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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逆運神功 文 / 莫仁

    速比忽大公忽然驚覺到有人闖入充滿勁爆氣流的數公尺內,他立即知道必然是敵人無疑,蛇族中的高手這時可沒幾個在城南;速比忽大公立即回身揮爪,一股勁流向著襲來的身影轟去,反正眼前這個人族老頭對自己也沒有多大威脅。

    劉芳華手中雖有月華劍,但她吃過這個蛇人的虧,知道自己不足以力敵,索性先閃過對方的攻擊,換個方位進攻,與白炰旭配合起來;只見三人在城門旁激起一陣陣勁風,光華閃動、砂石濺射,十數公尺內無人敢近。

    而這時白浪與白彤等人也已經硬碰硬的殺到城門,五人身上多少都有掛綵,尤其是老二白漢,他一向以力大著稱,但因體型龐大,身法移動間難免有些緩慢,在這種混戰的情形下,他除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傷口外,最嚴重的是左臂一道深可見骨的創傷,這時已經完全抬不起來,剛剛若不是白浪殺到,四人結成的陣勢只怕早已被蛇族所吞噬,但一加上白浪,五人立即戰力大增,何況大家修煉的都是擅於回氣、久戰的「破天真氣」!

    五人一殺近城門,二話不說就向著蛇族大公速比忽殺去,速比忽心頭一陣混亂,他原來發現人族最高將領──皇儲劉然在城南大軍之中,所以他也來城南督戰,沒想到人族另用詭計破開城西,甚至城南外的部分人族軍隊也調動向城西殺入,他只好派出大部分將領支援城西,務求要將人族逼出;怎料自己正想向城西支援時,人族卻又派了一大堆高手殺入。莫非人族精銳還是聚於城南?

    這時,城牆上方的蛇人已經抵不住白氏一族的全力進攻,正有許多的白氏貴族往下跳落,這些可都不是一般的士兵,在短短的剎那間,城門前的戰況有了轉變,人族的人越來越多,有幾人正將右側城門的最後一根鋼柱移開,一面緩緩的推開城門。

    人族果然奸詐,自己卻是被騙了!速比忽正想呼喚城西將領支援時,卻遠遠聽見城西的人族殺聲忽然大了起來,蛇人撤退的急嘯聲也連番響起,看來城西的戰況也是不妙。

    速比忽可真是莫名其妙,以人數而論,城西的戰役不該會輸,除非那兒人族的高手太多,但人族哪有這麼多高手?城北的戰況不也是陷入了膠著嗎?速比忽眼見自己被多人圍攻,越來越難支持,他猛然狂嘶一聲,尖銳的嘯聲遠遠的傳了出去,同時長尾一個團身急掃,整個人往外急滾,向著城東急奔。

    就在這一剎那,城北、城西、城南三面,所有聽到狂嘯聲的蛇人霎時有如潮水般退走,同時向著城東逃去。

    劉芳華等人卻是相顧愕然,他們自殺入城內後,眼見蛇人人數大減,已知城西戰況不大樂觀,所以才更拚命的殺向城門,但看樣子,城西似乎也獲勝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白玫這時正輕輕檢視著身上的創傷,一面小心地上藥,她可不想留下一些令人望而生怖的疤痕,百忙中一抬頭,見到劉芳華正望著城西發愣,她心中一轉,微笑的走向劉芳華說:「郡主姊姊,應該是『玄玉龍將』倪惕……」

    「啊……」劉芳華這才想起,白浪等人確實說過,他們在城中見到了原東極城的「玄玉龍將」倪惕,也約好破城時倪惕會糾集數千城內士兵從敵後攻擊,看來蛇人是在不防之下一敗塗地,這場仗是終於打勝了。

    白浪這時卻是微微搖頭,轉頭坐在一根鋼柱上緩緩的閉目吐納。他剛剛連接速必忽數十招,內力消耗極大,這時需要好好的凝集內力。白浪一面心中暗歎,自己功力看似不弱於白炰旭,怎麼他好似沒事人一般,自己卻是幾近力盡?這當中一定有些問題。

    事實上,白浪當年是來不及學到後天轉先天的功法,所以如今縱然是內息深厚、爪力凌厲,卻總有些不擅久戰,受創復元的速度也是極慢;只不過這件事情白浪一時也思之不透,只好暫時放過。等內息稍復之後,白浪一睜眼,卻見眼前一雙亮晃晃的大眼,正直直的瞅著自己,卻是劉芳華,白浪一驚,有些慌張的站起說:「怎……怎麼了?」

