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文曲武魁 文 / 上官鼎
過了兩盞茶的時光,才見古冷雲,悠悠醒轉。見狀,有氣無力地怒罵道:「你這心蠍腸毒的賤人,當年老夫辛苦撫養你長大,你竟然禽獸不如……」
艷麗少婦陡地嬌叱一聲,打斷了古冷雲的話頭,粉臉如罩寒霜,冷森森地道:「老匹夫你就少說廢話,乖乖地告訴姑娘,玄經第三冊藏於何處,不然,就讓你試試你自己的錯骨分筋法的味道。」
秦官羽在旁聽來目眥盡裂,無奈穴道被制,心胸雖是熱血澎湃,只有乾瞪眼的份兒,但怎忍看此慘不忍睹的景況?忙閉上眼睛,腦中卻自盤旋著玄經三冊。
暗忖,若玄經不幸落入此女的手中,豈非為虎添翼?今後武林上,不是血流成河,屍疊成山嗎?
噴怒,仇恨,直透華蓋,他恨不得食其肉而被其皮,然而全身動彈不得,否則,他就拼著死,也要搶救古伯伯,一掌把她砸成肉醬。
這時,只聽古冷雲慘叫聲:「心黑手辣的賤人……」
接著,就宛如圍獸臨死哀號,聲聲直如利丸,不住地刺進秦官羽的心房,他憤怒到了極點,想想,父親的至友,被人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己卻束手無策,怎不令他痛心入骨呢?
只聽嬌冷冷的聲響道:「老匹夫,這叫作法自斃,用你的錯骨分筋法來讓你自己消受,說不說由你,這滋味如何?」
秦官羽急得鋼牙倒錯……
這時,慘號愈來愈沉,幾像低泣,最後,老人門牙打顫,衰聲道:「放開我的雙手,我說,我說……」
古冷雲忍受不住那錯骨分筋的痛苦,顫聲道:「放開我的雙手,我說,我說!」秦官羽大驚失措地睜開雙眼向古冷雲望去。
只見古冷雲滿頭大汗,痛苦得全身抽搐,蒼老的臉其白如紙,皤髮根根豎起.牙關緊閉,顯然是痛苦已極。
但是,秦官羽想到玄經對他無異於自己的生命,因恩師臨入恐怖林前,曾經告訴自己,必須取得玄經第三、四兩冊。練習玄經裡的武功後,方可為他老人家報仇。
尤其自己的父母,亦陷身於恐怖林內,生死未卜,萬一自己的古伯伯無法忍受那分筋錯骨的痛苦,而將藏經處所說出,玄經豈不是要落入別人手中,而此仇將永遠無法得報了嗎?
但秦官羽又想到,古伯伯那種慘不忍睹的痛苦,自己能夠為私心而制止他不要說出來嗎?
又何況古伯伯已在風燭殘年,哪能忍受錯骨分筋這種慘無人道的酷刑呢?
想著,秦官羽不由對這毫無人性、毒賽蛇蠍的女人,恨得痛骨刺心,發誓有朝一日必把她零刮碎割,使她也嘗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味兒。
艷麗少女聽到古冷雲要將藏經地方說出,不禁微徽一怔,隨即便對她的侍婢道:「放開那老匹夫。」
說著,又對古冷雲哼一聲:「這是最後機會,我艷羅剎鄭如姍,可是說一不二,你若有意玩弄花樣,我乾脆連玄經第三冊也不要,就送你到黃泉地獄,免得刺眼。」
老人,似乎有氣無力,又像無限傷感地說;「看在以往老夫對你的點滴之恩,先容我喘口氣再說,唉!我老了,天高的武功對我也沒用,就讓你去得到它吧!姍兒,我問你,你承認你是我的弟子嗎?」
艷羅剎鄭如姍,怒目一瞪,道:「狗嘴裡長不出象牙來,別滿口廢話。」
說著隨向秦官羽斜飛一眼,並緩步向他身前走去,滿帶幽怨地說:「秦相公我知道你會恨我,我不該委屈你的,但……唉!不說也罷!」
她低下頭,瞥了秦官羽一眼,又向前跨進了一步,兩顆跳動的雙峰,幾乎觸及秦官羽的胸前。
「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請原諒我吧!」艷羅剎抬起了頭,又幽怨地,以一種近乎乞求的目光,仰視著秦官羽。
「哼!無恥的女人!」秦官羽一聲喝叱,隨著「撲」的一聲,一點銀星正對著艷羅剎的鼻樑激射。
艷羅剎鄭如姍,像受了莫名的恥辱,粉臉驟變,殺機乍現,只見她,倏地揮起一掌,「拍」地一聲,正打在秦官羽的左頰,秦官羽但覺眼前金星飛舞,暈然一片。
原來秦官羽,看艷羅剎向自己走來,即痛悔功夫受制,恨不得一掌把她擊斃,又看她如此賣弄,忍無可忍,即喝叱一聲.張嘴吐出一口唾液。
而艷羅剎說也奇怪,當她一掌拍在秦官羽的左頰,突地嬌呼一聲,「登」、「登」、「蹬」倒退三步。
秦官羽雖無法運功抵擋,被艷羅剎打得金星亂冒,卻盡力掙扎平息,此刻他閉眼,才又打開眼簾,已然看清一切。
原來此刻的鄭如姍,粉臉變色,驚恐交加,像是做一件大錯的事情,秦官羽雖發覺其中有異,但仇與恨使他不去分辨這些,於是沉聲道:「鄭姑娘你心黑手毒,本少爺也非怕死之輩,如果你不趁現在將我了結,日後將是你的殺身之禍。」
鄭如姍本能舉起纖手,把吐在臉上的唾液擦去,聽到秦官羽的聲音,才歉然道:「秦相公,請恕賤妾無禮,若非相公太過分,賤妾就是死,也不敢……」
秦官羽冷哼一聲打斷她的話道:「別假惺惺了,你的演戲確也演得出神入化了。」
他口雖如此,但心中卻疑念大熾,他想銷魂情女不敢正面與自己交手,已是奇怪萬分,如今這心毒手辣的女人,對待自己競也如此這般。
要知武林中人,面子問題最為重要,為爭一口氣,就是拼著一命,誓必報復,而今艷羅剎鄭如姍,粉臉被自己吐了一口唾液,雖然憤怒地打了自己一掌,但事後懊悔交加地形諸於色,並向自己道歉,這不但奇,而且太匪夷所思了?
