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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板蕩人心 文 / 柳殘陽

    金申無痕和悅的道:「哦!你是如何考驗他的?」

    潤潤嘴唇,潘得壽道:「我-到了『三倉埠』,故意等到夜闌人靜之後,才去和老四見面,他問我有什麼事,我先是不說,裝做受了委屈的神情,虛編了幾樣故事,隱隱約約表示出對樓主的不滿,我一邊發牢騷,一邊注意他的反應,到後來,老四的態度越來越按捺不住了,他咆哮著阻止我再往下說,更且把我結實的責備了一頓……」

    金申無痕道:「後來呢?」

    潘得壽道:「後來,我索性向他表明了我待與樓主對立的意思,老四在一呆之後,猛的跳將起來,指著我的鼻子大罵,他罵我忘恩負義,大逆不道,狼心殉肺,總之,什麼樣難聽的字眼全加到我頭上來了;我向他誘勸,叫他跟著我走,他氣得筋露嘴歪,不讓我往下講,我擺出一副悻然之狀,要離開他那裡,他立即堵住門口,亮出傢伙,聲言要擒我回來面謁樓主,治我以叛逆之罪,我向他反覆教唆,再三盅惑,許之以利,動之以誼,雙方僵持了好久,他終於雙目含淚,讓到一邊,揮手要我自去,並叫我再也不要與他見面,他說若是再遇到我,就休怪他不念故舊之情,白刃相向……」

    金申無痕道:「卓老四粗暴是粗暴,卻是個性情中人。」

    點著頭,潘得壽道:「老四確是性情中人,我在臨走之前,告訴他我在『三倉埠』的住處,叫他再加考慮,我以一天的時間等他做最後決定,他吼著罵我快滾,全身都在抖,淚水卻忍不住奪眶而出!」

    金申無痕道:「這麼多年來,我還沒見過卓老四掉過淚,我真想像不出,他那剽猛悍野的模樣,流下眼淚時會是個什麼情景。」

    潘得壽緩緩的道:「英雄井非不流淚,只緣未到傷心處;樓主,卓老四當時對我是痛心之極,又失望之極,兄弟道義,故舊深情,面對的卻竟是一個逆叛的兄弟,背義的故舊,人天交戰,頓成死敵,他又如何不傷感欲絕,難以自持?」

    金申無痕頷首道:「說得是。」

    潘得壽又道:「我之所以有意告訴他我的住處,並且再以一天之時相待,乃是第二步的考驗,如果他初萌叛意,或會找來與我洽談,若他已確屑叛反集團分子,當可料知我是存心試探,亦可藉機加害於我,但我整整等了他一天,卻毫無消息,至此,我才認定老四的清白無礙!」

    金申無痕讚許的道:「很好,你這法子用得十分巧妙。」

    目注潘得壽,她又接著道:「只是稍微冒險了一點!」

    潘得壽有些不解的問:「稍微冒險了一點?」

    金申無痕道:「不錯,如果卓老四確然已與叛逆等同流合污,他自然知悉敵我之分,你這-假意相試,他豈會輕饒過你?」

    潘得壽道:「這個我當然明白,但我從頭至尾,根本就不相信老四會行此大逆,樓主,事實證明我的判斷並無錯誤,老四的忠貞一如往昔。」

    金申無痕道:「在你等他那一日,末見蹤跡之後,你可是又回頭找他去了?」

    潘得壽道:「是的,當晚上我又繞了回去,他一見到我,勃然色變,馬上就翻下臉來,我趕緊向他言明真意,再三解說,連賭咒外加起誓,他才好歹信了我的話;而跟著來的問題,就是樓主受了誰的瞞騙,遽而懷疑到老四身上?老四的委屈可就大了,他驚怒悲憤之下,恨不能插翅飛到『金家樓』的樓主面前削心明志,經我再三開導,又仔細推敲,竟赫然發覺單老二在其中的嫌疑最大。但是,我與老四卻不敢肯定,仍在迷惑猶豫間,直到天亮之後,晴空霹靂般傳來『金家樓』總堂,發生劇變的消息,我們才恍悟一切,明白這全是單老二和向老五他們一干人的陰謀詭計!」

