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武林、盛傳、生死約 文 / 柳殘陽
游雲莊的秘室中,江可貞與玉冷翠相對而坐,面現歡容的正看著手上的一卷鴿信。
喜滋滋的,江可貞道:「大妹子!好啦!雖然武林集上,我們全軍覆沒,可是八極莊中,我們可又伏兵突起,這一著棋,恐怕任何人也沒想到會狠到這種地步!」
詫異的,但卻喜形於色,玉冷翠道:「姑奶奶,究竟是什麼狠棋啊!看你喜成這個樣子,竟然說的那麼厲害,卻又叫人不懂!」
收起鴿信,江可貞帶激動的道:「大妹子你當然不懂啦!我可也是出乎意料啊!」
玉冷翠道:「這就奇了,到底是什麼事?」
江可貞道:「你可知道這是誰來的傳票?」
玉冷翠搖搖頭。
江可貞道:「這是八極莊易天虹來的。」
奇詫至極,驚問,玉冷翠道:「易天虹,他不是?……」
笑笑,擺擺手,江可貞道:「那不是事實,易天虹是我埋伏的一個狠著,如今發揮了力量,知道嗎?八極莊裡凡是戰飛羽的朋友,現在都已變成了他的階下囚!」
高興的,玉冷翠道:「你是說,戰飛羽的一夥,已一網成擒?」
汪可貞笑道:「大妹子!你比我還祈求的大,易天虹能做到這一個地步,已使我出乎意料了,我怎麼敢再奢望他把戰飛羽的朋友統統一網打盡?」
玉冷翠道:「姑奶奶,到底是什麼情形?」
江可貞道:「易天虹用了一種無色無味的迷藥,將八極莊中戰飛羽的朋友,一網成擒,囚了起來,他是趁戰飛羽出莊以後做的,因為戰飛羽不會中毒,他恐怕戰飛羽在場就不能成功,所以選了這麼個時機!」
玉冷翠道:「那麼戰飛羽呢?」
江可貞道:「他沒有提……」
沉吟後,玉冷翠道:「姑奶奶,你對易天虹,有多少把握?」
詫異的,江可貞道:「怎麼大妹子,有什麼可疑之處嗎?」
點點頭,玉冷翠道:「姑奶奶,戰飛羽去哪裡,易天虹為什麼不講,這是一疑!八極莊中有多少位戰飛羽的朋友?易天虹如何能一一迷住他們?這是二疑,無色無味的迷藥,是哪裡來的?本莊的?易天虹自己的?以前他用過嗎?這是三疑,凡有『迷藥』,無論放於何物中,均不難被有經驗的江湖入覺察出來,因為藥入水則混,人物則黏,以戰飛羽那些老江湖的朋友,竟然都著了迷?這是四疑。『迷藥』迷人,藥力不可能同一,竟然沒有輕重之分?而無一得免?這是五疑!何況,這消息來得太巧……」
江可貞急口接道:「大妹子,你對我這麼一講,也覺得有問題,可是易天虹他前幾次的消息,都很正確,而且,他也不是個甘心雌伏的人,何況他對本莊該有信心?」
玉冷翠道:「信心?什麼信心?」
江可貞道:「我們兄妹,曾與他有約,游雲莊成功之日,也是他神龍成功之時。」
玉冷翠道:「姑奶奶既然這麼說,我可就不方便再說了!」
江可貞道:「大妹子!你還有什麼話?可要盡情的說出來,你該知道,我對你是真心真意,絲毫沒有假的!」
感動的,玉冷翠道:「姑奶奶,你別忘了,我們如今的對手是戰飛羽同神機客陳大成啊?何況還有一些老的成了精的人物?」
沉重的,江可貞道:「如此一說,大妹子,我可也真沒把握了,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玉冷翠道:「追問!」
江可貞道:「追問?」
玉冷翠道:「是的,追問易天虹,戰飛羽哪兒去了?陳大成人呢,他準備如何處置俘虜的人?」
江可貞道:「好!我就辦!只是我們究竟應該做何打算?我突地覺得我們好像與江湖脫節了,就如同瞎子一樣,沒有以前的那麼消息靈通,對江湖瞭若指掌了!」
