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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蛛絲馬跡二陰掌 文 / 上官鼎

    黃鴻飛見那三名蒙面漢,竟然施用狡計鑽入涵洞,不禁心頭大急待追入內。

    就在這剎那間——

    倏聞一聲洪鐘似地大喝,道:「給我退回去。」

    「轟隆」一聲巨震,由洞內傳來。

    那三名鑽入洞中的紅巾蒙面漢,一併震彈了出來,踉踉蹌蹌地跌出洞外。

    黃鴻飛舉目一瞥,只見涵洞出口處,人影一閃,迅速地鑽出了幾條人影。

    那九名紅巾蒙面漢,一見來人,各自呼嘯一聲,狼奔鼠竄而逃……

    一剎那間,完全藉著那茂密的野草田園,遁逃無蹤。

    「黃相公!你無恙?」

    來人正是一代高僧萬年神龜大空和尚,神州一鳳單飄香和賽鍾馗屠立夫等三人。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懷中抱著白雅蘭的屍體,緩緩地走了出來。

    黃鴻飛一見三人急道:「你們來時路上有沒有碰著南宮大俠和玄陰魔女丹妮等?」

    賽鍾馗屠立夫道:「我們並未碰上,怎麼了?」

    黃鴻飛道:「玄陰魔女丹妮追戮南宮盟主而去了,咱們快追,否則恐有閃失。」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低宣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黃少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何『紅巾九金剛』劫持這女屍,這剛剛斷氣的女人又是何人?」

    黃鴻飛道:「這女人是我天狼幫中人,她是被玄陰魔女的玄陰真氣震斃的!」

    神州一鳳單飄香吃驚道:「玄陰真氣,黃相公,你中了玄陰真氣,是如何得救的?」

    黃鴻飛淒歎一聲道:「玄陰真氣亦太歹毒了!我若不是南宮大俠及時趕到,後果可真不堪設想。」

    賽鍾馗屠立夫喟歎道:「玄陰魔女也真太狠了,連自己的徒兒都下此辣於。」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卻突然搖搖頭道:「她不是中了玄陰真氣。」

    黃鴻飛吃驚道:「什麼,她不是中了玄陰真氣!」

    萬年神龜沉聲道:「不錯,玄陰真氣是一種極為歹毒的陰功,中者渾身呈現一股濛濛白氣,全身奇經八脈凍結陰毒而亡,我看此女並不像是被玄陰真氣所傷……」

    黃鴻飛道:「白娘娘白雅蘭武學造詣頗高,若非極其歹毒的陰毒功夫,輕易不能致其死命……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忽然若有所悟地「呀」了一聲,將白雅蘭的屍首輕擺在地上,沉聲道:「六妹你過來。」

    神州一鳳單飄香奇異道:「大師兄!有什麼不對?」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道:「你搜查她身上的傷痕!」

    神州一鳳單飄香雖滿腹疑雲,但她知道萬年神飽必定有所發現,依言巡視了白雅蘭的屍體一遍,忽然道:「大師兄!她背後中了一劍!」

    黃鴻飛心神一震,慌不迭道:「那一劍是我傷的!」

    神州一鳳單飄香忽道:「黃相公,你那一劍僅劃破了衣服,並未傷到她。」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道:「六妹,你察看她身上是否有什麼掌傷之類。」

    神州一鳳單飄香聞言,正待解開她的衣服之際,黃鴻飛突然「啊」一聲。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亦在此刻,說道:「六妹,你翻開她背部……」

    神州一鳳突然驚呼道:「一個掌傷!」

    原來在這瞬息間,他們三人同時發現了白雅蘭瑩白如玉的背部肌膚上,赫然印著一個黯紅帶黑的掌印,黑白之下非常明顯。

    萬年神龜恍若吃驚不小,臉色驟變,喃喃自語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真太……」

    黃鴻飛道:「這就是玄陰真氣嗎?」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痛聲道:「黃少俠……這……」

    黃鴻飛頓感事態不尋常,急聲問道:「大空前輩,她就是死於此掌……」

    萬年神龜沉痛地搖搖頭,道:「這一掌害慘太多的人了……」

    賽鍾馗屠立夫突然道:「這一掌似是男人所為!」

    黃鴻飛驚道:「男人……這巨大的手印……」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沉聲道:「黃少俠!還記得兩年前,天狼老人之慘死嗎?」

    黃鴻飛心神一振,顫聲道:「師父和奶媽之悲慘遭遇,不敢一日或忘,難道和這一掌有關?」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沉重道:「若老衲記憶不差!令師他們身上的掌傷和這一掌,完全是出自一人之手!」

    黃鴻飛聞言,恍若當頭晴天霹靂,腦際一陣昏眩,幾乎暈倒過去。

    神州一鳳單飄香,趕忙撲飛過來,急聲道:「黃相公!你怎麼了?」

    黃鴻飛倏地勾引起舊恨新仇,厲叫道:「大空前輩,此話當真。」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道:「出家人不打誑語,當年老衲發現天狼老人暴斃荒谷時,頗感詫異,曾仔細察看他們的屍體,卻被我發現背後中了一種極其陰毒的掌力震斃的,他那種掌痕與這位白雅蘭身上的傷痕,完全相同。」

    黃鴻飛沉痛道:「這怎麼可能?」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凝重道:「黃少俠!當時在場者有幾個人!」

    黃鴻飛道:「除了南宮峰、玄陰魔女、勾漏叟之外,僅我和白姑娘。」

    萬年神龜喃喃自語道:「但願不是如我揣測之人……」

    賽鍾馗屠立夫驚呼道:「黃少俠,你是說四十年前殺害『聖手金戟』全家八口的罪孽粱達明。」

    黃鴻飛道:「不錯!正是他。」

    賽鍾馗屠立夫道:「那,兇手一定是他了。」

    黃鴻飛痛心疾首道:「不!不是他。」

    神湘一鳳單飄香道:「黃相公,不是他是誰呢?」

    黃鴻飛洪聲道:「是南宮峰!」

    此語一出,神州一鳳單飄香和賽鍾馗屠立夫驚呼道:「這怎麼可能,你含血噴人。」

    神州一鳳更急道:「黃相公,請別亂講。」

    黃鴻飛道:「罪證確鑿,我沒亂講。」

    神州一鳳單飄香道:「證據何在?黃相公,這可不是隨便可以亂講的。」

    黃鴻飛道:「單姑娘,我何嘗不是頗感意外呢?降龍一掌南宮峰名噪江湖武林,有口皆碑。有誰會相信他是極為狡猾的陰謀者呢?除卻往事不說,光今日所發生的事就可觀出端倪來了!」

    神州一鳳單飄香道:「這話又作何解?」

    黃鴻飛道:「南宮峰曾在她背後發出一掌之後即行潛逃,這是我親目所睹,若有半句誑語,願遭天譴雷劈。」

    屠立夫沉喝道:「黃鴻飛,僅這一點,你就可以胡扯八道了?」

    黃鴻飛道:「本來嗎,這一點是不足置信,誰知他作賊心虛,派遣『紅巾九金剛』前來掠奪屍體,企圖滅屍,湮消證據,這點又作何解。」

    賽鍾馗屠立夫怒喝道:「你滿口含血噴人!」

    黃鴻飛怒火徒升,沉喝道:「我含血噴人,又待如何?」

    賽鍾馗屠立夫大喝一聲,道:「我先斃了你!」

    雙掌微挫,一股剛猛無濤的強烈狂颶,疾捲過去。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沉聲道:「屠師侄,不得無禮!」

    寬大的袍袖一拂,一道柔和的勁道送出,正好化解那道狂飆於無聲無息中。

    賽鍾馗屠立夫急道:「師叔!你怎能袒護這小子。」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道:「今日之兇嫌確是昔年謀害天狼老人兇嫌,無可厚非的,但這位兇手是誰,當然是今日本場的人,玄陰魔女除外,另外三個男人,都是嫌疑犯。」