    歎了口氣,金申無痕道:「發生事情的時候,如若你與老四都在,情況或許會比現在好得多。」

    潘得壽汗顏的道:「樓主寬諒,這都是我們的無能及疏忽所至……」

    金申無痕道:「罷了,陰差陽錯,再加上敵逆計劃周密,在我們猝不及防之下,哪還能不受制於人?怪不得你們,主要乃是我自己的警覺性太差,又太過信任那單慎獨!」

    潘得壽不安的道:「千百下屬,競無-人能以預見禍端於未起,揭奸發伏於事先,又怎可將此錯失歸罪在樓主身上?說來說去,全是我們督察不實之罪!」

    金申無痕振了振精神,道:「對了,怎的只見你一人回來?卓老四他們呢?」

    潘得壽忙道:「我們在『三倉埠』得悉總堂口有變之後,當即研議兩個固應辦法;其一是招集所有人手。回師救援;其二是各遵往日規定,秘密潛向指定隱匿處候召。當天跟著來的報導,顯示『金家樓』業已全部淪入叛逆之手,樓主及金申兩氏族人下落不明,一干忠於樓主的兄弟傷亡纍纍,幾已潰亡殆盡;而叛逆方面實力頗強,陣容不弱,我與老四斟酌再三,認為單憑我們目下人手,回師反攻,實嫌力量不足,萬一陷入重圍。則難以自拔,因而議決各自依循指示,各往隱藏處所待令,且看延續發展如何,再做下一步打算……」

    金申無痕道:「這個決定是很正確的,否則,憑你們那點人手貿然回攻『金家樓』,只怕會弄得全軍盡沒,不可收拾!」

    歇了歇,她接著道:「如此說來,老四是在他的指定隱匿處待令了?」

    潘得壽道:「老四和我是『三倉埠』堂口門外分的手,我先得到十衛中平畏的消息,所以匆匆趕來,平畏找到我之後.又立刻離開通知老四他們去了,料想不用多久,老四那批人就會抵達這裡。」

    金申無痕道:「老四那邊還有多少上得了場面的人手?」

    默默一算,潘得壽道:「『雷』字級二把頭『牌刀錐甲』駱大宏、『電』字級大把頭『花巾』趙琦、二把頭『鴛鴦腿』武升、四把頭『大紅纓』夏明、老四的貼身護衛『黑虎』顏兆、『黃鷹』蘇傑以及百餘名弟兄……」

    金申無痕欣慰的道:「人數不少,而且也有些可以派得上用場的,這股力量我們缺不得,老三,你看除了老四之外,其他的弟兄們有問題嗎?」

    潘得壽尊重的道:「他們的忠耿無須置疑,樓主,你儘管放心。」

    金申無痕沉吟著道:「可知道『無形刀』顧雍的情況?」

    潘得壽道:「樓主指的是『雷』字級大把頭『無形刀』顧雍?」

    金申無痕道:「是他,這場大變之後,不曉得他的遭遇如何?」

    雙眉微皺,潘得壽道:「樓主,顧雍不是被你派在『浣莊』獨當一面麼?按說發生這樣的大事,他也該回到此處來聽候差遣才對,樓主是否認為他……」

    搖搖頭,金申無痕道:「不會,至少我估量他不會。顧雍身為四級把頭首腦,一向受恩深重,且也知理明義,照說他起異心的可能極小;『浣莊』距此較遠,顧雍若未遭難,我想再過一兩天,他會趕來的……」

    潘得壽道:「隨在顧雍身邊的人也不少,我記得有『月』字級大把頭『八卦傘』曾秀雄、六把頭『疤頂』黑壽堂、『星』字級二把頭『過命斧』彭步青等好幾個……」

    金申無痕回想著道:「這幾個人也不曾參予叛亂,我看他們亦不至發生問題,顧雍來得了的話,他們該會一同隨了來……」

    潘得壽低沉的道:「樓主,顧雍的消息我不大清楚,但另有幾位把頭的情形我卻聽得傳聞——就是留守組合之中的那幾位把頭……」

    慼然的,金申無痕:「想來不會是好消息?」

    搓搓手,潘得壽道:「不是好消息……我聽說『雷』字級四把頭宮九、五把頭楊渭全已慘烈戰死,『月』字級四把頭梁祥、『星』字級四把頭鮑伯彥、五把頭東門武亦都遭害,而『月』字級三把頭玄小香則不知下落……」

