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雷電風雨 文 / 柳殘陽
姜青微微一笑,道:
「四位壯士示下名號,找上區區姜青,不知有何賜教?」
剛才向紅面韋陀戰千羽招呼的中年人,道:
「在下『沉雷』洪峰……」
接著指向同來的三人,道:
「這三位是『閃電』凌皓……『飆風』阿木都……『勁雨』堪布……」
長離一梟聽到這四人名號,不由暗暗感到詫異,稱奇:
「雷、電、風、雨」江湖傳聞是「塞外四雄」,跟此地江南武林,遙遙相隔……難道跟小兄弟姜青,結下過節仇恨?
「沉雷」洪峰又道:
「久聞『火雲邪者』姜青,乃是一代前輩邪神厲勿邪傳人,吾等四人來自大漠草原,此番前來一會,想在尊駕手下,走上幾招!」
戰千羽聽到這些話,心裡卻又一陣猜疑起來……
這四個不速之客來到戰府,難道純然是「以武會友」,找上四弟的?
姜青問道:
「敢問四位,師承哪一位武林前輩?」
「閃電」凌皓道:
「吾等四人,在拳掌兵器之下,與尊駕見個高下,至於師承何人,就不必問了!」
姜青微微一點頭,但他跟紅面韋陀戰千羽,想法卻是完全不一樣……
這四人行藏詭秘,不提師門,可能另有其他的內委曲折。
「飆風」阿木都雖然穿的不是漢家衣著,一口漢語說得卻是十分順口……接口道:
「咱們就在外間找個合適的地點,與『火雲邪者』姜青,手下走上幾招……」
紅面韋陀戰千羽道:
「不必找去外面,戰宅後面有塊一二十丈見方空地,不妨就在那裡見過高下……」
長離一梟想到一件事上,向「沉雷」洪峰,道:
「洪壯士,你等四位,我小兄弟姜青只是一人……如何照面交手?」
「沉雷」洪峰還不知這個文巾儒衫的老者,口稱「火雲邪者」姜青「小兄弟」是何等樣來歷,是以直截地問道:
「依尊駕之見……」
長離一梟道:
「雙方各佔四人,姜青也是四人之一,一對一,單獨較量,如何?」
「沉雷」洪峰目注「閃電」凌皓等三人一瞥,點點頭,道:
「不錯,我等就是一對一,見過勝負!」
紅面韋陀戰千羽帶領眾人,來到戰宅尾端,「馬廄」後面的空地上。
這邊長離一梟,把姜青、大旋風白孤、彩鶯於秋秋,和銀枝寒梅金昭四人,叫來一邊,悄悄數語。
四人似已領會,各個微微點頭。
「沉雷」洪峰等四人,也輕聲談了一陣。
只見「勁雨」堪布,一提長可及膝的對襟褂子,微一掠身,身形已飛到空地中央……
堪布使個「金雞獨立」之勢,握一根「齊眉棍」在掌中,向戰千羽等這邊,施過一禮,道:
「哪位要來領教?」
戰千羽等這邊,只見行影閃晃,「銀枝寒梅」金昭像頭綵鳳似的,已翩然而下……
手中「青霜劍」一橫,道:
「『銀枝寒梅』金昭,前來一會高手!」
「勁雨」堪布一聲:
「來得好!」
把齊眉棍一提,一式「蛟龍入海」,直向金昭中盤點來。
銀枝寒梅金昭,不慌不忙!
於是——「青霜劍」一沉,壓住棍頭,「嘶」的劍風聲中,沿著棍把,直向對方腕肘虎口削去。
堪布猛然一驚……
急急一個轉身,退後半步,就勢一沉棍,「呼」的一聲,朝向金昭腳踝處,橫掃而來。
金昭一提真氣,足尖一頓,身形拔起七尺,堪堪避過一棍……
嘴裡嬌叱一聲:
「著!」
青霜劍向前一送,直向「勁雨」堪布咽喉刺來。
堪布一棍掃空,已知形勢不妙……
他用了一招「倒栽垂柳」之式,用力封住對方劍身,就在揚棍一蕩之下,自己可以躥身閃開!
