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護瑤姬回報前恩 文 / 秋夢痕
一夜易過,又是天明,康燕南這時仍退回洞內去了。 
在晨曦顯示下,那些自知不夠揚眉吐氣的貨色都各自隱身不見,但卻沒有離開一里之處.五穀蟲和「盜竽」是一對硬骨,他們帶兩小仍立原地未動。 
「天外士」帶著男女兩徒己退至後崖十丈之外,但卻能看到洞口。 
所謂「昊蒼六異」的另外五人,這時才開始向「天外士」那地方行去,但每個人的面色都顯得不自然。 
「酒蟲,你看對崖頂上西面是誰?」盜竽朝五穀蟲輕聲的說:「難怪九親王又敢到天山來,我當他已死了!」 
五穀蟲看了一會,面現鄭重的道:「隱仙島『三蜈』!」 
「盜竿」點頭道:「傳言大蜈『金色毒』是死在天雷嶺,二蜈『赤色毒』是在絕海,只有『鐵色毒』下落不明,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他們竟一個都沒死去。」 
五穀蟲鄭重道:「九親王恐怕不能驅使他們,因為他連『九魂道君』都不能發號施令。」 
「盜竿」搖頭歎道:「局勢迫使他們臭味相投,九親王只是一種標幟而已。」 
漫長的一日真不易過,丁吉和於卜稟明五穀蟲要離開—會兒,「盜竽」喝叱道:「你們到哪去?」 
於卜道:「肚子餓!」 
五穀蟲道:「四外多半是敵人,加之附近哪裡有吃的?」 
丁吉道:「我餓人家也餓,看看他們有人吃東西沒有,弱搶強偷,運氣好撈他一份回來。」 
「盜竿」笑道:「來此之人無一弱者,你別給我兩個老的找麻煩。」 
於卜道:「不見得,我們左側就有幾個『八卦教』徒,在昨夜還看到不少清廷衛士,難道我還打他們不過?」 
「盜竿」一想有理,揮手道:「不可離遠了,我們無暇來尋你兩個。」 
丁吉首先跳起道:「不會太遠,就怕找不到吃的。」 
於卜緊緊跟著,同時向林內隱沒。 
繞來繞去,兩人只往隱秘處走,不時由耳邊傳進無數的異響,丁吉在前打手勢,禁止於卜弄出聲音。 
於卜突有所見,急喚丁吉道:「前面有條人影,好像是衛士打扮!」 
丁吉騰身衝出,急道:「追上去」 
於卜一面跟著,一面警告道:「當心,可能是故意引我們上鉤的。」 
丁吉道:「不冒險,哪能找出他們大夥兒所在地?」 
森林越來越密,漸漸已不能迅速通行了,前面那個衛士更見遲鈍,只見他左轉右圈的身法欠靈了。 
於卜忽聽側面似有人接近,急急通知丁吉道:「阿丁,我們恐怕是被人發覺了?」 
丁吉還沒開口,突聽側面有人大喝道:「站住!老子追你到此已不耐煩了。」 
於卜將口一張,就要答腔喝叱,但被丁吉趕急阻住,悄聲道:「不是對我們!」 
於卜忽見那衛士已停止未動,擺勢待敵,不禁暗道:「原來……」 
心思未竟,左前面衝出一個中年大漢! 
那衛士似已看出對方什麼記號,忽然嘿嘿笑道:「媽的! 