    金申無痕沉沉的道:「這次劇變,四級把頭中反了的幾近一半,那忠心不二的,除了戰死者之外,也所剩不多了,『金家樓』的元氣傷得好重……」

    潘得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道:「樓主,你可曾注意到,參於叛行者極少大把頭?」

    金申無痕道:「我也注意到了,四級把頭中,除了『星』字級大把頭『赤眉』魯上遠,其餘的俱皆未變,但魯上遠的不穩,只是單老二那麼說,是否屬實,尚得查證一下才能確定,此外還有好幾個把頭的立場暖昧不明,也須要仔細清查!」

    潘得壽道:「這並不難,我們可由各種跡象加以研判斷定,樓主,我們不冤枉任何一個忠貞弟兄,也決不放過任何一個叛賊!」

    金申無痕道:「原該如此。」

    笑了笑,她又道:「你的兩名近衛,也有一個反了,你知道?」

    潘得壽滿面慚疚之色,惶恐的道:「正要向樓主尊前請罪——我會親手處置郝成錦那狼心狗肺的畜牲!」

    金申無痕憾然道:「叛逆圍攻『大金樓』甚急,匆忙撤退中,不及斬殺那三名奸人,否則,倒省了你的麻煩;老三,你的另一近衛盧安可有消息?」

    潘得壽道:「沒有,不知這小子是否也走岔了路?」

    金申無痕道:「不用急,像你說的,我們早晚也會查明。」

    放輕聲音,潘得壽道:「樓主,那展若塵兄已脫險了麼?」

    金申無痕道:「大概你也聽說在『大金樓』退卻之前,展若塵那一連串的拒逆之戰吧?」

    潘得壽讚歎的道:「聞說展兄神勇蓋世,英發無雙,連『掃天星』尤奴奴那老妖婆也吃了他的大虧,弄得單逆那邊丟兵折將,損失不小;樓主,我們幸得展兄為助,真是憑添不少實力!」

    金申無痕笑道:「這倒不假,若塵的功夫高強,修為精深,只他一個,已夠得上叛逆應付,更難得的是這孩子對我們『金家樓』這份心,真要羞煞愧煞那一干背叛組合的反賊了!」

    潘得壽道:「多日不見展兄,稍停可得前往一探才是。」

    金申無痕道:「他原先傷得不輕,經過這些日子的悉心調理,身子恢復得相當令人滿意,他的底子一向也好,據我看,很快就會痊癒如初了……」

    潘得壽道:「但願展兄早日康朗,也好大展神威,幫我們掃清妖氣,重整基業!」

    金申無痕道:「他一定也是這樣的心願;老三,我好遺憾未能早幾年遇上他;要不然,『金家樓』這次的亂子鬧不起來亦未可言……」

    潘得壽有些訕訕的道:「主要是怪我們無能……」

    發覺了自己這位二當家的尷尬之情,金申無痕不禁感到歉然,她把聲音放柔和了許多:「我沒有別的意思,老三,你去歇著吧,往裡走,拐-拐,費雲與易爾寬、翁有方他們都在那邊,說不定我二叔和我哥哥也在-起湊熱鬧,他們必然十分樂意看到你。」

    潘得壽施禮之後,轉身離開,他走得很慢,步履微見沉重,踽踽的,帶著些兒落寞的意味;此時此地,他的心情想也是和他的身形步伐一般——沉重又落寞的吧?

    低喟一聲,金申無痕飄然行向洞中的另-邊。

    洞穴裡的十天,彷彿有十年那樣的漫長,這十天裡,他們又等到了「金家樓」四當家「鬼面雷公」卓敬,以及跟隨卓敬左右的那一批好手;對於金申無痕來說,她又算增加了一股生力軍。

    但是,除了卓敬這批人馬之外,就再沒有其他消息了,平畏已經回來,公孫向月也孤伶伶的繞轉覆命,他沒有接觸上「金家樓」歷劫之後可能的倖存者,包括由他前去引導的主要對像——「浣莊」顧雍那些人。

    金申無痕咬著牙又等了五天,這五天幾乎又是五年似的難挨,然而,仍舊不見該來的某些人,照常情判斷,在經過如此長時間的枯候以後,再要等不到人,就可以確定是不會在此地見著他們了。

    公孫向月曾在指定顧雍秘密藏匿處所留下暗青簡,告訴顧雍聚合的地方……那是一片離著這山洞只有里許遠的小林子裡,每天,都有人在那邊伏伺接引,卻是天天落空——林木蕭蕭,故人何來?

