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六、有始、有終、醫者心 文 / 柳殘陽
飛燕居,多出來的客人,正是戰飛羽早已知道要來臥底,葉媚想趁機逗逗他要反摸他的底的奚彭。
他是在三天後,才以行旅的身份,住進飛燕居的。
他尚有自知之明,以他的個性,本難隱藏些什麼的,所以他毫不掩飾,他是個武林人物。
如此一來,小二在戰飛羽的示意之下,對他的招待格外周到。
而他對店中夥計,並不發橫,相反的卻大哥二哥麻子哥的,相處的很好。
尤其是與「金槍行」中的夥計,尖辣子畢慶,更是抹得來,也不知是他有意,抑是大辣子畢慶有心,兩個人是在一次喝酒時,很自然的湊合在一塊兒的。
酒本來是人際間最好的媒介,二人相識的情形,真可以「一拍即合」或「臭味相投」來形容。
自認識後,二人是無日不在一起喝上一次,每喝卻都是歡歡喜喜,痛痛快快的不醉不休,向未見兩人鬧過不愉快的,變臉之事倒有,只是那是因為酒使他們的臉變得赤紅,可不是爭吵得面紅耳赤。
喝酒臉紅的人,按說是最為心誠,交朋友這種人準沒錯,在惺惺相惜?還是所好相同的心情下呢?兩人常常以這個理由,這個事實,做為套近乎的口實。
奚彭除了每日在綠楊村晃蕩以外,就是趁尖辣子畢慶車行的事情做完後,與他大喝大談了。
車行在有錢能使鬼推磨的情形之下,幾乎將綠楊村所有能請到的人,都聚集在一起,為建造車門,車棚,與油漆車輪,粉飾裝磺而經常動員百八十人。
熊大年一脫昔日混混頭的習氣,親自指揮監工,在不到十天的工夫,造起了一座寬敞的車柵,足足可容下近五十輛大車,單套的,雙套的,四套的,分別排列敞柵之中,敞車,棚車,貨車,還有華麗的轎車。
熊大年總算沒在綠楊村中白混,他將那因開渠道後,被水上快船奪去了買賣,而歇業的幾家車行的車子,都統統以高價收了進來,甚至於連趕車的,和差點被賣為耕地的馬兒也一併都收買過來,無形中使他在綠楊村這「車行」一門中,都對他刮目相看,因為他不但未曾「殺價」,在這種「無法生存」「毫無買賣」的歇業狀況下,他本可以做的,但他卻返其道而行,這怎不使人大生好感,而刮目相看,是以,熊大年在綠楊村,再也不似以前那種讓人認為「敬鬼神而遠之」的「暗裡呸」的人物了。
「金槍行」的金字招牌豎起來了,金槍行的大車門黑漆油亮,銅環瑩燦耀目,夥計們一個個精神飽滿,無論穿的吃的都是既樸實清爽,又照顧周到,對東家,一個個自心底裡生出效力的願望,那十餘個混混,也都一改往昔游手好閒,歪戴帽子斜瞪眼的樣子,一變而為「浪子回頭金不換」了。
就在金槍行一切都準備齊全,人馬精神,車輛鮮明的時候,熊大年最後向戰飛羽交差了!
飛燕居中,也來了五個奇特的人物!
