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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一章 捨身捨心 文 / 馬榮成

    破軍在下瀉之時,氣浪急勁,左右手中刀劍交擊,「鏗鏘」作聲,嗡嗡而鳴,立時殺氣沖天而漫。破軍身影挾著殺氣鋪天罩下!

    無名見之情形,聽刀劍嗡鳴,心中大凜,暗想:

    「這鏗鏘之聲中蘊含澎湃內力,震耳欲聾,連周圍的冰雪亦給震得急射四散,看來他武功有了大進,不再是吳下阿蒙,二十年前的破軍!」

    無名雖如此之暗想,眼中己映著兇猛桑勢和破軍咄咄逼人的霸氣,他未露絲毫的怯色,胸中反生出無窮的鬥志,全身散發出尖銳的劍氣。

    隨著破軍的急速來勢,無名以左手持劍立即改為右手執劍,左手在身前虛空一劃,周圍立時「吱吱」作響,腳下向側虛浮二步,地面的冰層在內力的衝擊下,刮起一層碎片,隨影而去,在破軍刀劍交叉猛擊下來時,無名己影隨風動,刀劍恰好擊落在他的背後空檔中,無名乘機倒扣刀柄,反手向破軍的下墜身影急刺而去,同進蹬出神勇的「鞭腿」,鞭腿是無名成名的絕技,來勢更是無可捉摸,無可匹敵。

    破軍見之心中一駭。將刀劍斜劃,格擋往來劍,同時以曲膝來對付無名的鞭腿,兩人同時蕩了開去,破軍一招未果,氣勢再漲,萬劍又組織起密密匝匝的進攻,經過一輪的交鋒,二人並未使出各自的絕招,只為相互探對方劍式實力。

    但這決鬥的前奏曲己激的天雲變色,自雪溢滿四周空間,且隨著烈風強勁亂竄卷,一片迷濛,一片肅殺,彷彿天地間竟剩下此二人了。

    破軍暴吼一聲,再次挺劍持刀猛攻上來,無名∼也不客氣,寶劍橫空而下,如卷縷斷紗一般向破軍的刀劍而來,只聽掙的一聲,刀劍相擊,嗡鳴聲不斷,更是刺耳,兩人面對面相對,破軍陰詭笑道:

    「哼!看你的劍還可以支持多久!」

    說完又揮刀而劈,空中再次迴盪起「當當」的金擊之音,破軍體力過人,愈戰愈猛,來勁嚇人。

    無名只有四處遊走,尋打這刀劍合用的破綻,他剛閃過破軍的一招,甫一轉身,破軍第二招又緊接而至,如水銀洩地一般,無名知道手中劍無法與之再硬抵擋,臨危生智,腳下挑劍,以氣馭劍、劍腿同起,及時擋格破軍狠狠的一劈,破軍被反擊之力推得倒退了數步,方才站住腳,不由凝望著無名這天縱奇才的師弟暗忖:

    「無名用劍妙絕無方,另人歎服不已!」

    心中雖如此想,但手上依舊未停,又欺身上前。

    無名步法妙絕,鞭腿神奇,但這鶴立獨腳、始終下盤不穩,硬拚下頓時被擋開,飛拋白空中,好個無名,在雪空中連翻幾圈,安然翻身而下,週遭無數利劍因其內勁牽引,盡皆隨勢而動,如有千箭萬刃一般飛捲而起,如有魔助一般,無名抓住兩支利劍,騰飛而過,向破軍臨空而擊,破軍必竟是破軍,披風劍,萬刃刀一般將紛紛飛射而來的利劍蕩了開去,正欲向無名猛擊而去,眼看無名躲已無法躲,避也無法避,破軍得意的笑了起來。但很快的就轉為驚愕之色。

    無名在下墜之時見破軍猛擊而來,剛好一把飛盪開的利劍向上衝來,無名如魔術師般牽引利劍放平,同時腳尖在利劍上一點,重新飛向了高空,如彈簧飛羽一般輕靈。空中飛舞著無數的利劍,無名在劍中往來,彷彿他亦是一把劍!無名半空一蹬,猛把其中一劍直陷雪下,手中劍順勢一轉、立把周圍其餘兩劍穩然回收。

    然後無名劍影一揮,二劍流射而出,兩柄劍從不同角度飛動,遠遠相互碰擊,在空中劃過奇異的怪圈,破軍凝望著雙劍,不由驚思:

    「啊!好奇怪的劍勢!這招正是莫名劍法中的莫名其妙了!」

    剛想完,雙劍己飛射而來,破軍急用刀劍去擋,一碰之下,二劍方位一驟變,轉間上空,向破軍急刺而下,與此同時,適才插於雪堆中的劍忽然破雪彈出,如靈蛇出洞一般,無名乘機直戳破軍中路,莫名其妙果真滴妙無窮,讓人難測,惟破軍胸有成竹,一切皆在料想之中一般不忙不慌,貪狼重插雪下,頓時擋及下路來劍,馬步似傾,正好把上路二劍套在鞘內,破的讓人目瞪口呆,最強的中路,破軍橫出天刃擋擱,刀劍交拼,劍必竟難敵絕世凶器之利,當場中分而碎!

    無名見之,大吃一驚,想不到破軍會這樣輕而易舉破解了他的「莫名其妙」一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見利劍被毀,刀勢依舊向面門而來,立時飛躍後退,避開鋒芒,險險的避過了破軍凶狠的反擊。

    破軍看著退遠的無名,得意的「嘿嘿」直笑,嘲弄的拔出雙劍道:

    「你的這柄廢鐵,我一點興趣也沒有,還給你!」

    說完內力急料,雙劍挾勁射了出去。

    兩劍甫一著地,反射而起,直向無名雙眼,無名慌忙真氣下沉,以綿綿之掌朝來劍劍脊按下。無匹劍勢在其掌力下立即化為烏有,乘著雙劍下附之際,無名變掌為抓,穩穩的握住了雙劍,然後在空中凌厲而劃,雙劍急晃,赫然便出莫名劍法其中之——「悲痛莫名」,此式全因其妻慘死而創,眼前正是殺妻仇人,仇外眼紅,故雙劍一出,更呈「涼天動地,凌厲無比!然而無論此招如何神妙,如何撼人心弦……但這式因悲痛而發,用者內心總有一道不可癒合的傷痕,這道傷痕因創出而復出,並在悲痛莫名之中留下一個致命的破綻。換言之此招精髓亦是破綻所在。藏在重重劍網深處,如同悲痛傷痛埋在內心的最隱蔽處,根本不易尋出。

    但破軍就是在剎那間抓住了這個破綻,似早已看到那深深的心中之痕,劍之破綻!

    連續兩招莫名劍式,均被對手輕而易舉的破解,無名不禁心中震驚,面色大愕,不知其故,更奇怪的是,破軍竟然十分清楚他的招式,一擊之間,便把此招完全瓦解,一點不含糊!其實破招對一個絕世高手來說絕不稀奇,破軍為了今日之戰,足足預備了二十年,二十年的歲月,對一個人來說,即已不是可言語的歲月流光,無名被盪開的同時,不得不重新定位這同門之敵,在一轉身之間,一手兩劍,合二為一,右腕一扭,接連使出了莫名劍法另一招「名不虛傳」。

    看到此招,破軍瞳眼放大,閃動著恨毒之光,他對此招永遠不會忘記,更加清楚不過。

    因為他臉上的傷痕正是彼此招所劃,永難磨滅!今日無名使出,雖然一模一樣,但二十年後無名的修為己非昔比,加上手御雙劍,此招更呈燦爛輝煌,威力高出兩倍,殺氣沖天!

    破軍大張巨口,悲從心起,望劍長啤一聲,待到無名雙劍剛至,破軍刀劍相交,正是其為制無名的名不虛傳而苦練的囚劍訣,囚劍訣自生一股粘勁,把來劍牢盡鎖,進退不得。無名頓時陷入不利之位,破軍狂笑數聲。二十年的積憤,終於在今日得以發洩,好不揚眉葉氣呢!

    無名見雙劍已鎖,進不得,退不得,最終只有無奈的放棄了雙劍,向後急退而去!心裡暗驚道:

    「啊,他以刀使劍法,劍使刀法。倒歪常理,不可琢磨,好古怪的功夫,而且除了步驚雲之外,二十年來我從未與人交過手,他為何能把我招路捉摸的通透,招未出,他已有破招!」

    剛想著,破軍狂妄道:

    「嘿嘿,無名!老子的囚劍訣專為鎖你劍招而創,莫名劍法己如同無物快使出無上劍道來受死呢!老子今日誓要破你所有劍招,我要你敗得心服口服,自己認輸!」

    無名聽之更是如天降驚雷,連無上劍道他亦知悉,且比我更有兵刃之利,看來必須出奇方能制勝!

