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武林至尊天狼旗 文 / 上官鼎
黃鴻飛皺眉說道:「要是今日天狼旗重現江湖武林,豈非又要引起一番動亂。」
宋錦鶯點頭道:「不錯,如果這面天狼旗重現武林,不但九大門派中人,又要寢食難安,就是九大門派之外的人,也將會費盡心機搶奪這面天狼旗。」
黃鴻飛不大瞭解問道:「怎麼說呢?」
宋錦鶯道:「試想這面天狼旗,萬一落在狐狸幫主的手裡,那麼他只要旗令一揮,中原武林九大門派豈不是束手待斃啦!」
黃鴻飛不相信道:「這面天狼旗真會有這樣大威力嗎?」
宋錦鶯凝重的說道:「本來我不太相信天狼旗威力,但在一年前,我親自試驗過了一次。」
黃鴻飛聽得心頭一震,道:「師妹怎麼試驗的?」
宋錦鶯道:「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怕師兄責備。那是一年前的某一日,我獨上峨嵋山金殿,裝扮是香客上山拜佛燒香,偷偷闖到後山一個石洞,那石洞乃是峨嵋派的聖地,據說,凡是能到後山石洞潛修的峨嵋弟子,皆是德高望重的峨嵋長老,後山石洞共有十八洞……」
黃鴻飛接聲說道:「嗯,那是峨嵋金光天羅十八洞,不知師妹闖進第幾洞?」
宋錦鶯道:「我是進入第九洞。」
黃鴻飛皺眉道:「那麼洞中定有人潛修了吧?」
宋錦鶯嬌笑一聲道:「你不要打岔,讓我慢慢說出來。」
頓了一下,接道:「在入峨嵋山之時,我早就打探清楚,峨嵋金光天羅十八洞,第三,七,九,十三洞,潛修有四位峨嵋長老,第九洞是曾經名噪一時的金光和尚……」
黃鴻飛大驚道:「金光和尚!他還活於世上嗎?」
宋錦鶯笑道:「他已經在一年前死去了。」
黃鴻飛淒涼的長歎一聲,道:「師妹,你是怎樣害死一個八十高齡老和尚的!」
宋錦鶯沉聲說道:「當年慘害師祖和師父、師叔等,金光和尚也有份兒,我去取他性命,似乎不太嫌過分呀!」
黃鴻飛問道:「師妹怎知金光和尚曾經參號摻害師祖等呢?要知咱們雖然知道師祖、師父、師叔等,皆是被中原九大門派中人逼害,可是咱們卻沒聽師父說過兇手的名字呀!」
宋錦鶯冷冷說道:「事先我也不知金光和尚是咱們天狼派的元兇之一,那是金光和尚自己承認的……」
黃鴻飛問道:「他怎樣承認的呢?」
宋錦鶯道:「當我欺入金光和尚洞室的時候,看到一個老和尚靜坐蒲團上,雙手合十,掛著一串佛珠,閉目入定。」
黃鴻飛道:「你叫醒了他是嗎?」
宋錦鶯道:「哼!金光和尚早知我闖了進來,開口詢問我是誰?」
黃鴻飛道:「你怎麼樣答話呢?」
宋錦鶯道:「我不和他多囉嗦,立刻由懷中取出那面天狼旗,開門見山問道:『老和尚,你識這面旗令嗎?』
金光和尚一眼看清天狼旗,面若死灰,答說道:『那是武林至尊天狼旗。』
我的目的,是要考驗天狼旗的尊嚴威力,當下緩緩念道:『……此旗一出,武林至尊,號令天下,無敢不從。』」
黃鴻飛很快打斷她下面語音,問道:「金光和尚聽了後怎麼樣?」
宋錦鶯道:「渾身顫動,恐怖戰慄。」
黃鴻飛奇道:「真的嗎?」
朱錦鶯微微一笑,道:「……我念出那幾句話後,緩緩問道:『老和尚,現在我手持這支狼旗,是不是能夠號令你?』」
黃鴻飛迫不及待問道:「他怎麼答覆呢?」
宋錦鶯得意一笑,道:「金光和尚聞言,垂頭喪氣的說道:『謹遵武林號令,唯命是從。』當時我聽了這句話,也感到驚愕神奇,我不太相信地問道:『老和尚,如果我命令你去死,是否會從命呢?』」
宋錦鶯抬首望了黃鴻飛一眼,說道:「師兄,你猜金光和尚怎麼答覆?」
黃鴻飛道:「他可能答應了你。」
宋錦鶯得意的笑道:「金光和尚聽了我的話,臉上肌肉陣陣抽搐,最後才說道:『女施主持有天狼旗,乃是武林至尊,你要我死,老和尚無敢不從,只是我要知道女施主為何要取我命!』」
黃鴻飛問道:「師妹怎麼說呢?」
宋錦鶯道:「我不理他的話,反而問道:『老和尚,這面天狼旗的第一個主人,黃乾坤,是怎麼死的呢?』
金光和尚似乎意識到一種不祥之兆,滿臉恐慌,道:『女施主到底是誰?』
那時候我沉下語音,冷澀澀地說道:『我是武林至尊,持旗號令天下,只有我命令人,沒有人命令我。哼!天狼神魔是不是被你們害死的?』
金光和尚默默的低下頭去,說道:『女施主說得沒錯,老衲便是兇手。』」
宋錦鶯說到這裡,停頓住了語音,半晌才接下說道:「我上峨嵋山的目的,旨在試驗天狼旗威力,因而我沒有再問另外兇手之名,其實我早就準備戮死中原武林九大門派的每一個人,也不必再尋找原凶了。」
黃鴻飛問道:「師妹是逼迫金光和尚自殺的,抑或自己動手。」
宋錦鶯道:「我那時還對於天狼旗威嚴力量,感到半信半疑,當時我冷冷的對金光和尚說道:老和尚,你曾經做過虧心事,死有餘辜,現在你趕快自殺吧!」
黃鴻飛問道:「他真會聽命嗎?」
宋錦鶯輕輕歎息了一聲,道:「在我心想,金光和尚定會出其不意襲擊我,所以在我進入石洞之前,左手間經暗藏了一種極厲害的毒藥,只要他稍微一動,我便立刻置他於死地。但是,奇怪得很,金光和尚在沒有半點反抗之力下,用手指按住雙腳心、湧泉穴,讓奇經八脈血流停止而亡,唉……
天狼旗當真有這麼大威力,真是使人做夢也想像不到,但經過這一試驗之後,我就開始策劃爭霸武林一項陰謀,我要運用天狼旗達到我的願望,不過令人擔心的是,只要天狼旗一出,持旗的人將會遭受生命威脅,朝夕可危。」
黃鴻飛聽了有關天狼旗這番故事後,心中有說不出的迷惑,他將眼光注視在天狼旗上:除了旗面上那頭錦繡神狼栩栩如生,雄威神氣之外,天狼旗並沒有什麼特別怪異之處。
宋錦鶯似乎看出他的心情,緩緩說道:「師兄,這面天狼旗看去並沒什麼特點寶貴之處,其實卻有它異於旁物貴重之特徵。」
黃鴻飛道:「什麼特徵呢?」
宋錦鶯道:「此面天狼旗,是誰製造的,師妹當然無從考察,可是天狼旗的珍貴,卻是巧奪天工,價值連城。
這面天狼旗的旗布,在外行人眼裡看去,乃是白綢緞質類,其實旗布是以天山蠶絲編織而成,水火不浸,刀劍不入,再來便是金色的天狼,是以金母煉成絲織成,金光閃閃,耀眼奪目,尤其在夜間,此旗一出,天狼騰躍雲上,黃霞萬道,配以天狼雙睛,乃是兩顆價值非凡的夜明珠,簡直形同活生生的神狼無異。」
黃鴻飛聞言再仔細的一觀察,果然覺得旗布並非凡品,宋錦鶯望了黃鴻飛一眼,說道:「最是神奇的一個特徵,是將手中天狼旗運動搖揮,即時發生一陣清脆響亮,雄壯凌雲的神狼吠犬聲音……」
黃鴻飛驚奇道:「當真的嗎?」
宋錦鶯道:「師兄不妨一試!」
黃鴻飛再也難控制好奇之心,突然將手中天狼旗平胸搖揮了出去!
