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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殺聲四起 文 / 秋夢痕

    古北口,亦名虎北口,是河北通熱河的古關,關門鑿山而過,寬僅能容車,險要無比,為兵家必爭之地。

    關內山青水秀,關外黃塵漫天,一關之隔,風景完全不同,萬里長城,騎關關築,蜿蜒西去,雄奇壯觀,歎為觀止。

    離開二十餘里,有一牧場,依旁水,面對無邊草原,規模宏大,北地良馬,莫不盡集於斯。

    場主舒百寬,所屆七十,三十年前,為一江湖風雲人物,提起「金劍」舒百寬,武林無不肅然起敬,後來年事漸高,雄心漸收,是以在古北奠下這份基業。

    萬隆牧場有良馬八千匹,馬師百餘人,人人都是武林好手,莫不與舒場主非親即故,其中以「飛天太保」楊豪,「梅花針」孟公明、「貫天」王剛三人為最出色,在江湖上有「萬隆三奇」之譽,他們都是中年人物了。

    舒場主有三個兒子,舒夫人生太稀,長子舒世勇,已是二十七歲的青年了,人稱「古北大俠」,武功絕倫,次子舒一鳴,年才一九,可是英名不亞其兄,三子舒希凡,年紀最小,竟還只有九歲。

    時當冬末之季,這正是牧場業者休息之期,馬師們不是喝酒就是賭錢,其他無所事事。

    十幾天大雪,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銀爭,尤其是北國,已經冰凍三尺了。

    突然一匹黑馬,出現於古北口外的大道之上,口中噴著白氣,四蹄翻飛,直向萬隆牧場馳去,馬上坐著位鬚髮如銀的老人。

    牧場裡有幾個馬師在大門前遙望,他們遠遠的發現了這一騎快馬,其中一個猛的大叫道:「場主回來了!」

    話聲示停,老人已馳到大門口,翻身下馬,神情嚴肅,器手一擺,立將韁繩交與馬師,沉聲道:』『諸位火速傳話,請所有師傅齊集大廳!」

    說完了,他即如風奔後院而去。

    俄頃之間,整座牧場都騷動了,不知發生什麼事,人影紛紛齊向聚集,個個心情緊張,議論之聲,嗡嗡不絕。

    未幾,由大廳後面出來五個人,那就是場主的全家人,如人意外地,連老夫人也來了,這是很少有情形。

    場主到了他經常坐的太師椅前,左面立著老夫人,手中拉著她最小的兒子舒希凡,長子次子則在後面。

    廳裡集合了全場人物,這時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場主的臉上,人人都帶著驚疑莫測的神情。

    老場主向在場的面上靜察了一會兒,這時才開口了:「諸位,本人承蒙諸位忠誠合作,全力支持,數年來,出乎本人意料之外的,居然創下不大,但也不算小的基業……」

    他停頓了一下,忽又歎口氣道:「可惜天下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突有一個性急的師傅大聲插口問道:「場主,你老出門將近一個月了,今天回來與往常情形不同,莫非出了什麼大事情?有人要動咱們牧場的腦筋不成?」

    老場主循聲看去,道:「王師傅,老朽豈是愛惜這一份小小基業之人,假如只要有人要我這份基業,那就一點也不在乎了。」

    原來那揚言之人就是「萬隆三奇」之一的「貫天手」王剛聞言後,他面色大變,突然跳起道:「場主,到底出了什麼大事?」

    老場主歎聲道:「現在大家沒有時間問原因了,這些年來承諸位愛護,老朽無以為報,現在請大家到師父那裡去,每人領三百兩銀子,就此還有小半天時間,希望大家各奔前程,火速離開牧場,遲了思來不及了!」

    又有一人大叫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場主為何叫我們逃走,難道我們連一點用場都沒有不成?『』老場主再也不看是何人發言了,滿面急燥的大聲道:「敵人在今晚必大舉來攻,而且來的都是武林高手,同時正邪都有,其中不泛有驚天動地的人物在內,以我們牧場的力量簡直是以卵擊石!大家何必抱匹夫之勇,須知徒死無益!」

    老場主這一大聲疾呼,全場人才知情形不妙!莫不心神不寧,緊張至極。

    忽見「萬隆三奇」之首的「九天太保」擠出人海,大步走向老場主道:」場主,難道你老一家就不逃走?」

    老場主搖頭道:「楊老弟,老朽一家與諸位不同,諸位白天離開,就算被敵人看到,相信也不會攔截,可是老朽則不然,只要一被發現,那就會圍個水洩不通,因此,老朽一家要天黑時撤走,當敵人未到之際趁隙逃出才稍有希望。」

    飛天太保楊家大聲道:「敵人到底為了什麼要找場主麻煩?」

    老場主歎口氣,接著道:「』在老朽未開這座牧場之前,各位都知道,老朽也是武林中做有聲名的一員,事情是老朽在當年得了一件東西,而這件東西又是武林視為至寶之物,因此,老朽知道懷自者必有罪,是決心歸隱,是以開了這座牧場,一方面作個正正當當的商人,則籍此以藏身。」

    楊豪驚奇道:「這東西還在場主家裡?」

    老場主點頭道:「多少年了,老朽只想風聲已盡,從此安然無事了!沒想不到。時至今日,居然還有人查出線索,而且把消息傳遍了整個武林!」

    楊家大聲道:「我們雖不才,難道場主不打算留下幾個派用場?」

    老場主歎聲道:「人多了,行動非常困難,同時老朽決不打算以力對敵。」

    他想了一會,輕場向楊豪道:「這樣罷,老弟,你與孟公明,王剛等人留下隨老朽走罷,其餘人等我就催他們領了銀子火速動身!」

    楊家領命,立向王剛和孟公明走去。

    老場主向大家一再催促後,自己帶了妻兒轉回後院。

    上房中有幾個家人在收拾細軟,老場主一到,立即吩咐道:「你們除了必要的東西,其他一概不許帶……」

    回頭又向長子道:「勇兒,你去準備三輛車,辦完了趕快回來,為父的還有話說。」

    大公子田世勇急忙應是,但臨行又轉向國道:「爹,馬群怎麼辦?」

    老場主沉聲道:「全家生命尚且保不住,還談什麼家業,快去!」

    看到兒子去後,憋著臉向老場主道:』『相公,難道你不能把那件東西公開送與人家嗎?何必冒這麼大的危險逃走呢,同時這份家業也可惜了。」

    老場主歎聲道:「你們婦人家,那裡知道好歹,這件東西是武林人夢寐以求的寶典阿,即連城之寶也難與其並稱的。」

    夫人道:「相公,這九年來,你天天在讀它,難道就沒有一點領悟?」

    老場主搖頭歎道:「為夫的如果有了成就,那就不再帶你們母子出走了,那怕整個武林人物全來,也管叫他們來得去不得。」

    他的次子舒一鳴正在收拾行李,聞言之下,立即走過來道:「爹,你老這次出去,主要是尋師祖求教這件寶典,難道沒有尋到?」

    老場主仍舊長歎一聲道:「鳴兒,你師祖雖是武林有名宿,只怕他也難解這寶典中的玄妙,為父的是抱著一萬份之一的心情去尋他老人家,可是他老人家仍未回轉天台洞府。」

    說話之間,大公子回來了,同時領來萬隆三奇!