我當是什麼頂天立地的好漢?原是『九陰教』下一名小卒,哼,你是瞎了眼,暈了頭,你們的教主都投降了王爺,難道你們還敢反抗?」 
「九陰教」的教徒仍在前進,面向那衛士發出陰笑道:「嘿嘿,狗腿子,你懂得什麼,本教的生存法有兩個原則,那就是逢硬的就服,遇軟的就吃!」 
衛士聞言冷笑道:「媽的,原來你們教主是個這樣的東西,嘿嘿,本大人此去正是要見王爺!」 
九陰教徒怪聲笑道:「你是說要去告密?」 
衛士叱聲道:「何止是告密,不出二天,你教主那顆狗頭就得斬首示眾。」 
九陰教徒更笑得開心道:「可惜你沒有那張活嘴說話了!」 
衛士怒不可遏,大喊衝上,一拳力攻出手。 
九陰教徒側身跨步橫掌硬截,陰笑道:「讓你走過十招不敗,老子撒腿就走!」 
衛士陡覺對方功力驚人,收拳換步,立采快攻,拳出如電,指點腿掃,上下並進,居然現出一派高手姿態。 
霎時之間,兩人都各采攻勢,只打得塵土飛揚,枝折葉舞!聲勢驚人。 
丁吉暗向於卜道:「這兩個傢伙居然都是一流好手,我們幾乎看走了眼!」 
於卜似己看出什麼毛病,悄對丁吉道:「阿丁,你看那『九陰教』徒的掌法如何?好像是出之名門大派!」 
丁吉注意一會,眼看那人連換十幾手不同招式,悚然道:「阿於,他是峨媚派的!」 
於卜道:「你如何知道?」 
丁吉道:「你還記得銀化先生的一點武功路子,此人或許是偷學了峨嵋武功?」 
那衛士逐漸攻少守多,顯出內力不繼了,這時大有退走之勢。 
九陰教徒卻眼明手快反而越鬥越勇,同時口中嘿嘿笑道:「狗腿子,莫打開溜的主意,你老子是不上當的。」 
丁吉暗向於卜道:「這傢伙滿口四川調兒,他認定吃下那衛士了,咱們倒看他個結果出來才走。」 
於卜忽然道:「那傢伙的胸前繡的是什麼記號?」 
丁吉聞言注目,啊聲道:「是只骷髏頭骨!」 
於卜笑道:「難怪那衛士一見就叫出他是『九陰教』的,原來『九陰教』的記號這樣恐怖!」 
當那衛士欲逃難脫之際,突從其後又有一衛士大吼衝出,口中大叫道:「胡忠加勁,我來了!」 
九陰教徒一見大驚,火速連攻兩掌,撤身急竄,看勢雖慌,但卻不亂,剎那竄進林隙而沒。 
丁吉急對於卜道:「你去追上他,此人似有計劃的逃走。」 
於卜無暇多說,聞言拔身,他竟從樹梢追出。 
丁吉眼看那兩個衛士會在一塊,後來的似因原先那衛士喘息未平而未追,耳聽他埋怨道:「胡兄,你為什麼不發出信號,幸好我按時來接,否則不誤了大事才怪。」 
胡忠歎口氣道:「剛才那傢伙據說已盯了我數十餘里,陳兄,王爺等急了吧?」 
姓陳的急道:「王爺留下面諭,他老人家有急事進京了,你探得的消息等一會稟明九魂祖師就行了。怎樣?」 
胡忠道:「九魂祖師沒離開?」 
姓陳的道:「他老人家到隱仙島三位仙長那兒去了,但馬上就會回來吃早點,我已準備完善了。」 
胡忠道:「辛威一直沒有下過『閻羅筆』那座石峰、但在峰下的金母幫卻沒有一人!」 
姓陳的道:「我們快去,周邦一人在那兒恐有危險。」 
丁吉眼看他們鑽進正面的樹隙中,心頭不禁一緊,暗忖道:「阿於為何還不回來?這時正有個好機會呀!」 
他聽到姓陳的曾說有吃的,那正是此行欲得之物,此際一見陳、胡二人背影漸遠,心中更覺焦急,追也不行,不追又不捨,幾乎要出聲叫起來。 
一等再等,於卜仍然毫無影子,但卻聽到遠處有幾聲喝叱之聲! 