    黃鴻飛厲叫道:「你懷疑我!」

    「不錯,你何嘗不會弒師!天狼老人百里揚毒之死,很顯然是被一個相識的人,乘其不備之下,從背後偷下辣手格斃的,這位白雅蘭白姑娘亦是被人從背後擊中陰掌致命的,而你又是兩人的舊識,親近之人,所以你仍脫不了兇手之嫌。」

    黃鴻飛氣極而笑道:「好呀!原來你們都是串通一氣。」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宣聲佛號,道:「罪過!罪過!貧僧就事論事,絕無過分之言。」

    黃鴻飛沒想到連這位自己素行頗為敬仰的一代高僧亦不相信自己,當下憤怒道:「你們這些人真是不可理喻……」

    言罷憤然拂袖而去——

    幾個縱躍,已然從來路疾馳而逝。

    神州一鳳單飄香急叫道:「黃相公,你……」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沉聲道:「六妹,讓他去吧。」

    神州一鳳單飄香急得一跺腳,道:「大師兄,你還不相信他……」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待黃鴻飛遠離之後,才含笑道:「六妹,此子資質異人,天生秉賦超人一等,本性慈善,絕不可能是弒師兇手,老衲只是故意激起他潛在勇氣,面對事實而已。」

    神州一鳳單飄香,這才鬆懈了一下,緊繃著的臉容,疑惑道:「大師兄,南宮二哥他當真有殺人之嫌?」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臉容一肅,沉重道:「雖然我仍不相信黃鴻飛之言,但南宮二弟,可亦難逃兇手之嫌……不過這次總算有個著落,能循著這蛛絲馬跡去著手調查了。」

    賽鍾馗屠立夫仍不以置信道:「師叔!南宮盟主領導江湖武林四十餘年,抵禦外侮,其功勳實不可沒,怎會是謀害天狼老人百里揚毒的兇嫌,況且天狼神魔之殆害江湖,天人共憤,導致起四十年前武林各派之圍剿,雖然其徒無甚大惡之罪行,為著武林蒼生著想,殺害他們亦不算過分!怎可因邪門旁道一個默默無聞的女人之死,而給南宮盟主加上此一罪名,何況南宮盟主此刻並不在場,毫無對證,這豈不……」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突然打斷他的話語,道:「師侄!咱們多加對他評論亦無濟於事,凡事邪不勝正,真理永遠存在,二師弟之為人若何?黃鴻飛此去,必有分解,咱們也走吧!」

    賽鍾馗屠立夫道:「南宮盟主屢遭勁敵,是否會有危險,咱們何不追往助以一臂之力。」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仰聲笑道:「南宮二弟,虛懷若谷,頗是大將之才。玄陰魔女雖然武功蓋世,要奈何他,實不是一件易與之事,只是黃鴻飛此次含憤而去,委實恐有閃失!」

    神州一鳳單飄香,急道:「黃相公,會有何失閃?」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道:「若我揣測不差,黃鴻飛出谷,定會遭受襲擊,不過以黃少俠此時的功力,除了施以狡計之外,已難以傷害到他了。」

    神州一鳳單飄香急聲道:「咱們即刻到谷外一觀究竟吧!」

    賽鍾馗屠立夫道:「這位姓白的女屍呢?待我草草為她收埋吧!」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道:「免了!此地亦不可多加逗留,待會兒天狼幫徒眾必然趕到,他們自會處理,否則就麻煩了……」

    語音未畢,一陣厲嘯傳來。萬年神龜臉色微變,道:「快走,他們來了。」

    言畢,袍袖一拂,已然騰空而起——

    神州一鳳單飄香和賽鍾馗屠立夫,緊隨在後,如流星飛矢地往來路奔去。

    當他們一行三人,穿越出甬道時——

    倏地——

    一聲大喝,厲叫道:「哪裡走!」

    瞬息之間,數十名執著利刃武器的紅衣大漢,已身手矯捷地將三人團團圍住在中央。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壽眉微軒,低宣一聲佛號道:「來者何方英雄?攔住老衲三人有何指教!」

    為首一人厲聲道:「你們潛入『地底冥府』幹了些什麼事,從實招來。」

    另一人疾喝道:「還跟他講什麼仁義,這批武林聯盟,偽仁假義之輩,已無可理喻了,大家上吧!」

    言語中,當先掄起一柄陰森森的狼牙劍,疾撲過來。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臉色微變,施用傳言人密的功夫,道:「六妹,這些人是天狼幫徒眾,他們已是根深蒂固的憤恨武林盟中人,就是有理也講不清的,待我跟屠師侄來應付,你乘隙往東南方逸去吧!咱們三個時辰之後,柳園南口鎮相會吧!快走!」

    「走」字一出,袍袖疾拍,電速拂出一陣巨濤狂颶!捲起了沙石亂飛,樹林中的落葉枯枝飛舞亂竄,逼得那些紅衣大漢節節倒退,睜不開眼。

    神州一鳳單飄香哪敢怠慢,嬌軀微擰,一式「飛鳳投林」,倏地飛越眾人,展開絕頂輕功,疾向東南方疾飄而去——

    在這群紅衣大漢發覺時,她已消逝在十多丈外的叢林之中。

    萬年神龜大空和尚,亦是在這時展開絕世武學,纏住了這些天狼幫徒眾,只因他仍以慈悲為懷,久未與人動手搏鬥,不忍猝下辣手,而那些天狼幫高手,則是心懷仇恨,人手眾多,施出毒手。

    儘管萬年神龜大空和尚和賽鍾馗屠立夫,武功高出那些天狼派高手許多,仍被攻擊得慌手亂腳,頗感吃力。

    幾度賽鍾馗屠立夫被攻急了,曾忿然欲出辣手,但都被萬年神龜阻止了。

    萬年神龜和屠立夫兩人,就處於挨打的情況下,和那一群四十多名的天狼派高手的攻擊之下,展開一陣極其兇猛、險惡的搏殺。

    且說黃鴻飛一怒之下,奔離了地底冥府之後,放眼看去,是一片無際的蒼松翠柏,荊棘草籐。松林中的枯枝落葉、松針積深盈尺,完全是一座原始森林,人跡罕到的地方。

    此時森林中,呈現一片寧靜、肅穆。

    肅穆中,猶帶著陣陣恐怖,緊張的氣氛。

    他面臨此簫瑟、淒冷的景色,不禁心頭忿憤之氣一冷,彌消於無形無蹤。

    他感到自己宛若滄海中的一粟,太緲小了,置身於浩瀚無際的海洋中,不知何處是依歸,何處是邊岸。

    風簫簫,林瑟瑟。一陣淒切的猿啼禽嗚過後——

    黃鴻飛,他立時辨清了自己目前的職務,找到了方向。

    自己披星戴月,含辛茹苦,為著追覓殺害師父,奶媽及殘害師祖師叔們的真兇,而今日所得到的答案卻是自己一向最為崇敬的一位前輩,降龍一掌南宮峰。——武林中最得人緣的武林名宿,武林盟主。

    這使自己太痛心了,太失望了。而一代神僧萬年神龜,亦是那樣混沌、無知,這怎能叫自己不痛心疾首呢?

