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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十三、不哼、炸香、樂樂會 文 / 柳殘陽

    戰飛羽挪榆的,冷酷的,極端不屑的道:「塗淋,你是只會用嘴巴狂吠的嗎?」

    忽的一聲,疾勁的拳風,如奔雷閃電,似怒濤排空,挾著澎湃的威勢,直搗向戰飛羽的胸前。

    凜烈的虎吼道:「戰飛羽,你就嘗嘗滋味!」

    倏然揮臂反掌,一溜蒼白精光,如同磁石引鐵,疾勁的狂飆,「奔雷拳風」勃然兜旋,滴溜溜的當地打了幾轉,消息無形。

    戰飛羽冷嗤道:「滋味不過如此!軟綿綿的毫無氣勢!」

    若說「奔雷拳」毫無氣勢,也只有戰飛羽能夠講這種話,換個人,定然被誤為是瘋子,是傻瓜,要不也一定被認為是「夢話」!

    反掌之間解了攻勢,江可亨心底裡直犯嘀咕,以二人字出手之勢,他對「江可利」的受傷,認為是沒有問題了!如今,是怎樣處理眼前的局勢!

    不哼先生芮守愚,低低的道:「莊主,不能講規矩了!」

    戰飛羽斜凝著他,冷冷地道:「對!講規矩,只有吃虧,二位,還等什麼?」

    不哼先生芮守愚道:「戰飛羽,你是向我們倆挑戰嗎?」

    戰飛羽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嗎?」

    江可亨道:「戰飛羽,你橫得離了譜!」

    酷毒的,戰飛羽道:「對你們算不是什麼!」

    不哼先生芮守愚道:「戰飛羽,你記住了!這可是你自己找的!」

    冷烈,戰飛羽道:「不用找借口,假仁義了!戰某人在江湖上,還未曾讓人不稱心如意的!」

    塗淋道:「莊主!你們聽聽,這小子狂到什麼程度,還有什麼可說的,還同他囉嗦什麼?做了他算了!」

    嗤之以鼻,戰飛羽道:「塗淋,你是個地地道道的裝了一肚子青草的大草包,你也是個滿嘴胡柴,狗仗人勢的腿子貨色?」

    江可亨一擺手,示意氣得吹鬍子瞪眼,臉紅脖子粗的塗淋,暫且稍安勿動。

    塗淋的臉上,青筋暴露,眼珠子直勾勾的像要噴出火來,嘴唇牽動腮肉,顫微微的跳動不停,胸間起伏,強忍著怒氣,「咯崩」一聲,嚥下了一口濃痰粗氣,一跺腳,扭轉身,「呸!」的一聲,吐出一口濃痰,似才洩了氣般的邁前幾步與江可亨、芮守愚站在一排。

    江可亨,強作平靜,道:「戰飛羽,我們知道你在江湖中的地位,當然也聽說過你的為人行事,獨來獨往慣了的人,一旦有了約束,其實也不算什麼約束,只不過是對一個組合信守一個誓約就是了!對你,初期可能不慣,然而,當你體會得到它的好處以後,你會認為那是值得信守的一點點約束,所以,我倒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一個人的力量,總是較一個組合的力量,要輕得多的!我們之間,既沒嫌隙,更無仇怨,你何不仔細衡量衡量,參與我們,與跟我們為敵這兩方面的利害關係,作一抉擇,然後再作決定?你的決定不是稍為倉促了點嗎?」