丁吉聞聲有異,愕然自言道:「這不是那姓陳的嗎?」 
正當他要趕到發聲地方時,突見於卜從斜側出現,而且背上背著一隻大包囊,同時只聽他急聲笑道:「阿丁,趕快離開,那兩個衛士追來了。」 
丁吉心中有數,回身急奔,邊走邊問道:「你偷到他們的食物了?」 
於卜輕聲笑道:「名酒佳看,三牲俱全,我是一概全收來了。」 
丁吉連沖帶竄,霎時奔出老遠,後面的聲音漸漸消失,於是放慢一點又問道:「那『九陰教』徒呢?」 
於卜開心的笑出聲來道:「我沒有用出調虎離山計,這包東西真還不易到手,你猜他是誰?」 
丁吉驚訝道:「他是正派人物冒充的?」 
於卜笑道:「是峨嵋派的高手,聽說他們的掌門人已請出青城、崑崙等派掌門人一同出來了,各派還帶出來大批高手!」 
丁吉搖頭道:「各派武功雖有專長,但目前的形勢亦不能獨當一面。」 
兩小高高興興的,不知不覺已回到了那座崖頭,盜竿一見,笑對五穀蟲道:「這兩個小子辦事,真比成人還要高明,你看,於小子背上那隻大包囊,偷來的東西真還不少。」 
五穀蟲微笑道:「這叫做盜賊世家子弟。」 
兩小一到,立將包裹打開,於卜奉上一壇密封陳釀給五穀蟲道:「這還是貴州府的貢品哩。」 
五穀蟲點頭道:「這是道地的茅台酒。」 
「盜竿」伸手拿過一整隻雞,眼睛卻望著對崖的岩石後,輕笑道:「這些東西是哪裡來的?」 
於卜立將經過情形詳述一遍後,又笑道:「我連一點都沒有留下。」 
「盜竽」笑道:「九魂道君和隱仙島『三毒』仍舊在對面,他們作夢也想不到我等在吃其美酒佳餚哩。」 
丁吉吃到一半又停下道:「阿於,咱們得想個辦法送份給師叔才是。」 
於卜道:「只怕通不過『蓋世三殘』面前?」 
丁吉望望五穀蟲和「盜竿」,似在請求指示。 
「盜竿」會意笑道:「那三個老怪無理可講,你們須用計策通過方可。」 
於卜一面撿點食物,一面望著丁吉道:「阿丁,你走到崖邊去看看,溝底下此刻有沒有人。」 
一語觸動了丁吉的靈感,不禁輕聲笑道:「不要到溝底去,他們下面五丈處還有塊更大的突出岩石。」 
於卜笑著道:「你也想到那辦法了!」 
丁吉道:「行不行不知道。」 
「值得一試,快多收拾一點,咱們釣釣老鯊看看。」 
二老不知他們要搗什麼鬼!五穀蟲問道:「你要幹啥?」 
於卜道:「天機不可洩漏,馬上即可分明,你老人家只管看。」 
「阿丁,收拾好了,咱們開始行動。」於卜站起來向丁吉走去。 
丁吉指著腳下道:「從這兒下去最隱秘,事先仍不可讓他們看到,否則就辦不成功。」 
「盜竿」和五穀蟲等兩小去後,亦跟著行到崖邊朝下望,輕聲道:「看他們搗什麼名堂?」 
半晌之後,丁吉和於卜橫飛過對崖,同時到達三殘所坐的下面五丈處一塊突出岩石上。 
三殘這刻正在打坐,六隻老眼閉得緊緊的,耳中雖知有人到了腳下,但卻毫不在意,甚至連動都不動。 
於卜已打開一包較大的食物,平平的擺放石上,他與丁吉對面而坐,甚至裝著在進食之態。 
盜竿在對面看得很清楚,這刻豁然大明,立對五穀蟲道:「原來他們是在藉食物的香氣上衝,硬想引起三老怪的饞涎來!」 
五穀蟲輕輕一擊掌,歎聲道:「這是一記絕招!」 
突然,耳聽丁吉在那兒大聲道:「阿於,這油酥肥雞真正不壞呀!」 
「盜竿」幾乎笑出聲來!輕輕對五穀蟲道:「你我如不正在吃著,不要說看到,就只聽到那幾個字也忍不住飢腸雷鳴,饞涎三尺哩。」 
五穀蟲急急道;」快看,三殘已嗅到香氣了,居然都睜開眼睛哪。」 
又聽於卜回答道:「油雞哪及鹵牛排,喂、你怎麼吃得那樣快,咱們要作一天之用呀!」 
只見丁吉哈哈笑道:「肚子餓極了,哪還顧得慢慢嘗味道?」 
「盜竽」眼看三殘有點忍不住了,只見那瞎子大聲道:「老三,下面是什麼人在吃東西?」 
駝子側過身去,俯首下看,恰好有股引人咽癢的香味直衝而上,竟使他『咕嘟」一聲,下顎一仰,大大的咽口濃沫。然而,他的頭卻收不回去了,急急道:「老大,是兩個小蘿蔔頭。」 
瞎子乾咳一聲,似在忍住一口吐沫未吞:「老三,我還不知道是兩個小子,你怎麼會不照我的意思?咳,老二你說是吧?」 
跛子不開口,屁股一磨,他也到了岩石外側,俯首一會兒,突然哈哈笑著向下方問道:「喂!小乖乖,快點離開,我老人家要尿小便啦!」他還裝著要拉褲子的姿態! 