但,「銀枝寒梅」金昭,豈是江湖等閒之輩所能比擬,「勁雨」堪布這一招,用在別人身上,或許可以得逞,現在遇到金昭,就別想佔到一點便宜……
金昭這套「馭影回天劍」劍法,乃是學自師父武林一位稀古前輩「碧池玉蓮」易玫,豈能含糊!
金昭送前一劍,可虛可實,是個「投石問路」劍法……
堪布才一揚棍,銀枝寒梅金昭,皓腕倏然一沉一式「流水循回」遞出……
劍峰一劃,橫裡一挑,「唰」的一聲,「勁雨」堪布左肩處,連衣帶風,劃出一條「血槽」。
誠然,這個「維吾爾族」的堪布,不會知道這年輕女子的師門來歷!
更不會知道銀枝寒梅金昭,在江南武林中的身份、地位……
她是天下武林最年輕,也是最美麗的掌門人……「紅袖盟」掌門。
堪布發現這年輕女子的劍法,如此神速,如此詭秘,想要閃身挪移,左肩頭已劃出一條三寸長的血槽。
敢情,「馭影回天劍」劍法中「流水循回」這一招,是劍尖由敵人左肩,平向右肩……
兩肩之間是顆腦袋,這一「平」,這顆腦袋留不下來了。
是以,「流水循回」是「摘腦袋」的一招。
長離一梟等這邊,都已知道銀枝金昭,下手留情,點到為止……
不然,「勁風」堪布,血濺七尺,身首異處,已橫屍地上。
「塞外四雄」中,「沉雷」洪峰與「閃電」凌皓兩人,已看出對方這年輕女子,出手留情,不下毒手,招式一變,僅在他們四師弟肩上,劃出一條血槽而已。
銀枝寒梅金昭見這維吾爾族男子,右手按上左肩受傷處,兩眼直直地望著自己……
金昭嘻地一笑,道:
「你可以退下去啦!」
她說過這話,嬌軀一晃,翩然回到自己這邊。
堪布退下,「飆風」阿木都縱到場子中央,指著金昭這邊,道:
「那位姑娘身手不凡,咱『飆風』阿木都,陪你走上幾招……」
阿木都話未了,只覺得眼前一花,人影一晃,站下一個俏生生的身形……身法之快,自己生平所未見。
一縷脆生生的聲音在道:
「喂,阿木都,咱『彩鶯』於秋秋,陪你幾招就是啦!」
阿木都定眼看去,是個比剛才那個更年輕的女子……
雖然尚未照面交上手,對方有這身輕功身法,顯然絕非等閒之輩。
一響嗆啷啷之聲,阿木都亮出隨身兵器「鏈子錘」……
鏈子錘顧名思義,是一條鏈子拴上的鋼錘的兵器。
阿木都一聲輕叱:
「姑娘,看招……」
鏈子錘兜面一晃,一式「慧星趕月」,直向於秋秋面門打來。
於秋秋一聲:
「來得好!」
「龍淵劍」劍脊一格,一響「噹」的金鐵交鳴聲,鏈子錘已擋了回去。
阿木都發現對方這記硬招架上,自己肘腕發酸,虎口震得發熱發燙,端的吃驚不已……
對方才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竟有這等威猛無比的勁力!
阿木都腕把一沉,雙錘齊發……一走對方胸腹,一襲「太陽穴」。
彩鶯於秋秋嬌軀閃晃,一個流水步,騰向五六尺的後面!
阿木都雙錘走空……一聲吼喝,鏈子錘再演絕招,翻翻滾滾,上上下下,舞了一個風雨不透。
只見前後左右,都是一片流星錘的影子……朵朵金花,漫天飛舞。
「彩鶯」於秋秋,也把一套「寒水沉羽劍」劍法,施展出來……
只見萬朵金花,捲住一條銀龍似的光影,揮揮霍霍,奪月生光。
雙方這一照面三十餘回合,不分勝負。
戰到熾烈之際,彩鶯於秋秋突然賣個破綻,身形一縱,拔起一丈多高,落向場子一邊。
飆風阿木都以為對方後力不繼,擋不住自己鏈子錘,怯戰而逃。
一聲吼喝,一個連環躍步,躥了過來……腕把一翻,鏈子錘疾如流星,直向凌空尚未沾地的於秋秋打去!
這邊金昭看得暗暗一怔……
秋妹怎地突然把身形縱起這麼多高,自露破綻,授人以隙,豈不吃虧?