    戰飛羽冷冷的道:「我與貴組合沒有嫌隙,沒有怨,也沒有仇,二莊主你說的,對嗎?」

    江可亨堅定的點點頭。

    戰飛羽道:「既然如此,我參不參與貴組合,這有什麼利害?可以值得我來衡量、決定的呢?」

    江可亨一怔後,突然笑道:「但你可莫忘了!我們之間沒有嫌隙,沒有怨仇,那只是你個人同我們整個組合來講,你莫忘了你與我們老三,總還是有點兒過節的!」

    戰飛羽,毫不為意的道:「那是我同他個人的事,隨時準備他討還去,二莊主就帶個信,約定一月後去貴莊拜訪的,他不向我討還過節,我也自動投上門去,你滿意嗎?」

    江可亨沉沉的道:「戰飛羽,你難道忘了?我們是一母同胞,血肉相連的弟兄!」

    戰飛羽笑道:「豈止沒忘,很知道這種情形下,是不得不向你二莊主有所交代,所以才作了決定,任由二莊主同二位有何指教,戰某人均一併接著,絕不使你失望就是了!」

    江可亨道:「所以,我可要你仔細衡量衡量!」

    戰飛羽道:「衡量什麼?二莊主,衡量三位攜手之下,我能否接住?抑是衡量我不敵三位聯手的後果?是降是逃?抑是敵得三位聯手後的是殺?是辱?」

    強忍憤怒,江可亨道:「我是說你此舉不啻是與游雲莊為敵!」

    戰飛羽點點頭道:「在我同貴兄弟江可利動手時,就已經有這個打算了!那是因為他是以『莊主,的身份,同我對面的,我既然敢與他這『一莊之主』對上了手,你想,我會不會顧慮到與他動手,即是與全莊為敵的問題?」

    江可亨一怔!心忖!這不是白費力氣,人家根本就是要與「游雲莊」為敵?自己的勸說,豈不是對牛彈琴?

    倏而,江可亨想到了個問題!正容道:「戰朋友有些豪氣,使江某人甚為佩服,只是江某人自付,與朋友你向來是毫無瓜葛,何以朋友對我游雲莊如此的敵視?」

    從戰大俠到戰飛羽,到戰朋友,稱呼隨語氣的變換而變換,戰飛羽對這位面前的二莊主江可亨,與他的三弟江可利一比,得到了一個認識,面前的老二,遠較那老三狡詐而陰狠的多,從他這種處事反覆無常,軟硬兼施,時拉時放,與對人的有威有情,用勢用理的方法上,可以看得出,他是個較為懂得「利害」注重現實的江湖人物。

    戰飛羽一生行事,最是見不得這種人,打心底裡就有一股厭惡感!

    冷凜地,豪不容情的,戰飛羽道:「你何不問問你們三莊主!」

    江可亨道:「問他與問你是一遠一近,利弊自現!難道你還不敢告訴我?」

    酷厲地,戰飛羽道:「你們是三兄弟,一母所生,對的,血肉相連的,你就是他,他就是你,同你講也是一樣的,對嗎?江可亨,江二莊主?」

    江可亨心底一緊,顏色倏變,斬絕的道:「戰飛羽,你說對了!有什麼話,說出來,老朽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輕蔑地,戰飛羽道:「假若你同你們三莊主一樣,那恐怕是要我失望了!」

    不哼先生芮守愚,冷冷地道:「一直用嘴皮子當武器,戰飛羽,你該換個名字!將神手無相,改為『鐵口無稽』才對!」

    略一轉念,戰飛羽道:「你記住,芮守愚,你雖然是以不哼之名,在江湖中久享盛譽,我可知道,你是個裝滿了一肚壞水的胚子,江可亨出來,有你一分,就認明了你倆人是沆澀一氣,狼狽為好的一對,而那個性如奔雷,拳並不符實的奔雷手塗淋,受了你一輩子的支使,染滿了血腥,全身酷厲狠毒的窩囊腥氣,都是你暗中支點,竄弄出來的,就是今天碰不上你,終有一天,我也會碰碰你的,所以,你記住的是動了手,第一個倒霉的將是你這個永遠躲在暗裡的狐狸,而不是那一勇的匹夫!」

