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六章 血債血償 文 / 馬榮成
鐵獅男帶著手下及四頭猛獅趕到獅王堡一里外的山坡時,懷空早就站在山坡上等著他了。
鐵獅男狠狠地盯著懷空道:
「今日你逃不了,我要你血債血償!」
說著便一步一步緩緩向懷空逼了過來。
懷空懷抱雙臂,一臉漠然,冷冷地道:
「滿懷仇恨,悲憤的獅子,力量果真判若兩人!」
鐵獅男冷哼一聲,向懷空兜胸擊出一拳。
只聽見風聲「呼呼」,一股疾勁的氣流,不偏不倚向懷空當胸疾撞而至!
懷空身形向左斜跨半步,左掌以「破無手」斜斜撩出,右掌向前輕飄飄拍出一掌。
鐵獅男見懷空撩掌還擊,快若迅電地忙錯半步,也以另一隻鐵拳用「鐵殺拳」的「鐵血無雙」奮力擊出!
「唆!膨!」
兩聲悶響,如擊敗草,懷空穩如泰山,卓立當地,鐵獅男卻「登登登」地連退了三步,才拿樁站穩!
鐵獅男氣忿交集,面上殺意暴光現,大喝道:
「好傢伙,再招我第二招!」
喝聲中右臂疾揮,一招「鐵橫殺」快似奔雷疾電,陡然向懷空前胸猛擊而來。
「膨!」
但這次他的拳剛剛觸及懷空的胸口,自己的胸口卻早已挨了一記重擊,身形倒飛出數丈遠,心中暗駭:
「啊!好快的出手!是掌還是腿?但無論如何他也中了我一拳,哼!」
懷空也不太好受,胸口中拳,口中吐血,心裡驚道:
「不妙!剛才與他硬拚時牽動真氣,給體內的火勁有機可乘,此刻五內如焚!這鐵獅男不容易對付,而且我內傷未癒,不宜亂動,看來必須盡快突圍而出……」
金獅厲喝道:
「懷空!你殺我們堡主,今日我們獅王堡傾盡所有人力,也要把你置諸死地!」
陡地響起一聲厲喝:
「呸!獅王堡享譽天北,想不到今日竟然以眾凌寡,算什麼英雄好漢?」
喝聲中,一條人影疾射而來——是無二!
銀獅冷喝道:
「什麼人?膽敢干預我們獅王堡的事?」
無二冷聲道:
「嘿!老子是南方獨一門的門主無二,你們的所作所為,簡直連狗也不如!」
銀獅神色一凜,道:
「原來是獨一門門主!你在南方總算薄有名頭!」
金獅眼中殺意暴盛,喝道:
「不過懷空這廝殺了我們堡主,如今即使是皇帝也保他不了!」
無二冷然道:
「放屁!懷空是我的朋友,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鐵獅男冷冷地一字…一句道:
「好!既然你一心袒護他,我們就連你也殺!」
無二冷哼道:
「你口口聲聲嚷著他殺了你們堡主,又有什麼。真憑實據。」
說著,斜眼一瞥身側的懷空。
鐵獅男怒哼道:
「少廢話!」
身形猛彈,向無二疾撲而來,「砰」地朝無二當胸擊出一拳!』拳沉力猛,疾風勁厲,無二鬚髮飄拂。自衣連抖,「嘿嘿」冷笑道:
「冥頑不靈!那老子就不客氣了!」
陡感胸部壓縮,透不過氣來,右掌忙迎面劃了一個弧形,緩緩向左引去。
鐵獅男擊向無二的拳風,被這一引,竟向一側移去,無二化解此招,也不禁嚇了一身冷汗。
心中暗道:
「這小子果然利害!」
鐵獅男飛身而退。
無二惡聲道:
「媽的!剛才老子與懷空一起,你們為何認定他是兇手?」
一直不言不語的懷空突然伸手拍了拍無二的肩膀,冰冷地道:
「無二,殺北野雄獅的人,的確是我!」
無二扭頭盯著懷空,滿臉驚詫之色。
懷空又道:
「一個做事一人當,你又何必為我假言掩飾?我不想牽連你,你還是不要自討麻煩!」
無二越聽越糊塗,他不懂懷空為什麼要承認自己是殺北野雄獅的兇手!
