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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文 / 上官鼎

    晴空中僅有幾朵淡淡的浮雲,稀疏的寒星斜斜的掛在雲天之中,冷灩的星芒閃爍的灑向大地,點綴的草原上,大草原飄著輕柔的夜風,淡淡的拂著草尖,發出沙沙的響聲,像情人低語,像寒露滾珠。

    神秘的夜富有溫聲靜謐的安寧,那美好的斜月,飄動的雲,還像小精靈樣的寒星都是那麼富有詩意,可是這美好的而溫柔的夜卻讓那陣陣傳來的厲笑給粉碎了,推動人心的厲笑聲像一隻箭一樣的穿過了這個冷清的大草原。

    黑夜中,一個踽踽的黑影搖晃著身子,蹌踉的向這裡行來,在這黑影的懷裡緊緊抱著一個人,一個已經忘掉過去與未來的死人。

    顫抖而寒悚的怪笑,自幽靈大帝西門熊的嘴裡沒有歇止,響遍了整個大草原上,在這個老狐狸的臉上掛滿了顯明而滾動的淚珠,他猙獰的望著夜空恍如這夜中的一切都與他有著無比的仇恨,他恨每個人包括每一件事情,而現在在他感覺中似乎連他自己也恨上去了。他顫抖著身子,哀傷的顫道:

    「孩子,你睡吧,安安靜靜的睡一個覺,爹就在你的旁邊,爹會保護你,不要怕,孩子,這夜雖黑,卻有爹在你身旁,沒有人敢動你!」

    他突然淒涼的一笑,道:「你記得麼?爹在你小的時候常常哄著你睡覺,像今夜這樣,輕輕拍著你的身上,唱著催眠曲,你會對爹笑了笑,然後閉著眼睛睡了」當他低下頭去看見西門琦雙目睜得像兩隻銅鈴似的望著自己時,恍如看見自己的愛子年幼時那種淘氣的情形一樣,他臉上湧起一股薄怒,輕輕拍了西門琦一下,慍怒的說道:「你今夜是怎麼啦?怎麼還不睡覺,你這個小淘氣,難道非要將爹氣死你才會睡覺,嘿!小淘氣,爹疼你,爹喜歡你,你睡覺吧!」

    他將西門琦的臉貼在自己長滿鬍鬚的臉上,雙手不停的搖幌著,那種情景與大人哄小孩子的一樣。

    他彷彿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哦了一聲,道:

    「怪不得你始終不願睡呢,原來是我忘了唱催眠曲給你聽,孩子,你這個小淘氣真會磨人,小淘氣,你聽著,爹要唱了。「睡吧,睡吧,我的小淘氣!」「睡,睡,睡,一夜到天明。」

    「你夢中,有小鳥,還有大獅子。」「睡吧,睡吧!」我的小寶貝!」

    嘴唇顫動,低啞緩慢的歌聲自這個突然喪子的老人嘴裡徐徐吐出,他恍如自己深醉在那過去的夢之國度裡,忘卻了自己的愛子已經是個不會說話的大孩子。

    由於驟然而來的巨大變化,使幽靈大帝西門熊的神智已經混淆不清了,他這時神智迷亂,在痛苦的哀傷中,回憶著這過去的片斷,幻想著他的兒子還在襁褓之中,需要自己的照顧與父愛。

    當初西門婕死時,這個詭譎的老江湖還沒有這樣傷心過,那時僅不過是悲傷了幾天,依然故我的作著雄霸天下的夢想,可是,現在不同了,他那僅有的一條命根子,終於先他而去,這種慘痛的打擊著實使一個孤獨的老江湖承受不了,雖然他擁有了一切,可是那一切離他太遠了,遠不如有個兒子來得幸福,至少在他蒼老的心境裡可以得到一絲慰籍。

    西門熊抱著西門琦的死骨在這荒涼的大草原上沒有目的地奔走著,清冷的夜風偶吹醒了他的神智,但那只是短暫的一剎,他抬頭望著布著顆顆寒星的夜空,將那催眠的曲子以復的喝著,直等到他唱不出來為止。「西門兄」

    在他身際彷彿見有人在叫他,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大地除了黑黝黝的一片,連個人影都沒有,他長長的吸了口氣,心中有如被什麼塞住了似的,一股濃濃的殺氣突然自他臉上布起,他恨恨的哼了一聲,道:

    「你們誰也不要想搶走我的孩子」他憐惜的又看了西門琦一眼,殺氣斂隱,滿臉慈愛的笑道:「小淘氣,你乖,爹爹喜歡你」他伸出一根指頭輕輕摸著西門琦的臉頰,大聲的道:「小淘氣,你笑一個給爹爹看」

    西門琦死了已不知多少時候,根本沒有笑的可能,可是西門熊卻渴望的在等待那奇異的一剎,可惜西門琦沒有知覺,否則當他知道其父這樣深愛著他時,西門琦當會感到自己的幸福是超出一切,沒有人能比自己更幸運了!

