮,上前見過侯乙。

    賓主坐下後,向公瑜含笑又道:

    「江湖傳聞,侯道友萍蹤閒鶴,子然一身,雲遊江湖各地……此番如何與小徒峰兒,連袂來到捨閒?」

    「杯中神遊」侯乙,一笑道:

    「向道友,您這後問得好……咱醉老頭兒原是孤魂野鬼,單擋一人,浪跡江湖各地……」

    一指旁邊石鳴峰,又道:

    「不意遇到這位石兄弟,也是有『緣』,咱們『老哥小弟』結成忘年之交……此番他回魯西巨野覲見師父,咱醉老頭兒可也『義不容辭』,陪他這一趟了。」

    「摩天神龍」向公瑜,從上幾句話中聽來,已知峰兒跟這位酒中立乾坤的風塵俠隱,侯乙已有深厚的友誼。

    石鳴峰接口道:

    「師父,峰兒與候前輩在鄂豫交境的『雙河灣』鎮甸遇到一位北地武林有『金爪駝龍,之稱的郝永郝老丈……」

    向公瑜聽到這裡,立即問道:

    「峰兒,那位郝道友跟你和侯道友,可曾說些什麼?」

    「杯中神遊」侯乙,解下背上那隻大葫蘆,一口酒送進嘴裡,「阿哈」一笑,接口道:

    「郝永這個大個子,跟咱醉老頭一見如故,堪稱酒逢知己……兩隻酒杯碰在一起,就元話不談啦……」

    侯乙這副放浪不羈,口不遮攔的神態,看進老夫人馬玉姑眼裡,不以為樂……

    昔年馬玉姑有「瑤池玉姑」之稱,也是武林中一位巾幗女傑,隨著丈夫「摩天神龍」向公瑜蹤游各地,見過不少形形式式的江湖中人物……是以對侯這副神態,也不啻說是武林中人的一種性格而已。

    但看迸大廳上世傑、婉如兄妹二人眼中,這兩個年輕人看得暗暗詭異不已。

    侯乙又道:

    「咱聽那個大個子郝永說,他是『受人之托,忠人於事』,替你向老頭兒去江南武林找人的!」

    「摩天神龍」向公瑜,臉色凝重,緩緩點頭,欲語還休的頓了頓,問道:

    「侯道友,那位『金爪駝能』郝永,可曾說出去江南尋訪何人?」

    「杯中神遊」候乙目注旁邊石鳴峰一瞥,才道:

    「據大個子郝永說來,他是受你向道友之托,去江南武林,尋訪再次現身江泅闌『魔神』戈青的行蹤下落……」

    向公瑜接口道:

    「不知郝永可曾訪著『魔神』戈道友的行蹤下落?你等在『雙河灣』遇到,如何不見他來到巨野」長川集』?」

    侯乙又朝沉默不語的石鳴峰望了眼,道:

    「咱醉老頭兒和石兄弟,在鄂豫交境的『雙河灣』遇到那個郝永……郝永並未訪著『魔神』戈青行蹤下落,他往晉南一行,南返碑魯地……」

    話到這裡,目注向公瑜問道:

    「向道友,你要尋訪『魔神』戈青下落?」

    向公瑜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不止老夫向公瑜一人,北地武林俠義門中人物,都希望『魔神』戈青,再次露臉北地江湖……」

    「杯中神遊」侯乙,見向公瑜話到這裡,向旁邊石鳴峰道:

    「石兄弟,下面的話,可以由你自己接下說了……『摩天神龍』向公瑜賢伉儷二位,何異是你生身父母,這件事可不能瞞過他們兩人!」

    向家老夫婦倆聽來出奇,卻又無法會意過來。

    石鳴峰從座椅站起,跪下向公瑜老夫婦腳前,垂著臉,道:

    「師父、娘,恕峰兒不孝……」

    馬玉姑詫然驚了下,道:

    「峰兒,你有話只管跟你師父、跟你娘說好了,幹嘛跪倒地上……你在外面闖出天大的事,由你師父和你娘去擋就是……」

    向公瑜倏然想到一件事上,向石鳴峰接口道:

    「峰兒,敢情你此去江南武林,曾遇到『魔神』戈青,跟他老人家發生了不愉快之事,是以這位戈道友不願值北地武林?」

    石鳴峰跪在地上,低下頭,道:

    「師父、娘,再次露臉江南武林的『魔神』戈青,是峰兒所扮妝……」

    馬玉姑聽到跪在地上的峰兒,說出這些話,聽是聽進耳裡,卻懷疑自己聽錯,怔了怔,道:

    「孩子,你……你說什麼?」

    「摩天神龍」向公瑜,視線由跪地的石鳴峰,移向「杯中神遊」侯乙這邊……

    侯乙嘴角噙著一縷笑意,微微一點頭,替代了給向公瑜的回答。

    向公瑜接觸到侯乙這縷笑意,心裡暗暗起了一陣震盪……這是一樁不可思議,無法想像的事,出現江南武林的「魔神」戈青,竟是自己愛徒峰兒所扮妝。

    以「杯中神遊」侯乙在武林中的聲譽、地位,不可能空穴來風,作如此的表示。

    向公瑜心念再轉,向跪在地上的石鳴峰問道:

    「峰兒,你說你扮成『魔神』戈青形相,出現江南武林……江湖盛傳,橫行湘鄂等地的『七爪修羅』閔堪,塊肉分屍,喪命以『魔神』戈青的『玄天七嵌掌』之下,那是你?……」

    石鳴峰點點頭,道:

    「是的,師父,是峰兒將其代誅掌下。」

    向公瑜兩條灰白色的濃眉連連轉動,又問道:

    「贛北『章田鎮』西郊,『八荒鐵蹄會』中高手,『碧雲寺』主持法明老和尚,喪命戈青『玄天七嵌掌』下,這也是你……?」

    石鳴峰道:

    「不錯,師父,也是峰兒將他除去的……」

    馬玉姑聽來震驚之餘,卻又滲人了一份濃濃的善境……這個自己所疼愛的峰兒,居然懷有這等技藝,做出這等震撼江湖之事……

    一手把石鳴峰提起,馬玉姑道:

    「峰兒,別跪在地上,有話坐下講!」

    石鳴峰坐下椅子,還是把臉垂的低低的。

    向公瑜濃眉一皺,問道:

    「峰兒,武林傳聞,『玄天七嵌掌』乃是昔年『魔神』戈青一門震攝江湖的絕學,你從何處學來?」

    石鳴峰肅禮,恭順的道:

    「是昔年恩師戈青所傳……」

    向公瑜愕然震怯,一指,問道:

    「峰兒,你口稱『魔神』戈青『恩師』,你和戈青是何種淵源?」

    石鳴峰就將昔年寧陽城西郊山腰,父母親遭「芒山七雄」加害後,直到「魔神」戈青「臥龍山莊」斷頸的那段經過情形,說了出來……

    雙目微沉,又道:

    「恩師替峰兒父母親報仇,將峰兒收列作傳人……魯中徂徠山他老人家遭南北四大高手圍襲,毀體斷肢……恩師將其一身內家功力,灌輸在峰兒身上,以致他老人家在『臥龍山莊』遭「鐵膽金戈』蕭彬所害……」

    話到這裡已泣不成聲……

    向公瑜突然想到一件事上……

    不錯,當年收列峰兒作弟子時,這孩子在一家飯館門外,用手輕輕一摔,把一醉漢摔出數丈外,當時自己暗暗震驚,原來峰兒已與「魔神」戈青,已有了這樣一段淵源。

    石鳴峰將昔年恩師「魔神」戈青留下遺物,和鄂北桐柏山白雲嶺「鳳尾谷」,順得「龍涎香霧」的那段經過,也告訴了師父和師母。

    老夫人馬玉姑問道:

    「峰兒,你去年離家,就是為了去鄂北桐柏山,順去「龍涎香霧」之事?」

    「是的,娘……當初恩師戈青所指的時月,就在那時候,所以峰兒不得不離開您老人家。」

    「杯中神遊」侯乙「阿哈」一笑,道:

    「向道友,你要尋訪此處再度現身的『魔神』戈青,現在已在你眼前,就是你身邊的愛徒峰兒……」

    「摩大神龍」向公瑜,喟然道:

    「峰兒與昔年『魔神』戈青,會有這樣一段淵源,這是老夫再也不會想到的……」

    侯乙接口道:

    「向道友,咱們不談過去的事……咱醉老頭兒在『雙河灣,聽那大個子郝永說,『北魯會』的邵震那個龜孫王八,要對你採取不利的行動?!」

    「摩天神龍」向公瑜道:

    「這不僅是老夫一人……『八荒鐵蹄會』鄧昆,和『臥龍山莊』蕭彬,已與『摘星攀月」邵震沆瀣一氣,使『北冥會』勢力日益強大……邵震平素以『非友即敵』四字,供作座右,是以將北地武林俠義門中人物,都視作肉中刺,眼中釘……」

    石鳴峰接口問道:

    「師父,您對魯北晏城『北冥會』中情形,是否清楚?」

    「摩天神龍」向公瑜道:

    「『北冥會』總壇在魯北宴城北郊『夏口坪』,邵震在總壇前面,蓋起一座『飛虹凌霄樓』……」

    侯乙接口問道:

    「向道友,邵震蓋起這座『飛虹凌霄樓』則甚?」

    向公瑜朝愛徒峰兒望了眼,道:

    「『摘星攀月』邵震,蓋起這座『飛虹凌霄樓』,用來作為防患『魔神』戈青去襲……」

    一頓,又道:

    「邵震曾揚言,以『飛虹凌霄樓』各種設置,要將『魔神』戈青,再度置於死地。」

    石鳴峰不禁問道:

    「師父,『飛虹凌霄樓』中,有些什麼設置?」

    向公瑜道:

    「有關『飛虹凌霄樓』之事,是經北地武林同道傳聞,詳細情形,為師還不甚清楚。」

    「杯中神遊」侯乙,將前番在「千面黑狐」古蒙口中探得,「北冥會」邵震,將在端午前後,邀「赤雷嘯虹」鄧昆和「鐵膽金戈」蕭彬,攜帶昔年自「魔神」戈青身上斬去的肢體,往魯北晏城會聚……屆時把戈青肢骨,碾成粉未,迎風吹散之事,告訴了向公瑜……

    醉眼一瞪,又道:

    「這些龜孫王八,想出的主意也夠歹毒了!」

    「摩天神龍」向公瑜緩緩一點頭,向石鳴峰道:

    「峰兒,昔年你恩師戈道友,向你留下遺願,收集他遍散各地的肢骨,築墓安葬……『北魚會』邵震想出此一歹毒主意,必須阻止才是。」

    石鳴峰應聲道:

    「是的,師父……峰兒已得江南俠義門中同道所助,準備在端午前十日,共同赴魯北晏城西南七十里『平昌集』,『凌岳山莊』一會,商討對付北地之梟之策……」

    向公瑜殊感意外,道:

    「峰兒,『凌岳山莊』莊主『鐵袖神掌』池奎,乃是北地武林知名之士,你也認識?!」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一笑,道:

    「向道友,聽你口氣,你也認得那位池莊主?!」

    向公瑜點點頭,道:

    「不錯,『凌岳山莊』池老,老夫跟他已有數十年交往……此人乃是北地武林,鐵錚錚的俠義門中人物。」

    「杯中神遊」侯乙道:

    「此『鐵袖神掌,池奎石兄弟並不相識,那是有一位『布衣銀蕭』於渡竹於道友提到此人……」

    微微一頓,又道:「『平昌集』的『凌岳山莊』,跟魯北晏城『北冥會』總壇相隔不遠,咱們才決定了這個地點。」

    盛宴展開,接待嘉賓……

    婉如姑娘雖然芳齡十七,但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和爹娘、哥哥、峰哥等,同樣圍桌而坐。

    「摩大神龍」向公瑜,向侯乙舉灑相邀過後,道:

    「侯道友,端午節迄今時日尚早,您我難得有此機會一聚,捨閒逗留數天如何?」

    「杯中神遊」侯乙,哈哈一笑,道:

    「求之不得,再好沒有……向道友,只是有擾尊府了!」

    向公瑜含笑道:

    「侯道友,我等忝列江湖,既為同道,凡不必說此等客氣話……」

    侯乙連連點頭,道:

    「說得有理……」

    「咕嚕」一聲,又是大口酒送進嘴裡。

    石鳴峰突然想到一件事上,向師父「摩天神龍」向公瑜道:

    「師父,『北冥會,邵震等,已跟我等對峙而立……他們會不會對這裡向府,採取任何行動?」

    狗公瑜見愛徒問出此話,沉思了下,道:

    「以後情形如何,尚難預測,但以目前來說,諒他們還不敢輕舉妄動!」

    靜靜聽著的老夫人馬玉姑,無意中使她有了一個發現……離開師門快將一年的峰兒,現在所說的話不但老練成熟,而且比過去也懂事得多。

    馬玉姑心念游轉,暗暗感到安慰,側過臉,朝女兒那邊看去……

    婉如姑娘一雙似水般的明眸,落在她峰哥身上……雖然沒有開腔攔嘴,但很注意的聽著。

    石鳴峰又道:

    「師父,我等不妨暗中注意魯西巨野一帶,有沒有扎眼可疑的人物?!」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瞪,接口道:

    「石兄弟說得不錯,先下手為強,後出手遭殃……若是真有人想打什麼主意的話,人娘的,咱們先把他宰了。」

    向公瑜並不立即把話接下,若有所思中緩緩點頭,半晌,才道:

    「此地『長川集』,位於巨野城的南郊,貫穿巨野城的北郊,有處『楓林集』鎮甸,那裡有個江湖中人叫『九指人屠』簡亮,聽說是『北冥會』中人物……」

    一笑,又道:

    「區區么魔小丑,不足掛齒!」

    侯乙不以為然,道:

    「向道友,不能小看了這些不上檯面的麼麼角色,這些不起眼的爪牙,什麼壞點子,都會想出來……」

    石鳴峰接口道:

    「侯前輩,我二人找個時間,往巨野城北郊『楓林集』一行,如何?」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瞇,笑了笑道:

    「石兄弟,這有什麼如何不如何的,你小兄弟的事,就是咱醉老頭兒的事!」

    此刻,「摩天神龍」向公瑜,有了跟夫人馬玉姑同樣的發現……

    雖然蹤游江湖不到一年,但峰兒要比過去成熟老練而且懂事多了。

    酒中聊談,大南地北,無邊無際……「杯中神遊」侯乙「阿哈」笑了聲,向「摩天神龍」向公瑜道:

    「此番咱醉老頭兒和石兄弟,由豫入魯,來到魯南,欣聞魯南向城『臥龍山莊』蕭彬老小子八十壽辰,咱老哥小弟二人,不敢見外,送了他一份壽禮,也算表示一點心意……」

    「摩天神龍」向公瑜,聽來微微一一愕……

    「臥龍山莊」莊主「鐵膽金戈」蕭彬,最近一次八十壽宴,不錯,魯地江湖有此傳聞!

    這醉老頭兒和峰兒兩人送了「鐵膽金戈」蕭彬一份壽禮,這該作如何解釋?

