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血霧陰魔 文 / 秋夢痕
雷歡第二次走到後殿時,發現佛案上平放著一張黃紙字條,就近一看,只見上書:「四方施主到此速離,此處非安全之地。方丈法宏。」雷歡見字大愕,忖道:「這古剎出了什麼事情?」 
他沉吟一下,立即向山門走去,暗忖道:「我沒有留心古剎的名稱!」走出山門時,回身抬頭,只見題為:靈寶古剎四字,正當舉步進寺之際,突聞殿內竟有腳步聲沉重傳出,有禁詫然忖道:「這是什麼人?」忖思未完.忽聽門內響起一聲佛號!雷歡舉目一看,只見門口立定一個年高老僧,面現清瘦,立即忖道:「這老和尚內功好高,竟使我查了三次都沒有發覺他藏在什麼地方。」眼見老僧合十道:「少施主原來是武林奇士,請恕貧衲接待來遲!」雷歡拱手道:「大師哪裡話,法號可是法宏?」老僧側身合十道:「少施主請進,老衲正是法宏,案上留條施主已看見了。」雷歡拱手道:「大師請,寶剎發生什麼大事?」老僧領他走到後殿側門,於方丈室落坐後道:「三日前的午夜時間,小剎出現三個青衣骷髏怪人,施主否知道其底細?」雷歡道:「那是赤骨教下弟子。」 
老僧點頭道:「少施主確是高人!」雷歡道:「以大師功力,這三人何能為患?」老僧道:「少施主目力超人!連貧衲的隱衷都看出來了,那三個赤骨教徒並未生事,他們只來小剎借住一宿。」雷歡微微笑道:「但事情就出現在這三個骷髏身上?」老僧詫異道:「少施主真正聰明,事情確是如此,那三個赤骨教弟子居然無傷無病地死去了!」雷歡問道:「查出什麼疑點沒有?」老僧歎聲道:「在貧衲仔細檢查後,發現竟是精竭血枯所致!」 
雷歡皺眉道:「是遇採補死亡?」老僧道:「當時老衲也是少施主這個想法,但在第二夜卻不然了,小剎僧眾竟在一夜之間死去三十九人之多,甚至都是功力甚高的第五代弟子!」雷歡詫異道:「死因與赤骨教弟子相同?」老僧慼然點頭道:「正是這樣,這是小剎空前浩劫,老衲今日只好遣散六代以下眾弟子他去,僅僅留下三代弟子三人和老衲在寺察查。」 
雷歡沉吟道:「目前尚未初更,到時我必助大師一臂!」老僧看出這少年人似有非常之能,立即念聲佛號道:「阿彌陀佛,能得少施主鼎力相助,那是我佛慈悲!」雷歡問道:「還有三位師父現在何處?」老僧道:「現在寺外隱藏,如有所見,定會發聲告警,小剎數日來未曾作齋,愧無一點招待,敬請少施主見諒。」 
雷歡搖頭道:「大師別客氣,現在尚早,請大師領我到寺外巡行一周如何?」 
老僧起身道:「少施主請,老僧正有幾點疑問請少施主指點。」雷歡知道這老和尚江湖經驗甚豐,始終末見他問及自己姓名,暗忖道:「這樣免得我撒謊更好。」者僧隨他走到山門前停住道:「本山屬可可希里山脈,為崑崙山脈支系,這座古剎迄今已有八百餘年,因地僻邊荒,很少有人經此,非久歷江湖之士,甚少有人知道這座古剎。」雷歡看一會舉步走向一處懸崖,問道:「大師有何疑問難解,說出聽聽如何?」 