驀地,一陣雄壯悅耳的吠聲,響自雲霄,悠悠而絕。
黃鴻飛這一下真是目瞪口呆了,他不知道天狼旗如何會發出這種聲音。
宋錦鶯微微一笑,道:「師兄請仔細一瞧旗桿,吠犬聲音,便是由旗桿上七個洞孔發送出來的。」
黃鴻飛在宋錦鶯指示之下,果然看見那支黝黑發亮的圓管旗桿上,像似橫笛一般鑽有七個音孔,這下,他方才恍然大悟。
宋錦鶯嬌聲說道:「這支天狼旗已經轉交師兄手中,師兄已變成武林至尊,天狼旗一揮,天下降服,今後如何作決,完全出自師兄號令。」
黃鴻飛浩歎一聲,道:「持有此旗,真能號令天下,那麼江湖武林將免去一番無窮浩劫了,只怕此旗一出,相反的是天下大亂,永無安寧之日。」
語音剛落,宋錦鶯臉色微變,嬌聲喝道:「是誰……」
喝聲未完,室中如鬼魅也似的閃進兩個黑衣人,他們貌相奇醜,雙頰一白一紅,真是一對陰陽人。
宋錦鶯看到這兩個人,粉容色變,脫口呼道:「陰陽童子!」
那二個貌相奇醜的黑衣人,同聲桀桀怪笑一聲,陰陽怪氣說道:「夫人,老爺請你回去。」
黃鴻飛內功絕高,在兩人還沒有進來之前,他已知窗外有人窺探,此刻見兩位跟宋錦鶯相識,以及聽兩人的話意,心內瞭然,已知道兩個陰陽怪人,乃是千毒魔王金赤練差遣前來的。
宋錦鶯這時反而鎮靜了下來,緩緩說道:「陰陽童子,你們何時離開西域的?」
兩位黑衣人倒是很快,異口同聲說道:「是昨夜剛到中原的。」
宋錦鶯道:「你們先回去,我隨後到老爺那邊去!」
那陰陽童子同聲一笑,道:「夫人拋棄老爺而去之事,咱們兄弟已經知道,老爺吩咐咱們兄弟見到夫人後,無論如何也要護送到老爺身邊。」
宋錦鶯聽了這句話,臉色大變,說道:「那你們哥兒就回去轉告老爺,說我永遠不回去啦!」
陰陽雙怪人,森森地說道:「夫人敢是被這位小子迷住了,如咱們兄弟殺死他,夫人回不回?」語聲中,兩位怪人四道慘綠精光,陰氣森寒的逼視在黃鴻飛身上。
宋錦鶯突然一挫柳腰,閃擋在黃鴻飛跟前,喝道:「陰陽童子,你們膽敢動他一根毛髮,我立刻辣手對付你們。」
二位黑衣人看到宋錦鶯移擋在黃鴻飛跟前,二人不約而同的退了一步,說道:「夫人這般護衛他,咱們今日更非殺他不可。」
黃鴻飛自始沉默不語,此刻突然冷笑一聲,道:「師妹退開,我倒要見識見這兩頭怪物,怎麼樣取我命。」
宋錦鶯急道:「這兩人乃是千毒魔王左右童子,渾身是毒,沒人敢近他們之身,師兄還是不要犯險,我有辦法對付他們。」
黃鴻飛哈哈一笑,道:「師妹是不要我殺了他們。」
宋錦鶯道:「要殺陰陽童子,並非一件簡單的事情。」
黃鴻飛突然向右移開一步,面對陰陽童子說道:「本來我慎戒殺孽,絕不動輒殺人,但今日你們兩人在窗外潛伏多時,似乎已聽去了天狼旗秘密,當然非殺不可……」
語音未落,黃鴻飛突然雙手交叉,狼旗轉交左手,右劍左旗,勢如奔雷閃電揮射了出去!
他的動作,可說快到眼光無法看清細微。
但見兩條黑衣人影左右分開,兩顆頭顱已經滾落在地上,死得無聲無息,一聲悶哼也沒有。
由此可見,殺人速度之絕快了。
宋錦鶯做夢也沒想到陰陽童子會這般容易被殺了!
她呆呆瞪望著滾落在地上兩顆猙獰駭人的頭顱,以及還挺立地上不倒的無頭軀體,鮮血如泉似地由斷頸缺口直冒出來。
她以為這是幻影繪象,但卻是事實,只見黃灣飛緩緩收回左右分開的黃狼劍,天狼旗,站直了身子,回頭說道:「師妹,這是客店,要怎樣打發這兩具屍體?」
宋錦鶯有如夢中初醒,脫口叫道:「好快的手法啊!師兄,你的武功已練到天下第一之地步了。」
黃鴻飛聞言浩聲歎道:「師妹,我剛才殺他們,並非憑靠真實武功呀!」
宋錦鶯奇道:「那麼是憑靠什麼呢?」
黃鴻飛微然一笑,道:「那只不過是攻人不備,搶盡快攻的訣要。」
宋錦鶯搖頭道:「不!我向來知道陰陽童子的武功,不弱於武林一流高手,就是千毒魔王本身也無法一舉手之間斃了他們,唉!短短四年歲月,師兄真已練就了蓋代絕技,我天狼派復興有望了……」
黃鴻飛引開話題,說道:「師妹,在剛才我已經考慮了很久,如果這面天狼旗真有這麼大威嚴力量,在下自問還沒有資格持帶此旗,我想……」
宋錦鶯沒讓他說下去,截聲說道:「天狼旗乃是咱們天狼派之物,只有天狼派弟子夠資格持帶此旗,那也就是說,只有天狼派的掌門人號令天下,武林獨尊。」
黃鴻飛聽了這番話,凝首默思良久,道:「當今天下大亂方熾,如果天狼旗出世,定然陡增中原武林九大門派不安,那麼武林大局,定然帶給狐狸幫有利之勢。」
宋錦鶯沉聲說道:「師兄可以擁旗號令中原武林九大門派,全力對付狐狸幫,等待狐狸幫殲滅後,咱們天狼幫已經壯大聲勢,然後轉而指向九大門派,一一消滅之,全武林豈不是天狼派唯我獨尊。」
黃鴻飛長聲歎道:「武林局勢,既然已經演變到這種地步,我還有何選擇呢?」
宋錦鶯臉上突然露出一綻得意的微笑,嫵媚已極的說道:「日後師兄揚威江湖,叱吒風雲,師妹縱然是身在九泉之下,也當含笑瞑目了。」
黃鴻飛似乎沒有聽到她這幾句話,回頭問道:「師妹曾經說過能調聚天狼幫眾弟子前來開封,那麼你就趕緊行動,今夜我想獨探星魚島,察視神州一鳳的下落。」
宋錦鶯嬌聲笑道:「關於調聚天狼幫弟子前來開封之事,白娘娘早已傳訊代辦去了。如我推算沒錯,自今夜起,將會有天狼幫弟子陸續趕到這座客棧。」
黃鴻飛皺眉問道:「他們聚集客棧之中,人多嘈雜,不會有不便嗎?」
宋錦鶯格格一聲嬌笑,道:「師兄,請隨我出去走一走。」
說著,她伸出左手輕挽黃鴻飛右臂,移步走出這間房屋,這是一座獨立小院,客廳之外,是條迴廊。西側院中花園,水池,涼亭,輕風吹拂,花香四溢,這座小院是多麼華貴、幽雅、恬情呀!
