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氣煞總鏢頭 文 / 柳殘陽
巴高峰雙目幾乎凸出眼眶外的叫道:
「阮莫歎,這幾年你在道上風光無限,算得是大豪,有名的老橫,居然在我們認栽的時候一心謀害我們十條人命,你……你還是人……」
怒瞪四周,阮莫歎猛的沉聲道:
「毒辣的手段,配合著阿彌陀佛的話,世上多少人在上當,而我就不止一次被人陷害,姓巴的,我可是嘴皮既薄,氣力放盡,如今已口乾舌燥,—肚皮火藥,你要是再不上路,就莫怪老子手下無情……」他一頓又道:
「不過你放心,一旦我出手索命,快得很,等到你發覺痛,人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索命筆」在右掌上勁旋,金光迎著稍偏西天的日頭,宛似一座刀輪——
這一光景連一向使橫的關海山也心涼涼啞口無言,因為萬一真的撩動阮莫歎怒火,不定他真索人命!
巴高峰罵道:
「姓阮的,你真是個無賴,可惡的潑皮,道上怎出你這種攪局人物!媽的!」
阮莫歎大聲吼道:
「老狗操,你該決定自己命運了!」
巴高峰沉聲道:
「今日老子認栽到底,姓阮的,你要幾兩銀子,說!」
哈哈一笑,阮莫歎道:
「我說呢,命總比銀子重要,俗話說:錢是毛鳥,花完再找,這命就不同了,一旦翹辮子,哪兒去找?」
關海山破口大罵,道:
「囉嗦你娘的蛋,我們總鏢頭要你開價了!」
阮莫歎一笑,道:
「是,是,是,我囉嗦,我該打,出銀子的人是大爺哦,哈!」他一頓,似乎好一陣推敲,才又緩緩的道:
「我是個最不善做生意的人,往往自己吃了大虧而尚不自知,反倒讓對方暗笑……」忽的他伸出一個巴掌,道;「巴大爺,你賞這個數目吧!」
一怔,巴高峰道:
「五十兩?」
阮莫歎搖頭一笑道:
「巴大爺,你以為我在耍小錢?」
巴高峰道:
「五百兩?」他不等阮莫歎開口,立刻大叫罵道:
「好個黑心驢,你知道我答應包松西去長安八百里才索銀這個數目,你隨便一開口便要五百兩,可惡啊!」
不料,阮莫歎仍然搖頭道:
「巴老,誰說我要五百兩銀子?」
關海山罵道:
「媽的,究竟多少?」
阮莫歎笑容可掬的道:
「五千兩!」
連六個受傷鏢師也挺直身子,目瞪口呆……
關海山一掙欲撲,傷處痛得他一聲「吆!」
巴高峰幾乎氣結的道:
「阮莫歎,你殺了我吧!五千兩銀子那得協遠鏢局一年才弄得到這個數目,還得除了上下人等一應開銷,隨便一句話,你就狠心伸手要五千兩,出手吧,我不要活了!」
阮莫歎冷冷一哼,道:
「娘的,這話可是你說的?」
巴高峰道:
「不錯,你出手吧!」
阮莫歎「嗖」的一聲,「索命筆」已拔在手上,沉聲叫道:
「石逵!」
那邊,石逵已高聲道:
「大哥,你吩咐!」
阮莫歎字字鏗鏘的道:
「小七小猴的傷包紮好了?」
石逵道:
「止住血了!」
袁小七尖聲道:
「左臂見骨,幾乎被砍斷!」
阮莫歎道:
「可能再戰?」
甘小猴又笑道:
「大哥,絕沒問題!」
阮莫歎長笑一聲,聲震落鷹峽,突然而止,他已嘿嘿道:
「做了他們十個,跟大哥一起殺進探花街的協遠鏢局,哥們見人就殺,老人小孩女人一個不留,殺光了搜銀子,五千兩銀子包了就走人,奶奶的,固縣這地方我們也待膩了,換個清靜地方去住!」
石逵一聲口哨,道:
「我贊成!」
袁小七更是雀躍的道:
「我也不反對!」
甘小猴沒開口,因為固縣城裡還住著卓寡婦母女!