老僧道:「第一晚老衲聞到數聲淒慘無比的怪聲起自這懸崖之上,當時老袖正在念子時功課,還認為是異獸出現,但卻末予查看。」雷歡道:「此山已往有無異征?」老僧道:「有是有,並不為害,惟在五年前被老衲破戒斬了一條美人蚊,不幸還陪上兩名四代弟子。」雷歡縱上懸崖一看,只見背面是座沉谷,谷中奇石如林,險峻異常,老僧見他注視谷底,即上前道:「此谷為本山四險之一,但卻無名,自老衲接掌本剎後,取名蛟窟,因那條美人蛟就是出沒此谷之內。」雷歡停止探望,問道:「大師第二個疑問是什麼?」老僧道:「那就是第二晚,恰好又是老衲作功課之時,忽然覺得滿目光華晃動,猶如身處粉紅霧中!老衲當時還認為定力不夠以至出現幻境,但為時不多,頓時即消。」雷歡詫異道:「事前有無異聲?」 
老僧似被提醒那晚所覺而恍惚道:「似亦聽到那淒慘無比的異聲!」雷歡鄭重地道:「異聲與紅光必屬一件事,吾輩武林人雖不信鬼神之說,但天地間確有不可思議之事,大師,今晚必須謹慎戒備,不出現則已,如果再有出現,恐怕非武功可以克制哩!」老僧連忙念佛道:「祈我佛慈悲,希望今晚再出現才好。」雷歡經老僧陪著查看一遍後,於是回到方丈室坐候,到二更之際,老僧道:「少施主,現在到秘室中去吧,老衲還得招回三個弟子。」雷歡道:「大師請快去,時間無多了。」老僧身還未出,突見門外衝進一條人影大叫道:「方丈,不好,三師兄和四師兄不見了!」老僧聞言連聲念佛道:「靜煩,你沒聽到什麼聲音?」進來之人是個五十多歲的胖僧,只見他緊張道:「弟子只看到紅光,但未聞到那怪聲!」雷歡接口道:「妖物已出現了,大師快提功防備!」老僧立叫弟子道:「靜煩快取過為師禪杖來!」 
雷歡道:「大師請與令徒在殿內防守,我要上殿頂觀察。」老僧正當點頭之際,突見方丈室外紅光一閃,不禁大聲道:「少施主,那怪物到了!」雷歡閃身堵住門口,突聽殿內怪聲大作,聞之淒厲刺耳,猶如怨鬼悲嗚。他感到毛髮悚然,不禁大喝衝出!老僧等不及徒弟到達,緊緊跟隨在後,同時衝進後殿! 
後殿上紅霧籠罩,只映得雷歡全身發亮,一股腥臭氣,竟如潮水般往他鼻內鑽來,情知不妙,立將內功猛布體外,大聲道:「大師快請靠近我身邊。」老僧忽見紅霧被他逼出週身四尺之外,不禁大感驚奇,因其本身亦發出內功而無效,更覺這少年人是宇內奇士,於是靠近道:「少施主,看到什麼沒有?」 
雷歡傳音道:「大師留心,紅霧內有個赤身女子在四周閃動不停,可能就是此物作怪!」老僧環視有頃,但卻毫無所見,不由暗忖道:「這少年不唯內功精深莫測,而且有一雙神目!」當即傳音道:「老衲一無所見,請問少施主,她是肉身或是幻影?」雷歡道:「年齡約二十左右,生得嬌媚無比,惟目神邪淫外露,全身不亞羊脂美玉,齊臍上繫著一支紅肚兜(抹胸)而已,上遮半乳,下遮私處,除此再無一絲蔽體,看來確是肉體,這到底是何妖邪?」老僧聞言大駭,竟是渾身發抖,傳音道:「那是吮精陰魔,又名血霧陰魔,老衲本有此疑,但卻不敢宣之於口,現經少施主證實,宇宙竟確有其事!」雷歡道:「她顯然向我們進攻之勢,但卻衝到我內勁邊緣又閃開了!」老僧道:「施主切勿亂動,她既不敢接近,顯已懼怕施主無上神功,此妖只在子時出現,似還未成氣候,一旦能在白日出現時,那就與活人沒有兩樣了,其為害之烈,那真是武林大劫到臨了!」雷歡道:「她為什麼只害武林人物?」 