    老場主一見三人,急忙道:「楊、孟、王三位賢弟,你們來得正好,都呼我有一個計劃三位遵行。」

    楊家急問道:「場主,你老有何吩咐?」

    老場主道:「今晚我們出去,成功的希望只怕非常渺小,因此老朽準備分成三批,三批中,只求老天爺保佑,如能得到一批脫困,也許還能替老朽留下一條後根!」

    孟公明鄭重道:「場主如何分派?」

    老場主道:「老朽自己帶著你大嫂和勇兒,加上王剛弟,押著三輛車及家人向北進,公明賢弟時帶著鳴兒向南逃,最好繞過古北口入北京!」

    他回頭看了幼兒一眼,歎聲道:「希凡最精靈,可借他的年紀太小了!」

    楊家急接進:「場主,希凡怎辦?」

    老場主慼然過:「楊賢弟,希凡學得老哥哥一點東西,只怕在江湖上派不上了用場,不過他將來也許有點成就,故所以,老朽要拜託你全力愛護了。」

    楊豪大驚道:「場主,小可能力有限,怎敢受此重托?」

    老場主歎道:「生死存亡,原同天定,同時賢弟的功夫向為老朽所敬佩,今後好歹都全仗賢弟照顧了。」

    他似有什麼重要問題,可是說到口邊又停下了。

    老場主看他一眼,隨即低頭沉思不言。

    舒世勇似怕父親誤會,急忙再接道:「爹。…——」

    喊出一個「爹」字時,卻被老場主擺手阻住了!只見他老人家決然道:「為父的老了,這件東西是無能悟出了,勇兒,你就帶在身邊罷,希望你能得天之福,將它悟流,日後也好替武林申張正義!」

    舒世勇闖言大急,慌忙道:「爹,你老人家不是常說一鳴的頭腦比兒強嘛,兒的意思是求你老人家交與一鳴!」

    老場主點頭歎道:「勇兒,你對兩上弟弟愛護之深,為父的是知道的,既然如此,那為父就交與鳴兒了。」

    舒一嗚猛地跳起道:「爹,咱們這個牧場,從上到下,一從叔叔伯伯,平時稱三弟作什麼?」

    楊豪突然叫起道:「』神童」

    老場主含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把寶典交與希凡嗎?」

    舒一鳴大場道:「爹,只有三弟才有天賦繼承你老的志願啊!」

    老場主順手在身上摸出一隻黃布小包,鄭重的交與幼子道:「凡兒,此寶今後與你共存亡,你要把它視如生命,你的文學比武學好一百倍,加上你的智慧,為父的希望就全在你身上了,拿去罷,好自為之。」

    舒希凡生來沉默寡言,他既不開口,也不推讓,接過去就揣人懷裡。

    時間易過,大家備齊一切,開了飯,轉眼已近黃昏了,老場主親自送走一眾馬師—一揮手灑淚告別,情形非常淒涼,同時也十分混亂!不一會,整個牧場變得一征冷清,而且充滿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情勢。

    跑馬前停了三輛馬車,幾匹少的坐騎,一切裝載都妥當了,只等婦女們上車起程了啦!

    就在家人剛將各處燈火熄滅,人員齊出大門之際,據料突聞遠遠傳來無數的喝叱之聲,同時雜以一聲援一聲的慘叫,人喊,馬嘶,勢如萬軍對陣!

    老場主聞聲色變,陡然仰天長歎道:「敵人提前發動了,我們死無葬身之地了!」

    梅花劍孟公明大場道:「場主,好似眾師傅都被擋回來了!」

    老場主歎場道:「跌祛是真,回來無幾了,孟賢弟,你帶一批快上馬,火速趁亂向南面突圍逃生……」

    一頃,又向楊家道:「楊賢弟,請你帶希凡奔後山,只求逃生,不許抵抗!」

    話才說完,立見四方都是如潮黑影!

    楊豪情勢危急,急忙拉住舒希凡就走!

    舒希凡掙脫手,立向父母跪下道:「爹爹,阿娘,我們還有見面之期嘛?……」他說著已淚如雨下!

    老夫人已嚇得不能開口,全身只在發抖,老場主卻大喝道:「還不快走!為父如有不測,那就看你將來有否報仇之力了。」

    舒希凡哭道:「爹,你老能告訴孩兒主要敵人姓名嘛?」

    老場主忽又道:「將來你如果沒有力量,就是告訴你又有何用,豈不反而增加危險,假設你將來有能力報仇,到時你就自能查出,不過為父也不使你太失望,只記住『一龍』。

    『二虎』、』三天』、『四地』、『五人』這十個字就行了!」

    說完一擺手,立催楊家火速動身!

    楊豪半拉半提,急急帶著舒希凡翻上後山!當他們翻過高崖時,牧場內已殺聲大起,同時後山亦有無數黑影閃動!

    情勢大緊,楊家忙將舒希凡帶進一個石洞內,輕聲道:「快藏身。

    這時逃不脫了!」

    突然間,牧場火光沖天,濃煙飛騰,舒希凡一見,幾乎哭出來,他道,敵人不惟把全家圍住,而且縱火燒了。

    楊豪怕他驚叫,急忙警告道:「你不要出聲!敵人已封鎖我們的後山了!」

    喊殺之聲一直延到三更,舒希凡親耳聽到父母兄長的死亡之聲,因此他幾度暈死過去,醒來時又不敢哭出聲音,這在年僅九歲的孩子是多麼痛苦,其內心的創傷是不言可知了。

    楊豪的眼睛已冒出火來,好幾次他想衝出去拚命,然而他一看到身邊孩子又不敢動了,事實警告他,好家只有這一根秧苗了,因此他咬牙苦忍,一步也不敢亂動。

    火光仍在閃耀,這是莊院太大之故,一天半天是燒不完的,不過到四更,殺聲逐漸停止了,這證明整個牧場的人員已犧牲殆盡。

    楊豪側耳細聽,四野似已無人,心想敵人已去了,於是他輕聲向舒希凡道:「賢侄,是時候了,天亮恐怕又難脫身了,敵人得不到你身上這件東西,他們決不會就此罷手的。」

    他輕輕拉起舒希凡,悄悄地向洞口溜出,好在他地形熟,循著危崖險道,慢慢的,一步一家,真如鶴行圖伏,漸漸朝著一處林中施去。

    剛剛進入林中突然有人大喝道:「『合字』,這裡還有一個!」

    楊豪一聽,不由嚇得魂飛魄散,立知逃不脫了,他當機立斷,急忙向舒希凡道:「賢侄,現在靠你自己,敵人由為叔的來擋,你要盡你自己的力量,先爬上樹去,一旦有空隙,你就火速離去罷!」

    四面都有黑形圖上,雪地上一遍「噴嚏」之聲,楊家反手拔出長劍,一個箭步衝出,大喝道:「好賊崽,你楊大叔來了!