    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追尋勾漏叟來證明自己的無辜和取得天狼幫的聯繫,重振天狼派聲威,為師父奶媽、師祖師叔、師妹雪恥復仇。

    心念一定,正待起身,驀在此刻——

    一條極為迅速的黑影從三丈外密林深處,一閃而逝。

    黃鴻飛大喝道:「什麼人?」

    倏地展開身影疾追而去——

    那條迅捷的人影輕身功夫甚是靈巧,在密林中,穿梭遊走,快速已極。

    黃鴻飛奈於地形的不熟,緊隨在身後,卻有點追趕不及之感。

    他暗暗心驚此人的輕功造詣不凡,一邊追趕一邊揣測此人是不是勾漏叟梁達明。但由那背影看去,並不像。

    雖然他在狂馳中,運集目力想看清對方,可是對方總是在一眨眼的功夫即閃入林木之後,使自己來不及觀看急急追趕。

    同時對方似是有意引誘自己,有時自己蹤跡無從追尋的時候,卻突然神龍現尾般地,故意露出一點端倪,然後再靈敏速捷的藏人林中。

    他追了半刻,始終沒有追上,不禁豪氣大發,長嘯一聲,倏地展開師門心法,一條身形,宛若一條野狼在追撲狡兔般,翻騰躍撲,流星飛集般地猛撲。

    沒幾個縱躍,已然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黃鴻飛仔細地瞧去,只見那人身著緊身衣褲,面蒙一條鮮紅絲綢,這種打扮,正是在谷中和自己過手數十招的紅巾九金剛的打扮。

    仇人見面份外眼紅,大喝一聲,道:「哪裡走!」

    一式蒼鷹撲兔,身影凌空而起,疾撲那人身後。

    那紅巾蒙面漢似是背後長有眼睛一般,待黃鴻飛將要抓著背頸的剎那,倏地,一個閃身,斜射入一叢亂石崢嶸的林木之後。

    黃鴻飛一抓不著,前衝了七八步,待一回首,那紅衣漢已是失去蹤影,他稍微猶豫了一會,沉聲道:「何方魍魎,引誘我來此有何意圖?」

    語聲一落,除了嗡嗡回音之外,一點聲息亦沒有,不禁心頭一沉,「嗆啷」一聲,天狼劍霍然出鞘,運功戒備,緩緩地踱入——

    當他進入林中之後,迅速的閃至一塊巨石之後,舉目一瞥,哪裡還有人影,剛才穿進林中的紅巾蒙面漢已不知去向了。

    他正準備展開搜索時,倏地——

    一陣衣袂飄風之聲傳來,黃鴻飛驀然一閃,又躲入巨石隙縫中。

    當他掩蔽好身形的剎那間——

    嗖嗖嗖!九條迅捷無比的人影,出現在林外。

    黃鴻飛屏住氣息偷偷往外一瞥,來者赫然正是紅巾九金剛。

    領先一人道:「四號!適才你奉主公之命,誘導他來到此地,怎麼不見了呢?」

    適才引誘自己來的那名紅巾蒙面漢道:「老么!我確是把他引誘到此地,恐怕他已進入林中了。」

    那名領頭的老么道:「快!大家快搜!上次未能執行任務,這次再給那小子跑了,回去就難交差!」

    另一名漢子道:「奇怪!主公做事就是那麼詭異,幾度可以制那小子於死地的機會,都平白放過了他,而現在卻要咱們來抓他。」

    另一名漢子,接著說道:「豈不是麼?主公的做法真是玄奧已極,有時還要救助於他,有時卻要咱們格殺勿論,真叫人猜不透其意……」

    那名老么,突然喝責道:「老五!老七!你們怎能妄加揣測主公的意圖,難道你們忘記了對主公的誓言?」

    兩名講話的漢子,心下一悚,齊聲道:「不敢!我們怎敢心卻當年的誓言!」

    那名老么忽然長吁了一聲,道:「主公對咱們恩重如山,而且咱們卻是負有使命而來的,誰亦不能辜負各派使命,否則,就對不起主公的一片苦心,及各派遣送咱們到將軍府學藝的意旨了。」

    那兩名叫老五老七的齊齊頭聲道:「是的!以後不敢妄加揣測……」

    黃鴻飛聽得一驚,原來紅巾九金剛是各派遣送到將軍府的代表,難怪個個武功都不同凡響。殊不知紅巾九金剛非但是武林九大門派選出的年青高手,而且經過南宮峰一番苦心的訓練,已習得各派武學的精華,練就了各種奇門陣式。

    就在這時——

    一陣雜沓的步履聲傳來——

    黃鴻飛凝神靜氣,運氣貫注劍尖,準備萬一被發現時就當機立斷,搶制先機,先殺了一個算是一個。

    這時那九名「紅巾九金剛」已然進入了林中,展開一連串的搜索,一名漢子漸漸地向他隱身之處,緊逼過來——

    此時,除了他們九人的沙沙步履之聲外,什麼聲音亦沒有。

    空前的死寂中,滲著濃重的殺機。

    驀地——

    一聲極其細微的女人尖叫,從不遠處傳送過來。

    由於林中的寂靜,這聲清晰已極的傳人眾人的耳中。

    那名逼近他的「紅巾九金剛」之一倏地止住腳步。

    老么突然道:「是!西南方三里外,咱們快追過去。」

    語聲甫落,一陣急驟的衣袂飄風之聲響起——

    瞬息間,九名「紅巾九金剛」已是走得盡光。

    黃鴻飛心內暗驚那位老么的耳力之聰,判斷力之準,委實已達顛峰之境,不下於一般武林宗師。

    黃鴻飛估計他們已然全部遠離此地之後,方閃身而出——

    但當他踏出巨石之外時,不禁心下一駭,呆立了當場。

    原來迎面立著一名勁衣紅巾蒙面漢,正是引誘自己前來的那名四號「紅巾九金剛」,雙目炯炯地注視著自己。

    黃鴻飛稍微一怔,大喝一聲,天狼神劍已化為一道飛虹疾劈過去——

    四號鐵金剛嘴角微啟,似要開口講話,見黃鴻飛凌厲劍勢一到,倏地雙掌一揚,排出一股柔中帶硬的掌勁,直迎過來。

    黃鴻飛眼見來勢勁急,忽然心中一動,橫向一側跨了兩步,遙空還擊一掌。

    四號金剛似是想不到黃鴻飛竟然硬接自己的掌力,雙方掌力接實,蓬然一聲輕震,趕忙借勢飄出五尺,巧妙地避開了反震之力。

    這一手奧秘至極,黃鴻飛看得臉色微變,暗忖道:「這人看起來,年紀並不大,怎的武功亦是如此絕高,看來紅巾九金剛個個武功皆已臻絕頂,並非虛傳。」

    思忖間,豪興大發,乾脆收了天狼神劍,大喝一聲:「再接我一掌。」

    叫聲中,黃鴻飛猝一揚手,虛空擊出——

    這一手正是天狼絕學中的「野狼舞爪」,能虛能實,尤其黃鴻飛自從服食「歸元珠」中奇丹之後,武功大進,一日千里,幾度的受到重創,無形中,激發了「歸元丹」神奇藥物的力量,根深蒂固的歸入氣海真元,所以說他每逢一次重創之後,無形中就增加了很多的內力真元,幾度瀕臨絕境,皆能迅速的復原,就是這理由。

    這時他一掌發出,看似極為緩慢,其實沉重已極。

    四號金剛,似是知道此式並不簡單,倏地一挫馬步,一式「百步穿楊」插出了一陣急勁的拳風,帶著雄渾的勁力,卷迎過去。

    「轟隆!」一聲巨震。

    黃鴻飛被震退了二步,四號金剛卻身軀一陣搖晃,蹬蹬蹬,連退了七八步,側跌出七八尺遠。

    四號金剛似是被激起了爭強好鬥之心,他冷哼一聲,又電速的欺身而至,掌指齊發,一輪急攻,倏忽問,攻出了五掌六指三腿。

    這十四招,不但招招毒辣,捷速如電,而且著著含蘊內勁,攻勢凌厲無比。

    但黃鴻飛,身形閃動,一連向後退了七八步,方勉強把這十四招讓過。

    四號金剛逼退黃鴻飛之後,倏地一閃身,退回了原來的位置屹立不動。

    黃鴻飛不禁心頭火起,一聲震天也似的暴喝,雙掌齊揚,兩股剛猛無比,宛若排天巨浪的掌勁,脫手疾湧向四號金剛。

    四號金剛似是沒提防到,黃鴻飛會猝下辣手,而且他攻了黃鴻飛十四招之後,已然氣血浮動。

    他心知,自己若出掌硬接,定要當場被震得重傷,甚至吐血而亡,說時遲那時快,無比的掌勁,已重如山嶽般壓到,他無暇思索,雙腳微屈,突然旋身向右側五尺處,一塊巨石之後躍去。

