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文 / 上官鼎
森林似海深沉,有時無路可通,非經林梢超過不可,花無秋不知白俊怎能找到那地方。
林中突出現出奇巖怪石,有如林齊,有如獸伏,視力難達五丈之處,白俊忽然立住道:「到了,再過這半里岩石就是了,我來到這裡本不想進去,卻為了追趕一隻糜鹿才發現那座廢墟的。」
老人道:「這可能不是正面,因岩石不是人為的,繞行岩石看看。」
花無秋笑道:「你老忽起了考古之興啦!」
老人道:「這不止老朽有興趣,凡屬武林人物都會有興趣,因為古西域多奇珍,大部分對武林人物都有益處。」
花無秋笑道:「你老想在此處獲得稀世之寶?」
老人鄭重道:「老弟,你可知道古時有個大奇人叫王禪的?」
花無秋點頭道:「晚輩曾讀『綠異記』,上載:」鬼谷先生古之仙也,稱馬氏,自軒轅朝代,歷於商周,隨老君,西至流沙,週末復歸,居漢濱鬼谷山,弟子百餘人,惟蘇秦、張義不慕神仙,從其學縱橫之術等略云『不知即王禪否?
老人點頭道:「正是他,其人不惟是胸藏天機,道通玄奧,而且是個劍術始祖,所創劍術秘芨,多達九十餘部,無一不是逍遙之技,目秦吞六國後,其秘芨被各國隱士攜往西域者十之八九,因之西域各國凡獲得者不但視為傳國之主,且珍藏不用,竟隨時代而埋沒。
花無秋欣然道:「老丈如是說,凡西域占跡中,有緣者很可能獲得?」
老人道:「武林中人,往往不惜生命之危,赴西域尋幽訪勝,其意圖莫不在此。」
白俊接口道,「我們無意中發現這個古跡,那得多費點時間慢慢去發掘?」
老人道:「機會難得,當然不可放棄。」
岩石弧形,約有半里,花無秋忽然叫道:「到了城堡正面啦,這不是人工開闢的龐大石道嗎?可惜朽木澆葉充塞其上,只怕清掃都很困難。」
老人走近歎道:「如果不露出這一小段在外,真還無法分出城堡道在前哩。你們看,石道那回不又是岩石高聳嗎,而且石道又是曲折向內的。」
白俊道:「乾脆放一把火罷,堡裡的落葉更厚哩,否則無法探尋寶藏。」
花無秋道:「不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何況是放火,一旦引燃森林,勢必焚燒千里。」
老人笑道:「就是燒也要燒四五天才能化盡,我們哪有這樣工夫,發掘古堡之事放在後面,當務之急還是商量破解逍遙劍術之策為重。」
花無秋目注龍斐笑道:「龍斐聽到嗎,叫你來就是為了這個。」
龍斐大急道:「我懂什麼?」
花無秋道:「你只要在旁聽著,看看,不要亂開口,但不是絕對,開口要有獨到的見解。」
龍斐會意,點頭道:「這個我知道了,哥哥與老人怕有想不及的是罷?」
大愚老人哈哈笑道:「乾脆說一句,要你專打牛角尖放我們出來!」
花無秋問白俊道:「你準備吃的沒有?」
白俊笑道:「生的準備了少,尚待燒熟。」
四人邊說邊行,循著入堡道路,曲折前進,足足走了頓飯久,廢墟即現。
花無秋拔身上到一株大樹上,環視一眼躍下道:「老丈,這廢墟足有二十餘畝寬,靠最後還有根高石峰!」
老人也拔開樹上看了良久才下來道:「看廢墟的形勢,此堡確為一古國王堡,以梅花形依石峰而建,工程非常龐大,中央花心是王宮,顯未經後人翻動。」
墟中樹木都已古老,居然有數十株之多,以左面那株榕樹來看,最少也是七百多年的樹齡了。
老人笑道:「老弟與老朽的看法有同感,惟這附近數百里居然沒有居民?」
花無秋笑道:「似這種森林,居民無法生存,且多毒蟲猛獸,普通人絕不敢來。」
說完笑對白俊道:「這古堡確可停留一下,你去找個可避風聲的地方罷,我們還要在廢墟裡轉轉,看是否曾經武林人物來過?」
白俊招手龍斐道:「我們一同去如何?」
龍斐笑聲答應,跟著他穿過那些一堵一堵高低不等的頹垣廢墟,曲曲折折的到處繞尋。
龍斐的那份心情根本不是找住處,一意會放在寶藏的索尋上!
白俊忽然躍一堵三四丈高的頹垣頂上,立見一座沒有頂的大廟庭,四面被樹木圍著,如不近前,真還沒有辦法看到,估計上面定有數層倒塌了,因為第一層的上面堆石似座假的,隨即頭叫道:「龍小俠,你看垣這面的地方如何!」
龍斐聞言躍上,也感詫然道:「可能是古宮庭召見大臣開會的地方,不知裡面情形如何?」
白俊道:「我們下去看看,這是角落外面,右側似有一個大拱門。」
兩人飛身落下,繞進拱門一看,只見裡面什麼東西也沒有了,塵灰倒是厚達數寸,裡面的石柱盤龍,分三排九根,托住廟頂,看形勢,他們進的是右側,正面還有三個更大的拱門。
龍斐向白俊道:「這地方正好,我們去描述給那老人和哥哥罷!」
白俊道:「小俠請去罷,我在這兒打掃一番才行。」
龍斐一看地方灰塵和落葉太厚,於是走出拱門,長身拔起,到處找尋,同時又不便大聲叫喚。
大愚老人已和花無秋循廢墟外圍繞到最後面去了,這時正立在一堆高高的石塊上,仰首望著石壁出神。
龍斐這時剛繞尋到右側林前,突聞森林深處居然發出動靜,不由暗驚,立即偷偷向林裡探去。
這種聲音是了能逃過廢墟後面花無秋和大愚老人的耳朵的,這時已雙雙向這面撲到,同時也看到龍斐的背影。
花無秋向老人道:「是四個人向這面來了,對方似非有意而來,可能也是偶然闖入這地方來的?」
老人點點頭笑道:「過近雷池,武林際地,此處難免不被武林人物闖進。」
花無秋駭然道:「此處已近雷池派重地?」
老人道:「剛進來的老朽也被弄糊塗了,現在想起深處大森林就是高原野有名的九大森林之一,名叫『天熬林』甚至是武林視為奇險之境。」
正說著,突聽龍斐遙遙大叫道:「原來是三老和海公公!」
花無秋聞言大喜,立對大愚老人道:「函谷老人來了。」
大愚老人激動的道:「三弟,只怕不知有我這個作哥哥的了。」
聽口氣,花無秋知道此老還是函谷老人的義兄,笑道:「老丈可識『無人頭陀』『貫天道長』和『透地大師』?」
大愚老人點點頭道:「老朽認識他們,只怕他們連我這個人到底是何姓名都搞不清楚,也許相貌都忘得乾淨了。」
花無秋急急道:「你在此勿動,讓晚輩前去迎接。」
說罷長身衝出,不到三十丈外就見五人行來。
函谷老人在前,一見花無秋緊張的問道:「少俠,老朽大哥來了?」
花無秋拱手道:「大愚前輩正在等你去會面。」
函谷老人聞言歎道:「快五十年了,老大仍還在人間,小俠,老朽先走一步了。」
花無秋笑著點頭,又三老笑道:「三老前輩是同海老偶然經此嗎?」
無人頭陀笑道:「白少施主那張字條力量不小,居然連海老施主也認為非來不可,但卻未料恩施主會由這『天熬林』通過。」
花無秋笑道:「這也是白俊找來的。」
貫天道長鄭重道:「聽說大愚老施主也來了,同時又說『逍遙大帝』即為海老施主的二義兄?」
花無秋點頭道:「這都是真的。」
透地大師道:「施主想到對付『逍遙劍法』的破解之法了!」
花無秋搖頭道:「現是有三位前輩和海老到來,也許有了希望。」
說著領路向廢墟中行進,回頭又道:「我們在此發現一座廢墟,據大愚老人悅,那是邊疆部落的古時王堡遺跡,且久遠未經武林人發現過,不知三老中誰曾來過!」
三老搖頭同歎道:這座森林廣大至極,作夢也沒有人想及到這裡來。「