    舒希凡一見楊豪衝去,心頭一緊,騰身就朝一株大樹頂升去。

    孩子雖小,可是他家學淵源,居然豪不含糊,那分輕功,已是高明極了!

    楊豪一出動,霎時就有八九個黑影將他團團圍困,銀光閃動,兵器齊鳴,立即就拼上了!

    突然聽楊豪大叫一聲,顯然已負重傷了!

    楊豪一倒,舒希凡絕望了,他眼睛一黑,又幾乎暈了過去!

    就在這時,突然有個黑形如天神下降,一閃到舒希凡身邊,將手一伸,宛如老鷹抓小雞,竟把舒希凡由空中帶走了這才真正把他嚇得人事不知。

    天亮了,舒希凡醒來啦,可是睜眼一看,詐料他發現自己覺睡在一處山洞裡,而且非常溫曖。

    事實告訴他,抓他的那人這時不在,這時不走,更待何時。

    忽然一件東西噹的一聲,落在地上,舒希凡正待逃走,但聞聲低頭一看,只見地面上有一件東西非常醒目,拿起一看,原來是只銅打的「人」字,但沉甸甸的,足有四五兩。

    東西非常古怪,上面還有具金打成的鏈子,他順手向脖子上一掛,恰好如掛懷鎖一樣。

    東西來得古怪,他不敢掛在外面,忙將鎖子和人字塞於衣領裡,這才快步走出洞去。

    洞外雪深過膝,舒希凡急欲脫離險地,於是他運起輕功,不辨東西朝匕,盲目向前狂奔。

    一陣蹄聲急急傳羔,忽然由東面大道出現了數十騎快馬,他回頭驚注,不由大懼,他生長在北疆,那批快騎,只消看一眼就知道是馬來出現了。

    回心一想,自忖道:「我有什麼可怕的,處此之境,生死對我都沒有距離了!」

    數十騎快馬如風而至,衝起的雪花,勢如長風破浪!

    為首的是個滿面虯髯的大漢,急馳中,他發現過旁立著一個清秀的孤單的孩子,只有他驚噫一聲,猛將奔馬勒住,右手一揚,同時大叫道:「停?」

    虯髯大漢翻身跳下馬,跨至舒希凡面前,環眼緊注,問道:「小子,你是幹什麼的?」

    舒希凡見他生相雖猛,但卻不怨,急忙拱手進:「大叔,我是孤兒。」

    虯髯大漢又驚奇的哈一聲,正色道:「帶你穿著,並非窮苦中孩子,你得說實話!」

    舒希凡輕輕歎了一聲,他那敢說實話,良久才過:「大叔,轉去一天,我是一個富家子弟,但現在我巳家破人亡,孤苦無依了!」

    虯髯大漢見他兩眼流淚,居然起了同情之心,甚至再不追間,點頭過:「你莫非遭遇什麼大難了,小子,你叫什麼?」

    由希凡迫:「我名叫舒希凡!」

    大漢聞言,猛地一伸手,立將舒希凡提起,翻身一縱,騰起上馬背,大聲道:「』好,我收你作個小兄弟!從此隨我闖蕩江湖……」

    舒希凡想不到這馬賊竟對自己如此親切,接過食物,邊吃邊問道:「』大叔,你去那裡?」

    大漢突然哈哈大笑道:「與你一樣,天下為家!」

    舒希凡道:「大叔,我也會武功,我還會騎馬!」

    大漢樂了,又哈哈笑道:「那好極,明天大叔賞你一匹小馬!」

    群騎又出動了,這時大漢點點人數,記一記,恰好五十騎,現在多了他,明天算是多出一騎了。

    從此以後,跟著這批馬賊橫闖邊疆,一混就是八九年,不惟得了江湖經驗,同時人也變成了弱冠少年。

    五月榴花似火,這正是仲夏的天氣,當中午的陽光不掛在中天時,人們都不敢在烈日下幹活,盡量找陰涼的地方躲避它的炎炎之勢,然而,這時卻有一個面貌如花,年當二八的美佳人,居然獨行於甘、陝道上的火傘下。

    少女似由甘肅的徑川而來,直向陝西的長武城行去,身上黃塵滿衣,無疑在經過一番長程的跋涉,但很奇怪,她在這樣的炎曙之下,竟沒有一點汗跡。

    當這少女剛進陝西邊界時,忽見前途上迎來二位比她還小一點的青衣姑娘。

    這個少女放慢腳步,但卻滿面嬌填道:「誰叫你們出門來接的?」

    另一青灰姑娘驚訝的接口道:「當然是老父呀!」

    少女又問道:「大爺、二爺和三爺回家沒有?」

    起先那姑娘忙答道:「早已回家了,他們也來接你啦,現陪著老爺在城裡!」

    同聲道:「老爺也來了!」

    這兩上姑娘見她已面無怒色,於是同聲道:「是啊!現在武城中客棧裡!」

    少女揮手道:「你們隨我進城縣!」

    原來這少女乃是江湖上轟動一時的「飛仙劍」胡夢嬌,她的宜籍不知是那裡人氏,近年來移居長安城外胡家莊,莊院是新建的,規模極大,田園廣闊,家財萬貫,其父胡雷,人稱百萬,是個外貌慈善,內在威嚴的人物,她有三個兄長,老大胡洪,老二湖波,老三胡濤,更是武林人物,江湖號稱『』長安三煞」,武功絕倫。

