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難償的債 文 / 柳殘陽
「玉山儒生」石晶,從隨身帶來的藥箱中,取出數枚長短不一的金針,紮下呂彬身上的幾處穴道口……
「丹方一味,氣死名醫」……石晶舉手投足之際,已把「羽化金劍」呂彬腳心的兩顆「怪瘡」治癒……疼痛消失,紅腫退下。
拔出金針,「玉山儒生」石晶拍拍呂彬肩膀,道:
「少莊主,下床走幾步試試,是否尚有不適異狀?」
下床來回走了幾步,「羽化金劍」呂彬,一聲驚「哦」詫然不已,道:
「扁鵲重生,華陀再世也不過如是……石堂主這手醫術真是神乎其技,呂彬腳心已毫尤不適的感覺。」
來訪「銀虹山莊」五人中,其他人呂彬都相識,宗元甲把「彩鷹」梅香吟,替他引見介紹。
眾人來到外間大廳,「游虹劍客」呂敖見愛子身上怪症消失,感慨不已的道:
「彬兒,三個多月來腳心兩頭『瘡癤』,使你受不了少委屈,卻保持了你的清白——在你視若同胞手足的宗盟主跟前,也已有了個交待……」
聽到這些話,「赤麟「宗元甲不期然中,又移轉到這個話題……
如劍似的濃眉,微微軒動,宗元甲問道:
「任何一件事故的發生,有其因,才有其果——呂兄弟,在你回憶中,是否有這樣一個點子仇家,亂朱成碧,指鹿為馬,禍嫁江東,把你誣成殺人擄拐的盜匪?」
聽到宗大哥問出此話,「羽化金劍」呂彬沉思了好一陣子,結果還是搖搖頭,道:
「在呂彬回憶中,宗大哥,委實想不出有這等歹毒,陰險的人物……」
「羽化金劍」呂彬這話出口,這間寬敞的大廳上,驟然冷寂下來……誰也找不出該說的話。
孟達冒出一句話來,道:
「盟……盟主,這話不知道我孟達該不該說……」
大廳上所有視線,朝孟達看來。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道:
「你說來聽聽看,孟達!」
孟達吼了聲,道:
「操他奶奶的,就有這麼一個王八,龜孫,兔崽子,跟少莊主的容貌長相,完全一模一樣,就是他在翻雲覆雨,掀風作浪……」
敢情孟達說出此話,大廳上誰都沒有想到這回事上,都詫然怔住。
宗元甲微微一點頭,道:
「不錯,孟達,還真有這個可能!」
孟達又道:
「『錯把馮京作馬涼』……入娘的,這臭小子外面張牙舞爪,搗個腥風血雨,卻把這筆爛帳都推到少莊主身上啦!」
「彩鷹」梅香吟道:
「宗大哥,孟護衛說得有道理……人有同名同姓的巧合,但也有容貌一般無二,兩個十分相像的人!」
衣袖一抹嘴,孟達又道:
「把這個臭小子揪出來,天大的事都雲消煙散啦!」
沉思中,宗元甲點頭緩緩道:
「當初『浣山塘」飯店中那兩個江湖人,後來『遁天飛虎』樂亭,都曾說過——『呂兄弟』站立一邊作壁上觀,指揮兩個蒙面人撲殺對方……」
「羽化金劍」呂彬,兩眼直直的朝宗元甲看來,嘴裡吶吶道:
「宗……宗大哥,這個『呂兄弟』又……又是誰?」
目光投向呂彬,宗元甲道:
「呂兄弟,在你回憶中,是否遇到過個容貌長相,跟你非常相仿的人?」
沒有作更多的思索,呂彬搖搖頭,立即肯定的回答道:
「宗大哥,兄弟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
「游虹劍客」呂敖迷惑不解,接口問道:
「宗盟主,就是您剛才所說,任何一件事,有其因才有其果……此容貌與彬兒相仿之人,使出此禍嫁江東,借刀殺人之計,其原因又何在?」
微微一軒眉,宗元甲道:
「呂莊主,呂兄弟既未遇到過跟他容貌相仿的人,這件事在眼前來說,還是一個『謎』……」
微微一頓,又道:
「設法找到此人,就真相大白……另外那兩個蒙面人,到時也就揭開他們廬山真面目了……
舌尖舐了舐嘴唇,孟達道:
「我孟達有個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目注孟達,宗元甲道:
「你且說來聽聽!」
孟達道:
「當初丐幫幫主『七海窮神』曲挺,給您一枚『如意令』,天下丐幫弟子見到『如意令』如見幫主,丐幫弟子遍散江湖各地……盟主,您就用這個『如意令』,找幾個要飯的來問問……」
宗元甲尚未回答,「燕子飛」僧浩哼了聲,道:
「我說孟達,你是沒話說找話說……那些要飯的沒有見過少莊主呂彬,又如何去找跟少莊主容貌相仿的人?」
宗元甲倏然想到「遁天飛虎」樂亭,在「浣山塘」鎮所說的那些話,緩緩一點頭,道:
「過去那位樂道友說得不錯,一件兇殺命案的造成,不外是仇殺,情殺,財殺,再加上誤殺……」
目光移向呂彬,又道:
「呂兄弟,對方禍嫁江東,借刀殺人,這是一件有計劃的陰謀,暗算——若非深恨疾仇,對方不可能下這一手……」
「羽化金劍」呂彬沒有回答……臉肉微微抽搐,兩眉緊蹙,進入幽邃的沉思中。
宗元甲取出一枝僅五六寸長的短箭,又道:
「呂兄弟,這是大洪山石旗峰『嘯天盟』總壇,發生警變所用的『響鈴警箭』……總壇和『銀虹山莊』相隔不遠,這裡如有風吹草動之事發生,可用此『響鈴警箭』,『嘯天盟』總壇,立即會有人前來馳援……」
話到此,把此「響鈴警箭」分站投射,銜尾投向總壇的情形,告訴了呂家父子兩人。
孟達見呂家父子兩人,尚有不解之色,不厭其詳的接口道:
「呂莊主,這裡圍坐廳上的,是您父子兩位還有我等數人……現在打個譬喻,剛才盟主告訴您二位射向的地點,是我孟達這一站,我接到你們『響鈴警箭』後,再投射僧護衛這一站,逐站投射,很快抵達總壇。」
呂莊主連連道謝,道:
「多謝宗盟主等的照顧,『銀虹山莊』如有外敵來犯,老夫使用這『響鈴警箭』就是。」
眾人話到此,站起身告辭。
「羽化金劍」呂彬與宗元甲不啻同胞手足,也帶著一份依依的神情,道:
「宗大哥,你來『銀虹山莊』不久,匆匆就要離去?!」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呂兄弟,『銀虹山莊』與『嘯天盟』總壇,相隔就在咫尺之間,我來『銀虹山莊』,你呂兄弟就不能去找找『嘯天盟』總壇嗎?」
父子兩人,恭送宗元甲等數人,出「銀虹出莊」莊院大門外。
走向回「嘯天盟」總壇路上,宗元甲感慨不已,道:
「真有這等撲朔迷離,不可思議之事,照此看來,江湖上有兩個『羽化金劍』呂彬——一個是『真』呂彬,另外一個容貌長相像呂彬的『假』呂彬……」
「彩鷹」梅香吟道:
「宗大哥,眼前的演變雖然撲朔迷離,但這件事的起因,相信呂彬應該知道……」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像這樣一件重大變故,有江湖高手喋血『銀虹山莊』,如果真知道其中起因,呂家父子也不會瞞過我們的。」