及至廢域邊,只見函谷與大愚都在含笑等著,花無秋和三老同時拱手笑道:「恭喜,恭喜!」
函谷老人同大愚老人同聲歎道:「五十年離別的兄弟,今日尚能重逢,確實如在夢中。」
花無秋笑對大愚老人道:「這二位道長和這位大師,相信不要再介紹了吧?」
大愚老人笑道:「無人大師大概還記得在北方那個裝副業子的人物吧?」
你提的是六十年前的事情,無人頭陀合十道:「老施主,你就是貧僧大殺羅剎『十九殘』的啞俠?」
大愚老人點點頭,又對貫天道長和透地大師道:「兩位在高麗海邊大戰矮盜群丑時,自西面殺進的獨臂怪物那個人總還未忘記?」
兩道跳起笑道:「那時老施主不是口說高麗說話嗎?」
函谷老人接口道:「我老大的語言能說七十餘種之多!」
花無秋哈哈笑道:「這倒是晚輩要學的一門功課,將來得向大愚前輩求教了。」
大愚老人笑道:「憑老弟的天資,相信毫無困難。」
函谷老人乘空向大愚老人道:「大哥,老二真是起了野心啦?」
大愚老人褐然道:「海嘯島下逍遙秘芨已被他私吞,當初你還不相信,他現在自稱『天堂島』遲早是他毀滅的現象,我的『大愚島』早被他搗毀過了,好在他還不知我尚活著。」
無人頭陀接問道:「逍遙劍法有哪點無法招架之處?」
大愚老人道:「近來我曾偷上逍遙島,窺伺他每逢月圓之夜的功課,發現他逍遙劍法已練到凡島,一為劍氣發出竟能攻破雷池派後宮秘法之效,那是以其逍瑤功與劍氣配合的效果,其次是逍遙劍法實為天下劍法最快的一種,其每招發出共有三百六十個變式,分四面八方上下攻向敵人,那是非任何快劍可以提防的,這又是其逍遙步法和劍法配合的效果,第三,其本身內功已到化境,因之我非常擔心其向武林提前發功。」
函谷老人肯定道:「論內功,花少俠決不怕他,大哥,你可過花少俠的無上內力?」
花無秋謙虛道:「海老過譽,晚輩卻不敢當無上兩字。」
大愚老人道:「老弟,老朽就是知道你服有紫龍血之故才找你的,內功是一切武功之主,經海老三一說,老朽更加放心了。也證實我老眼不壞。」
貫天道長接口道:「除此依然不夠,必須有一種劍法能抗拒才行。」
大愚老人道:「這就是我們在此尋求的重點。」
透地大師道:「要想在短短的時間內創造一種能敵逍遙劍法的劍法,那是不可能的。」
大愚老人道:「不須全套,只要能對抗其最後三絕式就行。」
函谷老人道,「大哥能否記取那三式的劍式與變化?」
大愚老人道:「劍訣不離五行八卦扣逆引,無法記取其變化唯起式快如閃電,劍點如星雨灑落。」
花無秋笑道:「就算有人同樣施展其逍遙劍法,只怕反為其困。」
大愚老人道:「這是自然之理,他是根據原理苦練而成,決非一日之功,除非有人仗絕頂天資偷學其整套劍法到手,同時反其道而行,也許能脫出其困,但我勝決不可能。」
花無秋道:「晚輩曾與其女交手一陣,發現該劍法確是俠得出奇,同時已將其劍法已取在心,但察出毫無破綻可攻。」
眾老駭然一震,同時驚問道:「有無漏洞?」
花無秋道:「晚輩不敢斷言,如眾老要看,晚輩可試演奉觀。」
大愚老人道:「老弟先說共概要如何?」
花無秋點頭道:「該劍法分為初式,中式,上式和絕式四段,內藏狠,險,詐,快五『奇』法,以三絕為『正』法,毫無破綻可尋。」
他說著一躍退離座位,向無人頭陀道:「大師,請借寶劍一用!」
無人頭陀解下寶劍拋過去,於大家全神注意。
花無秋接過劍後,立對白俊道:「你到外面去,提防有人闖進來。」
白俊去後,他毫不思索的立即展開劍式,銀光一閃,霎時劍氣■繞,為求真切,居然以三成內勁發出,因此五丈內勁風嘶嘶作響!
由初式至上式,眾老逐次緊張,及至絕式,莫不全為變色!
一聲奇鳴,銀光驟斂,花無秋持劍人,鄭重道:「大愚前輩,晚輩有無漏式?」
一聲長歎起自大愚老人口中,良久才道:「老弟真乃是武林奇才,老朽欽佩之至,所欠只是秘芨中的口雇而已,否則已盡通其玄奧啦。」
眾老開始打坐靜思,花無秋則傳聲龍斐道,「龍斐,你去找幾根手指細的樹枝來!」
龍斐不知他要樹枝何用,應聲奔出。
花無秋獨個在廳內踱步,兩眼在牆壁地面看個不停。
龍斐找來了一把枝條,光光的,每根約有兩尺長,他似已悟出作何用處了。
花無秋回頭一看,瞇頭笑道:「你已猜出什麼用了?」
龍斐道,「只是沒有燒焦,恐怕不能當炭畫啊!」
花無秋笑道:「我用真火燒焦,邊畫邊燒,不比炭焦方便嘛?」
龍斐豁然道:「那是好,哥哥準備在地面畫劍圖,還是在牆上?」
花無秋道:「地面沒有牆壁好!」
眾老聞聲睜目,莫不驚注,大愚老人間道:「老弟,你想將逍遙劍法所走的路子逐式畫出?」
花無秋道:「另想一套劍法去對抗,晚輩認為非常困難,熟悉思至再,還是從逍遙劍法裡找破解為止,因之晚輩決心將逍遙劍法自起手以至最後,逐式以虛實兩線畫出,看看是否真無破綻可找?」
他以非常熟練的手法分四段急畫如飛,只看得眾老歎服至極,牆上立成一遍似符篆一般的黑線,在外行人看來,那簡直不知什麼玩意,但在眾老眼中竟看得驚訝不已。
頓飯之久,四圖全部完成,他摔掉手中余技,退開牆壁道:「可惜沒有紅藍二色區別,否則容易多了。」
五個老人並非立在壁前;一個個聚精會神的向著牆上,不約而同的盤膝打坐。
花無秋輕聲吩咐龍斐道:「你和白俊輪流在外瞭望,無事不可打擾,我也要靜下來思維啦。」
龍斐應聲走出,找到白俊當面交代花無秋的吩咐,之後又道:「白大哥,吃的還有嗎?」
白俊道:「兩天之內大概還夠,但也要多準備一點,以防臨時去找。」
龍斐道:「我現在就去,同時還要找點泉水回來止渴才行,看勢不上一天兩天可成哩。」
白俊道:「這森林中哪來的泉水,縱算有水也食不得!」
龍斐笑道:只怕沒清泉,難道你還怕中毒,有眾老,什麼毒也會變成甘露,不過我想這廢墟後面的石山上一定有水可找,山峰突出森林,有水就會無毒。「
白俊聞言有理,急道:「石山近在咫尺之間,我還想上面去了望呢,那就我們同去罷,一面找食物和水,一面又可觀察周圍動靜。」
龍斐笑道:「石山上那來飛禽走獸可找?」
白俊道:「石山範圍不小,你剛才吃的燒兔魚肉就是石山那面打到的。」
二人邊說邊走,曲折的通過廢墟,同時向石山上登去。
剛剛翻過懸崖,白俊突然叫道:「小俠快看,南面天空有兩只好大的神鳥!」
龍斐聞言注目,也感驚異距離這麼遠,看來尚有兩隻老魔大,那確是世上罕有之物!「
白俊道:「那一定是什麼異人所有之物?」
龍斐發現兩鳥只在空中盤旋,漸漸向這方移近,立即對白俊道:「你在這兒看住,我去叫哥哥來!」
白俊道:「不可隨便打擾!」
龍斐道:「事不尋常,不能不去!」
他回到廳內,發現五老仍在靜思,僅有花無秋一人不見,正感奇怪,忽聞廳後花無秋在大聲道:大愚前輩,武林中有誰養著兩隻神鳥?「
這一聲,立將大愚老人驚覺,只其跳起道:「在那裡,尋陽劣弟逍遙所有!」
函谷老人、無人頭陀、貫天道長、透地大師等一致驚起,都向花無秋聲處奔去。
花無秋在後鄭重接道:「由南面天空向這方飛來了,上面並沒有看到人坐著。」
大愚老人走出道:「諸位掩藏著點,那兩隻猛禽已通靈,搜尋人物比什麼還厲害,無須其主人自己看到。」
花無秋笑問道:「你老那只靈鶴可敵嗎?」