那是保風險的五個把頭。
大把頭沈潛。
二把頭吹箭馬郎,一個三十來歲的苗子,深陷的一對黑白分明的眸子,高聳的顴骨,與黑黑的帶著棕色的皮膚,身體就同一頭健壯的小牛,個兒不高,卻是堅實得很,那厚嘴唇讓人一見就感到他忠厚。
三把頭邪拐邊方,卻是一個高大得超出常人的一條雄猛漢子,走起路來,拄著一根鐵拐,一瘸一瘸的,連聲叮咚作響,拐是鐵的,連一條左腿也是鐵的,若是站在那兒不動,別人還真以為他是天神下凡,濃黑黑的頭髮下,覆蓋著的是同刺謂發怒時的一張黃短鬚,圈滿的一張粗糙圓臉,一對大眼,懸膽鼻,闊嘴扇風耳,一一望而知是來自邊塞的豪雄。
四把頭卻是一個又瘦又矮,又乾又黃的鼠鬚漢子,一對人紅的小眼,兩撇鼠鬚,在顯示他的精明與狡黠,無怪有幻狐之號,斐文璞的輕功智計,是保風險中沒有不佩服得五體投地的。
平楚是五把頭,在這五個人中,他的身材,體魄,卻顯得英挺勻停,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長長的臉兒,耳眼口鼻無一處不生得齊整適所,若非那一臉的大麻子,大白麻子太過顯眼,誰不認為他是個標準美男子?他的外號叫金錢豹子,大概主要是由此而來!但沈潛卻知道,這個外號有一半是為了他那火暴的脾氣而賺的,這是個血性的人物,發起怒來就似一頭金錢豹子那般的凶悍。
無巧不巧,五人從五個地方返來,卻同時到達綠楊村,先後也差不了一頓飯工夫,這是他們約定的時間,一個個都如約而至。
戰飛羽就如同老朋友似的,與他們哥五個在他那特辟的屋子裡,痛飲三杯接風酒後,暢談了起來。
不需要介紹,戰飛羽一個個自他們的特徵中,點名敬酒,認得毫無差錯。
三杯酒後落坐,戰飛羽掃視五人一眼,目光停在幻狐斐文噗臉上道:「我想聽聽斐老三,四把頭的高見。」
一怔,五個人同樣的表情顯現在一個時間裡。
微咳一聲,沈潛道:「戰飛羽好厲害,一眼就看出了我們這五塊料之中的軍師斐老四!」
戰飛羽淡淡一笑道:「人的名兒,樹的影兒,誰叫他四把頭的名字中有個狐字來?」
明損實捧,人就是那樣,誰不好名,斐文璞雖然是賺了個「狐狸」「畜生」的明罵,卻對戰飛羽骨子裡是說他智計多而高興。
下意識的,也似是他的一種習慣,摸了摸那兩撇鼠鬚,一左一右的各持一次,最後拇指與食指,捻著右邊的那撇鼠鬚最長的一根的尖尖,輕揉著輕聲道:「戰大俠既然問到在下,咱可就沒的話說,除了大哥告訴過我的以外,我尚不太瞭解別的,只就我去送的這一處,約略有個瞭解!」
戰飛羽道:「四當家是送的哪一處?」
幻狐斐文璞道:「銀槍霸攸通。」
戰飛羽道:「攸老兒怎麼說?」
幻狐道:「甚感榮幸,一生憾事可補!」
意外的,戰飛羽道:「憾事?」
點點關,幻狐道:「若想找仇家,此人可列名於外了!」
同意的,戰飛羽道:「看來是如此了,這老兒出名的火爆,當不會做作,那麼三把頭呢?有何……」
如雷似的聲音,邪拐邊方道:「他媽拉巴子的,我殘廢人最倒霉,到了那鐵葫蘆晁百戶家裡,那小子癱啦!」
猛然立起,戰飛羽與沈潛同時急呼:「你說什麼?」
瞪大雙眼,粗豪地邪拐邊方道:「怎麼?兩位?我說那老上子癱啦!」
戰飛羽與沈潛互望一眼,突地雙雙啞然失笑,緩緩地都坐了下去,沈潛道:「老三,我們是說你叫晁百戶什麼?」
邪拐邊方道:「鐵葫蘆啊!嗅!原來你們不知道他在早年是叫這個名字的?你們只知他叫火栗子不是?」
戰飛羽淡淡的道:「這要請教!」