    「浣莊」的堂門,公孫向月也曾潛往查探,他沒有看到顧雍,甚至沒有發現一張熟面孔,那邊進進出出的,全是些三山五嶽,橫眉豎眼的陌生人。

    公孫向月不著痕跡的在當地各路碼頭上做過詢問,卻是毫無要領,誰也不知道顧雍及他那批弟兄到何處去了,更不曉得他們是為什麼離開的,甚至不清楚來接收「浣莊」

    「金家樓」堂堂的一隅的角兒乃是何方神聖?

    青森的燈光似乎益加陰沉了,映照得金申無痕的臉孔也是恁般凝重幽鬱,她盤膝坐在一方錦墊上,視線掃過圍成一團的那些張面龐,緩緩的道:「還要再等下去嗎?我們到底要等到哪一天才算個准?」

    申無忌首先嚷了起來:「誰說要等下去?打來到這座要命的山洞,前前後後也有二十多天下,黑白不分,晝夜混淆,我們一個個活脫縮頭的王八,隱在陰溝裡的老鼠,這算什麼日子?憋得人都快發瘋啦!」

    費雲也接著道:「老夫人,我看不必再枯候下去了,到現在還不見來歸的弟兄,若非業已投向敵逆,便是遭至險困,或者有其無法克服的難處,好在預估中尚未抵達的一干人,對我們實力的影響並不算大,沒有他們,照說也可一樣行動!」

    挺直了腰桿,申無忌又搭上來道:「可不是?我們該做的都做了,等也等夠了,若是還有人要來,這段辰光爬也該爬到啦,我說大妹子,早早決定出兵吧,我寧可狠狠拼上幾場,也不情願在這個黑洞裡受悶氣!」

    那一張濃眉環眼、闊鼻掀唇、更橫肉纍纍的狠酷面孔緊板著,「金家樓」的四當家「鬼面雷公」卓敬大聲開口道:「樓主,此時不戰,更待何時?要掀翻他們,就要趁他們腳步未穩,大局仍呈動盪之際,一等吃他們已安定下來,廣邀幫手,布妥陣勢,我們再想反撲,情況便更要艱難啦!」

    金申無痕側身朝著金步雲,以十分尊敬的口吻問道:「三叔的高見是?」

    金步雲輕捻白髯,微微點頭:「我也認為他們說得有道理,無痕,夜長夢多,還是速決要緊!」

    「火印星君」潘得壽道:「聞得大司律說,滅逆之戰,業已大致決定了運用策略?」

    金申無痕道:「不錯,總以伏襲暗殺,各個擊破為原則,當然,實行的方式上尚得隨機應變,巧為佈置。」

    申無忌磨拳擦掌的道:「我背上的傷已經收口了,這一遭,看我不搞他們個雞飛狗跳,人仰馬翻才怪!」

    潘得壽道:「無忌兄可得穩著點,把氣沉住,有你洩恨報冤的辰光!」

    望向展若塵,金申無痕道:「你的傷勢情形如何?可也無礙了!」

    展若塵已能與大家一樣坐著,他平靜的道:「樓主寬念,這大半月來情況更為良好,已堪可運動如常,筋肉方面偶覺僵滯,不夠活絡,想是再過兒天,稍加鍛煉亦就習慣了!」

    金申無痕道:「但盼你越快痊癒越好,動手之後,跟著來的麻煩必不在少,要借重你的地方很多,你得結結實實的為我撐上一撐才行!」

    展若塵深沉的道:「力之所及,無不效命。」

    這時,「二判官」易爾寬發言道:「老夫人的意思,是準備何時展開行動?」

    金申無痕想了想,道:「後天晚上開始,大家認為如何?」

    申無忌忙道:「最好現在就干,我早他娘迫不及待了!」

    潘務壽審慎的道:「樓主的諭示很對,我們要空出這兩天的時間來,先對敵逆方面預做刺探,多少摸清他們目前的各種情形,再行安排擊殺之計,這樣比較牢靠穩當……」

    費雲也表示贊同:「三當家所言極是,老夫人之所以將襲逆之期再挪兩天,想也求的是個知己知彼,明白敵情,俾便分派人手,摧堅披銳!」

    申無忌聳聳肩膀,道:「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麼說,我也只有按住性子再熬上兩日子,沒得叫人錯識我是在急功逞強,愣出風頭!」