那面,巴高峰已狂吼道:
「阮莫歎,你不是人啊!」
猛的獰笑一聲,阮莫歎回罵道:
「不是人的是你們,老子這裡引你上路,你那裡死不買帳,試問你姓巴的,這勝利的果實是什麼?娘的皮,難不成白殺一場便算完事?我操!」
石逵抱起大砍刀,吊著膀子衝向阮莫歎身邊,厲烈的道:
「天下哪有這麼容易解決的事?如果今天栽了跟斗的是我們哥四個,只怕早被他們亂刀剝成肉泥了!大哥,你一邊歇著,看我石逵一刀一個送他們陰曹地府保鏢去!」
阮莫歎點點頭,道:
「動作利落些,完了一齊進固縣城!」
石逵狂吼一聲大砍刀迎著一片刺人的目光,幾個箭步已衝到巴高峰等人面前,高舉的砍刀正待砍下,巴高峰已狂叫道:
「等等!」
石逵刀未落下,回頭對阮莫歎道:
「大哥,哥幾個不在乎五千兩銀子,宰這老屁養的!」
阮莫歎伸手一攔,道:
「且聽聽將死之人有何遺言再殺不遲!」
巴高峰夜貓子叫春似的道:
「阮莫歎,我們打個商量如何?」
阮莫歎道:
「商量?用得著嗎?」
巴高峰急道:
「一定用得著,阮兄弟,強梁何如商量?」
一歎,阮莫歎道:
「好吧,怎麼個商量法?」
巴高峰暗啞的道:
「阮兄弟,你多少也為我們想想吧!」
哈的一聲,阮莫歎道:
「一向,我都是為別人想在前面,然後才想到自己,這一點巴老儘管放心!」
巴高峰道:
「這就好辦了,你老弟只要有這種想法,稍留一步路給我們走,事情就好解決了!」
阮莫歎一笑,道:
「巴老,說吧,你要商量什麼?」
巴高峰道:
「阮老弟,我只請你在價碼方面稍作讓步,如何?」
阮莫歎冷笑道:
「如何讓法?」
巴高峰喘口氣摸著面上傷處,道:
「這麼辦,我出價一千兩銀子,算是給各位一項安慰,阮老弟以為……」
搖搖頭,阮莫歎道:
「巴老,你這個價碼我不能接受,你們十個人,合著每一條命只值一百兩銀子,太賤了吧?」
巴高峰吼道:
「阮老弟,你多少也為我們想一想吧,平日裡官家連繫應酬,鏢車上路還得投帖拜山寨,哪樣不得用銀子開銷?更何況弟兄們一旦上路,過的是茅店雞聲,落日投店,風刮日曬,跑東到西,到頭來只是餬口而已!阮老弟,弟兄們拿的可是辛苦銀子喲!」
阮莫歎冷哼,道:
「免!別的省府叫你保鏢我不清楚,固縣協遠鏢局我知道,後台,你有官府撐腰,走道,同山賊巨寇稱兄道弟,娘子山,黑龍口,二處都是你哥們,姓巴的,你別在阮某面前哭窮了!」
石逵已吼道:
「大哥,宰吧,還囉嗦個鳥!」
阮莫歎那瘦削的面皮在蠕動,顯然滿嘴牙齒在挫磨!
巴高峰忙不迭的伸出兩個指頭,吼道:
「我奉送兩千如何?」
阮莫歎「呸」的一聲,道:
「巴高峰,你不應該忽略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在與我阮某人打交道之前,為何不在道上打聽阮某人的行情?凡是與我打過交道的,皆有著愉快的體驗,因為我是個最乾脆的人物,所以價碼一經出口,便半個崩子兒也不能少,多說,徒增不快!」
巴高峰急的額頭冒汗,道:
「好吧,你能再少要多少才令你滿意?」
阮莫歎猛的逼迎巴高峰,右手食指點上對方鼻尖,沉聲冷哼,道,
「巴高峰,你在拿整個協遠鏢局上下人等的性命冒險了,我盡在你面前為你提燈籠,你怎的就是不上道,合著非要『血濺五步』你才知道阮某手段?」
「咯崩」一咬牙,巴高峰道:
「好,五千兩我認了,照給!」
哈哈一笑,阮莫歎道:
「對,巴老,只要銀子花在刀口上,五千兩並不重要,我不如對你實話實說吧,包松付給我的銀子十倍於你出的這個數目,但包松花的卻十分自在,花的沒話說!」他一頓又道:「你知道吧,包松可真是『巧諸葛』包大景呀!」
於是,巴高峰愣住了!
