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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十三、捉放、雙魔、節外枝 文 / 柳殘陽

    戰飛羽從武林牢派遣迎截他的兩個對手之中,深深的感覺到地牢中人物的奸詐陰險,反覆無常,更察覺出武林地牢的主宰者——自稱為武林閻王,昔日武林中盛名赫赫的金錯刀危烽煙,確有一套御下之術。

    以「滾地葫蘆」翁桐,與三眼鷂楊鴻,這兩個曾是黑道中巨孽的人物,竟然甘願為其奴僕,為其效命的表現上,可知武林地牢,豈僅是機關埋伏厲害而已,人心的陰詐,才是武林地牢的最厲害的武器。

    是以,戰飛羽在石室中,自翁桐口中,瞭解了武林地牢主人金錯刀危烽煙對他的行蹤何以如此注意的原因後,他已知道,這一段樑子,不能隨便解決,非得經一番艱苦的爭鬥不可,他始終就沒有將翁桐的那一句:「就是你能闖過機關埋伏與把守之人,也闖不過我們主人那一關」的警告,當作耳邊風,相反地,戰飛羽更加重視他這話的意義。

    所以,當他在毀掉石門鐵柱,衝入地牢之後,戰飛羽即履行他自己的決定——給對方一個迅雷不及掩耳,採取速戰速決的方式。

    戰飛羽的決定,表面上,他那如行雲流水的身形,衝入地道八字形岔路中,毫未遇到阻攔,似是地牢中的防守,並不如翁桐所講的那麼厲害。

    然而實際上,就在戰飛羽進入岔道不久,武林地牢內部業已起了翻江倒海般的波動。

    當戰飛羽被「滾地葫蘆」翁桐,誘入牢中的石室以後,地室中總司發動機關埋伏之人與把守要道的人,都有唯一的看法,那就是戰飛羽已進入牢籠,無所作為,已成為武林地牢的階下囚,俎上肉,任他們宰割了。

    但,石室門的顛震,驚震了他們鬆弛的神經、戰飛羽那如電光石火,行雲流水快得不可思議的身法,使他們措手不及!

    機關埋伏失效,守關之人沒有了對手,晃眼間,戰飛羽已進入了腹地。

    「刷」的一聲大震,八字形岔道的接壤分岔處,一道大鐵柵將地牢隔離成二截。

    戰飛羽正行之間,迎面一道強光,突然射出,八字形的岔道不見了。

    現在戰飛羽面前的,是一個方圓有十丈的闊大石室,鐘乳錯落的吊掛室頂,四壁犬牙錯般的牆壁,顯然是未經人工的天然形態,戰飛羽正立在石室右側,偌大的石室中央,平滑如鏡,黑漆如墨,顯然那是分隔岔道的兩扇鐵牆,如今倒翻地上,使兩條岔道,變成了一座龐大的石室,八字口中的鐵柵,正是石室的出口,對正石室,一座緊閉的鐵門,黑黝黝的,闃無聲息!

    然而,在石室左右,卻有八道小門,業已開啟,每一個小門後面,都是如他剛剛進入的那問牢中牢一樣的佈置,他可以一覽無餘,每一個門前,站著一個勁裝人物。

    八個人,八個形狀,八種表情!這其中,有戰飛羽認識的,也有戰飛羽不認得的,但,每個人的表情雖然不同,可是那臉上的怒色,卻如出自一人!

    正中黑漆大門頂上的那一盞氣死風燈,碩大無朋,照射在偌大的石室中,猶如白晝。

    戰飛羽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人物,瀟灑地走向側傾的鐵牆之上,立於石室中央。

    環掃一眼,沉靜的,雙臂抱胸,雙手籠袖,瀟灑的望向石室頂上那錯落的鐘乳。

    眼光中央,慢慢向前移動,似在數鐘乳的數目,對於那八個怒形於色的人物,理也不理,這是戰飛羽的特性。

    然而,在周圍的八個人的心中,這行動不啻是一顆炸藥,一顆卑視的炸藥!

    一種挑畔的行為!

    八個人的憤怒,剎時達了頂點!