    聽來出奇,向公瑜朝侯乙一邊愣愣看來。

    夫人馬玉姑,心裡跟丈夫有同樣的想法,卻又不禁問道:

    「侯道友,您和峰兒兩人送了『臥龍山莊』莊主蕭彬,一份什麼壽札?」

    侯乙一笑,道:

    「一張鑲金嵌玉的瓷盤,上面放著一隻封得緊緊的木匣,木匣裡乃是來自崑崙山參天嶺的『蟠桃』……」

    向公瑜詫異問道:

    「侯道友,您和峰兒途中經過魯南,何處找來這等珍稀貴重的禮物?」

    一頓,又道:

    「『臥龍山莊』蕭彬,原是跟『北冥會』邵震一丘之貉,他八十壽辰,就不必有此一舉了……」

    石鳴峰忍不住含笑接上道:

    「師父,這是侯前輩想出的一個絕主意,木匣裡並非來自崑崙山蟠桃,那是一顆從黑狗頭上斬下的腦袋……」

    向公瑜怔了下,才失聲笑了起來。

    夫人馬玉姑笑道:

    「候道友捉弄人的主意,也夠絕了……『臥龍山莊』喜氣洋洋的壽宴中,莊主蕭彬接到一份黑狗腦袋的壽禮,豈不大煞風景?!」

    「杯中神遊」侯乙接連幾口酒送進嘴裡,才道:

    「咱老哥小弟二人,難道真會『攀龍附鳳』?本來就是要讓蕭彬這老小子,八十壽宴之際,挨下一記『悶棍』……」

    向公瑜問道:

    「侯道友,這只藏狗頭的木匣,如何送去『臥龍山莊』的?」

    石鳴峰就把送木匣去「臥龍山莊」的經過,告訴了家人,接著道:

    「木匣蓋子裡面,附了一頁紙箋,紙箋上用了恩師戈青的口氣,說出他老人家已來魯地,要蕭彬小心他頭上的腦袋。」

    「摩天神龍」向公瑜緩緩一點頭,想到另外一件事上向侯乙道:

    「侯道友,現在峰兒身上有雙重身份,一個是他本身,一個是昔年遇害的他恩師『魔神』戈道友,這件事該如何向天下武林交待?」

    一頓,又道:

    「不如揭開其中真相,讓武林中知道,再度現身江湖的是戈道友昔年傳人石鳴峰?!」

    「杯中神遊」侯乙連連晃搖腦袋,道:

    「慢著,慢著,雖然這件事早晚要讓武林中知道,但不能操之過急,免得仇家四立……須知『魔神』戈青再度現身,已震撼江湖各地……」

    目注石鳴峰一瞥,又道:

    「湘原幕阜山山麓『鐵旗山莊』、『七海盟』掌門『翠竹臨風』後希平,功破氣散,『太乙神之功』被破,就傷在咱這個小兄弟身上……」

    「摩天神龍」向公瑜聽到此話,心頭不禁為之暗暗一沉……」

    不錯,當初自己七秩壽宴,席設巨野城「鴻福樓」酒店,筵席中,峰兒指名叫陣,向「翠竹臨風」後希平指名挑戰……當初自己不知道,峰兒與後希平之間,原來還有這樣一樁深怨夙仇。

    「杯中神遊」侯乙,把當時陪同石鳴峰赴幕阜山「鐵旗山莊,,的經過,和後希平之女湘君姑娘,對石兄弟那系依依之情,都說了出來……

    席上婉如聽到後湘君對石鳴峰那份深情時,兩顆星星似的眼珠,直朝峰哥這邊看來。

    侯乙又道:

    「後希平給石兄弟戮上『宄尾穴』功破氣散後,『七海盟』中事務,由他女兒湘君,和「掌會』『擒龍手』曾功銘處理……當時在後希平身上下手的,是石兄弟扮妝了他恩師戈道友形相……」

    向公瑜臉色凝重,接口道:

    「侯道友說得不錯,峰兒扮妝戈道友形相,在後希平身上下此一手……後希平若是知道其中內委真相,斷斷不會放過峰兒……」

    「杯中神遊」替自己斟下滿杯酒,一面道:

    「向道友,冤家宜解不宜結……石兄弟和後希平之間,已有前因後果的因素存在,咱們不如把這一個『死結』解開……」

    向公瑜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我等設法如何把此『死結』解開?!