    三女進了長武城,來到大街上一座名為「福來」的富棧門口。

    她們一到,忽見店裡行出一位生相威猛的高大壯漢,迎上大笑道:「妹子,可有什麼收穫沒有?」

    原來那威猛壯漢就是胡夢嬌的大哥胡洪,他一身緊裝,肩插長劍,聲如宏鐘。

    飛仙劍胡夢嬌瞪了他一眼,沒有開口,僅搖搖點,仍大步向店裡走去。

    少女走進房,看到老者就大叫道:「爹,您老也來了!」

    老人含笑擺手道:「夢兒,這次你出門,身邊沒有帶韋區兒和雲兒,爹不放心,因此親自來接你,快坐下來息休。」

    少女坐下後又道:』『爹,大哥和二哥,三哥查到馬賊的消息沒有?」

    在店門口接她的大漢隨著跟進,立即接口道:「妹子,查出了,你先說你這次有什麼收穫?」

    少女冷聲道:「我的重點不是查盜馬賊!」

    老人笑了笑,沒有開口,但在一旁所坐的青年卻急急問道:「妹子的重點是什麼?」

    少女仍冷聲道:「二哥,舒希凡為什麼不來接我?」

    那青年原來就是她二哥胡波,見問哈哈笑道:「妹子這次重點就是為他?」

    少女冷笑道:「爹不相信他的姓名和來歷,你們又對他冷眼看待,當然我要查個水落石出呀,否則還說我隨便帶人回來。」

    老人忽然正色道:「他來到我們家裡時,難道所說都是真情?」

    少女大聲道:「一點不假!他的姓名,他曾在馬賊幫,句句都是實話,現在總該放心了。」

    老人沉吟一會,面上露出一種驚疑不定的神情,良久才啊聲道:「他相貌清奇,雖衣著樸素,但決非是個干馬賊出身的呀?」

    少女嬌聲道:「爹仍舊不信?好,讓女兒說清楚一點,他不惟幹過馬賊,而且是在馬賊裡混大的,同時他從小就沒有家。」

    另一角的青年忙問道:「那馬賊幫的巢穴在哪裡?」

    少女看都不看他,由鼻子裡哼出一聲道:「三哥不信我能查出?『』那青年是她三哥胡濤,誰見了也猜出他是個善於心計之人,但他對自己的妹子似乎並不敢招惹,聞言急忙解釋道:「好妹子!三哥我從來就認為妹子是當今武林才貌出類拔萃之人,你千萬不要多心,我的意思是問那批馬賊有無名氣。」

    少女冷聲道:「這批馬賊大大有名,首領名叫狄猛,巢穴在甘新交界這處,同時我還告訴你,舒希凡甚至還是這批馬賊中的二首領!」

    老人忽然一睜眼,大聲問道:「馬賊首領名叫狄猛?」

    少女似覺莫名其妙,凝問道:「爹!你老認得他?不錯,他叫狄猛,是個身體魁梧,滿面絡腮鬍子,年紀約四十開外。」

    老人搖頭道:「一個馬賊不值得爹認識。」

    道:「那剛剛爹為什麼面顯驚疑之情?」

    老人歎聲道:「夢兒有所不知,爹在當年曾殺死了一個武林高手,他的字號是『天台隱士』,姓狄名天良!」

    吶聲道:「爹怕這狄猛是天台隱士的兒子,擔心他來找爹報仇?」

    老人忽然家笑一聲道:』『爹在這個江湖上還找不出幾個對手!」

    少女也笑了,嬌聲道:「難道那天台隱士有無後代爹都不知?」

    老道:「爹這一生闖蕩江湖數十年,在爹劍下死亡的對手不知?爹那能一個個去查他的後代?」

    少女笑道:』『那天下同性的人何止恆河沙數,甚至還有同名同姓的,多又何必由此一番心思呢!」

    老人哈哈笑道:「夢兒說的是,爹從此不再想隨些了。」

    當他們爹兒一批,過了一夜向家園回奔時,誰料他們家裡已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啦?其人是個高體壯,滿面絡腮鬍子的大漢,當他接近胡家莊時,迎面即迎著一個少年,兩人一碰頭,真如親兄弟久別重作,歡聲大笑道:「哈哈,賢弟,老兄弟終於查出你的落足之處啦!」

    少年也大笑道;『大哥請恕不告而別之罪!」

    大漢忽然埋怨道:「希凡,你為了什麼?難道愚兄有那點對你不起,以至使你安身不得?」

    少年插頭歎道:「大哥,小弟自小承大哥收養教導,此去真是沒齒難忘,不要說大哥對小弟恩深義生,就是稍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試問小弟那裡能夠這樣不識好歹,一聲不響地脫離大哥,唉……」

    他忽然歎了一聲,再接下去道:「大哥,小弟有內心的痛苦,但目前不能對大哥說明原因,因此之故,小弟無由再在幫裡久呆下去,同時小弟已是十八歲了,再不是小孩子地,為了要洗雪內心的痛苦,是以不告而別!」

    大漢啊聲道:「那就對了,賢弟,我大哥決不查問你的原因,不過你的痛苦如有用得上大哥之處,大開我決捨身以赴!」

    少年激動過;『也許將來要求大哥助小弟一臂之力。」

    大漢疑間道:「我在幫裡雖然閒著,如今出來了,就該撲撲風塵,找你要作的事兒去奔忙才對,然而家莊中就不算呆著了?」

    少年神秘的笑道:「此處不似那處,小弟要找個安靜之所過個一年半載再說。」

    大漢道:「那你何處不可休養,單找這胡家莊作食客!」

    道:「那是另一原因,小弟與大哥分手後,也曾到處旅遊了數月之久,後南山下遇到一位少女……」

    大漢未他說完,陡然哈哈大笑道:「妙啊,她一定很美!」

    少年也大笑道:「小弟雖不敢說閱人多多,但這少女之美,小弟聽說過有如此之美的,但尚未見過比她更美的!」

    大漢莎學大笑道:「妙啊,賢弟,你聽說那兒還有這樣一個美女,看,大開我就去尋她,大哥可不甘落你之後。」

    少年大笑道:」小弟聽說的可不是這個世界裡的啊!」

    大漢啊聲道:「你是說古時候的西施?」

    少年打趣道:「不敢去尋了吧?」

    大漢失望的一伸舌頭,但正色過:「賢弟,你可不能作吳王夫差第二啊!」

    少年笑道:「說正經的!大哥不要誤會,小弟雖已成年,但對色宇尚不重要,同時,』好色並非好淫』,審唐徽對太宗之解釋!」

    大漢鄭重道:「須知色不迷人人自迷啊!」

    少年笑道:「大哥哥,你可知小弟因何跟少女回來的。」

    大漢道:』『大哥我正想動問哩!」

    少年正色道:「在兩月前的終南山,這少女不知與什麼強敵動手而脫了力,正在生死關頭,恰好被我路過看到她躺在一處山谷裡,是以小弟將她抱出平地,再一打聽,才知她是此地人,因之小弟把她送了回來!」

