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怒火燒燬萬重山 文 / 秋夢痕
奔出幾十里,終於找到一個山洞了,車戰把艾姍抱進洞,放在一塊乾淨石上,喘聲道:「艾姍,你不輕呀!」 
艾姍笑道: 
「你走得太快了,能在半個時辰之內,抱著一個人奔走三十多里,能辦到的人恐怕不多,現在你採取行動呀?」 
「大膽的丫頭!」車戰暗罵,笑道: 
「你們羅剎人有句俗話,「在做之前要想七次」,比我中原人的「三思而行」更加謹慎,你忘了不成?」 
艾姍驚訝道:「你懂得不少呀!」 
車戰休息一會,摸出一顆丹藥餵她道:「決吞下!看看我運內功能否逼出毒來。」 
艾姍吞下後輕笑道:「你不趁火打劫呀!」 
車戰也輕聲道: 
「你不能動,沒有意思。」 
說笑歸說笑,他運起無形神功,按住艾姍背後,不一會,忽見艾姍嗯了一聲,張口吐出一股異香之氣,不久,車戰鬆手道: 
「你行好運,我成功了!」 
艾姍道: 
「心中好難過呀!好似無數螞蟻爬動。」 
車戰道: 
「這是氣被內功所逼,由各處血脈中集於咽喉,我想如不要急於治好你,過了十天也會好的,他這毒物本名十日眠。」 
艾姍的手腳能動了,她握拳伸腿,忽然跳起來,撲上車戰,緊緊抱住亂親,邊親邊笑道:「你真好!唷,你太可愛了,難怪微微降到你懷中。」 
車戰真沒有想到她來這一手,扶住她道: 
「你真火辣!別鬧了,我要去山東辦急事。」 
「我跟你去。」艾姍鬆手,認真他說。 
車戰道:「好,你快拿衣包寶劍,我們這就動身。」 
艾姍急急拿起衣包,背上長劍,開心地搶在前面,回頭道:「阿戰,你看,快近黃昏啦!」 
艾姍的純潔和天真,車戰愈看愈有好感,笑道:「這一路,特別要小心,跟在我身邊不是好事,我是北極派眼中釘,隨時都有麻煩。」 
艾姍道: 
「我才不怕,打架算什麼?」 
車戰道: 
「明的當然不怕,暗箭最難防,北極派各種邪門人物多得很,他們在真正武功佔不了上風時,下流手段層出不窮,你被九苗蠱神整倒就是一個例子。」 
艾姍道: 
「我知道,谷不凡的續緣夫人就是我羅剎北極諸國第一號人物。」 
車戰急急道: 
「谷不凡有續緣夫人?還是邪門人物!」 
艾姍道: 
「原來你還不明白,谷不凡的老婆死了多年了,他到漠北不久,在羅剎遊歷了七年之久,於北極結識了「玄冰神魔」之女,還生了個女兒叫「冷艷幽靈」谷月影,不過未入過中原。」 
車戰道;「艾姍,你不說,我真的不知道。」 
艾姍道: 
「北極派的內情,沒有人比我清楚的,告訴你,達不花、柯哥林還是谷夫人的心腹,整個北極派大權,實際上操縱在夫人手中,谷不凡大女兒谷天鷹的丈夫,還是谷夫人外甥。」 
車戰道: 
「我與北極派的恩怨,可說勢不兩立,其中原因一時說不完,我會慢慢告訴你。」 
經過好幾天日夜奔走,這日到了蘇州金壇城,時正中午,二人落在一家名為洪湖客棧裡,梳洗後正當客棧內客滿,車戰在房中向艾姍道: 
「這是真正中原內地了,好在你這羅剎女子大部分像中原漢人,如果是白種人,那會把你當動物看。」 
艾姍笑道:「進店時,老闆當我是你太太,你為什麼不解釋?」 
車戰笑道:「我很榮幸,何必解釋?」 
艾姍笑道:「你是假風流,這段時間不短,你卻正經得很。」 
車戰在她耳邊道: 
「不到時候!」 
艾姍畫臉羞他道: 
「錯過機會,以後你休想。」 
車戰親她一下道:「你忘了,我定的只有一個房間。」 
「哎呀!你!」艾姍叫起來了。 
車戰把房門一關,抱起艾姍向床上放,笑道:「你叫吧!」 
艾姍這時半推半就,二人扭作一堆了,如火如茶。 
艾姍笑罵道: 
「哎呀!壞蛋,這是白天嘛?」 
車戰輕聲道: 
「窗戶關得緊,房門上閂了,我怕失去機會。」 
其實艾姍早已心許,這時已到神魂顛倒之際,那話兒就不必說了。 
如膠如漆了半天,房門開了,雙雙走到前廳進餐。 
喝酒時,艾姍橫了車戰一眼道:「你是暴君!」 
車戰輕聲道: 
「小聲點,廳裡有可疑人物。」 
艾姍忽覺東角桌上有兩位老人在注意她,輕聲道: 
「是什麼人物?」 
車戰搖頭道: 
「看他們眼神,不但內功高深,而且有邪光,今後夜晚要小心。」 
艾姍哼聲道: 
「除了你,別人休想動我一根汗毛。」 
忽見店外走進兩個面罩黑紗的少女,居然一直走向車戰。 
艾珊突然聞到一股與眾不同的異香,似有所悟,起身招呼道: 
「好不久見了,請坐!」 
車戰莫名其妙,正在疑問之際,其中一個己在他右側坐下啦,同時耳中傳來輕輕地聲音道:「阿戰,別露相,店中有兩個大邪門人物。」 
是紀翠羽的聲音,車戰豁然,接口道:「是何來路?」 
另一黑紗女子道: 
「北極派的堂主,『屠魂鬼手』真名不詳,『毒莽無常』姓名亦不詳,是兩個可怕人物,他們是第一次進入內地。」 
車戰聽出是余微微。 
店家解事,走到車戰面前問道: 
「公子,須要添杯筷吧?」 
車戰正要說話,忽見艾姍道: 
「她們先吃過,阿戰,我們三個要回房去一下,你在這裡監視。」 
車戰點點頭,當三女起身去後,車戰忽見東角上兩個老人站了起來,料定他們要走,不禁暗急,忖道: 