儘管秦官羽心裡如何地猜測,但艷羅剎鄭如姍卻不介意地道:「秦相公,我不是演戲.而是賤妾有難言的苦衷,尚望原諒則個。」
說完隨向秦官羽瞥了一眼,即晃身飄到古冷雲的面前,冷冷地叱道:」快說出玄經藏於何處?不然惹怒了本姑娘,請你再享受那分筋錯骨的滋味。」
秦官羽不禁怒火中燒地喝道:「鄭如姍,你究竟還有人性沒有?」
「秦相公,我沒得罪你呀!其它的事,請少管些好不好?」鄭如柵似怒還求地回答。
但當鄭如姍正想獲知玄經藏處的時候,古冷雲倏把身軀暴起,電光火石般激射秦官羽的背後。
秦官羽陡感一震,穴道已開,接著一聲長嘯起自身後,只聽古冷雲冷喝叱道:「無恥賤人,老夫豈能把玄經藏處告訴你!」
鄭如姍粉臉驟變,疾逾飄風地向古冷雲逼去。
古冷雲高吭淒笑不已,慘然喝道:「生而何歡,死而何懼,我古冷雲雖然已屆風燭殘年,你如再以死為要挾,我古冷雲自信不是貪生怕死之輩,老夫總算白養你一場,從此咱們父女名義斷絕……」
老人激動地喝叱道,鄭如姍的粉臉,卻是轉變幾種神色,怒、怨、悔、愧交織在一起,使她怔立片刻,才驟然嬌哼道:「老匹夫住口!誰稀罕做你的女兒。」
古冷雲憤怒得全身顫抖,雙眼血紅,當下厲嘯一聲,大吼道:「賤婢!老夫和你拼了。」
說著,一個大鵬展翅,再將身形暴起,將頭向著艷羅剎的期門穴上撞去,他這拚命的打法,急得秦官羽其知所措。
只見艷羅剎一聲冷笑,橫跨一步,在古冷雲將近胸前之際,急並中食二指點向古冷雲的玉枕大穴。
眼看這一傷心老人就要喪生在他曾經營救及多年養育的義女手上,秦官羽不禁一聲驚呼,迅疾無儔地揮掌向艷羅剎的曲池上拍去;
艷羅剎突感勁風襲來,急將點出的手收回變指為掌,迎向勁風一揮,「蓬」的一聲大震,秦官羽「蹬」、「蹬」、「蹬」踉蹌倒退三步。
面盤羅剎仍在原地未動,看到偷襲她的是秦官羽,不禁微微一愕,正在她一愕之間,秦官羽急向古冷雲落身之處飄去,順手一帶,將古冷雲落下的身軀挾在脅下。
「伯父!」秦官羽低沉地喚道:「你雙足已傷,請速運功護血,不要激動,一切交由侄兒吧!」
「羽兒!」古冷雲淒涼地一笑:「難道這真所謂養蛇吃雞,我真後悔當時不該救她,以致養虎為患。」
「唉!」接著古冷雲又傷感地道:「看來我真要變成殘廢了,羽兒,我用陰陽吸力貼在你的後背,現在我就開始運功護血。」
說完,秦官羽突感右脅一輕,接著背後微微一震,再聽不到古降雲任何聲息。
秦官羽知道老人已貼在自己背後開始運功,卻感輕如無物,當下雄心大展,雙掌蓄力,舉勢待攻。
鄭如婿看到古冷雲被秦官羽救起,即一晃身擋在秦官羽面前,並低聲說道:「相公,我一再請你少管閒事,而你偏要出手,這叫我如何是好?」
但秦官羽此刻靈光一閃.不再理會艷羅剎的問話,他想此刻石洞的門大開,若不及時脫固以後恐無此機會。
他想到就做,趕忙用傳音入密向背上的老人道:「伯父請注意,侄兒要突圍了。」
說著,身形疾如行雲流水,向洞口滑去。
艷羅剎的侍婢,看到秦官羽強行突圍,嬌叱一聲,揮起柔荑.輕飄飄地向秦官羽的雙肩按下,掌到中途,倏變掌為指,極快地點向秦官羽的「巨滑」、「府台」二穴。
出手輕靈快捷,確可稱為一流高手。
秦官羽冷哼一聲,身形一挫,右臂微抬,以肘撞向少女左脅,右手食中二指微井,疾點對方湧泉穴,一招二式,端的疾如電光石火。
少女嬌呼一聲,踢出一腳,雙掌翻飛,刷!劇!刷!迅疾攻出三掌。
頃刻間,二人已閃電般對了六掌。
秦官羽愈打愈感心急,光是這艷羅剎鄭如姍的婢女,自己就無法取勝,如欲脫困.勢比登天還難。
思索間,秦官羽驀地低嘯一聲,雙掌疾掄,兩條弧線,縱橫交錯,挾著凜烈罡風,向少女閃電攻到。
秦官羽在憤怒中,已施出他的獨門手法「玄陰神掌」。
眼看少女立將傷在秦官羽的玄陰神功之下,鄭如姍嬌軀一晃,發掌救援。
只聽轟「然」一聲大響。
秦官羽悶哼一聲,踉跑倒退三步,才拿樁沉步,他想,這女人的武功,真是高深難測,正待發掌再撲,艷羅剎鄭如柵,粉臉
一沉冰冷地道:「相公且慢!」
秦官羽因剛才對掌被反震之力,震得微感氣浮,當下暗中運功,沉聲道:「有話快說,本少爺可不願久留此洞。」
鄭如姍冷然道:「賤妾當恭送相公出洞,只是須留下這老匹夫。」
秦官羽怒火中燒大喝一聲道:「少囉嗦!接掌。」
喝聲中,雙掌倏然向鄭如姍推出,掌風如柱,直可穿金裂石。
但鄭如姍直似未聞,如穿簾燕子.輕飄飄地脫出掌風範圍,
並對秦官羽急忙喝道:「相公住手,賤妾有話要說。」
秦官羽出掌無功,駭然驚心地剎住去勢,問道:「你身為滴血教主,又心黑手辣弒師負義,你這比蛇蠍還毒的女人,尚有何說?」
鄭如姍幽怨地道:「相公並不瞭解賤妾心意,唉!」說完又幽幽一歎。
事情就是如此地透著蹊蹺,秦官羽內心在奇怪著,他想,鄭如姍對玄經第三冊,勢在必得,而玄經藏處,正在古冷雲的口中,而古冷雲又在自己的背上。
照理,自己背著古冷雲,她一定會下毒手,傷了自己,奪去古冷雲,逼他說出玄經藏處,這是易如反掌的事。
詭異的是,她竟然對自己不下毒手,不僅不下毒手反向自己一再地哀憐幽怨。
這不是太玄虛嗎?
秦官羽立覺其中有異,當時沉聲道:「少爺急於趕路,沒空陪你窮聊。」
鄭如姍無限恨意道:「相公何必為難賤妾呢?賤妾雖是大逆不道,手弒恩師,天地難容,但賤妾亦是一言難盡,若相公稍能體諒賤妾,留下這老匹夫,賤妾誓當重報。」
聽得秦官羽又憤怒又詫異。
詫異的是這個女人,明知弒師是天地難容,又何故作出弒師之事呢?
難道說,她背後還有主持人,要以此作為要挾嗎?
她因受要挾,而不得不如此做嗎?
千頭萬緒,秦官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厲喝道:「別妄想,少爺救定了。」
鄭如姍仰天一聲歎道:「如此只好得罪相公了。相公接招。」
話完晃身欺近,「呼」的一掌,擊向秦官羽胸前。
秦官羽見鄭如姍出手,即揮掌進迫,其勢如電。
一個是勢在必得,一個是怒火填胸,兩人掌影翻飛,直打得山搖地動,石破天驚,端的駭人已極。
倏地,只見鄭如姍猛然撤掌,嬌軀一展倒掠五尺,停身叫道:「住手。」
秦官羽聞聲,弄不清鄭如姍玩何花樣,駭然停手,說:「姑娘怎地不打呢?」
鄭如姍道:「賤妾今日遇著相公,真是進退兩難,打不行,不打不行,軟求不可,硬奪不得,罷了,只得委屈相公,再住洞中幾日。」
說著,嬌軀微晃,已在三丈開外。
秦官羽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想,若果她再把鐵閘落下,要想出困,真是插翅難飛,尤其古伯伯受傷未癒,急須治療。
意念形動,一個大鵬展翅疾似流星,向著鄭如姍的身後激射。
鄭如姍微聞背後風聲知道秦官羽躍至,當下怒火大熾,倏地旋身,雙掌交錯推出,猛喝聲:「回去。」
但秦官羽亦非是易與之輩,他雖激射擊出,卻極注意鄭如姍的行動,當下沉住去勢,雙掌干胸推出,」蓮蓬」對了兩掌。
秦官羽被震得雙腳踉蹌,直往後退。此際秦官羽不禁雙眉緊蹙,他想自己功力如此懸殊,怎能突出去呢?