    這正是戰飛羽所期求的效果。

    首先——

    右首,靠鐵柵的石室門口,一個魁偉的壯漢,絡腮鬍如同刺蝟般地,怒吼一聲:「報名!」

    在戰飛羽頭上,一處鐘乳裡,在這一聲怒吼後,傳出了一個柔和姣婉的聲音道:「神手無相戰飛羽,不屬武林任何門派,獨來獨往,疾惡如仇,無相神功,已至八成,神手如鬼魅,快捷迅速,掌刃利如寶刀寶劍,在江湖上,雖受過傷,而卻未曾吃過敗仗,武功來源不詳!」

    脆聲一停,戰飛羽在心中吃驚,口中卻柔聲道:「謝謝誇獎,要不要我補充一下祖宗三代?」

    絡腮壯漢,怒叫:「補充個鳥,戰飛羽,老子好久就想找你,無奈沒這個機會,如今是人送上門來,嘿嘿,頭關,就讓老子發利市,準備了!」

    戰飛羽,扭頭望望絡腮大漢,極端鄙夷的,自鼻孔中微微哼了一聲,雙眼中射出的那兩道電也似的光弧,似同利箭般射中大漢的眼睛,使他驀地眨眨眼,甩甩頭。

    在感覺上他似被蜂叮蠍螫般,下意識的眨眼甩頭,才擺脫了這種叮螫。

    終腮壯漢怒火陡升,怒吼道:「戰飛羽,在這個地界,你他奶奶的還擺出那一套不知死活的,賣不著的熊樣子來給老子看,也沒有辦法改變你的命運,我告訴你,你死定了!」

    戰飛羽望著他一步步踏在鐵板上發出「咚咚」暗啞響聲的雙腿下的腳步,配合著他的步聲,一步步,一字字的冷聲道:「是——嗎?莽牛!」

    突地哈哈大笑,笑聲沉雄猶如鐘鳴般的,絡腮大漢道:「莽牛?以貌取人的武林梟雄,讓你開開眼界!」

    驀然之間,停步宏聲,絡腮大漢道:「報名!」

    那石室頂中央的鐘乳裡,頓時又傳出了姣婉的語聲:「心魔令狐雕,塞外雙魔之一,與獨孤客座的神魔功,同出『塞外獨夫』門下,甚少涉足中原武林,塞外盛名,不作第三人想,今為武林地牢客座級傳功室主,為閻君特請貴賓,心魔功已至十成,功顯時,外觀如莽夫,功出柔如韌帶,滯人心魂。」

    姣聲落後,石室中寂靜得落針可聞!

    戰飛羽驀地一指左手邊第一個瘦削漢子道:「報告!」

    姣聲又起:「神魔獨孤明,塞外雙魔之一,與令狐雕的心魔功,同出『塞外獨夫』之門,甚少涉足中原武林,塞外盛名,不作第三人想,今為武林地牢客座級傳功室主,為閻君特請貴賓,心魔功力已至十成,功顯時,外觀如病夫,功出柔如針絲,穿人心魂。」

    聲落,戰飛羽的心裡不由一緊,他知道今天碰到了扎手人物,從這兩人的來路上,他對其餘不識者,都存了戒心,嬌聲又趁此時響起,道:「神手無相戰飛羽,武林中號稱人王,中原頂尖人物,梟雄霸天之流,兩位客座,可做聯手試功對手!」

    絡腮大漢令狐雕,突地仰天長嘯道:「聯手?他配嗎?

    哼!」

    嬌聲突變冷凜,道:「令狐室主,中原武林第一號人物之前,如果驕敵,有害無益,必須謹慎行事!」

    心魔令狐雕血脈責張,狂狂的道:「謹慎,謹慎不是對他這號人的,在得虛名的傢伙,何用尊者煩心,令狐雕願以項上人頭,賭這小子不配稱尊武林!」

    戰飛羽冷凜地道:「戰某人並不認為我是武林至尊,可是戰某人有個信心,對於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蠻之物,足可教訓教訓,我不需要你項上人頭,你那顆腦袋,也不過像個葫蘆瓢,給我做夜壺,還嫌沒有把手,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要讓你自己練的那種邪門武功心魔功回逆,做一個瘋狂的禽獸!」

    令狐雕怒吼:「戰飛羽,你在信口雌黃,你不但是個浪得虛名的無知無識的狂徒,你根本就是個不知死活的,不知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的瘋子,癡人……」

    戰飛羽沉穩而冰冷的自齒縫裡,崩出了話來,道:「令狐雕,小心你腋下的那一處竅門,莫讓我的掌力切上!」

    驀地張口結舌,臉上神色倏然大變,驚瞪著一雙震懍的傻乎乎的眼睛,雙手抖顫,右臂抬起,顫微微的,指著戰飛羽期期的道:「你……你……你如何……」

    冷哼一聲,戰飛羽道:「我如何曉得你練功的竅門是不?