    「杯中神遊」侯乙,又道:

    「另外還有一件事,也牽涉到戈道友再度現身江湖的那件事上……」

    侯乙把「南嶺門」掌門「雲海飄影」廖愷,昔年與「魔神」戈青之間的這段恩怨說了出來……

    醉眼一瞪,又道:

    「廖愷這老小子,堂堂『南嶺門』一派掌門人,竟是一個偷雞摸狗之徒,當初『魔神』戈青,四肢已去其之,暈死在魯中徂徠山『臥雲谷』,這老小子悄悄把戈道友隨身兵刃『湛玉劍』偷了去……」

    他又把如何取回「湛玉劍」的經過,也在席間告訴了眾人……一指石鳴峰又道:

    「石兄弟雖然『珠還合浦』、『原壁歸趙』昔年恩師戈道友的『湛玉劍』回來自己身邊,但廖愷老小子也是由於戈道友再度露臉,才把此劍給了石兄弟……」

    老夫人馬玉姑聽到侯乙這些話後,她想到另外一回事上時,暗暗感動不已……

    這位玩世不恭,遊戲三昧的老俠隱候乙,卻是義薄雲天,對峰兒真若自己子弟似的,照顧得無微不至,令人感動。

    此番峰兒為了要了斷昔年恩師戈青遺願,若非這位「杯中神遊」侯乙之輔助,是否能順利完成,尚是一個未知之數。

    「杯中神遊」侯乙,醉眼一瞇,道:

    「廖愷老小於那回事,不必理會他……他懾於『魔神』戈青之威,才把『湛玉劍』交還給石兄弟……」

    哈哈一笑,又道:

    「其實戈道友就是石兄弟,石兄弟就是戈道友……廖愷老小子知這其中內委真相後,除了跺足咬牙,大罵一陣子外,還有屁事……」

    婉如姑娘聽來有趣,咭地笑了起來。

    「摩天神龍」向公瑜,接口道:

    「不錯,侯道友,『南嶺門』廖愷可以撇開不談,湘原幕阜山『鐵旗山莊』『翠竹臨風』後希平的這件事,需要小心處理。」

    「杯中神遊」侯乙道:

    「『無風不起浪』……當初魯中徂徠山『臥雲谷』、『翠竹臨風,,後希平,不斷下『魔神』戈道友一條左臂,他也不會遭到戈道友的衣缽傳人石鳴峰,功破氣散之劫……」

    石鳴峰雖然並不開腔,但他聽到這些話後,禁不住輕鬆歎了口氣。

    侯乙又道:

    「『種豆得豆,種瓜得瓜』……這是當初後希平自己種下的『因』,後來才會有『果』的遭遇。」

    老夫人馬玉姑道:

    「侯道友,您說得十分有理……」

    向公瑜喟然道:

    「但不知『翠竹臨風』後希平,是否有侯道友這樣的想法?」

    「杯中神遊」侯乙兩顆醉眼一轉,問道:

    「向道友,『七海盟』掌門『翠竹臨鳳,後希平,跟您交往如何?」

    向公瑜微微一點頭,道:

    「不錯,可以稱得上『莫逆』二字,前番老夫七秩壽誕,『翠竹臨鳳』後希平,專程來魯西巨野,替老夫拜壽祝嘏……」

    侯乙又道:

    「咱醉老頭兒有個主意……您帶了石兄弟還是由咱陪同,咱們三人湘原幕阜山『鐵旗山莊』一行……」

    向公瑜見他話到這裡,微感一怔,接口道:

    「侯道友,您是說替峰兒『負荊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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