正在焦急,突聞古冷雲以傳音入密說:「侄兒,我助你出去。」
活完,突覺身不由主地,向前衝去,一晃身已越過鐵門。
鄭如姍不禁微微一怔,接著驚叫一聲,身軀晃處,擋於秦官羽面前,同時,又有二十多個蒙面大漢,自四方躍出,對秦官羽作包圍之狀。
這無異銅牆鐵壁,秦官羽雖已逃出洞外,但要脫出此重重圍困,委實太不容易。
秦官羽正在進退維谷之際,鄭如姍已如影隨形地躍至面前.滿臉殺氣地冷喝道:「相公,難道真要拚死突圍嗎?」
秦官羽厲笑遭:「少爺當然突圍,你有何位倆,盡量施出就是!」
秦官羽說著.暗暗運集功力,準備孤注一擲,突又響起古冷雲如蚊似聲音說道:「羽兒,伯父將不久人世,你一面運起玄陰神功攻敵,一面聽伯父有許多話要對你說。」
秦官羽聞言大驚,果然迅速運起玄陰神功。
如蚊之聲,復在耳邊響道:「現在,可出指攻那賤人的氣海穴。」
秦官羽並指如戟,疾向鄭如姍氣海穴點去,出手之後,猛感功力大增,一股熱源流遍奇經八脈。
他正暗自驚訝之際,耳邊蚊聲又說道:「羽兒,伯父臨終前,決將僅存半甲子功力相贈於你了!」
秦官羽一招襲出,宛如泥牛入海,自知要糟,急速抽招換位,哪知他快,鄭如姍更快,她以一種詭異身法,一閃而至,揮於向著秦官羽的曲池穴點去。
眼看要糟,耳邊響起古冷雲聲音道:「左震右坎,閃步騰挪。」
束手無策,只得錯步擰身,疾如電閃星瀉般,閃過鄭如姍凌厲一擊。
鄭如姍一招無功,粉臉驟變。
她這凌厲一擊名為「拂柳分花」,已集了畢生功力,無論時間部位,均拿捏得十分準確,不知多少江湖豪客,曾傷在她這詭異的手法之下。
而今對方竟能在間不容髮之下,以一種看似十分平易之身法,從容地避過,不由得大出她意料之外。
而秦官羽亦在驚惑之中,想不到這平凡的身法,竟如此妙用,一招方過,古冷雲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羽兒,由此可知,你應敵經驗不夠,對敵必須冷靜,險招之下,猶應棄繁就簡,而你體內,原已有水鏡先生半甲子功力,目下融和伯父所贈你之功力,已足有一甲子,只要發揮得當,已是一流高手了,你雖有武林絕學玄陰神功,但步法尚差。」
話完微微一歎,又繼續說道:「伯父的心脈將枯,生命無多,聽著,現在傳你步法,這是伯父,困於洞中十二年,所參悟出的……」
這裡正傳功津津,而那兒正揮掌進迫。
鄭如姍就是不信鬼,當下立即一展嬌軀,左右纖掌飛舞,宛如春江氾濫,紛紛齊向秦官羽攻到。
秦官羽但覺眼前掌影重重,勁力激盪,心急之下,正想掄掌拒攻,耳過復響起古冷雲的聲音道:「前艮後坤,頭部偏側,快……」
秦官羽左腳疾踏艮位,右腳出坤,頭部偏側,鄭如姍這凌厲的一擊,立即又被秦官羽輕輕閃過。
古冷雲繼續又道:「這名為天龍神步,剛才告訴你的:左震』、『右坎』、『前艮』、『後坤』為前四步,後三步為『斜跨為巽』、『側掠為離』、『中旋為兌』,如能神會,閃挪無蹤……」
此時,鄭如姍因一再襲擊無功,粉臉不時顯出驚疑之色,只聽她一聲叱道:「秦相公,若不將那老匹夫留下,可別怪我心黑手辣了。」
「你本來就是心比蛇蠍的女人。」秦官羽冷笑著又說道:「你有什麼能耐,盡量施展出來好了。」
說完,暗運玄陰神功,意欲一擊脫固,但古冷雲突又阻止道:「不要衝動,伯父已經為時不多子,我要告訴你玄經藏於何處,但我並不確實知道,只是在一個偶然機會中,得了首似詩非詩的詞句,就是有關玄經的藏處,老夫參悟了十二年,仍得不到結果,望你福緣深厚,聽清楚:
情死王國,
尤望三峰,
駕紅虎似馳騁。
跨雪鹿以遨遊。
與仙鶴遊戲。
隨白雲徘徊。
苟圖喜果。
尤姿愛汝。
男鷹頭是玄三。
女高髻有經四。
情頌愛之樂。
永免輪迴苦。
五龍雪山。
白雪陽春。
蓋無雙尤翠峰。
百花叢呼愛神。
男苟圖喜果。
女尤姿愛汝。
「老夫想了十二年,只知道雲南省西北,有玉龍雪山。
尤翠三峰,則是玉龍雪山的三個高峰,有機會去碰碰運氣,知道嗎!小心……」
秦官羽正聽得入神,忽舉頭望去,見鄭如姍已逼身前三尺,冷冷道:「秦相公,求求你,放下這老匹夫吧……」
秦官羽虎目微轉,冷冷喝道:「別妄想,你這忘恩負義的賤人……」
正說話間,突聽古冷雲有氣無力地道:「羽兒,伯父去矣……」
接著便聽,「隆然」一聲,這一代奇俠,驟然跌地,業已魂歸西天。
秦官羽悲憤交集,頭腦發漲,熱血翻湧,雙耳雷鳴,幾乎不能自持,他倏地旋身撲到古冷雲屍體之上,慘聲衰號:「古伯伯……」
秦官羽悲痛已極,僅呼出「古伯伯」三字,便感喉間氣結,號哭無聲,只是淚如泉湧,全身抽搐。
似是無法承受如此重大的打擊,又無法將心中之仇恨與衰痛;發洩,不覺突地暈倒。
鄭如柵見狀,粉臉不由變色,全身發抖,踉蹌後退數步,顯然,她的情緒亦是處於極度不安中。
三婢女以及外圍的白衫蒙面人,均靜立當地,不由面面相覷,面對此景此情,她們似乎亦頗有感觸。
經過一陣時間,秦官羽已慢慢甦醒,倏地站起,他雙眼盡赤,毫髮皆豎,緩緩向艷羅剎鄭如姍逼去。
鄭如姍蒼白的臉上,現出淒涼惶恐之色,秦官羽逼近一步,她後退一步……
驀地。
秦官羽厲聲慘呼道:「蛇蠍女人,還我伯父的命來!」
呼聲中,奮身向鄭如姍撲去。
鄭鄭如姍身形微晃,如蝶飛花舞般閃過秦官羽的攻擊,繼而,淒然道:「相公……唉!」
秦官羽一擊不中,再聞歎聲,不禁惑然,隨即呆立當地,心中暗自盤想:「現在自己最要緊的是鎮定,設法突目,有朝一日,俟自己神功大成,再行復仇未遲。」
鄭如姍靜立當地,眼中卻全神注視秦官羽的行動。
突見秦官羽轉過身來,目光含怨,恨聲道:「鄭如柵!秦官羽與你誓不兩立,有朝一日,定割下你的頭來祭我伯父!」
說完,身形如電,掠向古冷雲,打算抱起他的屍體突圍而去。
三婢女中之一人.也突掠身前去搶奪古冷雲的屍體,秦官羽的動作迅快,但那婢女更快,當秦官羽抬頭看時,那女婢已抱著古冷雲的屍體躍開三丈多遠了。
秦官羽一見自己計劃失敗,心中不由十分懊惱,轉向鄭如姍喝道:「賤人,你這算是什麼行為?」
鄭如婿幽幽一歎,低聲道:「唉!」我如此做,相公你定恨透我了,是嗎?」
秦官羽堅決答道:「正是,恨不得食你的肉,枕你之皮。」
鄭如姍卻不怒,又道:「相公的心意我自明白,只是這老匹夫,生於敝教,理應埋於敝教之處,因此相公不能將他抱去,有道不記死者恨,本教採用重典葬他,此點相公放心。」
但秦官羽想:「古伯伯已為此女所害,她豈有厚葬他之理?