    幽靈大帝西門熊在這裡奔馳了不少時候,身子逐漸有疲乏的感覺,他長長的歎了口氣,一個人孤獨的坐在草地上,不時低頭沉思,或者沒有目的的大笑,此刻那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心境,真非一般人所能領受

    「西門兄」遠處清晰地響起房小虹的呼喚聲,黑夜裡,兩道疾閃的人影恍如幽靈似的飄了過來。

    幽靈大帝西門熊恍如置耳未聞似的,不言不動的茫然望著夜深處,像是一座塑像一樣!房小虹一愣,道:「西門兄,你怎麼啦!」西門熊僅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後又緩緩地將頭移了過去,那種冰冷而沒有表情的神色俱是使房小虹和文法相一驚,怔怔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文法相輕輕推了西門熊一下,道:

    「西門兄,你這是幹什麼?」西門熊怨毒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誰?」

    房小虹沒有料到幽靈大帝西門熊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居然連文法相都不認識了,他詫異的問道:

    「文兄,這是怎麼一回事?」

    心神劇烈的顫了顫,文法相在西門熊的臉上仔細看了一下,他臉上逐漸顯出一派凝重之色。他歎了口氣,道:

    「他受的刺激太深,腦中神經已經混亂了,我們如果再不設法救治,西門熊可能要瘋了」

    房小虹一呆,道:「要瘋了,這怎麼辦?如果沒有他,我們怎麼能對付石砥中和東方剛,真沒想到在這緊要關頭,他竟自己出了事情」文法相凝重的道:

    「我們首先要把西門琦埋了,他才不會觸景生情,然後再敲打他全身經脈,才能使他清醒過來」

    他凝重的向房小虹施了一個臉色,緩緩向西門熊行去,手掌輕輕的向前伸出,輕聲的說道;

    「西門兄,令郎既然死了,你也不要太難過,人死不能復生,何苦累身子,我們還是先把令郎埋了再說。」

    當他的手掌方觸及西門琦的身時,幽靈大帝西門熊突然翻掌向文法相的身上拍來,一股渾厚的火力直湧而出,逼得文法相返身飄退五六步。

    西門熊目毗欲裂的喝道:「你幹什麼?」

    文法相淡淡一笑道:「你兒子已經死了,你還抱著幹什麼?」西門熊全身一顫道:「死了!」

    他臉上泛起一陣劇烈的抽搐,雙臂一鬆,西門琦的屍體砰地一聲摔落在地上,這沉重的響聲使西門熊的神智一清突然放聲哭了起來。文法相見機不可失,說道:「西門兄,你冷靜一會!」幽靈大帝西門熊到底是個功力深厚的一代宗師,心中的哀傷一旦得到了發洩,那混淆的神智立時全部清醒,他哭了一陣,顫聲的道:「孩子,爹對不起你!」

    他雙目通紅,目子裡佈滿了血絲望著西門琦的屍體,心中泛現出無數的感觸,他淒涼的一笑,道:

    「你生在這裡也該葬在這裡,爹要親手將你埋了,然後要手刃石砥中的頭顱,將他的心挖出來!」

    他恨恨的朝地上重重的擊了一掌,頓時沙石,草屑飛揚,濺起的沙泥疾射而出,地上現出一個深深的大坑。

    文法相搖搖頭道:「房兄,我們將他放進去吧」

    兩個人合力將西門琦的屍體放進那個大坑之中,西門琦僵硬挺在那裡,幽靈大帝西門熊不忍再看下去,痛苦的道:

    「埋掉吧,我不忍再看了!」

    他現在神智極為清醒,不願再看見這幕令他痛苦而不能忘懷的慘景,顫了顫身子,低泣的轉過身子去。

    文法相和房小虹默默的扒動著沙泥將層層的泥土埋在西門琦的身上,一個自食惡果的青年人,只因不守著自己的本份,做盡人間所不齒的事情,而得不到善終。

    房小虹長長吸了口氣,道:

    「西門兄,我們合三人之力對付石砥中和東方剛,雖然沒有十分把握,卻也不會落敗,你現在若能將這哀傷之心暫時收斂,全力對付敵方,也許今夜就是報仇的時候!」

    西門熊面上滿罩著一層殺機,嘿嘿地道:

    「你放心,我若不能手刃石砥中決不回幽靈宮!」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頭問道:

    「文兄,你將那些人都安排好了麼?」

    文法相嘿地一聲道:「各方面都佈置好了,現在只等我們去幽靈大帝西門熊急忙收斂住心中的哀痛,將那幕回憶隱藏在心底,他面上殺機畢露,陰沉的道:

    「走,我們宰他們去!」

    三道人影恍如幽靈化身似的在大草原上飄起,幾個起落,已斜駛而出幾丈之外,那快捷的身形真是快得像一陣清風。靜謐的大草原,沒有一絲人影,可是等那沉重的鼓聲,在黑夜中鼕鼕的敲了三下的時候,自那草原上的一端逐漸現出一大排人影。

    在黑夜中響起一聲喝道:「是宮主來了麼?」

    西門熊淡淡地嗯了一聲,道:

    「不錯,你們快將人個別分開,躲在看不見的地方,沒有我的命令決不要出手,我們今夜主要的是不讓石砥中有逃走的機會!」「是!」

    那個最前面的漢子連忙答應了一聲,揮了揮手,四周羅列的幽靈宮高手剎時隱退而去,悄悄的躲在草黝裡。

    房小虹濃眉一鎖,道:「我們誰先對付石砥中!」

    西門熊詭秘的道:「第一場還是由房兄先請,你只要抵擋他五十招,再由老夫接他五十招,我們兩個人輪流出手,嘿!最後就靠文兄將他解決掉!」

    房小虹怔了一怔,道:

    「這是車輪戰,他恐怕不會上當」

    西門熊冷哼一聲道:

    「我們這是指名挑戰,他不幹也得干,況且今夜我們勝算在握,運用幽靈宮的所有力量」

    話聲未逝,空中突然響起一連串奔駛的蹄聲,三個人同時將目光瞥向遠處,在黑夜裡,四道輕騎聯袂而來。

    文法相一愣,道:「怎麼會多出兩個人」西門熊怒哼一聲道:「那是東方老東西的兒子和女兒!」

    石砥中和東方剛首先躍下馬來,接著便是東方萍和東方玉,四個人冷冷的望著這三大高手,沒有一個發出一點聲音,雙方好像都在維持著暫時的沉默。

    文法相眉毛一舒,嘿嘿笑道:

    「你們好像多了兩位,難道以迥天劍客和天龍大的名頭都要邀請幫手麼?嘿!那未免太丟人了!」

    東方剛冷冷地道:

    「這兩個人一個是我兒子,一個是我女兒,說起來不是外人,他們只是隨老夫來多長點見識而已!」

    他深知文法相有意刁難自己,登時毫不客氣的一整臉色,莊重的訴說著文法相的多疑,文法相暗中冷笑,面上所表現的儘是不屑之意。

    文法相鼻子裡重重的哼了一聲道:

    「不管他們是什麼人,沒有我們邀請就不准來這裡,東方兄,你是個聰明人,我希望你叫他們滾!」

    東方萍對這個陰陰的老東西恨透了,她在半掩山時曾見識這文法相的厲害,這時一見他有意刁難爹爹,長劍隨手一掣,寒光登時大顫,豎劍指著文法相,道:

    「姓文的,你不要肉堆裡找骨頭,沒事找事,本姑娘若不是看在大宛國主的份上,上次就要教訓你一頓。」

    文法相哈哈大笑道:

    「姑娘,你說話說得未免太幼稚了,我姓文的要不是看在你是個女流之輩,你恐怕早就躺下了!」

    東方萍秀眉一聳道:

    「有這麼簡單麼?文先生,你也太瞧不起人」

    她玉腕輕輕一抖,長劍比作一縷寒光,在空中連著挽起六個斗大的劍花,冷灩的劍刃泛起道道青芒。

    她淡淡地一笑道:

    「文先生,我倒請你指教幾招了!」

    文法相身形一退,道:

    「老夫沒有這個興趣,東方姑娘,今夜約的不是你,卻望你不要強自出頭,那樣對你並沒有多大好處」

    「嘿!」

    房小虹低嘿一聲笑道:

    「文先生沒有興趣,我房少虹倒是蠻有興趣的,對於女人我最拿手,東方姑娘,你看在下還值得一動麼!」

    「呸!」東方萍呸地一聲輕輕啐了一口,叱道:

    「無恥!」房小虹冷笑道:「這是抬舉你,你別他媽的拿了鏡子當臉」

    東方萍聞言大怒,氣得粉靨一變,全身泛起一陣輕顫,她一抖長劍,斜身輕輕的躍起,叱喝道:「你不要臉」她身形甫動,石砥中已伸手一攔,道:

    「萍萍,你不要生氣,這場交給我好了!」一絲淺淺的笑意自那彎彎的菱角似的嘴角上漾起,迥天劍客石砥中面上一凝,冷寒的目光凜然的投落在房小虹的臉上,房小虹全身一顫,身不由已的退了半步。

    石砥中冰冷的道:「你真是懦夫,只會去和女人鬥口,我們男人的臉都讓你一個人丟光了,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今夜我就不來了!」

    房小虹一呆,道:「你他媽胡說什麼?」石砥中冷冷地道:「我若不是看你還是昂昂七尺的男兒,今夜就不會對你這樣客氣,現在我要你滾開這裡,你沒有資格與我動手。」房小虹嘿嘿大笑道:

    「姓石的,你甭反穿皮襖裝老羊,那一套假道學,少在我面前賣弄,我房小虹可不是好吃的芋頭」東方萍寒著臉,道:

    「砥中,你和這種人還講什麼客氣,他既然不是人,我們何必再把他當人,砥中,你動手吧」石砥中朗朗的一笑道:「聽見了麼?」姓房的,你在女人的嘴裡所得到的評價是那麼的低賤,我要是你早就一劍自盡了!」

    「嘿!」一股憤怒的烈火在房小虹的那豬肝樣的臉上浮現出來,他幾乎被氣得要吐出血來,大喝道:「放屁,我房小虹寧願和你一拼也不會自殺!」

    石砥中冷笑道:「那你請吧,在下等著你了!」

    「錚!」地一聲脆響,從房小虹的劍鞘中濛濛的劍氣振顫而出,他斜斜的一撩長劍,大聲叫道:「我若不殺你誓不為人」

    西門熊的目中隨著房小虹的長劍而湧出一股血紅,他恨恨的盯著石砥中,全身直顫低啞的吼道:「石砥中,你今夜不要想活著離開這裡」石砥中哈哈一笑,道:「你也要算上一個,不妨和姓房的一起來!」