鐵獅男沉聲道:
「好!敢作敢為!懷空,本少爺就為你這一句話,留你一個全屍!」
遂回頭下令道:
「統統給我上!」
頓時,喊殺聲震大,獅王堡的左右使,堡丁及四頭猛獅一齊撲向懷空。
無二還在大叫:
「懷空!你分明沒殺人,為何要認?你不把事情解釋清楚,今日傷勢難免……」
懷空苦笑,自己分明沒幹,為何要認,還不是為了成全一個人麼?」
懷空心裡暗道:
「諾言不能不守,但我也不能坐以待斃。唯今之計,只有……唉!」
無二心中疑慮重重,暗想:
「北野雄獅死時,我正與懷空在一起,他絕不會是兇手,但他為何要認?」
獅王堡數百人馬,已統統殺氣騰騰地殺了過來,大戰迫在眉睫!
懷空喃喃地道:
「天罪,出來吧!」
話音剛落,只聽得「嗆」地一聲,懷空背上一道金光從鐵匣中沖天而起。
山坡上的堡丁們及鐵獅男。左右使都被這金光震懾住了,一時止步不前,呆呆而立。
無二見此情景,心中暗驚:
「天罪之內,究竟有什麼驚世力量可以壓倒場中所有人,令我倆身而退?我跟蹤懷空多時,就是想知道其中秘密,今日終於有機會了!」
突然,無二感覺腦後傳來一陣勁風聲,冷笑道:
「哼!想偷襲?」
忙回身揚掌迎向勁鳳,仔細一看,卻是一頭猛獅。
「碰——」
一聲震響,無二一掌擊在那頭猛獅的腦門上。
那頭猛獅慘叫一聲,飛跌丈外。
這時,更奇怪的事發生了!
只見山坡上堡丁們手中的刀劍紛紛脫手而飛,齊向空中的金光靠攏,瞬時便連成長長的一條刀繩。
懷空右手輕輕一揮,金光帶著百數柄兵刃,如鐵龍一般,向鐵獅男疾如電閃地飛射而去。
鐵獅男驚叫一聲,不敢貿然,忙飛身疾退,但,仍慢了一步。右臂被刀刃劃出一條深深的傷口,痛不堪言!他身邊的三隻猛獅全部被斷頭而死!
只見懷空右手又舉起向空中微微一招,那金光便一閃,回到了他背上的鐵匣之中。
而那些兵刃,則紛紛落了下來,擦著鐵獅男的身於而過,插在山坡上的雪地裡……
懷空臉上木無表情,吶吶地道:
「天罪,這次要你出鞘實在是情非得己,這次並不是你的罪,而是我的罪。」
無二呆呆地看著懷空背上的鐵匣。
懷空轉過身子,道:
「無二,我們走!」
說著,逕直朝山坡上走去。
無二忙緊步追上,看了一眼懷空的右手,關切地道:
「你的手似乎受了傷……」
懷空打斷他的話,道:
「不要緊的。」
無二又道:
「但你剛才又再牽動真氣,體內的火勁如今蔓延復發,須要盡快找個地方療傷!」
懷空沒有答話。
無二搔了搔腦門,道:
「老子真不明白,為何你偏不向獅王堡解釋清楚你並不是元兇?否則,日後無數麻煩將會接睡而來!」
懷空面上泛起一絲淒笑,雙目述茫,輕輕地道:
「無二,關於北野雄獅死的真相,有勞你為我保守這個秘密!」
無二苦笑道:
「你的秘密倒真不少……」
兩人身影,漸漸消失在皚皚雪影中……
「銀右使,所有的兄弟都無大礙,還要不要返回?」
一名堡丁望著銀獅道。
銀獅苦笑道:
「追,你們的兵刃都已經盡數脫手,手無寸鐵,追上去只有送死!」
另一名堡丁喃喃地道:
「一切只有看少堡主的意思了!」
銀獅扭頭一看,只見鐵獅男上身衣衫盡碎,身無寸縷,正呆呆而立,不由失口驚叫道:
「啊,少堡主?」
鐵獅男面色一片赤紅,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腳四周插在雪地裡的無數兵刃,心裡暗暗道:
「媽的!全部被他震脫的兵刃,僅僅與我擦身而過……兵刃只是直插進雪地之下,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好傢伙!你留一手?你是我的殺父仇人,卻居然對我手下留情……」
越想越氣,鐵獅男感覺到自己受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侮辱,不由雙掌緊握,仰面朝天大吼道:
「懷空,你殺我爹卻不傷我,簡直侮辱了獅子的尊嚴,我鐵獅男不殺你,誓不為人!」
吼聲如雷,震得遠近幾株大樹上的積雪「籟籟」下落。
這如雷的暴吼,懷空和無二卻沒有聽到,他們早就走出了四五里路外。
前面路旁有一棟孤零零的小屋,陪伴著小屋的是屋前那株枝中早就落光的碗口粗梧桐樹,梧桐樹下「吧咯吧咯」地正抽著旱煙的小老頭兒,他手中的煙斗比他的人還要長!
