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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 衷腸細訴 雙心結 文 / 柳殘陽

    夜深沉。&nbsp

    這是君心怡臨時佈置起來的閨房,陳設簡樸而清雅,斑竹床,斑竹椅,一張小巧的黑漆檀大圓桌,一張小小的梳妝台,圓桌上有只寶藍鑲白的花瓶,瓶上黃菊數朵,另外,一隻古趣盎然的小几上擺著一尊小小的白玉香鼎,鼎中正有裊裊的檀香飄散;左右兩邊的窗口全掩著一色的淺綠窗簾,淺綠色的窗簾與斑竹床前垂懸著的不綠的羅帳相掩映,就越發給這間寧靜的閨房增加了一絲安祥而幽遂的氣氛&nbsp

    現在,一盞銀燈正吐出了青紅的火焰,照得整間的房裡幻起一片淡淡的迷濛,在迷濛中,項真與君心怡並肩坐在榻沿。&nbsp

    夜來的一頓相見筵,項真稍稍喝多了兩杯,他如玉似的俊俏面龐上泛漾著一抹丹珠也似的紅暈,君心怡癡癡的凝望著他,眼波如水,小巧的鼻城兒也在輕微的翁動,幸福與滿足正充斥在她的心中,滿滿的;此刻,她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求,假如能夠,她多願就這麼一輩子與項真相對——沒有任何人干擾,沒有任何事拖累,就這樣,在一間只屬他們兩人自己房子裡,靜靜地,深長地,讓他們彼此依偎彼此,凝視,彼此將心連繫……&nbsp

    良久……&nbsp

    低怯的,君心怡道:「弟,這些日子來,可苦壞你了……」&nbsp

    項真輕輕一笑:「有時候,姐,我覺得自己很傻,東奔西跑,披鳳載月,陪上了時間豁上了身體,氣、急、怒、怨,卻皆是為了別人的事,我真奇怪自己這一股鍥而不捨的勁力是從哪裡來的……」&nbsp

    幽幽的,君心怡道:「弟,你有著大多行俠仗義的豪士胸懷,這不但苦了你,連我也成日價為你擔驚受怕……」&nbsp

    低下頭來,她又道:「你知道……在這世上我己沒有任何一個親人,除了你,我常常感到那麼孤單,那麼迷惘……&nbsp

    像悠悠忽忽的,連身子和心全都沒個依托處……只有你回來的時候,那怕我們隔著遠遠的坐著,我也覺得是那麼安全與充實,有時,你向我一笑,給我幾句話,我就感到慰藉了……弟,我並不求佔有你,但是,我又怕失去你啊……」&nbsp

    緩緩托起君心怡的下頷,項真深切的道:「姐,我永遠不會讓你離開我,你也明白,我沒有你會變成什麼樣子,那種空茫的日子我實在不敢想像……」&nbsp

    美麗而清澈的眸子裡浮動著瑩瑩波光,君心怡垂下目光,憐生生的道:「弟……我沒有後悔在青松山莊向你表白過的心跡……我一直想向你解釋,我……我年紀比你大,又……又是殘花敗柳之身,你……你會是真心的要我嗎?你不會是出於一種憐憫和施捨吧?」&nbsp

    搖搖頭,項真真摯的道:「決不,姐,你和我青梅竹馬,自小一塊長大,你該明白我對人對事的一貫看法與主張……」&nbsp

    頓了頓,他又接下去道:「我自小就喜歡你,那時,我還不懂這就是愛,更不懂要愛就必須去表露,我一直把這股情感隱藏在心底,後來,我們都長大了,當我未及告訴你我對你的心意,而你卻已被你父親逼著嫁給那姓胡的,你出閣的那一天,我著實傷心了好大一陣子,我以為這一生,我們是再也無緣相聚了……我躲在牆頭,親眼看著你哭泣著上花轎,親眼看著你父親憤怒的顏容與你母親悲切的淚光……姐,我那時才十四五歲,或許我真的不懂得男女間的情愛,但至少,我已知道我捨不下你……另一件使我不敢告訴你我是多麼依戀你的原因,就是我並不知道你是否對我也對你一樣,我擔心這只是我的癡心妄想……」&nbsp