大愚老人道:「一對一可以取勝,一敵二就不行,同時老朽尚不許鶴前去露否則劣弟必追蹤而到。」
花無秋忽生異想,立即從身上放出兩隻金蠍,道:「讓他們去拼拼看。」
兩點金光衝出,花無秋輕輕的吹了連數五聲哨音!「
無人頭陀聞聲驚叫道:「使不得,你:熊放金蠍去送死。」
花無秋笑道,「鳥類不怕毒?」
無人頭陀歎聲道:「不怕毒的當然屬白鶴!鷲也是不怕毒的一種,總之鳥類多數可克毒,同時還有吃毒的,你金蠍放去,簡直是給神鷲當點心還不夠。」
大愚老人詫異道,「什麼東西放去了?」
花無秋笑道:「晚輩承人家送了一對飛蠍,體堅如銅,舒毒無倫!放出去一試不知有無危險?」
大愚老人沉吟一會道:「鷲體巨大,蠍身靈活且小,大概無妨。」
函谷老人即將金蠍破陣之事向大愚老人笑說道:「大哥,金蜈的三絕已遭剛才兩隻飛蠍給破壞了,這兩隻毒蟲非常兇猛。」
大愚老人歎聲道:「這也是異數。」
貫天道長突然駭叫道:「大家快看,飛蠍可夠迎上了,兩鷲翻滾不掉,那是受到攻擊啦!」
大愚老人陡然現出駭異之情,注目不瞬,忽又回頭對函谷老人道:「老三,你看怪事嘛?」
函谷老人驚注兩隻神鷲,良久搖頭道:「兩隻神鷲顯出憤怒痛苦之勢,那是什麼原因?」
大愚老人歎道:「老三的功力進步不多!比起老二來相差大多了!」他又向花無秋等問道:「那位看出原因麼?」
無人頭陀接道:「兩隻蠍兒爬在兩隻神鷲的巨頭上,正在用尾巴使勁可!」
大愚老人哈哈笑道:「老弟,說真的,老朽只看出蟲兒爬在什麼地方哩!」
眾老聞言齊聲大笑,都知道他還沒有看出蠍兒的攻擊之法!
花無秋忽又叫道:「神騖滿頭流血了!」
無人頭陀詫異蠍子可上不流血,血從那裡來?「
花無秋笑道:「神鷲痛急了,大概是想用爪將蠍兒攫掉,詎料竟將它自己的頭都攫破了!」
日色西沉,距離有十里,大愚老人暗暗佩服他的目力,急急道:「老弟,快將蠍兒收回來,兩鷲發出嗚聲了,提防召來我那二逆。」
花無秋聞言取出鐵管,正待去吹,但忽被海老人急止道:「不可,哨音強勁,提防我二哥循聲找來!讓蟲兒自己罷手為妙。」
大愚老人道:「那我們快進去,在此不好!」
花無秋急對龍斐道:「連白俊也回來,當心被人發現。」
活未住口,突然自一道頹牆後有人冷森森的怪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老夫已找到了!」
大愚老人間聲變色,大怒道:「逍遙出來,大哥我還沒有死!」
頹牆後一閃,如幽靈般出一老人,朱袍履、滿面陰沉,只見他遙遙拱手道:「大哥的壽年真長,可是老三的命也不短!」
他對兩道一僧視如不見,僅向花無秋陰陰笑道:「你就是稱霹靂大俠之人?」
花無秋望望大愚老人,不便插嘴、惟暗暗提足功力。
大愚老人挺身叱道:「老二,近來聽說你已不將我放在眼裡,今日一見證實無訛,你有什麼企圖?現在就可挑明了?」
出現老者自是逍遙大帝無疑了,只見他哈哈笑道:「大哥可知我是來奉請你回逍遙島的。」
大愚老人忿然道:「你幾十年的偽善,現在裝不成了,廢話少說。」
逍遙大帝又是一聲哈哈笑道:「大哥不去,相信老三更不願了,如此說來的,我的好心白用了!」
當此之際,龍斐裝著,立向廳裡退去,他竟報到牆上的劍圖非毀去不可。
花無秋一見放心,不等大愚老人再接口,搶上一步,拱手問道:「前輩莫非就是自稱逍遙大帝的人物?」
那老人嘿嘿笑道:「武林中不會有第二人,年青人你那霹靂撾準備何時呈獻老夫?」
花無秋怕道:「晚輩足踏逍遙島時,你老只怕又不願意要了!」
逍遙大帝怒聲道:「你準備和老朽為敵?」
花無秋道:「也許要領教幾手逍遙劍法,不過現在不是時候罷了。」
逍遙大帝從聲笑道:「你還沒有與老夫的大哥想到破解之法,哈哈,那你就永遠,年青人,告訴你,逍遙劍法神仙難破,你又何必作夢想呢?」
花無秋笑道:「前輩怕破還是不怕破,如果怕破,現在就可向晚輩下手,假設不怕的話,那就請前輩假晚輩以時日。」
逍遙大帝目空一切,傲然大笑道:「你將那只蟲兒收回來,老朽停止你一年時間,這樣也好讓老夫的大哥毫無怨言,同時使天下武林人物知道老夫有與眾不同的肚量。」
說完向大愚老人一拱手,笑道:「大哥,你可放心了?」
大愚老人冷笑道:「你的口是心非之言我聽多了!」
逍遙大帝一走,花無秋也將金蠍收回,但驚奇的向大愚老人道:「想不到他居然離開了!」
函谷老人接口歎道:「少俠,你認為你真有這個度量?那你就大錯特鍺了!」
貫天道長詫異道:「那是為了什麼?」
大愚老人道:「他還沒有防禦霹靂撾的東西!」
這是古堡自從被發現後的第三個黃昏,千餘年的遺跡,不再是武林的神秘之區了,且經逍遙大帝的突然出現,立給古堡帶來恐怖的煞氣。
三日三夜時間不短,但在五老的苦思下,他們並未找出破解「逍遙劍法」
的辦法,因此人人憂心如焚,一籌莫展。
花無秋自從逍遙大帝離後,等五老指示,叫他苦練逍遙劍法,意在使他先求自保,再尋破法。
廳內白俊點了幾把松油火,將黑暗驅走大半,石桌邊圓坐著七個人,這是吃罷晚飯後不久,龍斐都尚未離開。
大愚老人在沉默中忽然歎了口氣,繼而向大家道:「此處不宜久停,一旦逍遙取到一顆防雷珠,他就會毫不旁顧的捲土重來。
這是人人擔心的事情,函谷老人接口道:「大哥,再多住幾天如何?沒有比這更好的地方啦?」
大愚老人歎道:「最多只能延到明天早晨,我知道逍遙必在明天會到,他一個人還事小,憑我們合力尚可應付,假設他連女兒和逍遙四聖全部帶來,那就無法應付了。」
函谷老人驚駭道:「四聖是什麼人,我怎不知呢?」
大愚老人歎道:「就是『沉海四子』啊!當年被我論劍氣走後,一直不知下落,詎料競被老二請去,甚至尊號『逍遙四聖』居然氣味相投。」
函谷老人大驚道:「老二竟將強敵為己用,其後果豈堪設相?」
大愚老人道:「我們自己尚且顧不了,你還替他擔什麼心事。」
無人頭陀接問道:「這四人中,貧僧無一得聞,老施主能否說詳細一點?」
大愚老人道:「沉海四子從不出現江湖,他們一生就住在海嘯島上,論武功,足可敵我三兄弟,當年我兄弟同住該島海底探奇時,被他們以論劍分勝負,老朽僥倖將他們氣走。」
貫天道長向花無秋道:「少施主,雷池之後看勢不能再耽擱了。」
花無秋道:「道長怕逍遙大帝將那批人全部收為己用?」
貫天道長點頭道:「那是必然的趨向。」
花無秋道:「只怕趕去也來不及了,唯今之計,以求打勝逍遙大帝為上策,如不能打勝將他們克住,一切都沒有希望。」
透地大師歎聲道:「幾日來,腦子都挖空了,看勢已無破解之法。」
花無秋鄭重道:「晚輩已略有所悟!」
眾老陡然站起,莫不驚喜道:「你想出一套劍法去破解啦?」
花無秋道:「不是全套,只是一招,但不知可不可用?」
大愚老人急問道:「這一招變化如何?用在什麼時機?」
花無秋道:「變化毫無,就是過於激烈!時機在彼此換招變式之霎那出手!」
函谷老人詫異道:「逍遙劍法快速無倫,那一霎那何能捕捉?」
花無秋道:「這就是晚輩最感煩惱的事情!」
無人頭陀道:「這又是快中快!恩施主將那一招取名什麼?」
花無秋道:「晚輩暫時將它取名『絕處逢生』!亦可命名為『余息猶存』!