老僧道:「問題是練武者元凝精固,吮一高手之精血,勝過常人數千名,並非只害武林人物,此物起因是少女僵死,非經數百年不能到達目前這個現象。」雷歡詫異道:「難道無法消滅?」老僧道:「在未成活人之前,只要找到她藏身之地,於午時掘出焚燬即可,以眼前來說,她已憑血霧護身,幻變無常,再高的功力也無用武之地!」雷歡耳聽厲聲漸減,血霧更淡,而那赤身女影消失不見!立將所覺告訴老僧。老僧道:「子時將盡,她要退走了!」未幾,血霧消失.怪聲告停,殿中立呈本來面目,雷歡吁口氣道:「大師,請去看看令徒是否遇害?」 
老僧急急走入側門,忽見門內倒下一具屍體,不禁大聲念佛道:「阿彌陀佛,施主快來,靜煩又遇害了!」雷歡走近一看,只見那胖僧面如白紙,雙目緊閉,似已僵硬甚久了,連其身上的肌肉也消去一半,不禁歎聲道:「此物不除,必將為害更廣!」老僧顯已修為甚深,面雖慼然,但卻隱忍不悲,只見他抱起屍體朝廟後而去。雷歡知他是去安置死者,於是走去方丈室等候,豈知一直等到天亮才見老僧轉回!只見他進室搖頭道:「本山已被老衲尋遍了,血霧陰魔的藏處不知在什麼地方。」 
雷歡聞言忖道:「原來他去找尋怪物剛來了!」立即接口道:「大師知道此物一夜能走多少路?」老僧道:「最低限度,自子時起至子未大約可行五百里!」雷歡道:「她在殿內也呆了半個時辰,憑此推算,她的藏處絕對不出兩百里,現請大師再查失蹤兩位師父的下落,如果遭害,這只要加上一刻功夫。」老僧歎道:「靜塵和靜空的屍體已被老衲收入剎後靈塔之內了!」 
雷歡沉吟一會道:「大師,我們循懸崖方向查一查,怪物一定是從那方來的,或許在兩百里內有所發現!」老僧聞言忖道:「這少施主心細如髮,此言大有道理。」隨即合十道:「施主請,老僧沒有什麼收拾的。」雷歡恐怕外人不知,出了山門,在牆上順手刻下「此乃險地,近有血霧陰魔出現,來人速離等語。老僧知他是個正派俠士,念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少施主功德無量。」雷歡領先登上懸崖,見欲查去路是屬正西,於是指手道:「大師,這都是危崖絕壁嗎?」 
老僧道:「七十里外有座千年廢剎,過此都是奇峰森林綿延約三百里長。」雷歡長身縱起,沿途細察,心想:「要想找到怪物藏處真不容易!」二人尋至那座廢剎時,日已將近中午,嚴霜全消,但霧氣仍重。廢剎佔地甚廣,殿宇皆無,僅存頹垣遺跡,唯四周古木參天,依稀仍有幽雅莊嚴氣派。 
老僧指著一座飛崖道:「那正面有個白骨洞,施主要不要去看看?」雷歡道:「大師去查查看,西邊森林內似是有點動靜異常,我到那兒去查。」他說完急縱入林,循聲追去竟聽出那是一個功力甚高的武林人物在內飛奔不停,暗忖道:「這是什麼人?居然在這大清早就到了此地?」追出將近四十里,那人的背影已然在望,一見不禁大異道:「那竟是赫連孤潔!」赫連孤潔似亦聽出有人追來,只見她忽然轉身,但一眼看見雷歡時,不知因何面色大變,剎時兩淚雙流,顯出傷心至極之情。雷歡一見大驚,立即奔近道:「你怎麼了?」赫連孤潔見他現出關心之意,無由更起悲聲!雷歡深知有非常事故發生,面對面問道:「到底是什麼事,為何不說?」 