丁吉和於卜同時聞聲抬頭,但臉上毫未顯出著急之色,似對跛子的話早已有預料一般,兩個小嘴同張,都想搶著回答…… 
妙,他們都沒搶上開口,卻被四周的暗笑聲勃然興起,哈哈之音,如雷爆發,似都看出兩小的搗鬼難成了,同時也想跛子那句話的絕招。 
眾笑未竟,只見丁吉跳起大罵道:「老傢伙,你仔細看我們在作什麼?你那句話真該遭雷打!」 
跛子停手問道:「小子,難道雷公專打尿小便的?」 
於卜跳起大怒道:「我們在吃飯呀,你小時候沒聽奶奶說過嘛?糟蹋五穀要道雷打的。」 
瞎子聞聽也到岩石邊來了,接著喝退跛子道:「這小子說的真話,你快忍下來!」 
丁吉暗使眼色,立叫於卜坐下道:「這傢伙出頭來作好作歹了!」 
「喂,小哥兒,我老人家似在哪裡見過你啊?」瞎子在拉關係了。 
丁吉哈哈笑接道:「是啊!我是記得呀!」 
瞎子道:「你們在下面吃東西不適合,快點上來!」 
丁吉裝著彆扭道:「我們快吃完了!」 
瞎子順手向後一指道:「這個跛子的小便忍不住了,憋急了,他是不怕雷打的。」 
於卜又跳了起來,這次卻裝著調解姿態,向著丁吉道:「阿丁,上面可能真個好一點?」 
丁吉想了一想,隨即收拾東西!顯出勉強答應之態。 
瞎子自以為得計,面上露出笑容來了。 
兩小一面商量一面向上登,同時仰著腦袋問道:「你不怕我們闖進洞去?」 
瞎子哈哈笑道:「我老人家看得出,你們是誠實的孩子。」 
於卜看看要接近,只聽他突然大叫道:「老頭子,你是有聲望、有年齡的成名人物了,大概不會向我們小孩施暗襲吧?」 
他的聲音是由丹田發出,存心要使所有的武林聽到,這一抬又是非常絕! 
三殘雖不是正派人物,但也愛惜名譽,如不點破,誰都難料,一經指明,只見瞎子哈哈笑道:「小子,你真有一手,得啦,算你有心眼,我老人家答應啦!」 
兩小上得三殘那塊石上之後,丁吉想就近洞口去落座! 
「小子,你不能破壞我老人家三人的規矩!」瞎子招手阻止丁吉前去,又道:「洞內那小子是你們師叔吧?」 
丁吉不敢再動,立答道:「咱門進去一下都不行嗎?」 
駝子開了口,哼聲道:「你能進去,天下武林都能進去,我們在此守什麼?」 
於卜知道他們不好意思向自己兩人要吃的,於是一揚手中食包道:「我們進去一人如何?否則這些東西無法送去呀!」 
跛子嘿嘿笑道:「原來你們是為了送食物才來的,那就只有等到第五日才能送去了。」 
於卜順手一揮,立將食包擲進洞口,心想:「師叔的鼻子最靈,他定會聞到香味!」同時歎聲道:「三老既不准去送,那就只好摔掉不要了。」 
駝子一見,立即大吼道:「小子你敢違反我們老人家的規矩?」 
於卜裝著大詫道:「我們沒有進去呀!」 
跛子大罵道:「混賬,我夫既已守住,就是一隻鳥都不許飛入,你竟敢擲進包裹!」 
丁吉道:「這很容易,我將它拿回來就是。」 
瞎子揮手道:「你們趕快離開,免使我老人家生氣。」 
於卜防他動手,伸手一拉丁吉道:「阿丁,既然不准進洞,我們還在此幹啥?」 
丁吉被他拉得拔身騰起,十丈寬的深溝一躍而過! 