不過非以『逍遙劍法』基礎不可,否則毫無用武之地。「
眾老豁然道:「你要以逍遙劍法對逍遙劍法,將這一招尋隙下手?」
花無秋道:「諸老明見,除此別無他途!」
大愚老人歎息道:「這太困難了,逍遙劍法快得無以復加,而又要在快中取快,且非得隙不可,這真是談何容易?」
花無秋道:「問題在『快』字上,現在請眾老指點這一招是否可用再說?」
他向無人頭陀借過寶劍,又道:「諸老先商量一下,按秩序預先在心裡選定一處作攻擊之點,當晚輩將逍遙劍法施展到某一時機時,立出聲,晚輩即可以該招下手。」
大愚老人急遭:「饅點,先後秩序咱們可以徘定,那是沒有問題,以老朽第一個先叫,函谷老二,大師第三,貫天道長第四,透地大師最後,即依這秩序即可,只是叫我們如何能指定某點使你攻擊呢?不能叫老朽等以身體作劍點?」
花無秋道:「這個容易,可在這廳內四壁上寫一千個不同的字在上面,然後晚輩施展緊急時,諸老可按先後叫出某一個字卻行,晚輩即可以該字作劍點,聞聲攻擊。」
五老聞言,莫不悚然一震,誰都不敢相信他有那種準確和快速,於是分別出動,各走一面,寫一字叫一字,恐防有相同的。
字跡分佈全廳壁上,花無秋一見,大聲道:「諸老請重新再寫,字跡太大了。」
無人頭陀問道:「恩施主規定多大?」
花無秋道:「在廳中央看出即可,晚輩非作最難的打算不可。」
大愚老人歎聲道:「都是黑字,晚上更難辨認,你不要自尋麻煩。」
花無秋歎聲道:「不這樣練,到時沒有希望的。」
在眾老重新寫字時,龍斐突有所悟,暗忖道:「只要哥哥真能作到這一點,我可想出克敵之計了!」
未幾,眾老將原先的字跡擦去,重新將一千不同的字跡寫在四壁上,花無秋大聲叫道:「龍斐,將將火光吹!」
大愚老人急急道:「這已夠你辦到了,同時也夠快夠準!」
花無秋道:「前輩,現在沒有敵人,以難的作比較有益,做不來時再點火光。」
眾老無奈,大家只有將自己所寫的字記清楚,因為連他們也不知自己寫的字寫在某地了。
龍斐讓五老退到正面三大拱門時,這才將火光吹熄了,同時也退到右側拱門口觀看。
花無秋已將逍遙劍法發動,廳內漸漸充滿了勁風!他是以假作真,全神打鬥,一絲也不馬虎。
逍遙劍法初式快到中途,廳內只聽到一片嘶嘶之聲,可見其劍上的真氣是何等強勁,大愚老人是見過逍遙大帝施展過的,這時亦不禁傳音函谷老人道:「老三,此子何以這般神奇,他該不是法口訣,居然竟不弱於老三!」
函谷老人急急道:「大哥,別只看,你得叫字了,初式快完啦!」
大愚老人聞言一愕,衝口而出:「中!」
花無秋如有預感一般,手中寶劍立起銀芒,竟然在一字出口之間,應聲攻出。
人不動,劍在乎,僅只一道劍氣攻抵左側牆壁,同時亦停劍叫道:「老前輩,請你老去看看,不知中的沒有?」
大愚老人問聞言閃出,直向左面查去,可能連他自己寫的「中」字在哪裡還不知道理。
忽然,只聽他驚歎一聲道:「老弟。一點不差!」
花無秋劍式又起,叫道:「你老請退,再試中式如何?」
函谷老人立即叫停道:「少俠,下用試了,中式,上式,絕式絕對不差!
現在就只看逍遙劍法是否有這一線空隙可來了。「
花無秋自己也知沒有把握,於是收劍道:「晚輩悉的就是這一點,如根據逍遙劍法本身來說,那絲空隙是沒有的,除非與逍遙大帝動起來才知道。」
大愚老人歎道:「他的功力依老朽來看,竟與老弟你在同一個階段,你如認為剛才所施沒有空隙,那他也就沒有了。」
花無秋想想後搖頭道:「這套劍法太絕了,在他手中」相信比晚輩要強,如此說來,我這一招仍就白創啦,這如何是好?「
五老確實歎服剛才之後,同聲鼓勵道:「不要灰心,你既創造這種奇招,不如再加思考?」
花無秋道:「晚輩老盡於此,只怕再無能為力了。」
龍斐突然叫道:「哥哥,我有意見!」
花無秋陡覺一震,興奮道:「你看出破綻了?」
龍斐急急走近道:「逍劍法沒有破綻,但我看出它有可擊之點!」
五老聞言大奇,同時圍了上去問道:「在那一彼中可擊?」
龍斐道:「不在招式之中,而在每段之後!」
一停,急問花無秋道,「哥哥,你使完初式之際,接著是不是即使中式?」
花無秋遭:「那有空隙,初式與中式之隙之間……」
他忽然一頓,跳起叫道:「有了,換式有隙……」
又歎聲道:「龍斐,你很聰明,能看出這點空隙,然而這大短暫了,等我施出那招時,他的劍式換過了,因為那點空隙還沒叫出一字之長。
眾老雖覺如此,但也感到龍斐精細非常,大愚老人大聲道:「咱們三日三夜連這麼簡單的毛病都找不出,還說沒有空隙,現在被他找出來了,總比沒有好,老弟,孩子似還有下文,你莫阻他。」
花無秋望望龍斐問道:「龍哭,你還有什麼意見?」
龍斐緊張道:「我想問哥哥幾個問題?」
函谷老人搶答道:「孩子,你只管問,不要含糊,問錯了沒有外人。」
龍斐恭聲遭:「第一,逍遙劍法對逍遙劍法,是不是搶先手的為攻?」
大愚老人急答道:「搶先手的是攻,但被攻的他可以避開,在閃避中可用第一招亦採取攻勢,循環不息,永遠都是攻勢。」
龍斐道:「第二,請問搶先手的是不是落到最後倒數第二招?」
花無秋似已有了覺悟,急答遭:「不錯,你的重點在倒數第一招?」
龍斐鄭重道:「是的,假設哥哥一開始就讓對方先發招,你就可以落到最後一招采攻勢了!」
眾老見他兄弟愈說愈傳神,都知有了大發現,於是亦緊張靜聽!全神貫注。
突然只見花無秋大叫道:「最後一招我用自刨的這一招代替逍遙劍法!」
龍斐急叫道:「哥哥,正是這種辦法,初式最後一招如未得手,迫使他必施中式第一招,如此你可落到最後一招!惟天該地打到三絕式時,哥哥必須搶先,這樣你可佔住第三招,如此循環不息,看他怎樣招架得了。」
眾老齊聲大叫道:「好!好!好!孩子,你是天下絕才!」
花無秋忽又鄭重的向大愚老人道:「上風絕對有把握,晚輩只怕傷不了他。」
大愚老人道:「你特別注重他腰際下手!」
花無秋詫異:「他有弱點在腰際?」
大愚老人扔道:「他週身已無弱點,所有罩門都練死了,老朽要你注意他的衣袋!」
花無秋豁然道:「將他的防雷珠挑掉!」
大愚老人點道:「老朽與他了斷絕結義之情,就算不然,為了拯救武林浩劫,老朽亦要大義滅親了,你不挑掉他的防雷珠,你就永遠要不了他的命!」
大家有了破敵之道,莫不心安理得,於是一齊向前進發,須臾脫離古堡。
函谷老人擔心他的女兒,與花無秋商量分途而進,他和大愚老人向森林西角奔去,餘下三老和花無秋、龍斐、白俊仍上走正面。
這是午夜過後一點點,無人頭陀向兩個老道一打手勢,回頭向花無秋道:「恩施主,我們三人開路了。」
花無秋急急道:「大師和兩位道長慢點,暫時不可急行。」
無人頭陀詫異道:「還有什麼事?」
花無秋道:「先選個隱秘之處,晚輩想請三老練熟逍遙劍法!」