    大漢點點頭道:「原來這少女感你救命之恩,於是她的父母就苦留你住下來。」

    少年點頭道:「小弟正須有個安靜之處休養,於是就將計就計了。」

    大漢道:「這樣說來,大哥我就放心了。」

    少年道;」大哥,請時莊裡坐吧,你也難得有個休息之時不如多住幾天再走。」

    大漢搖頭道:「大哥我出來已有一個多月了,只怕幫裡兄弟們著急,不進莊了,既已知道賢弟在此平安,那我可放心趕回去啦!」

    少年道:「已經中午了,難道大哥不吃頓飯就走。」

    大漢笑道:「大哥見了你,肚子都不餓了!」

    說完一拱手,翻身上馬道:「賢弟,你離開這裡時,可不要忘了來看大哥!」

    少年追著送出,大聲道:「一定,一定,大哥多保重!」

    舒希凡送走他的客人之後,回到莊上,已是開飯的時候,他在胡家莊的地位是食客,因此他住的是花園客舍,日常都有僕人侍奉,起居自由,處處方便!加之他的居處清靜異常。

    過了四天,胡莊主父子回來了,可是他們表情有點異常,也許是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人人都有點忿然之色。

    胡夢嬌倒是未忘她的客人,雖有點不高興,但她連臉都不洗,衣也未換,直奔後園中來看舒希凡。

    舒希凡在屋裡聽到了動靜,連忙走出,一見胡夢嬌,迎上道:「姑娘回來了!」

    胡夢嬌點頭道:「莊中沒有什麼事發生吧?」

    舒希凡搖頭道:「沒有!」

    他也看出這少女神情有異,於是請她進屋坐下後又問道:「姑娘,這次出門有不少時間,不知查出盜馬賊的下落沒有?」

    說著,他答胡夢嬌倒了一杯茶。

    胡夢嬌一面接茶,一面點頭道:「盜馬賊倒是被查出了,但不是我查出的。」

    舒希凡笑道:「那是令兄等查出的了,可是他們回來並未言及,在下也不好動問,但不知是何方賊人所盜?」

    胡夢嬌道:「賊人雖然是江湖有名的『夜來光』,但他除了輕功高,其他很平凡,不過我在路上向及家兄等。據說我那匹『飛霜駒』又被『夜來光』以八千兩銀子的代價轉賣給別人了。」

    舒希凡訝然道:』『那豈不是等於沒有查到!」

    胡夢嬌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帶氣道:「舒兄,只要有線素,我不怕要不回來!」

    舒希凡道:』『轉賣的人查出沒有?」

    胡夢嬌道:「那是武林有名人物『小龍王』,不過不在乎他有多狠,到時大不了一拼!」

    舒希凡沉吟一會,高轉話題,笑道:「姑娘,一路風塵勞苦,你似有沒有換衣!」

    胡夢嬌忽轉笑容道:「那你不要出去,待我換了衣服再來,我在你這裡吃飯,同時還有話跟你談談。」

    舒希凡點頭道:「姑娘請便,在下也得去上房問候令尊才是。」

    胡夢嬌擺手道:「舒兄,家父有事,心情不好,你就免了罷。」

    話中有因,舒希凡會意,於是笑笑作罷。

    胡夢嬌回上房不到一盞茶久,她換了一身桃紅色的衣裙,那與出門穿緊身打扮時又自不同,特別顯得嬌美多姿,進門先笑,叫道:「舒兄,飯快送來了!」

    舒希凡向她上上下下欣賞一會笑道:「姑娘,自從見了你,還未見你穿這種閨閣裝哩!」

    胡夢嬌嫣然笑道:「這種服裝不好嘛?」

    舒希凡急急搖頭道:「』好極了,更美極了!」

    「喲!」

    胡夢嬌,故裝嬌噴的道:「看不出,你也知道替人家帶高帽子!」

    舒希凡連忙側身讓路,哈哈笑道:「好話人人都喜歡聽,不過在下是出自內的讚美,!」

    娘濟時裡面坐。」

    胡夢嬌不是一個須要讚美的姑娘,美不美,她自己心裡有數,不過今天得到舒希凡的讚美那就不同了,只見她面上漾出桃花一般的紅潮,就知道她是非常樂意對方的欣賞,但也有點兒嬌羞。

    坐下後,她半響才開口,問道:「舒兄,過幾天,我又要出門了,這次我要你陪我出門,不知你答不答應?」

    舒希凡訝然道:「剛剛回來,為何又要走?」

    胡夢橋過:」這次事情要辦的卻不止一件了,而且非出門不可,只怕人爹和哥哥都先後動身,甚至還不知要多久才回來。」

    舒希凡笑過l「第一件是為了飛霜駒?」

    胡夢橋過:「還要找一個在暗中向我爹爹挑戰的人物,另一件則是找我夢中要找的東西!」

    上兩件由希凡倒是不太愕然,他知道這一家是個武功絕倫,且又有選一樣底細的家庭,不過他聽到姑娘竟要找她夢中要找的東西就莫名其妙了!

    聞言之下,舒希凡顯出非常古怪的目光,怔怔的問道:「作夢還能當真嘛?」

    胡夢嬌道:「不,我的夢太不可思議了,並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種夢,而是如真的一樣,團來時,我幾乎不知自己曾經睡過覺,因此我認為此夢對我一生有非常重大的關係!所以我要找尋。」

    由希凡見她說得異常鄭重,於是也有幾分相信了,急忙過:」姑娘,你能否許可在下知道夢中的經過?」

    胡夢嬌沉吟一會,顯有不肯全吐實情之意,嗯聲道:「這夢是未見舒兄前三天所得的,當天我並不疲倦,也沒有什麼心事,就在那天晚上,我見我自己行在一遍大漠地上,大淇黃沙無邊,我竟無法辨出要走的方向。」

    她看到舒希凡在認真的注意聽,一停又接過:」舒兄,當我四下察看方向的時候,拒料突然看到四面八方竟有血濤翻起,一波一波的朝我捲來!」

    舒道:「後來呢?」

    胡夢嬌道:「後來我發現我的父兄竟全被血濤捲去,而我卻被一個少年伸手從空中提走!」

    舒希凡笑過:「這次出門,莫非就是要找尋那位少年!」

    胡夢橋決然進:「不!」

    群希凡道:「那要尋什麼?」

    胡蘿嬌道:「我要找那少年另外所救的幾個女於!」

    舒希迪:「那少年在救你的同時還另救走幾個女子!」

    胡夢嬌點頭過:「另外不家三個!」

    因希凡進:「姑娘為什麼要找呢?」

    胡夢嬌道:「她們只顧自己,都要把別人推脫那少年的手,不過當時我也毫不示弱,同樣要想把她們推落血濤之中!」

    舒希凡哈哈笑道:「這下可害苦了那位少年啦!」

    胡夢橋進:「』一點不錯,結果那少年在一氣之下,同時把我甩落雲端,別人的下落我沒看到,但我卻大叫一聲驚醒過來。」

    舒希道:「只怕姑娘這次出門難以找到那三位了。」

    胡夢嬌道:「那不管,但我非找不可廠舒希凡進;』『令尊與令兄等許可在下陪行?」

    胡夢嬌道:「』爹不會有意見,家兄等管不著。」

    說到這裡,僕人送來了酒飯,於是他們即對面坐著進餐。

    當此際,忽見莊主走了!