此女狼心狗肺,留下古伯伯屍體,決無好意。」
他愈想愈恨,遂大喝一聲,揮掌向鄭如姍劈去。
鄭如姍並不退讓,雙掌齊揮,帶起一股破空急嘯,硬接秦官羽奮力猛攻的雙掌。
「蓬」的一聲,秦官羽蹬蹬蹬地倒退三步,雙手發麻,鄭如姍屹立不動。
秦官羽雖然被震得雙手發麻,但仍不氣餒,再次舉掌向鄭如姍攻去,但見他雙掌疾舞,上下交攻,挾著呼呼風聲。
鄭如姍並不還擊,卻隨著秦官羽之攻勢翩翩閃避,只見她身形詭異,步法撲朔迷離,使得秦官羽徒勞無功。
如此維持到第六招時,鄭如姍身形倏變,不退反進,竟穿入秦官羽雙掌威力以內,纖指驟井,疾如電閃地點向秦官羽的氣海穴。
秦官羽一陣急攻後,還不曾動得鄭如姍絲毫,正覺驚駭之際,一股尖銳冷風業已襲到.哪裡應變得及?碰的一聲,跌落於地,動彈不得。
鄭如姍滿臉幽怨地抱起秦官羽,輕輕地說道:「賤妾送相公出洞吧!」
隨即一揮手勢,示意手下退去。
鄭如姍等眾人走後,才抱著秦官羽輕移蓮步,往前走去。
秦官羽真的是五內俱炸,奈何技不如人,只得由她擺佈,但只睜眼一看,鄭如姍的酥胸正貼在自己身上,他索性把雙眼閉上。
大概過一盞茶時光。
感覺到鄭如姍將自己放下,才睜開眼睛,看看自己身在何處,但一看自己仍在洞中,正想發怒,鄭如姍忽然開口笑道:
「相公,我想與你談談。」
「談什麼?」
「談談相公今後,該何去何從,唉!說來相公定難於置信,相公本身介於正邪之間,若不小心,雙方不討好,天下該無相公棲身之處了。」
秦官羽雖然穴道被制而絲毫動彈不得,但口卻能言,當下不屑地冷笑,道:「那麼你是正是邪呢?」
鄭如姍不答反問道:「你不是叫我蛇蠍女人嗎?蛇蠍的女人是正是邪?就由你自己去判斷好了。」
話完又笑對秦官羽道:「看!你的心上人來了,賤妾要告別了。」
說著身形一晃而逝,在同一瞬間,一道纖纖白影,向秦官羽電射而至。
同時,秦官羽突感心胸微震,被封之「氣海穴」已告自解,
抬頭前望,自己身前赫然卓立一位綺年玉貌的少女。
少女對秦官羽輕輕一笑,嬌聲道:「秦相公別來無恙吧!」
秦官羽正感驚奇,此女怎認得自己?但對方既知自己姓氏,諒必定有來歷,遂也忙站起,拱手打揖道:「托姑娘福,還好,請問姑娘貴姓芳名,為何認識在下?」
少女聽秦官羽問得出奇,不覺微微一怔,繼而又一笑道:
「秦相公你真會開玩笑?怎說不曾相識?」
秦官羽忽然變得非常莊重,打揖道:「姑娘干祈見諒,在下哪敢開玩笑?方才說話,無非想姑娘將認識在下之經過見告,俾釋疑竇。」
少女忙說道:「相公可就是秦官羽。」
「正是。」
「小女認識相公,大概在半月前,那時小女子與家父,正在景德鎮,夜遇四惡,激鬥多時,幾為四惡所敗,幸遇相公援救,難道秦相公真是貴人健忘?」
接著又微微一笑,自我介紹道:「小女子,姓上官,單名鳳字,此入洞中,實欲尋找一人,不料入洞之時,遇著一位姊姊,她要我轉告你一句話,是『珠聯璧合』,盼相公記住,小女子這廂謝過。」
說完,身形疾晃,往洞中掠去。
秦官羽聽到「珠聯壁合」後,驟然變色,他想:「鳳凰仙女,竟知自己在此洞中,而將『珠聯壁合』一語相告,其中不是疑問重重嗎?莫非自己已落入別人圈套?」
秦官羽想著,不禁茫然。
初遇鳳凰仙女後,她就警告自己,速上華山,不然含冤莫白,永無寧日,自己為了一探究竟,就趕上華山,於是就演出題字示威,後銷魂倩女現身,平白跑出個西貝公子,說句沒頭沒腦的話,令自己追蹤入滴血教,於是發生這件古伯伯慘死之事。
剛被艷羅剎鄭如姍帶到這裡,又遇見這少女,這樣往下推測,豈非入華山之後,就落入鳳凰仙女預先布好的圈套。
想著,怒火陡升。
倏然旋身朝上官鳳望去,誰知上官鳳情影已杳,很顯然的,這少女與鳳凰仙女,必系一丘之貉。
那麼上官鳳的來意,究竟是何呢?難道是僅僅為了轉告自己這一句話。
鳳凰仙女又為何要設此圈套呢?
一時,真是千頭萬緒,愈理愈亂了。
若說鳳凰仙女,對自己存有好意,又何必如此的故弄玄虛呢?
無論如何,先找上官風這少女,才可以問得清楚,正思索間,白光一閃,上官鳳復俏然地站在秦官羽眼前。
上盲風一見秦官羽,嬌聲道:「秦相公,小女子差點兒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秦官羽復見少女走來,心存疑念道;「姑娘尚有何事,望請直告。」
上官鳳嬌笑道:「相公,你可認識一個鳳凰仙女否?」
秦官羽點頭道:「認識,但不知有何事吩咐。」
「秦相公,合珠聯盟之事,就是鳳姊姊轉告的,她說,她希望你,速速得到玄經,早參奇功。」
秦官羽聞言,不禁一怔道:「她還說什麼話嗎?」
「她說你如果要走時,可由此洞中出去,但須逢三即轉,方可出困,否則,將會被困在洞中。」
「其它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了。」上官鳳有意地一笑道:「風姊姊對你很關心呢!」
「你是她的什麼人?」秦官羽疑惑地問。
「我與鳳姊姊,只是萍水相逢、意氣相投而已,我們的關係也只止於此。」
秦官羽臉色陡變地道:「你為什麼不說實話呢?」
上官鳳粉臉微變,詫異地道:「什麼是實話?」
秦官羽已看出端倪,知道軟求不得,只得使硬,當下沉聲道:「你若不說,別怪我不客氣了。」
喝聲中,身形疾速地欺近少女,右掌倏揚,電光火石般地扣向少女腕脈。
此刻的秦官羽,因為急欲知道詳情,是故一出手,就立即展出平生絕學,宛如風馳電掣,攻向上官鳳。
奈何上官風,也非泛泛之輩,只見她驚訝一聲,嬌軀微晃,竟然輕易地閃過秦官羽一掌,斜斜地躍出五尺之外。
就憑她的輕功,秦官羽就知道她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看得心膽微寒。
上官風目光含怨地道:「秦相公,我們既無冤又無仇!難道這就是你對待小女子的禮貌嗎?」
秦官羽寒著臉道:「不錯!我們既無冤又無仇,但你們卻為何戲弄在下?」
「誰戲弄你呢?」上官鳳詫異地說。
秦官羽看得茫然,心忖,此女還不失天真,胸無城府,尤其她那驚訝的臉色、表情與言語,所說決不會有假,難道自己的推測,錯誤了不成?
想著,語氣也是變得緩和地說:「你和風鳳凰仙女,不是戲弄在下?」
上官鳳愕然良久才道:「啊!原來那鳳凰姊姊,曾經戲弄過相公,故疑小女子亦戲弄相公,是不?」
「但是我總想不通。」秦官羽接著說道:「如果你們不是捉弄在下,鳳凰仙女為何要把我引上華山,誘入滴血教,爾後艷羅剎又將我古冷雲伯伯擊傷致死,之後,又希望我去得到什麼玄經,說些什麼珠聯壁合,欲擒又縱,盡情羞辱,難道這不算捉弄算什麼?」
「秦相公,你是明理之人。」上官鳳微帶傷感地道:「小女子與家父,若非相公相救,早已變作冤鬼,恩比山高,畢生難忘,怎會戲弄相公呢?」
說著瞥了秦官羽一眼道:「難道相公,真的不相信小女子之言嗎?就算小女子與鳳凰仙女等為友,也不至和她來捉弄或者陷害相公呀?」
秦官羽看到上官鳳說得楚楚可憐,暗忖此女不像是在說謊,看她一臉誠懇之色,也不似和鳳凰仙女或艷羅剎等是一丘之貉。
但上官鳳又為什麼會和鳳凰仙女等人在一起呢?
她們在一起又該作何解釋呢?
難道這幾天來,自己所經所歷,井非出於鳳凰仙女所設的圈套?
然而,鳳凰仙女,又如何得知自己就在洞中,又為何會叫上官鳳來轉告自己,尤其奇怪的,不論鳳凰仙女或艷羅剎鄭如姍都是同樣希望自己早日得到玄經第三第四兩冊,這其中,不是大有蹊蹺嗎?
秦官羽真是越想越糊塗,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上官風癡癡地望著秦官羽,爾後嬌聲問:「難道相公真的不相信小女子之言嗎?」
秦官羽突然道:「在下深信就是,如姑娘有事,就請便吧!」
但是上官鳳卻莫名地搖搖頭,臉上顯現出一片關切之情道:「相公難道還被什麼事情困擾著嗎?」
這叫秦官羽如何說呢?他又不善說謊,只得說道:「困擾的事情太多了。」
「相公有何困擾,可否賜告?如果小女子知道的當可為相公奉告一二。」
秦官羽想了想,才問道:「姑娘可否把如何與鳳凰仙女相識之事,略告一二?」
「這有什麼不可以奉告的,上官鳳回憶著說:「自從愚父女在景德鎮蒙難,為相公所救,相公走後,我們便投宿在景德鎮的一間客棧,晚膳時,鄰桌有一位姑娘,與父親點頭為禮,父親對她像是極其尊敬,隨即答禮並邀她同桌,而她也就不客氣地和我們同桌,她問父親如何會來景德鎮的,父親就把詳情告訴她,並說明抵景德鎮時人襲擊,曾蒙你的相救,她聽後,極端地讚揚相公的為人。」
「當時我奇怪她怎會認識相公,就拉拉雜雜地和她談起來,終於談得投機,就這樣而結成為至友了。」
秦官羽沉思片刻道:「事後,令尊告訴過你什麼嗎?」
「相公所指何事呢?」
「是有關鳳凰仙女的身世問題」
「有,父親曾經偷偷地告訴我,說她可能並非鳳凰仙女,而是宇內八奇中的心蕩神馳俏仙女。」
秦官羽驚訝問道:「何以見得,她就是心蕩神馳俏仙女呢?」
「家父說,幾年前,他曾見過俏仙女一次,與她像極了。」
「那……那麼……」秦官羽聽到是心蕩神馳俏仙女顯然有點緊張,說話也有點木訥而不能自持了。
「相公,什麼事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
上官風只是看到秦官羽緊張的情形,不明所以地問,但她哪知此刻秦官羽的心情卻是心驚魄動。
因為秦官羽知道,若是這鳳凰仙女,果是心蕩神馳俏仙女的話,自己無疑是落入她的陷阱之中,今後前途隨處都伏著重重危機了。
古冷雲伯伯曾經告訴自己,艷羅剎鄭如姍與師姊玉嫦娥蕭鳳凰之所以用淫藥弒師,完全是這心蕩神馳俏仙女所指使。
此種女人,心黑手辣,毒比蛇蠍,難道會有好事做出來嗎?