    「怎麼?」劉芳華反被白浪嚇了一跳,她意外的皺眉笑問:「你沒事吧?」

    白浪心中先是微微發熱,隨即想到自己剛剛才對劉然說過的話,心一冷,只淡淡的說:「沒事。」

    「沒事就好。」劉芳華沒察覺到異樣,輕輕一笑說:「爹要我們過去呢,你可以走嗎?」

    白浪點點頭,見四面似乎都在人族軍隊控制之下,白炰旭、白彤等白氏一族也都在等著自己,每個人身上都包紮了不少地方。白浪向眾人點點頭,這次總算是成功了一半,蛇人最好有多遠逃多遠,畢竟殺滅蛇人可不是白氏一族最重要的目的,只不知道,蛇人到底退了沒有?

    牧固圖紀元一二零一年十三月十三日

    徐定疆的萬餘人隊伍,在「玉峰龍將」安賜滿的支持下,總算是順利編組完成,原來疾風騎隊的五十餘人,則分散到每個隊伍中。

    人族軍伍的建制,最小單位是「軍」,每軍基本上有十名士兵,統領的士兵便稱為「領軍」;「校騎」則統領五軍,視其編製組為「騎隊」或「校隊」;再上一階便是「管帶」,管帶統領十隊,也就是說,管帶直接管理的士兵大約只有五百餘人。

    不過一般說來,因將領不足的緣故,每個階級統領的人數往往都較編制為多,比如校騎有時就會統帥二十隊或更多的隊伍,所以就算如今的隊伍只有池路、袁業家等五名管帶,依然可以編制到將近萬人,而當初的五十名士兵,現在每人都分別統帥近兩百人,大家一起升為校騎。

    至於趙才,他可就有些辛苦,他負責徐定疆所屬的親兵,雖然也只是近兩千人,但卻沒有一個熟識的部屬,比起鍾名古等人各有十名心腹校騎還要多不少麻煩;而且這兩千人自然是精銳,趙才能不能管的住還是未定之數。

    日落時分,一萬兩千人聚集在南校場,校場前的高台上,徐定疆、陳東立兩人站在前頭,趙才、吳平、袁業家、鍾名古、池路、杜給六人則在兩人身後站成一排,下方是整整齊齊排成六個方陣的軍伍。

    徐定疆正對隊伍說話時,校場東側,「天猛龍將」趙平南、「狂虎龍將」徐牙各帶著數十名官兵旁觀。趙平南見到自己不成才的兒子總算有點出息,不但撈了個管帶的位置,還直屬小王爺管理,可見徐定疆對他的重視,不禁有些老眼含淚,高興的說不出話來。

    徐牙卻不怎麼看好,他扯著趙平南搖頭說:「老趙啊,你兒子干管帶會不會吃力了點?」

    「你什麼意思?」趙平南差點冒火。

    「別誤會。」徐牙打哈哈說:「從校騎晉陞到管帶確實值得恭喜……」

    「這有什麼?」趙平南急急的說:「池路那些小伙子還從領軍升到管帶呢?」

    「我知道,我知道。」徐牙呵呵說:「不過說老實話,干管帶可是要衝鋒陷陣的,他們功力夠了嗎?」

    徐牙這話說的沒錯,雖然龍將有時也需要身先士卒,不過更多時候卻是在陣後指揮大軍,只有管帶幾乎是非沖不可,傷亡的機會不小。想到這裡,趙平南心中打了個突,不過仍嘴硬的說:「這有什麼?趙才『猛鯊拳』也練了七成火候,只要日後內力漸漸提升,沒多久就能追上我這個老爸。」

    徐牙一臉不信,晃晃腦袋說:「這樣最好,那我多擔心了……」

    「你……」趙平南耐不住,正要破口大罵時,宮城內忽然傳出鐺鐺的鐘聲,聽起來,是南角王有急事招集龍將,趙平南沒空再說,只瞪了徐牙一眼,轉身向著宮城走去。

    台上的徐定疆說到一半,也被鐘聲打斷,他思忖片刻,這才繼續開口說:「現在對你們來說,最重要的事便是加緊訓練,越快熟悉戰場,越能在戰場中存活。」頓了頓之後,徐定疆放大音量說:「各級將領注意!各部隊在五日內務須熟練基本陣勢、攻防要訣,若有不能適應、學習緩慢者立即淘汰,你們聽到了沒有?」

    「是!」所有人一起凜聲應是,沒想到小王爺發起威來還挺嚇人的?