玉冷翠道:「這就是我們的基礎,並不穩固的原因,一遇阻礙,一切管道都隨之不通!」
江可貞道:「這是什麼原因呢?」
玉冷翠道:「這是因為我們採取的單線通訊的關係,武林集,八極莊,天漢縹局一垮,我們的消息,即行斷絕,假若我們將江湖中的任何一處據點,都授予他們直接向莊中通消息的權利,那麼就不會如此受蹩了!」
江可貞道:「真是一言提醒夢中人,可是現在太晚了啊!」
玉冷翠道:「不晚!假若能夠有各處優點的地址,我們還是可以來得及的!」
江可貞道:「大妹子,你的意思是——」
玉冷翠道:「如歸院的每一個人,都是江湖中的生面孔,讓他們出去一趟,不會引起江湖人的懷疑,自可很快的與各處據點重新建立起通信的關係!」
江可貞道:「大妹子,那麼就拜託你,此事由你負責。」
玉冷翠搖搖頭道:「不行,不能這樣!」
江可貞道:「為什麼?」
玉冷翠道:「這樣豈不是重蹈覆轍?」
江可貞道:「那大妹子的意思是要如何做?」
玉冷翠道:「把如歸院的人,同時也分歸屬左右兩院主,如此一來,他們得到的消息,就不止是一線傳遞了!最少可以向莊主同左右後三院,四線同傳!」
江可貞道:「好吧!大妹子,我們就從現在開始,我把各地的伏線名冊,給你一份,就由你去辦這件事,可是希望越秘密越好!」
玉冷翠道:「那是必然的,我會個別交代,個別給他們任務的。這要由公家多出點路費了。」
江可貞道:「那還有問題嗎?一切你做主了,要他們支就是!」
玉冷翠道:「以我估計,三天就會辦好,五天就會有首次的消息傳來。」
江可貞道:「希望五天後,我們能得到真正的江湖消息,莫再同現在一「樣的,形同瞎子。」
玉冷翠道:「但願能如我們之願,也不負所托!」
江可貞道:「我有信心,預祝你我成功!」
五天後——
游雲莊首先傳來了一項令任何人聽了都感到氣憤,而又吃驚的消息。
氣憤敵人的惡毒。
吃驚消息的扎手。
渾沌老人江可元,招集了五院院主同修堂堂主的緊急會議。
凝重的,沉雄的聲音,散播在迎賓閣中。
江可無道:「消息傳來,說江湖上業已傳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神手無相戰飛羽單挑游雲莊渾沌老人江可元,並請各大門派,立莊各堡,武林隱逸,有興趣的話,來為二人做一次最最公平的公證,地點在游雲莊,時間在一月之內!所以,要想做見證人,請在一月內來游雲莊!」
氣憤的,江可貞尖吼道:「天殺的戰飛羽,這消息已傳出了十天了,若非我們最近……」
玉冷翠一打眼色,接口道:「這恐怕不是戰飛羽的主意,一定是神機客陳大成搞的。」
鐵勺子朱添財道:「他娘的,管他什麼神手無相戰飛羽,神機客陳大成,乾脆我們就大隊人馬開去,宰他個痛快算了,他奶奶的,把他們一個個剖腹掏心炒來吃就截了?」
冬烘先生道:「說的倒是不錯,我們到哪兒去找戰飛羽?」
鐵勺子吼道:「他媽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問問夏婷,戰飛羽的老巢在哪兒,我們就去給他掀了!不行嗎?」
江可貞道:「朱院主的話,聽來像氣話,可也是個辦法!」
嘿嘿兩聲,朱添財道:「俺老朱是粗中有細呢!」
玉冷翠道:「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夏婷就是知道戰飛羽的老巢,假若他老巢中裡沒有什麼人,沒有什麼值得抄的,又該怎麼辦?」