貫天道長駭然道:「那不是一下可成的!我們也不是逍遙大帝的對手?」
花無秋恭聲道:「三老是晚輩的最大依靠,晚輩雖知三老不墾逍遙大帝的對手,但也不願讓逍遙大帝之外人物來損壞三老的聲譽!」
「這套劍法恐怕不易練精,徒使你多操一番好意。」
花無秋道:「三老練全一套是多餘的,只要將絕式練成也就夠了,其他三式的精華已包羅在內。」
這又是老頭們沒有想到的地方,聞言欣然,無人頭陀哈哈笑道:「咱們愈來愈蠢啦!」
貫天道長歎聲道:「只怕連大愚施主也未想到哩!」
他們的到林間一塊空地,花無秋耐心地將逍遙三式慢慢演習五次,然後在旁詳加指點,使三老一直練到天亮才停。
名震武林的當年三神劍,居然被逍遙三絕式練得筋疲力盡,雖說練昨神領意會,純熟異常,但都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尤其是無人頭陀,他竟大吃不消,雖然是笑話,然也夠受的了。
龍斐與白俊不要說想學,他們連看都看得頭暈目眩,最後只好趕快離開。
花無秋見已成功,不禁樂不可言,拱手道賀,喜極大笑道:「恭喜三位前輩,今後晚輩有擋住逍遙四聖的幫手了。」
貫天道長搶答道:「這都是少施主所賞!」
花無秋搖頭道:「道長言重了,欲度患難,應同舟共濟。」
白俊在這時打開一包樹葉,居然替他準備了吃的。
眾人籍此休息了半個時辰,於是再向西進。一直走到中午還沒有走出森林,這時三老已搶在前面開路。
和尚突然通知兩道上道:「前面似經過一場猛烈的打鬥!」
和尚一眼看到地上現出兩隻蹄印,不禁叫道:「好大的犀牛蹄!」
這時,花無秋已帶著白俊和龍斐趕到,聞言笑道:「道長再仔細查查看,犀牛不會同類相殘的,可能另有他們的敵人。」
三老聞言一愕,立即仔細搜尋他物之跡。
犀牛蹄腳印大如盆,估計每雙足有千斤重,那要比普通的大上一倍,看蹄印又有兩雙,因此二老都認為是互鬥,經花無秋一提醒,他們也知犀牛不會同類相殘的,可是找了半天又找不到其他事物的證明,貫天道長忽然立住道:「其非有一個武林高手在此想殺兩犀牛?」
花無秋道,「他不能將兩千斤的死牛背走呀?」
透地法師同意貫天道長的想法,接口道:「他沒有殺死兩犀牛的力量,施主請看;兩隻犀牛是從西北角上走了!而且是驚竄之勢,可能受了傷。」
花無秋笑道:「一個毫無跡象留在此地的高手,其功力只怕與三位前輩的功力不差上下了,他焉能不憑內功將兩隻犀牛擊死的!」
三老又是一愕,這一分析,簡直無法辯駁,無人頭陀道:「那是什麼東西能使兩隻犀牛忿怒到這種地步,甚至還恐懼驚窩呢?」
花無秋笑逍:「也許是飛的東西。」
「飛的!」透地法師驚叫道:「莫非是神鷲?」
龍斐大笑接口道:「林高而密,鷲身那麼大,怎能在樹林中繞來飛去呢,它絕不能在空中引起兩犀牛忿怒的。」
老頭們的見解一個一個的被堵住了,弄得啼笑皆非,張口結舌。
花無秋忽然道:「三老可知這兩隻犀牛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我說是否經得起重擊之力?」
無人頭陀道:「兩犀牛雖未見到,但判斷是兩隻極其稀有的通天犀牛無疑,而且是絕無僅有的特別大物,除此無法料到啦!」
花無秋道:「那我們循跡去看看,也許有什麼稀奇可見?」
貫天道長道:「西北角不是我們要去的路線,恐防誤了大事?」
花無秋猶豫一下接道:「先看遠近如何再講,假使追出幾十甲仍無著落,那我們就不追了。」
正待轉身,忽聽白俊驚叫道:「這是什麼毛?」
眾人聞聲注目,只見他右手指拈著一根長兩餘尺長的金色頭髮似的東西走來,莫不驚奇至極,同時竟沒有一個人能識出是什麼東西!
花無秋接過一看,搖頭道:「這不是頭髮,而是什麼動物身上的長毛!」
無人頭陀忽然遭:「莫非是猴毛!」
貫天道長大笑道:「猴王身上也沒有這麼長的毛?」
透地法師大樂,打趣道:「禿驢,那一定是猴仙啦!」
無人頭陀一氣,大罵道:「你倆雜毛是少見多怪?不是猴子就是狒狒。」
花無秋道:「大師傅,你不要亂猜一通,追上也許將該物發現,據晚輩揣測,該物一定是追著兩犀牛去的。」
兩個道士先往前面衝,和尚見他們仍取笑,亦邊罵邊追。
花無秋招手龍斐和白俊,笑道:「其實和尚可能猜對了,那東西雖不是猴子和狒狒,但也是猴類無疑,同時還是個非常厲害的東西。」
白俊道:「猴類性似小孩,也許是逗著兩犀牛玩的?」
花無秋搖頭道:「這你就猜錯了,憑犀牛的逃竄跡象看來,那是因不敵之故。」
龍斐笑道:「三位老頑皮不知追了多遠啦,老和尚的罵聲聽不到了!」
花無秋道:「快追,他們已到達二十里外了!森林似無盡無窮,除了偶逢一些石山低凹之內,簡直上不見天,下不見土,如是常人,只怕寸步難行,恐懼至極。
忽見無人頭陀回身飛奔,一見花無秋就大叫道:「恩施主,十里外就是底谷,那兒有奇怪的大打鬥!」
花無秋聞言一愕,急問道:「是兩位道長和犀牛?」
和尚搖頭道:「不,兩個道長在暗中窺視,對手是一隻三尺高的古怪猴子,走路似人,居然是兩腳落地,身上的金毛與普通猴子無異,惟一頭長髮似女人,臉面沒有普通猴子醜陋,最厲害的是通身刀劍不人,體堅如銅,能遭特等高手的重擊而不內傷,身法如電,兩臂比利劍還強,現與一個老者正打得火急火烈。」
花無秋駭然道:「那又是只聖猿了!」
無人頭陀道:「恩施主是說惠明大師那只聖猿?」
花無秋殖:「晚輩正是指那只聖猿。」
無人頭陀道:「聖猿比這隻猴子的本領差得太遠,憑這老頭的功力就比乾坤魔高一倍還不止,但敵這猴子已呈見時之勢。」
花無秋急急道:「我們快去看看,那個老頭是誰?」
和尚道:「是『逍遙四聖』之一,另外三人卻在遠地旁觀。」
花無秋笑道:「三老為何不逗他出手?」
和尚道:「就是要恩施主去觀看形勢呀。」
花無秋道:「一個不能留下活口!」
他搶先衝出,轉身就到了兩道士的背後,貫天道長一見到他,立即傳音道:「施主來了,我們好採取行動了。」
花無秋發現那隻猴子真的與武林人物沒有兩樣,長髮飄飄,攻守中節,不知施的是什麼功夫,居然拳掌兼施,眼指並用,不禁歎為奇事,急對貫夭道長傳音道:「此猿大有用處,晚輩定心收服它!」
透地大師道:「貧道想藉這猴子出手?」
花無秋說:「此時不要去,恐防驚走猴子,三老宜直接向對方挑鬥,這不是講武林客氣的時候。」
和尚聞言,腳還未停,立即撲下谷去。
谷中非常空闊,和尚剛現,立見對面林緣閃出一個老人大喝道:「來者是誰?」
和尚哈哈笑道:「打狗欺主,和尚是來責問欺我靈猴之人。」
那老者怒叱道:「胡說,這是無主異猴,天下僅此一隻,誰都不能作他的主人。」
和尚又大笑道:「施主貴姓?怎能說此無理之言?」