阮莫歎笑笑,伸手,道:
「拿來吧!」
巴高峰大怒,罵道:
「混帳東西,巴大爺是來殺人的,你看過拿刀去拚命的人還帶著幾千兩銀子在身上的?」
「嗯」了聲,阮莫歎道:
「說的不錯,有理!」稍作思忖,阮莫歎道:「依你說,你如何付款?」
巴高峰道:
「五千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巴大爺回去張羅,三日後你派人到協遠鏢局去拿!」
阮莫歎一笑,道:
「好,閒話一句,三日後我著人去取!」
石逵大刀扛在肩上,道:
「大哥,三日後他姓巴的如果再設陰謀……」
阮莫歎嘿嘿笑道:
「我期盼他再玩陰險,難道你還怕銀子多抗不動?操!」
那面,袁小七已呵呵笑道:
「大哥,我們走吧!」
石逵叫道:
「我去牽馬!」
突然「毒娘子」花妙峰飛撲過來,尖聲道:
「阮莫歎,老娘子十發欣賞你的這種要銀子不要命作風,佩服!佩服!」
阮莫歎笑道:
「欣賞也好,佩服也罷,只要你別像令妹那樣牛皮糖就算阮莫歎阿彌陀佛了!」
嬌小的身子一扭,白面似的面孔上擠出個笑,花妙峰輕聲細語,道:
「聽你的口氣,光景是我小妹曾經心儀你了?」
阮莫歎道:
「那是七八年前趙家客棧的事,娘的老皮,那時候我嫩得很,相當不解風情,沒想倒是辜負令妹一番盛情!」
淡淡的,花妙峰道:
「說吧,我的那小妹今在何處?」
阮莫歎道:
「本來,我這個人一向對女人讓三分,前次你賜我一刀,差一點沒要了我的命,可是我卻並不放在心上,女人嘛,心眼有時窄了些,再說這好男不跟女鬥,老姐姐,你說我這些話對不對?」
花妙峰早已不耐煩的道:
「阮莫歎,你別閒扯淡,告訴我花小紅今在何處?」
阮莫歎笑笑,道:
「好吧,我以德報怨的便告訴你!」
那面,石逵已把馬牽出樹林子,叫道:
「大哥,走吧!」
花妙峰真怕阮莫歎一走了之,閃身橫在阮莫歎面前,沉聲道:
「阮莫歎,你為什麼不說?」
阮莫歎道:
「說,當然說!」便遙指落鷹峽西方,接著笑道:「令妹花小紅,原是嫁給光頭雷當老婆,只怪光頭雷是個短命鬼,前些時攔路打劫不成,倒把老命貼上,害得令妹當寡婦,實在……」
杏眼怒睜,厲如貓眼,花妙峰尖聲道:
「是哪個該死的王八蛋殺死了我妹夫?」
阮莫歎一怔,笑道:
「別罵,別罵,令妹神通廣大,她把上帝賜給她的那張女人皮表現得淋漓盡至,早就又給你弄了個更加可愛的妹夫,我說這話你若不信,等你見了令妹自然明白!」
突然,那面協遠鏢局的總鏢頭巴高峰冷冷道:
「花賢妹,不定光頭雷就是死在姓阮的手上,別忘了姓阮的剛從長安保鏢回來!」
阮莫歎雙掌一攤,無奈的道:
「這要我怎麼說呢?如果說不是我殺的,你信?如果要是承認自己殺死光頭雷,難免我二人先打一架,其結果兩不划算!」
花妙峰咬牙,道:
「怎麼說?」
阮莫歎一笑,伸手搓了下面皮,道:
「你想嘛,我二人動上手,對你而言,失散了二十年的小妹妹,好不容易要見面了,卻因為別人一句挑撥先拼上命,萬一死了,那該多冤?不過,話可又說回來,阮某向不輕言出手,一旦出手,總是算盤子兒打在對方的荷包裡,白白要我同人家過招玩命,龜孫子願意幹這種驢事!請問老姐姐,你腰包可有個千二八百兩銀子?」
花妙峰大怒,罵道:
「阮莫歎,你他娘的敢情窮瘋了不成!」
雙手一拍,阮莫歎道:
「咳?你說對了,哪個王八蛋不鬧窮,否則,我阮莫歎也不會整日跑東到西,掙錢受累,一顆心活像吊在褲襠那玩意似的擔驚受怕了!」
花妙峰跺腳罵道:
「阮莫歎,你這個道上老橫,老娘面前你給我正經點!」
阮莫歎哈哈一陣笑,道:
「敢情親姐妹兩個樣,你麼?正經八百的,而令妹……哈哈哈,率真得不少男人為她著迷!
花妙峰沉聲道:
「快說,我小妹今在何處?」
阮莫歎突然放低聲音,道:
「老姐姐,你還是聽我勸,別找你小妹子!」
花妙峰道:
「為什麼?」
阮莫歎道:
「那地方儘是光棍漢大男人窩,你若找去,我真擔心令妹會拖你下水呀!」
花妙峰咬著牙,心情緊張,她還真擔心小妹是個什麼模樣,怎的姓阮的盡在閒扯淡!
冷冷的,花妙峰道:
「你倒是快說呀,阮莫歎!」
再一次面向西方,日頭正照上阮莫歎的臉,兩隻大眼瞇成縫,阮莫歎鼻子聳動,微翹的嘴巴一咧,笑道:
「令妹如今又投入黑龍口『叫天鷹』丁爾壯的懷抱裡了,她的原夫光頭雷是二寨主,光頭雷一死,她的地位提升,成了壓寨夫人,如果老姐姐趕去得早,不定還會跟上喝他們的喜酒,哈……」
花妙峰聞言,冷笑道:
「阮莫歎,你敢誆我,花妙峰叫你寢食不安!」她不等阮莫歎再開口,抹頭便往落鷹峽西方奔去!
阮莫歎高聲叫道:
「老姐姐,你見了令妹千祈代我向她問候一聲喲!」
阮莫歎翻身上馬,四個人連低頭看巴高峰一眼也沒有便疾馳而去!
巴高峰卻氣的雙掌直拍地,幾乎就是在呼天搶地了!