    氣極的暴笑,不哼先生芮守愚道:「天涯若比鄰,海內存知己,戰飛羽,你真是我老人家肚子裡的酒蟲,來來來,我們乾脆點,何不現在就親近親近,何必等呢!」

    戰飛羽狠厲的道:「是你們要等的,是你的主子要等的,是不?芮守愚?你雖然在暗中使壞,但我知道,輪不到你做決

    江可亨,一擋前進的不哼先生道:「芮兄等一等,讓他說出理由來!」

    不屑地,戰飛羽向不哼先生道:「如何?決定的不是你,對吧!」

    江可亨突地道:「戰飛羽,希望你自尊你的令名,莫盡作些挑撥離間的卑鄙無恥之事。」

    突地仰天大笑,笑聲中一股抑鬱甚久的狠毒恨意,突發而出,笑聲,如死了丈夫的孀婦孤兒,遭族人欺壓的那種不平主意!小兒遭不白之冤,無處申述的恨意,更像急了的獅虎將獵人圍圈的咆哮,幼猿喪母,老猴喪子的那種悲淒,直震得仁人心驚肉跳。

    崔太平倏然出現了!站在廚房門口望著戰飛羽。面上一股特異神色,手藏在背後,緊握著,似有所待!

    笑停,戰飛羽向江可亨道:「江可亨,游雲莊以招待江湖朋友進莊周到,而享盛名,可是去過游雲莊的人,雖人人稱羨,然而對你們的真實內情,卻都諱莫如深,相反地,那些進去不出來的,也大有人在,出來的,不是已變為你們游雲莊的一份子,就是遭到了他自己羞於啟齒的事,相信你不會不承認這是事實吧!」

    江可亨怒道:「戰飛羽,你將江湖上對我游雲莊的惡意中傷之言,信以為真,已不似你這等身份之人所應說的話,何況,那都是江湖的誤會……」

    冷冷一聲,戰飛羽道:「誤會?惡意中傷?江可亨,你可還記得幾天前貴莊,貴組合曾請過一對夫婦到你們貴莊的事嗎?」

    江可亨道:「本莊請過的江湖上有頭有臉的夫婦,何止一對?你究竟指的是誰?」

    狠毒的,戰飛羽道:「我指的是辛長定與夏婷那一對!」

    驀地心情一緊,江可亨故作鎮定地道:「難道,我們請他們夫婦與你戰飛羽有什麼不對?」

    冷凜地,戰飛羽道:「不用故作鎮定,也不用轉變話意,告訴你,正是與我有不對勁的地方!」

    不哼先生芮守愚道:「這倒是邪門!人家夫婦的事與你這個美男子有什麼關係?何來的不對勁,真令人費解!」

    雙目中毒光火熾,戰飛羽猛射芮守愚,凝視道:「芮守愚,你是大框套小框一畫(話)中有畫(話),對戰飛羽不生效用,告訴你,辛長定死了!夏婷跟人跑了,正如你們貴組合的計劃符合。」

    江可亨怒道:「戰飛羽,你說話客氣點,這種含血噴人、信口雌黃的話,說出來容易,收拾起後果,卻甚是費勁,況且,含沙射影的事,是做不得準的,你如此的侮辱我們,你得負這個責任的。」

    冷冽的,戰飛羽道:「我豈止於負責任?我要討還公道,江可利的負傷,正是我負責任的表現!現在,就是我要向你討還公道的時候!」

    江可亨道:「那麼你是將辛長定的死,和夏婷的不貞,同時架在我們的身上了,這個過鍺,你認定了是我們?」

    戰飛羽道:「難道不是?」

    冷漠的,江可亨道:「你想找碴,怎麼說都可以,游雲莊多你這麼個敵人,雖然麻煩,可還沒到什麼可怕的地步,只不過你這種毫無證據的片面認定,我甚為不齒!」

    驀地,崔太平,緩緩走向戰飛羽身邊,戰飛羽渾如未覺,戰飛羽陰冷地,清晰地,一字字地,緩緩道:「江可利同夏婷默認,還不夠嗎?告訴你,鐵儒生倪世鴻,現在是否是你們組合的一份子,已經是大有問題了!貴組合如今在江湖上的令名美譽,是否是同以往一樣,那將是一個關鍵!想得到嗎?二莊主?」

    戰飛羽的推測沒錯,江可亨的前來武林地牢,尋找江可利,正是為了倪世鴻在江湖上散播不利於「游雲莊」之論調而來!