    我不但知道你的,而且我也知道神魔獨狐明的,乾脆點告訴你,就連老獨夫的竅門,我也同樣的知道,他不就是被人點了竅門,而廢了一身獨夫功的嗎?」

    如鬼魅般走至石室中央,與令狐雕成左右挾持形勢的獨狐明,突地冷哼一聲道:「戰飛羽,我師兄弟兩人,自塞外來中原,會過不少武林高手,可是並未曾被人嚇到過!」

    戰飛羽道:「沒被人嚇到,可是被人擊敗過,對不?」

    瘦臉一紅、獨狐明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獨狐明並不以為那是恥辱,何況那是敗在中原武林泰斗,少林碩果僅存的前輩大師之手,但是你想在此用那麼兩句不著邊際的鬼話,就想唬住了我師兄弟,那你是打錯了算盤,到時候鬼點戮穿,你死得更快!」

    戰飛羽鄙夷的道:「是這樣麼?我曾說過不讓你動手的話嗎?我只不過是提醒你,小心你那練不到的竅門罷了,聽不聽在你,我本用不著擔心!」

    獨孤明突地冷凜的道:「不錯,你擔心你自己就行了,我師兄弟的事,自己知道,你就準備吧!」

    戰飛羽悠閒的道:「不勞提醒,我早已準備好了,只是你小心著你臀下的部位,莫以為我不會向那些地方下手,我這無相神功,可並不忌諱這些!」

    剎時間,瘦臉上露出了無比的驚震,獨狐明道:「戰飛羽,明人不做暗事,你是如何曉得本門武功的練功禁忌,你

    戰飛羽依舊神態悠然的道:「獨狐明,你相信我不是唬人了,你以為你把咽喉竅門,改為臀下,我就不知道了,其實這是你對於魔功瞭解不夠,換句話說,你練的還不到家,告訴你也不妨,凡練魔功之人,總有竅門的,而且竅門所在,可以自練功火候上表現出來!」

    令狐雕驚震莫名的顫聲道:「你如何曉得我們的獨門秘密?」

    驀地一聲長嘯,戰飛羽道:「獨門秘密?令狐雕,你大自信,你也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以為塞外獨夫,是發明魔功的人嗎?」

    令狐雕道:「難道不是?」

    戰飛羽沉聲道:「豈止不是!塞外獨夫乃是一叛師之徒,只是我未曾想到,他竟然以廢功之身,調弄出二位如此英雄角色般的徒弟,你們可曾聽說過江湖上有一位血魔的,那就是你們的師姐!」

    齊齊驚啊出聲,令狐雕與獨孤明互望一眼,怒吼道:「戰飛羽,你也算得是一條漢子,為什麼如此捏造事實,誣賴好人,你豈不怕江湖道聞之齒冷!」

    戰飛羽突地詫異地道:「怕『江湖道聞之齒冷,這句話,出自你口,倒是大出我意料之外,戰飛羽向不打誑語,既是從我口中說出,就敢負一切責任,至於信不信那就由你了,假若你們能夠活著回到塞外,不妨問問塞外獨夫闞不敵!」

    令狐雕突然怒髮衝冠般地大吼:「戰飛羽,你越說越不像人話了,我們活著回去塞外都不能夠,你有這麼大的把握?來!來!讓我教訓教訓你這個耍嘴皮子的小子!」

    獨狐明道:「不知你戰飛羽手上的玩意,是不是同嘴上的玩意,一般的厲害!」

    戰飛羽輕柔的道:「何不試試?」

    令狐雕暴烈的道:「正該如此!」

    倏忽間,一般陰柔的勁力,似一道軟綿的巨網,隱隱的罩向戰飛羽全身,緊緊的箍扎,收縮,使周圍的氣流,在無形中有一股壓迫力。

    心魔令狐雕,面如巽血,兩隻眼睛似欲噴出火來,滿臉如戟豎的絡腮鬍子,根根蝟張,口張似盆,鼻翁如牛喘,活臉似一個被困在獸檻裡的猛虎,極欲擇人而噬。

    心魔功行功的狀況,看在其餘站在各個石室門口,一直未有任何表示的人眼中,似並無何奇異,然而戰飛羽卻是首次見到,而尤其是在他的感受上,與以往同人交手的狀況,截然不同。

    心魔功發,那股柔韌之勁,不僅如一張絲網收縮,且有無數如利刃般勁氣,向中央集刺,這是心魔功練至十成後的特有成就,此功一發,被攻擊之人的感受,就如同落在一個網獸的帶刺網中,有無法活動的心身感應。