當他踏上彼岸邊時,五穀蟲和「盜竿」立即迎上,問道:「怎麼了?」 
時已近晚,他們二老卻沒注意到於卜將食包擲進洞去!」 
丁吉道:「那三個老怪一點沒有吃到,都被阿於擲進洞裡去了!」 
「盜竿」歎道:「你們上當了,洞口距離三殘不到十丈,憑他們的內力,以『憑空吸物』之法取回甚易,你師叔哪能到手。」 
於卜急接道:「我是聽到洞口有人叫我擲才動手的,那聲音好似師叔在暗中躲著發出的!」 
五穀蟲豁然道:「那是不錯了,我們快注意三殘的舉動就可分曉。」 
「盜竽」輕笑道:「天不全黑下去,他們也知愛面子,保險不會去取的。」 
「盜竿」揣測不錯,三殘一直等到天黑時,那瞎老怪即傳音給跛子道:「老二,你試試那食包被小子擲進洞口有多深?」 
跛子環眼四顧,輕聲道:「四外的眼睛不少,這時可能還見到我們的動作吧?」 
瞎子道:「那你就走到洞口去取吧,遲則恐那姓康的小子出來收去啦。」 
駝子急阻道:「不能去,咱們不能不守諾言,還是用吸取之法為上。」 
跛子道:「我們只要不向裡面衝進去,難道到達洞口就是對武林失信?」 
瞎子突將右掌一伸,急朝洞口作出攫物之狀,一連數次,豈知毫無所得!於是收手道:「別爭了,那包兒不見了!」 
「了」字未落,洞口內突然傳出康燕南的聲音來,只聽他鄭重警告道:「前輩們不要因丁一點食物而忘了外面的突襲,同時此洞還有另外一個進口。」 
三殘聞言尷尬不已,同時也感到一霎,瞎子問道:「小子,你怎知道另有出口?」 
康燕南道:「被晚輩所殺的那個柳青青,她本來是在洞內的,但被晚輩剛到時堵住洞口而不知去處,詎料她竟約來另一個老妖婦。」 
駝子問道:「洞內可有岔道?」 
康燕南道:「自然是有岔道所致,好在『迷樓瑤姬』已到復元之期了。」 
跛子大驚道:「她能提前復元!」 
康燕南道:「這是真情,但不知復元後又要多少日期才再暈迷?」 
瞎子道:「這樣說來,她的內功亦不等閒,第二次暈迷恐怕非旬日不可了!」 
康燕南沉吟一會未開口,他似在側耳靜聽洞外的動態,良久才指著頭頂和對崖向三殘道:「三位前輩可知什麼『隱仙島』三蜈否?」 
瞎子道:「他們在上面?」 
康燕南道:「還有一個『九魂道君』,晚輩聽出他要在午夜發動了。」 
駝子冷笑道:「老夫等是他們當年的大強敵,你放心,保你得住的。」 
康燕南道:「對崖還有一批,只怕力量更強。」 
瞎子道:「那是『昊蒼六異』,老夫等可逐之。」 
康燕南道:「假設還有更多人物齊來呢?」 
跛子道:「這洞口難容八人火並,你放心好了!」 
康燕南不敢在洞口久停,撤身急往內轉,但行還未到石室門口,忽聽「迷樓瑤姬」竟立在洞道之中,一見生疑,沉聲問道:「你已復元了?」 
「迷樓瑤姬」仍舊是敞著酥胸,聞言反問道:「假設復元了呢?」 
康燕南又沉聲道:「讓你出了此洞之後,我的報答已算完成。」 
「迷樓瑤姬」點頭道:「我雖未盡復元,但也無須你再加保護了,不過,我得警告你,假設你決心不願與我言歸於好,那你就後悔莫及了。」 
康燕南道:「你有什麼厲害的儘管現在就拿出來,我已決心將你置之死地了,但我也要警告你,凡是我本人之外的親戚朋友,你就千萬別傷他們一根汗毛,否則必以你有關的百條生命交換一條生命。」 