    舒希凡一見,急忙起身道:「東翁請了。」

    胡莊主看到女兒也在,笑道:「老弟,你吃飯,老朽是隨便走走。」

    胡夢嬌放下碗,問道:「爹,有事嘛?」

    莊主笑道:「胡慈回來了,他帶回很多重大消息。」

    胡夢嬌聞言大喜道:「慈老頭出門快半年了,我真想念他,爹,我就去看他。」

    胡莊主又笑了笑,向舒希凡道:「老弟,夢嬌明天又要出門,這次你就陪她一趟罷!現在又多了個老經驗,你們收拾一下。」

    舒希凡連忙道:』『晚生遵命。」

    胡夢嬌問道:「』爹,你說準是老經驗?」

    胡莊主笑道:「胡慈呀,難道你不喜歡他作伴?」

    胡夢嬌高興道:「原來爹吩咐他也隨行啊,那好極了!」

    胡莊主道:』『你的行李已有霞兒和雲兒在整理,吃完飯之後,你先去看胡慈。」

    說完說,莊主即轉身出去了,舒希凡送到門口,罪惡時間胡夢嬌道:「姑娘,胡慈是什麼人?」

    胡夢嬌笑道:「是個老人,聽爹說,他在我兩歲時因被強敵點了重穴,行到我家門口就不能動了,我爹把他救起,同時因他也姓胡,於是就將他收留在家裡,不過這老人很古怪,他不願替我家作事,甚至不肯住在我家裡,但對我爹非常忠心,尤其對我,比爹還愛護,因此我也十分喜歡他。」

    舒希凡道:「他住在那裡?」

    胡夢嬌道:「你不是看到莊外林中那座茅屋嘛,那就是他住的屋了,不過用的吃的都是我家供給,然下他在家的日子太少,經常出門,每次一去就是半年。」

    舒希凡道:「你參從來不查他的來歷?」

    胡夢嬌道:「他對多太忠心,爹又何必懷疑。」

    舒希凡道:「我也可以隨你去看他嗎?」

    胡夢嬌道:「當然可以,我們這就走,聽聽他有什麼重大的消息。」

    舒希凡隨著胡夢嬌由花園側門出去,穿行於田隴之間,緩緩向側面半里外的林中行去。

    茅屋在林中深處,他們走了不少時間才到,可是早有一個項發全白的老人在等著了,胡夢嬌回頭向駐希凡笑道:「老少年早知我們要來了!」

    舒希凡猜想那就是胡想了,但卻奇道:「姑娘,你怎稱他為老少年?」

    胡夢嬌笑道:』『因他老而好游,近十年來,居然被他在江湖上游出『老少年』三字的字號了!」

    他說著又輕聲道:「舒兄,他的脾氣雖然非常古怪,但卻喜歡這字號,你就這樣叫他好了。」

    距離已近,胡夢嬌即高聲叫道:「老少年,你回來啦!」

    那老人呵呵笑道:「乖乖,你身後是誰?」

    胡夢嬌忙介紹道:「這是我的朋友舒希凡,我約他一同來看你。」

    老人注視舒希凡良久,自言自語地道:』『多好一塊材料……」

    他說話很輕,兩個青年人似都不聽到,舒希凡緊走幾步,拱手道:「老丈,晚生有禮了!」

    老人忽然哈哈笑道:』『太客氣,太客氣,哥兒,老朽頂當不起,請屋裡坐!」

    進了茅屋,老人又道:「隨便坐!」

    胡夢嬌笑問道:「老少年,聽說你老帶了很多消息回來?」

    老人正色道:「多倒是不多,但卻有點驚人。」

    胡夢嬌問道:「你老快說呀,我們就是來聽消息的。」

    胡夢嬌替他們倒了兩杯松子茶,坐下後接道:「半年前,『金龍王』大戰『萬虎神』,這件重不重要?」

    胡夢嬌驚叫道:「這兩個老傢伙又出世了!」

    老人道:「還有,『四地魔主』竟也在四個月前遭遇了『人間煞星』,他們打了十四天!」

    胡夢嬌緊張地道:「我爹的對手全出來了。」

    老人歎聲道:「九年前,令尊與他們由關外不期而遇,江湖中都以為那是一場五大強敵難得擅齊的好機會,咸認有一場空前難見的大決鬥,可是那次居然沒有打起。」

    胡夢嬌道:「當年的事我只聽說起!」

    老人道:』『這次恐怕難以避免了。」

    胡夢嬌道:「數日前,我爹神人暗中傳聲挑戰,難道就是這原因。」

    老人道:「令尊沒有向你們說出是誰麼?」

    胡夢嬌道:「爹自己的事情。他老人家從來不向我們提起。」

    老人道:「那是怕你們年輕一輩的捲入老一輩的是非之中。」

    胡夢嬌道:「還有什麼消息?」

    老人道:「次一等的可多了,一言難盡,過後再慢慢說罷,乖乖,明天你要出門是吧?」

    胡夢嬌道:「你老願跟我作伴嘛?」

    老人道:「但也只陪你幾天,時間長了,我就不了。」

    胡夢嬌道:「那也好啊。」

    老人道:「有我在,方向由我選擇,否則我就不幹。」

    胡夢嬌笑道:「一切都依你好了。;,」」」

    老人點點頭,笑道:「那就不如今晚動身,你快回去收拾行李。」

    胡夢嬌道:「要不要備馬?」

    老人搖頭道:「有時有馬固然方便,但有時卻是個負擔!不要最好。」

    胡夢嬌道:「好的,我就回來。」

    她對舒希凡道:「我們走吧。」

    舒希凡笑道:「在下只有一個小衣包姑娘就請二姑娘替在下帶來。」

    胡夢嬌點頭道:「那你就在此陪老少年多談談。」

    胡夢嬌走了之後,胡老人向舒希凡笑道:「哥兒,你與胡小姐是怎樣認識的,這丫頭對別人從不稍假辭色,然而以老朽察之,他對你卻真的不錯呀!」

    舒希凡立即將與胡夢嬌認識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番,接著道:「其實她的性情並不壞!」