黃鴻飛呆了一呆,道:「師妹,客棧之中如何有這麼一座華貴小院,這是客棧嗎?」原來黃鴻飛眼光掃處,小院之外,房屋綿綿,林木森森,四周靜得有些像座死城,絕非一般嘈雜的旅店。
宋錦鶯微微一笑,道:「師兄,這座客棧名叫『香雨居』乃是開封地面最具規模的客棧。就是在今日,『香雨居』已經是一座沒人經營的廢院……」
黃鴻飛奇道:「怎麼,這是一座荒涼院落?」
宋錦鶯道:「師妹創立天狼幫,逐鹿中原,早已佈置了一個妥善、長遠計劃,這一座開封古城外荒廢的客棧,便是天狼幫在河南省境一個根據地。」
黃鴻飛聞言心中無比佩服,歎然說道:「師妹才華超人,深謀遠慮,為復興我天狼派之工作而策謀,如果咱們能夠光明正大,任重道遠,戰戰兢兢創業,天狼派領袖天下武林有望了。」
宋錦鶯嬌脆一笑,道:「天狼派號令中原武林,領袖群倫,早已是勢所必然,師兄何必……」
語音未落,黃鴻飛突然出聲,「噓!」了一聲,左手抓著宋錦鶯手臂,捷快如雷的飛躍上對面屋上,低聲道:「有人侵入院落了,人數似乎不少。」
宋錦鶯聞言凝神細聽一會,果然聽到陣陣腳踏落葉沙沙之聲,輕細的傳來。突然心頭一涼,暗道:「會不會千毒魔王率人尋來了?」
黃鴻飛目見宋錦鶯臉容驚異之狀,忙用傳音人密語音,說道:「師妹,不管敵人是誰,師兄絕不容許別人傷到你一毛一發。」
說著,他右手已經捏握住她的玉掌。倏地,一陣極細的衣袂飄風之聲傳來,這座院落裡已然現出了三個白衣長袍人。
黃鴻飛眼光銳利至極,已經辨出這三人便是狐狸幫主的十三位巡迴特使,當中一位面貌奇醜的少年就是那曹華。
宋錦鶯對於狐狸幫中的組織人物,也是瞭如指掌,她如何有認不出曹華之理,一陣仇恨的火焰,燃燒著了她胸際。
她想起四年前百丈峰,曹華助紂為虐的一幕……
黃鴻飛似乎看出宋錦鶯激動的怒火,忙運用蟻語傳音,說道:「師妹,請勿擅自行動,一切由師兄來應付。」
驀地,看到曹華人影一閃,疾速向那座花園小院躍了進去,其餘二位自衣長袍人凝立原地不動。
停了片刻,曹華由小院裡轉了出來,猛地一抬頭,那又如同冷電霜刀也似的眸子,突然掃向黃鴻飛兩人藏身簷前,但他瞥掃一下,隨即轉移了方向,口裡緩緩說道:「枯葉堆積,草木陰森,這座客棧荒涼已久,二位兄台請速回通報隊長,我暫時留駐此地。」
二位白衣長袍人齊聲應是,雙雙轉身向來路奔去。
曹華凝立院落中半晌,突然冷澀澀一笑,道:「這座院落在日影斜西時分,將要變成一座龍潭虎穴,閣下若是居留於此,最好趕快搬離這是非之地。」
宋錦鶯這時再難忍住怒火上升,冷厲地輕笑一聲,長身躍落院中,叱喝道:「曹華,你認識我嗎?」
黃鴻飛在師妹現身的同時,他也由屋上飄飛下來。
曹華一眼看清楚兩人面貌,首先一怔神,隨即臉泛笑意,答道:「你們師兄妹,就是變成骨灰,我也認得出來。」
宋錦鶯厲笑道:「很好,那你也該記得百丈峰頂逼害咱們師兄妹的一幕吧!」
曹華淒涼地歎息一聲,道:「一切恩怨仇恨,在下已經和令師兄有了一個約束,難道令師兄沒有對你說嗎?」
宋錦鶯聞言轉眼望黃鴻飛,問道:「師兄,你跟他有什麼約束?」
黃鴻飛淡淡道:「我和他並沒有什麼約束,只不過是暫時不尋仇於他就是。」
曹華微微一笑,道:「就只這樣就好了。」
黃鴻飛冷冷說道:「閣下前來視察這座荒廢客棧,不知有什麼作為?」
曹華聞言臉色倏地一變……
沉思了片刻,他方才說道:「咱們奉命在這裡謀殺九個人。」
黃鴻飛聽得一呆,道:「那九個人是狐狸幫的人嗎?」
曹華點頭道:「當然是狐狸幫的人,而且是數一數二的要人。」
黃鴻飛問道:「是誰?能否相告嗎。」
曹華道:「黃兄不必要知道這事,反正要死的人,乃是該死的。」
突聽宋錦鶯冷冷一笑,道:「你們狐狸幫的人,勾心鬥角,自相殘殺,對於中原武林九大門派將是一件好事,若我是狐狸幫主,要殺的人乃是你曹華。」
曹華臉色微變,道:「狐狸幫勢力雄厚,當今中原武林九大門派絕非其敵,要稍挫狐狸幫勢力,至少要消滅幾位核心人物。」
宋錦鶯冷笑道:「所以你就擔任了這挑撥離間、卑鄙齷齪的角色是吧!」
曹華道:「在下雖是狐狸幫中核心人物之一,但自忖還沒有那麼大能力促使狐狸幫主下令謀殺手下。」
宋錦鶯輕喔了一聲,道:「本來我以為今晚你們要謀殺的人,是你曹華的傑作呢?」
曹華突然沉下語音,說道:「黃兄,在下已經清楚相告這事,大概在日落之前,狐狸幫十三位特派密使會全部到達這座院落,加以佈置埋伏,兩位請委曲一下,暫時離開這裡。」
黃鴻飛沒有直接作答覆,淡淡說道:「閣下是否已知單飄香女俠被俘虜啦!」
曹華道:「神州一鳳被俘,眼下被囚禁在星魚島,近日還不會發生意外之險。」
黃鴻飛道:「那麼你囑咐郁小姐去做的計劃已經失敗了,閣下不知如何感想?」
曹華歎聲說道:「兵家謀略,絕非百戰百勝。敗而不亂,尚有出奇制勝之道。」
黃鴻飛突然冷澀澀地一笑,說道:「曹華,現在我告訴你一件事,天下江湖武林,除了九大門派和狐狸幫之外,將再興起一個第三勢力。」
曹華鎮靜的輕笑一聲,道:「這個在下早已知道,第三勢力將是天狼派。」
黃鴻飛道:「曹兄既然早已經知道就好了,在下作事向來不偷偷摸摸,所以特地告明此事,好讓你傳給九大門派的人知道,以作日後準備。」
曹華微微一笑,道:「這個黃兄儘管放心就是,日後九大門派總會給天狼派一個公道,只是害怕黃兄會暗箭傷人,那麼中原武林九大門派雙面受敵,那就難以應付了。」
黃鴻飛冷冷道:「我已經答應郁小姐,在狐狸幫未滅之前,天狼派絕不對中原九大門派宣戰。」曹華道:「話已講明,黃兄最好離開啦!」
黃鴻飛不再答話,突然手拉著宋錦鶯說道:「師妹,咱們就暫時離開這裡吧!」
宋錦鶯聞言,正待答話,耳際問突聽黃鴻飛運用傳音入密語音,說道:「有話咱們到別個地方商量,現在距離落日時分尚有一個多時辰。」
宋錦鶯聽罷,默默不作聲,隨著黃鴻飛離開這座荒廢客棧院落。
出了院牆,宋錦鶯再也沉不住氣,說道:「師兄,你怎麼那般口快心直,師妹創立天狼幫,目的是要出人意料之外,一舉揭起江湖武林,師兄若是將這消息透露出去,對於咱們日後行動,多少要有很大阻礙。」