一頓又問道:「你為什麼走到這窮荒之地?」赫連孤潔似在忍住悲聲,良久歎聲道:「我已找你三天了!今晨是亂闖到此。」雷歡急問道:「找我作什麼?」赫連孤潔道:「為了證實我的錯誤!」雷歡大驚道:「錯誤,你上了那冒充之人的當?」赫連孤潔放聲哭道:「我為了想消除你和爹爹的仇恨,因為一時不察,竟遭假冒之人欺侮,後來才知一切都是爹的安排,他要破壞你的名譽竟不惜犧牲親生女兒!」雷歡立覺眼睛一花,心頭頓如刀絞,頓足歎道:「我之所以三番四次沒有下手殺害你父之故,那完全是為了你的原因,我雖不能與你偕老,唉,但我確是愛你,想不到你爹爹竟是這樣一個毫無人性之人!」 
赫連孤潔聞言更感悲哀,雙腳一軟,赫然欲倒!雷歡伸手將她扶住,輕聲道:「事已至此,那只好將錯就錯算了,這人的武功聽說不下於半隻手寇敬,加上他面貌如我,這恰好替我彌補對你的缺憾,雖非真正是我,那只是靈魂不同而已,只要他是真心愛你,今後我必衛護於他!」赫連孤潔見他真情流露無餘,更加悲憤莫明,暗恨自己疏忽失察,於是放聲大哭!雷歡默然良久,歎口氣道:「人生永遠難得圓滿,我倆的悲局早在你父手裡注定,如此結果,焉如非福,所差著只是心靈上的傷痕而已.你還是想開點!」赫連孤潔似已下定了某種決心,只見她陡然收住哭聲道:「你在這裡出現是為了什麼?」雷歡道:「此山正東西有座古剎,寺中僧侶都是正派人物,但最近卻遭逢大劫,被什麼血霧陰魔害死過半,我是不期而遇,恰好落足寺中,甚至還看到妖物的真相。」 
他將所見告訴赫連孤潔又道:「你在夜半未到前必須離開此處,我是探查其隱藏之處而來的。」赫連孤潔似已不把生命看重,聞言並不驚俱,僅點頭道:「你也不必找了,趕早去星宿海,齊秦威正在那裡開會。」雷歡聞言暗驚,忖道:「我們的人似亦藏在星宿海附近,齊秦威可能有所圖謀!」赫連孤潔掙脫他的雙手道:「我先走了!」雷歡目著其背影消失後,回頭再奔那座廢剎,他似想找到老僧告別後再赴星宿海,但他到達那座絕壁下時.突見老僧橫躺在地,不禁大驚,走近俯身一看,只見其氣若游絲,已離死不遠,他急伸兩指一點,扶起大叫道:「大師,你怎麼了?是誰殺害你的?」 
老僧得他一指之功點醒,睜開兩眼,似已認出是他,只見他輕輕地吐出數言道:「少施主,老衲完了,你快離開,並傳言江湖,血霧陰魔恰好在前一刻成了氣候,現與活人無異了,老衲是遭了她的毒手。」雷歡聞言大驚,急問道:「妖物哪裡去了?」老僧困難地答道:「在少施主到來前走了,施主,你要記住,她將來的衣著和面貌都能變異,那時無法認出的,唯獨她頭上的三根綠色的髮絲尚未變黑,唉!那是永遠也無法變黑了!你只要認……」老僧說話至此,余言已不能繼,雷歡知道是斷氣了,不禁慼然,只得將其死屍掘坑埋下,默祝道:「大師,貴剎之仇,在下必替你們報復方休。」 
祝畢長身拔起,急急奔往星宿海而去。他離開末久,突從絕壁上飄落一人,居然是個老年羽士,只見他行到老僧墳前停了一會,喃喃道:「他竟遭血霧陰魔在白日害死,顯然是已成氣候了,嗯,剛才那青年是誰?聽其口氣不小,竟敢找血霧陰魔復仇?」他似有追蹤雷歡之心,立向雷歡去處緊緊縱去!但他離去瞬息間,突又出現了半隻手寇敬,只聽他冷笑一聲,自語道:「這老雜毛莫非就是萬能羽士!」聽他口氣,似亦暗跟那老道士不久,但其卻末發現雷歡的身形,雷歡奔行了兩個時辰,抬頭見日已西沉,估計已到午末未初之際,他見前途都是奇蜂聳立入雲,自認方向不錯,於是加勁飛馳,直朝西北猛衝! 