    戰飛羽繼續道:「我倒是甚為可憐鐵儒生倪世鴻,為人利用,做出了破壞人家家庭的惡行,為江湖人在心底裡厭惡,如今,又被一腳踢開了!其實,這是他『好色』的報應!最可惡的還是那個主使人!江二莊主,你說對不?」

    江可亨的面容陰沉至極,雙目中,隱著無比的殺機,心中現怪著三弟的處事未能乾淨利落,以致讓倪世鴻在江湖中,到處散播不利於游雲莊的論調,自己趕到三弟巡遊之區,就是為了此事而來,沒想到倪世鴻的事,他解決了,現在又有一、個較倪世鴻更為厲害的角色,與他游雲莊正面為敵!如今,他必得衡量自己的力量!能否迅快的解決目前的事。

    他瞬快的想到,以戰飛羽在江湖上的威烈,狠辣,酷厲的手法,與「神手無相」的神功風采,從江可利的負傷,可知他一個人不可能收拾得了,然而他想到了不哼先生芮守愚與奔雷手塗淋,以三合一,收拾戰飛羽,將是一個勝算較多的場面,當然他知道,那是一場非常艱苦的,險難的,需要耗盡心與血力量的拚搏。

    但,他顧慮最大的,乃是現下立在戰飛羽身旁的「醉裡乾坤」崔太平,不錯,以崔太平的武功來論,在這五人之中,無疑是最弱的一環,假若分級的話,戰飛羽是一級,他們仁人是一級,崔太平能否列在下一級,尚成問題,甚至於更下。但,在崔太平的「毒」名之下,「毒」功之下,除了不畏巨毒的戰飛羽以外,他們仁人在崔太平眼中,也將是一個同武功一樣的等而下之。

    這是一個需要智慧的場面,需要施用險詐的場面,他不期然的望向以陰險狠詐、狡猾多智聞名的不哼先生芮守愚,示意他探探「崔太平」的主場!

    這種思改,與示意的動作,飛快的在暗中進行,時間並不多,江可亨對戰飛羽的問話,緩緩的道:「老朽向不以口舌,在江湖逞能!」

    不哼先生芮守愚緊接著道:「游雲莊向不以毒威脅人!」

    戰飛羽冷冷地道:「芮守愚,你不用害怕,崔太平雖然站在我身後,相信他是個守信的君子,我不請他幫忙,他不會向你下手的,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個定心丸吃,我永不會請他在你『不哼先生芮守愚,身上『動手腳』!你知道原因嗎?」