當懷空和無二與小老頭擦身而過時,小老頭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抬頭看了一眼懷空,用手扶了扶頭上歪戴著的氈帽,道:
「這位小兄弟的臉色很差,看來是有病在身,依我看,暫時還是不要趕路為宜!」
聞言,無二和懷空停下了腳步,一齊望向小老頭。
小老頭那久經風霜的臉上持著善意的微笑,將煙斗在梧桐樹上磕了磕,道:
「待我老頭子給你煮口薑湯暖暖身吧!」
懷空也露齒一笑,沖小老頭點了點頭。
小老頭轉身推門進屋去了。
無二看著小老頭的背影,神色欣然地道:
「這位老伯的心腸倒好……」
懷空拂了拂額上被風吹得凌亂的頭髮,看了一眼無二,道:
「嗯,其實……世上像這位老伯一樣的好心人並不少,並非……全像你所想的……
狗……般……
無二向前走了幾步,道:
「別再多說了,咱們還是先進坐吧!」
說著,逕直進了小屋。
屋裡很整潔,桌椅板凳,擺放得工工整整,屋子中央正燃著一堆火,懷空與無二在火堆旁盤腿坐下。
無二關切地注視著懷空,道:
「你還是趕快療傷吧!」
懷空點點頭,忙運功療傷。
無二搓了搓凍得發僵的雙手,邊烤火,邊繼續道:
「懷空,等你復元以後,我倆必須趕快離開北方,以策萬全!」
懷空寂然。
只見他閉目一吐一吶相當沉重,不斷地發出「呵喝」之聲,看來受的傷並不輕!
無二的目光停留著懷空身旁靠的牆邊的鐵匣於,心裡暗道:
「剛才大罪開匣,鬼哭神號,可惜實在是太快了,我根本無法看清楚他!到底天罪裡面是什麼呢?如今懷空正在凝神養氣,這是……我一窺天罪秘密的千載良機……」
無二又轉念一想:
「不行!他是我的朋友,我怎麼可以乘人之危呢?我真卑鄙,已經不配留在這裡!」
想到這裡,無二拔腿向門外走去。
但他的前腳剛剛踏出門坎,背後就傳來懷空的聲音:
「無二,你真的想知道天罪的秘密?就讓我告訴你吧!」
無二的另一隻腳也踏出門坎,站在門口,回頭吶吶地道:
「懷空,我……我只是……一時好奇而已!」
懷空緩緩睜來了眼睛,看了一眼門外的無二,然後年頭身側的鐵匣子,肅答道:
「其實,天罪的鐵匣,就像一個籠牢,裡面囚著一頭凶悍的鐵獸……」
「凶悍的鐵獸?」
無二滿面驚詫地道。
懷空微微點頭,悠悠地道:
「不錯!兵器之中,以其強弱,可以分出哪柄會是皇者,但天罪卻並非皇者如此簡單,它,是一柄兵器中的——凶獸!」
略頓了一頓,懷空又道:
「天罪一出,必定會奪命而回!」
無二轉過身子,面對著屋裡,沒有說話。
懷空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道:
「與獅王堡一戰,他們罪不致死,因此剛才我也盡力壓制這柄鐵獸的凶性,可惜……始終還是難免屠殺了幾頭獅子,我的手也因壓抑他而受傷,更使自己的內傷加深……」