黃鴻飛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江湖中人,波詭雲譎,縱然是再嚴密的事情,也會洩露出去,師兄那樣表明,目的是在試探中原武林九大門派,對於咱們第三勢力,是否注重……以及他們意向。」
宋錦鶯不大明了語意,問道:「這種試探,對於咱們有什麼價值呀!」
黃鴻飛道:「這樣一來,咱們已經可以暗地裡的慢慢去擴充天狼幫的勢力啦!由這一試探,中原武林九大門派早知天狼派日後會崛起武林,但是他們對於咱們似乎不看在眼內,認為是山魑妖精成不了氣候,師兄的用意,他就是要讓他們這樣想,師妹,你現在到底羅致了多少個天狼幫弟子?」
宋錦鶯道:「名冊全在白娘娘手裡,人數多寡,我還不太清楚。」
黃鴻飛突然沉聲說道:「師妹,白娘娘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物,你能夠知詳嗎?」
宋錦鶯道:「師兄是不是懷疑了白娘娘?」
黃鴻飛搖頭道:「不是。因我需要明瞭天狼幫中任何一個人身份來歷,唉……老實告訴師妹,最先我對於組織幫派之事本沒什麼興趣,但是經過一番考慮,我已經下定了決心,想在江湖中創立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
既然下定了這個決心,那我將付出最大的精力心智,來應付目前武林局勢,關於今後創幫的步驟,我也想簡略的告訴師妹。
第一件事,我要重新挑選天狼幫弟子的人選,人選上是重質,而不重量。
第二件事,天狼幫之名,即時公諸於武林。但出現在江湖武林中人面前的天狼幫弟子,將是面蒙黃狼面巾的神秘人。」
宋錦鶯道:「師兄的才華,師妹知道得很清楚,但師兄如何能在極短時間內羅集一個有力的天狼幫幫眾呢?」
黃鴻飛道:「我已經說過天狼幫弟子重質不重量,大約只需百人之眾就夠了,要知人多龍蛇混雜,反而影響日後大局。」
宋錦鶯道:「今夜之內,將要有天狼幫弟子趕到那座客棧,咱們要怎麼辦呢?」
黃鴻飛眉頭微皺說道:「曹華等人選擇了那座客棧下手謀殺九位狐狸幫要人,這是一種巧合,而咱們又無法阻止他們,所以我要師妹離開客棧,就是要你趕緊阻擋前來的天狼幫弟子,以免發生意外傷亡。」
宋錦鶯道:「師兄,那狐狸幫十三位特使,據說是狐狸幫的生力軍,如果咱們今夜能夠重挫他們,將使天狼幫一舉成名。」
黃鴻飛歎道:「師妹的想法不錯,但天狼幫弟子是否能夠敵抵抗狐狸幫十三特使呢?」
宋錦鶯緩緩語道:「天狼幫弟子遲早都要跟狐狸幫的人,以及中原九大門派交戰,二軍交陣,敗者就死,那還有什麼話可說呢?」
宋錦鶯的意思是說,黃鴻飛已然決定重新挑選天狼幫弟子,那麼就假借這個巧合,淘汰一些天狼幫弟子,當然武功低弱者,遲早皆有被殺的可能。
黃鴻飛聽懂她的意思,不過他覺得這樣做是多麼殘忍,而話講回來,凡是天狼幫弟子,日後將是一支百戰百勝,英勇不怕死的勇士,當然低弱之能,已沒有留存幫中的必要。
如果真能假借那座客棧和狐狸幫十三位特使,一決雌雄,能夠倖存者,則真正是自己所要的天狼幫弟子了。
想到這裡,黃鴻飛冷酷地說道:「既然師妹這麼說,那就放任天狼幫弟子前來客棧!」
宋錦鶯微微一笑,道:「我早就計劃群集天狼幫弟子之力,試驗襲擊一個據點,以資考驗自己潛力,今夜有了這個良機,可說是千載罕逢,哈哈哈……也許遭殃的乃是狐狸幫十三特使。」
說罷,宋錦鶯望了黃鴻飛一眼,又道:「師兄不妨潛伏暗處觀戰,現在我立刻前去調遣人手。」
話音一落,她不待黃鴻飛答話,嬌軀一晃,已經落荒馳去!
黃鴻飛望著她的背影遠遠消逝而去,不禁呆愕了一會,暗自忖道:「已經成軍的天狼幫弟子,難道會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皆是武林高手嗎?」
原來宋錦鶯臨去的話,鬥志是多麼旺盛,好像是整個天狼幫弟子,早已養精蓄銳,躍躍欲試。黃鴻飛轉首望著半里外那座客棧一眼,暗自想道今夜之戰,可能非常激烈慘酷。唉,曹華在今日武林中,是站在一個非常重要的地位,狐狸幫十三位特使皆可戰死,但他卻不能有所傷亡,自己應該前去通告他一聲才對……
想到此處黃鴻飛舉步直向那座荒廢客棧奔去,一刻工夫,他長身飛進了院牆,那知院中空空蕩蕩,杳無人跡。
黃鴻飛呆了一呆,凝立原地良久,突然他耳際間聽到一縷細微的呻吟聲,像是由那座花園院中傳來。
黃鴻飛心頭一震,喝聲問道:「是誰?」
身若旋風躍進小院,輕快的沿著走廊來到小廳,一眼看見一個白衣長袍人坐在牆邊,面如金紙,額角汗水如雨。他不是別人,正是曹華。
黃鴻飛吃了一驚,急走兩步問道:「曹兄怎麼樣啦!」
曹華目見黃鴻飛走了過來,呻吟著道:「黃兄不要過來,我身上有毒。」
黃鴻飛聞聲,一眼看見曹華左手掌紫黑浮腫,他的右後方就躺一具無頭屍首,這不是剛才自己所殺的陰陽童子之一嗎?
看到這種情形,猛地使黃鴻飛想起宋錦鶯的話,說那陰陽童子渾身是毒,難道那兩具屍首染有劇毒嗎?
黃鴻飛望見曹華臉上肌肉抽搐,似乎痛苦異常,不禁皺眉問道:「曹兄是在搬運屍首,被染上劇毒的嗎?」
曹華呻吟兩聲,點頭道:「我是在搬動屍首的時候,不小心被屍身中暗藏的一支針扣子戮刺了一下……」
黃鴻飛問道:「我能幫助你嗎?」
曹華望了黃鴻飛一眼,道:「中毒剎那,我立刻運功逼製毒氣上攻,黃兄若要助我,不妨運劍將我左臂斷去,或可救我一命。」
黃鴻飛呆了一下,道:「曹兄要我砍斷你左臂?」
曹華搐著肌肉痛苦說道:「唯有這樣方能保住性命,黃兄快幫忙吧!」
黃鴻飛遲疑一會兒,撤出腰間黃狼劍寒光一閃,曹華悶哼一聲,左臂齊肩斷落,鮮血如泉湧出……
黃鴻飛左手並指如電,在曹華身上血脈戮指了兒下,斷臂傷口血流立刻停止。
曹華孱弱的棲側壁間,激動地說道:「黃兄救命之恩,曹華沒齒難忘,請恕兄弟此時精力有點虛脫,不能起身拜謝大恩。」
黃鴻飛看見地上那條臂膀,再見曹華面無傷痛之色,暗暗佩服他真是一條鐵錚錚漢子,當下道:「曹兄快運功調息,兄弟權當你護法吧!」
說著,黃鴻飛轉身在小廳一張籐椅坐下,眼望著廳外凝首沉思起來。
突然他感到自己救了曹華有點不對,要知他是自己的仇人呀!