    老人搖頭道:「那您看走眼了,她的脾氣可大著哩!」

    正在談話之際,舒希凡忽然聽到屋處遠外有人發出一種口哨之音,那似是一種暗號,陡見胡老人身起向舒希凡道:「哥兒,你請喝茶,老朽有個人在招呼了,我去一會就回來。」

    舒希凡覺得這老人確是有點神秘,也不記多間,笑過:「你老請便!」

    胡老人急急走出茅屋,一陣風似的向發聲處奔去了。

    舒希凡忽然靈機一動,忖道:「我得去看一下,到來了個什麼人物!」」舒希凡不考慮其他,想著就暗暗追上前去。大概距芽且有兩份之地,那也是樹林,只是兩個人影對立著,可是天已近晚,加之林末又密,想看相貌是非常困難的,不過舒希凡知道其中之一就是胡老人。

    那兩人正在談話,只聽胡老人道:「阿超,你查出他的落足之地沒有?」

    那個人的音量甚宏顯然是個壯年,只聽他道:「阿伯,查出了,確是他,你老看見他的背影並沒錯!」

    老人沉聲道:「他真大膽,竟敢到長安來,那一定是在尋找我。」

    那人道:「以前你老沒有告訴他住在什麼地方嗎?」

    老人哼聲道:「阿超,你也糊塗了,我如告訴他的住處,他更經常找來了!」

    那人道:「現在怎麼辦。」

    老人道:「你去告訴他,只說是我交代的,叫他暫時勿想報仇,憑他的火候,只有送死的份,不過你說他際子非常安全!目前不能全面!」

    那人道:「你老不讓他兄妹認識認識!」

    老人大怒道:』『一旦認識了,那我的計劃豈不全部白費,而且大家都活不成!」

    那人道:「伯伯,仇人不知他的底細嗎?」

    老道:「當然不知,他當年不在家,他妹子又是被我救走的。」

    那奇怪道:「你老怎麼倒將小妹子送給仇人呢?」

    老人道:「那是為怕的破釜沉舟之計,仇人的武功無人能敵,為,伯的要小妹子學仇人的武功,將來拿仇人的武功來殺仇人!除此再無別的希望。」

    那人道:「猛哥的無本買賣,難道你老仍許繼續幹下去?」

    老人道:「那沒有多大危險的,你去罷!」

    舒希凡聽到這裡,不自禁的忖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那人說猛哥,難道是狄猛大哥!」

    他知道不能再聽下去了,否則就會被老人發覺,於是急忙趕回!

    回到茅屋,他裝作一步也未曾動過,這時他又忖道:「把被害者的女兒送給仇人,學仇人的武功來報仇,這種冒險的計策簡直不敢設想,但他所說的仇人是誰呢,而好小妹又是誰呢?同時他的仇人又怎會收留呢?這實在莫名其妙了!」

    忖思中,忽聽老人回來了,進門就向舒希凡笑道:「哥兒,冷落你了r』舒希凡起身笑道:「那裡話,你老是有要事才出去的啊!」

    老人笑道:「沒有什麼重要,只是談風句江湖消息。」

    舒希凡試探似的問道:』『老人家,長安城自古就是藏龍臥虎之地,你老是老江湖,大概對此非常清楚?」

    老人大笑道:「青年人,莫非你有所打聽?」

    舒希凡聞言一震,暗驚道:「這老頭好精明。」

    忙接進:「晚輩初入江硝,毫無閱聞,既然有你老在,這是一個難得討教的機會呀!」

    老人同樣一震,忖道:「這小子機智絕倫。」

    又笑道:「哥兒希望知道些什麼?」

    舒希凡朗聲笑道:「晚輩既已身入江湖,當然希望瞭解一些武林人物!」

    老人點頭道:「長安附近確是隱居不少有名人物,我們莊主就是其中之一!」

    道:「適才聽到你老與胡小姐談話,我揣想咱們莊主竟是武林有數人物之一。」

    老人大笑道:「原來你不知道!不錯,咱們莊主就是…」

    他突然一停,似在考慮什麼,但一頓即歎聲接道:「哥兒,你既然是小姐的友人,那就是自己人了,不瞞你,咱們莊主就是武林聲名顯赫的人物『三天帝君」」』「三天!」

    舒希凡面色生變,可是他非常精靈,叫出這聲之餘,接歎道:「』那真是非常之人!」

    老人微微一笑,接道:「你也有個耳聞嘛,那真是不簡單,這個字號動響,但認識莊主的可就不多了,你能在本莊作食客,可算得上是奇遇了!」

    舒希凡表面算是恢復正常了,但他的內心卻一陣一陣翻起了洪濤巨浪,他這時想起老父那晚的隱語,叫他只記伊『一龍」、『』二虎」、「三天」、』『四地」、「五人」這十個字,現在聽到老人提起胡莊主的字號就有「三天」二字!這怎不叫他觸動那一晚的家破人亡之痛,他暗暗咬牙忖道:「難道這莊主竟B晚殺害我家的人物之一!如果是真,那我就該想法報仇,哼,我還在他家中為食客,甚至對他女兒有好成,竟還救她一命哩!

    一想到胡夢嬌對他的溫柔體貼,這又使他把持不定了,這叫他如何處置呢?

    老人靜靜的望著他,居然心中亦有重重心事一般!你不但未曾發覺舒希凡的異樣,甚至亦忘了自己的失常!