音韻魔菇接口道:「聽說戰飛羽同代執役中的那位十敷巖的葉媚,已有婚約,我們要干,就將目標指向十敷巖,未嘗不可!」
鐵勺子一拍手道:「照啊?這不是有了目標了嗎?還有什麼猶豫的,乾脆就請莊主發令吧!俺老朱同前院兄弟,願打頭陣,做先鋒建個頭功!」
武癡丁南突地慢悠悠的道:「恐怕來不及了!」
一盆冷水澆頭,眾人齊齊轉面望向丁南。
慢條斯理的,丁南道:「剛剛接到了一個最新的消息,武林中各門派業已派出了『見證』的人,齊向我們莊上而來,恐怕此時,已有人到了我們的一線!」
話聲剛落,閣外傳來了值日的聲音:「稟莊主,一線天傳來消息,少林監院長老了然僧,率領少林四大羅漢拜莊!」
渾沌老人,狠狠的一跺腳道:「這麼快?來人是客,不管如何,我們總得接待,先準備他們的住處要緊!」
玉冷翠道:「如歸院業已人去樓空,就讓他們住在我那兒吧!」
一皺眉頭,江可元道:「如歸院脂粉氣太重了,適合他們出家人嗎?」
修堂堂主金錯刀危烽煙道:「我看修堂裡似是可以接待他們!」
江可貞道:「就是這樣吧!出家人由修堂接待,在家的就讓他們住如歸院!這事就請危堂主,玉院主即時去準備一下,既然少林來了,其餘門派,恐怕也不會不來湊這個熱鬧。」
玉冷翠同危烽煙出閣而去。
鐵勺子朱添財道:「怎麼!我們就在這裡等啊?這多憋氣,莊主,由我們前院去一趟十敷巖,搗他個稀糊爛出口氣怎麼樣?」
武癡丁南道:「假若戰飛羽挑戰莊主的消息,未曾傳遍武林,此事倒是可行,現在去十敷巖,恐怕不起作用了!」
鐵勺子吼道:「為什麼沒作用?難道他們會飛上天去不成?」
武癡丁南笑道:「差不多吧!雖非飛上天去,可也到了雲中!」
渾沌老人江可元點點頭道:「丁院主講的不錯!戰飛羽約鬥我的消息,若果得到十敷巖,那葉媚還不急急的來我們游雲莊嗎?我看此事確實不能實行!」
洩氣的,鐵勺子對冬烘先生道:「冬烘,出個主意啊!平日我最尊重你,也是聽你的,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你要再不拿個主意出來,我就要從門縫裡看你了……」
冬烘先生苦笑道:「兄弟,不瞞你說,在如今的情況下,除了應戰以外,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好想。倒是如何應戰,那倒是可以預先計劃一下。」
江可貞道:「單挑,是武林中最為簡單的一種決鬥方式,也是最不能動心機的,安院主可是有好的安排?」
手掠八字鬍,小眼一瞇著道:「用最簡單的方法!」
江可利道:「最簡單的方法?那是什麼?」
每個人都詫異的,急待的,望向安瀾。
冬烘先生安瀾,嘴一翹道:「找碴!」
笑了,江可貞道:「安院主的意思是說,在戰飛羽來後,我們可以運用『找碴』的方式,一個個先來單挑戰飛羽?」
安瀾點點頭。
江可亨道:「這豈不車輪戰?」
安瀾道:「不錯,骨子裡是車輪戰,表面上卻不能說不讓人找碴啊!」
渾沌老人江可元道:「這不太好吧?」
江可貞急道:「大哥,你不要存什麼英雄思想,和敵人交手,應該只求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
渾沌老人搖搖頭道:「我知你們是好意、我也不是存什麼英雄思想,我同戰飛羽未交過手,尚不知鹿死誰手,可是你們別忘了,這次他找了好多見證來啊!」