「糟!他們要走了。」 
料得不錯,兩位老人結帳出店了,車戰無暇回房通知三女,立即暗盯而上。 
過了一刻,三女出來時,一看不見車戰,同時東角上的兩個老人也不見了,三人都知是怎麼一回事,紀翠羽急問道:「我們怎麼辦?」 
余微微道: 
「回房去,再等一會,如果屠魂鬼手等的落腳地,被阿戰找到,阿戰就會回來,假如到了天黑不回來,那就是追趕前去了,我們也好走。」 
紀翠羽道: 
「阿戰見不得北極派的人,這一追,不知追到什麼地方去了。」 
余微微道: 
「我想尚未離開此地,這樣好了,我們分開尋,尋不到還是回客棧,以明天早晨為最後限期,吃過早餐還不見回來,那就直向山東走。」 
艾姍道: 
「我對此地不熟,怎麼辦?」 
紀翠羽道: 
「跟我一道走好了,微微,你呢?」 
余微微道: 
「我想我的手下也到了吧,你別擔心我不熟悉。」 
紀翠羽道:「好,我們立即分開。」說完帶著艾姍向東街奔去。 
紀翠羽奔東街,微微自然走西街,但她走不到街盡頭,忽見一個大漢在街上東張西望,微微認出大漢,立即走近道: 
「大金剛,你們全來了?」 
大漢一聽聲音,立即躬身道: 
「小姐,大家都到了。」 
余微微道。 
「快!吩咐下去,全部展開找尋車公子。」 
大漢道:「嚇!小姐,車公子追著兩個老人出北門了。」 
余微微急急道: 
「十八羅漢全部北上,你們四個展開尋紀姑娘,尋到了告訴她,車戰公子追敵出了北門,我先追下去了。」 
大漢躬身道: 
「玄風和妙品有消息,她們早到蘇北了。」 
余微微道: 
「好!大家在泰山見。」 
余微微真是江湖空前未有的奇女子,她不知憑著什麼,根本不在城中停留,也不直向北追,一路憑著她的觀察,居然拐向西追。 
余微微沒有錯,車戰追盯兩個老人,他只知把敵人掌握在視線下,早已錯了方位,這時已深入茅山,那正是金壇城的西面,離城足有五十里了。 
兩個老人似知背後有人盯著,他們也似故意引誘,可是這回的車戰為什麼還不出手呢?他又有什麼打算?難道他不知對方在誘導自己? 
兩個老人這時進入座小山谷中,說來不算山谷,那只是一處凹地,林深而密,忽然,又有一個老人出現,身邊還有六個中年人。 
雙方一會面,被追的兩老之一在前,居然向後出現的老人拱手為禮道: 
「大先生,車戰引到了。」 
那老人道: 
「兩位堂主辛苦了,我們快人茅山,繼續讓他追。」 
堂主之一急急道:「大先生,這時是下手的時候了!」 
後現身的老人道: 
「張堂主,你錯了,我們的目的,最主要是把車戰引離方位,拖延他去泰山的時間,這時動手,只怕殺他不成,反把我們元氣大傷,他的武功已到不可思議之境,掌門人也想早除掉他,但夫人力主暫緩,目前夫人只要血龍杯。」 
另一個堂主道:「大先生,塗光峰父於怎樣了?」 
那老人道: 
「郭堂主,塗光峰父子已在掌握中,他拿到草圖也好,讓他取到血龍杯更好,他父子絕對活不成。」 
三位老人走著談著,忽聽後面有個中年人報道: 
「大先生,車戰追得更近了。」 
那位大先生忽然向張、郭兩堂主道:「現在繞南走。」 
又對六大漢道:「你們注意,每隔數里,必須有兩人在他前面閃動,但要小心。」 
車戰這時剛剛登上一崖,但忽覺方位不對,正不知如何處置之際,忽聽崖下有人叫道:「阿戰,快下來!」 
那是余微微的聲音,車戰大感意外,反身撲下。 
余微微迎上道: 
「你中了敵人的誘導之計了,正面是南方。」 
車戰道:「星月元光,天空全是烏雲,我對地形又不熟呀!」 
余微微道: 
「傻子!你追他們又不下手,一路盯著,到底為什麼?」 
車戰道:「我想谷不凡一定在附近。」 
余微微道:「啊!原來你想找他們頭子?你錯了,谷不凡的行動,比你更神秘,他能被你找到?」 
車戰道:「現在怎麼辦?」 
余女道: 
「我猜對方還是不會放棄誘導你,他們的目的,八成在拖延你去泰山,現在我們在此山區故意到處找,左右前後亂追一通,也給他個莫名其妙,然後我們展開身法過揚子江。」 
車戰點頭道: 
「阿羽、阿姍呢?」 
余微微笑道: 
「為了追你,全走散了!」說完,拉他一把,不再說話,立即照計行事。 
二人在茅山區到處飛奔,不時發現有黑影出現,可是他假追一下又放棄,當到起更時,二人突然身法如電,連人影看不見了。 
天亮了,江都城門口走進了一對青年男女,那正是車戰和上帝之女,微微已取下黑紗,打扮得素淨無花,但她那天仙般的容貌絲毫不減。 
進城只吃了一頓早餐,連休息都沒有,緊接再向北趕。 
二人足足走了三日三夜,這時微微道: 
「已進山東了,我們又有人盯上了。」 
車戰道: 
「現在不管他,如果有人硬阻,我們就殺,由他盯去。」一頓,他又皺眉了。 
余微微無時不在看他,尤其他那最吸引微微的眼神,這時見他有點心神不定,問道:「阿戰,你怎麼啦?」 
車戰道:「為何不見阿羽和阿姍?」 
微微輕笑道: 
「怎麼啦!這幾天我冷淡你了?」 
車戰道: 
「不是啦!我擔心她們出事情,阿羽是達不花放出來的,如果遇上達不花,後果不堪設想,我估計,北極派己傾巢而出了。」 
余微微道:「阿姍的武功,你還沒有見到,有她在,保你有驚元險。」 