    黃鴻飛大喝一聲,道:「哪裡走!」

    左掌疾速一揮,一股掌勁,猛向四號金剛擊去——

    一聲慘叫,四號金剛,嘴角泌出了一口鮮血,人卻跌至那塊巨石之後。

    就在此刻——

    一陣急驟的步履聲傳來——

    黃鴻飛殺機陡起,他知道「紅巾九金剛」個個武功高強,若是被他們聯手起來,卻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心下一狠,決定先解決了這四號金剛再說。

    在這刻不容發的時間——

    黃鴻飛身形一閃,已如影隨形的追到巨石之後,電速一瞥,只見四號金剛似是受了重傷一般,斜靠在巨石上,臉色蒼白,並沒有乘隙逃走。

    四號金剛見黃鴻飛出現,突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淒聲道:「大哥,是我!」

    黃鴻飛一愕,驚道:「你是誰?」

    四號金剛驀然揭開蒙面的紅色絲網,露出一張俊秀潔白的臉容,看去年紀甚輕,約十七八歲左右。

    黃鴻飛看得又是一怔,心忖道:「好熟的面孔……」

    他連忙問道:「你是?」

    四號金剛急道:「大哥!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小鶴!」

    黃鴻飛心神一震,驚道:「你是谷小鶴師弟?」

    谷小鶴激動道:「是的!大哥……」

    說著,「哇」一聲,又吐了一口鮮血。

    黃鴻飛急道:「小鶴,傷得很重嗎?你……」

    谷小鶴吐了一口鮮血之後,露出一絲喜悅道:「恭喜大哥,武功精進百倍……」

    黃鴻飛又驚又喜道:「小鶴!你不也是練就了一身絕高的武學?你怎會混身在『紅巾九金剛』之中?」

    谷小鶴激動道:「大哥,說來話長,自天狼谷一別之後……」

    驀在此刻——

    林外傳來一輕巧的步履聲和一女人的呼叱,道:「黃相公!黃相公!」

    谷小鶴臉色微變,急聲道:「大哥!我的身份不能外洩,我走了……」

    黃鴻飛道:「小鶴!不要緊,她是神州一鳳單姑娘!」

    谷小鶴急道:「不!不行!請大哥絕對代弟守密,事關大局,余容後敘……」

    語聲中,已踉踉蹌蹌地急向林內深處奔馳而去——

    黃鴻飛看得一陣難過,愴然道:「小鶴,你保重了……」

    剎時間,谷小鶴已消逝在深林中。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黃鴻飛想不到今日在此地會遇上五年前在天狼谷生死離別的谷小鶴,而由一個懦弱的兒童搖身一變為身懷絕高武功的「紅巾九金剛」之一,今日一見,久別重逢,又乍合乍別,不能開懷敘舊。

    在他的感覺上就像是做了一場春夢,夢醒人去樓空,陡增惆倀滿懷。

    就在他怔立的當兒——

    一聲嬌滴滴的女人聲音在背後響起,道:「黃相公,你一個人站在這兒發呆幹什麼?害人家找得好苦啊!」

    黃鴻飛聞聲回眸廣瞥,原來神州一鳳單飄香已經循聲來到了身後,她的來到,是在黃鴻飛的意料之中,他僅輕輕的一惜,又復陷入了沉思,什麼話也沒說。

    神州一鳳單飄香稍微一怔,暱聲道:「黃相公,你還在為地底冥府的事在生氣嗎?」

    黃鴻飛仍是抬頭仰望著遠處森林,默默不發一語。

    神州一鳳飄香莞爾一笑,道:「黃相公,你別生氣好不好,那僅是萬年神龜大師兄,激將之計,並非真正懷疑你為殺師兇嫌。」

    黃鴻飛忽然似夢中驚醒般,道:「什麼兇嫌?」

    神州一鳳單飄香氣得只跺腳,嗔聲道:「原來你根本就沒聽……」

    嬌嗔一聲,回頭就走。

    黃鴻飛一急,連忙閃步追上,一把拉住神州一鳳單飄香的芳肩,道:「單姑娘!你怎麼啦?」

    神州一鳳單飄香肩頭一蹙,霍然一轉身,「辟啪」摑了黃鴻飛兩記耳光,淒泣道:「我怎麼啦?你才怎麼啦呢!」

    黃鴻飛又是一呆,不知所措道:「單姑娘!我……我怎麼啦?」

    神州一鳳單飄香氣得一嘟嘴,轉過身子,乾脆來個不理不睬。

    這一來更令黃鴻飛不知所云,慌了手腳。

    男女之間的感情就是這樣奇妙,神州一鳳單飄香莫明奇妙地跑來摑了黃鴻飛兩個耳光。換在平時,以黃鴻飛的個性,早就拂柚而去了。

    這時黃鴻飛溫婉道:「單姑娘!算小弟錯了,小的這廂有禮,向你陪罪。」

    說著深深地拱手一揖。

    神州一鳳單飄香才噗哧一笑,擰了他一把,狠聲道:「你……你什麼錯了?」

    黃鴻飛何嘗不知道神州一鳳單飄香的心情呢?只是他自感血仇未報,自己幾年來的遭遇又是那麼崎嶇突兀,負人家的感情債實在太多了,自己又能否接受這份感情呢?想到此處,不禁輕輕地歎息了一聲,道:「我錯的太多,太多了……唉!」

    神州一鳳單飄香像是為他這一聲淒涼的歎息所感染,幽聲輕歎道:「黃相公!你的處境我甚是瞭解,咱們幾度的相處之中,我看你老是悶悶不樂,你是否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呢?」

    黃鴻飛星目凝注在她的嬌麗臉容上,輕聲道:「單姑娘,你說哪裡話!我怎會不願意和你在一起呢?自我出道江湖以來,幾度受到你的照料,此恩此德,報答都來不及,怎會不願和你在一起?」

    神州一鳳單飄香自從第一次見面之後,就被他那股異於常人的氣質所吸引,幾度的朝夕相處,耳鬢廝磨,她早已將一片癡心,默默的奉獻給這位愛郎了,可是她所得到的,卻是一片冷漠,毫無愛情滋潤寒噓.在她的芳心裡,也嘗受著滿腔燃燒烈情火的煎熬,她忍受著單戀苦辣的滋味。

    須知感情這種事情,是兩方面的事情,若是單方面燃起了愛情的烈焰,而沒有得到愛情的滋潤,那將是無比痛苦的,使人難以忍受的。

    神州一鳳單飄香此刻就是處於這種引火自焚般的酸辣情況下,有時她在背地裡,是暗彈珠淚,她幾度企圖揮慧劍斬情絲,可是,她又捨不得離開愛郎,所以她幾月來都是沉醉於情火的烈焰焚燒之中。

    她這次鼓起了莫大的勇氣,問了他是否願意和自己在一起,只要他說聲「不」字,她將帶著一顆破碎的心,永遠、永遠的離去。

    這時單飄香那雙水汪汪的含情眸子,突然接觸到黃鴻飛那充滿男人誘惑魅力的眸光,她潛在心底的火熱情焰,倏地燃燒而起。

    她的嬌軀突然緊依到黃鴻飛強壯的胸膛,那雙被情火燃焚的媚眸,直盯在黃鴻飛的俊臉龐上,吐氣如蘭,似在等待著什麼。

    黃鴻飛星目望到她那張嬌艷秀麗的臉面,不禁黯然一歎——

    黃鴻飛怎會不知她此刻的心情是什麼,她所期待的又是什麼呢?但是,他心頭的苦楚是比神州一鳳單飄香的心情痛苦多了,他並非不願意領受這份熱情,而是不敢接受這份感情。不知怎的,每逢遇到這種情境,就會勾引起,昔日青梅竹馬、朝夕相處的師妹宋錦鶯,好像她就站在一旁盯視著自己一般……

    他強忍著衝動的慾念,驀然別過頭去,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他這一歎息猶如一把利刃,直刺了神州一鳳單飄香的心——