    「好!」徐定疆接著說:「暫時連親兵隊都由陳龍將一起指揮訓練,所有人對陳龍將的命令務須凜遵……東立。」

    陳東立點點頭,他知道徐定疆有更重要的事要辦──恢復功力。徐定疆若不趕快恢復功力,日後日子難過。

    陳東立走向台前,對著眾人說:「各隊注意,現在各由管帶統領,全隊疾行往北郊前進,在城北的泥塔丘會合。」

    命令一下,六名管帶立即飛掠下台,領著自己的部隊分頭往北前進,而徐定疆與陳東立再打了一聲招呼,便慢步下台,騎著陳東立為他準備的龍馬,輕輕策馬向著巒圭殿前進。

    這幾日,徐定疆雖然為了招集士兵而繁忙,但他只要一有空,念頭自然轉到自己功夫的問題上。現在的自己,不只內力較之前進步許多,連體質、臟腑似乎都有了大幅的改變,按道理來說,這是功力有大幅進步、內息由後天轉先天的現象;但內息的運作方式似乎變了個樣,只要一運功,所有的內息立即順著脊背的經脈往頂門直衝,不只無用,若是在屋中,八成還會沖壞屋頂。

    現在徐定疆體內的內息運作,已經不再是體內緩緩的運行累積,而是由體外直接引入,這也是先天內息的特色。但一般來說,無論是何家何派的內功修煉方式,天地能量大多由頭頂或丹田兩處引入,聽說數百年前還有一些獨特的心法,可以將能量由尾椎引入,但現在的自己,內息卻是由渾身數千萬個毛孔引入,再由所有外部經脈往內直湧,最後由頂門突出。

    徐定疆一面緩馳,心中一面思索,無論先天或後天,內息由丹田湧出直至週身百脈本是正途,但現在他卻是反其道而行,若自己的狀況不是在先天狀態下,本可試試內息逆運,但現在內息收入丹田後卻又直衝頂門,逆運的結果,會是順利恢復正常,還是兩面阻塞走火入魔,徐定疆卻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說起這次內息的怪異走向,這些日子徐定疆在與其母陳晶露研究下,也慢慢想出了由來。八成是在以藥物引入去除體內毒物的同時,卻被陷山老人不慎的轉換先天真氣,兩方同時運作下,真氣固然轉換成功,但內息的運作方式卻產生了根本的改變。

    現在唯一的機會便是真氣逆運,但徐定疆一直不敢嘗試,陳晶露也一直要求徐定疆等找到陷山老人之後再試行,問題是陷山老人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這件事只好一直拖著。

    徐定疆思忖之間,小馳的龍馬已經到了巒圭殿,徐定疆剛下馬走入殿門,只見歸勇恰好匆匆從庭園一角走過,徐定疆忙叫:「歸大叔!」

    「小王爺?」歸勇回過頭,面色有些尷尬的說:「回來了?」

    「總算見到您了。」徐定疆搖頭笑說:「歸大叔,您躲了我兩三天,這是幹什麼?」

    歸勇不擅於解釋,微微低下頭說:「小王爺……」

    「算了、算了。」徐定疆哈哈笑說:「歸大叔,您以為我要問陷山老人的事是不是?」

    歸勇一楞抬頭,他確實以為徐定疆問的是這件事,事實上他這幾天也並沒有躲著徐定疆,確實是馬不停蹄的在城內外四面找尋,也沒空來見徐定疆,不過徐定疆找自己有其他的事倒是意外,歸勇詫異的望著徐定疆說:「小王爺找歸勇何事?」