邪拐邊方道:「戰大俠,俺姓邊的,可是個直筒子,您要是同俺文縐縐的,俺他奶奶的可受不了!」
沈潛道:「你他媽的囉嗦什麼,問什麼說什麼,哪這多的零碎!」
邪拐道:「晁百戶在俺關外,原本是個馬賊,以鐵葫蘆做暗器,橫行鄉里,後來惹上了黑山的寨子王,出動了他手下一百單八名的好手,追殺姓晁的,他沒法存身,這才來到關內,找了個地方窩了起來,後來寨子王死了,各寨也散了,但他卻不敢回關外,就在關內以制栗子供應江湖人物,所以才有火栗子名號!怎麼,我叫錯了?」
戰飛羽道:「你不但沒叫惜,你還真叫著了,只不知你以前怎不叫?我是說在沈老大面前!」
嘿嘿一笑,邪拐邊方道:「這有啥稀奇,以前俺不曉得火栗子就是鐵葫蘆,這次去了,俺才知道什麼晁百戶原來就是關外的晁大牛。」
幻狐斐文噗道:「你見過他在關外用的暗器嗎?」
搖搖頭,邊方道:「俺同他那時差了一大截年紀,哪裡會見過他的暗器!他那玩意扔出來就爆開,他不給看誰又知道是個啥樣的傢伙!」
戰飛羽道:「那三把頭又怎知道火栗子就是鐵葫蘆?」
邊方道:「俺這次到了他那兒,在門上遇到了熟人,替他管事的,就是俺在關外時的夥計。」
幻狐道:「什麼夥計?」
邊方突地惱火了,吼道:「斐老四,你們這是幹什麼?他媽拉巴子的好像問案似的,一個字眼也不放過!夥計俺還有什麼夥計,俺家的一個長工,你還有什麼問的?」
戰飛羽笑笑道:「四把頭的意思是以為他是你的搭檔,要是長工,就沒的說了!」
雙眼一瞪,邪拐邊方道:「這就奇了,是俺的搭檔,難道就有的說了?」
沈潛道:「可不?要是您的搭檔,就得請你再跑一趟,打聽打聽看,昔年楊大俠遭難,姓晁的是否有份?」
邊方一拍腦袋道:「噢!還有這麼個說法?沒關係,雖不是搭擋,老劉可是看著我長大的,我這就再去問問他不就結了!」
這邪拐邊方,真可是名副其實的是個直腸子。
戰飛羽道:「以一個不是道上的人,又怎能知道他主人在江湖上的一切所做所為呢?」
一歪頭,邪拐邊方道:「那不管他,那老小子為什麼癱了,老劉該會曉得的,這還不是條線索嗎?」
戰飛羽突地注視著邪拐邊方,道:「四把頭是個活張飛,粗中有細呢!看來真的得再勞你駕跑一趟了!只是不要那麼急,休息一天再走不遲!」
不好意思的,拍拍腦袋,邊方嘿嘿道:「俺姓邊的在江湖上能混到現在,就常常是憑著什麼……什麼感應來著,他媽的,俺不知道怎麼說,總說就是我覺得該做就做,想到什麼就是什麼,卻常常給蒙對!」
一直沒開口的吹箭馬郎道:「什麼感應,那你不成了神,你們漢人叫什麼預兆的,就是你那個樣子啦!」
邪拐邊方,一拍大腦袋,吼道:「對!對!我一感到有什麼預兆,做就做不做就不做,該說就說,百不失一,嘿嘿!還是我們苗二哥,比我聰明!」
沈潛道:「看你那份德性,說你胖你就喘,說你白你就沒洗臉,滋潤的那份熊勁兒?」
大毛臉一低,不好意思的偷偷望望戰飛羽,拿起桌上酒杯,一仰臉邊方干一個滿杯,遮掩自己的窘態。
戰飛羽道:「楚老五,怎麼樣?」
金錢豹子楚平道:「彩花扈三娘準時赴約!」
戰飛羽向吹箭馬郎望去,馬郎道:「看來,我這處有問題,那鐵鞭牛剛,在五日前被人宰了,聽說是被蛇幫下的手!」
「噢!」
戰飛羽輕噢一聲道:「是有問題,我們也碰到過蛇幫三眼鷹荊豪的面,同時還宰了他個不算差的手下——人熊秦厲。」
沈潛望望四個詫異滿面的弟兄,沉聲道:「我去的多臂梢公潘龍,亦準時赴約,這樣子是五家三家來,兩處有問題!