老者陰笑道:「老夫生不道姓,和尚,量你也不識海外高人,識相的退回去,休在此處打擾我等收服靈猿之事。」
和尚縱聲笑道:「施主原來存心想搶貧僧靈猿,那就禮讓不得了。」
老者大怒,欺身一掌,大喝道:「好說不聽,那就只有趕走了。」
和尚覺出對方掌上真氣非常強勁,急急一閃,立運全力接招!「
貫天道長暗向透地大師道:「不能一個一個的來,恐防對方看出和尚最後那幾下殺手開溜,要下手就全部拖住莫放。」
透地大師點點頭,同時向谷內撲去。
正面林緣還有兩個老人,他們發現又到了兩個道人,其一驚怔不已,立向同伴疑問道:「武林那來這麼多出家高手?」
另一老人大聲遭:「莫非是當年什麼三神劍?三哥,出去!」
「去」字出口,他已搶先衝到谷中,大喝道:「對面道人速停!」天道長大笑道:「施主何時買下這座荒谷?」
那老施主大怒道:「道人,你可識得『逍遙四聖』無色子的厲害?」
貫天道長點頭道:「雖未交過手,但也微有耳聞,原來施主就是所謂『海嘯四子』。」
透地大師搶先出手進攻,冷笑交接下了。
最後那老人如風迎上,大怒道:「你有我『無空子』接待。」
貫天道長哈哈笑道:「但不知那位斗猿的施主又叫什麼名字?看勢他比一隻畜牲都不如啦!」
無色子猛的一掌攻出,大怒道:「老雜毛,你敢侮辱老夫二哥『不滅子』,留下命來吧!」
貫天道長騰身而起,急急避過對方掌勁,抖手就是兩把短劍俯衝,大笑道:「可惜你們主人『逍遙大帝』未到。」
三對先後交上手,表面毫無深仇大恨,實際上暗藏殺機,一開始就各盡全力。
最感惶惑的是那個什麼「不滅子」,他已被聖猿纏得險象百出,這時竟已施出長劍下拖。
花無秋防那「逍遙大帝」就在附近,生怕這場面拖得太久,立對白俊和龍斐道:「你們找地方藏身當心落人敵人之手,我要去監視那只靈猿。」
白俊對龍斐道:「小俠,我們找樹洞!」
花無秋沒有時間再顧他們,欺身就向谷中撲下,朗聲叫道:「三老出劍,提防夜長夢多。」
他看到無人頭陀和透地大師仍用拳掌,因此提醒下手。
和尚與透地大師暗遞信號,同時拔劍!
對主三子發現又平白多了一個少年,甚至還能指揮對手,立感不對,那不生子突然大聲喝道:「無空、無色當心!這是提醒用劍啦!」
貫天道長已知對方功力比自己高,同時也非其他劍式可以置對方於死地,不等對方撥劍,大喝一聲,招式立變,逍遙三絕式全力揮進!
同樣是一把劍,同樣是一個人的真力,不料劍式一變,立由劍尖,發出一道與眾不同的銀光,竟如羅網一般,其中還帶出刺耳的勁嘯,頓朝無色子頭上罩落,比電光還快。
無色子一見大駭,衝口驚叫道:「逍遙絕式!」
「式」字剛出口,緊接就是一聲慘嚎!
貫天道長連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的右手劍尖還距對方尚差數寸,豈知竟將對方連頭帶肩削去一半,因此也驚得不知所措。
無人頭陀和透地大師何等精明,一見貫天道得了先手,內心大急,恰乘對手聞聲心慌,劍式齊變,猛撲滾去。
又是兩聲修叫,鮮血如湧泉衝起,強敵竟成四段。
花無秋一見大喜,但卻疏忽監視,耳聽背後似有痛哼之聲,及至回頭,發現那不滅予已帶著滿面鮮血逃進了樹林!
他還想去追,但又捨不得異猿,稍一猶豫……
施主還不截住,貫天道長看見那異猿手中抓住一隻人眼,而且躍上了樹梢,心急猛撲。
花無秋起步雖慢,但卻在他前面,大叫道:「道長快停,此物不可力服,讓晚輩用好意制它!」
貫天道長見他如負一般追去,不由歎道:「只怕不可能啊!」
和尚與透地大師已在打掃鬥場,雖然殺了對手,但還是將屍體埋了,須臾趕了過去同笑道:「不要發傻了,快點追呀,否則不知去向啦!」
這時白俊與龍斐奔了下來,同樣大急道:「他向正南去了!」
三老那敢怠慢,帶著他們拚命縱上樹梢,生怕失去目標。
花無秋開始怕追失異猿,輕功沒有運足,及至保上,發出一點金色影子已到數里之外,這才知道大出意外,不禁駭然。
愈追愈遠,愈遠愈急,結果竟看不見影子了!他也不知追趕多遠,頭上都急出汗珠,及至一座山峰,舉目四顧茫茫,於是長歎一聲,喃喃自語道:「我竟失手在一隻畜牲的手下啦!」
大概他知道已沒有希望,到達峰頂再也不動了!
三老帶著白俊和龍斐趕到一都知是怎麼一回事了,無人頭陀笑道:「恩施主,那只異猿不迫也罷,還是轉到西面去罷。」
花無秋昔笑道:「這猴子那有這樣快?居然腳不落地,全身竟在空中!」
貫天道長鄭重道:「那猿決非無主之物,貧道擔心它有不可想像的主人。」
花無秋望望天色,兩腳仍捨不得移動,突向三老道:「已經誤了不少時間,同時又不知雷池那方發展如何,三老還是跟我向南找找,這只異猿確是有點古怪!」
無人頭陀向兩個道上笑道:「剛才的收穫真不小,四聖既在此地露面,想必前途還不十分緊張,似這種收穫如果有幾次,那比趕到雷池要強得多。」
兩道士同時點頭道:「怕就怕逃脫的那個回去,激起『逍遙大帝』大下殺手!」
花無秋道,「我也希望他在四處亂跑,說不定還能遇上他。」
他的意思已決,三老自無反對的必要,於是仍向南邊趕去。
異猿已失去目標,他們也就不盲目加勁,以通常的速度邊趕邊尋。
第二日清晨,他們到達一條河邊,花無秋向三老笑道:「咱們停下來罷,餓著肚子怎麼找?」
白俊知道又是他的差事到了,招手龍斐道:「我們的工作來了。」
龍斐道:「往河裡去?」
白俊道:「魚如沒有鹽,我情願餓死也不吃,還是找飛的走的罷。」
突然在他前面現出一塊數丈高的岩石,上面竟刻了三個斗大的字跡,一眼認出是「花果山!」
老道士駭異不已,喃喃道:「這真是無奇不有,誰將西遊記裡的名詞搬到這裡來了,哈哈,『花果山』是孫悟空住的。」
無人頭陀突然在他身後出現,大罵道:「雜毛,你笑什麼?」
貫天道長聞聲回頭,笑道:「我笑這刻字之人,他竟將一部民間小說搬到這裡作真事。」
和尚道:「本朝吳承恩施主寫遊記故屬虛構,但他記玄奘大師赴西域取經的寓意卻十分正確,而這刻字的將花果山搬到這裡竟是恰當之至。」
道士驚異道:「這山上真有一隻猴王?」
和尚指著一處高崖遭:「那兒還有一個『大聖洞』洞前足跡似經過大批武林人物,看趨勢是都向洞內走去,現有兩個尼姑坐著,那是惠明大師和她的記名弟子,據說大聖洞裡真有一隻猴子。」
道士更驚道:「你來是請花少施主的?」
和尚點頭道:「我與惠明大師道明經過後,她要我趕快請施主前來。」
道士笑問道:「準備找美猴王。」
和尚鄭重道:「雜毛,你別開玩笑了,這猴王就是那金髮異猴,它那一身功夫,就是出在神秘的『大聖洞』。」道士也覺事不尋常,立即道:「你我這就去罷!」