    戰飛羽卻依舊泰然的立於當地,僅僅是轉過半面,面向著如怒獸般的心魔令狐雕,冷凜的以寒泉似的雙眸,凝視著他。

    令狐雕心魔功運至戰飛羽身前尺許,似利刃般的勁氣,前進之中,突然似投入茫茫大海之中,一觸而沒。

    驀然——

    戰飛羽突感腳下,貼地竄來十數道似電蛇般的柔勁,到處疾鑽,與那一道回形的心魔功,上下交攻。

    戰飛羽緩緩轉側身軀,寒泉似的雙眸,突然凝視向神魔獨狐明。

    只見獨狐明雙臂下垂,肩塌腰坐,背彎頭歪,臉色略黃,全身如發虐子般的篩抖不止,雙腿如同立於冰尖,顫抖得全身搖搖擺擺。直似個癲病患者。

    戰飛羽冷凜地道:「兩位心神魔功交攻,甚俱火候,何不再加點功力?戰飛羽尚有餘力!」

    令狐雕雙眼瞪得滾圓。

    獨明雙腿顫得機織。

    兩人就是說不出話來!

    功力高下,業已顯出,戰飛羽迎戰二人,尚有餘力,尚能談笑自然,而心神兩魔卻只有瞪眼的份兒,這種情況看在觀戰的人的眼中,豈有不知之理。

    就在此時,戰飛羽環抱胸前,手籠雙袖的手臂,如大鵬展翅般,左右手分自身前中央,向外分射,一手左上,一手右下,快得如同電光石火,動作停止,始傳出一聲如裂帛般的聲響,「嘶——」

    響聲甫起,場中情況,發生巨變。

    戰飛羽矗立如山,神態飄逸,剛剛的動作,似不是在他身上發動,雙臂環胸,依然如故。

    心魔令狐雕,臉色如血,眼瞪如鈴,「匍然」聲中,跌落鋼板之上,直挺挺的,如同一具殭屍。

    神魔獨狐明,精神萎靡,軀體軟綿,緩緩癱瘓地上,堆在了起,如一灘破衣,覆蓋著一泥鑄的神像。

    這是使人心顫的場面,塞外雙魔雙雙在一舉之下,癱瘓跌地,毫無迴旋的餘地。

    偌大的石室中,空氣如同凝窒,連一絲兒呼吸都聽不見,落針都可清晰的聞見。

    凝滯,緊縮,一股壓迫感,擠上向每一個人的心頭,每一個人的心裡,如同上緊弦的弓,繃緊了皮的鼓,只要有一絲兒動彈,敲擊,都會射矢如電疾,鼓響如雷鳴般驚天動地。

    輕柔地,戰飛羽一字字的敲在每個人緊張的心坎上,清晰而有震力的道:「令狐雕,很可惜,沒讓你施展漠雕手而散功,實是遺憾,這要怪你自己,太過相信心魔功了,其實任何一門功力,都能通向極點,達到大成,但仍需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正確的修行,只可惜你學的心魔功,乃是走的蹊徑,最易導入魔境,也最易成功,這是長處,也正是短處,經不起考驗,今天你找錯了對象,我的神手無相功,本就與你兩人的心神魔功同源殊途,也正是你的剋星,如今你倆人的魔已散,我並未傷你兩人性命,休息一段時間,你們倆還是有能力回返塞外的,闞不敵假若沒死,請代我致意,就說神手無相戰飛羽希望他能保持晚節,莫為師門遺羞,為武林遺害!」

    令狐雕此時血紅似的面色,業已褪落,變得蒼黃,精神頹喪的起身,踏前數步,吃力的扶起獨狐明,望了一眼戰飛羽,似是「敗將豈敢言勇」的無可奈何的,一聲不響,兩相扶持,退回右首石室之中。

    這種結局,大出眾人意料之外,這不像是傳言中的戰飛羽的作風,戰飛羽在江湖傳言中,是一個殺人不眨眼,從不留活口,酷厲,狠辣,惡毒如梟的狠貨,而今,他竟然手下留情,毀功留人,放走塞外雙魔,這舉動,這行事,使其餘六人大惑不解。

    其實,他們誰又知道戰飛羽此時心中,有著無比的感慨,亦有著無比的輕鬆!