想到一件事,這位「嘯天盟」白鶴堂」堂主「玉山儒生」石晶道:
「盟主,『銀虹山莊』少莊主呂彬,『湧泉穴』筋血受阻,兩腳無法下地走動,這種情形不可能自然形成,而是遭人所暗算……」
微微一怔,宗元甲詫聲道:
「會有這種情形,石堂主?」
緩緩一點頭,石晶道:
「是的,盟主——據卑職所知,這手功夫陰毒非凡,被害人不會輕易察覺……對方施出這手,在被害人體內經過一段很久時間,然後兩腳腳心,有像『瘡癤』的東西發現,如果不加救治,兩腿就會殘廢!」
詫異之餘,宗元甲卻又茫然不解,道:
「這又是誰,能在『羽化金劍』呂彬身上,暗下毒手?!」
梅香吟接口道:
「宗大哥,這情形要問『銀虹山莊』少莊主呂彬自己才知道……問他曾跟誰照面交過手。」
孟達叫了聲「盟主」,又頓了頓才道:
「不知道會不會有這樣的情形發生?」
微微一蹙眉,宗元甲道:
「你說來聽聽,孟達,又是哪一種情形。」
孟達道:」羽化金劍』呂彬這記跟頭栽得不小,給人禍嫁江東,被認為是殺人越貨的盜匪……又據剛才石堂主說,呂彬兩腳『湧泉穴』筋血受阻,是給人暗中所下的毒手……」
做了做手勢,孟達又道:
「我們把兩件事情並作一件談,是同一個龜孫王八做的手腳……」
微微一怔,宗元甲道:
「是同一個人做的手腳?!」
舌尖舐舐嘴唇,孟達又道:
「不,盟主,我孟達的話題還在後面呢……呂彬栽了個跟頭,那臭小子當然高興非凡,眼前是『敵暗我明』,那臭小子會不會悄悄再來一探動靜?」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不錯,『敵暗我明』,那位呂兄弟自己還不知道弄得他身敗名裂的仇家,是何許人……」
一頓,又道:
「此人人不知,鬼不覺,下了這一手,他要看看自己成果如何,說不定會再悄悄前來一探動靜!」
「玉山儒生」石晶道:
「盟主,您已留下『響鈴警箭』給呂家父子兩人,如果真有任何動靜發生,相信他們會告知石旗峰『嘯天盟』總壇的……」
他們邊走邊談著時,已是崦滋日薄,夕陽西墜,暮色輕籠的時會……絢麗奪目的彩霞,已變成朵朵飄蕩在空中的紫褐色的浮雲。
宗元甲抬臉朝天色望了眼,突然想到一件事,道:
「我們回抵石旗峰總壇,時間已很晚了……」
咧嘴一笑,孟達接上道:
「石旗峰山麓,那處『界牌口』鬧鎮上,盟主,有不少酒肆飯館呢!」
點點頭,宗元甲道:
「說得也是,我們在『界牌口』鎮大街上用過晚膳,再上石旗峰總壇。」
眾人來到「界牌口」鎮大街上——僧浩指著鎮街進深西端,道:
「盟主,那邊有家『四海春酒店』,口味不錯,『嘯天盟』兄弟下山來,都去那家酒店。」
含笑一點頭,宗元甲道:
「我們就去『四海春』吧!」
這家「四海春酒店」寬敞的店堂,這時客人已佔了七八成座頭……「赤麟」宗元甲、「彩鷹」梅香吟、「金戈雙衛」,和「玉山儒生」石晶等五人進來店堂,店伙殷殷接待到牆沿一張圓桌座坐下。
酒菜端上,眾人吃喝聊談起來……宗元甲座邊一暗,站下一人,響出一陣嘹亮的聲音,道:
「卑職『黑虎堂』堂主『玄雷』海天威,見過盟主……」
話落,恭恭敬敬長揖一禮。
宗元甲轉過臉,含笑道:
「原來是海堂主,快坐下,快坐下……」
「玉山儒生」石晶,接口笑著道:
「天威兄,有盟主在此,吃個酒醉飯飽,不必咱們掏一文錢了……」