我們還得下番功夫!」
戰飛羽沉思一會道:「我想請三把頭同四把頭去晁百戶那兒套套底,大把頭去一趟鐵鞭牛剛那兒,摸摸底,二當家同五當家的,在這兩天就跑兩趟金槍行的買賣!」
沈潛道:「怎麼這麼快就有生意上門?」
戰飛羽道:「不!還是你們老辦法,硬給壓了來的!」
邪拐邊方道:「不行!我不幹!同老四在一塊,我總得受他的閒氣,再說我這次回去,一個人還有理由說是要回去看老劉的,如今帶了個人去,就是有體己話,也不方便!」
戰飛羽一聽笑道:「既然如此,就麻煩四把頭去趟鐵鞭那兒吧!大把頭就留在這兒,等十鋒將到齊,也好分派分派他們以後的差事!」
邪拐邊方喳喳道:「人都講戰大俠,冷森酷厲,不好講話,我他媽的倒沒這個感覺,這要同我們老大商議准許得受頓排喧!」
沈潛怒吼哼一聲道:「好啊!老三,這才來了不到二個時辰,你就對我不滿,拿著我墊活底了!」
惶急的搖手,邪拐邊方道:「嗨!嗨!老大,我可不是這意思!你是我們的大把頭,最最信服的大把頭,我只不過……只不過……他媽拉巴子的,這得怎麼說來著?……」
戰飛羽道:「只不過只覺著我不那麼不通人性就是了。」
一拍大腦袋,邊方道:「對!對!不通人性!不通人性!」
幻狐斐文璞道:「那麼你是說原先你認為戰大俠是個不通人性的人了?唔!」
一怔,突地大怒,吼道:「老四,你他奶奶的,怎麼淨揪我的小辮子?我雖然嘴巴不如你激靈,可是心眼可不比你壞!」
吹箭馬郎道:「算啦!你兩個見面就吵!你不正正經經的喝點吃點,聽聽戰大俠將他今後的打算和這兒的情形,給咱們講講,那不比閒磕牙好!」
戰飛羽道:「其實這也沒什麼,哥兒在一塊兒,這樣才顯得不外,同時也熱鬧些!」
沈潛長歎一聲道:「他們要是有戰大俠說的那樣就好了!」
戰飛羽笑笑,就將此處狀況約略講了一遍,並將飛燕居金槍行開業目的,是為了招搖,引出昔日楊大俠仇家上門之事告訴了他們。
待到酒醉飯飽,戰飛羽這方一一送他們到下處休息,第二天,邪拐邊方與幻狐斐文噗,在拜見過余老大,謝過昔日援手之德,暢敘一番之後,即迫不及待的走了。
馬郎與楚平,卻到金槍行挑選人車去了。
戰飛羽與沈潛,回到客棧,商討行止,並陸續接見了已得通知趕來的三個十鋒將與他們的屬下。
沈潛當時即令其中的二位,與馬郎楚平配合,準備送貨出發之事,另一位十鋒將,則暫時主持金槍行的事情。
在忙了二天之後,馬郎與楚平,看著手下,將布匹裝好,每人帶著一輛雙套棚車,浩浩蕩蕩,在貨主派的兩個人押車之下,出綠楊村而去。
貨主就是那綠楊村暴發戶廖胖子。
綠楊村的人轟動了,對金槍行能在這短短的時間中,擺出了如許大的場面,派頭,都嘖嘖的讚羨,龍幫昔日餘大龍的一夥弟兄們,都眉飛色舞的,臉上有著無比的光彩,這畢竟是他們龍頭大哥的事業,他們能不高興?
這兩天,十鋒將又來了兩位,金槍行的人手更齊全了!
也更顯得熱鬧了!
綠楊村也在突然間多了這多生面孔,而有了不同的感受,生意買賣,也似乎好了許多,因為凡是新來的,雖然一個個行動粗野,說話豪放,然而卻從不給人麻煩,顯得這村裡有生氣多了!