    塞外獨夫闌不敵,是心神魔功的傳人,如今他從他的弟子身上,推究出了闞不敵,就是他行道江湖以來,所極想找的人,一個背叛師門的武林敗類,說是找他,倒也並不大對,實際上,是想看他有沒有將遺留武林的「心神魔功」傳留人世,現在,他知道傳是傳了,但今日一戰,心神魔功將絕跡江湖,因為「心神魔功」只要經過點散竅門以後,學功之人,即會忘記其中一節重要訣竅,而再也不能有所成就,——這是他戰飛羽所深知的事。

    戰飛羽行道江湖的心願之一已了,大為舒暢,如今他從只剩下亡友遺孤待持的一件事了!

    戰飛羽環掃一下石室中其餘的六人,最後,目光停留在右側最靠裡面的一間石室門前的一位紅衣紅顏,長鬚禿頂的老者臉上。

    沉聲如喝,戰飛羽道:「游雲莊主渾沌老人江可元,江湖中盛名如日中天,想不到今天會在武林地牢中相見,真是幸會,戰某人早想拜見老人,請教敝友幸長定何以會在赴游雲莊之宴後,即遭到了厭世自殺,妻離子散的惡運?」

    哈哈笑聲中,渾飩老人江可元道:「戰大俠何時也學會了含血噴人的絕招?聽你的意思老朽請他夫婦來敝莊做客,倒成了罪人!」

    戰飛羽道:「那倒不是,只是那無恥好夫『鐵書生』倪世鴻,也出現的大過突兀!」

    赤紅的臉色倏寒,渾沌老人江可元道:「戰飛羽,我宴請我的朋友,介紹我朋友相互認識,假若是也算過錯的話,那讓你想像中的情景,我都願承擔,一切都願大包大攬在我江某人身上!」

    戰飛羽雙眸中突現得酷厲無比,沉聲道:「在此時以前,你說這話或許有人認為宴會中好友相識,乃是既平常而且應該的,我想早日拜訪的,也正是為此,本是想請你勸勸夏婷安份點,勿再追我太甚,只量你不該在此時此地見我!」

    望著戰飛羽那酷厲的眼神,江可元不由自心中微生寒意,但卻仍然不解的「此時此地?難道說我不能來武林地牢?」

    戰飛羽道:「你能來,但來的時機太過湊巧!」

    江可元詫異的道:「我不該在你戰大俠來此時來?」

    戰飛羽道:「我沒那麼跋扈,天下路天下人走,江湖地江湖人居,我指的不是這個!」

    江可元道:「那你的意思是……」

    戰飛羽冷凜地道:「江可元,你還要裝嗎?你自己做的事,還要我說嗎?」

    江可元怒聲道:「戰飛羽,你要知道,老朽對你尊敢,那是看在亡友辛長定與你有八拜之交的份上,我可不是怕了你,你自己該尊重點!」

    戰飛羽酷厲地道:「對你,我已夠尊重了,江可元,你不用擺出那份假道學的樣子來,就憑你能夠進入武林地牢,就夠了!就夠證明你平日的仁義道德,俠德義名都是沽名釣譽而來,沒有一件不是假的!」

    嘿嘿冷冷,江可元道:「戰飛羽,你太武斷,也大愚蠢了!

    江可元知交滿江湖,黑白兩道,都有朋友,武林地牢乃江可元常游之地,武林閻王危烽煙與我相交數十年,難道我來此竟然有什麼不對?武林中難道有什麼規矩,不准人交朋友,白道必定交白道,黑道必定交黑道,我若是黑白兩道都有朋友,就是個黑白不分的,是嗎?」

    古並不波,戰飛羽道:「江湖既無此規矩,戰飛羽亦不是那個意思!」

    怒不可遏的,江可元沉喝道:「戰飛羽,既然如此,為什麼老朽不能來武林地牢,此時此地又是如何?你若不能還老朽一個公道,今天就是你我死拼之時!」

    戰飛羽冷冷地,輕哼一聲,酷厲地道:「你不問我也會告訴你的,不過,你實在應該知道,不該問的!」

    江可元恕叱道:「老朽沒有你那麼聰明!」

    戰飛羽道:「你真的不知道?」

    怒吼,江可元道:「廢話!」

    戰飛羽驀地沉剎冷聲道:「你不該在『鐵書生』倪世鴻氣走之後,還留在地牢的!」

    神色倏變,但驀地卻仰天大笑,江可元道:「戰飛羽,這與我有關嗎?」

    即或是他應變迅速,但倏變的神色,卻逃不過戰飛羽的眼睛,冷酷的,戰飛羽道:「夏婷如何來武林地牢的,誰介紹的,江可元你敢發誓嗎?」

    神色無比的驚震,惶急的,江可元突地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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