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文 / 上官鼎
六詔山。原本是默默無聞的六詔山,自從大煞手房玄鈴一現江湖之後,變成江湖人物人人皆知的地方,統統都知道六詔絕藝天下無敵,連一代年輕高手石砥中都僅和他打成平手,於是許多武林高手紛紛投靠六詔山。
於是,六詔山像一塊嚮往的掘寶聖地一樣,各門各派都希望扯上一點關係,以保全自己在江湖中之地位。
然而另一個人卻在江湖上獨佔一幟,給予六詔山極大的威脅,這個年輕人——石砥中,正像一顆閃爍的寒星,在穹空中放射著冷灩的光芒,誰都知道,三月後六詔山約會,關係著武林中今後的霸主,有的希望六詔山能在這一戰中全勝,也有的希望石砥中能將六詔山的凶焰壓下去。三個月的時光彈指而過,平靜的江湖重新掀起一片巨浪,石砥中依然是輕跨一騎,冷寒的目光如昔般清澈精光,他始終沒有開口,東方玉心情和他一樣沉重,都曉得這次約會關係今後各人的名聲太大,所以兩人一踏進六詔山便覺得步履沉重,心境逐漸下沉
這是一段漫長的路,在這段路上只有輕脆的蹄聲飄蕩在山間,迴旋在深谷,六詔山雖然不算大,但要在這樣空曠的山間裡找一個人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兩人上了半截山腰也沒有發現大煞手房鈴的住處。兩人正感尋找不易的時候,空中突然響起一陣「叮!叮!叮!」的聲音,恍如象牙敲在玉盤上,清新悅耳,東方玉和石砥中聞聲一怔,不覺抬頭望了去。只見在那雲霧繚繞之中,四個身穿薄紗的少女自山道上緩緩走了下來。
在這四個身覆薄如蟬翼的粉紅色羅衫的少女之後,大煞手房玄鈴猶如帝王似的,坐在一頂本扛轎裡,他手裡拿著一柄墨骨玉扇,逍遙的揚聲大笑,四個扛輪的漢子抬著他健步如飛,輕靈無較的向山腰之處行來,東方玉冷笑一聲,道:「好大的氣派」
他的聲浪不大,卻清晰的傳進大煞手房玄鈴的耳中,大煞手房玄鈴淡淡的一笑,手搖輕扇的道:「我在這裡無異是一方之王,如沒有兩下子,怎能顯出我們房家世代居住六詔山的威風」
東方玉冷冷地一笑,和迥天劍客並肩凝立在地上,石砥中此時反而變得非常冷靜,冷傲的抬頭望著空中悠悠飄過的白雲,腦中陷於一片沉思之中。
大煞手房玄鈴哈哈大笑道:「石兄真是信人,我還以為你有事不能來呢。」
這是嘲笑,還是挪移,只有他心裡明白,石砥中心裡怒火大熾,卻絲毫沒有現在臉上,他淡淡的一笑,非常平緩的道:「山主說哪裡話,在下受山主寵名,感激都不來不及,那敢不來」表面雖說謙虛,內心卻大不以為然,大煞手房玄鈴冷笑一聲,道:「六詔山輕易沒有外客,若不是你石砥中在無情河上和我平分秋色,我也不會來接你!」石砥中冷冷的道:「這麼說山主是特別瞧得起在下了!」大煞手房玄鈴嘿嘿兩聲道:「好說,好說,石兄請上山吧!」
他輕輕一揮手,四個身著羅衫的少女突然揚起玉腕,一陣搖晃,石砥中凝目一瞧,只見四個明眸皓齒的少女手腕上,各套著二個金環,搖蕩之間,發出一陣叮叮之聲,聽來非常悅耳動聽,清脆的叮叮聲在空中迴盪不絕,空中突然垂下一條長索,在那索上吊著一個方形大車,裡面正好可容下二個人。
大煞手房玄鈴伸手一擺,道:「二位請登上本山特製的滑山飛車,我那裡進去不易,本山中人上下都是靠這個代步,否則我這裡也不會稱為神秘之谷了」石砥中雙眉一皺,冷冷地道:「多謝山主盛意,在下只好勞駕了」他心裡雖然知道大煞手房玄鈴有意刁難自己,卻故示大方的坐了上去,東方玉猶豫片刻,也有些不自然的躍了進去,兩人在那吊桶上坐定,大煞手房玄鈴嘿嘿笑道:「二位在上可得老實點,這空中飛車橫於半空之際,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他朝左面那個長得最美麗的少女一笑,道:「秀韻,你陪二位貴客上山等我」
這個少女輕輕一笑,一躍身形,全身像一聲棉絮樣的浮在大車的邊緣,單足凝立,姿態倒是輕靈美妙,空中吊車在皮索上緩緩滑行,剎時便消失在雲霧之中。石砥中和東方玉坐在吊車之上,御行於空際,一切影物盡在眼底,山林飛瀑,河川奇嚴,一一飛過,這時臨空數十丈,俯視腳底,驚險萬分,萬一長索中斷,當真會摔得粉身碎骨,魂斷九幽。東方玉見秀韻單足斜掛車緣,整個身軀都凌空飄起,唯恐她不慎失手,忙道:「姑娘小心,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秀韻輕輕的拂理著額前的髮絲,笑道:「東方公子放心,婢子曉得」