    嘿!西門熊怒哼道:「你還不配,我一個人會單獨殺死你!」石砥中嗯了一聲,道:「很好,我會等著你!」房小虹冷笑道:

    「你等不著了,我的劍馬上要生飲你的血」

    清冷的斜月高高掛在空中,彎彎的有如銀鉤,雪白的霜華顫閃的射落在這片大草原上,將地上晃動的人影拖得長長的房小虹這時滿面殺機,自眉稍上溺漫著一層煞意,凜然的瞪著雙目,將長劍緩緩的舉了起來,他是那麼的凝重,也是那麼的小心,劍光一顫,抖出幾個冷寒的劍花,一絲淺淺而冷酷的笑意在嘴角上浮現出來,他冷冰的道:

    「姓石的,我們的事沒辦法了結!」迥天劍客石砥中僅僅是淡漠的笑了笑,一雙冷寒如刃的眸子突然閃射出一股冷芒,嘴角一掀,冷笑道:

    「房兄,我已放過你好幾次了,這次我不會再留情了,因為我不願再對一個沒有人性的人多花心血,你已經是無藥可救」

    「放屁!」房小虹厲聲的道:「我房小虹並沒有要你留情,你他媽賣這個交情要討好誰?石砥中,今夜是血債血還的日子,有多少仇,結多少帳,誰有本事誰就付回來。」「行!」迥天劍客石砥中向前斜跨一步,道:

    「我非常同意老兄的看法,在這黑白兩道間永遠是不能共存的,我知道你恨不得殺了我,現在是你最後一次機會,錯過這美好的一夜,你將永遠等不到機會了。」

    房小虹心中大顫,只覺對方今夜所說的話是那麼截釘斷鐵,幾乎連通融的餘地都沒有,一股涼意自心底之中漾起,他不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長劍,青濛濛的劍氣飄浮漾出,他凶狠的哼了一聲,瞪著石砥中,恨恨的道:「那要看雙方的殺數了,石砥中,這個機會你也僅有一次,看清楚點,形勢上對你並不是完全有利」

    幽靈大帝帝西門熊這時覺得不耐煩,他雙目像是要噴出火來一樣,冷煞的盯著迥天劍客石砥中,怒沖沖的轉頭向房小虹說道:

    「房兄,你還在等什麼?」房小虹這時只覺有一股怯意在心底作祟,他濃眉一鎮,斜睨了幽靈大帝西門熊一眼,冷冷地道:

    「西門兄如果有意,這第一陣讓給你了。」西門熊一呆,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原先講得好好的,現在怎可臨時變卦,難道你真讓對方嚇破膽了」文法相看這太不像話了,和對方還沒交鋒,自己人便發生了意見,他氣得全身一顫,面上湧起一絲薄怒,冷嘿一聲,不悅的對房小虹喝道:

    「房兄,我們還是按原計行事,你不要再僵持了。」房小虹可不是個癡兒,他這時雖然惱恨幽靈大帝西門熊卻不敢得罪這位文先生,他知道文法相的功力猶在自己之上,將來還有許多事情求他幫忙,如果大家真正的鬧翻了臉,對自己將有極大的不利,他腦海中意念流轉,面上浮出一絲陰沉的笑意,嘿嘿地道:

    「文先生的吩咐在下那敢有違」

    文法相僅是笑了笑,像是大家心照不宣似的,可是幽靈大帝西門熊卻覺得滿不是味兒,他氣得鼻子裡傳出一聲冷哼,對今夜房小虹所給予自己的冷淡,暗暗記在心中。房小虹恍如不覺一樣,朝迥天劍客石砥中嘿地一聲大笑道:「相好的,我們可以動手了。」

    迥天劍客石砥中淡淡的道:「請呀,我不是在等著閣下了麼?房小虹冷哼一聲道:「閣下那個傢伙還沒亮出來呢。」石砥中面上神情隨著一冷,陡地罩上一層寒霜,那種冷冰的樣子,使所有的人都不覺一呆,只覺這個青年人今夜變了,變得是那麼沒有情意,他不屑的道:

    「儘管出手,我不會令閣下失望」

    「嘿!」一聲低嘿自房小虹的嘴裡暴出,他見迥天劍客石砥中那樣自負,登時有種不平的怒火在心底湧出來,身形斜斜一躍,長劍在空中一顫而起。

    冷寒的劍刃在空中兜起一個大大的光弧,激起一股寒風,輕靈幻化的朝一代劍神迥天劍客石砥中身上攻去。

    嗆然一聲輕響飄出,一道流灩的劍光如水灑出,迥天劍客石砥中在對方寒劍一顫的時間裡,突然將自己斜插在背上的金鵬墨劍拔了出來,輕靈的一個閃身,自對方的劍刃之下穿過,揮臂輕輕劈出一劍。