無二打斷懷空的話語,道:
「正因為天罪如此可怕,所以你一直沒有用它和我決戰?」
懷空歎口氣道:
「你我勝負並非生死之決,我沒有必要動用天罪!」
無二默然……
半晌,無二突然轉過身去望著屋外的茫茫雪野,自言自語地道:
「哦,有人氣在急速向這邊逼近,難道是獅王堡的人追到了?」
說著,回頭看了眼懷空,道:
「懷空!你安心調息吧!一切都交給我來辦好了,我會想辦法引開他們的!」
懷空剛想開口說話,無二已經不見了人影……
無二還未奔出半里路,就遠遠地看見了三條高矮不一的人影正在發足狂奔,還有一個聲音在冷笑:
「嘿嘿!只要懷空仍然在北方,便無法逃離我諸葛的線眼!」
說話的人,正是南巒諸葛。
至於其餘的兩個,自然是東嶽不群和西嶺笑佛了!
當南巒諸葛剛剛把這句話說完時,他們三人的腳就全都一齊停了下來。
因為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一一無二!
無二冷冷地道:
「懷空與諸位並無過節,為何要衝著他而來?」
南巒諸葛冷哼道:
「那懷空小子殺了北野雄獅,如今全獅王堡上下都以為是我們三人主使的,你說,我們該不該來找他?」
無二不答。
東嶽不群「嘿嘿」一笑道調
「本來合我們北地三老之力,也無懼於獅王堡:不過鐵獅男也非一頭好惹的小獅,我們沒必要與他為敵!」
西嶺笑佛雙掌合什,笑嘻嘻地道:
「為了要洗脫嫌疑,我們將懷空生擒己是事在必行!」
南巒諸葛盯著無二,冷笑道:
「獨一門主,你看來與懷空相當熟,你知不知道他來自哪裡?又受誰人所使?」
無二不耐煩地道:
「無可奉告!如果要擒懷空,就先要過老子這關!」
東嶽不群溫然道:
「獨一門主!你在南方雖然薄有名聲,可惜在北方卻是孤掌難鳴,識趣的還是少管閒事!」
西嶺笑佛接日搖頭晃腦地笑道:
「否則,恐怕連你也無法離開北方!」
無二怒意橫生,冷喝道:
「放屁!有本事就入馬過來吧!」
東嶽不群目中殺意四射,聲若寒冰地道:
「那就先拿下你吧!」
話音未落,人已飄身飛起,陡揚右掌,只聽得「呼」的一聲響,便向無二凶狠狠的劈來。這一掌凌厲非凡,數丈之內寒風嘯嘯,冷徹肌膚,掌鳳掃過之處,自雪融化,凝結成冰!
無二一見東嶽不群武功非凡,自是不敢大意,雙掌疾揮,布成一道掌幕,把自己圈在中央!
無二雖然隔開了東嶽不群的凌厲攻勢,但背後卻又傳來縷縷暗器破空之聲,心中大駭,忙是先猛點地面,膝蓋動也不動,筆直的彈起數丈高,避過背後的暗器。
偷襲者是——南巒諸葛!
無二飄身落於丈外,冷笑道:
「嘿嘿!原來你是暗器高手,可惜也只不過如此!」
東嶽不群趁無二身形剛剛落地,猛然從背後悄無聲息地掩至,右手抓住無二的右肩,左掌朝無二後腦狠狠擊來,得意地笑道:
「別忘了還有我東嶽不群!」
無二急挫腰沉身,頭一擺,右掌向後迅雷疾電地直劈東嶽不群的右頰!