一指店堂進深處,「玄雷」海天威道:
「多謝盟主,卑職陪同朋友來此,剛才看到盟主就即前來問候……」
順著海天威手指所指方向看去,宗元甲見那桌座上坐著一男一女,就即含笑道:
「這裡圓桌座頭寬敞,你和你兩位朋友不妨移來這邊共飲一杯。」
盟主相邀,這位「黑虎堂」堂主「玄雷」海天威不敢推辭,躬身一禮,道:
「蒙盟主寵召,待天威告知那兩位朋友!」
宗元甲連連點頭道:
「海堂主,請他們兩位一起過來!」
海天威走去那邊桌座,陪同一男一女過來……那男的魁梧高大,年紀有六十開外,女的芳齡二十出頭,長得俏麗婀娜,看來是父女兩人。
經「玄雷」海天威引見介紹過後,知道此父女倆乃來自鄂南「步雲橋」鎮甸,是「六合莊」莊主「金駝」凌峰,和他的女兒「玉蝶」凌玲。
姑娘家看另外一個姑娘,總是特別細心,挑剔……尤其對方年歲相仿,也是一個美人胎子的話。
「彩鷹」梅香吟發現這個「玉蝶」凌姑娘,雖然長得很美,但好像多了些什麼,又少了些什麼似的……
這位凌姑娘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像墨玉似的閃閃生光,但長在這位姑娘家臉上,看來有些不太配襯,那份不像「英武」的英武之態,雖然長得俏麗輕盈,卻又少了姑娘家原有的柔和。
「彩鷹」梅香吟暗中在注意這位「玉蝶」凌玲姑娘,但凌姑娘也在暗中打量梅香吟……
剛才「玄雷」海天威引見介紹,原來這個英姿軒朗,英風飄然的年輕人,就是睥睨江湖,傲視天下武林,雄踞大江南北的「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
「玄雷」海伯伯武林中的聲威已夠響亮,這個「赤麟」宗元甲,原來還是海伯伯的頂頭上司,面且那麼英俊,那麼年輕。
這個梅香吟親親熱熱的坐在「嘯天盟」盟主宗元甲的旁邊——她又是他的誰?
心念一陣閃轉,「玉蝶」凌玲朝梅香吟悄悄看個不息。
「玄雷」海天威敬過酒後,欠身一禮,道:
「盟主偕同梅姑娘,帶了石堂主和『金戈雙衛』,去了『銀虹山莊』不知情形如何?」
提到這個話題,宗元甲兩條劍眉微微一軒,道:
「這是有人向『羽化金劍』呂彬呂兄弟,用了嫁禍江東,借刀殺人之計……」
聽到這些話,「玉蝶」凌玲一雙墨玉似的明眸,更是亮麗發光,朝宗元甲看來。
「金駝」凌峰,含笑接口道:
「江湖傳聞,『羽化金劍』呂彬乃是一代劍術宗師『游虹劍客』呂敖之子,原來跟宗盟主有兄弟之誼?」
酒中聊談,並無固定話題,宗元甲見「金蛇」凌峰問出此話,微微一笑,道:
「宗某與『銀虹山莊,少莊主呂彬,雖無金蘭結義,但不啻同胞兄弟……」
視線轉向海天威,宗元甲又道:
「呂兄弟兩腳不能下地走動,長在他腳底心的並非『瘡癤』,剛才經石堂主診斷,原來是『湧泉穴』筋血受阻,那是遭人暗中下的毒手,幸虧及時救治,不然兩腿就成了殘廢……」
濃眉一挑,海天威道:
「盟主,這又是誰向『銀虹山莊』少莊主呂彬下的毒手?」
宗元甲喟然道:
「可能也是那個禍嫁江東,借刀殺人的仇家……」
「玄雷」海天威不禁困惑問道:
「這人跟『羽化金劍』呂彬,有哪些過不去之處,要將呂彬置於身敗名裂之地?」
輕輕呼了口氣,宗元甲道:
「宗某也曾問過,但在這位呂兄弟的回憶中,卻想不起有這樣—個仇家……」