楊大龍的那個籬笆門內的家中,大白天關著門,正睡覺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當大龍開開屋門望天,只看到籬門外一個青色衣衫的身影,就聞到一個溫和的聲音道:「大龍,怎麼大白天裡關著門!我還以為你出田去了呢,出什麼神?還不給我開門?」
一聲歡呼!大龍不但未曾來開門,反而返身回頭向他老娘房門衝去,口中大叫:「娘!炔來!曲大哥來了!」
到得房門口,突然想到娘房中多了個葉媚,猛然停身,止住推門的健臂大叫道:「是曲少英油大哥為了,我去給他開門!」
一回頭衝向門外,身形尚未出屋,猛然抬頭,怔了!
門前站著一身葛布長衫,容貌清奇,足踏雲履的曲少英,正緩緩的道:「個頭不小了,怎麼還同個小孩一樣大吼大叫大跳大鬧的,哪有讓遠道來的人吃閉門羹的道理?等著你開門,我可就得在外面多喝幾口西北風了!」
房中突然傳出了嬌媚的聲音道:「咦!真的是活神仙到了!這是哪陣風吹的!」
大龍望著曲少英,正歡然的讓他屋裡坐呢,曲少英聞聽到這嬌媚的聲音,突然神色一怔,但旋即應聲道:「這是哪家的新娘子的聲音,我沒跑錯了門吧?」
門內出現了嬌媚如花的葉媚,聞聲望著曲少英嬌嗔著笑叱道:「好啊!還沒進門呢,就在爛嚼舌根了——」
倏然停口,葉媚的臉上,突然赤紅如夕陽晚霞般地,察覺自己的話裡語病太重而害臊了!
曲少英邁步進屋,邊走邊道:「怎麼?冬天還沒到,大娘這屋裡就生了火盆?」
葉媚輕哼一聲,白了曲少英一眼,臉上羞得更紅,火辣辣的不知說什麼是好,那副尷尬的樣兒,又羞又喜的神態,直看得剛出房門的余老太,也不禁笑出聲來。
「啊!沒有啊,才秋天嗎,曲大哥。」
一旁的大龍卻蒙然不覺的答應著。
曲少英笑道:「沒有?怎麼有人燒盤呢?」
余老太忙打圓場地道:「啊!真是難得,曲先生快請坐,媚媚,去剛剛做的那花生蓮子羹端出來待客吧!讓曲大哥好好嘗嘗你做的手藝如何。」
葉媚一歪頭,一斜身,俏皮地道:「才不呢!等回別燙破了他的嘴,那更要嚼了!」
曲少英施禮坐下,道:「恐怕不是給我吃的吧?老太!」
大龍業已看到葉媚尚未退紅的玉面,笑道「葉姐姐不好意思!我去端!」
葉媚未再吭聲,僅只白了曲少英一眼,余老太道:「曲先生怎麼有興趣到寒舍來?可真是稀客!老身想請都請不到!
自上次見面,怕不又是五六年了!」
曲少英笑道:「正因為五年了,我才來呢!」
余老大詫異地道:「難道這年頭還有個說的?」
曲少英道:「老太服了我三次藥,如今情況如何?我是特地來看看這藥效,也正好來給老太問安!」
葉媚道:「恐怕藥效比問安重要點!」
曲少英笑道:「這倒是實話,我可不用撒謊!」
葉媚怒道:「你——」
余老太搖手道:「好啦姑娘!曲先生是逗著你玩的,咦!
車篤同楊孤怎沒起來?」
突聽楊孤揚聲道:「大娘,我們早起來了!這回不知來人方不方便見,所以不敢出去!」
余老太笑道:「傻孩子,能到咱屋來坐的,哪有不能見之理,還不快出來見見天下聞名的再世華陀摯友,九天回命曲少英曲先生!」
車篤與楊孤,同時閃身而出,同時曲少英躬身為禮,口中道:「拜見曲先生!」
曲少英站起還禮,細細打量二人一陣,隨後向余老太詫異的道:「這二位兄弟,好一副骨格!老大太,是您的什麼人?