見此拚命的打法,東嶽不群只好硬生生地收回左拳,飄然而退。
無二雖然逼開了東嶽不群,但右肩卻被他抓破,火辣辣地生痛。
南巒諸葛趁人之危,身影騰空躍起,電疾地飛撲向無二,揚爪直抓向無二的面門。
無二剛剛逼開東嶽不群,還未回過神來,一時閃避不及,左肩被南巒諸葛利爪抓去一塊皮肉,頓時鮮血直流,痛不堪言。
南巒諸葛身形一沉,飄身下落,朝無二陰陰一笑道:
「以你一之力,要敵我們三派掌門,未免太不自量力!」
說著,義從懷裡掏出把藍幽幽的毒釘,準備再次射向無二。
無二先下手為強,揚掌飛撲向南巒諸葛,怒哼道:
「我最討厭人學那些邪門的暗器功夫!」
頓時,洶湧的掌風猶如怒潮般直湧向南巒諸葛。
南巒諸葛當下一閃身形,斜避兩丈,抖手一招「天羅地網」,向無二射出握在手中的那把毒釘。
縷縷銳利的尖嘯,隱含萬千殺氣,自無二身側飛射而來,快疾勁猛,甚有威勢。
無二急一挫腰,斜側躍了開來,但他背後卻又傳來了「呼呼」的掌風聲,再也不及閃避,腰間被擊了兩掌,欲斷如裂,定睛一看,是西嶺笑佛,怒聲罵道:
「臭禿驢,你好卑鄙!竟然乘機偷襲!」
南巒諸葛與東嶽不群忙一齊撲上,每人自背後扭住無二的一條手臂,將他牢牢制住。
東嶽不群怪笑道:
「嘛嘛!獨一門主,你沒有探清我們的虛實,就與我們作對,真是不知死活呀!」
無二冷然不語。
西嶺笑佛大踏就向前飛奔,道:
「我先去拿下懷空那小子!。『
無二怒喝道:
「臭禿驢!你是佛門中人本應該慈悲為懷,怎麼能乘人之危,阻礙懷空療傷呢?」
西嶺笑佛繼續飛奔,大聲道:
「廢話!你已經沒有資格和我說話了!」
無二沉聲道:
「慢看!我可以用一樣重要的東西與你來交換他!」
西嶺笑佛聞言止步,回頭望著無二,「哦?」了一聲,笑道:
「你姑且說來聽聽!看看值不值得我與你交換!」
無二緩緩地道:
「我的獨一門在江南有地百畝,徒眾超逾五千,我可以拱手相讓!」
西嶺笑佛鼻孔裡哼了一聲,但仍然滿面微笑,就像彌勒佛一樣,道:
「啊!儘是些狐朋狗黨,我們沒興趣跟你交換!」
無二勃然大怒,怒吼道:
「媽的!你說什麼?你這個狗奴才!」
「奴才?罵得真動聽!」西嶺笑佛望著東嶽不群道:
「不群!你記不記得獨一門主有個非常怪的毛病!」
東嶽不群點頭大笑道:
「記得,記得!傳聞他最喜歡把門下叫作狗!」」
南巒諸葛輕輕用力一扭無二的胳膊,陰笑道:
「嘿嘿!因此他所有的門下,都暗地裡咒罵自己的門主是狗!」
西嶺笑佛「呵呵」大笑道:
「狗?好得很!無二門主,如果你能跪在地上扮狗,或許,我們會考慮放懷空一馬……」
無二毗目裂齒,咆哮道:
「你要我扮狗?」
西嶺笑佛用力點了點頭,得意地望著無二……
路旁小屋內,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小老頭仍在裡屋煮他的薑湯。
懷空也還在閉目運功療傷。
突然,門口傳來「吱吱」之聲,似乎是什麼動物在爬行的聲音。
懷空微微睜開雙目一看,只見幾條黑乎乎的蛇正從門縫裡擠了進來,向懷空這邊爬了過來。
懷空眉頭微皺,吶吶地道:
「莫非是……」
話還未說完,屋裡「哇」地一聲破了個大洞,從破洞裡徐徐降下一個人影來。