    驀然——

    她的美眸中,直滾落下兩行晶瑩的清淚,嬌軀一陣顫抖,突然往後直倒下去……

    黃鴻飛被這突然的變化駭得驚叫道:「單姑娘,你怎麼了!單姑娘……」

    他那雙猿臂,猛地攔腰摟住了她那欲倒下去的嬌軀,跌坐在地上。

    神州一鳳單飄香美眸中,顆顆珠淚,撲簌簌地直滾,泣聲道:「黃相公,你好狠的心。」

    語音帶著無比的淒涼與怨恨。

    黃鴻飛此刻的心情亦是何等的淒苦呢?他何嘗不知道神州一鳳單飄香對自己的深情厚意,不禁淒涼的輕歎道:「單姑娘!你這是何苦呢?」

    神州一鳳單飄香全身傾倒在他的懷中,她感到無比的溫馨、幸福,她好像恐怕這片刻的溫暖,會突然消逝一般,索性閉上眼睛,不答黃鴻飛的話,盡情地享受她那一生中最難忘的片刻溫存。

    黃鴻飛星目凝注懷中的美人兒,酥胸起伏,吐氣如蘭,他並非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焉能不動情,只是他以理智強硬控制住那心神的蕩漾而已,這時的他,正是處於天人交戰之中,他的雙手,漸漸地,顫抖了。

    神州一鳳單飄香倏地雙眸一睜,正對看黃鴻飛的那嵌著奪眶欲出的星淚,她吃驚叫道:「黃相公!你怎麼了?」

    黃鴻飛經他這一問,兩顆熱淚,正好掉在她那秀麗的臉面上,痛苦地別過頭去。

    神州一鳳單飄香婉轉美妙的嬌聲道:「黃相公,你是否有什麼傷痛的事,能否吐露一些讓我分憂呢?」

    黃鴻飛連忙拭去淚漬,輕聲道:「不!我沒什麼心事,單姑娘,你是否感到咱們相處的日子裡,我是非常的冷漠,鐵石般的無情呢?」

    她突然感到黃鴻飛是有什麼難言的苦衷,不禁脫口問道:「黃相公!你有什麼話不便對我說嗎?」

    黃鴻飛星目露出一股奇異的眼神,凝注在她的臉上,雙手輕輕的拂弄著她的滿頭烏絲,是顯露著如此的溫柔,這是單飄香她第一次感到平生的慰藉,享受著愛情的滋潤,愛郎對她真情的流露。

    在往日中,他對待她,總是維持著一段距離,幾乎是淡漠而矜持。於是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不禁有些使她受寵若驚,但是她的內心是何等的甜蜜啊!

    神州一鳳單飄香,忘卻了身份,忘掉了一切,玉臂一伸,突然反摟住他的猿腰,那蛇般滑膩的嬌軀,更緊緊的依偎在他懷中,如神秋水,迎望著愛郎,嬌聲道:「黃相公,你怎麼不說話呢?」

    黃鴻飛驀然一驚,見她如此熱情,不禁淒苦道:「單姑娘,你的這份熱情,我衷心的領受,我知道你極愛著我,但我何嘗不是亦對你有著深厚的情愫呢?唉——」

    神州一鳳單飄香纖細的玉臂,更加用力的摟抱住他。

    少女火焚的熱情在這一頃刻之間,盡情的發洩出來,就像是黃河的缺堤,層層的波濤洶湧,無盡無休——

    她知道黃鴻飛的話還沒有講完,但她不願再聽下去了,她只要享受那片刻的溫存,她以為愛郎已有了心上人,她盡量的要保持這美滿圓好的氣氛,即使是瞬刻韻滿足。

    黃鴻飛見她此狀.嘴角微啟,欲待講話。

    神州一鳳單飄香,美眸中射出一股幾近哀求的眸光,嬌聲道:「黃相公,你別說下去了……我知道我……不能和你締結美滿的……姻緣……我……並不想佔有你……請你只要給我短暫的溫暖,即使是片刻的享受……」

    她那雙玉臂更用足了力量,緊摟著他,雙眸噴射著愛情的烈焰,焚燒著——

    那種眼光,即使是鐵石心腸,亦要被她熔化掉,令人頓生愛憐之念,不忍違拂她的心意。

    黃鴻飛鼻息間,聞嗅到那股奇異的幽香,似蘭非蘭,似麝非麝,他漸漸地迷惘了,他心情搖蕩了起來,熱血沸騰了……

    他的心頭陰影,頓時被她的純真熱情溶化掉了,潛在心底豐富的感情,也在這時宛若大河決堤的爆發了。

    神州一鳳單飄香,她像是沉溺在茫茫瀚海之中,此身已不存在這個世界了。

    那是在他那片火熱的嘴唇,堵在她櫻唇的剎那間——

    她像是全身升了空,輕飄飄的,像是虛幻,卻是真實。

    但她是多麼的幸福、滿足,儘管差點就使她窒息過去——

    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亦就是一生之中只有這麼一次感到分外的愉快啊。

    誰敢相信一個名列神州七傑,身負絕頂武學的巾幗英雄,在情場上卻是那麼的脆弱,柔綿綿的,好像隨手一指都可彈破的薄紙一般——

    也許,女人真的是弱者吧。

    再堅強的女人亦抵不住男人的情焰焚燒,因為她們需要男人。

    神州一鳳單飄香亦就是最好的寫照。

    黃鴻飛猿臂緊緊抱住她那滑膩纖細的腰肢,火熱的嘴唇,緊壓住她的櫻口,而最難以使她抵制的力量,就是他的舌頭,吮吸著她的櫻唇,像是一個猛虎似的,吞噬著一頭羔羊。

    單飄香玉臂緊緊摟抱著他,她盡情地發洩著蘊藏已久的情焰——火山爆發一般。

    她口中微微發出輕哼,那像是呻吟,卻一點亦聽不出是痛苦的氣氛。

    漸漸地,他們兩人的情火燃焚到了極點,他們兩人都已經沒感到自己的存在了,天地毀滅了他們亦不會覺得——忘我其境。

    然而卻在他們在那如癡,如醉,陶然忘我的昇華之際。

    不遠處,頻頻傳來兵刃相接、叱喝、謾罵,劇烈搏鬥之聲——

    但是,她們倆人,誰也沒聽見,盡情地——天旋地轉。

    直到一聲極其淒厲的女人,杜鵑泣血,巫峽猿啼般的嘶叫聲,在林外響起——

    黃鴻飛才心頭一震,輕移開那片火熱的嘴唇,全身掙扎的凝立起來。

    剎時間,他們的高漲情焰,好像潑了一盆冷水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換來的是一陣驚愕、恐慌。

    原來當他們回眸一瞥時,在他們身後一顆合抱的虯松旁,赫然凝立著一位披頭散髮,渾身鮮血淋漓,雙目充滿血絲的女人。

    這女人的出現,他們倆人都呆了——

    神州一鳳單飄香驚呼道:「偷心狐女——」

    黃鴻飛看清來人之後,更是心神一震,惶恐地退後一步。

    偷心狐女袁素姬滿佈血絲的雙睛,狠狠地暴射出一股駭人的眸光,直盯在黃鴻飛的臉上,一瞬也不瞬。

    恨!她的心胸中填滿了恨的種子,若是從她的身上剔除了恨字,那就再亦沒有別的東西存在了。

    黃鴻飛的目光,一和她那充滿怨恨的眸光接觸在一起,頓時全身一懍,一股冷氣直透腳底。

    場中的氣氛,頓時令人窒息。

    靜得可以聞到心臟忐忑跳動的聲音。

    駭人的寂寂中——

    偷心狐女袁素姬拖著鮮血淋漓,衣衫破碎,血漬斑斑,慘厲不忍猝睹的身子,緩緩、沉重地踱步過來——

    黃鴻飛倒抽了口冷氣,情不自禁地跟著她前進的步子,倒退著

    驀在此刻——

    一陣急驟的步履之聲傳來——

    頃刻間,這座森林的內外,出現了二十幾名黑衣蒙面漢,個個手擎著一把筒狀的長劍。

    神州一鳳驚呼道:「狐狸幫王者二十四狐——」

    一陣刺耳的厲笑聲過後,只見巨石之後,閃出手執日月雙輪的長白梟史天淵和西方獅王胡刁山來,但聞西方獅王胡刁山猙獰笑道:「我道你這賤人會跑到那裡去,原來是跑到這裡來會姦夫了。哈哈哈……」