    君心怡用她柔嫩的小手握住了項真的手,她傷感的道:「你就沒想想,假如我不喜歡你,我怎麼會一天到晚陪著你玩?陪著你讀書?甚至陪著你晚上捉蟋蟀,到效野去放風箏?我每年端午替你繡荷包,那些荷包不是鴛鴦就是雙心……你衣掌破了我替你縫補,肚子餓了我親手為你煮點心,還記得不,有一次你生了病,我就一連半個月未曾離開你榻前一步,煎湯熬藥,噓寒問暖,都是我自己來……&nbsp

    迷悵的,真低沉的道:「那半個人月中,你眼睛全哭腫了,後來,我病癒起來,你卻又累倒了,清瘦了一大把……」&nbsp

    微帶著苦澀的笑了笑,君心怡道:「我累倒了沒有什麼,我氣的卻是你前後只來探視過我兩次……」&nbsp

    抱歉的反握住君心怡的一雙柔荑,項真道:「那時,我已暗中跟隨著一位奇人習武,他每天都是傍晚與清曉來教我,一練完了功夫全身都酸軟疼麻得像散了一樣,因此朝你家跑的次數也就無形中疏懶下來了……」&nbsp

    歎了口氣,君心怡怨意的道:「在我被逼出嫁的時候,你已經有了武功,為什麼卻不來救我?」&nbsp

    尷尬的一笑,項真道:「我怕太魯莽,更怕你根本就不需要我救你,因為我不知道你是否願意我這樣做——」&nbsp

    他望著君心怡,又喃喃的道:「而且,你也從未要求或暗示我這樣做……」&nbsp

    氣苦的輕打了項真一下,君心怡傷心的道:「我怎麼知道你那時已有了救我出火坑的力量?在我心目中,你一直都是個沉靜而羞怯的孩子,我同樣更考慮到你是不是已真懂得了我對你的愛?如果我冒冒失失的告訴了你,而你又猶猶豫豫,甚且瞠目以對,你,你又叫我將來怎生見人?你忘了那時我還是個十八九歲的閨女?」&nbsp

    苦笑了一下,項真道:「我真笨,竟然就不敢聯想到平日你對我的種種暗示……」&nbsp

    幽幽的,君心怡道:「後來呢?後來你長大了總會明白了吧?」&nbsp

    點點頭,項真道:「是的,只過了兩年,我就完全想通了,但只是想到你對我是真的好,卻仍不敢猜測到愛,直到我從胡家救了你出來,你又親口告訴了我,我才豁然全部明白……可是,一些有形的,無形的,世俗的觀點卻壓制了我,使我一直不敢接受你對我的情感,在許多年之後,發生了青松山莊的事,在那生死,未期的關頭,姐,你競仍然如此愛著我,如此絲毫不渝,那一剎,我就決心什麼都不顧了,什麼都不理了,只要你,哪怕天下人全反對,我也要與你永生廝守下去,用我整個的生命與時光來愛你!」&nbsp

    君心怡激動的啜泣起來,她哭著倒進項真懷裡,雙肩聳顫,哽咽著,斷續的道:「弟弟,哦……你叫我怎麼說?&nbsp

    弟……你要我怎麼感謝你?我恨不能把我終生的時光全接在你的身上……」&nbsp

    輕輕撫摸著君心怡瘦憐伶肩頭,項真溫柔的道:「我們都還年輕,姐,我們仍有一大段美好的日子長相廝守,而且,我們的聚合併不算遲,愛,永遠有沒遲的時候……」&nbsp

    仰著淚痕斑斑的清麗面龐,抽噎著,君心怡如夢如幻的呢喃:「是嗎?是這樣嗎?愛,永遠沒有遲的時候?」&nbsp

    堅定的點頭,項真的道:「是的,愛,永遠沒有遲的時候!」&nbsp

    因為過份的喜悅與感觸,君心怡伸出她的雙臂緊緊擁抱著項真的腰際,他們都暫時沒有說話,讓所有氳孕在房中馨美情韻浸澈著他們的靈魂,讓兩顆心裡壓制多年的摯愛相互傾訴,一丁點也不保留,一丁點也不隱諱,此時無聲勝有聲,就是如此了……&nbsp

