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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一 章 黑峪關外寒風裡 刀光劍影映雪明 文 / 秋夢痕

    從黑峪關到興隆城,那是一條穿過五龍山、興隆山、到霧靈山的重山官道,每逢春夏之交,凡出關入關的商旅行人,湖海之士,真是車水馬龍,可是一到冬殘歲末,這官道就變得冷清荒涼了,寒風蕭蕭,雪花滿天,往往一天也見不到半個人影。

    時當臘月,由新的雪花蓋上舊的實跡,一層一層的將大道鋪得平坦無坎上股起自與安嶺的寒流,如發自煞神手中的利箭,兇猛的向南挺進,滿天遍野排來!

    為虎作倀的北風,大有掃除所有絲生之勢!

    忽然間一陣蹄聲噗噗,車聲隆隆,陵山大道北端的灰幕裡馳出一輛馬寧,四乘騎客,勢如急風暴雨—拚命向南猛擺!

    四騎客是四屆大漠,每人背上都背有一把長劍,也許是趕了木少路程,同時又馳得四太急之故,竟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裡,他們居然解開胸口的短皮大衣,全身熱氣蒸騰,身上的雪花,也溶化無餘。

    當四匹馬護著馬車走進一狹谷時忽聽車內向起一聲沉喝道:「停!」

    車把式聞聲,猛將韁繩一勒,兩匹正在猛進的高大雄壯黑馬,這下竟被勒得人立而起,同時發出悲雌之聲!

    馬停車住,車把式突然回頭問道:「三莊主,有什麼事?」

    側面的廉窗處,立由車內伸出一顆人頭,只見他舉目四望,不答車把式的問話,反而向停在車旁的四位騎客沉聲道:「四虎,這是有名的蛇崖口,你們當心兩側高產,提防那路敵人在前攔道。」

    四騎客聞言同聲道:「三莊主,離莊已不到一天路程了,不間那路敵人,他們要找來—

    應當早就找來了,豈有到了我們門口才動手?」

    車中老者忽然冷笑道:「由黑龍江開始,一路全憑老夫的策略逃過敵人的攔栽,直到家門,你們應該加倍小心!」

    四騎客立即表馬奔出,超過馬車,八隻眼睛盡向兩側雪崖掃動!!可是當馬車剛進狹谷時,突然聽到一陣尖銳的胡哨之聲起自崖頂,緊接著人影如幻,雲那之間,崖上挨落二十幾個凶神惡煞,殺聲一起,刀劍齊揮,一半撲向四個騎客,一半圍住馬車,寒光映雪,逢人就砍,首先遭殃的郎為車伕,三招未到,人頭滾落,血雨灑處,雪地如落滿了桃花!

    車中中年人似知大禍難逃,突由車門衝出,只見他手揮長劍,大聲道:「何方朋友,請你們為首的上前答話!」

    敵人中忽然走出一個頭帶雪帽,身穿翻皮短樓的老人來,發出陰森森的冷笑之聲,只聽他嘿嘿叫道:「馬蘭關,龍槐莊的三莊主『三龍神劍』三龍神秦一義居然有目無珠?你在黑江寨血洗黑豹一幫,獨得消息,殺人減口,手段也太毒辣了,泰一義,快將消息說出,也許老夫放過你這一關,否則你就休想回到龍槐莊了!」

    車中人突然一劍挺進,歷叱一聲道:「原來是「神瘤魔君」看中我秦某人了,廢話少說,要消息看功夫!」

    那為首之敵一見劍到,立即迎上,陰陰笑道:「三龍神劍落了單,老夫何須百招!」接著他大喝一聲:「圍上!」

    其手下聞令,霎時一擁而上—刀光閃閃,劍風嗤吸,居然無一不是高手!

    不到一個時辰,後面的四騎客接二連三的發出慘叫之聲,一個一個的倒下去了,同時那車中中年亦身負重傷壘壘,不久亦橫屍在地!