    神州一鳳單飄香怒喝道:「你罵誰?」

    西方獅王胡刁山一嗤塌鼻冷笑道:「唷!原來賤人還不只一個呢!」

    神州一鳳單飄香氣得全身一陣抖索,但她估計眼前局勢,自己勢單力孤,雙手難敵四拳,卻是不敢妄動。

    弭看偷心狐女與黃鴻飛兩人,卻像是毫無動於衷,好像並沒發現西方獅王胡刁山和日月雙輪長白梟史天淵及王者二十四狐的出現一般。

    偷心狐女袁素姬仍是臉色冷酷,眸光駭人的死盯著黃鴻飛,一語不發的,步步向黃鴻飛進逼過去——

    黃鴻飛退到一塊丈來高的巨石之前,倏地停住了後退的腳步,怒聲道:「你一這是幹什麼?」

    可是偷心狐女仍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仍然是緩緩向他進逼過來——

    黃鴻飛心下一駭,厲喝一聲,舉手一掌向她那胸前推去——

    「砰」一聲——

    黃鴻飛拍出的一掌,確確實實地落在偷心狐女袁素姬的胸脯上,心下一駭,情不自禁地一收勁力,雖然他的功力已經到了收發由心的境界,可是也遲了一步,餘勁完完全全地擊存她的胸膛上。

    偷心狐女袁素姬那沾滿血漬的臉頰上,一陣痛苦的扭曲、抽搐,但她的身子仍沒因為那一震而後退,那雙血絲腥紅的眸子,亦沒因臉龐的扭曲而眨了一下。

    她的芳心更加粉碎了!她的怨恚、憤恨,使她忘記了自身的存在。

    黃鴻飛這一來更是駭得魂不附體,惶恐、震駭已極地顫抖著……

    偷心狐女袁素姬驀然停住進逼的腳步,滿佈血絲的雙眸,嵌住兩顆盈盈欲滴的淚珠,這兩顆淚漬,代表著一千萬個憤恨,一顆被戮得粉碎難收的心。

    他們兩人相對,凝視了片刻——

    黃鴻飛終於平靜了戰戰兢兢的心理,沉聲道:「袁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講話啊。」

    偷心狐女袁素姬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兩顆珠淚終於奪眶而出,緊接著的是聲淚俱下的淒厲哀怨嘶叫道:「你打死我吧……」

    黃鴻飛沉聲道:「我為什麼要打死你?袁姑娘,你鎮靜一下行嗎?」

    偷心狐女袁素姬全身一陣顫抖,厲嘶道:「我非常鎮靜,我比任何人都清醒,求求你吧!一劍把我劈死……」

    說到此處已是泣不成聲。

    那種哭聲,如杜鵑啼血,巫峽猿啼,半嘶半泣,聽之令人柔腸寸斷。

    黃鴻飛心中不禁生出憐憫之情,黯然一歎,聲音轉為溫柔地道:「袁姑娘!你我沒有一絲仇隙,沒有任何恚恨,為何我要殺你呢?袁姑娘,黃鴻飛若有什麼辜負你的地方,盡請直言,黃鴻飛雖無能,亦會啣草結環,力圖還報……」

    偷心狐女袁素姬聞到此處,已是泣不成聲,淚如雨下地哀嘶道:「住嘴!你不必講下去了,你還是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

    黃鴻飛眉頭一皺,微慍道:「我殺了你,對你有似益處?」

    偷心狐女袁素姬,瘋狂地破啼為狂笑道:「對我有何益處?格格格……」

    狂笑聲倏地一止,她的臉容死一般的鐵青,毫無表情地道:「至少也會止住我柔腸寸斷,心碎欲絕的痛苦,快,你快殺我吧。」

    黃鴻飛怒喝一聲:「你瘋啦!」

    偷心狐女袁素姬一陣淒厲狂笑道:「是的!我瘋了……我為情為愛而瘋狂……哈哈哈……我太傻了……我怎會這樣愚笨呢?……」

    黃鴻飛心裡一震,他立時會意到這是怎麼一回事了,不禁眉頭一軒,道:「袁姑娘!你這是何苦……」

    偷心狐女袁素姬喃喃自語道:「是啊!我這是何苦,為愛情背叛狐狸幫……為愛人犧牲了十二名至親的姊妹……我這是為什麼?……我太傷心了……」

    她的聲音由淒厲轉為黯啞,由黯啞轉為無聲的嗚咽。

    黃鴻飛不禁由心裡發出一股極為同情憐憫的感慨.長歎一聲道:「袁姑娘,你的一番多情厚意,我黃鴻飛心領了……感情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何況,我身負血海冤仇……」

    偷心狐女袁素姬經過一陣發洩之後,神智似乎清醒了許多,不知是身心的疲乏,抑或是不堪精神的打擊,她突然睜起雙目,一串串的淚珠,似斷了線的珍珠,滾滾而落。

    黃鴻飛見她似已平靜了下來,長吁了一口氣,道:「袁姑娘,黃鴻飛今世不能報答你的盛情,但願來世能啣草結環,圖報這一段宿緣,締結連理……」

    偷心狐女袁素姬雙目突然一張,激動道:「你這話是否出自內心?」

    黃鴻飛低歎一聲,道:「黃某句句出自肺腑。」

    偷心狐女袁素姬珠淚泉水般湧出,飲泣道:「夠了,黃相公……別了……」

    說著,雙手掩面,轉身就欲離去——

    黃鴻飛突然追上前一步,急道:「袁姑娘。」

    偷心狐女袁素姬心頭一震,回首道:「黃相公,還有何貴幹?」

    黃鴻飛幽聲道:「袁姑娘此去,何去?何從?」

    偷心狐女袁素姬兩顆豆大的淚珠,滾滾而落,道:「黃相公!狐狸幫已非我存身之地,邊疆亦非我棲身之處……此後,我將……浪跡江湖天涯海角,四方為家……」

    黃鴻飛聽得一陣辛酸,上前數步,到了袁素姬的跟前,扶住她的芳肩,摘取長袖拭去了她的淚痕,道:「袁姑娘!我們雖然無緣締結連理,但我們何嘗不能成為朋友呢?……袁姑娘,假使你不反對,我倒願以小兄弟的身份護佑你的左右……」

    偷心狐女袁素姬淒聲道:「謝謝黃相公的厚意,咱們塵緣已盡,再相處下去,只有徒增痛苦而已……別啦,黃相公……」

    淒切斷腸的語聲尾韻裡,她已然向林外奔去——

    這一幕愛情流露的戲劇,使得場中的眾人,忘卻了自己的置身何處,和自己來到此處的任務,也許這就是人性潛在的本能吧!