    過了很久——&nbsp

    君心怡仰起臉來,有些傻氣的問:「弟……將來,時光久遠,姐姐老了的時候,你會嫌姐姐老嗎?」&nbsp

    輕柔的用嘴唇去吻吮君心怡面頰上未干的波動水,項真深沉而安祥的笑了,他搖搖道;道:「不,姐,我小的時候你不嫌我小,等你老了,我又怎會嫌你老呢?」&nbsp

    長長吸了一口氣,君心怡盡力抑止自己內心的激動,她徐徐閉上眼,兩排絨密的,長而彎翹的睫毛在微微抖顫著,她聲如蚊吶:「親我……弟……」&nbsp

    於是,項真深深的吻了下去,一次又一次的吻了下去,他們的唇粘在一起,身體纏在一起,連心也貼在一起了……&nbsp

    好久好久,直到兩個人都有些透不過氣來的時候才那麼依依不捨的分開,而他們仍然擁抱著,項真一面以下頷輕輕摩挲君心怡的頸項,邊細細的在她耳旁低語:「姐,過一陣子,等我一些瑣碎事情摒擋完了,我們就正式成親,我固要你做我的姐姐,但是,我更需要你做我的妻……」&nbsp

    羞澀的點砂,君心怡柔柔的道:「我願意,弟,我願意……」&nbsp

    於是,他們彼此凝視著笑了,在這意味深長而甜蜜的微笑裡,君心怡臉蛋兒嫣紅的道:「弟,你一定親過很多個女孩子吧?」&nbsp

    有趣的一笑,項真道:「你猜呢?姐。」&nbsp

    溫婉的拿起項真的手在唇上磨擦著,君心怡道:「我猜一定很多很多,因為你是如此俊美,如此高雅,如此瀟灑,又如此……倜儻!」&nbsp

    平靜的,項真道:「你猜錯了,姐,我在長安家裡的時候,除了你未曾接近任何一個別的女孩,等到我技成出師,離家到外面來過著這種狂放而逍遙的江湖生涯時,我更沒有與任何一個少女有過深切交往,姐,『黃龍』項真樣樣皆平,只有一樁不近女色的好處……」&nbsp

    他自嘲的笑笑,又道:「姐,你與我相處也有好幾年了,這幾年裡,我們幾乎天天都生活在一塊,你可曾發現我有什麼桃色的糾葛?可曾聽聞到誰說我有艷遇?在這一方面,我實是很保守的……」&nbsp

    嬌媚的笑著,君心怡道:「可是,弟,我不相信就沒有女孩子主動對你好過,你的一切都是一些年輕少女們夢寐以求的;豪勇而不粗蠻,爽直而不莽撞,英俊而不孱弱,儒雅而不輕桃;這種男兒,打著燈籠都不易找……」&nbsp

    笑了笑,項真道:「姐,你把我說得大完美了,假如不是你我相愛,我一定會懷疑你在替你的什麼人提媒來了&nbsp

    君心怡悄然道:「我說的都是實話,弟,你的確如此……」&nbsp

    微微聳肩,項真道:「老實說,姐,或者也有過女孩子對我好,其中,也有十分嫻淑而端莊的千金小姐,名門閨秀,但是,但是我……」&nbsp

    有些急迫,君心怡忙道:「但是你怎麼?」&nbsp

    用鼻尖在君心怡的鼻尖上揉了揉,項真低沉的道:「但是我早就心有所屬了,姐,有了你,我哪裡還會再去接受別人的情感?縱然那時我們能否如願尚難逆料,但我總相信這一天會到來的,只要我有耐心等待,姐,現在,這一天不是已經到了麼?」&nbsp