他說完話後,立即轉身而行。 
「迷樓瑤姬」似還有三分怕他,目送其背影消失後,隨即亦轉回石室。 
豈知石室內已有一個老太婆在等,她一見」迷樓瑤姬」就問道:「徒兒,你為什麼不下手?」 
「迷樓瑤姬」對她毫不客氣,冷笑道:「他的內功已到了神化之境,估計連『蓋世三殘』聯手都不是他的敵手,我對三殘無法取勝,你叫我在他面前送死?」 
原來這個老太婆竟是逃而復返的「元元後」,可能是剛才自另一洞口偷偷進來的,只見她聞言大驚道:「『奪魂珠』對他既然無功,那誰能將他消滅?」 
「迷樓瑤姬」沉吟一會道:「要將他置之死地只有一法,那就是以『隱仙島』三蜈和『九魂道君』聯手與其力拼,我則從旁用『奪魂珠』助力,同時要挑撥『昊蒼六異』由另一方圍攻,才能使其走投無路。」 
老太婆順手遞交一件上衣給她道:「『隱仙島』三蜈和『九魂道君』已準備向『蓋世三殘』動手了,你得趁機出洞! 
「迷樓瑤姬」問道:「你進來的那洞口不能出去?」 
老太婆急搖頭道:「當為師來時,已被『昊蒼六異』發覺了,你出去必定翻臉動手,那與你剛才的計劃有害了。」 
「迷樓瑤姬」一面披衣一面出室,但卻遲疑不決。 
當此之際。康燕南已離洞口不遠,他忽然聞到洞外三殘在連聲怒吼不停,便知外面已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急走數丈,觸目不禁一震,只見三殘六隻手臂齊舉過頭,如托重物,其情吃力異常。 
駝子首先看到他身立洞口,居然喘息大叫道:「小子! 
「隱仙島』三蜈和『九魂』雜毛不要臉,他們竟敢施出下流手段來了!」 
康燕南抬頭一看,發覺他們頭頂五丈處,竟是懸空托著一塊大得驚人的四方巨石,估計寬有三丈,厚達七尺,其重何止萬斤! 
再往上看,在十丈處的崖頭,這時正俯視著四人,同樣伸出各人的胳膊,但卻是朝著下面,亦在全力發出內功迫壓! 
那塊巨石之所以不落不上的原因,居然是被下托上壓的內勁所控之故! 
康燕南看出三殘是處在絕對劣勢之下,不禁暗驚道:「單憑萬斤巨石不要緊,加上對方四人向下壓的內勁,其重真是無法估計!」 
突然,他看出三殘所立的那處突石似有動搖之勢,又不禁大急傳音道:「三位前輩當心腳下!」 
瞎子沉聲道:「那妖女怎樣了,老夫知此地守不住了,他們的目的在逐我們離開。」 
康燕南道:「三位前輩火速離開,妖女已到復元之際了,晚輩之心已盡,此後再不過問了。」 
跛子大叫道:「你還不設法上崖,如不將他門趕走!老夫等必全負內傷。」 
康燕南豁然暗忖道:「他們已無餘力脫身了!」 
心思未轉,猛蹬雙足,筆直向崖頂拔升! 
崖上四人之一的「九魂道君」首先發覺,立即撤出其向三殘的壓力,口中大叫道:「仙島三友注意,下面上來的即為屠龍小子!」 
音落身閃,橫跨八尺,他不待康燕南升到崖緣,猛的拍出一掌奇勁,竟存心要將康燕南懸空之身打下溝底。 
康燕南立覺有股奇勁壓頂而到,這種四兩勝過千斤之勢,他再強也不敢抗拒,雙足一點崖壁,全身反衝平竄,及至身離崖壁丈餘,猛提丹田之氣,憑空蹈虛,勢如摩雲,大喝一聲:「誰敢阻我……」 
「我」字未落,他竟超過崖緣,早已落足在」九魂道君」身後數丈了! 