在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中突然現出一片異光,深情的盯了東方玉一眼,這一眼使東方玉一怔,不覺得將頭偏頭一邊,呼呼的風嘯輕輕響起,雲霧突然漸濃
空中吊車陡然一蕩,忽然劃空而止,迥天劍客石砥中目光斜瞟,只見自己停身在半空之中,距離對面峰頂尚有一段距離,峰頂上站滿了無數的江湖人物,俱抬頭望著他們。秀韻輕笑一聲道:「二位佳賓請上去吧,許多朋友都等著呢」說著,身形一晃,雙袖一拔,身軀象頭沙鷗似的向雲中撲去,蓮步踏在聳立的山峰,回頭嫣然一笑。石砥中冷笑一聲,身子如一個大蒼鷹似的拔起來,一躍之間,橫行五丈,輕輕一聲長笑,東方玉追蹤而去。
那翻捲的雲霧只是薄薄一層,石砥中穿雲而落,足尖已踏在峰頂之上,由於他和東方玉身法轉靈妙曼,峰頂上那些武林豪客俱不由已的發出一聲暴喝,同時道:「好,這種登雲身法,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幾」
秀韻的臉色非常難堪,她在六詔山自負輕功已登峰造極,哪知在對方兩人的面前,依然差上一籌,她冷哼一聲,淡淡地道:「二位請在這裡等上一等,山主很快就來」石砥中和東方玉並沒有料到峰頂上會聚了這麼多人,在這些正邪交集的人群裡,有見過面的,也有許多生面孔,可是不管雙方是友是故,卻無人出來招呼,僅是冷眼對望了一下,再也沒有任何表示。
但有二個人卻深深的吸引住他,那是東方剛和趙大娘,兩人獨據一桌,目光炯炯地望著他,他忙撞了一下東方玉,悄聲的道:「你爹在那裡。」東方玉急忙在人群中搜索,乍然和東方剛的目光相遇,他全身竟泛起一陣輕微的抖顫,想出聲招呼,卻被一聲佛號所震懾,只見少林金鼎大師含笑走出來道:「阿彌陀佛,此乃是非之地,二位何苦來哉!」石砥中淡淡地道:「是非只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在下身不由已,只好多管了幾件事情,弄得無法不登六詔」
金鼎大師似乎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緩步而來的秀韻姑娘瞪了一眼,他合什急忙收口,默默的退了下去。
秀韻領著他們找了一個位子,端上一盤水果,沒有說一句話,身子輕移,已去招呼別的人了,參加六詔山之會的人似是多不願開口,各自獨坐一旁,冷冰冰的望著到來的各派高手如同路人,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東方玉終究忍耐不住了,起立招呼道:「爹,你怎麼在這裡?」東方剛面容略見消瘦,而精神卻是極好,淡紅的臉上秀出一片殺氣,他四顧無人,和趙大娘連袂移了過來。雙方見面第一句話,已含怒氣,道:「還不是為了你們兩個,現在江湖上正在醞釀著大變,此中是非皆因你倆而起,六詔山將今天之會看得特重,廣邀各派高手,齊聚六詔」
石砥中聞言一怔,道:「這關我們什麼事?」東方剛寒著臉道:「你們在無情河浪人莊前惹下的大禍,難道這麼快就忘了,這件事在你們眼裡可能僅是一點小事,可是在人家眼裡可不同了,不但六詔山今後在江湖上的地位全擲了進去,還要以性命作睹注,換取你倆的首級」
東方玉全身一顫,道:「爹,有這麼嚴重?」東方剛冷笑一聲,道:「怎麼不嚴重,大煞手房玄鈴欲將其弟變成天下第一高手,在一月前,他連夜走遍各派,拿著寒山大筆,連敗七十二名高手,要他們共尊六詔,在六詔山的眼中,石砥中是唯一的勁敵,是敵將全部精神都用在對付他的身上」石砥中哦了一聲,道:「這麼說東方老伯當真會敗在六詔山上代主人的手裡」
東方剛目光一凜,道:「你怎麼知道?」石砥中淡淡一笑道:「在下和東方兄遇上無影老前輩,他將這裡面恩怨略提一二,是故知道當年那些事情」
東方剛詫異的啊了一聲,激動的道:「你這小東西越來越不簡單,連天龍谷和海心山的授業祖師都遇上了,他只要一日不死,六詔山一日難逞心願,只是唉!他可能也不會管這些事了」趙大娘一翻白眼,道:「石砥中,萍萍可和你在一起?」
石砥中心中一酸,幾乎掉下淚來,這幾個月來,他雖然盡量壓制住自己的感情,無親心中始終沒忘了東方萍的一舉一動。每當午夜夢迴,他都會含淚驚醒,可是清影依稀,情人音蹤飄渺,不知流落何方?