固城外的小客棧裡,阮莫歎與石逵袁小七三人還在一張桌上小酌,袁小七輕聲笑道:
「大哥,明日你準備派誰去協遠鏢局去拿銀子?」
阮莫歎放下酒杯,笑道:
「我不去,你們三人也不能去!」
石逵不解的道:
「哥兒四個誰也不能去取?那怎麼成?」
叨拾著盤子裡的牛筋,阮莫歎邊嚼邊低聲道:
「我去,巴高峰也許還會婆婆媽媽一番,萬一他裝孬的衝著我直作揖,我能不打折扣?若是由你們去,那可是仇人見面,不定還會找機會打一架,我不放心!」
石逵怒道:
「要打架?誰怕誰呀!」
就在這時候,突見甘小猴走來,後面,固縣衙門的捕頭卓長青跟著也進房間來!
那卓長青這次可是滿面笑,一見面先哈哈,阮莫歎心中在嘀咕,姓卓的這光景一定不簡單!
起身,阮莫歎抱拳禮道:
「捕頭大人,請坐!」
卓長青相當大方的拉過椅子坐在阮莫面前,小九子早又取過兩付杯筷放在卓長青與甘小猴二人面前。
卓長青先行舉杯,道:
「來,我借花獻佛,敬各位一杯!」
放下酒杯,阮莫歎一笑,道:
「捕頭大人大駕光臨,定有指教了!」
卓長青笑笑,道:
「阮兄真是快人快語,聞得阮兄回來,想來包師爺一家早已安全回到家鄉了!」
阮莫歎心中暗罵,這他娘的是開場白,記得那日天未亮縣衙後門外包師爺一家上車的時候,這卓長青曾下過警告,要自己小心侍候包師爺一家平安回到長安,雖是一句場面話,奶奶的,聽來實在刺耳,如今……
阮莫歎一歎,道:
「托捕頭大人的福,總算把包師爺一家送到地頭上了!」
不料,卓長青心中也在冷笑,因為他已知道包松竟是當年黑道大殺手包大景,這話自然是躺在床上養傷的總鏢頭巴高峰對他說的,現在……
卓長青哈哈一笑,道:
「卓某這次也是受人之托才厚顏拜望阮兄弟來的!」
阮莫歎快施禮,道:
「不敢,擔當不起!」
卓長青伸手一攔,笑道:
「這次卓某也是誠心結交,還望阮仁兄給卓某一個薄面!」
阮莫歎望向甘小猴,只見甘小猴涎臉一笑,道:
「大哥,是捕頭大人找到他堂妹那裡,要我帶他來見大哥一面的!」
呵呵一笑,阮莫歎道:
「卓寡婦是捕頭大人堂妹?」
面無表情,卓長青道:
「上代為了家產事,已經許多年不相往來了!」
阮莫歎笑笑,道:
「這倒難怪!」
卓長青苦笑笑,道:
「我這堂妹是苦了些,所幸有甘老弟照顧,我這位堂兄也算安心不少!」
笑笑,阮莫歎道:
「不知卓兄找我,有何指教?」
卓長青道:
「聞得阮兄同協遠鏢局之間發生些小誤會,是吧?」
阮莫歎已猜出八九分,心中冷笑……
只聽甘小猴搶道:
「捕頭大人就是為這件事要來找大哥!」
阮莫歎道:
「事情已經解決,何勞捕頭大駕?」
放下酒杯,卓長青那張忽冷忽熱的面孔上一緊,道:
「聞得你們在落鷹峽火並,勝方索取對方五千兩銀子,這件事可是真的?」
一笑,阮莫歎道:
「不錯,也是雙方點頭了的!」
卓長青道:
「江湖仇殺,為官家不許,更何況索取對方銀子,其行為何異勒索?」
面無表情,阮莫歎道:
「捕頭大人找上阮某,就是為說這幾句話?」
卓長青道:
「我說過,此來是受人之托,並非代表官家!」
阮莫歎咬咬牙,道:
「巴高峰之托?」
十分乾脆,卓長青道:
「不錯!」
阮莫歎冷冷道:
「巴高峰托你找上阮某,目的何在?」
卓長青這才緩緩道:
「五千兩銀子數目太大,他希望由卓某出面,打個對折,如何?」
阮莫歎笑笑,卓長青又道:
「協遠鏢局在道上的交際廣,阮兄又是道上知名之士,我們雙方皆在固縣境內討生活,就是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望阮兄看卓甘薄面,往後大家便是一家人了!」
阮莫歎冷笑道:
「娘的,干保鏢的人物,可真是八面玲瓏,面面俱到,強盜那裡稱兄道弟,沒得要了阮某哥兒幾條命,如今吃鱉,又找上官家來說情,敢情真有一套!」
卓長青道:
「阮兄意思……」
阮莫歎抱拳,道:
「卓大人見諒,阮某論事,一向鐵面對人,請包涵!」
卓長青冷冷笑道:
「寧願與官家為敵?」