    敵首一見,如風扶上馬車,但不久沖空而出,似查到什麼東西,緊接著他即率眾悄然而去,僅留下對手六條屍體。

    一場兇殺,猶如颶起的冰苞,來得猛,停得快,寒谷中飲然雪花紛紛,北風仍然悲嗚。

    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當地乍然多了一個活動的人影,那人很高大,頭上沒有帶雪帽,但卻帶著大雨笠,身上穿的是殊綿澳,只見他在雪影裡慢慢接近馬車,當他發現六條快要被雪花掩蓋的屍體時,顯出猛的一任,同時由他口中發出一聲呸叫道:「何方吃橫樑子的—竟在這兒下手!」

    這人豹頭環眼,眉如掃帚,大臉上長一部終腮鬍顯,猶如徐兜一般,寬口隆鼻,長相十分威猛—背上倒插一把厚背大刀,估計有三十斤,由此即知,這人定必是個江湖豪上。

    當猛漠發了一會愕之後,他也跳進馬車去了,可是在他出出來時,居然見他手中多了一點東西,他將東西揣進懷中,反手技出大刀,其意似要就把六個屍體給理了,然而在其尚未動手之際,耳中竟聽到一聲朗朗清笑乍起!

    猛漢一聞笑聲,詛料他居然院的一跳!

    笑聲起自高崖,大漢抬頭一看,只見左側崖頭竟立著一位少年!

    「喂,朋友,恭喜了,年關在即,撈到油水可過年了!」這是少年看到猛漢在望他而出聲。

    猛漢面色不正常—手中的大刀握得緊緊的!突然喝道:「兄弟,你別動黑吃黑的歪腦筋,這件買賣不是我下的手,動手的早把抽水帶走了七!」

    崖頭人影一閃?沒影恍處,少年已到猛漢面前,只聽他依然朗聲大笑道:「朋友、黃白之物,也許沒有留下,但卻留下更重要更值錢的!」

    猛漢急向後退三步,吼聲道:「兄弟,你的話我不懂?」

    少年頭挽一髻,這樣的嚴寒天氣。他不但沒有帶帽子,甚至身上還只穿件夾長袍,束腰的絲帶上,掛的不是劍,而是一支銅簫,沒有寒冷之態,沒有武林人的氣勢,大概就因這幾點原因才使猛漢怯怯不安!

    「我的話閣下不懂?」少年面無怨容,而且帶著微笑的問。

    猛漢忽然由身上拿出一件東西,那就是從車裡找到的,他似想起來了,伸手向少年道:

    「兄弟,這不是你想像的那麼貴重!」

    少年不接,但卻哈哈大笑道:「朋友,你真老實,在下是向你開玩笑的,喂,一片破布,你揣到懷中幹啥,不僅半文錢呀!」

    猛漢見他毫無敵意,這才鬆了口氣似的,右手中力柄也放鬆,只見他嘀咕道:「破布雖不值錢,但上面有用血寫的字!」。

    少年噫聲道:「血書!上面是什麼字?」

    猛漢得意的道:「在下雖然是老粗,但這布上幾個字沒有為難我,寫的是!,「弟難逃『神瘤魔君』毒手,大哥二哥替我報仇,馬兒已進關了,消息不久必傳播武林……」

    「兄弟,你自去看。」

    少年擺手道:「原來這一場竟是武林聞名的神瘤魔君親自下手,喂,朋友,閣下可知『馬兒已進了關』是什麼意思?」

    猛漢搖頭道:「因為在下不知這一句是什麼意思,所以才揣在怏中,留下來訪問高明!」

    少年道:「死的是什麼人?」

    猛漢道:「是馬蘭關龍槐莊『三龍神劍』中三龍神秦一義!」

    少年道:「閣下認得死者?」

    猛漢搖頭道:「不,龍神雖然名聞燕趙一帶,但在下從未見過,在下之所以知道,那是破布上寫有『馬蘭三龍』四字。」

    少年點頭道:「看合下之意,準備去見大龍神了!」

    猛漢道:「近年來,王龍神劍名聲不惡,在下既然撞上這趟事兒,這塊破布理當送交大龍神秦一天了。」

    少年道:「閣下誠實無欺,區區非常敬佩,好罷,咱們後會有期!」

    結漠急急問道:「兄弟,請問貴姓大名?」

    少年淡然笑道:「在下尚梅卿,為一江湖不足輕重之人物,閣下不必掛齒!」

    猛漢道:「在下孟師,日後請多折教!」

    少年哈哈大笑道:「莫非是孟子之「孟』,師長之師?」

    猛漠連連點頭:「正是,正是!」

    少年鼓掌大笑道:「閣下姓名,加上犬旁,真是一隻猛獅也!」

    笑聲一住,人已隱沒大雪紛紛之中!