他們談到「羽化金劍「呂彬這個話題上時,「玉蝶」凌珍輕輕接口,道:
「宗盟主,你們現在談的那位『銀虹山莊』少莊主呂彬,我凌玲認識……」
雖然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宗元甲聽到這話,不禁感到好奇的道:
「原來凌姑娘認識我那位呂兄弟……」
旁邊「金駝」凌峰接口道:
「玲兒跟那位少莊主呂彬,曾有一段時間的交往,後來兩人漸漸疏遠了……」
按一般常情來說,一個未婚的姑娘家聽人家談到自己這類事,臉蛋會湧起一層紅雲,羞澀地把頭低下。
但,這位「玉蝶」凌玲姑娘,並不如此……
臉上並未湧起一層紅雲,而是泛出一片蒼白,輕輕歎了口氣,才把頭低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宗元甲突然想到一回事……過去這位「羽化金劍,呂兄弟,曾告訴過自己,他有一位紅粉知己,由於對方個性偏激,行事任性,並非他終身之伴,後來漸漸疏遠。
照此看來,當然就是這位「玉蝶」凌玲姑娘。
宗元甲緩緩轉過臉,旁邊「彩鷹」梅香吟,也正朝自己看來。
宗元甲發現「玉蝶」凌玲臉色的轉變,心裡暗暗猜疑。
從「玉蝶」凌玲的臉色神情看來,她跟「羽化金劍」呂兄弟的分手,不但並不愉快,而且還留下一段深深的恨在心頭。
宗元甲心念游轉之際,對座的「金駝」凌峰,帶著關注的口氣,道:
「宗盟王,老漢聽江湖傳聞,『銀虹山莊』少莊主呂彬,有人指他是殺人越貨的盜匪?!」
宗元甲慨然道:
「江湖恩仇,綿延不絕——這是仇家向我呂兄弟,施了禍嫁江東,借刀殺人之計……呂兄弟中著人家暗算,『湧泉穴』筋血受阻,三個多月來兩腳不能下地走動,同時,他是鐵錚錚俠義門中人物,如何會幹下此等令人不齒的殺人越貨勾當?」
一口酒送進嘴裡,「金駝」凌峰又問道:
「宗盟主,此事可曾找出端倪?」
緩緩一點頭,宗無甲道:
「不難揭開此事真相……從江湖傳聞中聽來,有一個面龐酷肖我呂兄弟之人,指揮兩個蒙面高手,干下此殺人越貨勾當,然後禍嫁江東,指鹿為馬,指到我呂兄弟的身上……」
「玄雷」海天威接口道:
「盟主,如若能找著那個容貌和『銀虹山莊』少莊主呂彬相仿之人,也就揭開其中真相!」
宗元甲點點頭,道:
「不錯,此人就是重要關鍵所在。」
「玉山儒生」石晶接口道:
「盟主,依卑職看來,酷肖呂少莊主之人固然重要,但那兩個蒙面人行藏詭秘,不露廬山真面目,也不能等閒視之……」
突然一響「當琅」聲,一雙酒杯墜落地上……
接著,「金駝」凌峰的責備聲,在說:
「玲兒,你怎麼這樣不小心,把桌上酒杯,墜落地上!」
「玉蝶」凌玲輕輕解釋道:
「玲兒在聽宗盟主他們談話,不小心肘臂把酒杯擠落地上了!」
孟達兩顆滾滾的牛眼,直直地朝他們父女兩人看來……侍立邊上的店伙,急急又送上一隻酒杯。
眾人圍桌而坐,吃喝聊談中,把這頓晚餐打發過去……宗元甲揮手叫來店伙,會了帳。
「宗元甲問道:
「凌老丈和凌姑娘夜宿何處——『嘯天盟』總壇離此不遠,賢父女二位留下總壇一宿如何?」
「金駝」凌峰抱拳一禮,道:
「多謝宗盟主,老漢與小女在『界牌口』鎮上已訂下客棧房間,多謝了。」
「玄雷」海天威問道:
「賢父女兩位,此去何處?」
「金駝」凌峰道:
「凌某帶了小女往鄂北訪友……」
「玉蝶」凌玲見父親站起,也跟著站起——凌峰向桌座眾人,又拱手施過一禮,道:
「老漢和小女先走一步了!」
父女倆離開桌座,出這家「四海春」酒店大門而去。
店伙侍候周到,向他們桌上又端上熱騰騰的茶水……
一口茶喝進嘴裡,宗元甲含笑問道:
「海堂主,你和這位鄂南『步雲灣」六合莊」金駝』凌莊主認識很久了?」
「玄雷」海天威點頭道:
「是的,盟主,說來該有二十年了,卑職和『金駝』凌峰早年曾在鄂南開設一家『龍威鏢局』……」
「玉山儒生」石晶含笑接上道:
「海兄,後來就『分道揚鑣』了?!」
海天威點點頭道:
「不錯,後來由於人手不足,不敢接下大件鏢貨,吃閒飯的人倒是不少,於是把「龍威鏢局」收起來。」
宗元甲又問道:
「你們在『界牌口』鎮上相遇的?」
「玄雷」海天威道:
「不錯,盟主,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凌峰還是那副老樣子,他上前向卑職招呼,倒是玲丫頭已長大了……」
孟達嘴裡嘀咕的道:
「這父女兩個,看來有點怪怪的……」
僧浩哼了聲,道:
「你指人家怪怪的,你自己呢?」
把臉轉了過來,宗元甲問道:
「你說,孟達,怪在什麼地方?」
指了指凌家父女已離去的座椅,孟達道:
「剛……剛才那只酒杯,我看得清清楚楚,握在那個凌玲姑娘手中,不知怎麼的她掌指一鬆,酒杯墜落地上……偏偏說是肘臂擠落地上……您說怪不怪,盟主?」
微微一蹙眉,宗元甲輕輕「哦」了聲。
眾人離開這家「四海春「酒店,出「界牌口」酒店,出「界牌口」鎮郊,攀登石旗峰而上……
途中聊談時,宗元甲移到一個話題上,道:
「那位凌玲姑娘跟我那個呂兄弟,可能不是『漸漸』疏遠的……」
眼珠滴溜一轉,「彩鷹」梅香吟接口道:
「宗大哥,不是漸漸疏遠,兩人又如何分手的?」
跨上一級石階,宗元甲側臉一瞥,道:
「可能『羽化金劍』呂彬,還虧欠了這位『玉蝶』凌姑娘些什麼?!」
走近宗元甲旁邊,梅香吟輕輕道:
「那該是男女之間的『一段情』了?」
搖搖頭,宗元甲肯定的道:
「不只是『—段情』,可能還有……」
孟達插嘴進來,道:
「嗯,盟主說得不錯,不只是『一段情』,可能那位『銀虹山莊』少莊主呂彬,欠了那個凌姑娘一筆錢呢!」
僧浩接口道:
「我說孟達,閉上你這張嘴行不行,盟主跟梅姑娘談話,有你插嘴的份?」
搖搖頭,宗元甲向孟達道:
「不是金銀錢財,孟達,那是金銀錢財無法換得的東西……」
牛眼滾轉,眼皮眨動,孟達無法會意過來。
邊上的「彩鷹」梅香吟,輕輕道:
「宗大哥,你雖然把『羽化金劍』呂彬,親作自己兄弟,但他也不會告訴你這件事的……可能呂彬自己知道……」
宗元甲一側臉,問道:
「知道些什麼,香妹?」
「彩鷹」梅香吟道:
「是誰禍嫁江東,借刀殺人,用在『羽化金劍』呂彬身上,呂彬他自己應該知道……」
宗元甲試探問道:
「香妹,你是指『金駝』凌峰的女兒「玉蝶」凌玲?!」
梅香吟沉默下來。
邁步踏上往「嘯天盟」總壇的石階,好一陣子,宗元甲才似乎跟自己在說:
「這件事並不單純,『玉蝶』凌玲還是個年輕的姑娘家……很不可能!」
瀟湘子掃瞄勿風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