在天狼谷百丈峰頂,曹華為著掩護自家身份,曾經助紂為虐欲置自己於死地,就憑這點仇嫌,我該見死不救的……
正思索間,黃鴻飛耳際突聽到一聲輕輕的歎息……
黃鴻飛大驚,搶身躍出了廳門,猛地看見庭中此時站定一個白眉慈眸,雪髯過胸,面容清瘦的年老僧人,他的右手彎臂提著一串佛珠,左手輕握一柄烏金色的拂塵,顯得一派莊嚴肅穆。
這位年老僧人的出現,黃鴻飛心頭震驚已極,他雙眸一瞬不眨的投注在老僧臉上良久,方才朗聲問道:「老和尚由哪裡來的?」
年老僧人那雙慈眸,倏地如同冷電一閃,由黃鴻飛臉上掠掃而過,緩緩說道:「施主一片忠厚之心,卻生就一雙含煞劍眉,天庭泛透騰騰殺機。武林浩劫,不日而熾,悲哉!悲哉!」
這番含滿玄機偈語,聽得黃鴻飛莫名其妙,正自發呆……
突聽身後傳來一陣沉重腳步聲,曹華腳步踉蹌走了出來,猛地摔跌地上,孱弱的語音叫道:「弟子曹華拜見……」下面的語音尚未說出,曹華突然暈死了過去。
黃鴻飛轉首,一眼看到曹華臉色如紫,嘴角流血,不禁大駭。
正待舉步過去扶他,倏地身旁風聲微響,年老僧人已到面前,一縷語音傳出,道:「餘毒未盡,竄侵五臟六腑,三刻鐘後,神仙難救……」
語音中,黃鴻飛看見古老僧人袍袖輕拂,抱起曹華的身軀。
「老和尚慢走!」黃鴻飛在古老僧人尚未舉步之前,已經向前邁了一大步,擋住古老僧人。
古老僧人清聲語道:「他身上之毒,危在旦夕,老衲已經無暇跟施主敘交……」
說羞,古老僧人微一飄身,如同行雲流水由黃鴻飛右邊走了過去,黃鴻飛大喝一聲,道:「老和尚沒說出來歷,不要走!」喝聲中,黃鴻飛快逾閃電搶飛到古老僧人面前,呼地一掌拍了過去……
古老僧人似乎沒想到黃鴻飛的身法,會這般絕快,競能趕躍到自己前頭,一怔之下,古老僧人沒見作勢,已經再由黃鴻飛右側邊穿走過去,當然黃鴻飛右掌一擊,中途落空。
黃鴻飛冷笑一聲,不作轉身移步,整個軀體突然升離地面七尺,在空中如同騰雲之龍,一弓一伸,向後連翻了二個觔斗,竟然趕在古老僧人面前落下。
這一絕技,震驚了這獨一無二的武林名宿,不由自主的驚咦了一聲……
就在古老僧人一愕的剎那,黃鴻飛左掌五指箕張,奇詭絕倫霎擊了過去……
這一掌,含蘊了上乘內家絕學——拂穴震脈手法。古老僧人在這絕技猝襲壓力之下,翻動了他數十年來從未用過的拂塵,輕輕一拂……
黃鴻飛在他拂擊一動之間,頓感數十縷冷風疾擊手臂腕脈,大駭之下,黃鴻飛只得撤招移步,可是黃鴻飛的武功已非等閒之輩,靜如山嶽,動如疾風,綿綿不絕,所以他在這移步的同時,右手已經拔劍出鞘劈擊!
寒光閃動,黃狼劍擊出了「狼形十三式」的一招「神狼擺尾」。
在黃鴻飛心想,古老僧人武功縱然再絕高,也難平安躲過這一劍!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古老僧人不但躲過了,而且人已飄飛在六七丈外!
黃鴻飛不知道對方怎樣躲過自己劍式,又如何會飛出七八丈外,在極度的驚駭之下,他呆愕住了!
突然一縷慈祥、輕駭的語音傳來,道:「施主劍術已臻絕境,天狼劍法,果是狠毒,厲害無匹。六十年後再度呈現殺機,這是天地孕育而成,可悲可歎,人力已無可挽回。貧僧但願施主盡力收斂鋒芒,體念上蒼好生之德,少殺一個人,少受一點罪過……」
黃鴻飛如夢清醒的當兒,庭院寂寂,古老僧人抱著曹華身軀人影已杳,那如雷貫耳的語音也從此消逝。
霍地一轉身黃鴻飛突然看見地面上一片灰色,斷袖迎風翻滾,他啊了一聲,走上前去,拾了起來,端詳片刻,不禁喃喃自語道:「他也在我一劍之下受了傷嗎?」
原來這片斷袖,正是那古老僧人的衣袖,而且斷袖一角染著二滴未干血跡。
「他,他是誰?」驀地,黃鴻飛驚啊了一聲,叫道:「萬年神龜……他是萬年神龜大空和尚……」
黃鴻飛想不出天下間,除了萬年神龜大空和尚之外,還有哪一個人的武功那般絕高,而且曹華不是叫說著「弟子曹華拜見……」他是大空和尚之徒,曹華是要說拜見師父呀!
想到此處,黃鴻飛已下了決定,自己所遇的古老僧人,乃是名震天下武林,神州七傑之首——萬年神龜大和尚。
他這時腦子裡如電也似的,重複泛出自己動手攻擊大空和尚的一招一式……最後,黃鴻飛極盡淒涼的歎息一聲,道:「他的武功,自己就是再苦練二十年,也難達到他的境界,唉……」
一聲悲愴,失望的歎息,阻住了他下面的語音,黃鴻飛手中倒提著黃狼劍,孤獨落寞的走到石階坐下。
漸漸西移的太陽,由強烈的白瑩色,慢慢轉變為金黃色……已是落日黃昏……黃鴻飛不知在何時,竟然起身舞劍……
他就像是一個瘋魔一般,舞動著黃狼劍,沒有規律的迎著太陽亂劈亂刺。
起先他是在這座小院裡飛舞,劍風劈斷了不少草木,後來竟飛騰上屋脊,星刃跳爍,龍騰鳳舞,來回於綿綿屋脊,重重院落。
他這些動作,好不驚世駭聞,但見他的身軀,由這座屋脊騰飛到數丈間隔另一座屋脊,如同飛雲閃電,劍光劈擊,恍似長虹貫日。
要是這時有人來臨目睹,定然會懷疑自己所見不是真的,因為他所施展的武功,奇詭絕倫,簡直是亂舞亂打一場。黃鴻飛的猝然發瘋,一直延續到紅紅的落日沉歸西山……
他的身形停在綿綿屋脊院落中的最高處,單腳獨立一座聳天閣樓屋尖之頂,雙手抱劍斜指西方紅霞……
漸漸的,他將手中的黃狼劍移進了腰際的劍鞘,一聲穿空人云的哈哈狂笑聲,震動了蒼穹!
黃鴻飛嘟著嘴唇,吐出了一陣語音說道:「如我在剛才體會了狼形十三式最上乘的奧境,大空和尚定難由我掌底下逃去,哼哼哼……不久的將來,我要天下武林中人都知道天狼派的武功,乃是獨步天下,唯我為尊的。哈哈哈……大空和尚,大空和尚,你是武林武學第一權威,我黃鴻飛就要向你挑戰。……」
滔滔不絕的狂語,由黃鴻飛嘴唇中吐送出去!
他整個神智,完全陶醉在未來爭霸江湖武林,耀武揚威的氣氛中,可是到他神智安定的時候,心中充滿悲傷,淒涼。
他的精力,全部在這陣瘋狂動作中消耗了。
夜幕降臨,夜蟲寂寂。
黃鴻飛盤膝跌坐在這座屋宇上,呼嘯而過的夜風,使人頓生寒意,黃鴻飛虛耗的身軀,更覺高處衣薄不勝寒。
遙遠的犬吠聲,帶來月夜幾條飛快的人影。他們的輕功,都是快逾閃電,在荒野中有如一縷輕煙,滾滾而到。
黃鴻飛坐在這座客棧院落最高處,目光所及,一草一木,都難以逃過。
他按指一數,前來的人,是十一位身著雪白月牙長袍的夜行人!
他們不用問。已知是狐狸幫主座下,十三位特派使者之十一位了。
黃鴻飛暗自忖道:「狐狸幫十三位特使,除去了哲華一個,還有十一人,怎麼少了一位呢?」
念頭未完,東南方一條絕快白影,像似流星殞石,疾馳而至。
前到的十一位白衣長袍人待後到者一停住身形,他們不約而同都躬身下拜了下去,尊敬之態,由此可知。
後到的白衣長袍人,乃是一位面容冷冷,膚白如雪,頭髮也是一片斑白的老者,他抬起那雙駭人銳眸,掠掃了眾人一眼,沒有半點生人氣息的問道:「曹副隊長呢?」
前到的十一位白衣長袍之中一人,恭聲答道:「稟告隊長,曹隊副就守在客棧之中。」
那白衣老者輕哼了一聲,道:「曹華近來更不把老朽看在眼內啦!」
說著,白衣老者逕自由大門走了進去,後面十一人魚貫尾隨進入客棧牆門。
沙沙的腳步聲,在這寂如死城的院落中響著!