雙肩一聳,阮莫歎道:
「有人告我,捕頭大人只管來拿人!」
卓長青面色一緊,道:
「若要拿人,現在我就可以拿下你!」
阮莫歎道:
「憑什麼?阮某不偷不搶,作奸犯科的事從不屑於為,官府又豈奈我何?」
卓長青冷笑道:
「落鷹峽殺人勒索就是死罪一條!」
猛的拉過甘小猴,指著甘小猴身上傷,阮莫歎道:
「請看我兄弟身上的傷!」邊又托起袁小七左臂,吼道:
「這條手臂也幾乎被砍斷,我們像是殺人勒索?」
卓長青沉聲道:
「什麼事情也該衙門去講,不合動刀殺人!」
阮莫歎冷冷道:
「卓大人,江湖上有句十分中肯的話,你可知道?」
卓長青一挺胸,道:
「說!」
阮莫歎道:
「屈死不告狀!」
卓長青冷冷嘿然一笑,道:
「阮莫歎,你果然是刁頑之徒!」
阮莫歎隔著桌面指向卓長青鼻子,罵道:
「你是個仗勢欺人的糊塗蟲!」一咬牙,又道:「你可知道這件事的原委因由?那天我們自西京長途回來,甘小猴回到卓寡婦家……嗯,就是你堂妹的家,當天晚上協遠鏢局就派了兩個鏢師要殺死你堂妹與她那可憐的啞巴女兒,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殺了我的兄弟,那天如果他們得手,卓大人,你有辦法破案,你有能奈為你堂妹報仇?」
卓長青叱道:
「一面之詞,我不信!」
手指門口,阮莫歎大怒,罵道:
「滾,娘的老皮,巴高峰許了你多少銀子,要你出面拿大帽子壓大爺?真是個六親不認只認銀子的畜牲!由此看來,你同姓包的師爺二人不知刮了多少無義之財!」
扶桌而起,卓長青冷笑連聲,道:
「姓阮的,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只要你明日敢去索取銀子,我便當場抓你這現行犯!」說罷,起身便走!
阮莫歎哈哈大笑……
石逵已怒道:
「姓卓的什麼東西,找機會修理這屁養的!」
阮莫歎止住笑,道:
「娘的老皮,姓卓的在我眼裡已變得半文不值,我以為他聽了我曾救他堂妹,定會一番感激,娘的,哪想到他會表現得如此稀鬆平常,可惡!」
袁小七道:
「大哥,明日前去取銀子,只怕真得費上一番手腳了!」
阮莫歎冷哼一聲,道:
「放心,姓巴的一文也不敢少給!」
甘小猴歎口氣,道:
「我正躺在床上養傷,卓長青一個人找上門,當時我還看到卓大姐似乎吃了一驚,啞巴迎上前給卓長青施禮,不料姓卓的連椅子也不坐,三言兩語就拉我來找大哥,我是被他拖來的!」
笑笑,阮莫歎道:
「到床上去歇著,想吃什麼找小九子要,取銀子的事由我一人辦!」
袁小七道:
「大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姓卓的既然敢撂下狠話,哥們就得小心為是!」
冷哼一聲,阮莫歎道:
「官是好官,所用非人,西京長安的總督衙門如何?大哥我還是照闖不誤,又何懼一個縣衙門!」
阮莫歎說的不錯,長安城他是把總督府一番折騰,哥兒四個還是晃著雙肩走回來——
現在——
固縣城的小客棧裡,阮莫歎喝了最後一杯酒,緩緩站起身,笑道:
「今天可是協遠鏢局的大日子,五千兩銀子等著我去取,你們三人看大哥的手段吧!哈……」
舉著油燈走進來,小九子低聲道:
「大哥,你要去了?」
點點頭,阮莫歎道:
「拿應得的銀子呀!」
小九子道:
「改天吧,大哥,卓捕頭帶了七八個捕快坐在協遠鏢局裡,你何必找麻煩?」
阮莫歎冷笑道:
「大哥又不是去搶,怕什麼?」
於是,阮莫歎大搖大擺的往縣城門內走去——
此刻——
掌燈時分,協遠鏢局的正廳上,幾位鏢師親自陪著卓捕頭坐在那兒喝酒暢談,關海山胸前纏繞著白布帶,上面鮮紅一片,三天前石逵幾乎開他的胸,他坐在不遠的一張太師椅上,雙目無神,等著阮莫歎上門!
正廳一邊的房間裡,「灰面熊」巴高峰不時一聲乾咳,偶爾還問一聲:
「姓阮的也該來了!」
另一張桌子上有兩個鏢師陪同八個捕快在喝酒,正廳上只有卓長青似是精神愉快,舉杯暢飲!