    說話之間,破軍刀劍邊環而動,如怒放的花瓣一般,但卻不是美麗,而是殺人帶血,花瓣刀光別影恍如流星一般向無名撲面殺了過來!

    無名打定主意,心念一動,手指在面前劃出一條瑩白的玉龍,頓時劍氣四溢!四處的劍拔地而起,紛紛為之效勞;無名手指在空中不斷的游動,氣勁之而動,如游龍一般,正是無名苦研細琢的「無形道」,頓時無名四周冰雪翻躍而起;無名如劍拔地而起,劍氣隨之緊隨而上,破軍眼見劍影灑滿長空,私下一怔,狂態收斂,小心應付。

    無名在空中身形疾旋,頃刻幻化多個身影,各握二十一柄劍,正是無上劍道之一「無我道」,「無我道」其實是無名為超越本身劍速極限而悟,其威力可行生多個自我,多道劍氣,甚或消失自身,故名之「無我」。

    破軍看之發愣,在其眼中,只覺半空人影劍光鐐亂令人頭暈目眩,摹地眼前競出現無數劍聖,手持劍一至劍二十一向其急攻而來。面對二十一個絕世高手,破軍依舊狂者風範,臨危不舌匕並不懼怕,手中兵器握得更緊,意聲更堅定!

    當年無名與劍聖決鬥數日夜,無名歷經艱苦才能險勝,但劍聖二十一式聖靈劍法亦對他啟發很深,之後無名日夕將之鑽研,終因之而創出「無上劍道」。

    比之聖靈劍法更加神妙無比。今日之戰,無名處處受創,遂逼於使出這威力無窮,殺傷力極強的聖靈劍法,這也可算得上無名的鎮山之寶。

    破軍立身處地,鎖住聖靈劍法,刀劍揚,一道雪牆沖天而起!擋往洶湧來勢,後再擾敵,幻影劍光碰上雪牆,雪牆立時四下飛散而碎,但幻像亦不改自破,零零亂亂。

    破軍再一翻身,刀劍使向雪內旋轉絞動,冰雪在迅猛的刀劍之氣的旋圍下翻飛,成為一道碩大的自匹絞,破軍隨即狂舞刀劍,形成一道堅實的冰牆,包圍在他的四周,二十一式聖靈劍法烈勢未減,硬闖向破軍,霎時包裹二人的雪球內刀劍拼擊不絕。無數的刀劍被吸在雪球之中!雪球在二人摧動之下,飛拋而出,向崖下滾去!

    在山峰下的峽谷古道上,正有一英俊少年疾馳而來,他正是匆匆趕來此地的劍晨,他雖然做錯了事,心中內疚,但他無可奈何,如今更掛念著師父無名,雪球隨崖壁飛疾而下時,劍晨亦爬上了通向泳峰的冰雪小道,聽到轟轟的聲音,看到紛紛而下的冰渣碎雪,心中不由一驚:

    「啊!怎麼會這樣,會不會是雪崩!」

    驚愕之間,不由向上望去,頓時大驚失色,一顆玉裹雪染的硬大雪球急奔而下,迎著壓來!身下坐騎驚叫一聲,騰開四蹄向前急奔,劍晨不留神,在坐騎行了幾步,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恰在這是時,雪球砸在身後的小道上,轟轟不絕鐐蕩山谷,驚險無比,雪球砸在小道上,雪花分舞,冰塊疾射,劍晨陷在冰窖之間,而雪球連滾幾下,依舊不散前「叮叮噹噹」的聲音從其中傳了出來,劍晨忘記了自己身處險境,聽到此音,愕然暗忖道:

    「咦,奇怪,雪球中竟有兵器交擊的聲音?」

    剛說完,一柄劍從球內電射而出,劍晨見勢強烈,慌忙拔劍一隔,只聽『當』的一聲,佩劍一顫,虎口一麻,好厲害,飛來之劍被阻力竭,斜盪開去,劍晨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時從飛轉的雪滾球中又飛捲出一支劍來,劍晨還未反應過來,雪球「轟轟」而炸開,雪花四射,冰渣橫空飛動,在附近的坐騎不堪震力所擊,倒地而死,劍晨耳內「嗡嗡」作響,被爆炸力衝到幾丈開外。雪球粉碎,從中竄出兩條人影,正是破軍和無名,劍晨回頭而視,看到師父即可親可藹的身影,不由大叫了起來:

    「師父!」

    無名看到劍晨,不由一愕,暗忖:

    劍晨為何來此?這裡不是只有他們二人才知道的嗎?