    房小虹心中大駭,沒有料到對方的反應這樣靈敏,非但輕易的避過自己攻擊,還能乘勢斜劍攻至,他全身機凜凜的一顫,閃身飄退五六步。

    他猙獰的一笑,道:「閣下果然高明」石砥中冷冷地道:「你們六詔山的家傳劍法怎麼不施出來,幾次動手你連一點長進都沒有,我真不知道六詔山怎會教出你這樣的人來」

    這一著可將房小虹給氣慘了,自從自己進入江湖之後,可說是沒有對手,幾次轟轟烈烈的表現,在江湖上總算弄出一點名堂,不但是幽靈宮的人對自己有所敬畏,連文法相那樣高明的人都另眼相看,可是正當自己要步入那頂尖的峰頂上時,卻碰上了石砥中幾次較技自己都落下風,使自己登霸武林的雄心一籌莫展,他恨這個世界,恨這個世上有個石砥中,有時在他心中常常發出這樣不平的怒吼!

    「天生我房小虹,為何又生一個石砥中」

    在他心底裡含郁的不平之氣,激使他設法毀了石砥中,他非常的明白,只要迥天劍客一死,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再加上那一身罕逢對手的功夫,在武林中闖出一番事業並不是件困難的事,所以他恨,恨這個世界有個石砥中,他氣得幾乎要嘔出血來,目中怒火越來越熾,長劍隨手一展,沉聲的喝道:

    「石砥中,你不要太自負,六詔山的人並不怕你。」

    他這時雖然憤怒達到了極點,卻絲毫不亂,暗中將那股怒火強自壓了下去,凝重地斜馭長劍尋找空隙,準備給予對方致命的一擊。

    石砥中一見對方這種神情搖搖頭,黯然的一聲長歎,腦海中疾快的忖思道:「這樣一個人可惜誤入岐途,憑他這身武功,如果用在正途,必可在武林中大放異彩,可惜,可惜!」他長長的吸了口氣道:「房兄,得放手時且放手,你現在走吧」

    石砥中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忽然間有著一種憐才的意念,他只覺對方年紀尚輕,不該這樣快結束生命,希望對方能一念而醒,自邪惡的沼泥中脫身出來。

    「放手!」房小虹聞言之後,禁不住仰天一陣狂笑,他猜不出迥天劍客石砥中怎會有這麼輕鬆的舉動,冷煞的一笑道:「你說的真輕鬆,要我放手除非是摘下你的頭!」

    凝立在旁邊的東方剛遙頭長歎,道:「頑石不點頭,你度化不了他」

    東方萍輕輕的道:「砥中,這種你還跟他談什麼因果輪迴,對付他只有以強者為主,在這種情形下,我看你還是收起你那份悲天憫人之心,他是不會領情的!」房小虹嘿嘿一笑道:

    「還是女人看得透澈些,石砥中,那小妞說的不錯,我們之間根本沒有商洽的餘地,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們之間必須要捨去一個」

    迥天劍客石砥中緩緩的抬起頭來,望著幽黯黯黑夜中的浮雲,冷寒的長劍斜斜的撩向空中冷冰的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房小虹一呆,沒有料到迥天劍客石砥中會以這種傲腹不屑的態度對付自己,他有種被愚弄的腦火,氣得厲聲一笑,長劍斜顫而出,大吼道:「放你媽的屁!」

    迥天劍客石砥中陡地一個回身寒著臉道:「這句話將用你的命來抵消!」

    劍刃斜飄,房小虹那幻化如神的一劍已臨近他的身上,石砥中神情一寒,手中長劍登時攻了出去。雙方動作都是迅捷快速,攻拒之間全是玄奧博大的式子,只見兩道寒光繚繞顫起,居然不分那個是誰?迥天劍客石砥中此刻面上覆著一層薄薄的殺氣,他冷煞的移動著身子,長劍緩緩的下垂,雙手將劍柄緊緊的握著,凜然的望著房小虹。房小虹心神大顫,道:

    「你!」石砥中冷冰的道:「達摩三式之下將沒有你逃命的機會。」

    這幾個字吐了出來,像是幾個連響的巨雷一樣震進了房小虹的心裡,他腦中嗡地一響,神色登時變得蒼白,畏懼的將長劍上擺,機凜凜的注視著石砥中的劍式。

    ,他長長吐了口氣,道:「你真要用達摩式對付我?」石砥中冷冷地道:「對付你這種人已經不能再談交情了,房大英雄,我給你臉你不要,在下只得狠心的得罪閣下了」寒冷的一顫,在那枝冷寒的劍刃上泛起一股流灩的劍光,濛濛的劍氣逼體生寒,恍如這空氣中沒有一絲暖意一樣。房小虹低沉的嘿了一聲道:

    「你出手吧,我也要以六詔山的家傳神技,你和周旋到底,看看我們兩個人在劍道上,到底是誰下的功夫深。」他突然一聲大吼,身子陡地衝了過來,手中長劍化作一縷寒光,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搶身攻出。