只見來人渾身黑衣,背上繡著一條白蛇圖案,頭上的連衣帽遮住了他大半張臉,辯不出他的模樣來。
來人盯著懷空,大笑道:
「哈……哈!懷空!想不到我會突然來到吧,從聲音可以聽得出,這人年齡應是個和懷空差不多大小的年輕人。
「懷空低著頭,盯著面前幾條張嘴吐信的黑蛇,寂然無語。
黑衣人收起笑容,冷聲道:
「你有『天罪』在手,也居然落得如此狼狽,真丟臉!」
懷空抬起頭來,看了年輕黑衣人一眼,臉土木無表情地道:
「天罪不能亂用,這一點你應該是明白的!」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
「哼!又是這一套!你遲早會因為這個缺點而累事的!」
懷空又低下頭去,沒有答話。
「看你傷成這個樣子,就讓我以『元空勁』助你療傷吧!」
說罷,己盤腿坐在懷空的背後,以右手抵住他的背門,運勁為他療傷。
懷空冷然道:
「放手!我要出去幫我的朋友!」
黑衣人繼續運勁,沉聲道:
「你瘋了,你此刻運氣正酣,如果貿然出手,必定會真氣大亂,相當危險!」
懷空無語。
黑衣人又道:
「如果他們真的想衝進來,一丈之內我己可以統統幹掉他們!放心吧!」
懷空苦笑道:
「你不會明白!我這個朋友,他的尊嚴甚至比他的性命更加重要!」
無二狠狠地盯著西嶺笑佛,腦海卻浮現出以往懷空對他一次又一次的幫助,不由歎了一口氣,心想道:
「懷空,你曾經數次幫助我,我為你而跪下,又算得了什麼!」
西嶺笑佛笑裡藏刀:
「你到底跪是不跪?」
「跪!」無二雙膝一軟,「噗」地一聲,竟真的跪在雪地上。
陡然,無二隻覺雙手一鬆,恢復了自由,接著背後接連傳來「啪啪」兩聲掌擊之聲,忙扭頭一看,只見南巒諸葛被人擊中前胸,正「噎噎噎」地住後直退,而東嶽不群則被擊中右頰,臉上頓時腫起一大塊,雙手撫著右頰,滿臉驚異之色。
西嶺笑佛這時臉上也沒有笑容,後退了一步,寒聲道:
「什麼人?」
「你們正要找的人!」
一個冷冰冷的聲音響起,隨著聲音,一個白色身影從天而降,猶如大仙臨凡。
白衣身影正是懷空!
懷空飄落在無二身前,右手一攔無二右胳膊,道:
「無二,快起來!」
無二站起身來,凝視著懷空。
懷空微微一笑,眼裡滿是感激之色。
東嶽不群咬牙道:
「懷空!你終於肯出來了?受死吧?」
「吧」字一出,他己展身一縱,身形如電地凌空飛了起來,右掌化作數道掌影,直向懷空頭頂猛拍而下。
懷空冷哼一聲,頭也不抬,右掌向上一揮,對著猛然擊下的掌影迎了上去。
「碰——」
兩掌相接,發出一聲大響。
東嶽不群悶哼一聲,整個身軀恍如紙鴛般的向無二斜飛而去。
無二盯著懷空,驚聲道:
「啊!懷空,你的功力怎麼會這樣快就恢復了?」
話語聲中,他的右拳如電般擊向飛射過來的東嶽不群。
東嶽不群本己被懷空震成內傷,那裡有力招架,左頰頓時硬挨無二一記重拳,打得他慘嚎一聲,滿嘴的牙齒盡數脫落,身形又再倒著反飛而出!
無二晃著右拳,大叫道:
「好!好痛快!」
站在懷空背後三丈開外的南巒諸葛一聲暴喝:
「打!」
喝聲中,十幾枚毒釘錳然打出,挾著尖銳的「嘶嘶」聲,直射向懷空的背門。
懷空頭出不回,冷哼道:
「下三濫的功夫!」
他的身影竟然動也不動,似乎根本不把南巒諸葛的毒釘當作回事。
這時,怪事發生了!