    孟師日送少年尚梅卿去後,他把六條屍體掩到崖下,揮動大刀,撥雪破土,掘一深坑合理之,最後跨上一匹白馬,直赴馬蘭關而去。

    當孟師奔出不到半里,至料在他後面突有一騎如風追上,同時聽到那騎上之人大聲喝道:「笨獅,慢點走。」

    孟師問聲勒馬,回頭一看,他可能是認得後面馬上之人,只見他大聲吼道:「野牛,你真是陰魂不散,追我幹嗎?」

    後面那騎已追上,馬—坐的是個短小精幹的傢伙,只見他馳到孟師身旁哈哈大笑道:

    「笨獅,我們是老朋友了,何必撞人於千里之外呢,說真的,有好處,你不會甩掉我是不是?」

    孟師喝問道:「葉牛,你他媽的少來這一套,我有什麼好處?」

    原來那人叫葉牛,所以孟師叫他作野牛,只見他作個鬼臉道:「笨獅,真菩薩面前燒不得假香,你從馬車裡找到的東西,我是親眼在暗中看到的,好個小子不要,我可不嫌少!」

    孟師呸聲道:「你他媽的真是活見鬼,車裡找的只是一片破布,大不了布上有幾個字,你當是什麼金錢財寶?」

    葉牛似故裝愕然道:「當真?」

    孟師立由懷中取出—伸手交給他道:「不信你就看!」

    葉牛接過、挑眉揚眼的看了一會,兩肩一聳,裝出洩氣之情,道:「笨獅,你他媽的還當寶貝一樣瑞在懷裡,這有什麼用,難道你還想替死人當信差,得了罷!」

    他說著把手一甩,被有順手飛出,擲得像蝴蝶一般,隨風飄舞!

    孟師一見大念,猛由馬上騰身,大罵道:「野牛,你這幹什麼?」

    葉牛一見孟師追出,樂得哈哈大笑,攤開手掌,原來那片有字的破布仍在他的手裡,只見他嘀咕道:「笨獅,論武功,你我半斤八兩,講頭腦,你是差得遠,老干憑這片破布,明天送到龍槐莊去,那大龍神秦一天,怕他不送我千二八百兩銀子作酬勞!」

    這傢伙真危,他說著一揮韁繩,啪的一聲,猛啪孟師的坐騎,硬將那匹白馬打得奮蹄而起,迎風破雪而逃!

    好傢伙,葉牛還怕孟師騎馬追上,這一手真絕,今孟師發現破布是假的時,徒步追趕再也不及了!同時聽到葉牛面向孟師尋處哈哈大笑道:「老友,慢慢找,我可少禮了!」說完雙腿一夾,策馬如飛。餘音燒空,去如黃鶴,害得孟師仍在苦尋那片破布!

    四日後,在薊縣北門。走進一個大漢,那就是孟師,這個大塊頭自發現了葉牛詭當之後,心情非常煩悶,這幾天裡,他始終是低著頭,一路上好在沒有人衝刺他,否則非出皮漏不可。

    薊縣城有家大酒樓,名為「三龍樓」,生意鼎盛,食客盈庭,過往客商,江湖名流,只要一尖薊縣城,莫不一上三龍樓買醉一番!

    孟師一進城,恰好看到三龍樓,他心情不佳,值此偶遇,當然毫不猶豫直奔店門,大步而入?

    時當正午,三龍樓的食客,真是座無虛席,擁擠不堪,夥計們奔東走西,人數雖不少,但卻應接不暇—,孟師入門,居然沒有一個上前打招呼!