從掌燈直到更天,協遠鏢局上下四十餘人,個個面色冷漠,沒人願意開口說句話。
卓長青望望天色,起身笑道:
「阮莫歎是個光棍,他真的不會來了!」
關海山一旁粗聲道:
「姓阮的一定會來!」
卓長青道:
「為何至今不見他來?」
關海山咬著牙道:
「姓阮的是個黑心精,卓大人在,他不便出來,因為他還是不願與官家為敵!」
卓長青緩緩站起身,道:
「三更不來,今日他是不會來了,錯過今日,協遠鏢局照樣可以姓阮的不守時間,五千兩銀子過時不候,他若動粗,叫他找我卓長青要銀子!」
關海山道:
「姓阮的怕不會聽我們嚷嚷!」
哼了一聲,卓長青道:
「對姓阮的說,給銀子也要有第三者作保見證,我卓長青就是你們的見證人,叫他找我!」
卓長青已走到正廳門口,八個捕快忙追過來,關海山送走卓長青,剛剛踏進大廳,只見一個青衣瘦漢坐在他剛剛坐過的太師椅子上,那副自在模樣,就差沒有閉起眼睜睡著!
「你!」關海山幾乎破口大罵,因為椅子上坐的正是阮莫歎。
「噗哧」一聲笑,阮莫歎道:
「關副總,你們怎麼的官商勾結起來了,就為了區區五千兩銀子?何苦來哉!」
關海山吼道:
「阮莫歎,你何時來的?」
阮莫歎右眉一挑,道:
「早來了!只不過你們雙方十分熱絡,我又是個十分識趣的債權人,所以找地方涼快去了!」
裡面,巴高峰已掀簾走出來,沉聲道:
「阮莫歎,你真的連官家也不放在眼裡?」
阮莫歎猛的起身指著巴高峰,道:
「阮某十分尊重官府,只要是真正為民而沒有貪贓枉法,但像姓卓的這號人物,狗屁,不定老子一高興,剝下他層皮!」
巴高峰忿怒的道:
「阮莫歎,你這黑心豹,巴大爺的銀子只怕你難吞下!」
阮莫歎冷笑,道:
「那是阮某的事,拿來吧!傷得如此重,也該早歇著了,沒得倒在這生閒氣!」
伸手入懷,巴高峰摸出五千兩銀票拋向地,罵道:
「拿去,滾!」
銀票尚未落地,阮莫歎已抄入手上,笑笑道:
「巴老,別冒肝火,那會有損身子呀!」
關海山破口大罵,道:
「滾你媽的老蛋!」
一笑,阮莫歎已到了正廳門上,見十七八個鏢師與手下人個個怒目直視自己,雙手一攤,笑道:
「謝啦!」
等到巴高峰撲近門口欲罵,阮莫歎已失去蹤影!
巴高峰是被幾個鏢師抬回房裡的,因為他一口氣沒提上來,便往地上栽去了,直到二更天一早他才悠悠醒過來。
快活集距離縣城五十里,固城縣牆高,地面大,但快活集卻是固縣境內最熱鬧的市集,這兒是兩省交界處,兩個縣的買賣家有不少是以此地做為貨物的轉運與交易處,因而便造成快活集有些畸形的鬧囂與壅塞,到過此地的人,一個個笑口常開樂陶陶的,光景名符其實的快活!
二更天尚未到,阮莫歎在石逵與袁小七甘小猴三人的簇擁下,真的登上街頭的「財神賭坊」那十二層青石板鋪的大台階。
人可真是怪,袁小七與石逵二人,只要上得台階上,我的兒,人全變得快活,那手之舞之,足之踢之的形象,光景像是外孫子進了外婆家門般一副嘻嘻哈哈的,看得阮莫歎暗中直搖頭。
哥兒四個躲在固城縣外,直等到甘小猴與袁小七二人的傷全養好,袁小七才拉著阮莫歎到快活集來,他沒有忘了阮莫歎曾經說過的話,有一天要來整整賭坊的人!
阮莫歎還真不放心甘小猴留在卓寡婦家裡,這才答應連甘小猴也一併帶到快活集,即便不找賭坊霉氣,哥兒四個也該在活集痛快的玩上幾天!
此刻—一賭場物大廳上八隻玻璃燈之外,每抬賭桌上方也掛著一盞玻璃燈,一廳通明照得每個人模樣兒全一清二楚!
是的,五張大長方桌,正中間的那桌上人也最多,阮莫歎四人走進去的時候,剛聽到推莊的人叫道:
「通賠!」
袁小七跟在石逵後面往人堆裡擠,甘小猴隨著阮莫歎,四個人剎時擠站在推莊對面!
又見石逵與袁小七二人到來,推莊的露齒一笑,黑不溜粗的石逵大嘴巴一癟,出手便是十兩銀子砸在桌面上!
阮莫歎仔細端詳莊家,見這人四十上下,白淨淨的,一雙大眼睛,嘴巴薄薄的時而露出半口金牙,上身淺黃緞短衫,雙腕到手指,那麼光滑細膩,比個女人的手還光滑,便是光滑吧,十指在撥弄那三十二張天九牌的時候,宛似柔弱無骨,你就沒聽到推牌聲,牌已經推出來了!