僧道寧走後。當邕出現惠明大師,惟其記名弟子卻不知去了哪裡,突然間,只見她百目全非,竟變成一個黑面鷹鼻的異族婦人,滿臉獰笑,陰森嚇人,居然口吐漢語道:「那怕你當年三劍再厲害,仍舊使你憎道難認我鳩盤婆的真面目。」無人頭陀走在第二,緊緊跟著花無秋,專替他注意橫洞。
言還來了,忽又見一個異婦奔來叫道:「禿驢和野道去了嗎?」
老番婦陰陰笑道:「你變尤四姐,為師化惠明,那怕禿驢不上當兒快先人大聖洞去通知眾師弟『霹靂大俠』可能就到!」
那個番婦的年齡也不小,看去亦有七十餘歲了,聞言急問道:「師傅得到的『防雷珠』還在嗎?」
老番婦嘿嘿笑道:「沒有這顆珠兒怎行,再高的武功也難對付霹靂撾,咱們人洞去罷,責任煙婆無疑是婆羅門派的最高人物,居然未被無人頭陀察出破綻。沒有多久,花無秋和三老、白俊,龍斐等都到了,經無人頭陀領著走近崖前,確見上面刻有大聖洞三個大字。
花無秋不見惠明大師,便向無人頭陀道:「大師,惠明大師呢?」
無人頭陀道:「她說要先進去。」
花無秋道:「大師怎能在此地現身呢,雷池派的那一面何等吃緊,她沒提起雷池方面的情形嗎?」
無人頭陀道:「時間太短,無暇問及,恩施主有何疑問?」
花無秋指面道:「這些足跡現象,我看是經過一番非常打鬥所致,然而又無血跡,難道惠明大師就不提起打鬥之事嗎?」
貫天道長道:「施主莫非看出有蹊蹺?」
花無秋道:「這很難確定,總之我們進去要當心。」
貫天道長知道他對事情的看法比老輩還要精細,立向透地大師道:「要不就是連惠明大師都不可靠了。」
透地大師道:「禿驢難道看不出?」
貫天道長鄭重道:「武林中的瑜珈法你能看出嗎,這不能怪禿驢。」
無人頭陀悚然道:「難道是陷阱?」
花無秋道:「惠明大師絕對不會在此地出現,這是無疑的,否則她一定等我們見面,問題是洞中有什麼陷阱罷了,但我們又不能不進去。」
無人頭陀道:「雷池派重地就在百丈之外,莫非是六王搗鬼?」
花無秋道:「這個洞看來非常神秘,所謂猴王之說似不假。否則這山上的猢猻沒有這般集中,我先進洞,三老請帶白俊和龍斐在後。
花無秋非常小心,提功緩進,誰料該洞卻與一般古洞不同,進去不到十丈,忽見眼前出現個覆碗形圓窟,裡面竟是無數圓洞,每個洞僅可由一人通行,但不知從那一個洞中進去為好。
三老帶著龍斐和白俊也趕到,大家都感到稀奇,貫天道長提議道:「施主,先由貧道等分三路進去探探如何?」
花無秋搖頭道:「道長還沒有看出危險嗎,每個圓洞兩側又有圓柱,說得恰當點,每個圓柱等於一根打通的竹子而竹子上又鑽了無數的橫窟,敵人如果採取暗襲,那真是防不勝防,千萬不可分開,一路走也許只有在前的受威脅,同時敵人也許只對晚輩一下手,現在仍由晚輩在前,我們擇定這洞走罷。」圓洞並非直,也有起伏和左右轉彎,花無秋特別當心糟洞,全神提防,慢慢前進,不時還要顧慮後方,回頭問道:「哪位在最後?」
透地大師接口道:「施主只管注意前面,後面有貧道。」
前途似沒有止境,愈走愈覺糊塗,這時不要說摸不清方向。簡直連走了多遠也不知道。
忽然有一個沉沉的聲音,不知從什麼方向送人耳中。
花無秋立即停步,回頭急向大家道:「此侗之中另有奇人,我們的敵人已遭到劫難了。」
那沉沉的聲音突又響起,帶有怒氣道:「本大聖洞許可天下武林通行,但誰也不許在內殺人,你鳩盤婆如敢不聽本洞主的禁規,那就休怪要下逐客令了!」
另一方面的聲音絲亮不聞,花無秋急急道:「鳩盤婆是什麼人?」
無人頭陀豁然道:「是婆羅門派現任令主,她是女的,為西域最神秘的人物!」
貫天道長接口道:「禿驢,你確實是遇上這番婦的瑜珈法啦,好在她沒有向你下手!」
無人頭陀尷尬道:「幸喜恩施主精細,否則不堪設想!」
花無秋道:「現在她已受到阻遏,我們快走,先看看這洞主是什麼人。」
他這時再不遲緩,提功急行,回頭又道:「可惜摸不出方向!」
突然聽那沉沉的聲音針對他接口道:「年青人,老朽不願與人會面,但不禁止外人通行,此洞如星羅棋布,如果你們能到達『天緣石室』,那就是與老朽有緣,老朽必允許諸位在『天緣石室』之內參悟三日室內武學,否則如知難思退,老朽書籍指點出路。」
花無秋急急道,「前輩能否賜知尊號?」
沉沉的聲音答道:「老朽姓步,為現任雷池派令主之叔!你可稱老朽為大聖洞主可也。」
花無秋聞言一震回頭傳音三老道:「三老可知確有此人?」
三老齊覺驚駭,貫天道長搶口答道:「確有其人,傳言因不願接任雷池派令主而退穩,他也是惠明大師至交!」
花無秋朗聲問道:「老前輩可知雷池派現已發生大事。」
沉沉的聲音歎息道:「盛極必衰,這是古今常理,老朽算就本派將要屬他姓人士之手!」
花無秋驚訝道:「你老月願將步家基業拱手讓人?」
不露面的老人忽又哈哈笑道:「接掌之人並非與步家脫離關係!」
花無秋不妥,沉吟一下道:「你老已知一切江湖之事?」
老人道:「你追的那隻金發異猿就是老朽之徒,也就是此山之王,它說你對它非常友善甚至還派人幫忙。」
花無秋驚異原來鄧是此山猿王。它竟能說話?「
老人哈哈大笑道:「它雖不能口吐人言,但能與老朽縱談天下事。」
花無秋道:「鳩盤婆出洞去了嗎?」
老人道:「已被老朽令其出去了。」
花無秋歎道:「婆羅門助逆為惡,她就是貴派六王請來的。老前輩下應將她放走。」
老人歎追:「老朽發誓不在洞內殺人,同時也不再出洞,武林中事,老朽再不過問。」
花無秋知道這一個孤僻之人,於是朗聲道:「請你老指示明路,晚輩等不再前進了。」
老人道:「諸位向左轉彎,即可見到一點白光,隨白光行走。自可出侗。」
花無秋急行數步,確見左面有一點白光,於是向後對眾人道:「大家緊隨我來。」
出洞真快,不到頓飯之久即走出,一道石隙,但卻不是原來洞口,而是在石山的腳下,眾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花無秋忽見地面似經過不少人的足跡,不禁刀道:「洞中老人似竟叫我追趕敵人,鳩盤婆無疑亦從這裡出去的,大家快追。」
三老應聲搶風,同聲道:「這正是向雷池派的方向。」
花無秋急叫白俊和龍斐走中間,大家提起內功,施展全勁,奔勢如電掣風馳。
追出三十里未見人影,三老突然停步,貫天迫長回頭道:「施主,前面這沼澤就是雷池東西險地,約有三十餘丈寬,要不要通過?」
花無秋道,「沼澤有何危險?」
貫天道長道:「僅次於流沙,好在多蘆草和灌木,在我是沒行困難。」
花無秋遭:「北面是奇峰突起,而面是千里森林,我們就從這面去。」
透地大師道:「只怕在沼澤中遇強大阻力,而且這麼晚,提防陷入重圍。」
花無秋道:「不問青紅皂白,三老放手殺,劍下不必留情。」
話產剛落,突聞側面發出數聲冷笑!
貫天道長嗖的抖出兩把短劍,身快如電,一閃撲出。
緊接著是無人頭陀,透地大師,二人向兩側撲進!