但彩鶯於秋秋已胸有成竹,並非是銀枝寒梅金昭所想的那回事——
就在她身形縱起之際,已把當初「鐵翎」岳奇所贈的仙家神兵「龍淵劍」,橫鋒緊握在手,一見對方鏈子錘電馳而到,立即「龍淵劍」橫鋒切下……
這把「龍淵劍」吹毛截鐵,犀利無比……平時秋秋用「龍淵劍」硬招架上時,生恐寶劍劍鋒受損,都以劍脊擋上。
這次使上斷金切玉的「龍淵劍」劍鋒,照準鏈子錘錘頭削去,立即迎刃而斷。
那端斷去的金錘,帶著尺來長的一段鏈條,星飛電掣,劃過半空而下。
「飆風」阿木都,一錘斷去,已無法再戰。
彩鶯於秋秋,一個箭步來到跟前……
阿木都生怕對方再招遞出,連連往後跌退。
於秋秋並沒有銜尾再招接上,身形站定下來,努努嘴,道:
「喂,阿木都,你手上兵器已給咱砸掉,咱不跟你再打啦!」
嬌軀一縱,退回場子邊沿。
「飆風」阿木都敗在一個年輕姑娘家手裡,如果對方寶劍再上一招,這條命就得留下……
阿木都臉上一陣火熱,也退了下去。
「沉雷」洪峰看到這情形,心裡起了一份感觸,朝「閃電」凌皓注視一眼。
閃電凌皓道:
「師兄,這一場讓咱凌皓來……」
兩臂一拱,已飄落場子中央……朝向長離一梟這邊,拱手一禮,道:
「在下『閃電』凌皓,哪位高人前來一會……」
長離一梟朝大旋風白孤一瞥,含笑道;
「白兄,這一場由你來充數……」
白孤見他話到這裡,一點頭道:
「衛島主,就是你剛才所說的,咱白孤知道……」
話到這個「道」字,身形恍若一頭巨禽,暴遞而起,飄落場子中,一笑道:
「你叫『閃電』凌皓,咱是『大旋風』白孤,前來陪你玩幾手……」
凌皓對「大旋風」白孤這名號,聽來並不陌生……昔年西南道上知名人物。
一聲:
「有僭了!」
雙掌一提,身形微錯,一式「金龍舒爪」,「砰」的一掌,直向白孤「華蓋穴」劈來。
大旋風白孤見此「閃電」凌皓,才一開步,一股絕猛無形掌勁,已颯然襲到,心頭微微一怔。
白孤江湖閱歷,見聞老到……看到對方出手,架式,已知道這是一種外力見長,橫練而成的「摩雲穿山掌」掌法。
白孤是個大行家……立即動用丹田一口真氣,貫注全身,身形微微一挪。
凌皓這記「摩雲穿山掌」打出,正巧打上白孤前胸……
一記硬招架上。
大旋風白孤卻是一絲一毫未見受傷,只是腳下馬步,略略一晃。
閃電凌皓,估不到這大旋風白孤,竟有此正宗絕頂的內家功力,不由猛吃一驚。
就在這石火電光之間!
於是——
白孤右掌冷電似的往上一穿……這一手叫「鐵翎手」,專找對方脈門。
如果閃電凌皓,一被沾上,他半個身體,立即交給對方,非僕即傷。
但「閃電」凌皓,手上也有兩下子……
猛進一步,左手往上一揚,倏然身子一橫,右手二指,駢列如戟,一式「老龍探珠」,向大旋風白孤「脈門穴」劃到。
這一招是以攻應攻,身手,部位若不靈活,受傷的還是自己。
白孤果然抽身讓步,同時腳下一錯,「騰」的一聲,旋風似的由凌皓左肩掠過。
兩人相隔丈外,凌皓用了這一手險招,才把自己救了回來。
閃電凌皓,雖然知道「大旋風」白孤這一個稱號,但並未照面交過手。
這次照面對上,果然對方手法老練,名不虛傳。
大旋風白孤也發覺對方,身手還在剛才那兩個「維吾爾族」年輕人之上。
兩人二次身形迫近,凌皓用了一手「雪梅繽紛」,虛向白孤面門一點一晃……
掌鋒才始發出,突然把身子一轉,一陣旋風似的急轉,左手一探,暗藏「摩雲穿山掌」的勁力,直向對方下盤襲來。
大旋風白孤是個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江湖」,當然不會讓對方輕易得逞……
一見對方轉身,猛把身軀一煞,施了個「九品蓮台」身法……右腳腳尖一旋一拔,身子跳後四尺,對方掌力又打了個空。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際,大旋風白孤一探身,反向凌皓猛截過去……
左手三指成「鐵掃帚」式,直點對方「曲池穴」。
凌皓倏然一驚,急把肩頭一挫,右臂一揚,猛提內家功力,運布全身,挺起胸口,迎著對方三指撞去……
打算運用自己橫練的功力,把大旋風白孤的一隻腕肘,腕骨震斷……對方雖然不致喪命死去,也要落得一個終身殘廢。
白孤見凌皓自持一身橫練功夫,前來抵擋自己三指,卻是來個將計就計……
戟指向前一送,才始沾著對方胸前衣衫,倏然電掣似的縮了回來!