    她這一走,頓時皆各自清醒過來——

    西方獅王胡刁山沉喝一聲,道:「賤婢,哪裡走得這樣容易。」

    喝聲中,一式「猛獅撲羊」,身形橫空而起,疾向偷心狐女袁素姬離去的方向撲去——

    黃鴻飛哪裡容得他追去,大喝道:「給我滾回去——」

    雙掌怒推出兩股排山倒海般的狂風,直向西方獅王胡刁山那橫空的身子擊去。

    西方獅王胡刁山身懸空中,只覺一陣窒息,一股猛不可當的潛力已經壓到,心下一驚,連續排出了四掌,疾迎向來勢。

    「砰!」一聲巨震——

    西方獅玉胡刁山一個雄偉的身軀,頓時被反彈出三丈之外,落身在狐狸幫王者二十四狐的方向去。

    黃鴻飛卻紋風不動,只是腳底已然深印了五寸深窟窿。

    這一對陣,雖然西方獅王身懸空中,無著力之處,吃虧不小,但黃鴻飛亦自感驚愕萬分,連他自己亦不相信自己一掌之力,竟然能夠把西方獅王胡刁山震飛三丈之外。

    日月雙輪長白梟史天淵,厲叫一聲,雙輪驀然脫手而出,疾速地在空中繞了一道圓弧,猝向黃鴻飛左右挾擊而至——

    這一招正是長白梟史天淵的成名絕學,最凌厲霸道的招式「日月套魂」——

    黃鴻飛「嗆啷」一聲,天狼神劍猝然出鞘,目注雙輪,正待劈出……

    驀聽神州一鳳單飄香驚叫道:「使不得!當心雙輪機關。」

    黃鴻飛一驚,天狼劍倏地一收,左掌一掄,一招「推山填海」,疾迎向那左右兩邊擊襲而到的日月雙輪——

    「匡唧」一聲脆響,日月雙輪已經相互碰撞在一起,霍然從那雙輪上,疾暴射出千萬條白光——

    黃鴻飛暗叫一聲:「不好!」身形倏如鬼魅般也似地一閃,電速地倒甩出二丈外——

    就在同時暴射出白色光芒的剎那——

    「叭噠!」一陣巨響——

    黃鴻飛身側幾株人體般粗細的巨松,竟然攔腰而折。

    這種駭人聽聞的威力,並不下於狐狸王劍的鋒芒,其歹毒霸道比狐狸王劍有過之而無不及。

    黃鴻飛怒嘯一聲,疾若閃電驚虹地一閃,右掌一揮,直向長白梟史天淵頭部劈去,天狼神劍隨後一招「野狼橫飛」,劃起一層劍影疾向史天淵罩下——

    他這一掌一劍之妙及那飄閃襲敵的身法,真是武林罕見。

    長自梟史天淵此時已是手無寸鐵,同時目睹西方獅王胡刁山被震的情況,他不敢接掌,更加不敢逢迎那凌癘無匹的劍式,連忙疾拍出兩道強猛的勁颶,藉著發掌的彈力,疾飄退五六丈外。

    一面疾喝道:「二十四狐,出手……」

    沒待他語音停止,王者二十四狐手中二十四把狐狸王劍,已然發動了攻勢。

    一陣急勁的嘯聲劃起……

    成千成萬,密密麻麻的牛毛般細小毒針,已然疾向懸空的黃鴻飛身形射到。

    換是別人,絕對難逃這二十四把霸道歹毒已極的狐狸王劍齊齊發動的狠辣攻勢,而遭受那見血封喉的毒針刺著。但見黃鴻飛心中一駭,劍眉微剔、雙臂倏振,懸空的身子陡地直升丈多高,蜂擁的毒針,從他足下掠射而過。正當他身形上升勁力已盡,漸漸下降之際,西方獅王胡刁山厲笑一聲,側身一閃,運十二成勁力,猛向黃鴻飛的背後搗去——

    黃鴻飛驀覺背後,勁風襲至,身形盡力一弓、一伸,倏地向側偏移了五尺,但是仍然被那股強烈的拳勁邊緣掃著,立時,踉踉蹌蹌地跌出一丈外,差點立足不穩,跌倒在地。

    西方獅王胡刁山哪裡肯放過這良好的機會,倏地欺身而上,左掌五指箕張,疾向黃鴻飛擎劍的右手扣去。

    黃鴻飛冷不防,右手被扣個正著,心下一悚,左肘驀然凝聚內家真力,有如脫韁之馬,疾速向西方獅王胡刁山懷裡撞去——

    西方獅王胡刁山,沒想到黃鴻飛被自己扣住右手脈門之際,尚能發揮如此威力,臉色驟變,急忙側身一躍,但仍被掃中了一點,一個立足不穩,身軀搖晃了兩下,斜跌出三四尺遠——

    黃鴻飛深恨這個狡猾詭詐的西方獅王胡刁山,冷哼一聲,如影隨形地欺身而到,右手天狼劍虛晃一下,左手掌指齊出,一輪揮動,剎那間,點出了三指劈出了四掌。

    這三指四掌,速如閃電,招招辛辣狠毒已極,而且都蘊含著內勁,凌厲無比。

    西方獅王胡刁山亦是不弱,但是身形閃動,一連向後退了八九步,方把這七招讓過,但他這時已經退到一塊巨石之前,無路可退。

    黃鴻飛殺機陡起,一聲震天也似的大喝,右手天狼劍劃起一陣銳嘯,天狼絕學狼劍三旋驀然出手——

    這一連串的反擊動作,均在剎那間完成,沒有容人思考的餘地,一旁的長白梟史天淵和王者二十四狐要援手已是不及。

    西方獅王胡刁山心知自己若是出掌迎敵,必定要慘斬掉雙手或者被砍成重傷斃命亦說不定,但已是無暇容他思索,雙腳微屈,驀然運足全身之力,推出一股排山狂濤,直向那漫天的劍影迎去——

    驀地——

    一陣極盡淒楚慘切的慘嗥響起——

    那嗥叫之聲,有如十八阿鼻地獄傳出的厲鬼哀叫,聽得場中眾人皆心生驚悸,不忍猝睹,因為大家都知道這聲音是從西方獅王胡刁山的口中發出的。神州一鳳單飄香走來見黃鴻飛險狀環生,正待準備出手,驀聽到三聲慘叫聲,芳心一震,手中長劍倏地中途停住,急往場中一瞥,只見西方獅王面目全非,鮮血淋漓,胸前被劃開三道深可見骨的血槽,雙掌已然齊腕被斬斷,斑斑血漬噴灑一身,泉湧般的鮮血從那傷口處,疾噴灑出來,那慘厲之狀,令人不敢目睹。

    西方獅王胡刁山,雙目暴突著,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嘴角微微沁著滴滴的鮮血,身軀僵直的移動了兩步,露出一絲淒苦的笑聲,道:「今日栽在你的手裡……我……認了,你殺了我吧!」

    黃鴻飛本來想再補他一劍,見他臨死還執迷不悟,不禁冷笑一聲,道:「你要我殺你,我偏偏不殺……」

    「殺」字方出,背後勁風襲至,大喝一聲,天狼劍倒甩而出——

    「叮哨——」

    一陣金屬相碰脆響,星火進濺……

    原來這時五名王者之狐已然如鬼魅般,無聲無息地欺至,五把狐狸王劍電速地向黃鴻飛劈到,可是被他反手一劍架住。

    豈知這一下,正好中了王者之狐的下懷,黃鴻飛天狼劍一架住狐狸王劍,立時感到一頓一震,暗道不好!

    原來天狼神劍已然被那五把狐狸王劍的特製暗卡,鎖住了劍身,欲抽身已是不能,心下一驚,身形倏地一旋,左掌霍然疾拍而出

    可是這五名王者之狐,動作齊是快速無比,五隻手掌一翻直迎了上來。

    「啪!」

    一聲巨響——

    黃鴻飛震得一陣氣血翻湧,五名王者之狐,其中兩名被震撤手倒退七八步,一屁股跌坐在地,另三名亦是悶哼一聲,顯然受了內傷,但他們仍是苦撐著。

    可是這時另外五名王者之狐亦已欺身而到身後——

    長白梟史天淵亦在這時大喝一聲,道:「格殺勿論!」

    那五名欺至身後的王者之狐手中狐狸王劍猛一扣按鈕,「刷!」一陣脆響,五把明晃晃銳利的短刃,猝然從那狐狸王劍的圓筒中,疾射而出——

    這一手實在令人防不勝防,兩方相距又近,端地是歹毒狠辣已極。

    黃鴻飛心下一駭,再也顧不了許多,捨棄了天狼神劍,隨手擄住一名王者之狐,運勁一帶,閃至那名王者之狐的身後——

    又是一陣令人戰慄的淒厲慘嗥劃起——

    這名被自己拉成擋箭牌的王者之狐,已然被一把利刃貫刺胸膛而亡。

    就在這五名王者之狐襲擊黃鴻飛的同時,神州一鳳一馭長劍,奮不顧身地疾射向那五名王者之狐。

    懾人心魂,鬼哭狼嚎似的嗥叫劃起——

    五名偷襲黃鴻飛的王者之狐,五顆頭顱竟然齊頸,被神州一鳳單飄香危急的一招崑崙絕技「七步流紅分心劍」斬落。

    死狀之慘,令之寒慄。

    神州一鳳單飄香,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一口氣竟然殺死了五名王者之狐,不禁自己亦是愕立當場。