花無秋急對白傻和龍斐道:「這是『離凡三君」,你們隨我追。「
一言之餘,側面林內已劍氣大盛,三老似已與敵人接觸。
花無秋忽然覺出沒有長劍合用,不由大感焦急,面對強敵,龍斐那把短劍足不適用的,那無法發揮追遙劍法的威力,。
一念心慌,走得很慢,及至林內,見三老與三君打上,而且非常激烈。
三君的背後立著六人,他認出是「愁無爭」尤運,「猛象」魏平章「,」多是非「曹光,」厲犀「表祿,」多心狼「史通,」五腳獅「緒精忠,那是三君手下的猛將和智囊,功力都非常高深,現正虎視眈眈。
龍斐突然發覺左側遠處立著九個老人,其中竟有逍遙大帝,這一驚非同小可,立即告訴花無秋道:「哥哥,當心,逍遙大帝也在左側林內。」
花無秋點頭道:「那負傷逃走的『不滅子』你看到吧。他的右眼只剩下了眶眶。」
白俊接口問道:「另外七個人是誰,看勢和不滅子有同等地位?」
貫天道長似也察覺情形不利,火速傳音道:「施主快採用擒賊擒王之計!」
花無秋刀道:「這不可能了,不滅子已將消息透露,逍遙老賊不會上當啦!」
白俊輕聲道:「幫主,這形勢對我等太不利,不如退走為上。」
花無秋搖頭道:「退不得,我們一動,對方必四面圍上,我縱能殺得幾人,但對三老與你們都不利,還是要看勢行動才行。」
龍斐道:「哥哥快叫三老向這邊退,不如在沼澤上動手,佔地形之利,不怕敵人圍攻。」
一言提醒,花無秋急急傳音,同時先叫白俊道:「你和龍斐先走。」
三老得到傳音後,同時猛攻三招,乘勢閃出,瞬眼即到沼澤邊。
離凡三君不知是計,仗劍緊緊相逼,但被「多心狼」提醒大叫道:「三公子快截,他們以進為退了。」
遠處忽倏閃出七個老人,其一冷笑道:「有老夫等在,量他三人逃不了!」
花無秋一見七人向沼澤一面抄出,不由大急,回頭已見白俊和龍斐進了沼澤,隨即拔身而起,如電截一個老人大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七個老有最前者陰笑道:「小子,老夫等是『逍遙七仙』,你就是霹靂撾得主嗎?」
花無秋眼看七人手中都各有一把古劍,尤其是身作儒者之裝的一劍更為奇古,靈機一動,立起冒險奪劍之心,裝著哈哈大笑道:「逍遙四聖尚且三死一殘,諸位竟不知前車之塹,請問單打還是齊上?」
身著儒裝的居然是七人之長,只見他將手一擺,沉喝道:「六弟後退,讓愚兄先出手!」
花無秋聞言大喜,暗忖道:「這真是天賜良機!」
在儒服老人走出數丈之餘,突然聞那不滅子驚聲大叫道:「皇甫兄快退,不可單獨出手……」
花無秋那能讓他聞聲退去,一幌接近,哈哈笑道:「原來是皇甫老人,失敬,失敬!」
皇甫老頭雖知當前少年名聲過大,但仍舊不露怯勢,右手一探,取出一顆毫芒四射的奇珠,右手撥出古劍,沉聲道:「小子,你是賃著霹靂撾成名的,但在老夫眼前卻派不上用場。」
花無秋見他右手之劍竟是紫色,在紫光閃閃中居然隱藏一條龍形,心知是把稀有之物,更加打定奪取之心,接口道:「閣下手中之劍何名,左手握的莫非即為『防雷珠』,哈哈,在下今天決不動用霹靂撾。」
懦服老者一擺手中紫劍道:「小子,你可知道古有『紫龍神劍』嗎,本劍仙就是逍遙大哥請來專克你之用。」又亮左手奇珠道:「你既得知此珠,尋你聰明之處。」
花無秋決心以最快的手段奪取對方之劍,因為他看到另外六個老者行至五丈之處,於是哈哈笑道:「不知紫龍神劍有何厲害之處?」儒服老者迫近一步沉聲道:「你雖練有雷池後官心法,也避免不了穿心之危。」
花無秋故意譏笑道:「老幾何必危言聳聽,我讓你連穿三劍!」他一拍胸膛,挺身而立,全不擺出任何攻勢。
六老者中忽有一人大叫道:「大哥當心,那小子不會守諾的!」
儒服老者回頭道:「老二住口,大哥如對毫不還手之人尚且退縮,武林將視我們為無能了!」不火子如飛奔到,大叫道:「皇甫兄,對這小子不可顧及聲譽,還是大家上,島主不可大意行事。」
皇甫老者沉聲道:「島主不該輕視我等兄弟的聲譽。」
花無秋知他已起反感,接口大笑道:「逍遙四聖一戰去其三,誰知僅存殘餘尚不放棄奴才身份。」
不滅子恨極出手,一掌劈進,大吼道:「老夫和你拚了!」
花無秋閃開五尺,哈哈笑道:「在下手中不殺殘廢之人。」
皇甫老者大怒,厲聲向不滅子道:「於兄眼裡還有我皇甫純嗎?」
不滅子忍氣躍開,冷笑道:「皇甫兄不聽良言,那就看你『紫龍劍法』取勝了。」
一氣之下,回頭不顧,如飛奔向原處!
那逍遙大帝顯然尚未控制住皇甫老者兄弟,遙立數十丈不發一言!皇甫老人突然回頭道:「老二聽著,愚兄如有不測,不許你們報仇,但卻要考慮今後的行動。自己不可主張!」
言深意顯,他似看出『逍遙大帝』已非可聯手之人!
花無秋本存殺他之心,這時已看出對方似上了逍遙大帝某種陰謀而來的,於是傳音道:「老丈,你我如不視為死敵,相約以十招印證如何?」
儒服老者似感一怔,傳音道:「眾目昭彰,青年,此非印證之時,那就換到別地去罷。」
花無秋鄭重傳音道:「你們的老兄豈能放過你獨自離開,同時我還要顧慮我的人。」
懦服老者突然一劍刺出道:「你作自己的掩護,老朽佯裝逼迫,到了沼澤即可說話!」
花無秋突然哈哈笑道:「這一劍太偏左了,再來!」
懦服老者故裝大怒,招奇勁小,一劍比一劍快的揮舞進迫。
花無秋既不能示弱,否則會被不滅子看出,又不能逞強,不然會迫使老者無法進攻,他以巧妙的身法,配上指掌兼施,佯攻實避,瞬息就到了沼澤之內。
三老早在數箭之外。但已遭三妖和其手下半圍半迫,打來相當吃緊。
三君的功力,在此一戰中,完全看出與三老不相上下,現加上六個手下高手,自然使三老險象環生,但三老仍舊不願使施出逍遙三絕式,原因是他們看出三君似還保留著什麼殺手。
儒服老者的六個老弟兄在後毫不拉下距離,但也不敢派出一人出來助攻,其中一個白袍老人忽然對一個青袍老人道:「老七,你在後面留心,看逍遙大帝跟上沒有?」
青袍老人立即答道:「小弟已注意,他們沒跟上!」
另一個藍衫老人接口道:「他的勢力已全部佈滿在退路上。我們竟替他當上先鋒。」
原來這批老人都看出他們老大和花無秋不是真打,因之都放心不問,反而將重點放在後面。
儒服老者突然將劍一收,放低聲音,正色道:「年青人,有何企圖可以開口了。」
花無秋拱手道:「前輩與逍遇大帝的關係如何?」
老人在這一陣開玩笑的拚鬥之餘,完全知道花無秋是個空前武林高手,聞言和聲道:「老朽和逍遙大帝毫無密切關係,此來相助,純為其許下重大條件之故!」
花無秋道:「也許前輩兄弟分離武林霸業?」
老者搖頭道:「老朽兄弟生平未存這個野心,所好者只是武林一流劍術!」
花無秋領悟道:「了以逍遙劍法相許?」
老者點頭道:「年青人確很聰明。」
花無秋微笑道:「前輩諒知『飛鳥尺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兩句警惕名言。」
老者笑道:「青年人,你想施展張、蘇之舌?」
花無秋正色道:「前輩劃了,晚輩不問前輩悟徹與否,同樣需要前輩手中那把紫龍劍。」
老者並不吃驚,笑道:「老朽不惜區區隨身之物,但要老弟露出一手!」
這時另外六老都已到達,但無一人插手,花無秋忽然發出一聲長嘯,回頭察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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