    無名與破軍激戰無數招,劍勢盡破,身上亦添三傷,無暇理會劍晨,急忙在身上連點幾下,封住穴道,阻止創口爆裂開來。看著師父面色蒼白,步步危艱,而且受傷不輕,劍晨哪想得了其他什麼,一心想著師父的安危,心中不由捲起一股澎湃激昂的鬥志,不顧一切的向二人之間衝過去,突然,一把刀急劈而來,劍晨定睛一看,驚呼道:

    「貪狼劍!」

    貪狼劍正是破軍的劍,劍晨不暇細想,本能的一驚,立即拔劍迎之。但劍晨與破軍相比,簡直不在一個檔次,這舉動亦如飛蛾撲火一般!

    正在這時,無名突然上前,突指點穴,劍晨立時不能動彈,貪狼劍亦毫不客氣的向劍晨頭頂而來,劍晨頭腦一嗡,暗歎自遭報應!

    兩騎快馬迎著飛捲的風雪在冰天雪地的曠野上狂奔不止,馬上兩人的衣衫披風橫掠而起,只聽前面人說道:

    「穿過此山頭,就可抵達劍宗一帶了,不知兩人決鬥如何?但願不會去遲!」

    馬上二人正是聶風和步驚雲兩師兄弟,二人得知破軍和無名在冰峰決鬥,亦知道破軍不懷好意,無名凶多吉少,一路疾奔而來。

    山谷到了前面,有一條白皚皚的小路婉蜒而上,直通山頂,而小道兩側,均是峭壁,在山谷與小道的交叉處,有一座低矮的小屋,屋頂積著厚厚的雪,四簷上掛著長長的冰條,小屋很小、很;日,瘦瘦的,寂寂寞寞的屹立在那裡,彷彿突然叢雪中生長出來的一門,聶風和步驚雲正奇怪這裡怎會有座小屋,誰會住在這萬里銀妝玉裹,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地方呢?

    但這小屋確實住有人,只有一人,一人一屋,何等的古怪,而且在這漫天雪卷的天氣,那人卻坐在屋外小道中央的一個石登上,背向著山谷,一動不動,如一座雕像一般神話似的坐著。

    有人攔路,二人立即腦中閃現出來,但二人心急如火,不願多生枝端,步驚雲道:

    「此路不通,我們還是繞路走吧,山的另一面或許有路上山!」

    聶風未言,他固執的停下馬來,向背對著他們的人走了過去,臉上滿是莊重肅穆,使他那蒙了一隻眼的面容並不駭人生栗,很正派!

    聶風行到怪人的背後,和顏細語道:

    「前輩,我倆師兄弟身負要事,若繞山而過恐怕會耽誤時間,請行個方便!」

    說完細看怪人,怪人果然很怪,長髮掠風零亂掛在襤樓的衣上,衣服十分的單薄,但他一點爾覺的寒冷,寬厚的體形更讓人心中生畏,更讓聶風吃驚的是他雙手戴著鐐鍺,赤著雙足,冰冷的冰雪之地,聶風和步驚雲看之不由心中大震,身生意意,知道這怪人大有來歷,那怪人依舊在冰壁上不知雕著什麼沒有回頭而望,冷漠而道:

    「這裡是我鑄刀地方,若你倆經過而損壞刀的半分,我就會要你們的命!」

    他並未拒絕二人從此而過,但卻有可能是不要命,的確寬容的要命!

    聶風和步驚雲聽之,愕然向四尋,不惑道:

    「鑄刀!?」

    四周並非有鑄刀的火爐,沒有鐵礦石,就連半點溫火也沒有,只有雪冰,怎可鑄刀,二人再抬隨著怪人雕琢的冰壁向上望去,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原來此怪老者所謂的鑄刀竟是一柄巨形冰刀,橫臥冰谷之間,勢如泰山壓頂,老人正在雕刻著冰刀的刀柄,是永麼專注,那麼細心,好像正在雕刻自己的生命!