車戰道: 
「靠不住!她已上過九苗蠱神的道,何況她又是谷不凡欲得之人。」 
余微微道: 
你鍺了,目前你是最重要的人,北極派的全部精神現在是血龍杯,而你又是爭奪血龍杯的最強對手。」 
車戰道: 
「這倒是我希望的,希望北極派全部來對付我。」 
微微不自禁的地拉住他的手,輕聲道:「白天不能快,敵人也是一樣,我們租馬騎好不好?」 
車戰道: 
「騎馬我內行,但我不喜歡騎馬。」 
余微微道:「為什麼?」 
車戰道:「馬能載人,也能累人,在我想,有匹馬在身邊,等於帶個比你走得慢的從人,要照顧它吃,照顧它喝,一旦有事,或它又不能走的地方,你想多傷腦筋?」 
余微微笑道: 
「當然啦!有好處自然也有壞處,好吧,我們還是靠著兩條腿。」 
車戰側頭看看她,手也拉得緊緊的。 
余微微有了感覺,瞄他一眼,忖道: 
「他真是有分寸的人,無怪他能如此吸引人!」輕聲道: 
「阿戰,阿姍怎麼樣?」 
車戰一看四下無人,低頭親親她的秀髮,笑道:「你忽然問這個幹什麼?」 
余微微依偎著他,瞟著眼道: 
「她說你是暴君!」 
車戰笑道: 
「那是她引發的。」 
余微微撲嗤笑了,輕聲道:「怎麼說?」 
車戰道: 
「不能說,不過總有你知道的時候,你可能說我是暴君啊!」 
余微微立覺心機搖搖,輕聲道:「阿戰,我怕!我不知如何辦?」 
車戰道:「阿姍向你說過什麼沒有?」 
余微微仰起頭,眼睛發出妙不可言的神采,嗯聲道:「說得很仔細,不過沒有阿羽說得那樣有技巧。」 
車戰忍不住抱住她,深深的吻住她的櫻唇,耳語道:「阿羽已經有多次了,當然她有經驗。」 
微微輕聲道: 
「快放手,這是白天,又在路上,你真是,如被我手下看到才笑話。」 
車戰鬆手笑道: 
「你太美,美得使我情不自禁,微微,天為什麼還不黑啊!」 
余微微狠狠的瞟他一眼道: 
「你呀!這時我才明白你真正的風流,我看呀,你將來如何把我們安置?」 
車戰道: 
「有打算,早已有了打算。」 
余微微問道:「什麼打算?」 
車戰道: 
「逐走萬百通,但不殺他,將金銀島上我不要的放他帶走,重新整理金銀島,不過那是我找到家父以後的事。」 
余微微道: 
「我聽說過,金銀島猶如世外桃源,正合我們隱居。」 
車戰道: 
「溫倩雲已經掌握了萬百通全部重要財富,把金銀島整理好後,我們每年結伴雲遊一次,行道江湖,以三個月為期,剩下的時間,我們在金銀島過神仙生活。」 
余微微道: 
「我也有一大批金銀珠寶,那是在伊犁得到的,正擔心沒有地方運,到時全交給你作行道用,我真希望這一天快點實現。」 
車戰笑道: 
「我保證有這一天!」 
車戰、余微微想到未來的美景,如醉如迷,就在這個心情治然的時候,突見前面衝出兩大漢,如飛而來,同時發出如雷地大叫:「車公子,車公子,不好了!」 
「不好了」三個字,真如晴天霹厲,車戰被轟得呆住了,他心中想,必定出了大事。 
余微微一見是自己手下,迎上急問道:「出了什麼事?」 
一大漢道: 
「雷節度父子,外甥全被殺害啦,女兒不知去向,我們看到官家運了三口棺材進入臨沂城。」 
車戰面色大變,衝上急問道: 
「打聽出原因沒有?」 
大漢道: 
「公子,傳說是塗光峰的九劍派殺的,但又有的說是北極派殺的。」 
余微微道: 
「很明顯,雷節度也要奪草圖,北極派更要奪,一場爭奪之下,雷家遭了殃。」 
車戰恨聲道: 
「以殺還殺,我要替雷伯伯報仇。」 
余微微道: 
「假設車伯伯是落在北極派,你不怕逼著北極派下毒手?」 
車戰道: 
「如果家父真的是被谷不凡關在石洞裡,我敢說,谷不凡也不會馬上加害,只有兩種情形之下,谷不凡才會下毒手,一為北極派處於無法挽回的敗勢,那他們會以家父來要挾我,一為他們得到了兩極派當年令符,同時他們又將我除掉了,現在兩極派令是在我的手中,谷個凡的兩極掌門之夢未成,家父就算在他手中,絕無生命之危。」 
余微微道: 
「他一旦真要以車伯伯要挾你,你又如何應付?」 
車戰道: 
「那是以後的事。」 
余微微道:「我沒有話說,只有聽你的了。」 
說完回頭向大漢道: 
「火速通知我們的人,一旦遇上北極派人,只要在有利情況之下,不擇任何手段,每次成功,都得留下我的標記,聽到嘛?」 
大漢連聲道: 
「小姐,屬下聽清楚了,我們這就去。」 
大漢走後,車戰問道:「為何留下你的標記?」 
余微微道: 
「我要盡可能替你分擔責任。」 
車戰道: 
「我們先取血龍杯,火速去泰山。」 
余微微道:「在泰山,必定有幾場大兇殺,就這樣去,目標大顯露,敵人有警惕。」 
車戰道:「易容?」 
余微微道:「對,你拿出你的最好方法,易得愈老愈好,我拿出我的方法,你可不要見笑!」 
車戰道: 
「好,找個地方,馬上動手。」 
余微微道: 
「不!後面有人一直盯著,非到黑夜不可,現在我們拿出在茅山那一套,首先擺脫敵人的眼線,否則由兩個青年一下變成七老八十的人,那就等於未變。」 
車戰道:「走!」 
二人拔身而起,去勢如箭,數里後,立即改變方向,又數里,再改,拐來拐去,直到天黑,使敵人再也盯不住啦! 