他闇然的一聲長歎,道:「大漠分手,至今未見其人」趙大娘冷冷一笑道:「你連自己的情人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英雄豪傑,我想起你這樣的無能,心裡就有氣!」石砥中聞言之後,陡地一股怒氣湧上來,正待起身發作,東方剛卻忽然在他肩頭上輕輕一拍,道:「事情都過去了,還談這些做什麼?」石砥中長長一歎,搖搖頭道:「她已是唐山客的妻子,而我」
趙大娘依然是種火暴子脾氣,一聽「唐山客」三字,氣得揮掌在石桌上重重的一拍,立有一蓬石灰迸激射散,只見她怒容滿面,恨恨地道:「那個畜牲,我白養了他一場」石砥中和東方玉俱是一怔,不知趙大娘何以會這樣忿怒,石砥中雖然有些氣憤,總覺得她是個前輩,不由道:「大娘,你怎麼生氣了?」
趙大娘怒沖沖的道:「那個畜牲學得摩西湖武功後,竟為了一個女人投靠了海神旅,今天不來便罷,來了!哼」「當?」半空中突然響起了一聲金鑼,清澈的鑼聲響亮震耳,四下之人立刻恢復了平靜,一個個都肅默的抬頭望雲霧處,臉上現出緊張之色。
東方剛輕輕的道:「大煞手房玄鈴的弟弟馬上就要出現,這個人誰都沒有見過,僅知六詔山的絕藝全傳給了他,你等會兒動手的時候,整個精神不能稍有鬆懈,據我側面觀察,房玄鈴所以要邀請這麼多武林名家來此,主要是顯赫一下六詔山的武功」
鑼聲裊裊的消失,一片細樂之聲隨即佈滿空中,石砥中心裡更緊張了,因為他已得今日之約;,主要敵對人馬上就要出現,這個人始終在他心中形成一道陰影
在東面霧封雲鎖處,突然出現了一隊人影,大煞手房玄鈴依然坐在轎子裡,所不同的是將那枝寒山大筆斜掛在轎門上,不過最引人注意的還是西門熊,他健步如昔,黑髯輕飄,臉上含著一絲笑容,隨在大煞手房玄鈴的身邊,倒像個當差的。
八個粉紅色羅衫的少女捧絲樂器道,看來倒像一列娘子軍,這隊人來得太輕靈,使各派武林高手都仰首眺望,所不解的是大煞手房玄鈴的弟弟始終沒有出現,從各種跡象看來,六詔山似乎是存心讓他們等。
大煞手房玄鈴伸手輕輕一揮,轎子突然剎在當地,他頻頻向各派人物點頭,目光流過石砥中的面前似是停了一會,然後又看了東方剛和趙大娘一眼,臉上有種詫異之色。他朗朗一聲大笑,道:「很好,各位都能如約趕來,確實使六詔山增光不少,本山主在高興之餘,衷心感激各位的捧場」突然一個穿著蒙古人裝束的漢子,露著雙臂,大步的向場中行來,他嘿嘿兩聲大笑道:「房玄鈴,你將本勇士從蒙古約來,怎麼還不趕快動手,本勇士是天下第一大力士,除了你曾摔我一跤外,本勇士還沒有失手過一次」
他的談音含混不清,字音間有許多令人聽不懂,但從他那虯結的筋肉上,可知這個人必是力大無窮,有勇無謀的蒙古高手。房玄鈴哈哈大笑一陣,道:
「哈赤,你不要太急了,本山主約來的並不是你一個人,動手可有先後,要按規矩來」
哈赤大眼睛一翻,大吼一聲,道:「本勇士說動手決不遲延,誰要跟本勇士搶第一個,我就給他一拳,要有不服的人,盡可上來!」他這人本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渾人,出口之間,無異得罪了場中參與此事的所有之人,只是大家都曉得他是個沒有心機的渾球,倒也沒有人和他計較。
不過這一來卻激怒了另一個人,他是藏土的博雷、曾經力舉銅塔,腳踢雄獅,在藏土也是一個以勇力出名的人,他在地上重重的一跺腳,地面是竟波起一陣顫動。
身形一晃,拿著大鐵棍走了出來,沉聲的道:「看馬的小子,你在神氣什麼?」
哈赤回頭一瞧,見一個鐵塔般的漢子,手提大鐵棍搖晃著走了過來,不禁怒笑一聲,掄起鐵拳在空中一晃,響起一聲嘯風,他哈哈大笑道:「你敢看不起訓馬的,嘿嘿,我讓你吃一拳試試!」
原來他在蒙古因為力大無窮,許多牧場都請他看守馬群,但是最忌人家提起此事,是故博雷一說他是訓馬的,登時大怒,揮拳斜搗而去。拳風力能穿石,勁風反至,博雷急忙掄起大鐵棍迎了上去,只聽叭地一聲,哈赤一拳正好搗在大鐵棍上,發出一聲大響,大鐵棍竟被這一擊打彎了起來,成了半弧形狀。
搏雷氣得髮髯根根倒堅,大鐵棍隨手一擲,張開雙掌,對著哈赤的身上劈來,他哈哈大笑道:「我在藏土還從沒有遇上你這樣厲害的人物,哈哈!