    「歸大叔。」徐定疆一正臉色,緩緩的說:「我要請您幫個忙。」

    歸勇有些意外,這個小伙子又有什麼新花樣了?他謹慎的說:「小王爺請說。」

    「歸大叔能否幫我接管部分的隊伍?」徐定疆緩緩的說:「恢復以往『天羅龍將』的身份?」

    歸勇一楞,目光直視著徐定疆,徐定疆接著說:「歸大叔,當年您離開軍伍的事情我並不清楚,但我實在需要您的幫助。」

    歸勇輕噓了一口氣,苦笑說:「小王爺,您不是有陳龍將了嗎?」

    「東立確實不錯。」徐定疆沉聲說:「但連他、連我在內,所有的隊伍幾乎全是未上過戰場的生手,若沒有個老經驗的人帶領,我實在不放心。」

    這話不是沒有道理,但歸勇當初離開南角王麾下實在有獨特的原因,現在自然不會因為徐定疆的一、兩句話就改變心意。

    歸勇搖頭說:「小王爺……」

    「一年就好。」徐定疆打斷歸勇的話說:「等他們較熟練……或……趙才他們有足夠的能力時……」

    「這是不可能的。」歸勇皺起了眉頭說:「小王爺,身為龍將必須領命四野奔波,我做不到。」

    徐定疆沒想到答案會是這個,他曾想過,也許歸勇的答案是厭倦殺人、也許是曾受不易痊癒的創傷,甚至是功力減退,但沒想到歸勇居然是為了不願四面奔波?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徐定疆一時還真的說不出話來。

    「這樣吧。」歸勇沉吟片刻之後才說:「我就先去幫助陳龍將訓練他們,但我不能重接龍將的職務。」

    也只好先這樣了,徐定疆乾笑兩聲說:「呃……他們應該去了城北的泥塔丘。」

    「我先過去了。」歸勇點點頭,轉身向著殿外飄掠而去。

    徐定疆轉念又想起剛剛宮內傳出的召集鐘聲,不知道又發生什麼事?不過過了這麼久,父親徐靖一直沒命人傳喚自己,想來不是大事,自己還是先進去想想……

    徐定疆邁步過了兩進,剛到自己後院中的小院前,便看到玳糖正在自己門前守候,徐定疆腦海一陣紛亂,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小丫頭又想做什麼?

    徐定疆自出定之後,在玳音等人的言行之間,已經明白了他們四人打什麼主意。這雖然艷福不淺,但卻有些不合徐定疆的原則,雖說徐定疆也不是個不能變通的人,但現在徐定疆確實需要好好細查自己身體內的狀態,這兩天倒真是一直躲著她們。

    一面搖頭,徐定疆一面大步走近招呼說:「甜甜。」

    「小王爺?」玳糖臉上的甜笑立即綻放,她快步向徐定疆奔來說:「您終於回來了?」

    「我也沒出去很久。」徐定疆好笑的說:「在等我嗎?」

    「對呀。」玳糖眨眨眼忽然說:「您不會又說要練功吧?」

    這小丫頭,居然先堵住自己的嘴?徐定疆睨著玳糖說:「你還沒說什麼事?」

    「沒有呀……」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房門前,玳糖將寢室的門推開,一面巧笑倩兮的說:「讓甜甜服侍小王爺。」

    徐定疆喉頭暗嚥了一口口水,心底直搖頭,這兩天玳音故意稱病告假,故意讓他們三個輪流服侍自己,這份溫柔可不易抵擋,徐定疆一轉念說:「我先去後院看看那些蛇人,出關之後還沒去看過呢。」

    「唉唷……」玳糖不依了,撒嬌的說:「蛇人有什麼好看的?」

    「多瞭解他們一些,日後才能決定是不是能和他們和平相處。」徐定疆正色說。

    「反正小王爺總是有理由。」玳糖嘟起小嘴說:「人家一個小時後就換班了,又服侍不了小王爺……」

    徐定疆還沒答話,一側轉出另一個俏丫頭,正是體帶異香的玳香,他見到徐定疆,臉上稍帶嗔怒的瞪了徐定疆一眼,這才不甘不願的施禮說:「小王爺。」

    「香兒。」徐定疆尷尬的笑笑,這兩天也不知道被玳香瞪幾次了?

    「小王爺又想甩掉我們了?」玳香望著地上的青石板,帶著一絲委屈與嗔怒的低聲說:「真的只有音姐能服侍小王爺?」

    玳糖的笑容也收了起來,扁著小嘴不敢說話。

    徐定疆看了畢竟不好受,心一軟說:「不然這樣吧,你們陪我一起去看蛇人,好不好?」

    「蛇人有什麼好看的?」玳香的反應與玳糖差不多,只不過口氣大不相同。

    「走吧。」徐定疆不多做解釋,自己雖不願與他們在房中接觸,屋外總沒有什麼關係吧?