就在這同一剎那間,右手運用十成功力,成名絕學「卷龍掌」出手……
一式「雪嶺現虹」,由下而上,晴天焦雷似的劈出,「崩」的一聲,打個正著……
白孤這一掌,力大無窮,渾勁十足,凌皓卻是出其不意,身軀就若斷線紙鳶,飛出兩丈外。
凌皓雖然練有一身橫練功夫,沒有傷著內臟,「砰」地摔落地上,卻已跌得混身酸麻疼痛。
大旋風白孤衝著凌皓,咧嘴一笑,道:
「凌老弟,不會受傷吧?」
兩隻手掌像沾上灰塵似的,揮了揮,回來自己這邊。
現在「塞外四雄」這邊,只剩下「沉雷」洪峰尚未出手……
洪峰來到場地中央,向長離一梟等這邊,哈哈一笑,道:
「『大旋風』白孤竟有此本領,洪某佩服……『火雲邪者』姜青,你我兵器上比個高下如何?」
姜青翩然而出,一笑道:
「姜某不願掃洪壯士雅興,奉陪就是!」
「沉雷」洪峰一響「錚鏘」聲,取出兵器……原來是一對海碗大小,金光熠熠的金環。
姜青亮出「奔雷劍」,施個「朝天一枝香」之式,向洪峰道:
「洪壯士賜教!」
「沉雷」洪峰一聲清叱,身形一長,旋風似的撲向姜青面前……
右手金環平推,左手金環一遞,虛實並用,直向姜青打來。
姜青一聲:
「得罪!」
微退半步,右手寶劍一穿一翻,猛向「沉雷」洪峰臂彎砍下。
洪峰倏地一矮身,龐大的身軀一個扭轉,掄起雙環,反手直向劍身橫崩過來。
他這一下,要他姜青手中「奔雷劍」,崩飛脫手。
姜青已知對方的這個打算!
於是——
劍身一沉,寒光一閃,落向洪峰下盤,劍尖猛扎對方小腹。
洪峰雙環走空,倏然右腳向前一探,旋風似的滴溜一轉,閃到姜青背後,金環朝他後頸打來……
姜青一縮身,閃開對方一招。
雙環一劍,打得火爆熾烈。
「沉雷」洪峰要找回剛才三次敗落的場面,把一身所學,集中在這對金環上……
金光閃閃,上下翻飛,圓、轉、磨、打、撞、勾、鎖、破,一招一式,十分辛辣。
姜青施展八八六十四路「玄門八卦劍」劍法,用來對付洪峰金環……
這套劍法旋展開來,劍光如練……時而凌空高蹈,恍如神龍舞空,時而貼地流走,宛如銀河瀉星……
身、形、步、眼、精、神、氣、力,完全入了化境,用來對付這門外兵器的金環。
雙方旗鼓相當,勢均力敵,一連交手七十餘回合,不分勝負。
此刻,姜青閃身移向場子近邊,洪峰由後面撲來,追到姜青背後……
使個「蜻蜓三掠水」的身法,手中雙環運足力量,雙臂往外一抖,直向姜青背後打來。
姜青身子還未閃轉,洪峰雙環已到……
姜青使個「風擺垂蓮」之式……底下馬步原封不動,上半身懸空一扭,竟轉了過來……
手中「奔雷劍」,貼向對方雙臂一捲……洪峰如不閃躲,雙臂就要斷去。
洪峰閃身暴退!