房玄鈴或許真有東西,不過我們兩個也不差」
他一掌劈在哈赤的身上,僅將哈赤身子劈得一晃,哈赤還是初次會見這樣一個高手,斜掌一場,道:「好!」我在蒙古怎麼沒見過你這一號人物」
「叭!」這一拳擊在博雷身上,響起一聲大響,兩人都是以硬對硬的徒手相搏,居然不閃讓對方的掌拳,這種打法最危險,由於兩人力能穿石,誰也不敢輕易將這兩人分開,眼看兩人各中了數擊。
石砥中還是初次遇上這種不要命的漢子,看得雙眼一皺,深覺這樣拚下去,非兩敗俱傷不可,他搖搖頭,道:「這兩個笨東西,怎麼在這裡動手」
東方剛輕輕的道:「大煞手房玄鈴遍請高手所為的就是要懾服各派,眼下這兩個渾人只顧相拚,卻忽略了共同的敵人」
話音尚未消失,大煞手房玄鈴突然一揮手,一個黑衣童子自人堆裡輕飄而出,躍進哈赤和博協的中間,舒指向兩人的身上點去,這兩個渾人雖然狀似拚命,卻耳目靈敏,同時大吼一聲,雙雙向後躍去,那個黑衣童子冷笑一聲,提高嗓門道:「在山主沒有允許之前,不准任何一個人在這裡動手,你兩首犯山規,當形跪下受罰」
這個黑衣童子的功夫,真是出人意料的高強,手掌一翻,一股大力突然湧出,哈赤和博雷手形未定,大力已如山推到,兩人大吼一聲,平空飛了出去,這黑衣童子以電光火石的快速,舒指在兩人的身上輕輕的點了一指。哈赤和博雷還未弄清是怎麼一回事,已雙雙跪倒在大煞手房玄鈴的身前,哈赤大聲的喝道:「他媽的,這是什麼玩意?」
他試著躍起幾次,都未能站起來,不禁氣得面色鐵青,和博雷兩人開口大罵,那黑衣童子只是冷笑。大煞手房玄鈴冷冷的道:「還沒過年,就磕頭,本主言不敢當」
他像是非常客氣一樣,連忙命座下一個少女扶著哈赤和博雷起來,哈赤和博雷俱怒目以對,隨著二個少女往後山行去。自古英雄要名不要命,黑衣童子這樣羞辱二個渾人,自然而然的引起多數人的不滿,趙大娘第一個就按捺不住,她冷哼一聲,大步走了出去。
她朝大煞手房玄鈴瞪了一眼,怒沖沖的道:「你教的好徒弟,我老婆子可要替你管教管教」黑衣童子也曉得來了勁敵,以訊問的眼光看了房玄鈴一眼,大煞手房玄鈴冷冷地一笑,道:「你是誰?我好像沒有請你來」
趙大娘雙眸寒光一湧,道:「我姓趙,天下沒有行不通的路,你雖然沒有下貼子給我,我老太婆卻自己來了,山主如認為老婆子不該來,盡可再找那小毛孩子與我較量較量」
目光輕飄,狠狠看了那黑衣童子一眼,大煞手房玄鈴哈哈一笑道:「好姓,趙為百家姓之首,天下第一家!」他面上陡地一寒,剎時罩上一片青霜,嘿嘿地道:「臭屍狗長了一張好利的嘴,我如果不看你年紀一大把,現在就將你趕下山去」
趙大娘怒火更,氣得全身一顫,怒叱道:「滿嘴黃米牙的小子,你敢說你老娘?」她性子最烈,輕易不肯吃虧,大煞手房玄鈴雖然損了她一頓,卻反遭她討了一頓便宜,四周與會的人大多都是好事之徒,聞言之下,不禁轟然大笑,弄得大煞手房玄鈴臉上非常掛不住。
大煞手房玄鈴目中閃過一絲凶光,身子幾乎要搶了出來,都因另一件事阻止了他,他突然一笑道:「你是個女流,我不和你鬥口」趙大娘得理絲毫不讓人,大聲道:「女人怎麼樣?哪一點比你們男人差!」她像是還不能發洩出心裡的悶氣,回手一掌向那個黑衣童子胸前劈去,那個黑衣童子手臂抬了一抬,卻沒有抬起來,悶聲不吭的向後一仰,突然吐血死去。
這一著非但出乎場中各人的預料,連趙大娘都不覺得一怔,辦為這一掌不但很輕,而且根本沒有多大的勁道,不要說掌勁沒有擊在他的身上,就是擊在他的身上,也不至於立時吐血死去。
大煞手房玄鈴怒吼一聲道:「好呀,我處處讓你,想不到你手段如此毒辣,連一個小孩子都不能放過,六詔山可不是可欺的地方,我縱有心放過你,恐怕這麼多的武林豪客也不能輕饒你」果然趙大娘此一舉動觸怒了場中各派人物,俱憤憤的怒視著她,趙大娘呆了一呆,大笑道:「你不要胡說,他可不是我打死的」
大煞手房玄鈴冷冷地道:「這裡有目共睹,我難道還會賴你」他目光朝場中輕輕一瞄,大聲的道:「各位你們評評理,這事是誰幹的?」這次參與其會的各路高手,有一半以上是六詔山房玄鈴暗中安排好的人物,大煞手房玄鈴語音一出,人群中立時暴起數聲怒喝,道:「一個老太婆打死人還要賴,真是不要臉」