    巨刀依山而雕,光滑如鏡,宏偉巍峨,二人在近處,反而剛才並未看見,如此大的刀,在其面前,確難發現。

    聶風和步驚雲猜想這冰刀非要十年二十載方能雕成,一個人根本無法辦到,可是此人花了多少心血,不知還有多少人因此而殞命,看著冰刀壓在小道上空,如此的精緻,如此的渾然天成,亦如此的不堪驚嚇,若稍有震動,均有刀毀人亡的後果,聶風和步驚雲互看了看,躊躇了半天。

    步驚雲亦下了馬,躡手躡足膽戰心驚的就欲從刀下通過。

    這時怪老者聲音又起:

    「走!能走麼?」

    說話語氣己十分的不友好,誰能保證二人從刀下通過使冰刀不會被破壞呢?聶鳳站住腳,皺了皺眉,忍氣吞聲道:

    「前輩,救人亦緊,我們一定小心翼翼踏過,不會傷到你的刀,還有前輩多多包涵!」

    說話間,步驚雲己極不耐煩,乘二人說話間御馬而過,直向冰刀下竄去。怪老者頓時停了下來,驚惶而又惡狠的嚷道:

    「過不得,你難道不想要命嗎!?」

    說話間,己扔下手中之錘和雕刀,向步驚雲怒射而起,快如颶風一般,聶風早有準備,老者剛縱身欲去,同時追上,口中叫道:

    「前輩,請不要為難我倆,還是放一馬吧!川說完探手向老者衣衫抓了過去。老者耳聰心靈,身影不停,回頭望向聶風,五指如箕般抓向聶風,嶄露出一手不尋常的功夫,果然是前輩!聶風輕功響徹天下武林,身影一晃,從老者身旁一閃而過,倒掠向空中,阻住了老者前掠之勢,聶風背上鞘中的雪飲在疾風中「嗡嗡」直鳴,分外顯眼,老者聽之,立時瞳孔放大,緊盯住雪飲狂刀,腦海中滿是「刀!

    刀!」即爾欣奮的叫道:

    「把你的刀借看一下!」

    剛好聶風掠到老者下方,聽之大驚,正欲阻止,但老者身手何等快疾,未等聶風退遠,己貪婪的握住了刀柄,死死不放,如抓住生命一般,隨之猛力一撥,空中掠過一道寒影,森森刺骨,閃閃耀目,雪飲狂刀己成老者手中之物,而這只在俄傾剎那之間,聶風頓時愕然!

    怪老者退後一邊,也忘記追擊步驚雲,注意力全放在雪飲狂刀上面,自語評道:

    「刀長三尺,森寒奪目,好刀!好寒的刀!…

    眼中滿是歎羨之色。老者寶刀在握,一反剛才的呆滯,雙目炯炯有神,射出奇異的光芒,立時判若兩人,威猛無比。

    聶風驚愕過後,如大夢初醒,飛掠過去,口中嘶叫道:

    「前輩!」

    說完探手欲抓寶刀。老者反應十分快疾,伸出被銬的一隻手擋了過來,鐵鏈在空中「咯咯」直響。勁力十足,如濤浪一般撞衝向聶風,聶風大手一擋,頓時之力下垂,哪有能力去取回雪飲狂刀!但心急如火。辯道:

    「刀冷血熱,此刀不適合你!」

    聶風此言並非詭辨,亦並非貶低自己的刀,而是暗示老者表而冰冷如雪,內心亦堅硬如鐵,冷如霜,毫無悲無憐人之心。但老者固執的把刀藏向一邊,說道:

    「刀冷血熱,此刀絕不配你!還是讓與老夫吧!」

    言外之意,有把雪飲狂刀佔為己有之心,聶風聽之,更不依,死纏嚷道:

    「但此刀是我家傳之寶,請前輩還我刀來!」

    老者頭也不回,懶得理他,僅定睛注視著刀鋒,一面以掌迎格聶風,又一心二用欣賞著刀,神態詭異絕倫,彷彿他從未見過刀一般!他從未見過如此的好刀,雪飲狂刀!刀中至尊!

    步驚雲行到冰刀附近,回頭望見聶風焦急無奈的樣子,立即停了下來,臉上閃著陰沉憤怒的神色,他與聶風情如兄弟,親如手足,怎能容忍聶風被這老者恣意相悔,強行占刀,盛怒之下,望向空中的冰刀,眼中閃過詭異的光芒,「呼」的從馬背上直竄而起,他並未援助聶風,他知道去助也是徒勞,以二人之力也奈何不了老者,更何況他手中有雪飲狂刀!