突然黃鴻飛看到他們一行停身在第五進院落的院中,前面那位白衣老者輕輕咦了一聲,下令道:「大家趕快分散開去,搜查客棧每一角落,一刻鐘後回到第五進院中集合。」
一聲令下,十數條白衣人影,有如煙火開花,快似雷奔電閃向四面八方分散了開去,一時間,綿綿重重的院落中人影攢動。
黃鴻飛看到這一幕,心內暗暗生驚,忖道:「狐狸幫十三位特使,果是個個武功高強,動作快捷如電,一氣呵成。尤其是那位隊長,不但武功已臻玄境,江湖經驗像似更老練,機智狡猾至極!」
一念未完,但見那白衣老者,獨自一人走進那座花園小院,匆匆又奔了出來。那雙閃亮發光的眸子,慢慢掠掃著四周。
黃鴻飛早已選擇了一處最隱蔽的所在藏身,所以白衣老者視線,並沒尋射到黃鴻飛人影。
颯颯的風聲,二位白衣長袍人由黃鴻飛存身的這座閣樓屋脊飛掠而過……
不一會兒,眾白衣長袍人都集中在第五進院落中大廣場,面對著那位白衣老者等候傳令。
「李發,你和曹華在未時前來這座客棧,發現什麼異樣沒有?」
白衣長袍人群中,一人戰戰兢兢地答道:「客棧中久無人跡,一片荒廢淒涼,什麼異樣也沒有。」
白衣老人冷冰冰的叫道:「顏仇夫,曹華在何時命令你們二人離開客棧的?」
人群中的顏仇夫恭聲答道:「稟告隊長,曹隊副在搜查那所小院出來之後,即命令咱們回去報告隊長,時間是在未時三刻。」
白衣老人突然冷哼了一聲,道:「現在我告訴大家,曹華已經失蹤了,或是死亡了。這座客棧在落日之前,曾經發生了一場慘烈搏鬥,有兩具屍首,乃是毒絕天下的陰陽童子;一條斷臂,那是曹華之手。因為屍首與斷臂,距離發生時間有著差異,證明曹華並非殺死陰陽童子的人……眼下已經沒有時間去詳細揣測,反正咱們特派密使今夜非完成幫主使命不可,眾人趕緊尋找地勢埋伏,準備狙擊。」
白衣老者語音一落,眾人又向四面八方散了開去!
這一次,黃鴻飛眼光炯炯監視著他們四散開去,可是在白影幌動幾下之後,他們就像變魔術把戲一般,都消失了影跡。
黃鴻飛心頭驚駭不已,暗道:「難道他們隱伏入房室之中嗎?怎麼全不見了人影?」
一輪皓月東昇,衝破雲層,如雪似的霜華,普照大地!大地漾漾,月冷星寒。這座客棧重重疊疊院落,和往昔一般靜寂,但是高坐在閣樓屋脊一角懸樑上的黃鴻飛,卻知這座客棧到處潛伏著一層無窮殺機,它,已經變成一座刀山劍林,龍潭虎穴,直像似一潭流沙陷阱,正張嘴等人而噬。
黃鴻飛此刻心中忐忑不安起來,忖道:「要是天狼幫弟子適時而來,不是要遭遇痛擊嗎?唉!天狼幫弟子如果先到,今夜一戰,定能挫折了狐狸幫氣焰。」
時間如流雲般消逝而去……已是亥時初刻了!但遼闊的荒野,仍然寂無人影,客棧之龐大莊院,也沒有半點動靜。
黃鴻飛心頭一震,忖道:「他們還守候客棧之中嗎?」
要知自從狐狸幫十二特使到達,距離現在已過了二個時辰,通常的人可沒有那種耐性沉得住氣。
正當思忖間,黃鴻飛突然看見第五進大院如鬼魅也似的出現了那位白衣老者。
只見他抬頭望了一下天色,突然握臂長身,如同一頭白鶴沖天凌空飛上了屋頂,接著一個縱身疾如石火,輕飄飄落在黃鴻飛藏身處西面屋脊瓦上。
黃鴻飛心頭一凜,以為對方發現了自己行蹤,正自蓄氣戒備,卻見白衣老者眼光搜掃了正西方荒野一眼,突然盤膝跌坐瓦面上,黃鴻飛才知道他沒有發現自己,不過,他仍然不敢大意,要知對方內功深厚,現在又跟自己不過是七步之遙,就是呼吸聲息,也會驚動了對方。
因此黃鴻飛趕忙運凝著龜息法,呼氣吸氣無聲。這下子黃鴻飛也清晰的看清了這老者面容,此人全身上下一片雪白,沒有一絲血色。於是,那張清瘦的臉兒,令人看起來,卻有點陰森、恐怖之感。
他的左邊腰間,也同樣懸掛著一支漆黑圓筒形棒,黃鴻飛知道那是「狐狸王劍」。另外右腰際懸著一副比拳頭大一點的日月輪,顏色也是瑩白的。
黃鴻飛看著到那副小日月輪,猛地心頭一動,暗自忖道:「家師在世之時,曾經說過長白山一脈擅長外門兵刃日月輪。」
想到這裡,黃鴻飛臉色大變,暗自叫道:「難道這表示會是長白梟史天淵?不,不會是他吧!」
原來那長白梟史天淵,在四十餘年前,已是長白山一脈的掌門人,炙手可熱,享譽武林,難道他會自甘下賤,奴顏於狐狸幫中嗎?
但是,黃鴻飛再仔細的回憶起師父昔日介紹武林人物的特徵,他不禁暗自語道:「是啊!這人明明是長白梟史天淵呀!」
驀地,一縷冷似陰風的寒笑聲,驚散了黃鴻飛的雜念。
只見白衣老者突然站了起來,由懷中摸出一物,火光一亮,「嗖」地一聲破空風響,一條紅色彩虹,沖天而起……
大約升高有十數丈,倏地改變方向,在空中施轉了三匝而告消失。
白衣老者發出了這個信號後,移步到一個屋脊彎角處,伏低下身形,探頭向西北方探視。
黃鴻飛正不知道白衣老者打出這信號幹什麼?
突然西北方響起一陣呼嘯,哨聲遠遠傳來。
白衣老者對於哨聲,似乎不加理會,不過是半盞茶工夫,客棧的正門東北面現出了八條人影。眨眼間,他們已全部停在客棧大門口,原來是一些身著鮮紅色衣服的人。
黃鴻飛看到這八個人的輕功身法,不禁暗皺起了眉頭,原來這八人的輕功火候,絲毫不弱於狐狸幫特使。為什麼狐狸幫中,會有如許多武林高人?哪知就在此時,忽聽屋脊上的白衣老者輕輕咦了一聲。
黃鴻飛忙抬頭瞥掃過去,只見白衣老者眉頭深鎖,雙眸一瞬不眨注視著下面那八個紅衣人。
黃鴻飛對於這些動作,感到一片茫然,抬目轉向那八位紅衣人望去!但見那八位紅衣人,突然人影交錯,交頭接耳了一陣,倏地沿著客棧廣大的圍牆四散開去!