「她看來是個人物,呸,她媽的,簡直是個娼婦!」趙大娘實在容忍不下這麼多人的喝罵,她向四處一望,又不知哪個罵的她,目光殺光一寒,喝道:「哪一個敢亂說,有種的站出來」
大家的眼睛都望著她,卻沒有人敢走出來,並非是大家怕她,而是那些污穢的話,誰也不願承認是自己說的。大煞手房玄鈴冷冷的道:「你到底是承認不承認?」趙大娘冷笑道:「承認又怎樣?不承認又能怎樣?」大煞手房玄鈴睨了西門熊一眼,道:「西門兄,請你將這個可惡的老太婆拿下來!」「嘿!」西門熊以幽靈大帝之尊,竟唯命是從的影躍而出,他陰沉的笑了一笑,突然一掌向趙大娘撲來!「住手!」這聲大喝聲音不大,卻有一種蕩人心弦的威力,幽靈大帝西門熊身形一飄,已見迥天劍客石砥中寒著臉走了出來,在那冷煞的眉梢上,透出一股殺機,西門熊雖然心黑手辣,也覺得心中一凜。
西門熊嘿嘿地一聲,道:「又是你,閣下管的事太多了!」石砥中冷冷的道:「閣下剛才那一手瞞天過海的手法當真高明,殺了一個童子以便激起公憤,你以為沒有人知道?」
西門熊神色一變,道:「你滿嘴胡說!」
石砥中冷哼一聲,道:「我親眼所見,決錯不了,閣下以金針透穴之法,擊中那個孩子的『氣海穴』,然後嫁禍給趙大娘,這事除了你能幹出來,天下恐怕找不出第二個」趙大娘聞言一愕。身形象一道輕煙溜到那黑衣童子的身邊,伸手將那童子翻過身來,在「氣海穴」上略略一掃,大喝道:「好呀,原來是你玩的花樣」伸手輕輕一拔,手中已多出一根小針。
一根細如牛的銀針挾在趙大娘的雙指上,泛射起一道亮光,這就是證據。
幽靈大帝西門熊該沒有話說了,他的臉色非常難看,嘿嘿兩聲冷笑,道:「你看錯了,這不是本大帝所幹」
石砥中不屑的道:「是不是你,你心裡明白!」趙大娘把銀針氣得在地上重重地一摔,返身拿起手杖奔了過來,她寒著臉,悶聲不吭的一杖揮了過來。大煞手房玄鈴在轎子裡輕輕一拂袍袖,便有一般勁氣將趙大娘撲過來的身軀擋了出去,他冷冷的道:「這事我已不再追究,你也該放手了!」他目光怨毒的盯在迥天劍客石砥中的臉上,冷冷的道:「你強出頭的時候還沒有到,閣下似乎可以先下去休息一會兒,目下的對手不像無情河上那樣輕鬆,這次可是拚命」忽而半空中傳來一陣急促的鐘聲,嗡嗡地震人心弦,大煞手房玄鈴神色一變,抬頭向雲中翹望。西門熊也是神色一變,道:「這個時候怎會鳴起急救鍾呢?」大煞手房玄鈴急急地道:「可能是上面的事很棘手,這是最後一關了,只要這一關通過,六詔山便可穩得第一,只是我那小弟不知怎樣了,西門熊,你快陪我上去青春!」
他急急忙忙的說完,身形凌空自轎中飄出,雙袖一擺,兜起一股風浪,身形疾快的向東邊峰頭上撲去,接著是西門熊,兩人的身形都是一般的快速輕靈。
石砥中看得不禁一怔,腦中疾快的忖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房玄鈴約了這許多人來,是在進行著兩件事,這是極不可能的事,六詔山房家世代傳宗莫不是」他眼光輕輕一瞥,突然發現東方剛不在場中,急忙退回東方玉的身邊,輕輕的問道:「令尊呢?」
東方玉不著急的道:「我爹要去見房素青,要你趕快趕去」石砥中像是突然發現了一件什麼事情一陡地拔起身形,化作一絲輕煙,朝著東邊的峰上趕去,秀韻一見大寒,隨後追蹤而去,焦急的道:「你不要亂跑,哪裡去不得!」石砥中盡量他展開輕身馭空之術,對身後傳來的嬌呼連理都不理,他一躍上了石壁,秀韻竟不敢追來,她揚聲大呼道:「你這是何苦,自己去找死!」
石砥中已穿入峰頭雲霧之中,但見峰頂上風和日麗,琪草瑤樹,全無一絲寒意,石砥中一路奔去,唯見一片松林,枝柯參天,蔥翠墨綠,林中開出一條小徑,直往林中通去。
松林的盡頭是一塊廣大的草坪,細草如茵,直通一座金碧輝煌的大屋之前,四個金光爍然的大字「歸真反虛」橫在牌樓上,老遠就可看見。
在草坪上有一對人在互相對峙著,一個青衣少年和一個身著丹衣的白髮老嫗相對而立,各持一柄長劍,相對換步,偶而劈出一劍,卻是劍氣流矢,勁風泛體。