那老道士似已發現他的行蹤,但卻沒有出聲喝問,而寇敬亦只距老道土數箭之地,三個人魚貫緊盯,只有雷歡一人毫無所覺,他一心只想早點趕到星宿海,在寒風狂呼中,前途漸漸冥蒙,這一天又告快過去了,雷歡不知星宿海的確切位置,心中急得要命,正待停下來考慮之際,突感右前方似有動靜,收住的雙腿再次縱出,循聲猛撲而去。「雷少俠快藏起來,你後面有人跟蹤!」他剛剛縱出三十丈不到,這聲急呼是起於身前,聞言一呆,問道:「前輩藏在哪裡?」自一處巖隙中忽然伸出翔雲散人的腦袋來急急道:「老朽在此,少俠快來!」雷歡一見,火速衝進那座巖隙,輕聲道:「前輩早已發現晚輩了?」翔雲散人道:「老朽本來就是找你的,剛在左側峰頂發現你時,同時亦發現你身後那個黑影,甚至還看出是個老道,因此故意弄出聲音引你到此。」雷歡似已聽到什麼動靜,悄聲道:「不止一個,離我們十丈處有一個停下來了,但我們後面岩石上也有一個!」翔雲散人聞言驚詫傳音道:「這兩人的功力高極,距離這樣近,老朽尚無所覺!」 
雷歡向他示意勿動,自己閃出岩石,提功掩身,擇一有利地形.暗暗觀察雙方位置,只有一個老道士立於一株樹下,似亦在搜尋追失之人,再看岩石上,不禁暗喜,忖道:「半隻手寇敬也來了,無疑,他是在暗盯這老道士的!」突然,只見那老道面向岩石沉聲道:「施主為何不下來一會?」雷歡知他已發現寇敬了,暗驚道:「這老道士來頭不小,莫非就是萬能羽士……」 
耳聽寇敬哈哈笑道:「老雜毛,你就是萬能羽士嗎?」他聲落人落,急縱而下,那老道士陰聲叱道:「無知小輩,你竟敢侮辱貧道!」他看出寇敬並非是失蹤之人而一呆,接著哼聲道:「原來你是另外一人!」寇敬似亦感到奇怪,心想:「這老雜毛髮現什麼人?」雷歡眼睛一轉,立即易容行出,傳音寇敬道:「寇兄,小弟雷歡來了,咱們不要相認。」 
那老道士一見又有人出現,自己感到一震,立將視線全注在雷歡身上,忽然發出一聲陰笑道:「原來你藏在此地未逃!」雷歡沉聲道:「道長緊追在下不捨,其因何在?」老道土沒有開口,目光凝視不眨,似在觀察雷歡功力!半隻手寇敬幸有雷歡事先通知,否則真有點不相信是他,只見他驚愕地望著雷歡良久才道:「閣下不知這就是萬能羽士那老雜毛嗎?」雷歡拱手道:「多蒙介紹!」老道士似已看出這兩個人都是武林少見的特殊高手,雖遭半隻手寇敬數次侮辱,但他仍未激動出手,這是面對寇敬道:「你既認出貧道是誰而不懼,莫非就是半隻手了,但這位施主的面貌未聽武林提及,能否亮出字號?」 
半隻手寇敬大笑道:「傳言你要召開什麼天門大會,只怕從今不能如願了!」老道士突然停步道:「貧道尚未發出武林傳貼,施主從何得知?」半隻手亦在八尺之久停下道:「那是令徒口中傳出的消息!」老道士沉吟一會道:「小徒既然提前傳出,貧道只好停止殺你了!」說著自身上摸出一張名貼道:「這上面是貧道預請赴會人姓名,如有自認功力不弱於名貼所載的武林高手,到時亦可參加。」他順勢拋給寇敬又道:「天門梯地址附圖在貼上,施主一看便知。」寇敬接過還沒看,雷歡接口道:「在下能否參加?」老道士道:「不畏死者都可去。」雷歡本想和他動幾手試試探淺,但見寇敬遞過眼色有異而停止。老道士袍袖一拂,長身拔起,一躍縱過樹梢而沒,寇敬將名貼交給雷歡道:「你現在沒有時間與他動手了!」雷歡詫異道:「為什麼?」 