白衣老者和黃鴻飛居高臨下,看得非常清楚,那八位紅衣人各自在圍牆外面選擇了八株大樹,凌空飛登了上去,就不見再現身。
這下黃鴻飛看得暗自好笑,忖道:「狐狸幫中人儘是狡如狐狸,這樣一來,他們各自尋找巢穴藏身,相持不下,十二位特使如何狙擊他們呢?哈哈……白衣老者這下可真白費心機了。」
轉首望去,哪知白衣老者似乎如釋重負,長長吁吐出一口氣,低聲罵道:「何來這八位死鬼,差點讓你們壞了大事,哼哼……待老朽等收拾了要殺的叛徒,再來對付你們不遲。」
黃鴻飛聽了這話,心頭一驚,忖道:「難道那八位紅衣人,不是狐狸幫的人?曹華說,他們要謀死九位狐狸幫要人,到底是哪九位呀!」
忖思問,猛一抬眼,客棧大門口,倏地如同鬼魅,幽靈般站定了九個人。這九個人衣飾顏色不一,但其中卻有一位身著大紅色長袍人,修長稍瘦,雙晴特別雪亮,機警。
靜寂之中,黃鴻飛隱約可聞陣陣喘氣聲息!黃鴻飛腦海裡忽然如電掠過了一道靈光,暗啊了一聲,叫道:「這人不是在合肥大院中,俘虜了郁步瑤和自己的東方龍王嗎?噢!想不到狐狸幫十三特使所要謀殺的人就是他啊!」
黃鴻飛暗暗覺得好戲已經上場啦,居高峰觀虎鬥,管他們哪一方死活。
再看白衣老者,果見他這時滿臉凝重,雙晴一瞬不眨瞅著下邊動靜。
突然聽到一縷低沉的語音,說道:「龍兄,剛才龍舌信號,會是在這莊院之中嗎?」
一聲沉重的喘氣聲,但聽那東方龍王沙啞說道:「不錯,就是這裡。」
那低沉的語言,又道:「龍兄,那女人靠得住嗎?」
但聽東方龍王喘著氣說道:「老夫用人,還不見有人辜負過我。」
那低沉的語音,又道:「龍兄,不是我過於敏感,現在我感到這座莊院,似乎隱藏著騰騰殺氣,步步殺機,為著慎重起見,龍兄可以呼喚出那女人。」
東方龍王冷哼了一聲,道:「邢兄可知那女人是誰。」
那低沉的語音道:「這個龍兄還沒有告訴過咱們嗎?」
東方龍王沉聲說道:「她是咱們主公夫人,老夫率領二位前來,便是要讓主公夫人遠離河南地面。」
此語一出,另外八個人好像全部肅然起敬,那低沉語音的人說道:「咱們不知主公夫人已經脫離苦海,更不知龍大哥遣派了這份重任是要咱們護衛主公夫人。」
東方龍王喘了兩口氣,說道:「昔日咱們深深受惠於主公浩恩,今日主公夫人蒙難,咱們就是赴湯蹈火,刀劍架身,亦是萬死不辭,從事解救夫人脫難。眼下主公夫人大概就在莊院之中,咱們快進去謁見。」
語罷,東方龍王當先一人直向大門走了進去!
黃鴻飛對於那東方龍王本沒好感,但當他聽到他最後所說一番話,充滿著大義俠風之氣色,使他不由生出相敬之心。
這時他疾速忖道:他們所說的主公夫人,到底是誰?眼下狐狸幫十二特使,布下陷阱等候他們,我是不是要警告他們呢?
黃鴻飛本來對狐狸幫的自相殘殺,存著一種慶幸心理,可是此時卻對於東方龍王等人擔心起來。
抬眼望去,東方龍王一行九人魚貫走進了第一進院落,黃鴻飛知道狐狸幫十幾位特使,就埋伏在第五進院落的四面八方。
這時再斜眼一下咫尺之隔的白衣老者,只見他冰冷的臉孔,泛著一絲得意、殘酷的微笑。驀地,黃鴻飛腦海裡靈智一閃……
他突然悄悄站起了身子,運出最上乘的凌空輕功踏著瓦面,一步一步向白衣老者身後逼近了過去!
白衣老者就是白日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身後簷角一支懸樑上早已潛伏了一個人,何況此刻他全副心神貫注在下面,以及黃鴻飛的輕功舉世可數,故黃鴻飛悄悄走到他後面四尺,仍然沒有發覺。
猛地,劍風一閃,白衣老者察覺了,但已經慢了一步!
黃鴻飛的黃狼劍鋒,正指刺著他背後「心機」死穴。
白衣老者真的冷了半截身子,但他終是下過油鍋的老江湖,很快恢復一片鎮靜,冷冷地問道:「閣下是誰?」
黃鴻飛淡淡說道:「我是你們兩幫強盜決鬥的公正裁判人,暗施埋伏,猝然突襲,有失江湖武林行徑,如你不命令手下加以阻止,最先死的,就是你。」
白衣老者冷冰冰的說道:「閣下是局外人,何苦參與這趟是非。」
黃鴻飛冷笑道:「天生愛管閒事使然,話已講明,你們兩派若是正面決鬥,鹿死誰手,在下可以置之不理。」
白衣老者在這陣說話的當兒,已經很快思索如何擺脫這挾持,唯一之道,是運勁向下跳!
但聽黃鴻飛冷澀澀一笑,道:「你在向前躍的一剎那,我這柄劍可以運勁飛射出去,而且我的左掌已然運凝了一道內勁,隨時可以吐發,如你願意冒險,不妨試一試!」
白衣老者聽了這話,心頭一涼,知道對方真是硬點子,他冷冷道:「閣下這般愛管閒事,等會兒可能要後悔。」
黃鴻飛淡淡說道:「我不怕你報復就是。」
這陣說話工夫,東方龍王等一行九人,已經緩緩走到第四進院落。
黃鴻飛心中一急,冷喝道:「你還不下令嗎?」
話音中,右手劍尖微按,白衣老者悶哼一聲道:「閣下劍鋒抵按心脈老夫無法提氣高呼。」
黃鴻飛聞言將劍稍微向左邊移了半寸,就在這一空隙間,白衣老者身軀猛向左後方旋轉,同一時間裡,他的右手已由腰間取下銀白日月輪。
這些動作,可以說快到沒有一發間隔,黃鴻飛見他肩頭一動,運劍吐勁猛刺,但是白衣老者的右手日月輪,已經擊碰在劍背上。
「錚」地一聲龍吟虎嘯脆響,金星四射!二件兵器,皆是鋒利至極的兵刃,以雙方內功深厚,這一接觸之下,黃鴻飛右腕發麻,黃狼劍向右方滑射出去,人也隨著向右後退去!
白衣老者一擊之力,是運凝了渾身之勁,滿想這一下,至少可將對方兵刃碰斷,或是震飛脫手,哪知雙方一接觸,自己虎口酸痛,而且一股彈震力,將自己震得腳步浮動,「卡卡」兩聲,踏破了兩面紅瓦。
這一擊,驚動了整座莊院。東方龍王等一行九人,即時停住腳步,抬眼上望……
在這同時,寂無人影的重重院落屋脊上,突然像似鬼魅,幽靈般出現了十一位白衣長袍人。
每人所站的屋脊角落,恰好布成一座包圍陣式,將停身第四進井院中的東方龍王一行九人,以及黃鴻飛和白衣老者所立的樓閣包圍住了。
十一位白衣長袍人手中各握著一支黝黑發亮的短棒,不問可知那是傳說威力無比的狐狸王劍。劍拔弩張局勢,剎那間形成。
但大部份的人眼光,都集中在最高頂樓屋脊上的黃鴻飛和白衣老者身上。
他們間隔著五步,一人雙手持輪,一個右手斜舉長劍,四道精芒冷電,互相投射交馳著,兩人臉上都有幾分怒意。
院落中二十幾人,心內都非常明白,只要其中一人稍微動彈一下,那麼慘酷、激烈的搏鬥,隨即展開。故每一個人暫時都僵持著。
黃鴻飛突然打破沉寂,緊張的氣氛,冷冷一笑道:「本來在下不願參予你們之鬥,但你失了約,我只有跟你們對立啦!」
白衣老者冷冰冰的應道:「在這座莊院之中的每一個人,今夜休想一個能夠逃得活命離去!」
黃鴻飛冷笑道:「那是說你們狐狸幫主十二位特使啦!」
白衣老者冷厲喝道:「你是誰?」
黃鴻飛淡淡地說道:「諒你還不夠資格問我姓名。」
白衣老者在狐狸幫中之地位,雖然只是一個護法使者隊長,但其權力可以說除了幫主之外,全幫上下皆有被其刑罰戮殺的可能,論權勢高崇無比。
今夜他聞聽黃鴻飛對他這般蔑視,不禁氣得嘿嘿一陣冷厲的奸笑,呼聲喝道:「龍傲霜,你說這小子是誰?」
那在井院之中的東方龍王,突然仰首一聲龍吟長笑,道:「史老頭兒,你終於叫出了我的名字!敢是你的主人告訴你的?」
黃鴻飛聽到「龍傲霜」之名,眉頭不禁一皺,在他記憶裡好像聽人談起過這個名字,卻一時想不出來。
白衣老者厲笑道:「龍傲霜,你和你的爪牙,在狐狸幫中的命運,就到今日為止。」
東方龍王洪聲笑道:「一生縱橫江湖,朝夕跟死結隊,死有何懼。」
白衣老者冷酷的說道:「龍傲霜,你是個識時務的人,眼下十三特使在此,狐狸王劍一指,無人能留得一副全屍。現在老朽體念你們乃是成名人物,趕緊自己了斷,留一具全屍吧!」
東方龍王爽朗一笑,道:「雙目一閉,撒手西歸,什麼事都不知道啦。留一具完整屍首,有何用處?」這句話,已經說出他們將要全力一抗。
白衣老者厲笑道:「好啊……」
黃鴻飛生怕他就這樣一下令,急叫道:「長白梟看劍!」
喝聲中,黃鴻飛劍如寒光,連人飛起,斜斜劈砍過去!