    玳糖、玳香兩人也不過是唸唸,徐定疆真的願意帶他們去,他們當然是非跟不可,三人便一前兩後緩緩向著後院前進。

    蛇人居住的後院,前一陣子是五十六名疾風騎隊居住的地方,現在那些床鋪自然已經搬開,只有一個個大鐵籠豎立在那兒。當時被關入的蛇人一共十一位,在徐定疆的嚴令下,他們日子倒是過的不錯,原先有些受傷的蛇人,經過十日左右的修養,也差不多復原了。

    一面走,玳糖一面開心的問:「小王爺,您留著蛇人幹什麼啊?」

    「本來是要給新隊伍訓練用的。」徐定疆微笑說:「不過現在恐怕不大夠用。」

    「既然沒用了就別留著。」玳香皺著眉說:「每天聽他們龍龍窣窣的刺耳叫聲,怪恐怖的。」

    「對呀。」玳糖一臉恐懼的跟著說:「人家晚上都不敢到這邊來。」

    徐定疆笑笑沒答話,若這樣就覺得恐怖,上戰場的人該怎麼辦?

    「上次那些蛇人不是莫名其妙的掙脫了嗎?」過了片刻玳香忽然又開口說:「會不會又來一次?」

    「不會吧?」徐定疆哈哈笑說:「那八成是芳華開我的玩笑,他們若是能逃,何必等到這時候?」這話說的也對,徐定疆的巒圭殿守衛並不嚴密,蛇人若是能逃,應該早就嘗試了。

    玳糖點頭如搗蒜的說:「對,這樣甜甜可放心了。」

    玳香可不大同意:「說不定他們需要十天才能弄開,從東極城來到這裡不也是差不多十天?」

    徐定疆一怔止步,這話倒也不是沒道理,現在殿中可沒有高手,自己卻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會不會恰好倒楣?

    這時眾人已經接近了後院,玳糖、玳香兩人見徐定疆忽然停下腳步,兩人自然而然的跟著停下,玳糖詫異的問:「香姐說的是真的嗎?」

    該沒這麼倒楣吧?徐定疆心中思慮未定,沉吟說:「我們先回去吧……」

    驀然砰的一聲,後院關著蛇人的房舍大門轟然倒地,蛇人一個個竄出來,正四面張望著逃生的去路,領先的蛇人目光一轉看到徐定疆,兩方都是一驚,一時都不敢妄動。

    徐定疆的身體狀況不用說了,但蛇人卻還記得十天前徐定疆大顯神威,將他們一個個擊入牢籠的往事,沒想到這次脫困,一出門就遇到這傢伙,這可真是倒楣透頂了。

    沒片刻,十一名蛇人已經全數衝出,呆楞著的玳香與玳糖兩人這時才回過神來,兩人同時想起現在三人都無自保的能力。

    玳糖驚聲尖叫的同時,玳香扯直了喉嚨直喊:「快來人啊,蛇人要逃了!」

    徐定疆卻是動也不動,他心念電轉之下,已經知道蛇人還怕著自己,若是轉身逃跑,這下可是死無葬身之地。可是他鎮靜沒用,玳香心急之下,一叫完就攔在徐定疆身前,向著驚呼的玳糖大叫:「還不快帶小王爺走?」

    玳糖一楞,立即閉口拉著徐定疆走,徐定疆心中發急,這時怎麼能走?但這時的他,連粗練武技的玳糖也不及,只見他一個馬步不穩,立即被牽動了身子。

    蛇人一見之下哪裡還有遲疑?兩名蛇人狂嘶一聲,向著玳香便沖,另有三名長尾急彈,越過玳香向著徐定疆、玳糖兩人撲去。

    「你們讓開!」徐定疆這時只剩一招,他猛然急運功力,四面能量立即急速由週身毛孔湧入,迅速匯成一股勁流向著天頂突出,徐定疆低頭向準了一名急撲而來的蛇人,只見氣勁洶湧衝去,那名蛇人猝不及防,毫無抗力的被轟出七、八公尺,吐血倒地。

    玳香想起徐定疆還有這門功夫,她心裡才一喜,卻見兩名蛇人惡狠狠的撲來,她可沒打過架,自然而然的往後急退,一面胡亂的招架。

    徐定疆又轉頭轟向另一名蛇人,眼看又是一個蛇人被轟走,徐定疆自然向著另一人轉去。這最後一名蛇人終於發現了怪異之處,他急急閃過徐定疆腦門的方向,總算是避過了這一擊,卻又有些不敢前進了。