自己既然落入她的圈套,不但會被她玩弄,而且隨時都看殺身的可能?
秦官羽心裡如此想著,但總希望自己所遇的不是那個比蛇蠍還毒的心蕩神馳俏仙女,於是斜飛了上官鳳一眼,似猜還疑地問道:「可否賜告令尊尊諱大名。」
他想從辨認「俏仙女」這個人的身上去研究分析,看看有否認識或說謊。
但秦官羽做夢也未想到上官鳳的爹爹竟是四秀士之一,只聽上官鳳嬌聲答道:「家父為四秀士中之南蠻秀士上官崇元。」
至此,秦官羽聽得心頭大震,不由得不相信了。
因為,以四秀士在武林上的崇高地位,及其江湖經驗,絕對
不會看錯,更不會信口開河,那麼這個鳳凰仙女,是心蕩神馳俏仙女確屬無疑了。
上官風,見秦官羽默不作聲,急忙催促問道:「相公又有什麼新發現嗎?」
秦官羽不答上官鳳的問話,反想著這事情的蹊蹺。他想,他從未解救過上官鳳父女,而上官風偏要說是他解救,很顯然的,這都是鳳凰仙女所為。
但鳳凰仙女為什麼要扮自己,當然又一個圈套,告訴誰也令人堆以置信,何況救人,乃武林人見義勇為之美德,又何必假扮他人呢?
事情演變至此,就更顯得複雜萬分了。
說這鳳凰仙女,對自己存著惡意,又何必把教人之事,椎到自己身上?
若說對自己善意吧?像此種女人,簡直就不知善為何物,難道是對自己真所謂情有獨鍾,不!絕對不!這種荒淫心黑的女人,根本就沒有情的觀念。
為什麼呢?秦官羽不斷地想著!想著!
會不會她先施恩給自己.容自己對她存有好感,再待機利用自己呢?此點勉強可通,但自己本身又有什麼可利用的價值呢?
對!問題,可能就在玄經第三、四兩冊之上了。
如此往下推測,可能是鳳凰仙女欲得玄經,想從斯文秀士古冷雲身上,探出其藏處.而古冷雲的個性倔強,永不屈服說出。
而自己與古冷雲有著叔侄關係,於是將自己引上華山,誘入滴血教,並將自己困入一個與古冷雲一起的洞穴中,爾後將古伯伯的雙腳斷去使其受傷致死,而死之前,順理成章地把藏經處告訴自己。
自己知道了藏經的地方,當然全力以赴,以求得玄經;她則在暗中跟蹤,等自己得經之後,她們就起而奪寶,這不是極其順理成童嗎?」
想著,秦官羽不覺脫口恨聲道:「奸狠毒的女人。」
上官風聞聲,不禁詫異地說:「相公,誰是狠毒的女人?」
秦官羽發覺失言,忙道:「我是說鳳凰仙女他們。」
微微一頓,接著又道:「姑娘入此洞中,難道亦系受鳳凰仙女的指示而來嗎?」
上官鳳聽後,微微地點頭道:「是。」
豢官羽聞聲,不禁一顆心陡往下沉。
事情擺在眼前,這上官鳳亦和自己一樣,均是在不知不覺之間,落入鳳凰仙女預先布好的陰謀之中了,當下趕忙問道:「姑娘,可否將原因賜告?」
上官鳳點點頭道:「可是可以,但此事關係小女子身世問題,可否請相公代為保密?」
「算了」秦官羽想到這是關係別人的秘密問題,不由失意地說道。
上官風,滿腔不解地道:「相公又不想知道了?」
秦官羽道:「在下雖極想知道,奈何這事關係姑娘私事,在下不願強人所難……」
少女搖搖頭打斷他的話道:「秦相公所言差矣!此事雖關係家父的問題,但相公非邪惡之徒,實告又有何妨?不過,此事涉及其它問題,說出怕惹禍上身而已。」
秦官羽不由奇怪問道:「惹什麼禍呢?」
上官鳳面現難色說:「秦相公有所不知,此地洞之中,歧路四分五布,除了有個滴血教外!尚有三國廟呢!」
「什麼是三國廟?這三國廟又是如何呢?」秦官羽莫名其妙地問。
上官鳳微微搖頭說道:「這三國廟我亦不知道,我只聽家父說,這三國廟是武林禁地呢!」
上官風微微一頓又道:「小女子入此洞的原因,是尋找斯文秀士古冷雲而來,古冷雲原是家父的舊交,後因小事誤會,以致斷絕交往。
據家父說,斯文秀士古前輩可能知道家母的現況,因小女子思母至切,俗語說得好,人皆有母,翳我獨無,因此,我特來此洞拜候古前輩,以探求吾母的現狀。」
秦官羽情沉重地道:「斯文秀士古冷雲,業已不在人世了」
上官風聞言宛如迅雷擊頂,轟得她粉臉變色,癡癡地望著秦官羽突然嚶嚀一聲,哭得梨花帶雨。
只聽她哭道:「我的命好苦呀!母親呀,你現在何處?」
哭著將身體投向秦官羽的懷抱.秦官羽何曾接觸過女人,這是生平第一次的遭遇.頓感到手足無措。
她那嬌軀柔若無骨,少女特有的溫馨,使秦官羽不禁心神一蕩。
上官風突覺自己失態,倏然晃身飄退數步,粉頰緋紅,含羞說道:「小女子失態,盼相公原諒。」
秦官羽也很尷尬地說道:「姑娘別過度悲傷,若令堂尚在人世,上天體念姑娘的一片孝心,終會有相見的一日。」
上官風秀眉微蹙道:「秦相公不知實情,那是很渺茫的。」
「為什麼呢』」
「家父母的誤會太深,若非賤女親自見到家母,告知她以實情,取得家母對父親的諒解,恐怕這一生一世,也無法見著家母上官鳳說著眼圈一紅,又不禁掉下了眼淚。
秦官羽癡癡地望著上官鳳。
他想,這女子雖生得不太艷麗,卻也雍容華貴,娥眉風目,瑤鼻櫻唇,配上個瓜子臉,也夠得上清絕人寰,無形中泛起好感。
當下,安慰道:「姑娘可否將伯母之尊諱賜告,以便在下日後行走江湖時,順便代姑娘尋找?」
上官鳳玉頭低垂,不勝羞怯地道:「家母外號梅花仙姬,姓夏名侯名燕……」
秦官羽點頭為禮道:「在下記住了。」
說完又道:「但不知何謂三國廟。」
上官鳳被秦官羽這種淡泊沖懷風度所感染,當下也感寬慰地道:「謝謝相公.小女子將畢生感激,至於何謂三國廟,小女子所知有限,據家父說,是武林三大禁地之一。」
「武林三大禁地?」
「是的!」小女子所知道的也只是這些。
上官鳳接著又道:「據說要進三國廟務必由此洞進入,按照八卦方式,配合逢三即轉,就可達三國廟,但據說,進得廟後,從無一人生還過。」
秦官羽驚問道:「恐怖林,也是武林三大禁地之一嗎?」
「非也。」
「為什麼?」
「小女子也不知道,當年小女子也如此間過家父,但家父也是以否定的語氣回答。」
秦官羽突然說道:「姑娘,有事請便罷!」
上官鳳聞聲不禁一愕,繼而嬌聲問道:「那麼相公今後何去何從呢?」
秦官羽激情地道:「獨探三國廟。」
上官鳳聞聲嚇得粉面變色,立即阻止道:「相公,這……
這……」
秦官羽傲然一笑,打斷她的話道:「在下就是不信,什麼武林禁地?哼!他禁我闖,豈不有趣嗎?」