    黃鴻飛在這一剎那的間隙,閃電似地拍出三掌,直擊那三名與自己對過一掌的王者之狐。王者二十四狐被他們這一陣駭人聽聞的搏殺煞芒鎮懾住了,所以他這三掌亦毫無阻礙地印上了這三名王者之狐的胸膛。

    「砰!砰!砰!」

    三聲悶哼,三名王者之狐,皆被電翻出八尺開外——

    黃鴻飛出手如電,順手一抄,三把狐狸王劍和天狼劍已然落入手中。

    這一連串的動作,快得令人目不暇接,任何人也沒來得及阻止。

    黃鴻飛和神州一鳳單飄香,剎時又變成了並肩而立。

    此刻驀然西方獅王胡刁山,忍不住痛苦煎熬,雙足一蹬,摟頭猛向黃鴻飛和神州一鳳單飄香立身之處撞到。

    黃鴻飛大喝一聲,手中天狼劍劃起——

    又是一聲慘嗥厲嚎,西方獅王胡刁山,這一代的魔頭,就此一度的濺血,殞命於天狼劍的威芒之下。

    長白梟史天淵和其餘王者二十四狐,面對西方獅王胡刁山的死狀與黃鴻飛之凶狠勇猛的煞氣,皆目瞪口呆了,臉上各泛起一絲恐怖之色。

    驀在此刻——

    一陣銳嘯劃起——

    人影晃閃間,場中又多了九條矯捷無比的人影。

    黃鴻飛看得心神又是一震,脫口道:「又是紅巾九金剛……」

    但聞頭號金剛嘿嘿冷笑一聲,雙目掃射了場中,肢離殘碎的屍首一眼,道:「這些人全是你殺的。」

    黃鴻飛心下一震,暗自忖道:「難道他是串通一氣的……」

    想到此地,怒火陡熾,冷冷道:「這些人全是我殺的,你們想替他們報仇嗎?哈哈哈哈……」

    頭號金剛微一愕,隨即狂笑道:「替他們報仇,這不是太好笑了嗎?哈哈哈哈……」

    黃鴻飛冷哼一聲,道:「你笑什麼?」

    頭號金剛笑道:「我覺得好笑就笑,那有什麼不對。」

    黃鴻飛怒道:「有什麼好笑。」

    頭號金剛道:「怎麼了,我們笑都不成啊?我們奉命來殺他們,你卻說我們前來為他們報仇,這不是很好笑嗎?」

    黃鴻飛聞言,又是一怔,道:「你們是來殺他們的……」

    頭號金剛突然沉聲道:「我們是來殺他們沒錯!但現在卻要殺你了。」

    一旁神州一鳳單飄香一驚,道:「為什麼?」

    頭號金剛見是神州一鳳,聲色稍微一緩,道:「主公一向律出如山,說一不二。我們未能達到目的,此去叫我們如何去向主公覆命?」

    神州一鳳單飄香,沉喝道:「紅巾九金剛,你們是吃誰的飯,聽誰的命,南宮二哥就是這樣訓練你們的?該死的傢伙,我回去稟告二師哥,看他如何來懲治你們……」

    頭號金剛冷冷一笑,道:「單前輩,雖然你是我主公的結義師妹而我們亦是隸屬於武林盟。但我們只認信物,不認人,換句話說,只有主公一人,才唆使得動我們,其餘的,我們翻臉不認人。」

    神州一鳳單飄香氣得銀牙一咬,切齒道:「好一個翻臉不認人,但問你們如何擔當正義之使?」

    頭號金剛冷哼一聲,道:「我們主公就是正義,主公的作為就是公道,我們做任何事皆是聽從主公的命令,亦唯有主公方能教唆得動。」

    黃鴻飛猛然跨前一步,冷聲笑道:「單姑娘,與這等人講道理,只是枉費唇舌,你且退下。」

    神州一鳳單飄香,不忍黃鴻飛再肆造殺孽,連忙急道:「黃相公……」

    黃鴻飛不顧神州一鳳單飄香攔阻,酷若寒冰地冷冷道:「紅巾金剛,就是你們不找我,我亦會找你們算帳呢。」

    說著星目中暴射一股狠厲的精光,掃射了紅巾九金剛一眼,凝注在凝立在最前面的谷小鶴身上,但是他此時雙目炯炯有神,精湛無比,並不像是剛剛受到沉重內創的樣子,不禁稍微一怔,但他隨即移開目光,盯在頭號金剛的身上。

    他這一仔細觀視,不禁又是令他內心一震,他發現了這九名「紅巾鐵金剛」,個個是非常年青,就像谷小鶴一般年青,頂多不會超過二十歲。但由他們那雙爍爍有神的眸光看來,卻是一個內外兼修的內家高手,至少內力修為已在三十年以上。

    一連串的疑惑,在黃鴻飛的腦際掠過,好奇之心頓萌。他故意莫名其妙的一陣引吭長笑,笑得前仰後合,震得場中眾人耳鼓,嗡嗡作響。

    頭號金剛大喝,道:「黃鴻飛,你笑什麼?」

    黃鴻飛冷笑道:「我笑你們年紀輕輕,好事不為,專幹一些不法勾當,到頭來,死到臨頭都還不自覺,真是幼稚得可以……」

    此語一出,「紅巾九金剛」皆是心內一驚,他們自從行道江湖以來,所作所為,可以說完全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的作法。

    手段之狠辣,令人心寒膽戰,而且他們一向都是以紅巾蒙面,行事作法,乾淨俐落,絲毫不露一點痕跡,任何人亦不敢相信他們會是一群年紀未滿弱冠的青少年。

    其實黃鴻飛因他們身材和那名頭號金剛講話時,故意將嗓子壓得很低,又懷疑谷小鶴年齡之稚,怎會排行第四?這種種的疑團,使他揣測出這一點理由來,此時見他們聞言之後的反應和表情,他立時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他朗笑一聲,道:「怎麼啦!我沒說錯吧?」

    頭號金剛,雖然內心是極度的驚惶,但他訓練有素,稍微一怔,即鎮靜下來,冷冷道:「別以為你懂得多……」

    就在此時,長白梟史天淵和十七名傷殘的王者之狐,悄悄地欲退出林外。

    紅巾九金剛一聲呼嘯,九條身影疾若閃電驚虹地分向林外射去,剎時間,佔據了九個極其扼要的方位,守住了每一個容易脫手的門路。

    長白梟史天淵臉色一變,道:「你們想幹什麼?」

    頭號金剛冷笑一聲,道:「你就是長白梟史天淵吧。」

    長白梟史天淵一怔,道:「正是,老夫似與諸位並無恩怨、仇隙,亦素未謀面,不知找我有何貴幹?」

    頭號金剛哈哈長笑一陣,道:「據聞狐狸幫,王者二十四狐向來殺人是不分青紅皂白,十二特使隊長長白梟史天淵更是心狠手辣,今日一見卻是獐頭鼠目,縮頭縮尾之輩。」

    長白梟史天淵是何等狡猾,豈會輕易就被激怒,他乾笑一聲,道:「九位大概就是南宮峰培養出來的新秀,紅中九金剛吧。看來其陰狠、狡詐則比南宮峰有過之而無不及……」

    乾笑聲中,猝然欺身而上,一招「怒海騰蛟」,手中日月雙輪,猛向頭號金剛身上擊去——

    這一突如其來的奇襲,快如迅雷不及掩耳,眼看頭號金剛就要來不及閃避,猝聞頭號金剛冷哼一聲,竟然不閃不避,運掌如風,猝向那蓋到的日月雙輪抓去——

    長白梟史天淵心下一震,沒想到他竟然敢硬接自己的雙輪,大喝一聲,力貫雙輪,運足了十成勁力,加速向頭號金剛的雙腕切去一陣哼聲起——

    雙方人影猛然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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