南巒諸葛射出的十兒枚勢道兇猛的毒釘,在離懷空背門還有二寸之距時,如被一堵無形的氣牆所阻,全部「噗噗噗」地落在懷空背後的雪地裡。
雪自的雪,頓時變成了黑色。
可見毒釘上的毒,是何等利害!
與此同時,在離他們十數丈外的一處山坡上,一個矮胖的身影對另一個瘦長的身影道:
「利害!那小子身形未動,所有的暗器已經被擊落!」
瘦長身影道:
「銀獅,你說錯了!並不是懷空把暗器擊落了!你著!地上有條雪痕自山腳下那座小屋內透出,足見剛才有人以破空之氣擊落了南杏老鬼的暗器!」
矮胖身影是銀獅,瘦長身影自是金獅了,他們倆是焦盂不離!
銀獅望著山腳下那座小屋,喃喃地道:
「看來,屋內有一個比懷空更可怕的高手!」
東嶽不群衝到小屋門口,指著半開的木門,「胡胡」怪叫道:
「屋裡的人鬼鬼祟祟,到底是誰,快給我滾出來!」
無二暗驚道:
「怎麼?那小屋裡還有人?」
屋裡飄出一個冷冷的聲音:
「不自量力!就憑你們三條老鬼,還沒有資格令本少爺出來!有膽的就自己進來吧!」
東嶽不群貴為北地三老之首,在北方橫行霸道,為所欲為,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不禁怒火衝霄,吼道:
「好!那我就來了!」
懷空劍眉微皺,冷聲道:
「愚蠢!要命的就快快遠離那屋子!」
南巒諸葛厲喝道:
「廢話!今日不能生擒你,我們怎麼向主公交代!」
話音未落,身影己然拔地而起,凌空飛腿猛踢向懷空。
懷空心想:
「沒辦法:看來要想唬退他們,今日非要下重豐不可!」
忙以「破空元手」的「破元手」揮掌迎住南巒諸葛的猛腿。
手黨,腳掌甫一相接,南巒諸葛便一聲驚呼,身形就如疾射般倒射了出去。
無二雙眼瞬也個瞬地盯看懷空,從他的出招到收招,都看得一清二楚,心裡默想:
「啊!這招破元手,竟然比平時更為霸道!看來懷空他對我一直都未盡全力!我以前數次向他挑戰,豈非是不自量力?」
東嶽不群已經推開了小屋半開看的木門,而且前腳也已踏進了門裡,大喝道:
「屋裡的人給我出來!」
屋裡的人站在牆邊的鐵匣子旁,面朝著牆壁環手而立,看不清他的模樣,只能看見他黑衣背上繡著的那條白蛇。
東嶽不群見屋裡的人頭也不回,對自己漠然不理,當自己說的話是放屁,心中更是惱怒,惡向膽邊生,右手「破山爪」挾著一道凌厲非凡的勁風直抓向屋裡人的背門!
屋裡人仍未回頭,冷冰冰地道:
「你看清楚了!這是更利害的一一破空元手!
話音剛落,環抱的雙手突然鬆開,右掌向後斜斜揮出,迎向東嶽不群「破山爪「!
這一掌看起來輕飄飄的,沒有帶起一絲風聲,其實暗藏的威力非比尋常!
掌對爪,發出一聲悶響,而東嶽不群的功力竟由右爪上急仲而出,不由心頭大駭:
「啊!我的功力怎會如此急洩而出?」
他想收回右爪,但似乎被屋裡人的右掌粘住了一般,脫不開身來。
屋裡人就是助懷空療傷的那個黑衣人!
黑衣人緩緩轉過頭來,道:
「懷空的空元手能化去對手的氣勁,但我的空元手即更勝一籌,可以把對手連人帶氣一化為烏有!」
西嶺笑佛見東嶽不群這麼久還未出來,心中預感情況有變,忙奔向小屋。
他剛奔到小屋門前,東嶽不群便從屋裡出來了不是走出來的,而如斷線的風箏般。
飛出來的!