在天到黃昏後,這時臨沂城內出現了兩個老夫婦,一個長衫大褂,手持枴杖,蒼松鶴發,一個老態龍鍾,白髮背曲,但有點相同,都是面色紅潤,有養生功深之情,非青春之貌,他們走柱街上,如鄉巴老進城,東張西望。 
「阿戰,你仔細看我,我也詳細看你,查查有無破綻?」 
「微微!面貌衣著,形像舉止,你變得太好,不過你的牙齒,哪有七老八十還有一口排列整齊的貝齒?」 
「對!你也是,快,到背街去,我有千日膠,黃黃的,擦上去就行了。」 
「微微,吃飯喝酒不會脫色?」 
原來那是車戰和微微,只見假老太婆笑道: 
「不經我的獨門藥洗,一輩子脫不了的。」 
二人轉過背街,再出來時,都變成黃板牙啦! 
車戰忽然道: 
「微微,我在茅山追的兩個老賊又在後面出現了。」 
余微微道:「不要理他們,找機會下手。」 
車戰道:「在大街上?」 
余微微道: 
「他們是北極派的堂主,屬二號人物,我們把他們在大街宰了,更能傳遍江湖,北極派得到消息,必定是個下馬威,不出半日,好事的,必定替我們取個字號。」 
車戰道:「好,走慢一點,來他個突襲。」 
余微微道: 
「阿戰,突襲不好吧?我們是正派人物啊!」 
車戰冷笑道: 
「對付邪門講什麼光明正大,佛祖不會超度魔鬼的。」 
余微微道:「有幾成把握?」 
車戰道:「你認為他們能活著逃脫?」 
余微微道: 
「屠魂鬼手,和毒莽無常兩個人能在北極派堂上任堂主。可見他們功力,門道不是三腳貓,也許另有邪門。」 
車戰笑道: 
「我不是一個盲目行事的人,同時我告訴你,下手時,你對屠魂鬼手,憑字號,他只有隱手功夫是長處,致於『毒莽無常』四字中『毒莽』,你認為是那個莽字呢?」 
余微微逍:「不是蟒蛇的『蟒』?」 
車戰道: 
「不!是毒草之『莽』,這是說,他也是個奇毒之人,下手時,不能留他一點氣。」 
余微微道:「你怎麼知道?」 
車戰道: 
「一個人的姓名不可靠,你想到獨孤乙沒有?可是字不是自己取的,可靠性少說也有幾成真實。」 
余微微道: 
「我又看到你另一面了,好!行人多了,夠散佈消息了。」 
兩個北極派堂主也是六十左右的人,能在北極派任堂主,身當一面重任,中原各派的掌門人亦不過如此,其武功經驗是何等高強,可是在江湖上,就怕功力距離相差太遠,他們在行走中,對於左右前後,可說觀察人微,對於錯身而過者,尤其提防甚嚴,前面的兩位自發老人,不時也在其一再注意中,然而他們就是毫無疑問,這時還正在交談裡! 
眨眼之下,二人突覺背部如遭雷劈,眼睛一黑,躺下了。 
「殺人了!殺人了!」 
街上立即發出兩聲大喊,行人大亂,好事的、膽大的,霎時遠遠圍觀。 
「我看到,是兩個白髮老人下的手,好快啊!」 
「對,由屋面上逃走,一定是白髮雙魔。」 
人群中七嘴八舌,難免有些地頭混混奔走相告,自稱行家了。 
不出一刻,人群中走出兩位中年人、四名大漢,誰也不明他們是何身份,四名大漢在兩個中年人的指揮下,立即把屍體抬走了,等官家有人趕到,連屍體的影子也不見啦! 