    但這時徐定疆卻發現前方玳香陷入危境,徐定疆心中發急,他雖有一身功力,卻又移動緩慢,而腦門直轟的氣勁卻又不能繞過玳香,徐定疆心裡一沉的同時,一名蛇人猛然一揮爪掃過玳香腰間,玳香整個人被蛇人掃飛,慘叫一聲飛到了左面的樹叢之中,也不知是死是活。

    玳香一飛,玳糖可是再也笑不出來,他急急忙忙的放了徐定疆就往左奔,而幾名蛇人見徐定疆居然護不住玳香,無不知事情有異,看來只要閃過這個人族的腦袋方向就好了。

    霎時間,所有的蛇人全向前直湧,向著兩人撲來。

    徐定疆心裡大亂,眼看餘下的七名蛇人正向著自己急撲,另外又有兩名蛇人撲向玳糖,自己腦袋再怎麼會轉也應付不了這麼多人,更別提保護玳糖了。沒有抉擇之下,也不管會不會走火入魔,他深吸一口氣,硬生生的迫使丹田內息外送,在短短的一剎那間,徐定疆內息往外直突,湧向全身經脈。

    驀然間,徐定疆全身泛出一絲絲如雲似霧的濃濃紅光,徐定疆雙腿一彈,整個人化成一道紅色的雲帶,曲折卻又快速的閃到了玳糖與兩名蛇人之間。

    這下不只蛇人,連玳糖都唬了一跳,小王爺這是什麼功夫?怎麼會飄來繞去?蛇人更是沒見識過,幾個蛇人一時間不敢動手,圍成一團怔怔的望著裹在雲霧中的徐定疆,不知應如何是好?

    其實剛剛倒不是徐定疆故弄玄虛,他全身內息逆向急提,運至體表時立即向著所有的毛細孔直竄而出,配合上當初浸泡全身的退蛇血奇效,徐定疆便成了個裹在血霧中的怪人,這還不打緊,徐定疆卻同時發覺,自己渾身依然使不上勁,只能緩緩的移動。

    可是再這麼下去,玳糖豈不糟糕?

    徐定疆心急如焚時,忽然發覺隨著自己的意識,那股紅雲竟是向著前方湧去,而這些散溢於外的勁力似乎仍與自己若即若離,在這瞬間,徐定疆只覺得自己的身軀竟是被這股紅雲向前急推,以極快的速度閃向蛇人與玳糖之間。

    可是這怪功夫畢竟是第一次用,徐定疆的速度雖快,難免有時會衝錯方向,好不容易換了三次運勁的念頭,徐定疆才曲折的擋住兩名蛇人,保住了玳糖。

    這時徐定疆發覺一件事,雖然內息依然可以怪怪的運用,但卻不知應如何補充,全身的內息現在都在外湧,天頂到丹田之間卻是空空如也,這麼發紅下去,自己的內息不要一會兒就會彈盡援絕。

    徐定疆自然而然的稍微收束了勁力,這會兒可要撐久一點。

    但退蛇血有個怪異的地方,若非以全力運勁,便不會有作用,所以徐定疆一降低勁力,紅霧馬上消失,雖然週身仍有內息如雲霧般的籠罩著徐定疆,卻不是十分明顯。

    玳糖首先急急的問:「小王爺?」

    徐定疆可不敢轉頭,他只能急急的說:「先去看看玳香。」

    「您沒關係嗎?」玳糖可不大放心。

    「沒事。」徐定疆話聲轉為嚴峻:「快去!」

    玳糖不敢再說,紅著眼睛向著昏迷不醒的玳香奔去。

    在玳糖急急奔開的時候,蛇人也逐漸向著徐定疆圍過來,徐定疆心內大急,這樣好像嚇不住對方,自己現在可不知應如何施展功夫,徐定疆不敢再保留,他猛然一提功力,渾身又立即充滿了紅霧,九名蛇人一驚,忍不住又退了半步。

    裹在紅霧中的徐定疆深覺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說:「你們這些蛇人,不怕死就來啊?」