    不哼先生芮守愚道:「這倒很想請教!」

    凜冽,酷毒的,戰飛羽道:「我要讓你嘗嘗我的『神手,滋味!」

    塗淋驀地大吼:「戰飛羽,你是個不好種!是個不要臉的壞蛋!」

    不哼先生芮守愚狠狠的,咬牙切齒的道:「戰飛羽,動上手,你再狠不遲,現在你說的早了點,告訴你!得罪過我的,還沒有一個討了好去!」

    戰飛羽道:「你好好的禱告吧!禱告你達成願望,只可惜你今天碰到了我!你得多禱告一番!」

    「奔雷手」塗淋吼道:「禱告的該是你!戰飛羽,我要撕了你!把你弄成瘸不瘸,拐不拐,人不人,獸不獸的個四不像樣子!」

    戰飛羽道:「你亂叫什麼?來啊!」

    崔太平道:「戰大俠,這個分給我罷!」

    戰飛羽不回頭,雙目注視著江可亨,清晰的道:「崔太平,你對於群毆的事,有何意見?」

    崔太平道:「那是和我這種不入流的角色的方法,不像是同戰大俠身份差不多的人用的方式!假若在這裡有人要用這種方式的話,我對他的看法,就不相同了!」

    江可亨緩緩地,柔柔的道:「崔兄,老朽此次是來拜訪貴牢主的……」

    崔太平道:「崔太平已經按禮接待,酒席業已擺好!」

    戰飛羽道:「沒時間了!他們很可能得到閻王爺那兒去赴盛筵,我的朋友辛長定,已與我通知,說是閻王爺已擺好了筵,等著他們呢!」

    江可亨知己無法善罷,崔太平似是幫定了戰飛羽,他尚存一絲兒希冀地道:「崔兄盛情可感,現已天色大亮,可否請送個信給貴主,就說我們到了!」

    崔太平冷哼道:「二莊主,很不幸,武林牢已毀於戰大俠之手,我沒有辦法達到你的願望!」

    江可亨道:「那麼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站在哪一邊?是你們敵人的一邊,抑是貴上朋友的一邊?」

    崔太平道:「哪一邊我也不站!但我有誓約,聽戰大俠處置,如今他尚未處置,我只有待命!」

    戰飛羽驀地不屑的望了望江可亨道:「大名鼎鼎的,游雲莊莊主,武林中甚負眾望,善名在外的『渾沌老人,竟然是個畏首畏尾,投機取巧,以多為勝的小人,真真讓我齒冷!江可亨,你放心,今天我們總得有個解決,我不會讓你太吃虧的,在你們沒來幫手之前,我不會請人幫忙,不過,有個條件!」

    江可亨道:「有什麼條件?」

    戰飛羽道:「我要先稱一稱不哼先生芮老兒的斤兩有多重!」

    江可亨道:「你不會如意的!」

    戰飛羽道:「除非姓芮的沒種?逃!否則,我定然如願以償!」

    江可亨道:「我們是三個活人,戰飛羽!」

    戰飛羽道:「我知道!本來你們就想聯手,游雲莊向來都是如此的,吃得定的狠吃,吃不定的暗吃,沒有辦法時就群吃!但,現在情形不同,誰阻擋我同芮老兒挑單個,崔太平就得負責擋一擋他!」

    崔太平大聲道:「我記下了!也希望老莊主莫使我為難!」

    不哼先生芮守愚,驀地長身而出,大咧咧的道:「戰飛羽,來啊!我稱量稱量你手上的功夫,與嘴上的功夫是哪一種強!」

    戰飛羽稱許的道:「有種!這才像個人物,像塊料子!」

    芮守愚哼道:「動手吧!嘴上的功夫,已領教過了!」

    戰飛羽道:「我向不先動手!」

    芮守愚道:「我習見你這種狂妄自大,自以為了不起的天下無敵人物,在任何時間,你都不會忘掉比人高一等的那種『沽名鉤譽』實則是『探人虛實』的臭架子!鬼心思!」

    戰飛羽道:「我沒想到那麼多,若非你說出來,我真不曉得我這種習慣還有那多好處,你既然如此說,那麼這種好處,就讓給你!」

    邊說,邊向前一步,雙目凝視著芮守愚,眼中就如一道天上的流星,倏忽閃入芮守愚目中,閃耀得他有點兒暈眩的感覺!猛搖頭,清醒一下,就在此時——

    戰飛羽身形倏然飄閃,袍袖狂展,動作之快,匪夷所思,閃晃之下,一隻蒼白色如白玉,掌沿略帶青黃之色的手掌已到了「不哼先生芮守愚」喉頭。

    不哼先生芮守愚的面色,倏然綻紫泛透肌膚,那種難堪,幾乎是被判了斬刑的死囚,只這一剎芮守愚已是汗透重衣了!冷冷地,濕濕地,沒有一絲兒熱氣。

    「快!」快得令人不敢相信,「神手無相」的名號,第一次在他的心裡上,烙上了一條痕,深深的痕!

    江可亨愣了!

    奔雷手「塗淋」驚懍中,對於剛才自己的僅跌一跤,而毫無損傷,暗自慶幸不已!

    喘一口大氣,冷颼颼的,不哼先生芮守愚,深怕呼吸重了,咽喉會碰上那冷冰冰的掌刀,硬撐著,小心的,自牙縫裡,唇角邊,吐出一句話,細微而又軟弱的道:「你何不動手?戰飛羽?」

    戰飛羽冷冷的道:「我動手,你不會服氣的,是不?」

    不哼先生芮守愚,不哼一聲!