而且是倒著飛出來的,飛進了西嶺笑佛的懷抱。
西嶺笑佛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看見了一件觸目涼心的事,那就是東嶽不群全身已經枯乾,幾乎是皮包骨頭,面上毫無血色,眼睛死灰!
西嶺笑佛與東嶽不群向來情同手足,見此情景,不由目中蘊淚,顫聲道:
「不群,你怎麼了?」
笑佛變成了哭佛!
東嶽不群斷斷續續地道:
「笑……佛,叫……主公……替我……報……仇!」
無二望著東嶽不群,愣愣地道:
「啊,全身骨肉乾枯,這……是什麼可怕的武功?」
懷空道:
「這是比我更勝一籌的『破空元手』!」
無二「哦」了聲,心道:
「『破空元手』竟然還有更可怖的境界?這個自負奇功的高手,到底是懷空的什麼人呢,」
他想問懷空,但他並沒有問。
因為他認為懷空這個人,若是他想說的,你不用問,他也會告訴你,如果他不想說的,就算你怎樣問,他也不會說的!
東嶽不群已經像一根被抽乾了水份的禾茵,西嶺笑佛只好一直抱看他,忙招呼南巒諸葛,一齊急急狂奔而去……
山坡上,銀獅不由自主地道:
「不出數招,北地三老已給打敗至落荒而逃,好驚人!…
金獅斜瞥了銀獅一眼,道:
「銀獅,回去之後,千萬別對少堡主說懷空的下落!懷空利害的很!論功力,少堡主明顯與他有一段距離……如今少堡主剛剛接任,獅王堡形勢仍然很亂,當務之急,還是先鞏固獅王堡為上,絕不能意氣用事!」
銀獅點頭道:
「說得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金獅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向山下奔去,銀獅自然尾隨其後。
轉眼,兩人身影便與雪野混為一色……
小老頭的薑湯早就做好了,但現在又涼了,他固執地要去煮熱給懷空喝。
無二道:
「老伯,東嶽不群已經死了,此地已不宜久留!」
東嶽不群死了?
東嶽不群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風雲人物,小老頭自是知道利害,神色有些驚慌,道:
「是呀!他們一定會回來尋仇的,到時候我該怎麼辦呢?」
懷空略一思索,扭頭對無二道:
「這樣吧!無二,你可不可以護送老伯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小老頭忙朝無二抱拳作揖道:
「求求你幫我這個忙吧!」
這個世道,好心人越來越少了,既然小老頭是個難得的好心人,無二當然要幫這個忙了。
於是他問:
「好!你附近可有親人?」
小老頭答:
「有!我表親就在十里之外一個小村裡,他們可以收留我!」
待小老頭收拾好細軟,無二便一隻手替他拎著包袱,一隻手抱著他,朝他指引下,向前飛奔而去。
屋裡,傳出那個助懷空療傷的黑衣人的聲音:
「你剛才故意支開那個無二?」
懷空向前走了幾步,站在門口,點頭道:
「不錯!」
黑衣人道:
「你在江湖行走多年,可己探出步驚雲的生死下落?」
懷空道:
「還沒有,不過我已經知道在四川有一座寺叫『摩陀蘭若』,曾出現一個用黑劍的人,我必須到那裡走一趟,所以不便與無二同行!」
黑衣人默然無語。
懷空輕輕地咳了一聲,道:
「大哥,你又為何會出來?」
黑衣人聲音有些驚異地道:
「慢著!懷空,你可感覺得到?」
懷空接口道:
「正有一股氣向我們湧過來!」
黑衣人冷笑道:
「嘿嘿!是高手的真氣!正在以雷霆之勢,向我們急速逼近!冰天雪地之中,竟也能給我一種灼熱無比的感覺,好極了!來者絕不簡單!」
「灼熱無比的感覺?…懷空喃喃地道:
「難道是……他?」
「他,』字剛落,遠遠便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懷空!你殺了老子的人!我絕不會放過你!」
聲音剛到,人也到了,他就是——
那個騎著高頭大馬,用冰塊殺掉假步驚雲,而且將懷空擊傷的騎馬的人!
還過,這次他並不是騎馬來的,而是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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