大煞手房玄鈴和西門熊緊張的望著場中,連氣都不敢喘一下,而東方剛和一個黑衣老人凝足觀戰,沒有一個人注意到石砥中奔來。石砥中輕手躡腳的移身到東方剛的身邊,輕聲叫道:「這兩個是什麼人?」東方剛苦笑道:
「這是房玄鈴的大姐,她為了阻其幼弟下山,兩人已經在拚命,這兩人都是六詔山頂尖的高手,單看那種沉穩的運劍之勢,就知道在劍道功夫上下過苦功。」
大煞手房玄鈴突然發現石砥中也在場,不由恨道:「你怎麼也來了?」
石砥中不瞬的注視著場中的比鬥,整個心神都被這幻化如神的劍勢所吸引,他冷冷的一笑道:「我來是赴你的生死約會」
房玄鈴嘿嘿地道:「你敢上這裡,可雖打算著回去了,因為這裡除了本山之人外,任何人都不得踏進一步」石砥中淡淡地一笑,道:「很好,我來了就沒打算回去,待會兒我們好好的拚上一場」
場上兩人又換了五六招,在他們互相攻守中,石砥中忽然領悟到了許多技擊之妙,將從前許多懸疑不解的劍道技藝之秘,統統有了個深切的瞭解。
那個白髮老嫗始終佔著上峰,但她沒有立下殺手,而那少年卻顯得焦急,攻敵之間,往往不顧性命,他似是逼急了,大聲的道:「大姐,請你不要再刁難小弟!」
白髮老嫗冷冷的道:「你要像你哥哥那樣亂來,我只要不死,決不讓你下山一步,今天你想在武林中一舉成名,那可是作夢!」旁立的大煞手房玄鈴著急的道:「小弟,你施出『修羅七式』崖下的人都等著你,你萬萬不可放棄爭取天下第一的機會」
白髮老嫗氣得怒叱道:「你滾開,若不是看在姐弟間那一點情份,我早就殺了你,小弟,你若施出『修羅七式』我今天就拼了命也要毀了你」
他說得非常傷心,最後竟流下淚來,而劍法也因一陣激動變得沒有章法,顯然她已傷透了心。那少年劍勢陡張,大喝道:「大姐,我要出手了,你要留意——。」白髮老嫗似是知道「修羅七式」的厲害,急怒之下,腕中長劍突緊,化作一縷寒光,像蛇一般的絞了過去,在電光石火間,那少年突然哈哈大笑,劍走中宮,由上而下,只聽嗆啷一聲,將白髮老嫗的長劍挑飛出去。
白髮老嫗傷心的一聲大吼,道:「小弟,我們拼了!」那少年並沒有因此而收劍,見她沒命的撲了過來,一劍斜斜穿空而去,在她身上連著劃了二道長口,道:「我已手下留情,你還是不要阻攔我」白髮老嫗搖頭泣道:
「爹爹當初把你交給我的時候,曾要我拿我的命來照顧你,現在你學了六詔山的武功,受你沒有良心的哥哥的誘惑,竟要做天下第一人之想,你難道忘了本門還有一個大對手。飄影無蹤在世上麼?」站立的大煞手房玄鈴嘿嘿地一聲,道:「鬼話,那老東西都快死了,還怕什麼」
石砥中聽到後來,已摸到一點眉目,他見那少年無傷害這白髮老嫗之心,卻有羞辱之意,頓時自心底裡漾起一股無比的怒火,嘴裡發出一聲冷笑。他身形一飄,厲喝道:「慢著,你如此期負你的姐姐,算是什麼東西?」鄧少年不屑地瞟了他一眼,道:「你是哪裡來的臭小子,敢管我房小虹的事情」
石砥中冷哼道:「在下石砥中,是令兄請來的」房小虹將長劍一收,回頭問道:「哥,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大煞手房玄鈴不屑的道:「一個江湖浪子,妄想以單薄之力獨稱江湖,我們道中有許多人都吃過他的虧」房小虹像是極感興趣,在石砥中身上仔細的打量了一會,滿臉都是不屑之色,他輕狂的斜劍一指石砥中,大笑道:
「哥,你看這小子在我手下能走過幾招?」
房玄鈴想了一想,道:「勉強可湊足二十招,不過還要看他的口氣」
迥大劍客石砥中沒有想到這兩個兄弟狂傲的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他雖覺房小虹技擊是罕見的一個高手,可是卻也絲毫不懼,他冷哼一聲,自背後伸手拔出寒光流矢的金鵬墨劍,在空中輕輕一顫,發出一聲輕嘯。他冷冷的道:
「蠢材,你動手吧,我雖然打不過你,但憑心中一點正氣,也足以殺死你」
敢情他自己知道這戰勝來不易,要想和對方打成平手都不可能,所以心中一懼,已將性命置於度外,房小虹不禁脫口道:「好劍,哥哥,你怎麼不給我這柄劍奪來?」