    癡迷的撫摸著項真的臉孔,君心怡道:「答應我,弟,愛我一輩子。」&nbsp

    用力點頭,項真道:「十輩子,百輩子……」&nbsp

    全身充攣了一下,君心怡呻吟的倒在項真懷中,她喘息著低呼:「弟弟,哦,弟弟……」&nbsp

    項真以雨點似的熱吻來答覆她,而項真的嘴唇是火燙的,他半瘋狂般吻著君心怡的髮梢,額角,眼睛,鼻子,以及嘴唇;這連串的吻是如此急劇而緊密,如此深沉而炎熱,彷彿,項真要索回久遠以來的空虛,久遠以來的等待,久遠以來的忍耐……&nbsp

    銀燈的燈花結了一個雙蒂,輕輕的,「啪」的炸開了,朱紅及青藍的光焰微微跳動著,房中的影像便顯得更迷濛而幽幻了,但卻迷濛得多溫馨,幽幻得多甜美啊……&nbsp

    在這一段長長時間的依偎後,終於,項真戀戀不捨的站了起來,他望著坐在床沿上,雲鬢微蓬,臉兒紅酡的君心怡,憐愛的道:「姐,我出去睡了……&nbsp

    君心怡更是同樣的難分難解,她怯怯的道:「不再坐一會兒?」&nbsp

    俯下身去又在君心怡額心吻了一次,項真輕輕的道:「以後,日子正長呢,姐,你還怕沒有時間麼?」&nbsp

    嬌羞的笑了,君心怡道:「我好不願意你離開,哪怕只是離開一會兒——」&nbsp

    深情的笑了,項真想說什麼,忽然他又望著君心怡光潔粉嫩的蛋兒,微帶訝異的道:「姐,你臉上的傷——昔日被烈火炙烤成的傷,全都好了?」&nbsp

    君心怡伸手在自己面頰上摸揉著,點頭道:「是的,全好了,多虧包天大哥……」&nbsp

    滿意而釋懷的搓著手,項真道:「在醫術這一行上,姐姐,老包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手,光看他這個人的外表,任怎麼也不相信他會有如此精湛的醫術,姐,老包醫好了你臉上的傷,比治好我自己的傷更使我欣慰得多。」&nbsp

    似是想到了什麼,君心怡垂下目光,黯然道:「弟,我想問你一件事……」&nbsp

    項真頷首道:「隨便問什麼,姐。」&nbsp

    又仰起頭來,君心怡的眸瞳深處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期盼神色,她看著項真,幽幽的道:「弟,假如……假如我臉上的大傷治沒有好,假如我現在變得醜惡不堪,你,你仍全像這樣愛我嗎?」&nbsp

    項真英挺的面龐上閃泛著湛然而神聖的光彩,於是,他的形狀就顯得更威武與堅毅了,低徐的聲調竟是如此有力,他道:「會的,姐,而且會更愛得深愛得牢!」&nbsp

    頓了頓,他接著道:「姐,我之所以如此深摯的熱愛你,並非全於你外在的美,主要的,我更愛你內涵的美;姐,你的心地善良,情性溫婉,德操高潔,品貌端莊,為人有禮,處事平易,再加上你的嫻淑細膩,容忍,大方,在都令我欽慕喜愛,不克自己,姐,你外在的美,或許有別的女孩能超過你,但你內涵的美,在我眼中卻是無可比擬的,完美無缺的……」&nbsp

    誠懇而坦率的,項真又道:「姐,一個女人的容貌,無論是生得如何美艷,也總有老大枯萎的一天,可是,她內涵的德操卻是永不凋零的,越磨越光,老而彌芳,姐,我愛你,大半便在於此了……」&nbsp