姜青劍走身前,轉身一招,一個箭步朝對方當胸遞去
「玄門八卦劍」雖非快劍,但姜青這招出手,也是迅捷無倫!
洪峰登登閃退,對方劍尖又電射而至……眼看已萬難閃躲。
姜青除非遇到殺不可赦之徒,非到萬不得已,不妄開殺戒……同時,剛才已有長離一梟的囑咐。
於是——
急忙用個「懸崖勒馬」身法,硬生生收住寶劍,煞住踏出的箭步。
姜青雖然收劍止步,「沉雷」洪峰的胸前,已經著上一劍,幸虧只是劃破衣衫,只傷了少許皮膚。
姜青納劍入鞘,抱拳一禮,道:
「洪壯士,姜某失手得罪了!」
「沉雷」洪峰,對當前場面當然知道很清楚……對方劍下留情,點到為止。
不然,此「火雲邪者」姜青一劍遞來,自己穿胸而過,已喪命在地。
洪峰心念閃轉,不禁喟然道:
「姜大俠,某等技藝不如人,自取其辱……尊駕數位若非手下容情,某等已血濺七尺,命留此地了。」
這時,長離一梟等眾人,走近前來。
紅面韋陀戰千羽含笑道:
「洪壯士,『以武會友』,不在勝負輸贏,尊駕數位來自大漠草原,已是十分難得。」
「閃電」凌皓等三人,也已來洪峰邊上……
凌皓聽到戰千羽這番話,不自禁之下,輕輕「哦」了一聲……
他感到十分意外,沒有顧到長離一梟等眾人在場,向洪峰道:
「師兄,『火雲邪者』姜青等數位,不像『玉哪吒』金羽所說的那種人物……」
「閃電」凌皓此話,固然是向他師兄洪峰在說,但邊上雙方,都有聽到……
姜青聽到從「閃電」凌皓嘴裡,說出「玉哪吒」金羽這一名號,心頭不禁暗暗一震……
原來「沉雷」洪峰等四人,是經「玉哪吒」金羽的唆使,才找來杭州戰府。
金羽玩出這一套手法,跟「天地門」一模一樣,同一「模子」。
長離一梟哈哈一笑,向戰千羽道:
「戰兄,洪壯士等四位,從遠道而來,站著談話,豈是待客之道?」
戰千羽連連點頭,道:
「不錯,不錯,衛島主說得有理……洪壯士等四位,大廳一坐如何?」
洪峰抱拳一禮,道:
「只是打擾尊府了。」
戰千羽等陪同洪峰四人,來到前面大廳,各個引見介紹過後,賓主坐下。
長離一梟含笑道:
「原來洪壯士等四位,是『玉哪吒』金羽之友?」
沉雷洪峰道:
「金羽跟我等四人,談不上這個『友』字,只是見面認識而已……」
姜青聽到這話,又是暗暗嘀咕……
僅是認識,並非有交誼的朋友,你等遠自大漠草原,來此替他「賣命」?
閃電凌皓一指姜青,換了個稱呼,道:
「我等奉師門之諭,來此探訪姜大俠……」
長離一梟正要開口問時,旁邊姜青已接上問道:
「凌道友,尊師是哪一位武林前輩……探訪姜某是為了何事?」
沉雷洪峰接口回答道:
「家師結廬青海密魯山『無雲谷』……號稱『夢濤居士』,名諱『康豪』……」
姜青聽來大惑不解……
「夢濤居士」康豪這一名號,自己僅是過去從「妙手回春」路月奇那裡聽到一次。
據路月奇稱,「玉哪吒」金羽去了青海密魯山「無雲谷」,「夢濤居士」康豪處。
至於「夢濤居士」康豪其人,不但毫無恩怨過節,而且素昧平生,並不相識。
現在康豪派了四個弟子,來杭州戰府,擺出一副「興師問罪」之色,這是怎麼回事?