    步驚雲突然縱身而起,向雪空飛縱而上,沿著巨大的冰刀上卞刀背,刀面的冰在震動中點點飛射,再無剛才的光滑如鏡,步驚雲上了刀背,毫不猶豫的舉劍向巨大冰刀攔腰劈去,冰渣立時四下飛射,冰刀在空中顫抖不停,「嘎嘎」作響,中間己裂出一條縫來,而且延向刀刃。

    老者雖沉迷在雪飲狂刀上,但此時聽到異響,心中驚慌,亦不得不回頭而望,當看到自己精心「鑄」的刀在步驚雲的破壞下己破爛不堪,立刻就會塌毀下來,頓時驚呆了,一陣麻木之後,眼中血紅,憤怒不堪的持刀向步驚雲飛射而去!

    「轟」的一聲巨響,巨大的冰刀如雪崩一般從山谷半空中癱塌了下來,重重的壓在山谷冰川之上,變成了珍珠瑪瑞的冰渣。巨響在山谷中迴盪下絕,亦在怪老者的心中震落不絕,即使聶風也看的傻眼了,不知師兄如此做有何意圖,心裡暗自叫苦,又是咄咄怪事糟糕之理。

    但是步驚雲臉上依舊平靜,他的臉上總是平靜如一漲深潭,無人知他內心如何所想,現在就是最瞭解他的師弟也不瞭解了,他隨著墜下的碎冰飄落而下,站在四處飛濺的冰窖之前,屹立不動,彷彿正在凝想著一個神秘難測的問題!

    怪老者隨著冰刀的崩毀而陷入了極端的憤怒和瘋狂之心,他的生命,他的歲月,用所有的一切築雕成的冰刀,竟被這小子在眼前毀掉,彷彿他的生命之碑也隨之倒塌下來,只看他飛躍而起,眼如火球,發如勁草,面色如狂濤駭浪,就知他對步驚雲不能恢復生命之力,但眼前殺了他還可消消恨,而且有他在眼前,而冰刀己不在眼前,這讓怪老者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怪老者凌空而來,挺舉起雪飲狂刀,狂嘶道:

    「你毀了老子心血,我要殺了你來祭冰刀!」

    說完雪飲狂刀如開天劈地一般向步驚雲頭上劈去。

    步驚雲依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手中的劍亦沒有動,臉上沒有膽怯,他感到自己正被緊鎖在一片殺氣之中,無法逃遁,無法爭鬥,驚歎道:

    「好一手勇猛無匹的刀法!」

    這下可急壞了聶風,若雪飲狂刀殺了師兄,天打雷劈他也不願意,見師兄不躲也不迎敵,關心則亂,大叫道:

    「雲師兄,小心!」

    他還以為步驚雲沒有注意到飛天來襲,聶風心中一亂,也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但怎也攔不住這必殺的一刀,步驚雲也躲不過,也許無人可以躲過,連天神也以為步驚雲死定了。

    步驚雲依;日背對著襲近的雪飲,口中倔強鏗鏘有聲道:

    「若說雪飲不配我師弟,這柄冰刀更不配你刀中勇猛,留它何用!」

    步驚雲對師弟又愛又疼,更相信他的武功,雪飲對師弟來說正是人刀合一,美好的配對,如今有人說聶風不配雪飲,他怎也不同意,在抗議的同時,他也由衷的讚歎著老者運刀之勇猛,在臨死之前頭腦依舊如此的冷靜,似乎刀砍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腦袋,這一份定力,怕天下間,只有步驚雲才有,才會如是說!

    老者聽了步驚雲的話,直感如晴天霹靂一般,硬生生的站在了步驚雲身前,雙足陷入了冰雪之中。

    雪飲亦在步驚雲前額上方幾寸許凝住不動,由此可見老者刀中修為己達爐火純青,收放自如,跟在身後的聶風驚出了一身冷汗,亦愕然而立。不知何故老者收住了必殺一刀!

    而老者彷彿如夢初醒,茅塞頓開,狂怒之態消逝殆盡,代之的是驚思,口中說道:

    「說得對,此刀精細琢,怎配老夫的勇,怎配老夫的猛!」

    聶風乘老者分神沉思時,飄逝而上,從其手中取回了雪飲狂刀。老者似對之一點不在乎,老者若是在乎,聶風又怎能從他手中取回雪飲?

    天下間無人可從他手中取出刀,當聶風奪回雪飲閃到步驚雲一邊,加強警戒,老者出人意料的坐在了雪地上,苦苦的沉思,再不理身外的一切!

    聶風向步驚雲道:

    「別耽誤時間,我們快走!」

    步驚雲死裡逃生,方才醒悟過來,邊跟了上去,邊回頭看了一眼依舊坐在那裡的老者,耳畔傳來老者迷惘之音:

    「究竟什麼刀才能配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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