北極派自兩個堂主無故被殺之後,一連數日,壞消息個斷,死訊如喪鐘,一聲聲往上傳,全派驚動了。 
在臨沂西面,有座山,名為抱犢崗,近日在山上一座古洞內,武林人出進不斷,原來其中住著幾個神秘人物,為首的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其次是兩位老人,通著儒裝。 
這時女人面色鐵青,手中端著水煙台,不斷吸著,一口接一口。 
「夫人!殺了雷節度,目的在擾亂那小子去泰山,現在我們自己反而被拖住了,這是想不到的。」 
女人道:「一共死了多少人?難道連對方的來路都查不出?大先生,這太洩氣了。」 
「夫人,一共死了二十三名,兩位堂主、十一位舵主、十位香主,只查出對方是兩個白髮老男女。」 
女人道:「這好!幾乎把帶來的人去了三分之一了。」 
另一老人道: 
「夫人!屬下現已派出馬堂主回去調人了。」 
女子哼聲道: 
「那要多少日子?二先生,你難道沒有計算過?」 
大先生道:「夫人的意思是?……」 
女子道:「不管,繼續奔泰山,我要會會那兩個神秘老不死。」一頓又道:「大先生,無論如何,你要查出他們的來歷。」 
大先生道: 
「是、是!夫人放心,必要時屬下親自出馬。」 
女人道:「不,由二先生去,我隨時要與你商量,對了,上帝之女和那車戰呢?」 
二先生道:「這幾天查不出,八成到了前途去啦!」 
女人立即道:「我們快動身,當心他抓到塗光峰,草圖假如落在姓車的小子手上,血龍杯泡湯了。」 
大先生道: 
「塗光峰率領一批劍手,現已逃得不知去向了,夫人,還是忍耐一下,車小子如沒有草圖,他去泰山也是白費。」 
忽然有個中年人奔進稟道: 
「夫人,又有三個香主被殺了,屍體發現在蒙隱城外。」 
女人突然站起道: 
「那兩個老不死……喂!是不是那兩個老不死干的?」 
中年人道: 
「重傷死亡,與前一樣。」 
女人揮手道: 
「我知道了,去吧!」 
大先生看到女人向後招手,立即道:「夫人,非走不可?」 
女人道:「被動不如主動,我不能讓那兩老不死個個下手,再等幾天,我的人手要去大半了。」 
後洞一連走出四個丫頭、兩個中年婦人。 
女人揮手道: 
「收拾行李,我要走了。」 
「丫頭和婦人同聲應是,又向後洞走去。 
「夫人,十大護法和現存的八大堂主如何調配?」大先生躬身問。 
女人道: 
「那是你們兩個的事,何必問我?」 
「是、是!」他側頭道:「柯兄,你率十大護法作後應,不走大道,距離不宜過長。」 
二先生道: 
「是的,首席,還有二十幾個香、舵主,如何分配?」 
大先生道: 
「柯兄,那是他們堂主的事,我們少插手。」 
青年婦人一定是北極派掌門的續緣,那是不問可知,兩個老人當然是正、副謀士——達不花和柯哥林了,看情形,不但是堂主,連護法都被他們三人掌握了。 
這面調配完,悄悄出動,看情形是要決心一拼了,可是車戰和余微微又怎麼樣呢?其實那兩個假老夫婦已經到達新泰城了。 
在一家客棧裡,車戰和微微正在進餐,旁邊還坐著一位書生。 
「車兄,在街上,如果不是你暗暗叫我,我真一點也看不出。」書生顯得神秘兮兮。 
原來書生就是中州書生南宮超,只見車戰歎聲道:「雷節度被殺,我心中十分傷感,南宮兄,官府有何反應?」 
南宮超歎道: 
「雷伯是位告老之人,官府除了呈文進京之外,我看得出,沒有什麼行動,不過我知道,四海神捕前天進京了,他似自知力不足,進京後,必有大批高手調來。」 
余微微道: 
「除了錦衣衛,難道還有什麼人?」 
車戰道: 
「錦衣衛無濟於事,除了正副使,其他再多何用,一個個頂多算普通高手。」 
南宮超過:「那要看刑部晉見皇上怎麼說了,如皇上真個龍顏大怒,供奉院的供奉可能有幾個老古董出馬?」 
車戰道: 
「我對京中人物太不瞭解,供奉院有些什麼人物?」 
南宮超道: 
「供奉院裡的人數不知,不過只知受皇上禮聘的武林奇人似不少,那都是些隱士,人人神秘異常,沒有皇上手諭,誰也派不動。」 
車戰笑道: 
「來與不來,與我毫無關係,南宮兄,我之所以請你來會面,希望南宮兄替我找到麻不亂,通知他們,只說是我的意思,除了大佛兒,任何人都不得去泰山。」 
南宮超道: 
「那是為什麼?」 
車戰道: 
「請不必問,這就請動身。」 
南宮超起身道:「好,我這就走。」 
南宮超走後,余微微笑道:「你用心良苦啊!」 
車戰歎道: 
「雷節度之死,算來是我疏忽,如果我事先阻止,這時他們一家還是好好的,有了前車之鑒,我還能讓麻不亂他們去。」 
余微微道: 
「我們只有直撲泰山了,先取到血龍杯,回頭再展開暗襲。」 
車戰點頭道: 
「在我估計,我們這幾天行動,最少也拖住他們一段時間,現在奔泰山,不會遇上大批北極派人物,縱有少數,那是他們該死。」 
出了店,兩個假老人這時也不管別人看到,提功急奔,直向泰山。 
三天後在泰山的日觀峰上,出現了一對新面孔,男女兩個都是三十許人,全是黑衣,四手空空,各背一個衣包,一個英俊,一個美麗。 
原來那又是車戰和余微微的傑作了,只見女的道: 