    君心怡動容的點頭道:「我相信你,弟,這正是我要知道的,這也正是我所需要你如此來衡量我的,雖然,我亦並非像你所誇讚的這般完美……」&nbsp

    嫣然一笑,她接著道:「但是,感謝老天,感謝包大哥,我終於還是留下了這張原來的臉兒給你,弟,這不是更好嗎?」&nbsp

    項真平靜的道:「是更好,姐。」&nbsp

    君怡站了起來,輕偎著項真,低細的道:「還有一件事,弟,別怪我在你回來之前就代做了主張,答應晏立和妍兒提早成婚。」&nbsp

    微微一笑,項真道:「我怎會怪你?這原是應該如此做的,而且,姐,你知道你可以為我任何事情作主,不論我在場與不在場。」&nbsp

    用手替君心怡整理著微顯凌亂的秀髮,項真又道:「有許多事,是非要身在其中才能體驗出滋味來的,譬如晏立和趙妍兒,他們原本相愛,卻經過了無數的折磨才達到結合的心願,而在那些連串的折磨裡,只要兩個人中有一個意志不堅或半途退縮,則一切美夢即幻泡影,因此,他們嘗過辛酸的味,便明白甜蜜的果得來何其不易,當他們一旦可以安定下來長相廝守的時候,若然尚不能迅速正名嫁娶,這又該是一件多麼苦惱而渴切的事?所以,將己比人,晏立與趙妍兒的提早成婚是絕對正確的,唯一令我遺憾的事就是我未及親臨參加,但至少,我已分享到他們這種美滿結果後的喜悅……」&nbsp

    君心怡甜甜的一笑,道:「弟,現在,你也有那種……&nbsp

    那種迫不及待的成家念頭?」&nbsp

    在君心怡柔嫩的臉頰上輕輕擰了擰,項真道:「不錯,非但有,而且極其強烈,同樣的,姐,我們有朝一日能夠結合,從開始到未了,我們彼此之間的坎坷與苦澀也是相當多的,如今,應該到了苦盡甘來的時候了。」&nbsp

    俏麗而清減的面龐上浮漾著一層夢幻般閃耀光輝,就像月亮的明瑩,星辰的皎潔,以及,太陽的炎熱;現在看著君心怡,她比尋常更顯得美艷動人了,而她的美,又竟是這般的純真,這般的聖雅,絲毫不帶一丁點凡俗的做作,不帶一丁點心形於面之外的虛假,是如此柔婉坦率得令人愛煞,是如此嫵媚平靜得令人傾倒,是的,項真說得對,君心怡的美,不僅是浮面的,更是內在的,只有一個女人內在的美有如此豐潤時,才能襯托得她像眼前這樣的完整滿盈,無懈可擊!&nbsp

    項真忍不住又深深的吻了君心怡,悄然道:「姐,我恨我浪費了那許多晨昏相處的美好時光,我們原本就可以連心繫意,共效鴛盟的……」&nbsp

    安詳的笑了,君心怡道:「現在,弟弟,正如你說,仍尚未晚,我們還有很長久,很長久的一段人生可以美好的渡過……」&nbsp

    項真點點頭,柔和的道:「以後,我要好好的讓你過著幸福而安寧的生活,我不會再使你受到苦難與折磨,姐,我們要創造一個只屬於你我兩個人的小天地,我們靜靜的享受,慢慢的咀嚼,我以我的生命及熱血來維護你,再也不許你心中有一點悒鬱,再也不許你腦中有一點憂慮……」&nbsp

    君心怡滿足的道:「弟,有了你,我整個身體與靈魂中除了幸福和歡愉,已經容納不下別的什麼了……」&nbsp

    溫存的一笑,項真正待說什麼,外面,已傳來一聲隱隱的雞啼,嗯,這一夜,竟就這麼快的要過去了?良宵苦短,誰又說不是呢?&nbsp

    輕沉的,項真道:「姐,天都快亮了,我可真得出去睡啦,你,也好好歇會吧,別想大多……」&nbsp

    君心怡柔馴的道:「你也是……弟,睡下去的時候,外面蓋的被褥要掖緊點,很冷,別凍著了……」&nbsp

    深情的看了君心怡一眼,項真轉身出去,臨到門口,他回頭道:「姐,睡吧。」&nbsp

    於是項真出了房門,又回手把門兒掩上了,留在房中的君中,仍然癡迷的站在那裡,一雙清澈的大眼中盛滿了溫馨,盛滿了甜蜜,還有,盛滿了心裡大多的歡欣與慰藉……&n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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