寇敬搖頭道:「你知他的徒弟是誰?」雷歡搖頭道:「只怕是冒充小弟之人。」 
寇敬道:「他就是廣文華,自從被你打下天佛塔後,本已離死不遠,誰料竟被這老雜毛救活了,因你那一掌勁力剛好劈在他的面部,甚至還中了一種奇毒,以致使其頭部全部腐爛不成人樣,後又經這老道運用玄功替他改頭換面。」雷歡豁然道:「我曾發現一個蒙面黑衣人,面部確有腐爛之相。」半隻手寇敬道:「我都清楚了,那是他還沒有經過老道改頭換面之時,後被他要求那老道補成你的相貌,其目的一方面要破壞你的名譽,主要還是在奪取赫連孤潔到手。」雷歡疑問道:「恐怕不是一個吧?那黑衣蒙面人似還在布喀湖中得了銀漢綠陽劍哩!」 
寇敬肯定地道:「他確是一個,陽劍恰好是他得到,但卻未使萬能羽士與赫連洪父女知道而已,這件事是經海天察老頭探出來的!」雷歡聞言是義父查出來的,這才深信不疑,急問道:「你說我沒有時間是為什麼?」寇敬道:「剛才不久前,我遇見賽悟空袁靈,他要我趕快找你同去星宿海解危!武林王齊秦威、赫連洪、余龍祖,以及冒充你的廣文華正在進攻正派武林隱藏之地。」雷歡大驚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翔雲伯伯還在這裡啊!」翔雲散人如飛奔出道:「老朽離開已有三天了,可能就是老朽離開後發生的。」雷歡著急道:「伯伯快請帶路!」翔雲散人邊行邊道:「你不要性急,路程只有一百餘里,今晚絕對能趕得到的,我們先要商量個援救方法才行,對方的實力太強了。」寇敬道:「廣文華由小諸葛動手,他雖有陽劍在手,但抗不住小諸葛的無上內功。」 
雷歡道:「只要他是黑衣蒙面人,那就確實不怕他.我與他打過一次。」寇敬道:「你放心,一定是他,到時我敵齊秦威,餘下的赫連洪和余龍祖由翔雲前輩、碧天道長、慈光夫人接住。」翔雲散人接道:「問題是我方人員無法出來應敵!那地方像一個倒在地上的葫蘆,葫蘆口只能排行兩人,最裡面比一座莊院還大,假使葫蘆口沒守住,葫蘆中間那個狹迢絕難守得住的,但能守卻不能出,只要余龍祖那等功力之人守在外面,裡面的人焉能出來接應.對方不要再增人力,就是赫連洪對老朽,這場危也就解不成了。」寇敬道:「對方當然還有不少一流高手帶去,這倒是非常困難。」雷歡道:「二位放心,我有辦法引來仙鈴翁,到時只要二位不叫出我的真實性名就得了。」他見二個驚訝地望著他,於是即將他與仙鈴翁的經過說出後又道:「那仙鈴翁是個老糊塗,他內心裡最怕我和他翻臉,換句話說,他就是怕我真有九神鈴在握。」寇敬大笑道:「假設他要和你交換寶物欣賞怎麼辦?」 