「我這個打扮,伊犁人是常見的,凡是我的手下,一看便知,你是第一次,你的人見了怎麼辦?誰都認不出。」 
男的笑道:「我這是未戴面具的獨孤乙,為了大整北極派,白髮雙魔和現在的你我,要不時出現,現在你號什麼?我就自稱獨孤乙。」 
余微微笑道:「我就是余微微,現在可以下山了。」 
車戰道: 
「找個地方,我們倒要仔細看看血龍杯。」 
余微微道:「看看塗光峰的話是真是假?」 
車戰道: 
「對!他說上面刻有天竺奇僧獨創的三清古佛掌。」 
二人不走南面,偏西面飛蹤而下,沿途不見一人。 
在他們的口氣裡,無疑已找到血龍杯了,半日後,二人到了萬德城,落店梳洗,吃過飯,於是關緊房門。 
余微微道:「阿戰,快拿出盒子來。」 
車戰道: 
「微微,我不認識梵文,」 
余微微笑道: 
「你也有不懂的,看我的好了,家師是梵文大師。」 
「好極了!」說著,拿出一隻六寸高,五尺見方的紫檀木盒來,交與微微道:「聽說杯上所刻,是肉眼難見的梵文,你要運出內功才行啊!」 
余微微接過木盒,只見沒有鎖,而是暗鈕,立即打開,突覺寶光內蘊,不禁低聲驚叫道:「是純羊脂白玉雕成的,毫無暇疵。」 
車戰道: 
「裝人清水,先看看有無血龍出現?」 
余微微道: 
「不,先看梵文。」 
她運起內功,將目力提到八成,良久,忽然叫道:「是心法!」 
車戰急急道: 
「記下來,然後運出功力,把梵文抹掉。」 
余微微道: 
「這很容易,可惜沒有用,心法未完,似只一半。」 
車戰詫然道:「一半?怎麼會呢?」 
余微微想想後道:「此杯必有一對,另一個杯上可能刻有下半心法。」 
車戰道:「嗨!交趾人進貢才一半,這是什麼道理?」 
余微微道:「心法似很玄奧,只怕連交趾國也不知道,此杯是古玉,杯上有靈氣隱隱,是非凡之物。」 
車戰道:「你的意見?……」 
余微微道: 
「此杯落單多年了,如我判斷不錯,另一半也會出世啦!」 
她將梵文心法記下後,立即運出內功,小心地抹抹玉杯,一會鄭重道:「我怕損壞玉杯,抹去其中一段也夠了。」 
把玉杯裝人木盒,交車戰收入包內後,再一字一字說出來,加以解釋。 
車戰天賦奇高,聽一遍就夠了,之後,他閉目寧神,悟了一會,突然叫道:「微微,這是佛門心法,與我練的無形神功各有其妙啊!」 
余微微笑道: 
我明白了,你練的是道家最高心法,天竺奇僧刻的是佛門心法,我剛才也把我練的一比較,似也有共同之處,這就是所謂萬法歸宗之說一點不假了,可惜只有一半,否則我們又多一種最高武學啦!」 
車戰道:「微微,我們必須找到四海神捕才好,把玉杯交給他,也好使他交差。」 
余微微道: 
「慢點!留下來,暫時不交,我還有用。」 
車戰道:「你有什麼用?」 
余微微笑道: 
「也許有大用,暫時不用問,我們走!」 
車戰道:「不!你要說一點點用處給我聽。」 
余微微勾住他的脖子,親了一口道:「假設我們另外易一種容,又假設京中派出了幾個神秘供奉……」 
車戰道: 
「我明白了,把玉杯故意露露,與供奉看看!」 
余微微道:「接下去?」 
車戰道: 
「供奉當然全力向我搶奪,難免一場做戲打鬥。」 
余微微道:「再接下去。」 
車戰道:「我們冒充北極派的人,打不過就逃走,叫供奉找北極派要血龍杯。」 
余微微鼓掌道: 
「這是其中一部分用處。」 
二人說完,正要出房間時,忽然聽到輕輕地敲門聲,同時聽到外面有少女叫! 
余微微立即道: 
「是玄風!快,快開門。」 
車戰急急拉開房門,一看真是玄風和妙品,立即將她們放人。 
余微微驚喜道:「你們如何找來的?」 
玄風道: 
「四大金剛發現小姐在伊犁的易容,還說身邊有位不認識的青年,我們知道那青年是車公子易容的,剛才找到櫃上一問,因此找來。」 
車戰笑道: 
「你們真精靈,為何不想你們小姐另有男朋友?」 
妙品笑道: 
「只有你能勾引我家小姐,別人沒有這種本事。」 
余微微笑罵道:「阿妙,你胡說什麼,快說,四大金剛、十八羅漢現在哪裡?」 
玄風道:「他們要去泰山,我想不對勁,假傳小姐之命,阻止他們,現在不也在城中。」 
余微微笑道:「你做對了,有賞!」 
妙品道: 
「小姐,你可知道?塗光峰父子全光了,他們劍手也被殺光了。」 
車戰駭然道: 
「草圖奪走了?這是幾時發生的?」 
玄風道: 
「是雷節度被殺的同時,不過塗光峰死得慘,經過一番嚴刑才死。」 
余微微嚇聲道: 
「北極派得了草圖還施嚴刑?」 
玄風道: 
「那是逼問血龍杯上刻的什麼玄功之故。」 
余微微望著車戰道:「難怪北極派出動大批人馬,原來他們也得了杯中秘密。」 
玄風道:「我們在暗中盯著,發現北極派足有四十個男女老少登上泰山去了。」 
車戰笑道。 
「成事在人,讓他撲個空,對了,你們可曾見到大佛兒?」 
妙品道: 
「還有麻不亂、桑屠、紀小姐、艾小姐都在一塊,聽說大佛兒要單獨奔泰山,後被艾姍勸住,不放他打單。」 
余微微笑道: 
「大佛兒真個聽話?」 
玄風道: 
「不知為什麼,那巨人居然乖乖的,現在艾姍為首,反向南走了。」 
余微微望著車戰道: 
「有了艾姍,你又多個謀士了。」 
車戰笑道: 