不錯,車輪戰用在平時,是有利的,假若在見證人面前運用車輪戰,相信有人會出面阻止,每個人都懂江可元的意思,每個人都向安瀾望去一眼詢問的眼色。
安瀾道:「能夠在同時連續的找碴,當然最好,可說是達到了我們消耗戰飛羽體力,與功力的目的,就是有人阻止,至必濟也同以先行探出他的武功招術,殺手來,也對莊主有利而無害,尤其是對個老弟,更該有啟發!」
江可貞道:「安院主說的不錯,我們到時候,就如此辦,對敵人,對想致我們死命的敵人,沒什麼道義可講!」
鐵勺子朱添財,大肚子一挺道:「有道是笨鳥先飛,俺老弟第一個向戰飛羽找碴!」
江可利道:「我要報一指之仇!」
江可亨道:「我這次不會放過他!」
這時危烽煙進來道:「二莊主是說對戰飛羽嗎?請讓我先手如何?」
玉冷翠走進門來,卻道:「剛剛接到得來的消息,武當之劍,已到山外!」
渾沌老人道:「別的事先放在後面,少林的人來時,我們得去接一接才行!」
恰於此時,傳來值日的稟報道:「少林來人,已到密林邊即將進入樹海!」
渾飩老人道:「少林寺,一向執武林牛耳,我們不宜失禮,各位同我一起去迎接他們!」
同迎接危烽煙時一樣,江可元在石洞中,等待看少林寺的來人,只是人數少了一點,只有他渾沌老人兄弟三人同主院院主、修堂堂主。
船聲在瀑布聲中隱隱傳來。
剎是,入口處登上了飛雲道長,緊接看上來來了少林五僧。
為首的,乃是一枝枯瘦而乾癟的老和尚,身後的四僧卻恰恰都是壯碩的高個兒。
渾沌老人一見,哈哈笑道:「游雲莊何幸,今日竟蒙高僧造訪,江可元在此恭迎了然大師!」
枯瘦乾癟的老僧,正是少林監院枯佛瞭然,聞聲低眉合掌,向邁步迎來的渾沌老人道:「了然奉掌門之命,前來應約,來的匆促,尚請莊主原諒打擾之罪。」
江可元宏聲道:「豈敢,豈敢!大佛師駕蒞臨敝慶乃是敝莊榮幸,哪裡說得上打擾,請都請不來呢!」
說罷抱拳一揖道:「容老朽為大師介紹敝莊迎接之人!」
回首即將安瀾、危烽煙、玉冷翠與丁南夫婦介紹一遍,最後又介紹了他的兩位弟弟,這才向了然僧請教道:「大師同來的四位是——」
了然忙道:「乃是敝寺羅漢堂的四位師弟,了癡、了絕、了塵、了俗,來來見過莊主同各位院主。」
四僧同時合掌為禮!
渾沌老人江可元一擺手道:「此非談話之處,大師請。」
了然合掌道:「莊主請!」
渾沌老人笑道:「老朽帶路。」
話落人已轉身先行。
了然五僧魚貫隨後,來至迎賓閣中。
一行人,魚貫進入莊中,來至迎賓閣中。
分賓主坐定後。
渾沌老人江可元道:「請問大師,此來敝莊想像為了江湖傳聞之事?」
了然合掌道:「正是。十五天前,敝寺方丈,突接一封投書,敦請本寺在月滿之日前,來貴莊作一見證,老衲奉了掌門之命,同四位師弟,前來打擾莊主。」
江可元道:「大師說,貴寺方丈,是在十五日之前接到投書?但不知是何人所下?」
了然詫異的道:「善哉,善哉!投書具名,乃是莊主同戰大俠神手無相戰飛羽,怎地——」
江可元接道:「原來如此,實不相瞞大師,此事乃戰飛羽一人所為,老朽並未同意!」
了然突道:「莊主之意是說不接受挑戰、那麼老衲告辭!」
江可元道:「大師旦請坐,老朽說未同意指投書之事,挑戰之事,老朽即使不同意,恐怕也不可能!」
了然詫異的道:「莊主之意,此事乃戰大俠,無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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