在他嘴裡好像掠奪卻是天經地義之事,場中諸人聽人逆耳異常,那個白髮老嫗恨恨地在地上跺了一腳。大煞手房玄鈴嘿嘿一笑道:「我不是已將他約來了麼,老實說,若不是他那杯劍不俗,我也不會那樣看重他,小弟,劍和人都在這裡,奪劍殺人全看你的了!」
房小虹嘿嘿一笑,道:「哥哥倒是想得妙,一切事都已經替小弟作主,好!要劍不要人也太是無禮,我就取他的性命就是。」石砥中這時當真是怒不可遏,長劍上斜,劍刃上泛起一道青朦朦的氣光,他冷煞的道:「你出手吧!」房小虹不屑的道:「你這話又說差了,應該是你先動手,在六詔山我好歹也是個主人,哪有主人先動手之理」
石砥中憤不可遏,不再發言,凜然的一揮劍擊了過去,寒芒吐出半丈之長,房小虹冷笑著一劍劈出,雙方都是用的攻勢。
寒光一閃而失,兩人腳下都退了一步,房小虹的臉上泛起一層驚奇,因為石砥中所用的劍式,竟出乎意外的高明,這輕輕揮來的一劍,輕來空遠,猶如浮光掠影,靜潭沉壁,兼得動靜二態真諦,卻又溶合一體。
場中之人都是識貨之人,驟見石砥中這種神奇幻化的一劍,逼人發出一聲驚噫!暗讚這一劍神奇。房小虹看得神色略異,大聲道:「這是什麼招式?」
石砥中冷冷地道:「『漠野孤鴻』這是我在大漠裡領悟出來的」房小虹搖搖頭道:「好小子,我把你看得太簡單了!」他這時已收斂適才那種狂態,全心全意貫注在長劍之上,但見他長劍斜撩,輕靈的飛出一劍。
這一劍看似輕鬆,實在是殺機四伏,在那嘶嘶的劍氣中,連著飄出三點寒芒,像品字形向石砥中身上飛來。石砥中這時滿面緊張的緊緊盯住疾射而來的三點劍光,等那三點劍光,射到不及胸前一尺,他才反手撩出一劍,這一劍更是出人意料,平淡無奇中,竟能化腐朽為神奇,正好將對方迅快的一劍封了出去。
「叮噹!」數縷火星迸激射出,劍聲流矢於空中嗡嗡不絕,雙方身形同時一震,這次是各自退出一步半,雙方俱神色緊張斜馭長劍,卻沒有即時出手。劍勢越慢越純,兩人都已得到劍技之妙,出手之間,緩慢的能使人窒息,尤其是行家的眼裡,更是認為這是——場罕見的空前比鬥,所謂名劍好求,高手更是少見,同樣是兩個青年人,又同樣是劍道中難得楚翹高手,這就不容易遇見的大場面了,是故連那白髮老嫗也止住了抽泣,神色緊張的盯著場中。
東方剛深深的吸了口氣,對著那白髮老嫗輕輕的道:「房素青,你還不設法趕快阻止兩人」白髮老嫗房素青無可奈何的苦笑一下,隨即闇然的搖搖頭,她掩起衣袖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道:「你看兩人動手的情形能分開麼?這不是我所能辦到的,如果我有這種本事,小弟也不會再闖江湖了!」
這是實情,以東方剛渾厚的功力,都沒有能力將兩個激鬥的青年人分開,更何況說是別人了,房素青在六詔山雖是房家唯一能克制房氏兄弟之人,可是房小虹已經闖過他姐姐的那一關攔截,在六詔山有一條規矩,誰只要闖過大姐的第一關,誰就可以獨行其事,任何人再也休想管束他了。東方剛黯然的道:「這麼說令弟欲出江湖,已無人能管束他了?」「可以這麼說!」
房素青泣然的掉下淚來,道:「大弟弟已把小虹教壞了,魔道已在小弟的心裡生長,沒有人能管得了他了,若是我能下不得了手,六詔山也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旁立的黑衣老人卻上前道:「主人,老奴看只有請沙叔叔來一趟了」
房素青搖搖頭,道:「沒有用,沙叔叔不但不會來,就是來了也不會有多大的效力,小虹這孩子天生一身賤骨頭,他雖然勉強的能留在這裡,異日也有脫離我之心!」黑衣老人詫異的道:「盡一分力,做一分事,也許你叔叔會有辦法的」
白髮老嫗房素青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在她想來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沙叔叔雖是六詔山唯一的尊長,可是此老最是固執,輕易不肯從練功洞府裡走出一步,平常連這裡都不來探望一下,更何況是來管閒事。