    聲音剛從徐定疆的喉嚨傳出,馬上莫名其妙的被那股紅霧放大,轟然的聲響向著四面轟傳出去,直是聲震雲霄,南角城霎時亂了起來,徐定疆自己笑到一半都不禁暗暗咋舌,當下不敢再放聲喳呼,以後在這種情況下可得小聲說話。

    這幾名蛇人確實是有方法逃出以鐵麻索揉合金剛柱所造的囚籠,不過既然身在人族大都市中,他們心中也有數,逃脫的機會極小,這時聽徐定疆放聲大叫,他們更是絕了逃脫的念頭。他們這時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把眼前的這個人族高手收拾了,總算是對人族造成些傷害;可是徐定疆的功夫實在太過怪異,幾名蛇人雖以半圓形圍著他,卻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沒人敢率先出手。

    徐定疆眼見嚇住對方,心中一面得意卻又一面發急,這時四大龍將被急召入宮城,一定是老爸有急事,而歸勇、陳東立以及自己的一萬兵馬又不在城內;自己的吼聲雖大,卻八成沒什麼人會來支援,看來這團紅霧什麼時候消散,自己什麼時候小命不保。

    正彷徨的時候,四面也出現了幾個聞聲而來的隨侍,他們遠遠見到九名蛇人圍著一團紅色妖雲,還不是嚇的屁滾尿流?馬上一面驚呼一面四面逃散,也不知道懂不懂去通報一聲?

    蛇人似乎是忍不住了,中央一個蛇人驀然長聲一嘶,以蛇族話嚷了七、八個音節,話聲一落,他率先前撲,其他八名蛇人也不怠慢,跟著向徐定疆造成的紅雲撲來。

    徐定疆雖然蛇族語不怎麼靈光,也聽得懂對方是叫大家一起宰了自己。徐定疆這時沒空想辦法,心念引領著紅霧移動,整個人竟似是足不點地的飄閃來去,閃避著蛇人的攻擊,可是徐定疆實在並不習慣操控這團體外的能量雲霧,只見他晃來晃去,一個不小心便與蛇人擦撞,兩方一碰,徐定疆還好,蛇人卻是如被火炙一般的急閃,也不知道這團雲霧有什麼功效?

    徐定疆發現這一點,這可是大好消息,只見一名蛇人的長尾正向著自己掃來,徐定疆也不躲了,硬生生的向著那名蛇人的長尾撞去。

    這些蛇人畢竟是普通士兵,在徐定疆以全力催動的能量轟擊下,只聽轟然一聲爆響,蛇人長尾立即爆裂,威勢所及,連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向後急甩,徐定疆毫不停息,轉向著另一個蛇人撞去。

    這下蛇人可真是毫無鬥志,這團紅霧沒有下手的地方,碰上了又是倒楣,蛇人們慘叫一聲,分成四面突圍,終於開溜。

    徐定疆這時嘗到甜頭,他不客氣的繼續向著蛇人追擊,剛又把兩個蛇人轟的血肉模糊之時,忽然又覺不對。這種全身運功發散的方式未免太耗內力,才過不了多久,自己體內的內息已經所剩無幾,但這時若收束內息,豈不是任人宰割?還是乾脆讓他們逃掉算了?

    徐定疆正遲疑之際,四面的宮城禁衛軍已經接到消息趕來,將四面團團圍住,眼見幾個蛇人被一團紅色怪雲轟的哭爹喊娘,禁衛軍一時也是不敢向前,只在庭院四面團團的圍了起來。

    這下可不由得徐定疆不叫苦了。蛇人眼見前無去路,獸性大發,再度轉頭向著徐定疆猛撲過來,而徐定疆終於慢慢力竭,紅霧逐漸淡去,身形也漸漸地顯露出來。

    四面的人族士兵看清霧中竟然是小王爺,這下事情大條了,他們吶喊一聲,向著中心衝來,可是蛇人距離更近,一名蛇人長尾一揮,與徐定疆週身氣勁一撞,長尾雖然往後飛甩,疼痛異常,卻與剛剛立即爆裂大不相同。

    徐定疆接這一記後身上並沒有什麼創痛,可是體外的內息卻又減弱了數成,眼看蛇人們精神一振,惡狠狠的撲向自己,一副撈得一個是一個的模樣,徐定疆不禁大歎倒楣,自己的內息眼看即將耗盡,一點也不像所謂先天真氣的狀況,看來這樣運功並不是解決的辦法,可是現在知道未免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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