黃鴻飛這種先發制人的舉動,目的在吸引眾人心神,原來他看到十一位白衣長袍人,居高臨下,手中各持狐狸王劍對準井院中的東方龍王等九人,聽說那狐狸王劍裡面暗藏十數種威力無比的暗器,東方龍王等九人在這種沒有半點掩遮物之下,只有束手待斃的份兒。
故他這猝然一擊,東方龍王果然機智至極,急聲喝道:「大家快尋找掩蔽物!」
「嘟!嘟!嘟!」一陣扣人心弦的厲嘯聲響起,西南面屋頂二支狐狸王劍,噴出二道烈火強光,一閃而斷。二聲慘厲刺耳的嗥叫,劃破長空……
黃鴻飛劍劈出手,勢如雷霆萬鈞,白衣老者早就在防備黃鴻飛施襲,劍虹乍現,他的日月雙輪也平推而出。
這是硬對硬的迎架絕招,原來自衣老者看出黃鴻飛飛劍猛劈之勢,除了硬架之外,再沒有任何一招能夠抵抗。
鏗鏘之聲進濺,雙方人影後翻,各自悶哼一聲,分落在七尺開外,顯然這一次接觸,雙方已都為對方雄厚的內力,感到震驚不已。
白衣老者先開了口,冷冷問道:「閣下怎知老夫之名?」
黃鴻飛出劍攻擊,意在讓東方龍王等一行九人解除狐狸王劍威脅,此時他冷冷一笑說道:「長白梟史天淵四十餘年前,奪魂日月雙輪,名震大江南北,在下如何不知?」
說著話,他轉首向院落中瞧了一眼!
只見月華淒淒朦朦,井院中人影杳然,當中卻有兩具屍首,僵挺地倒在地上,渾身還冒著縷縷白煙。
在剛才,黃鴻飛無暇看清那兩人是怎樣死的,但卻知那是兩支狐狸王劍冒煙的煞威所致。再抬眼掠掃了四周屋脊一眼,不禁呆了一呆,本來十一位白衣長袍人,各自出現在重重屋脊上,這時卻如魔影般消失了。
一聲得意、陰詭的冷笑,白衣老者緩緩說道:「狐狸幫十三特使,乃是武林劊手權威,客棧中將沒有一人能夠逃離出去,當然包括了你在內。」
黃鴻飛這時真的有點害怕十二特使那種如同幽靈、鬼魅的無影無形身法,何況他們手中各持有一支狐狸王劍。
驀地,黃鴻飛長劍一提,喝道:「史天淵,難道你自信能逃得過我手中追魂劍戮殺嗎?」說著,左手輕捏劍訣,便要出手。
白衣老者急退了半步.喝道:「慢點!」
黃鴻飛傲然一笑,道:「怎麼?你膽寒嗎?」
白衣老者輕哼了一聲,道:「老夫想要讓你在沒死之前,多開一次眼界,看看獨步天下武林的狐狸王劍威力。」
一語剛畢,北面角屋脊如電也似的飛起一條人影,猛地,平空響起一縷尖銳厲嘯,夜色中,但見十數條白線,迎著那條人影而到。
沒聲沒息的,那條人影從空中摔落屋脊,再也不見爬起來,又是一個人死在狐狸王劍淫威下。
說實在的,狐狸王劍之威力,確實有點駭人聽聞,要知憑那條人影沖天飛起絕快速度上看來,他的武功乃是武林一流之手。
可是,他為什麼會在沒有半點抵抗、閃避之下,輕易的喪生,而且連臨死前的慘叫聲音也沒有。由此可見狐狸王劍驚人的殺傷力了。如果換了自己如何能夠躲避狐狸王劍的殺傷呢?
三位死者,也許使東方龍王一行的人,喪破了膽,驚散了魂,龐大院落沒有一絲細微聲響,死寂得可怖!
猝然間,平地響起一陣喊殺震天……
院落屋脊,人影閃動,劍光閃閃,煞氣漫天。攝人魂魄的呼嘯,空中飛旋。
黃鴻飛極端清晰的看見由院落中躍起的五條人影,都在高空中摔落了下去!如此看來,已是凶多吉少,那麼東方龍王一行九人,按指一算,已經有八個人被消滅了。倖存的只有一人,那一個人是誰?
突聽長白梟史天淵,高聲大叫道:「龍傲霜,你在哪裡?」
倏地,黃鴻飛和史天淵存身的這座閣樓屋脊上一角,出現了一位身材瘦長,身著紅袍,面色臘黃,雙眼無神的中年人。
老遠就聽到他沉重的喘氣聲,緩緩說道:「史老頭,我就在這裡,老朽無力格殺全部特使,卻非將你這罪惡魁首戮殺不可。」
長白梟史天淵突然仰頸一笑,道:「龍傲霜,老夫便要親手殺你,你準備送死吧!」
只聽黃鴻飛沉聲喝道:「且慢!」
原來就在這時候濛濛月色下,四周院落屋脊上,出現了十一位白衣長袍人,他們緩緩向這邊靠攏了過來。
長白梟史天淵拾頭望了黃鴻飛一眼,森冷的說道:「閣下有什麼要求嗎?」
黃鴻飛冷澀澀的說道:「史天淵,你是打算群鬥嗎?」
說著話,黃鴻飛的眼光又向四面屋脊掠望了一下。
長白梟史天淵,嘿嘿乾笑二聲,道:「只要你們不存心逃走,狐狸王劍絕對不會指向你們,閣下放心就是。」
東方龍王龍傲霜,這時雙眼仔細的由黃鴻飛腳下打量到頭上,突然輕啊了一聲,想起合肥城那一幕!
黃鴻飛突然揚著黃狼劍淡淡說道:「史天淵,你敢先跟我比劃嗎?」
長白梟史天淵行走江湖數十年從來沒有人膽敢對他叫陣過,今日他連續遭受黃鴻飛的藐視,不禁有點動了肝火,冷冷道:「本來我想讓你再多活片刻,既然你想早一點歸天,那就成全你吧。」
黃鴻飛冷屑地一笑,道:「史天淵,現在我要請教一事,今日若是你敗在我劍下,你要怎麼辦?」
長白梟史天淵從來就沒想到一個敗字,四十餘年來,也沒嘗試到戰敗滋味,因而養成他孤傲自大。
現在他聽了黃鴻飛如此一說,心頭不禁一震,暗道:這人到底是誰?他自信武功能勝我嗎?
老奸巨滑的他,想到這裡,突然一笑問道:「閣下大概很早就呆留此地了吧?」
黃鴻飛冷然答道:「我是這座客棧的主人。」
長白鳥史天淵又問道:「那麼陰陽童子和和曹華是不是……」
黃鴻飛沒容他說完,冷傲的答道:「不錯,我在落日之前,曾經傷害兩個黑衣人,一個白衣長袍醜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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