黑衣老人恭身一札,道:「老奴要去了,主人可千萬小心應付,大少爺好像非常不善,他以你為忌,當心他害你」房素青哦了一聲,道:「我知道,你可不能在沙叔叔面前胡說。」黑衣老人連聲答道:「是!」身形一晃,躍身拔了起來,但他尚未奔出五丈,已被身後的大煞手房玄鈴發現了。
房玄鈴一聲怒叱道:「林福!「林福愕然的停下身來,顯得非常畏懼,大煞手房玄鈴寒著一張冰冷冷的臉,沒有表情的走了過來。
他冷冷地問道:「你上哪裡去?」林福一時答不上話來,顫聲的道:「老奴,我」大煞手房玄鈴目光如電,瞪著他,道:「你想去找那個老混蛋是不是,膽子倒是不小,竟敢和我大少爺作對起來,嘿嘿!你看來是不想活了」
白髮老嫗房素青再也忍耐不住了,她怒吼道:「大弟,你要做什麼?」
大煞手房玄鈴斜睨了她一眼,道:「我沒有你這個姐姐,你不要管我。」
房素青一怔,氣得全身直顫抖,很久說不出一句話來,她雖知道這個弟弟心腸惡毒,卻沒有想到會這樣絕情,連同胞的姐姐都不認了。」
她顫聲的道:「大弟,你好像很恨我?」大煞手房玄鈴厲聲的道:「我當然恨你,爹爹留下那麼多絕技神藝,你沒有好好傳我一招,卻傳給了小弟,就此一點,我已有殺你的理由」白髮老嫗哦了一聲,像是突然領悟到了什麼似的,她憤憤的一聲大笑,伸手一掌劈出,大喝道:「你勾引小弟原來是報復我。」
房玄鈴輕輕一移,避過這一掌,嘿嘿地道:「當然,我要把你身邊的人統統弄走,讓你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守在這裡,終日遭受寂寞之苦,要你孤苦終日」
房素青痛心之餘,氣得哇地哭了起來,想起自己含辛茹苦的將這兩個沒有父母的兄弟教養成人時,那股辛酸湧上心頭,不克制的儘是眼淚,她淒涼的一聲大笑,道:「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東西,我為了你們連自己的前途都犧牲了,幾十年教養你們,所換來的竟是這個,如不是爹娘臨終托我」
原來房素青為著扶養兄弟兩人,將自己的青春都葬在這清冷的山峰上,一心一意要使兩個幼弟長大成人,好繼承房家煙火,哪麼多年的願望,在這瞬時統統化為泡影,怎不令這個白髮老嫗傷心透頂呢!
大煞手房玄鈴絲毫也不領這個情,他嘿嘿的道:「你這是活該,爹娘並沒有限制你不嫁人,嘿嘿!你從小沒有給我一絲溫暖,只是對小弟一人好!」
那個黑衣老者林福這時不知哪裡來的一股強氣,氣得大吼一聲,飄身衝了過來就打。他怒吼一聲,道:「你這個東西,怎可對你大姐說這種話,她愛你深責之嚴,本有意繼承六詔山的祖業,想不到你混帳至此,連這一點都不明白」
大煞手房玄鈴舉掌重重一揮,道:「你這個老東西,也敢教訓我!」
這輕揮一掌甚是沉重,將林福重重的摔了出去。林福鼻青臉腫,自地上一躍而起,又撲了過來。房素青連忙喝道:「林福,你回來!」林福這時已將性命拼出去了,帶著黃土,像一頭大熊樣的揮拳直上,嘴裡依然喊道:「你不要管,我林福生命不值錢,早死早結束,這個畜牲人性已無,再客氣只有自找麻煩」
大煞手房玄鈴陰沉的一聲笑道:「你想死,我就早點讓你登路」一縷勁風自他指上彈來,林福悶哼一聲,身子已仆倒在地上。在地上避了一個身,顫聲的道:「你好狠,連老奴都不放過」
說著,張口噴出一口鮮血,正要揮掌往自己頭上擊來,房素青突然伸手點了他身上三處穴道,頓時暈死地上,什麼事都不知道了,房素青寒著臉,道:「大弟,你下的手也太毒了,他一個老奴又得罪了你,你何苦給他那一手『玄七劫』讓他遭受人世間最苦的重刑」
陡地,場中傳來一聲大響,空中激鬥的劍光倏地一斂,迥天劍客和房小虹較鬥已有勝負之分。石砥中身上濺血,衣衫條條而碎,身子劇烈一晃,長劍竟突然垂了下來,冷汗簌簌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