「你是諸葛亮,她是龐統!伏龍和鳳雛,全歸我了,哈哈!」 
余微微立向玄風。妙品道「你們快去通知我們的人,叫他們悄悄分批南行,目的地為祁連山。」 
玄風忽又道: 
「八大奇探有信來,說京師派出四位供奉,兩個有六七十歲的老人,一個中年男的,一個中年女的。」 
余微微道: 
「只說形貌,沒說字號?」 
「有!」妙品急答道: 
「兩老是一僧一道,和尚號「山海頭陀」,道人叫「長城真人」,中年男子號「黑山劍客」何茂森,中年女人號「五湖大娘」秦夢源,聽說都是武功超凡之人。」 
車戰道: 
「八大奇探本事真了不起,我聽說過,他們確是奇人,三十年前,興安大會有他們參加,原來他們被皇上禮聘為供奉了。」 
余微微道: 
「聽說興安大會的時候,你們兩極門最出風頭?」 
車戰歎道:「也就因為這個原故,才引起谷不凡奪權之心。」 
余微微打發玄風和妙品走了後,二人在房中又詳細商量一會,這才出店南行。 
走了兩個時辰,余微微猛拉車戰一把,立向一座樹林閃進。 
車戰疑問道:「你看到什麼了?」 
余微微道: 
「西羅殺星史脫拉,還有兩個男女。」 
車戰急問道:「在什麼地方?」 
余微微道: 
「在後面,也向這邊來了。」 
車戰道:「女的什麼年紀?」 
余微微道:「不到三十,看樣子妖妖氣氣,另外那個男的不認識,又好像見過,也不到三十。」 
車戰偷偷地閃到林邊向外探頭,又急急回來道:「女的是谷不凡大女兒『寒冰靈魂』谷天鷹,那男的沒見過。」 
余微微道: 
「你勿動,我就回來。」 
她不等車戰說話,形如幽靈般閃了出去,車戰要阻都來不及,只在林中搓手不停。 
過了半個時辰,余微微回來急急道: 
「好消息!北極派將來會分裂。」 
車戰道:「微微,你說什麼?」 
余微微道: 
「我本來要去看看那個男子是什麼人,無意中聽出谷天鷹的口風,她是站在她父親一邊,暗暗發展她自己的勢力,原來谷不凡有批死黨,暗中不服玄冰夫人掌權,大家捧谷天鷹為首,現與玄冰夫人暗鬥非常激烈。」 
車戰道: 
「難怪北極派大批北來,谷天鷹又是單獨行動。」 
余微微道: 
「聽口氣,史脫拉似已加入了谷天鷹的陣容,他們之間有了條件,而且也很妙。」 
車戰道:「什麼條件?」 
余微微道: 
「谷天鷹許下諾言,要把她三妹谷天虹許配史脫拉。」 
車戰道: 
「谷天鷹有什麼資格替妹妹做主,我知道,北極派就只有谷天虹是善良的。」 
余微微道: 
「我也知道,聽說論正派武功,谷不凡的子女,只有谷大虹最強,漠北武林稱她為「絕世雙劍」,兄姐們還怕她三分哩,谷天鷹以妹妹作餌,怕只是圈套而已。」 
車戰道:「那個男子是誰?」 
余微微鄭重道: 
「是個非常難纏的人物,他叫巴力克,為交趾浪人,號「黑心狼」,武功隱毒,又號「無影飛刀」,他表面上加入了谷天鷹,實際上似另有圖謀,我聽他沒有說幾句話,但說出來都與血龍杯有關,他好像把重點放在血龍杯上。」 
車戰道: 
「我本來要想趁這時機除掉谷天鷹和那兩個傢伙,現在他們既是北極派的炸藥,我就暫時不動了。」 
余微微道: 
「我意外又看到兩個人影了,一個老頭、一個中年婦人,如果我猜得不錯,那就是京裡出來的供奉。」 
車戰道:「那與我們元關,他們出來,對我們有好處沒有壞處。」 
余微微道: 
「如果他們只為血龍杯,而不替雷節度伸張正義呢?」 
車戰道: 
「八成如此,雷節度的仇,只有我們去報了。」 
余微微道: 
「不,我要拉四供奉下水。」 
車戰疑惑道:「拉他們下水?」 
余微微道: 
「先別問,來!我們的相貌形態改一改,你改中年,我改少婦,你在見到四供奉任何人時,手中拿出血尤懷盒子,我則從後追你,我們要以五成功力放對,大打一場。」 
車戰大驚道:「做戲?」 
余微微道: 
「對!在他們面前,作得要真,否則瞞不過的,這場戲的後果,不出數大你就明白。」 
車戰大笑道:「我冒充是北極派的。」 
余微微笑道: 
「你真鬼!我這諸葛亮沒有當時孔明好當,你比劉備精多了!」 
車戰道:「那兩個供奉在什麼地方?」 
余微微道: 
「當我暗盯谷天鷹回來時,發現他們向西南方向的路上走,但不知做什麼?」 
車戰道: 
「北極派一定在泰山撲了空,現已回程了,但四供奉卻以為血龍杯已經到了北極派手中,他們在情況不明之下,也在暗盯著。」 
余微微道: 
「對!這正是我們做戲的時候。」 
車戰照計行事,他立即易容,完成後問道: 
「我以北極派人何種身份?」 
余微微笑道: 
「北極派根本沒有你這號人物,哪來身份?打完了,你走了,四供奉一輩子也在北極派要不到你這個人,四供奉大搗北極派,無休無止是確定了,這一來,北極派自身也起了疑問,派人清查又難免。」 
車戰大樂道: 
「高招!我走了,你在暗中追!」 
車戰立即偏西南出林,他一路察去,在十餘里路程中,突然看到各種江湖人物,但都放棄,因為沒有微微所說的,也有好幾個北極派人,他也不再出手,不過他有所悟,忖道: 
「北極派人在回程分散了,這是為什麼?」一沉吟,忽又道: 
「他們在搜尋我,認為血龍杯已落在我手中。」 
時又快黃昏,車戰忽覺身側有人。 
尚未察出,忽見兩個人閃出! 