雷歡微微笑道:「那我就拿出來交換!」翔雲散人含笑道:「你已找到一隻假鈴冒充了?」雷歡道:「晚輩曾在一座古剎中找到一隻小銅鈴!形式相當古老,還真有點像寶物。」一頓又將在古剎中遇到血霧陰魔之事說出後,接著道:「據說老和尚口中言及,那妖物將來才真正是武林大害了。」二人聞言大驚失色,翔雲散人道:「此物如何才能除掉?」雷歡道:「可惜那老僧只說出在未成氣候前除去之法,但沒說明成了氣候對付,此事非問晚輩義父不可,他老人家一定知道對付之策。」 
三人奔行兩個時辰之際,估計已到三更過後了,翔雲散人停住道:「現在只有二十餘里了,我們從左側摸過去,先探探對方虛實再採取行動。」半隻手寇敬道:「二位哲且勿動,讓我一人去探,馬上回來通知消息。」雷歡見他去後,抬頭看看天色,只見雲層甚濃,立即道:「伯伯,我們跟著去,天空沒有月亮,這正是誘敵的良好時機。」翔雲散人一想不錯,立即帶路前進,及至一座雙峰狹谷之口,立住道:「這雙峰那面就是星宿梅,從這谷口進去即為大家隱藏之地。」 
雷歡搶先摸進谷口,行了將近一里,忽見前面現出一個寬約百丈的谷底.盡頭處危崖如削,壁下古樹參差,立住道:「伯伯,那壁下就是嗎?」翔雲散人點頭詫異道:「怎麼毫無打鬥之聲!」他話還未停,只見寇敬自前面奔來,一見二人急道:「對方守住洞口未進攻,除齊秦威、赫連洪、余龍祖、廣文華四人外,尚有二十餘個高手在內,他們沒有攻進去,守洞的是慈光夫人,碧天真君和海天察老兒。」雷歡暗暗拿出玉盒,悄悄地將仙鈴翁給他的青蚨奇蟲放出,收下玉盒後說道:「翔雲伯伯找個安全地藏起來,晚輩與寇兄分開誘敵,一有機會可起時,伯伯偷偷進洞送信,先安眾人之心要緊,免得大家在內著急。」寇敬道:「只伯誘不開他們吧,齊秦威和赫連洪都是老好巨滑之輩,他們焉會上當。」雷歡道:「先試探一下看看,不上當就硬幹!」 
寇敬領先走出,行到一株古樹上停住道:「從這樹頂上可以看清洞口情形了。」 
雷歡躍身上樹,舉目前望,只見石壁下確有不少人堵住一個洞口,其中竟還有赫連孤潔在內,寇敬隨在他後面縱到,不禁大詫道:「赫連孤潔在什麼時候到達的?」雷歡不答,他見赫連孤潔身側那個青年確實與自己面貌相同,暗忖道:「傳言一點不假,萬能羽士真有奪天地造化之功,這事若非是親眼看見,說出誰能相信!」他看見赫連孤潔緊緊依偎在那青年身旁,不由轉歎一聲,暗想:「她面無表情,難道還未改變愛我之心?」寇敬側面望了他一眼,輕聲問道:「你看如何行動?」 
雷歡這時已完全沉在回憶之中,他這刻才知道自己確對赫連孤潔動過真情,聞言輕歎一聲道:「寇兄請到左側發聲長嘯看看,如其不動,咱們只好現身拚鬥了。」寇敬聞言點頭道:「只要能引開齊秦威或廣文華任何一人,你都可以硬行進攻了。」雷歡見他躍下樹去後,自己亦悄悄朝石壁接近,他有超凡入聖的內功,且到十丈之內,對方仍無所覺。 
寇敬的嘯聲忽起,立將洞前敵眾驚動,只聽余龍祖急叫道:「有人趕到了!」齊秦威立即接道:「我們勿動,恐怕雷歡到了!」冒充雷歡的廣文華一步踏出道:「讓我去收拾他!」赫連洪沉聲喚道:「賢婿勿動,那是調虎離山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