敢情好,這把牌莊家又是個通賠!
石逵贏了十兩銀子,已經哈哈笑起來……
阮莫歎心中琢磨,二更天尚未到,莊家這是在釣魚,等到時辰差不多,看吧,所有的銀子全是他的!
其實,阮莫歎的琢磨只對了一半,因為莊家正在等候,等候今夜的大魚上鉤,而阮莫歎就是莊家十分欣賞的目標,因為阮莫歎隨手一摸,便是一千兩銀票!
哈哈一聲笑,阮莫歎道:
「我是個游手浪子,幹什麼事全找個新鮮刺激,所以我不多賭,是輸是贏,只看一把,完了我還得趕路,莊家,你敲點子發牌吧!」
阮莫歎的話十分中肯,只玩一把,沒興在此這窮熬下去,而四周看的人全直了眼,桌面上出現一千兩銀票,其餘下的一兩半兩銀子的人,個個臉一紅便立刻收回自己的碎銀,光景是瞧瞧熱鬧也過癮!
推莊的白淨漢子回頭望去,已見有個紅面大漢手持一把蒲扇走來,這人面無表情的望了阮莫歎一眼,嘴角一撩,笑道:
「敲點,別被一千兩銀子嚇著了,不聽人說:開窯子的不怕傢伙粗,設賭坊的何懼賭注大!」
點點頭,莊家抖手向空一晃,兩粒骰子在桌面上跳,嗯,五在首,莊家先拿牌,阮莫歎伸手去取第三把牌,只見莊家把自己的兩張牌九放在自己的面前,兩隻大眼……不,無數只大眼只望著阮莫歎,兩張牌他拿起便翻,全場一聲驚呼:長三坐板凳一—憋十呀!
莊家一聲笑,雙手插腰,道:
「朋友,你輸了!」
阮莫歎道:
「不就是一千兩銀子嗎?掀牌吧!」
莊家一笑,左手撩起右手衣袖,那麼輕鬆滿足的伸出右手往桌面上的兩張牌抓去!
就在這時候,一道金光似極厲電閃,「噌」的一聲響,莊家一聲吼叫,桌面上鮮血激射——
一支銅筆,不錯,阮莫歎的「索命筆」正插過莊家的手背又深入桌面上!
有著裂心割肺的痛,莊家狂叫著無法抽回右手!
一邊,紅面大漢已喝罵道:
「媽的,原是找忿來的!」
圍在桌面四周的二十多人,見阮莫歎動上傢伙,匆忙的向四周閃避不迭!
哈哈一笑,阮莫歎道:
「拿開你的手,如果莊家你的點子大,這一千兩銀票還是你的,不過你手掌上面的那張牌已無法摻假了!」邊運內力緩緩拔起「索命筆」向上翻轉,不由得一廳的人一陣驚呼,有的人已在怒罵,道:
「詐賭!他娘的!」
只見透過手掌的筆尖,竟穿過一張地牌透入桌面……
阮莫歎沉聲道:
「小七!」
袁小七高聲道:
「大哥,你吩咐!」
阮莫歎道:
「莊家手傷,你替他把牌翻開來!」
袁小七伸手翻開莊家的牌,於是,廳上又是一陣驚叫:
「十一摟住幾姑娘,大憋十呀!」
按規矩,憋十相比,阮莫歎的憋十高一籌!
石逵已哈哈笑道:
「他娘的,憋十吃十,大哥,你贏了!」
「嗖」的拔出「索命筆」,阮莫歎道:
「取銀子,我們走人!」
突然,從二門裡面衝出八個大漢,從外表看這八個人一定正在吃飯,有兩個握刀的正在抹嘴巴!
大廳裡兩個賭客見進來八個握刀大漢,知道要出人命,一個個早往「財神賭坊」外面逃去!