    沒有夥計接待—孟師卻不在意,他逢雨笠也未取下,低頭直上酒樓,好在還有一個位在靠樓門口處,他的眼睛誰也不看,大步過去,一屁股坐了下去,連鄰座有什麼人物也不瞄上一眼。

    人聲噪雜,酒香四溢,孟師坐了一會,豈知依然無人過問,他可能是嗜好幾杯黃湯,這時酒蟲已擁上喉頭,同時心情不好,試問如何耐煩,只見他忽然環眼大睜,猛的一拳打下,緊接著嘩喇一聲大震,桌子被打得四分五裂,同時聽他大聲吼叫道:「媽的,有酒保沒有,給老子滾來一個!」

    巨響之下,全樓震驚,立有無數的目光朝他射來!

    夥計驚動,立即有幾個向他奔跑,可惜來不及了!忽在客中有人大罵道:「媽的,你是什麼柬西,家裡等著出柩啦,沒有耐性,外面有的是北風,何必進來喝黃湯!」

    孟師問言,虎跳而起,怒目一掃,發現樅中央有個桌上站起一位大漢,個子竟比他差不多,這下可真努發衝冠了,只見猛孔一聲,舉腿一掃,突然把自己的坐凳踢起,呼的一聲,踢上天花板,蓬蓬,凳子破了天花板撞落,掉到那大漢的桌上!同時,孟師如餓虎捕羊,全身騰起,如鷹捕兔,雙手猛向那大漢罩落!

    那大漢武功不弱,見勢一閃,避開孟師雙爪,單掌一橫,「攔江斷流」,一招硬臂,落下孟師虎背!

    孟師一招未中,身如釋落,大粗而不笨,一大「黃龍翻腰」雙腿緊靠平蹬,避招還把,一氣呵成!。

    那大漢遇上孟師,立顯功差一籌,這一腿沒有避開,全身被蹬出數丈,落下時,又將另外一桌壓得碗碟齊飛,湯濺酒溢!

    樓上顧客大亂,普通之人心惶意亂,抱頭四竄,會武的剛剛相反,竟是鼓掌助威,那種幸災樂禍的氣氛,真是難以形容。

    孟師出手得利,正在不可一世之際,證料突然有條人影如電而到,一言木發,舉掌齊落,照定孟師面門招呼!

    孟師這時已打出本性,他那豪情奔放,一見大叫:「來得好!」立還顏色!

    來的是中年人,命紀約有五十,可惜他也不是孟師對手,十招不到,又被孟師打落西角。

    中年敗了,第三個又到,三個敗了,四個又來,武林人就是有這股勁,開始是打抱不平,到後來一變而為打擂台式了!

    孟師接二連三,一氣打敗十幾個,好在他未下殺手,傷人而未要命,可是樓上的卓椅卻遭了殃,遍地全是殘腿破面了!

    食客中似已沒有高手!已是無一敢上,但就在這時,忽聽一個夥計模樣的傢伙在大聲叫喊道:「好了,表少爺來,五公子也到了!」

    樓門口忽然出現兩個青年,一個穿黃、一個穿青、全是武生裝,相貌都是得英俊不凡,只見那穿黃的大聲問道:「是什麼人在此搗亂?」

    一個夥計立向孟師指道:「表小爺,是他,是那個絡鬍子的猛漢!」

    黃衣少年一看孟師威武不焊,年紀三十上下,隨即朝孟帥行來,沉聲大喝道:「何方野漢,竟敢在『三龍樓』撒野?」

    孟師見情冷笑,接日哼聲道:「老子孟師,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前來管老子的閒脹!」

    黃衣少年揚眉叱道:「野漢,你不打聽打聽,這家酒樓是誰開的?要想在此搗亂,那就準備狗命!」

    孟師聞言大吼道:「怎麼樣,這酒樓是當今永樂皇帝開的?哼,就是他開的,老子今天也要翻了這座鳥樓。」

    黃衣少年大怒,右手一起,中只一指併攏!直取孟師眼睛!出手之快,無與倫比,亮式就是個武功卓絕之輩!

    孟師是內行,見勢大驚,急閃速避,可是他已打得興起,不管厲害,立出奇招?霎時交手如電!——

    Yves掃瞄,無憂隱士OCR,舊雨樓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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