上官鳳素手連搖道:「使不得也,相公,請別任性。」
「這並非任性與否的問題。」秦官羽心情沉重地道:「只是在下連日來遭遇奇特,我必須證實這件事情的真相,姑娘請回吧!」
上官鳳秀微蹙道:「那麼我也隨侍相公同往。」
秦官羽立即阻止道:「這怎麼可以呢?姑娘……」
上官風卻嬌嗔道:「相公別看輕小女子,前次相公施展武林絕學玄陰神掌驚退四惡,賤女深感敬服,而賤女與家父,雖應付四惡已是捉襟見肘,但四惡若想傷得愚父女,也非在百招以上不可呢?」
秦官羽忙解釋道:「在下並非低估姑娘武功,而是姑娘不值得冒此風險。」
「但相公也無須冒此風險呀!」
秦官羽不禁對她感激地一瞥,說道:「那麼我就不去了。」
「真的?」上宮鳳聞言,不禁喜上眉梢地問道。
「姑娘有所不知,在下獨來獨往慣了,若姑娘跟著前往無異令在下有所分心,此次入三國廟,雖是出於好奇,但別有目的,如姑娘明理,該原諒在下才對。」
上官鳳在江湖行走,雖非自今日始,而認識的少年.也非只有秦官羽一人,但她自從見秦官羽之後,情有獨鍾,禁不住偷把終身相托,縷縷情絲維繫在秦官羽身上,於是她有不願和秦官羽分離之意。
哪知秦官羽竟婉轉拒絕,怎不叫她傷心,但禮教告訴她,男女本授受不親,雖是武林兒女,但也不能被人誤認為胡纏的女子。
於是只見上官鳳,滿腔幽怨,說道:「盼相公自重.小女子走了。」
說著,向秦官羽福了一福,晃身離去。
秦官羽也遭:「姑娘自重。」
自上官鳳一走,秦官羽有如卸重負般輕鬆,當下一層身軀按照上官風所說的方向,向洞中滑去。
洞中,岑寂如死,一片漆黑,只有秦官羽的腳步聲,劃破寂靜,輕輕地響著。
颯颯冷風,迎面吹來。
秦官羽大概走頓飯時光,突見前面磷光大閃,注目看去.赫然顯著兩行小字:武林禁地,擅入者死。
秦官羽嘴角冷笑,傲然前進。
如此又走了頓飯時光,突然景色大變,原來呈現眼前的,是條筆直大道。奇怪的是,這洞道光線充足,亮如白晝。
秦官羽不禁心裡奇怪.心想是福不是禍,是禍避不過。想著,傲然一笑,邁步向筆直大道走去。走有五丈,突地響起一聲
冷森森的聲音道:「小子,你走錯了路嗎?」
秦官羽俊目迅疾向四周望去,不見動靜,當下把心一橫,冷傲道:「在下要獨闖三國廟,自信沒有走錯。」
冷森刺耳之聲又嘿嘿怪笑道;「小於你吃了豹膽熊心?本廟峙立武林近百年來,從無人敢輕身涉險,敢情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
秦官羽嘴角掛著冷笑,一面運集玄陰神功,注意暗襲,一面往前走去。走大概有二十丈,陡然一塊大石,阻住去路。
心感詫異,這是何花樣,剛才那聲音,不是明明說本廟嗎?
這廟當然是三國廟,這塊大石擋住去路,是為何故。
秦官羽大感詫異,暗忖,難道真是走錯了路不成,當下游眼四望,但見石上刻著「來人止步,請留芳名」一行橫額。
筆力雄渾,蒼勁有力,是用大力金鋼指所刻,但橫額下,卻全是空白。
可見百年來,從無人進過三國廟當非虛語,但秦官羽豪氣凌雲,當下運起神功一揮而就,並在石上刻著「某年某月某日,秦官羽獨闖三國廟」等字樣。
說來可真可笑,他自弓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來的勇氣,如果說是憤怒,母寧說是正義在支持著他。
當他正在高興著自己所刻的留字時,那刺耳的聲音突地又在耳邊響起:「好小子,原來你竟是秦官羽!」
秦官羽聞聲不禁一怔,暗忖,又是個認識自己名字的人,於是他沉聲問道:「在下正是,請問前輩,如何知悉在下的名字。」
陰森刺耳的聲音又響起道:「請帖我曾過目,豈會不知。」
「何謂請帖?」秦官羽莫名其妙地問。
「難道你小子沒有接到請帖嗎?」
秦官羽立即沉聲應道:「在下並未接到任何請帖,不知者前輩,對在下說此話到底是何意思?」
陰森刺耳的聲音嘿嘿笑道:「你小子,也太自狂了,你要知道,百年來能得本廟邀請的只是你一人而已。」
秦官羽道:「我確未接到,請帖何在?」
那陰森刺耳的聲音,復響起道:「你小子也太疏忽了,請帖早巳發出,怎說尚未收到,也許你未發覺,你不妨找找看?」
秦官羽聞言立往袋中摸去。
當他手指觸到張硬紙時,驚得駭然變色,取出一看,赫然是一紙請帖。
任秦官羽如何的傲骨天生,而此刻也不免慚然色變。
因為別人如何將帖子放置他的身上,他從未發覺,這個跟斗栽得太大,也栽得太丟人了,同時也顯示對方的武功太不平凡了。
秦官羽正在暗自慚愧,而對方陰森刺耳的聲音復響道:「凡進廟之人必有外號,小子你的外號,是如何稱呼?快些說出,以便開門接你。」
秦官羽雖是暗中慚愧,卻也沉聲喝道:「在下並無外號!」
那陰冷刺耳的聲音又說:「我為你小子起個如何?」
「願洗耳恭聽……」
「送你一個『文曲武魁』的稱呼,這四個字,正合你小子的口味罷!」
秦官羽沒有回答,因此刻他正想到送帖給自己的究竟是誰?
自己一天之內,所接觸的就只有三人,如果說有機會放帖入自己袋裡的,也就只有這三人而已。
第一,西貝公子。
第二,艷羅剎鄭如姍。
第三,上官鳳。
西貝公子,在與銷魂倩女交手受傷時,自己躍身搶救,抱著她到這洞中,那時她雖一臉暈迷,若是圈套,該有機會放入自己袋甲。
鄭如姍在古伯伯死後,自己攻她時,被她點著氣海穴,全身自彈不得的情況下,被抱出滴血教,當然,在那種情況之下,她也有機會,放帖於自己的袋中。
少女上官風呢?在自己告訴她斯文秀士古冷雲作古時,曾哭泣著投到自己懷抱,若她相機行事,該能在神不知鬼不覺間,放帖於自己袋中。
那麼究竟如何確實證明,誰是放帖入自己袋中之人呢?
當自己抱著西貝公子時,自己極為關心及留意西貝公子的臉色及傷勢,在那種情況下,也注意到她的行動,如此她放帖入自己袋中,可能性極少。
鄭如姍呢?她挾自己出滴血教時雙手並用,機會當然比西貝公子更少了。唯獨少女上官鳳的機會最多。
你道為何呢?原來當他投入自己懷中是,因自己初擁少女,心兒跳動,在自己一陣茫然的情況下,她放帖入自己袋中,當然無法發覺了。
她真是三國廟的發帖人?三國廟亦是從她口中說出,不是她,又是誰呢?