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來,阮莫歎沉聲對袁小七、石逵、甘小猴三人吩咐:
「找帳房拿銀子!」
只見紅面大漢虎步的走到阮莫歎面前,喝道:
「朋友,面生得很!」
阮莫歎道:
「你是什麼東西?怎麼配認識大爺?」
紅面大漢一聲冷笑,道:
「看你也是在外面闖的人物,不像是三腳踢不出個屁的石蛋子,怎的如此說話?」
「叭」的一掌拍在桌面上,阮莫歎怒道:
「老子拿銀子來賭贏的,可不是來這兒套什麼交情,更不會打你老妹的主意,有什麼好囉嗦的?」
石逵已不耐的道:
「操,拿銀子呀,怎麼了,輸了銀子還耍賴不成?」
紅面大漢猛的一揮手,吼道:
「關門!」
打橫裡閃出兩個大漢,一晃衣袖立刻把四扇大門掩上,從聲音中阮莫歎也聽得掩大門聲音,不由面上閃過一抹冷笑……
袁小七嘿嘿笑道:
「王八蛋們在找挨打了!」
紅面大漢宏聲叫道:
「刀來!」
二門口一個年輕漢子,雙手托起一把金光閃閃鬼頭刀走進紅面大漢,道:
「二爺!」
一把接過鬼頭刀,紅面大漢沉聲道:
「娘的老皮,火星爺不殺光你們不知道神靈,也不打聽這財神賭坊是誰開的,也敢莽撞的跑來撒野,圍起來!」
石逵嘿嘿笑道:
「大哥,早晚免不了一場拼呀!」
阮莫歎不動肝火的道:
「為什麼要拚命?我們用銀子贏銀子,又不打算贏人家的命,為什麼要同他們拼?別忘了銀子要緊!」
紅面大漢吼道:
「即使要銀子,也不該傷了我的人,王八蛋,你知道他那隻手該多麼值銀子?」
「如果不玩詐,便半個皮錢不值!」
阮莫歎的氣定神閒,令紅面大漢不敢輕舉妄動,聞言他嘿嘿冷笑道:
「娘的,大皇莊的賭坊也是隨便被人砸的?」
阮莫歎道:
「大皇莊莊主成倫成莊主的買賣?」
紅面大漢一挺腰桿,道:
「不錯,正是東家!」
阮莫歎一笑,道:
「閣下是……」
紅面大漢聲若洪鐘的道:
「姚剛就是我!」
阮莫歎一笑道:
「提個人名,你知不知道?」
姚剛道:
「說出來聽聽!」
阮莫歎想起西走長安保包松一家上路,三忿口客棧曾有兩個自稱是大皇莊派去刺客殺包松一家的。自己在郊外三招兩式便把兩個師父趕走,如今正是在成倫開的賭場,—切的湊合,光景還真的是巧……
緩緩的,阮莫歎道:
「縣城離職不久的師爺,包松包師爺,姚二爺可識得?」
姚剛一聽,在色驟變,破口大罵,道:
「姓包的老狗是你什麼人?」
阮莫歎道:
「老屁養的是我大仇家!」
忽的哈哈大笑,姚剛道:
「說東道西的,竟是一家人了,朋友,提起姓包的,我們莊主會嘔出血來!」
阮莫歎大感興趣的笑道:
「能說出來聽聽嗎?」
姚剛倒握著鬼頭刀,拉過一張椅子坐在阮莫歎一邊,道:
「這件事提起來窩囊,我們少莊主成年,他看上包松的女兒,這還是去年的事,包松當時已說過,他是不久就要退休,所以我們莊主為了表示心意,便立刻封了兩萬兩銀子,還請段莊主派人去提親事,姓包的也一口答應下來,莊主一高興,單訂婚禮便包了五萬兩,娘的老皮,你猜姓包的老狗怎麼個做法?」
阮莫歎道:
「我怎麼知道?」
姚剛道:
「姓包的收了訂婚銀子,卻對來人說要馬上給女兒完婚,入贅的女婿要跟他們一同回長安,朋友,你說氣人不?」
呵呵一笑,阮莫歎道:
「不干呀,把銀子要回來嘛!」
姚剛罵道:
「還想退銀子?姓包的根本不承認,聲言還要在縣衙告我大哥一狀,朋友你想想,天下有誰敢同衙門師爺打官司的?」
連甘小猴三人也全哈哈大笑起來……
阮莫歎道:
「所以你大哥便在包松離開衙門回鄉途中派了兩個莊上武師去刺殺姓包的?」
驚異的站起身,姚剛道:
「這事你知道?」
點點頭,阮莫歎道:
「不錯,我是知道!」
姚剛沉聲道:
「你怎麼知道?」
阮莫歎淡然一笑,道:
「派去的兩位武師還是我給打發走的呀!」
姚剛怒罵道:
「王八蛋,原來那夜是你們幾個替姓包的撐腰,我說兒,新仇舊恨今夜搬算清楚吧!」
阮莫歎搖搖手,道:
「稍安勿躁,如何?便要打也該把話言明吧?」
姚剛忿怒的一張紅臉上成了豬肝色,鬼頭金刀又橫在胸前,沉聲道:
「你還有何話說?」
阮莫歎道:
「包松要回長安,我哥兒四個充他的保鏢,有道是:拿人錢財,為人消災,再說,往後我弟兄還要在道上混生活,總不能砸了招牌吧?」
姚剛嘿嘿笑道:
「老子管你有什麼理由,今晚你們四個便認栽吧!」
石逵粗聲道:
「大哥,別的不說,這幾年你給我同小七的銀子,一大半送進他們的賭場裡,今日抓到他們小辮子,我的兒,哥兒們揍活人了!」
阮莫歎冷冷道:
「我是怎麼告訴你們的?哥兒四個在外混日子,如果天天殺人,天下之大,只怕早沒有我兄弟容身之地,要守法,要守紀,把個理寫頂在頭上,只要對方瞭解我們的苦衷,給了銀子我們走人,又何需同人家拚命的!」
甘小猴笑對姚剛道:
「聽聽,我大哥多講道理!」
姚剛怒道:
「去你娘的那條腿,老子們心裡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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