「朋友!你貴姓?」 
兩個中年人已到車戰近側。 
車戰一看,問道: 
「朋友,兩位有何指教?」 
兩中年之一道:「朋友,問答也有先後吧?」 
車戰道:「在下胡轍,轉教是?」 
那中年人噫聲道: 
「看閣下與我年紀也差不多,憑閣下步法,也是武林中人,在下等未聽過有胡轍人物?我們是北極派的。」 
車戰故意吃驚,抱拳道: 
「失敬、失敬!在下來自南疆。」 
那中年見他從小山道走,立顯自得之情,點頭道:「聽口音,你確是南方人,北上有何貴幹?」 
在這種逼問式的追查下,車戰強忍一口氣,靈機一動,笑道: 
「在下在查尋一個姓巴的交趾人,不知二位兄台可曾見過,此人號稱「黑心狼」,聽說也到北方來了。」 
「嗨!是『無影飛刀』巴力克,閣下竟敢找他?」 
車戰故意大笑道: 
「我沒羽箭正是他的對手。」 
車戰提到巴力克是其對手的人物,兩中年似有了戒心,立即拱手道:「打擾兄台了!在下等未見到巴力克,對不起,再會了。」說完走向一條岔路去了。 
車戰不由暗笑,但他從二人臉色中看出,那『黑心狼』確有幾分威風。 
余微微在暗中盯著,車戰不能走沒有掩蔽的地方,否則會暴露她的行動。 
再查三五里的時候,忽見一處山道小路上確有兩個人,也正是微微所說的,一位年約七十的老人,頭束金冠,身穿僧納,一看便知是個老頭陀,一個是中年婦人,車戰想想覺得好笑。 
「這樣兩個人走在一塊兒,確實不太相稱,不過我明白,這就是微微手下奇探所得,四供奉中的『山海頭陀』和『五湖大女』了!」 
他立即取出檀香木盒,一面故意著,一面低頭往前走。 
他的腳步有意放重,不由不便前面的頭陀和婦人不回頭。 
「大師!那個中年人手中?」 
「對!是聖上說的,檀香木盒中有血龍杯。」二人猛地一回身。 
在暗中的余微微,她發現頭陀和婦人有了企圖,她已如風追出,大聲道:「北極派,你逃到天底下我也能查出你,快把東西拿來。」 
車戰側身而立,作出一拚之情,冷笑道:「不怕死!你敢在北極派人面前動腦筋,那是你活得不耐煩了!」 
立即將木盒收起,雙手一搓,猛迎上去,火辣辣地與微微交上手。 
頭陀這時立住道:「五湖施主!你看看,那年輕女於子中年男子使的是什麼功夫?」 
婦人道: 
「和尚,這是什麼時候?還有心情看他們的武功?」 
頭陀鄭重道: 
「我看他們武功很奇特,也是有用意的。」 
婦人道:「什麼用意?」 
和尚嗨嗨笑道: 
「貧僧看得出,這時我們如果一出手,那中年人怕失去寶物,自然要拚命,少女怕寶物被我們得手,攻勢不是對那中年人了。」 
婦人道: 
「二人被逼,反而聯手?」 
頭陀道:「那是自然的。」 
婦人道:「大師要等他們分出勝負才出手?」 
頭陀點頭笑道:「總比這時出手好吧?」 
婦人笑道: 
「長城老道說你有心機,不似出家人,果然有道理。」 
車戰一面猛僕,一面暗示道: 
「微微,向左側林中,和尚與那婦人想撿便宜。」 
余微微笑道: 
「是你逃走的時候了,當心!八成輕功,否則恐難擺脫。」 
車戰說逃就逃,余微微故裝大怒追擊,這種行動,大出頭陀意外,一頓之下,立與婦人衝出,也向林內猛撲。 
車戰和余微微存心脫身,那與真正打鬥不同,等頭陀和婦人追進林內時,真的連影子也沒有了。 
「噫!這是什麼一回事?難道飛掉了!」頭陀愣住在林甲。 
婦人生氣道: 
「大師!這下可好,撿死魚不成了?」 
和尚冷笑道:「問北極派要人!」 
婦人道: 
「大師!現在的北極派,比當年兩極派更盛,說得好,他們不認帳,說得不好,他要看我們的真才實料呢!」 
和尚道: 
「通知長城真人和黑山劍客,看他北極派強盛到什麼程度,如不交出人和血龍杯,搗他個雞犬不寧。」 
看情形,余微微的策略成功了,他們這時又回到武林從未見過的新的面目,雙雙已在向南進的三十里外啦,只聽車戰哈哈大笑道: 
「這一把火,放得太好了,不出一月,等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