敢情紅面韋陀戰千羽等,跟姜青也有同樣的想法……
戰千羽問道:
「洪道友,令師派下四位來杭州,探訪戰某四弟姜青,是為了何事?」
沉雷洪峰懷著一絲感觸的心情,道:
「家師『夢濤居士』康豪,是位仁厚善良,身懷絕技的佛門俗家弟子……平時少與外間交往、接觸,我師兄弟等四人,是他老人家僅有的門人……」
微微一頓,又道:
「前些時候,『玉哪吒』金羽攜帶他師父『魔聖』乙休子親筆書信,赴青海密魯山『無雲谷』覲見家師……」
長離一梟接口問道:
「洪道友,金羽找去『無雲谷』康前輩處,是為了何事?」
洪峰道:
「『玉哪吒』金羽呈上他師父親筆書信……原來乙休子要請家師,傳授他弟子金羽『心門大法』……」
「心門大法」這四個字,在場諸人中,可能只有長離一梟、紅面韋陀戰千羽和大旋風白孤三人,理會出其中含意。
「心門大法」是以「心」馭「神」,一種超凡入聖的內家功力。
「閃電」凌皓道:
「『心門大法』是家師秘門絕技,吾等四個師兄弟中,只有大師兄洪峰,學得『心門大法』中,十之一二而已。」
紅面韋陀戰千羽聽來出奇,不禁問道:
「凌道友,『玉哪吒』金羽怎麼如此冒失,攜帶他師父一封書信,要令師傳其『心門大法』?」
長離一梟心念閃轉之間,接口問道:
「凌道友,令師『夢濤居士』康前輩,與金羽之師『魔聖』乙休子,早年是武林知己之交?」
沉雷洪峰道:
「家師曾向我等四名弟子,說出與『魔聖』乙休子之間的淵源……」
微微一頓,又道:
「據家師說,『魔聖』乙休子遍覽古今奇書,精研岐黃之術……」
長離一梟聽到這話,突然想到一件事上……
不錯,當初「妙手回春」路月奇,這門殺生養生,慘無人道的醫理,就是學自他師父乙休子所給的「天燈朝元錄」秘籍。
洪峰又道:
「家師早年罹上一種疑難絕症,求醫無助,後來是『魔聖』乙休子治癒的……」
凌皓接口道:
「乙休子早年治癒家師疑難絕症,有恩於家師,是以吩咐弟子金羽赴『無雲谷』,要求家師以『心門大法』傳其弟子……」
紅面韋陀戰千羽,聽來感慨不已……
「施恩不求報」……「魔聖」乙休子卻是由於早年治癒「夢濤居士」康豪疑難絕症,竟吩咐弟子赴「無雲谷」,學其秘門絕技「心門大法」。
長離一梟問道:
「令師是否答應『玉哪吒』金羽,傳其『心門大法』之技?」
洪峰道:
「家師向我等四名弟子說……絕技一項,亦如武家矚目,夢寐以求的仙家神兵,此乃『懷德者居之』……如若操守不良,品德不全,即使學得稀世絕技,也會惹上殺身之禍……」
長離一梟緩緩頷首,道:
「不錯,康前輩此話,真是金玉良言,武家應想到這一點。」
洪峰又道:
「家師對『玉哪吒』金羽的要求,既未答應,也沒有拒絕……問金羽,學得『心門大法』後,又將如何?」
姜青聽到這裡,已找出金羽向「夢濤居士」康豪的回答……
那是旨在除掉金羽眼中釘,肉中刺的「火雲邪者」姜青。
他心念閃轉,就即問道:
「洪道友,金羽如何回答?」
洪峰道:
「金羽告訴家師,江南武林出現一批巨寇惡煞,江湖敗類,但俱是身懷絕技之流……其中就以『火雲邪者』姜青為最!」
姜青聽到這話,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金羽學得絕技旨在對付自己。
洪峰又道:
「金羽向家師說,如能學得『心門大法』將以『替天行道』之心,除去這批江湖敗類,澄清宇內,還我朗朗乾坤。」
靜靜聽著的大旋風,「哇」的冒出一聲,道:
「嘿,這小子,顛倒是非,誣陷善良!……」
閃電凌皓道:
「家師經『玉哪吒』金羽說出這番話,聽來確是入情入理,同時乙休子對他老人家,又有治病之恩……」
紅面韋陀戰千羽道:
「凌道友,任何一樁事實,又豈是亂朱成碧,將其是非顛倒過來的……來江南武林一探聽,內委真相,不就完全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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