    迥天劍客石砥中對房小虹這種不顧生命的打法,僅僅報出一聲冷笑,他身子神幻一飄,長劍靈幻的在空中顫了三顫。「呃!」

    劍影一晃而逝,空中只傳出一聲痛苦的慘呃聲,一股腥風隨著飄起,房小虹身子在地上連著奔出幾步,搖搖幌幌倒臥在地上。

    在他染滿鮮血的身上只有三處傷口,除了右臂那一劍較輕外,其餘兩劍都是致命之傷,股股血水湧洩出來,使這個一身賤骨的邪道小煞星都不禁發出痛苦聲他慘痛的呃了一聲,抬起絕望而蒼白的臉,怨毒的望著迥天劍客石砥中,劇烈的喘了兩口氣,道:

    「你的手法好快」石砥中淡淡的道:「劍道一門博大深奧,一個人在這方面下功夫,永遠沒有止境,你雖然在劍上有著極深的造詣,可惜用心不正,不能達到」房小虹痛苦的道:

    「我不是在說這個,石砥中,我僅是不甘心這樣死在你手裡,你不要太得意,我還有一個哥哥,他會替我報仇,你不會永遠都這樣幸運」石砥中眉頭一鎖,道:

    「房兄,你知道有一句話會留情千古?那就是『仁者無敵』這四個字,在你死前,我希望你能在這方面多下點功夫,就知一個練劍的人該有的胸襟,我們是人,有合群的天性,要發乎良知的愛,不要只顧滿足自己的私慾,做出不合義理的事」

    房小虹的身子一顫,怒怨的吼道:「我不要聽你的教訓」石砥中冷笑道:

    「在你死前能了悟人生的大道理,至少對你良心上要減輕不少的負擔,我希望你多想想」「嘿!」西門熊低嘿一聲,道:「你殺了人還要去教訓人,你這算什麼?」

    石砥中冷煞的斜眼了幽靈大帝西門熊一眼,這一眼,精光四射,閃顫出一股令人不敢逼視的冷芒,幽靈大帝西門熊只覺通體一顫,不自覺的倒退半步。迥天劍客石砥中冷漠的一笑,道:

    「西門熊,我能放過所有的人也不會放過你」幽靈大帝西門熊怨恨的干嘿一聲道:「這話該由我老夫來說才對,你連我僅有的一個兒子都不放過,使得他慘死在你劍下,這筆仇我西門熊只要有一天活有世上,我就不會忘記向閣下討回這段恩怨,你該曉得,我西門熊有對付你的手段」

    石砥中見這個老狐狸滿臉都是猙獰怨毒的神情,心中對這個滿身邪惡的老狐狸不禁有一股不可遏止的怒氣,他幾次都放過西門熊,所為的是看在西門婕身上,如果西門熊有一點靈知,該洗手為善才對,可是他非但沒有一絲向善的表情,反而變本加厲,越來越不像話,石砥中深深體會出,對一個黑道上的老狐狸已沒有情意可言,他搖搖頭,寒著臉,道:「你兒子所以會有這種下場,全是你一手造成的,西門熊,你怎不會檢討自身的罪惡,光拿武功不能解決一切事情」

    西門熊嘿嘿兩聲道:「武功就是真理,我只知道強存弱亡」石砥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神劍,道:「這是你們黑道上的規矩麼?老狐狸,你的思想太偏激了,這也許是你在那個環境裡長大的,看的學的都是為人所不齒的勾當,我得告訴你,江湖雖大,卻不容許邪惡的人存在,你總會被趕出這個世界,遭到所有的人垂棄!」

    「呸!」西門熊輕輕啐了一口,道:「你多大年紀敢妄論老夫的不是」

    石砥中冷冷地道:「你年紀雖大卻連個孩童都不如,和你說話等於是對牛彈琴,白化口舌」幽靈大帝西門熊當真給損慘了,他氣得幾乎要馬上發作,當他正待出手的時候,他忽然瞥見房小虹那副受傷的慘象,心神驟然一顫,對眼前這個豐朗的青年人格外增加了幾分留心,他偏頭向房小虹問道:

    「房兄,你傷得怎樣」房小虹神情一慘,嘴唇蒼白,輕輕顫了一下,道:

    「你還會記得我姓房的麼?」西門熊一呆,道:「這是什麼意思?」房小虹急促的喘著氣,沙啞的道:「我房小虹都快死了,也沒有人來問問我,現在你倒來憐憫起我來了,西門熊,你我算是看透了」

    西門熊雙眉一鎖,嘿嘿笑道:「房兄,我們自己人鬧意見,你不怕給人家笑話。」

    「笑話,哈哈」房小虹這時竟不顧忌自己身上的嚴重傷勢,嘴裡發出一連串大笑,他痛苦的額上直冒汗珠,身子向前動了一動,雙目火紅的瞪著西門熊,道:

    「我連死都不在乎,還會怕誰笑我」西門熊怔了一怔,道:「至少你不該在我們敵人面前丟這個人」

    房小虹冷笑道:「西門熊,我們的合作限於對方石砥中,現在我第一陣已經敗下來了,也正合了你預期的效果」呆了一呆,西門熊不解的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房小虹冷冷地道:

    「還不明顯麼?在第一陣上你就希望我能死在迥天劍客石砥中手上,這樣可減少日後的對手,也除去了你心中真正的大害,我沒說錯吧」

    西門熊冷冷地道:「你現在知道太晚了。」房小虹詭密的一笑道:「是太晚了,不過在我和我哥哥分手時,我曾告訴他如果我遇有不測之時,要我大哥首先殺西門熊」西門熊聽得大顫道:

    「你怎麼要和我作對。」房小虹冷冷地道:

    「你殺我之心已不是一天,我不是不防你一著,不過我沒想到會死在石砥中手中,而沒有死在你手上,可是現在時間太晚了,我哥哥只要一得到我死的訊息必會來找你,那時你有理也會說不清了,西門兄,你是知道我哥哥的手段,對待人比我還要毒辣」

    幽靈大帝西門熊心神大顫,只覺一股涼意自腳後根直湧上來,他深知房玄齡的陰毒尤甚於其弟,這個人功夫雖然沒有房小虹高,自己卻也不是對手,他左思右想只覺房小虹給自己留下來的禍端不少,心中一急,道:

    「這個誤會太大了。」

    房小虹長歎一聲,道:

    「不錯!」我也後悔向我哥哥交待了這句話,使他誤會我是死在你的手中,西門兄,乘我還沒咽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我不得不有所交待,希望能解開我哥哥的誤會。」

    西門熊的確不願無緣無敵樹此大敵,一聽房小虹嘴裡有轉機的餘地,精神不由一振,嘿嘿笑道:

    「房兄,可有什麼安排!」房小虹突然自懷中拿出一個青玉指環,道:

    「你拿這個去找我哥哥,告訴他我是怎麼死的,我哥哥只要一看到這個指環,他必問你怎麼回事」西門熊伸手接過這青玉指環,道:「有什麼用?」房小虹喘了口氣,道:「這是我和哥哥的約定,誰只要拿出家傳的指環,必遇有大難,所以我若非至死關頭決不輕易的拿出它來,我哥哥一見這個指環在你手中,他就知道我並不是死在你的手上,那時這場誤會豈不應刃而解」

    當西門熊走到了房玄齡時照面便說:「房小虹死了!」

    房玄齡全身一顫,道:

    「你說什麼?」他心中大寒,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身子向前一移,一隻手緊緊的抓著幽靈大帝西門熊的衣服,道:

    「你再說一遍。」幽靈大帝西門熊見他那種焦急而憂傷的樣子,暗中不禁冷笑一聲,他緩緩將房玄齡的手臂移開,道:「令弟已死」

    房玄齡自信的沉思了一陣,他對這個幻弟的功夫是非常的清楚,江湖上除了僅有的幾個厲害人物外,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傷了他或是殺死他,房玄齡冰冷的在幽靈大帝西門熊臉上瞥了一眼,嘴角上閃出一絲冷酷的笑意,道:

    「我不信,西門熊,你又跟我耍手段了。」他自懷中拿出那個青玉指環,在房玄齡的眼前輕輕一晃,冷冷的笑道:

    「你看到這個就知道所言不虛了」房玄齡伸手接後,僅僅瞥了一眼,道:「不錯,這正是我們家傳指環」

    西門熊得意的一笑道:「令弟臨死之前,曾要老夫將這個交給你,他說你只要見著指環就會明白一切,這是他僅有的遺物,你留著作個紀念吧」

    房玄齡冷笑,緩緩的揚起那枚指環,道:「你自己看吧,舍弟在這裡說的很清楚,不但他發現了你的陰謀,連文法相也看出你的詭計,他倆情形當然不會給你出力,又不敢翻臉,只得忍著不發作,舍弟在受傷之下極快的用針將所有的經過刻在這枚指環上,可惜你沒看出來」

    西門熊伸手將那枚指環奪過來仔細的一看,果然上面有著數不清的小字,他幾乎不信的道:「我不信你弟弟能在極短的時間中刻出這樣的小字」

    房玄齡冷冷地道:「你不要忘了,我們六詔山是以雕刻針聞名江湖,這種絕技我們每個人都會,不要說是一個指環,就是一根頭髮我都能刻上一首詩,這點功夫並不足以為奇」

    幽靈大帝西門熊一生暗計別人,決沒沒料到強中還有強中手,房小虹臨死還留了這一手,將自己籌劃謀慮的事情完全的公佈出來,他通體寒悚的一顫,只覺自草原武林大會之後,自己處處都落在別人的圈套之中,他有種面臨末日的恐懼。房玄齡冷哼了一聲,身子化作一縷輕煙,靈化的一閃,那尖銳的筆尖突然砰地一響,幾縷黑星在間不容髮間射了出來。

    「呃!」幽靈大帝西門熊身子一個蹌踉,痛苦的低呃了一聲,長劍登時掉落在地,他緊緊的捂著胸前,一股血水直湧而出,痛苦的顫了顫,大吼道:

    「你居然會拿暗器傷人」房玄齡冷笑道:「這是對你客氣,如果我存心整你的話,我不會讓你這樣痛快的死去,現在你已活不成了,在下要再去追尋石砥中,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舍弟的仇人」

    西門熊全身直抖,道:「你沒有一絲感情」房玄齡奔過來給了他一腳,踢得他在地上翻了一個滾,張口噴出一道鮮血來,房玄齡冷笑道:「殺你等於殺一條狗,對你有什麼感情可講」

    西門熊憤怒的吼道:「我幽靈宮弟子會找你報仇」房玄齡不屑的道:

    「那個鬼地方你不提還好,提了我就滿肚子氣,西門熊,火大了我一把將你的老窩燒個精光」

    西門熊怒吼道:「你!」他身子在地上連翻幾個滾,絕望的死去,一個滿身罪惡的人帶著他那一身罪惡奔向黃泉路上,這是因果循環的下場,只有他在死前的一剎去領會了!