    舒希凡突然生驚覺覺出,急忙恢復鎮靜,笑道:「老人家……」

    說著略為一頓。接著道:「外面有動靜,大概是胡小姐來了。」

    胡老人聞言一怔,但也立即恢復常態,笑道:「到了我們就可動身了!」

    舒希凡本來還得詳細試探個澈底,但實際上已不許可了,忖道:「關於胡莊主的底細,以及一龍、二虎、四地、五人等,過後有機會再探罷!」

    胡蘿嬌真的帶著兩個丫頭來了,聽她在外大聲叫道:「老少年,可以走了!」

    老人向舒希道:「哥兒,動身吧,今晚得走幾十里哩。」

    舒希凡道:「白天熱,晚上正好走路,為何不多走一意,到天亮再停豈不更好!」

    忽聽胡夢嬌在門口接著笑道:「走上半夜,休息下半夜,走上半天,休息下半天,這才是懂得熱天出遠門的老江湖啊!」

    舒希凡聞言會意,忖道:「是啊,下半夜可以恢復上半夜的精神,而下半天正是炎熱如焚的時候,不過……」

    然想到一個困難,疑問道:「三更半夜休息,問題是到那裡找宿處。」

    胡夢嬌格格笑道:「你真是個初出道的雛兒,居然連武林人物四不怕都不知道!」

    舒希凡道:「那四不怕?」

    忽見胡夢嬌背後走上大丫頭落霞笑接道:「舒公子,那就是不怕餓,不怕冷,不怕無車船,不怕無宿店啊!」

    舒希凡朗聲笑道:「』在下真是個孤陋寡聞的角色,這次領教了。」

    胡老人僅只手拿一根又長雙粗的旱煙境鬥,其他東西不帶,走出茅屋笑道:」老朽領路,大家動身罷!」

    他走的是南方,回頭問胡夢嬌道:「莊主動身嘛?」

    胡夢嬌道:「兄長們先走了,爹要明天才動身。」

    舒希凡似有什麼打算,笑問道:「令尊不知走那一方向?」

    胡夢嬌道:「我來時,爹曾說過,他可能要去河南!」

    胡老人笑道:「那也是南行,前途也許有會面的機會。」

    胡老人走得可不慢,上了大道之後,居然灑開大步,其速不下奔馬!

    胡夢嬌伴著舒希凡,她側顧一眼笑道:』『老少年要試試你的能力了。」

    舒希凡道:「半夜路程大概還難不到在下,頂多不過百把裡,多了在下可不行。」

    兩個丫頭不肯示弱,他們緊緊跟著胡老老人不放鬆!初夏過後,大道上已無行人,這是武林人放足奔走的好機會,他們不怕驚世駭俗啦,展開輕功,任意疾衝。

    將近三更時,忽然有三個黑影由前左方道旁林緣時隱時現,他們沒有被胡老人和兩個丫頭發覺,似故意放過老少年三人,但胡夢僑和舒希凡到達時,他們就在後面暗暗盯上了。

    原來這三條黑影間是胡夢嬌三位哥哥!

    兩下距離保持半里之遙,這時胡老人向老二過:』『那小子確是引動妹子了,說不定妹子這次出門,八成要吃他的虧,現在我相信你的揣測了!」

    老二胡波冷笑道:「妹子著了他的迷,我們有什麼辦法阻止呢?

    勸告是沒有用的。」

    老王胡濤哼試『』我們設法把他趕走!」

    老大胡洪搖頭道:「他有心勾引妹子,趕他有什麼用,如果他在妹子面前一挑撥,也許妹子要與我們拚命,這一來,爹爹知道變槽啦!」

    老二冷聲道:」大哥認為無法解決嘛?」

    老大道:「什麼方法?」

    老M道:「暗中宰了他!」

    老大嗯了道:「有理,給妹子一個死無結證!」

    三更時,胡老人居然把大家帶入一座農村,他在一家門口停了一陣,不久,門開了,一個中年人向外問道:「深更半夜,誰在敲門?」

    胡老人哈哈笑道:「張和,老朽來了!」

    那人居然不是農人,只聽他啊聲道:「老少年,快請進。」

    胡老人道:「張和,快收拾出三間房間,老朽人多。」

    那人道:「老少年,你這走半天半夜的老習慣,真的常找人家麻煩!好在我的屋子寬,又是單身漢,換了別人,你只好從半夜了!」

    胡老人把大家帶進門,笑道:「老朽這種客人還不好嘛,既不要酒飯,也不要茶水,休息半夜即動身,喂,張和,碼頭上的生意還不錯吧?」

    那人歎聲:「近半年來,搭船不拿錢的混賬太多了,運氣好,空放一趟平安無事,倒霉的還要挨揍,我這半個月來不幹了,船也賣了,否則你今晚來准吃閉門羹!」

    他把客人招呼著坐下後,獨自忙於收拾房間去了,胡夢嬌知道此人似有一身功夫,於是輕聲問老人道:「老少年,他是誰?」

    老人笑道:』『你不知道呀,你就是丹江水道有名的『十三槁』呀,是個水路小把子啊!」

    忽聽張和在內叫道:「老少年,好了,房間收拾好了,被子不好,你們自己分派著,我可要睡了。」

    胡老人連忙道:「你隨便。有空房就行了!」

    回頭向胡夢嬌道:「老朽就在客堂裡不動,你們休息罷!」

    幻夢嬌向兩丫頭道:「你們去,留一間給我,一間給舒公子。」

    張和雖說去睡了,但他仍端了一支茶盤出來,一壺茶,幾支杯子。

    胡夢嬌看見茶具倒是上等貨,張和一去,她向胡老人道:「他家裡的傢俱倒是不壞啊!」

    胡老人笑道:「』他是個中落的世家子,這村裡還只有他最富啊,不過他不願成家罷了。」

    喝了一會條,胡夢嬌先去睡了,過了一會,舒希凡也到自己的,房間,房裡還點了一盞油燈!

    關上房門時,忽聽隔壁響起胡夢嬌的聲音道:「舒兄,我們後面是樹林!睡時要當心!」

    原來胡夢嬌還沒有睡,居然就在舒希凡隔壁,他連聲道:「多謝姑娘提醒,在下知道小心。」

    半個時辰過去之後,整個村裡都沒動靜了,可是舒希凡卻沒有睡著,他這時反而思潮起伏,連衣眼都未脫,當年家破人亡的一幕,這時又重現在他的腦海中了。

    忽然,他恨恨的哼聲道:』『這個胡莊主八成就是』三天』了,爹爹之言,我怎會忘記,那夜晚一定有他在場,現在我怎能陪他的女兒出遊呢?」

    想到這裡,他忽然從衣裡摸出暗藏不離的匕首,兩眼射出一抹異光,一問到了後既輕輕推開,雙足一點,身已到了外面。

    舉目一看,窗外就是山坡,忖道:「量小非君子,無毒大丈夫,仇人的女兒就是敵人的骨肉,我豈可放過先殺他骨肉的機會。」

    心意一決,他悄悄的接近胡夢嬌的後窗。

    奇怪胡夢嬌的後窗竟是打開的,舒希凡伸頭向房中一看,大出意料之外,房裡不是空的,胡夢嬌仍在側身睡著,只不過沒有脫衣服!似乎睡得非常香甜哩!舒希凡一見,又忖道:「她似怕熱,所以把後窗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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