    戰飛羽繼道:「我只是告訴你,何以我不先動手的道理,就在此處,因為我先動手,能夠有還手機會的,雖然有人,但卻甚是少見,給人個施展的機會,是我的主張!我不動手的原因就在這裡,你已經探過我的虛實了,下次要小心點,那時我的掌刀就不會這麼有分寸,很可能會失去了準頭,深幾寸進去!」

    倏然後退,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冷酷地道:「該你探一探我的虛實了,芮守愚!」

    雙目中露出一股狡毒,不哼先生芮守愚,盯視著戰飛羽道:「戰飛羽,你不該放了我的,你會後悔的!」

    戰飛羽搖搖頭,道:「不勞費心,戰某人一生行事,就未曾有過後悔的事,你盡可施為,將你的壓箱底本事拿出來保命,否則,你就沒機會了!」

    驀地,芮守愚倏然揚掌,掌心中托著一粒烏黑的鵝卵大的橢圓球,向戰飛羽道:「你認識這個嗎?戰飛羽!」

    端詳一下,心頭微緊,戰飛羽道:「你竟然是那一個組合的餘孽!那你算是找對了對象,你也算是找錯了人!從現在開始,你要小心了!只要你稍一失手,就是你橫屍的時候,我不會再留一絲兒機會給你!你得手,是你的幸運,不過以那組合的名譽來講,你將是江湖人物的眾矢之的,動手吧,芮守愚!」

    卵形球出現,頓然將江可亨驚得心神劇顫,他沒有想到,不哼先生芮守愚,竟然是武林人聞之恨入骨髓,食之甘心殺之解憤的那個組合的餘孽。

    那是二十餘年前的事了,那是一個專以「姦淫」為事的組合,以一種又名「聞香」彈,可以醉人至狂,又是爆炸暗器,可刺人如蝟的武器——炸香,橫行武林,肆虐武林短暫出現的組合——樂樂會,在武林中不到半年,即惹起了黑白道無間的合作,一舉而將此一組合擊潰,十年來,此組合己為武林人所遺忘,如今,他們游雲莊上竟然收留了他,而且,更使他驚異的是,不哼先生芮守愚,在江湖中,已是成名數十年,何以會是「樂樂會」的餘孽?他對於這個以狡詐聞名的「兄弟」,實在是諱莫如深。

    「奔雷手」塗淋,驀地大怒,吼道:「老小子!你竟然是那個臭組合的份子,呸!我真想不到,這一輩子受你的支配,真他媽的丟人!呸!——從現在開始,咱倆是一刀兩段,他奶奶的——」

    芮守愚,頭也不回地道:「塗淋,你說這話,是否是嫌太早了點!你那個毛躁脾氣,是壞事的根子,何不改改?我勸過你多少遍你偏不聽——」

    塗淋暴咧咧的道:「去你媽的蛋!我聽你的,你配?」

    沉聲怒叱,芮守愚道:「我憑什麼不配?」

    塗淋道:「就憑你手上的那個臭玩意!」

    芮守愚道:「這玩意怎樣?我不能拿?」

    塗淋道:「能!能!只有你這種貨色能!呸!」

    芮守愚不哼,凝神向戰飛羽道:「姓戰的!這東西是樂樂會的不錯,現在在我手上,他就是我對付你的利器,不客氣的說,也是我保命的法寶,它雖惡名昭著,然而,我知道,它對我有一個用處,那就是與敵同歸於盡,不過,在未使用它之前,我向你聲明一點,這是我在參加圍剿樂樂會時,得自該會一個小腳色之手,並非我的原有物,得到它後,未將它毀棄的原因,我就是想到了,『瓦罐不離井邊破』的那句老話,在我未死之前,用它來與敵同歸於盡,實在說,是一件甚為得用的物事。所以我保存了起來,我也很不願使用它,不過,使用在與你對敵的時候,倒是我未曾想到的。」

    戰飛羽道:「你認為你能夠達成願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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