    瞪了乃兄一眼,金申無痕轉過去向著「矮土地」翁有方道:「你受的是斷肘之創,有方,撐得住嗎?」

    翁有方咧了咧嘴,道:「只是覺得身子虛了點,其他都還好,老夫人別掛記我,到了時候,我一定挺得出去!」

    金申無痕輕歎一聲,道:「在平日來說,傷筋動骨都得養歇個一百天,就算練武的人身底子厚實,至少兩個月的調理是免不了的,有方的斷肘之傷,更甚筋骨之創,原該多多休養一陣,如今不過日餘時光,便須上場再拼生死,咳,板蕩干戈,真叫磨人!」

    翁有方原來蒼白的面孔上湧起一抹朱紅,這抹朱紅中包含了好多的激動與感慨,他嗓音微微顫抖地道:「多謝二叔公的體念和關懷,我,我確實能夠上陣效命,丟了只手,當然不大方便,但也僅僅就是不大方便而已,傷口業已結了痂.不痛了,身子虛點沒關係,一待敵我對峙,心火上升,氣湧丹田,再是沒勁也會變得有勁啦……」

    呵呵一笑,金步雲直點頭道;「好,好,說得好,就憑這股子氣勢與膽魄,我們殲逆滅叛的行動.便大有成功之望。」

    申無忌齜著牙道:「我說二叔,我這股子豪情可也不讓翁矮子吧?」

    金步雲笑道:「無忌,你怎的年紀越大,臉皮越厚啦?」

    幾句話不由引得眾人俱皆莞爾,申無忌訕訕的道:「二叔最會逗人,你們可別以為他老人家真是這個意思……」

    清了清喉嚨,潘得壽收起笑意,正色道:「樓主打算派誰去執行刺探任務?」

    金申無痕道:「先決條件是——前往刺探敵逆形勢的人,必須是身上沒有帶傷的,一則行動方便,二則也好叫受傷的人多勻出點復原的時間!」

    潘得壽道:「我也是這樣想,樓主,我首先請命!」

    坐在一邊的卓敬大手一擺,宏聲道:「殺雞犯得著用牛刀?三哥你還是守在這裡,我去辦這樁差事就足夠了。」

    金申無痕道:「老四不能去,你火性太大,脾氣又躁,一個按不住就把事弄拗了,這是件必須暗裡進行的工作,要挑沉得住氣的人去擔當才合適!」

    費雲急忙道:「老夫人,我看我去比較適當……」

    搖搖頭,金申無痕道:「你有傷在身,更為不宜!」

    卓敬急切的道:「那麼樓主屬意何人?」

    金申無痕道:「派四個人為兩組,兩人一組,分頭行動;『雷』字級二把頭駱大宏、『電』字級大把頭趙琦為一組,十衛首領阮二與公孫向月為一組,今晚上便出發,明晚同一時間返來覆命!」

    卓敬忙道:「樓主,他們四個辦得了麼?」

    淡淡笑了,金申無痕道:「他們四個都是老江湖了,機敏達練全夠,這又不是什麼定邦定國的大計,只不過叫他們去踩盤子探消息,如果還辦不了,這些年豈不是白混啦?」

    金步雲也道:「這幾個人選很合適,交刃之前的探風摸底,原是必有的配搭行動,卻非主將對陣,不必派遣為首的人物前去,否則未免大才小用了……」

    潘得壽道:「我相信他們會把事情辦得十分妥當,只是仍要再加叮嚀,千萬謹慎。」

    金申無痕道:「這是一定的,最好他們能夠不露行跡,便完成仟務,切忌打草驚蛇,憑白叫敵逆起了戒心!」

    站起身來,潘得壽道:「我去吩咐他們早做準備。」

    在潘得壽離去之後,金申無痕又加重語氣道:「從現在開始,所有的人都不得擅離此洞,沒事的多歇著養精蓄銳,勞神耗力的消遣絕對禁止,喝酒也不可以,大家且把力氣省足,趕到明晚上給敵逆那邊徹底熱鬧熱鬧!」

    嚥了口唾沫,申無忌道:「不喝酒悶得慌,橫豎陰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這條禁令,我看不大切合現況吧?」

    金申無痕一言不發,拂袖而起,金步雲瞅著申無忌,似笑非笑的道:「你這可不是豬八戒照鏡子?」

    於是,大夥兒又笑了,那原來帶著些冷凝的氣氛,這一刻總算消融了不少……血戰之前,放輕鬆點,理該是不會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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