天呀!如果她真是三國廟的發帖人,她的天真她的純潔,這太已難以令人相信了。想著,秦官羽竟為扛湖的陰險狡詐,唏噓不已。
忽地,那陰森刺耳的聲音又嘿嘿怪笑道:「小子我和你說的話聽到了沒有?難道你膽怯了?」
秦記羽聞聲驚醒.立沉聲應道:「我從不知道什麼叫膽怯!」
「那麼難道你不高興『文曲武魁』這個外號?」
「文曲武魁,」秦官羽重複著道:「這對我太自狂了!」
「好小子,你怎能說太自狂呢,嘿嘿,剛才看你樣子還傲氣干雲,不可一世,原來只是徒具其表。」
秦官羽聽得怒火中燒喝道:「你別胡說八道,不然我要開口罵你了。」
陰冷刺耳聲音,陡變寒森森,道:「小子,你怎麼能說我胡說八道,難道你不想進入三國廟了?」
說完,只聽對方一陣嘿嘿怪笑,接著又道:「如果你要想進入,非接受此外號不可,不然,休想進入。」
秦官羽聞言,雖覺此人實在強橫得可笑,但因為急欲入廟一探,當下只好應聲道:「在下接受就是。」
說完,運起神功在那青石板上再刻上「文曲武魁」四個大字。
「好小子,真有你的,現在就請人廟吧!」那聞聲不見人的怪物說完,一陣沙沙之聲.阻住去路的大石,已開始向下降落。
接著轟隆一聲,洞開大道,秦官羽毫不猶疑地閃身入內。
他剛一躍入,那陰冷之聲又道:「照例,這洞口開著等你二天,三天後若未見你出來,即自動復合,小子,我一再警告你,此廟有進無出,如果你怕,現在退出尚來得及,不然,你將永淪此洞……」
秦官羽傲然冷笑,舉步往前走去。
這洞寬不及三尺,高不及一丈,蜿蜒曲折,陰風凜冽,加以洞頂山泉淋漓,一種霉濕之氣,使人欲嘔.秦官羽竟也微感心寒。
當下,秦官羽低嘯一聲,晃身拐過三個洞彎,突然眼前一亮出現個骨瘦嶙峋,腰繫長劍的老人,只見他垂臉肅穆,跌坐地上,想是在瞑目行功。
在此殺機重重的洞道,秦官羽立即運起神功,雙掌蓄力,並沉聲喝道:「前輩可否容在下過路?」
但不管秦官羽任何喝叱,老人竟似置若罔聞,神情肅穆,瞑目跌坐。秦官羽不禁怒火翻騰,他冷哼一聲,身形宛如電閃欺近老人,右掌揚處,疾點老人前胸。
哪知掌揚處,老人竟不抵抗,只聽「撲」的一聲,點個正著,秦官羽忽覺有異,連忙舉目看去。
者人的前胸,已開了一個窟洞,肌肉化成灰燼飄落於地。
原來是一位坐化的老人,秦官羽晴叫慚愧。
驀然,四周響起一陣笙簫合鳴的音樂聲,如珠走玉盤,接著又是一陣悅耳的歌聲,悠悠唱道:
情死王國,
尤翠三峰,
駕紅虎似馳騁,
跨雪鹿以遨遊,
與仙鶴遊戲,
隨白雪徘徊。
苟田喜果,
尤姿愛汝,
男鷹頭有玄三.
女高髻有經四,
情頌愛之樂,
永免輪迴苦。
玉龍雪山,
白雪陽春,
蓋無雙尤翠峰,
百花叢呼愛神,
男苟田喜果.
女尤姿愛汝。
奇!太奇了!怪!太怪了!
秦官羽詫異、駭然交集於一身,他做夢也想不到,古伯伯告訴自己玄經藏處的一段謎語,在這兒做歌朗誦。
當下他不管一切,運足神功,躍過跌坐老人,腳剛著地.眼前忽地站著三個矮人。
只見這四人高不及四尺,身著絲袍,面蒙綠紗,手提綠光暴閃的冷劍,八隻眼睛,發著綠色的幽芒,端的鬼氣森森,桀桀怪笑著阻於丈外。
秦官羽駭然變色地轉頭一看,誰知同樣的,後面亦站著四個一樣打扮的綠衣人,發著桀桀怪笑。
另一面那笙簫合嗚,及那悅耳的歌聲仍繼續著:
情死王國,尤翠三峰,低回的笙簫合奏若夜鶯之共鳴,悱側幽怨。
秦官羽的前後,均站著四個高不及三尺的綠衣矮人,手中各提著一支寒光閃閃的長劍,並用那陰森森的目光緊盯著秦官羽。
前面四人,發出鬼泣神嚎的怪笑聲,緩緩地向秦官羽逼近,背後四人,也不斷地桀菜地陰笑,慢慢地向前移動。
現在的秦官羽,前後受敵,而左右卻是洞壁,真像是天羅地網,插翼難飛。
情勢緊張萬分,血戰一觸即發。
突然,響起了陰冷刺耳的聲音,緩慢地說著:「宇內九奇之第一奇,文曲武魁秦官羽應邀進洞,兩條規例他均無要求,各位請成全他吧!」
語聲方落,那笙簫及歌聲,均戛然而止。
一陣靜寂落針可聞,這使人預感到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片刻,驀地響起了一聲長嘯,宛如龍吟虎嘯,一股剛勁的豪氣震人心弦。
原來,這嘯聲是秦官羽口中所發出,嘯罷!電閃般抄劍在手,傲然冷笑不已。
他想,這裡真不愧武林禁地,光是這些前後八個矮小綠衣人,就已經足以驚世駭俗了。
更何況那如珠走玉盤的歌聲,明明唱著古伯伯所告訴自己的那些似歌非歌、似詩非詩的詞句呢?
難道說,連三國廟的人,亦想尋得「玄經」不成。
前面的四個矮小綠衣人,突地停止前進,其中一人冷冷喝道:「小子!你還有什麼未了之事或遺言嗎?」
秦官羽聽得怒火直冒,厲聲喝道:「少廢話,進招吧!」
四人齊聲桀桀狂笑,只見一個綠衣人倏然掄起了十幾朵綠花,快捷無倫地向秦官羽攻來。秦官羽衡量一下當前的情勢,對方共有八人之多,而自己單人孤劍決非對手。尤其是三國廟之能成為武林禁地,當有其獨特的武功,若拖延下去,對方使出車輪戰法,自己非精疲力盡不可。
想著,遂下定了速戰速決的決心。這瞬間,一片綠森森的光華,如江河倒瀉般,洶湧地罩向秦官羽的全身,劍式之奇妙,令人無懈可擊。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秦官羽施出了古伯伯所傳之「天龍神步」,堪堪閃過。但那矮小人一擊不中,卻倏然暴退近丈,舉劍直指秦官羽,桀桀狂笑道:「好小子,你竟有一手兒哩!」
秦官羽閃過矮人的一劍,已自毛骨悚然,看來這三國廟之門徒,個個武功的確是莫測高深。
所謂士可殺,不可辱,經矮小人舉劍指嘲,秦官羽已是火冒三千丈,與其被動,不如主攻,就算是死也得出一口怨氣。
想著,他低哼了一聲,閃電般掄起手中劍,煞時,一道白光,以眩人眼目的快速,捲向當前的四名矮小綠衣人。
剛才出劍攻秦官羽的矮小人,桀桀狂笑道:「看呀!這是武魁的氣魄。」
驀地,淒嘯一聲,長劍疾揚而上。但聞「嗆」的聲響,挾著一記悶哼。
秦官羽的手中劍,與對方長劍相接之下,竟然一折為二,而對方之劍,在自己閃避不及下,前胸被劃了一道劍痕,深及三分,血流涔涔。
秦官羽駭然失色,如今他所握的僅是一截劍柄,若對方乘機攻擊,自己豈非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嗎?當下,他疾施「天龍神步」,向斜飄退三步。誰知對方,卻不乘勝追擊,反而向後掠與四個同排,此刻,這四人正緩緩地,一齊向秦官羽逼來。
背後四人,也桀桀狂笑,慢慢逼近……
秦官羽雖感心驚,但仍傲然屹立,心中暗忖:「我秦官羽難道就如此束手受縛嗎?不!非到我流完最後一滴血,決不屈服。」
他陡地厲嘯一聲.身軀猛旋,集平生精元於雙掌,擊出兩股宛如驚濤拍岸般的掌風,分左右攻去。
右掌攻向當前四人,左掌向後擊出。
所謂一人拚命,萬夫莫敵,秦官羽這雙掌,乃蓄畢生精力攻出,何況又是挾怒拚命,其勢當真猶如排山倒海,威猛無匹。
當前四人,齊齊冷哼,其中一個劍交左手,右掌子胸疾推,劈空擊出一掌,迎向秦官羽的右掌。
後面的四人,則桀桀狂笑,四人中,也有一人出掌迎擊。
「轟」、「轟」的兩聲震天巨響。
秦官羽前後受敵,而他的掌力,也遠遜於對方,是故前後相逼,全身顫慄,氣血翻騰,心浮神散,差點兒暈迷過去。
這瞬間,只見,一個矮小綠衣人欺近秦官羽,長劍直指秦官羽的咽喉.尖聲怪叫道:「小子,你該認命了吧!」
秦官羽的腦中,一片混沌模糊,這時他意識到咽喉處,冷氣逼人,這股冷氣微微使他感到清醒,現在他才知道,自己已是毫無掙扎餘地了。
然而,人總是憑著一口氣而存在人世。自己技不如人,總該認命,然而死,也要死得高傲一點,當下他嘴掛冷笑,暗護丹田真氣,冷冷道:「少廢話,動手吧!」
綠衣人冷冷喝道:「籠中之鳥,還想掙扎嗎?」
秦官羽沒有回答,因他在行功。
突然,搖曳地傳來了那陰冷刺耳的聲響道:「八大使者聽命,本廟主持人,因鑒於系應邀赴盟之第一人,是故特命公平競技,你們暫退三丈包圍,等他運完功後,讓他再用那柄無情劍做二度交手,違命者,逐出本廟。
八個矮小綠衣人,齊聲應道:「謹遵法旨。」
持劍按住秦官羽的綠衣人,聽話後立即斜退近丈,四人並排,此時前後八人一齊各後退三丈。
秦官羽行功兩周天後,倏然展開墾目望去,竟然發現這八個人,前後各四個均在三丈處,心感詫異,卻覺此刻全身氣血暢流。
這時他突然想起,剛才敢情是古伯伯所灌給自己的精元,經對方這一震之力,而與本身精元融合了嗎?