「九魂道君」似知獨力難敵,他一面翻身反撲,一面召喚「隱仙島」三蜈道:「三友快放棄崖下那些殘廢,這小子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 
康燕南再也不放棄當前良機,雙掌一合急推,迎著「九魂道君」打來之勁大喝道:「老狗!你們來不及了!」 
「九魂道君」從未與康燕南交手一次,他作夢也想不到當前的青年竟有超過他四倍以上的內功神力,掌勁剛接,他即面無人色,撒手不及,雙臂立折,「喀嚓」聲中,身如泥丸拋起,嗤聲朝溝底墜去,隱隱還帶出慘痛的悶哼之音! 
恰在這時,「隱仙島」三蜈已放棄三殘來援,但為時已晚,一個個睹情色變,齊聲驚呼,同時急撲溝底急救不殆。 
康燕南無暇追到溝底動手,急急行到崖緣,俯視一眼! 
看見三殘早已到了對崖,但又見崖遠處似有綠焰一閃而沒! 
當時之際,對崖傳來五穀蟲的高喊之聲:「燕南快過來,那妖女離開了!」 
康燕南聞聲急縱,如箭飛渡,他又聽「盜竿」迎上道:「小子,『昊蒼六異』帶著兩個男女青年追去了,你作何打算?」 
康燕南道:「你老放心,他們遲早都必集中於『閻羅筆』石峰之下,神劍不到手,誰都無法破解『奪魂珠』,我們快赴那兒以逸待勞。」 
他忽覺少了丁吉和於卜,不禁又驚問道:「二老派兩小作什麼去了?」 
五穀蟲道:「那兩個小子不會吃虧的,他們可能是追著六異背後去了。」 
康燕南道:「二老請隨晚輩來,溝底似還有動靜!」 
「盜竿」緊跨一步問道:「九魂道君被你那一下打得怎樣了?」 
康燕南道:「他的雙臂已折,但不知有無內傷,總之那一下無法置其於死地!」 
五穀蟲道:「我老人家擔心『天外士』執迷不悟,他是六異之首,其聯手之勢、甚至不弱於清廷一面,你要慎重對付。」 
康燕南道:「晚輩本身已無法計及後果,所擔心的是連累大眾。」 
「盜竽」隨著他向崖下躍去,接口道:「這點你放心,只要你不死,大家頂多有驚無險,連那妖女也算上,誰不怕你報復?」 
三人同落溝底,只見亂石如林,「盜竽」指著一處道:「那兒紅紅的似有血跡,『九魂道君』可能是落在那地方。」 
天上現出朦朧的月光,五穀蟲搶身一縱,立即躍到那堆石上,俯首一看,急急招呼道:「確是血,留下不少!」 
康燕南不去察看,反朝溝的北端急撲,似己發現什麼蹊蹺! 
「盜竽」急急向五穀蟲道:「我們快追,他真了不得!」 
五穀蟲的身還沒有拔起,突聽康燕南的去向陡然升起兩聲尖銳至極的慘叫過來,不禁悚然一震,追上「盜竽」,急問道:「這是誰的聲音?」 
「盜竽」揮手道:「問什麼?康小子手腳真快,走去一看就知道。」 
五穀蟲道:「距離不近!」 
「盜竽」去勢如飛,一口氣,五點足,俄而已到了兩箭之地外! 
五穀蟲被領得只有跟著拚命,口中大叫道:「當心兩側有埋伏,慢一點不行嗎?……」 
他還沒有趕上,突聞盜竽在前噫聲道:「原來是『九陰教』的人物!」 
五穀蟲這時才衝到,依著他的目光看去,頓是一處石隙躺著兩條死屍,仔細一認,啊聲道:「這是缺唇老怪,他在『九陰教』佔著重要地位!」 
「盜竽」點頭道:「他是『九陰教』的『九泉總管』,另一個不知是何職位?」 
五穀蟲側耳一聽,急急道:「康燕南去遠了!」 
「盜竽」又向前衝,招手道:「他可能是在追趕正點子!」 
五穀蟲這次不敢稍慢,同樣拔身衝去,口中自語道:「康小子的功力越來越驚人了,只怕武林中再無單獨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