看來我們是有緣!」
余老太道:「高的叫車篤,小的叫楊孤,都是大龍的結拜兄弟,怎麼,曲先生,你大軸套小軸的,可是話裡有話?」
曲少英笑道:「實不瞞老太講,給你看病,看藥效都是假,我知道大龍好早就從戰飛羽那兒習了童子功!您知道習了童子功的人是不適宜結婚成家的,可是您又只他這麼一個兒子!」
此時大龍已提了個食盒出來,裡面放了六碗羹湯,末端碗,曲少英已急聲道:「咦,好香!鮮而不油,清香遠播,這是什麼,我可等不得呢!」
說著話故意猴急似的伸手自食盒中端了一碗,就口就喝,一口下肚,咂咂嘴道:「此物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嘗,妙啊!妙啊!口福不淺!只是這似乎是專為新……」
葉媚本是甜甜的望著他笑,一聽即揚掌道:「你再嚼舌根,可別怪我不客氣……」
曲少英趕緊一手掩碗,一邊道:「好!好!大妹子!不說……不說……」
葉媚這才嬌聲道:「這才像話……」
余老太看著曲少英又喝了一口,道:「曲先生來此,難道還有別的事?是與大龍習童子功有關嗎?」
曲少英嚥下去,將碗放下,大龍給余老太與葉媚捧上一碗,自己與車篤亦各端一碗,一聞曲少英來此與他習功有關,一雙大眼瞧著曲少英,瞬也不瞬的等聽下文。
曲少英道:「我回去就翻查藥典醫書,費了我幾年的功夫,年前才得到結果,煉了一種固元丹,可使練童子功之人服後,不再因成親而功力大減!」
余老太極端莊容的起身為禮道:「老身母子,真是不知如何感激先生,老身解毒存功恩德未報,如今龍兒又勞費心費神,煉此神藥,請受老身一拜!」
曲少英閃身搖手道:「老大如此就見外了!」
余老太道:「曲先生恩德,豈是言詞與這一禮可以報答的,再說也就顯得我太俗了!咱就心照不宣,那曲先生剛剛對他們倆所說的……」
曲少英道:「在煉這藥時,同時還有餘藥,提煉一付增強武林人功力的藥!我也將他煉成丸,也帶在身邊!」
葉媚一聽道:「拿來!」
曲少英道:「什麼呀?」
葉媚道:「增強功力的藥丸呀!」
曲少英道:「你要它做什麼?」
葉媚道:「你裝什麼傻?你說,你是給也不給?」
曲少英道:「藥在我身上,給不給那得看你怎麼對待我了!」
葉媚道:「給我謝謝,不給嘛……」
曲少英道:「怎麼,你還要搶?」
葉媚道:「不!我只要你還我就行啦!」
曲少英說道:「還你什麼?我幾時該你了?」
葉媚笑道:「就是剛才!把花生蓮子羹還我!」
曲少英一怔,突地自袋中掏出一個玉瓶,倒出四粒丸藥,紅赤赤的小丸,一粒遞給葉媚道:「誰叫我好吃?吐出來又不行,只好認啦!以後可得小心!這種虧本的事,萬不能再做!」
嘴裡說著,又給車篤楊孤每人一粒道:「這是綠份,兩位兄弟,快就著蓮子羹服下,進去運一會功力就行啦!大概增個十年功力沒問題!」
車篤與楊孤大喜,雙雙恭敬的接過,連稱謝謝,遵命服下,即施禮退回房中而去。
剩下一粒,曲少英遞給余老太道:「老太也服一粒吧!」
余老太道:「我看不需要了吧!」
葉媚伸手接過,端碗強余老太服下道:「怎不需要!他這東西送的正是時候!」
曲少英道:「喂,大妹子!你話裡可清楚點,怎麼東西東西的搞不清人和物?」
葉媚笑道:「這是你自己想的,也叫做一報還一報!」
曲少英搖搖頭,沒奈何的,又掏出一個紅包來,拿出了三包藥來遞給大龍道:「這包中每包有三粒藥,飯前服下,效力大點,你就拿去試試看吧!」
大龍敬謝接過。
突地,門口射落一人,大白天毫無徵兆,頓使屋中之人,大吃一驚!齊齊轉身回頭,提功戒備,八道眼光,向外倏射!
來人入眼,余老太猛然長身而起,驚呼一聲道:「咦……」
來人亦同時驚「咦!」出聲。
曲少英卻突地站了起來,剎時間,臉上佈滿了笑容——
幻想時代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