    當石砥中在大漠最後一次與房玄齡碰面的時候。兩人經過一場生死的搏鬥。石砥中將房玄齡的武功廢掉了大半,給其留下了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冷靜的漠野上突然傳來陣陣巨響,只見沙影漫空而起,像一晝黃霧將整個空間都瀰漫起來,地上的沙泥開始流動,恍如是流沙一樣。

    唐山客心神一顫,道:「流沙!」石砥中長歎一聲道:

    「這是最後一次出現,唐兄,你將看到鵬城了!」「什麼!」房玄齡失望的道:

    「鵬城在這裡?」

    石砥中斜睨了他一眼,對這個在大漠找尋甚久的高手,有種說不出的反感,他頷首道:

    「鵬城是會動的,沒有人能找到它真正的位置。」房玄齡不信的道:

    「你怎麼知道他會在這裡出現」石砥中淡淡的道:

    「我不同,我進去過裡面,當然知道它什麼時候出現,房兄,得不到的不要強求,希望你能瞭解」

    房玄齡茫然若失的凝立在地上連動都不動一下,僅是愕愕的望著流灩的沙泥,像是被這種神奇的景像吸引住了。漸漸地,自滿空的雲霞裡射出道道金光、流灩的金亮耀眼生輝,除了金光外,僅能隱隱的看到一座金城,恍如是浮在半空的大霧裡,看不真切,卻依稀能看到這座神秘鵬城的輪廊。

    「鳴!」大紅突然發出一聲高亢的低鳴,它奔起四蹄在地上來回的奔馳,石砥中招手將它喚來,黯然的道:「大紅,我們再見了。」他目中流閃出一絲淚影,望著這個忠貞不二的萬年老朋友,它也舐著他的臉,像是知道要分離了。

    石砥中望了唐山客一眼,道:

    「唐兄,我送給你」唐山客搖頭道:

    「我沒有這個福分,石兄,你千萬不要這樣」石砥中以夢幻的聲音道:

    「寶劍贈玉女,名駒送英雄,唐兄,你不要忘了我這一番苦心!」他落寞的長歎了口氣,身形斜斜躍起,向那沙影裡的神秘之城奔去。

    在流飛的沙漠裡,迥天劍客石砥中的影子由深而談,身形在空中飛,剎時撲進神秘之城的金門之處。

    那兩扇金黃的大門緩緩啟動,他回身站在門口揮手,唐山客面上一陣抽搐,痛苦的搖著手,吼道:

    「石兄,你是神!」沙影裡傳來石砥中的話聲,道:「忘了吧,過去的一切!」

    那流動的浮沙突然又旋轉起來,龐大的金城在沙幕裡緩緩移動,空中又響起轟隆隆的響聲,濃濃的沙泥流射,使那耀目的金光逐漸模糊起來。

    「砥中」

    空中傳來一聲尖銳的大叫,唐山客全身直顫,只見東方萍披散著滿頭的髮絲,向著這裡直奔而來,她的出現使唐山客愕住了,他痛苦的道:萍萍!

    「呃!」東方萍痛苦的呃了一聲,身子像幽靈樣的撲向那濺起的沙霧裡,可是當她撲進去的時候,鵬城已如幽靈樣的自動地上消逝了,消逝的連一絲痕跡都沒有。

    她悟著自己的臉,輕泣道:

    「你怎麼連見我一面都不能!」

    唐山客輕輕拍著她的肩頭道:

    「萍萍他是神,你該振作起來」

    東方萍緩緩抬起頭來,突然瞥見唐山客手中的金鵬墨劍,她心中一酸,激動的抓著劍鞘,道:

    「他的劍,這是他的劍!唐山客雙手將劍遞了過去,歎了口氣道:

    「這是送給你的。」東方萍輕輕拭去眼中的淚水,心中只覺空空茫茫的,那過去的影子在她腦海中已逐漸消逝,低語道:「他偉大!偉大地成全了你!」

    唐山客惶恐的道:「不!我沒有那種想法。」

    東方萍搖搖頭道:

    「山客,我沒有怪你,你不會對我的過去懷恨吧。」

    唐山客重的道:「這是什麼話?我會像以往一樣的愛你!」東方萍黯然的道:「我知道你會,砥中的情操太偉大了,他不願背負義之名,也不願我遭萬人垂罵,在名份上我是你妻子,我會履行作妻子的義務!」

    唐山客一呆,道:「萍萍,你」東方萍緩緩的站起身來,道:

    「忘了吧,我們該去創造未來的人生!」空中響起銀鈴的響聲,莫野上靜的像死去一樣,東方萍和唐山客並騎直馳,馳出這塊令他們難忘的地方。

    當然,他們都會懷念石砥中,除了敬重外還有一份崇高的愛,那份愛將會永遠留存在他們心裡。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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