想著,也不管其它,雙掌蓄勢待發,舉步正欲朝洞內走去。
前四人中,一人冷聲喝道:「小子!站住。」
秦官羽身形微頓,此刻他知道,必先問個所以然來,當下把臉一沉,冷聲喝道:「閣下有何高見?請賜告。」
矮小綠衣人,桀桀低笑道:「好小子,你未通過第一關呢!」
第一關?秦官羽聽得心裡發毛,如此說來,欲達三國廟,就非通過數關不可羅?思索罷,冷冷說道:「劃出道兒來吧,少爺奉陪就是。」
矮小綠衣人厲聲遭:「文曲武魁秦官羽聽著,廟主之命,公平競技,三國廟的八使者以劍對敵,你手無寸鐵,我等不恥出手。」
秦官羽心中暗罵:「好個公平競技,以眾欺寡,竟然大言不慚。」雙眼突露冷芒道:「在下就以這半截劍,陪各位玩玩。」
矮小綠衣人,笑彎了腰道:「哈哈,你想以半截劍來和我們
過招,實在太不自量力了!」
秦官羽傲然答道:「我雖不自量力,但極願一試。」
矮小綠衣人,陡然沉聲說道:「你那半截劍實在無法應付,你若是想通過此關的話,就到第二個轉彎處,那裡有個跌坐腐化的老人,你去把他的劍拿來吧!你應該聽過『秋水八劍』的厲害呀!」
「秋水八劍」這句話使秦官羽駭然失色,原來這八個矮小綠衣人,所持的竟然是上古神兵,而自己所持之劍,可是純鋼所鑄的啊。
如此說來,三國廟內,當真無異龍潭虎穴了。但想到自己進三國廟根本沒有什麼目的,只不過是懷疑上官鳳系受人指使,預佈陰謀圈套要使自己上三國廟,而自己為了不甘示弱,才貿然而來的。
後來雖然在袋中,真的找出了邀帖,但由於一時衝動,傲然進入洞道,所以自己亦感覺太過無聊哩。
三國廟是武林禁地,自己進去又有什麼線索可尋呢?
即已進去人家明言叫陣,自己豈能示弱。
他聽罷矮小綠衣人的話,也深以為然,自己手中之半截劍,剩不及五寸,豈是人家長劍的對手,要打嗎?就得打個痛快,死嗎?也死個心甘。
於是,他傲然舉步,繞過背後那四個矮小綠衣人,拐了兩個彎回到那跌坐地上像瞑目行功的老人跟前。
這是個慈祥老人,皓髮如霜,卻失了右眼,驀地,他心中一震,對呀!這個老人怎會在這三國廟的洞道中坐地腐化呢?
莫非這也是個與自己同樣遭遇.被邀入三國廟,虛脫而亡的嗎?想著,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但接著另一個念頭,又湧進他的腦海,那陰冷刺耳的聲音,不是明明告訴自己,百年來,被邀之人,無一個能入三國廟嗎?
難道說,這跌坐腐化的老人亦是三國廟的門人。他心中想著這老人既已死去,留著劍也是沒用,自己正欠兵器,然而,自己卻不願如此平白受人恩惠呀!
該怎麼辦呢?拜他為師嗎』但自己早已有師,豈可再認師!
呀!有了,何不拜他為義父呢?如此自己就不算平白受恩,這劍就算義父贈予義於之禮物,這樣,自己不就可受之無愧嗎?
主意打定,立即跪下來,三拜罷,低聲道:「義子秦官羽拜見義父,義子雖不知義父之尊諱與大號,但若義子萬幸能出三國廟,以義父所贈之劍,定可查出義父之身世,屆時義父所有恩怨,義子誓死代為了斷,敬謝義父賜劍大恩,因義子身處險境,只得暫時別過,遇有機綠當再參拜義父。」
禱罷!站起來,小心翼翼地繞至老人身後,把劍連鞘取出,他不敢動及老人的軀體:然後再回到老人面前,跪下三拜道:「義子將盡一切所能,把義父之靈骨,接出三國廟外安葬,願義父在天之靈,保護羽兒大破三國廟,這次無法,下次定能如願,羽兒告別,願義父九泉之下含笑瞑目吧!」
拜禱完畢,站起來,復走到原來的地方,他把劍掛在腰間,然後抽劍出鞘,只聽「嗆當」地一聲,金光暴射,光華奪目。
秦官羽心胸為之一振,這竟然是一支寶劍。
由那急疾金光中,看出此劍並不比「秋水八劍」有所遜色,正沉思間,桀桀狂笑又響起道:「宇內第一奇聽著,以你之意怎樣才能算是公平競技呢?」
秦官羽答道:「無論公平與否,在下捨命奉陪就是。」
綠衣矮人聽罷,笑道:「不愧是個武魁,佩服你一條命打算給人,咱八使者,可要你死個心服口服。」
秦官羽暗忖,自己跟恩師闖蕩江湖十二年中,所見過的寶劍也不少,但從沒見過如「秋水八劍」這般光耀刺目的。
但自己手中之劍,其燦爛程度比秋水八劍有過之而無不及。
由此可知系佩此劍的義父,決非是一個泛泛之輩,那麼他又如何會跌地腐化於三國廟的洞道之中呢?
此事令人費解。
這時又聞:「小子,你怎麼樣了?」
秦官羽正出神間,聞聲驚醒過來,沉聲答道:「少爺正等待各位劃下道兒來,不管群毆或用車輪戰,在下無不答應。」
那人道:「好大的口氣,這樣吧!咱八大使者佈個秋水陣,你若能破陣而出,咱們就送你過第一關,若破不了陣,那只好再投胎了。」
秦官羽冷冷道:「少廢話,過招吧。」
八十綠衣矮人,桀桀狂笑中,身形已如行雲流水般,各自晃身按八卦方位站立。
水鏡先生學究天人,尤其他的武功,亦是承受於前任的堡主,而至尊堡堡前恐怖林,即采合陣式而排,若非堡人,想通過恐怖林而入至尊堡,是件不可能的事,由此可知,至尊堡的門人,對陣式有超人的智慧。
秦官羽從這八位使者所佈的陣法上看去,不由得駭然驚心,原來,這竟然是個普通的八卦陣。
當然這只是個開始陣式,八卦陣式發動時則變化無窮。
所以要破陣,必須要等陣式發動之後,從八位使者所站的方位上,看出其陣勢,然後方能破解。
秦官羽細看罷,陡地長嘯一聲,隨即手中劍猛地掄起,向站立於身前的使者奔雷般地撲攻去。
這不過是試探,他並投出全力。那人桀桀低笑不已,舉劍就封,奇怪的是對方不進不退.仍守在原位。秦官羽才見綠芒如潮湧至,瞬即掠回原位。
奇怪!封方八人卻原封不動地站於原位,只是桀桀狂笑不已。
秦官羽現在已知道對方所採的陣式,可能是以靜制動,若如此亂闖,徒然消耗體力,則對方等自己筋疲力竭之時,輕而易舉地收拾自己。
於是,他立即橫劍當胸,抱元守一。如此相持有頓飯時間。
八個綠衣矮人,突然再度桀桀狂笑不已。
秦官羽好生詫異,這是何故?呀!對了,像這樣相持下去,對方站十一年半載倒無所謂,而自己卻是極端不利。與其站著等死,倒不如硬碰!
想著,乃功運右掌,龍吟也似的長嘯一聲.只見劍起如風,金光滾滾,當頭就向最前的矮人攻去。
這時笑聲突止,對方長劍掄起,如波濤洶湧般迎向秦官羽。
綠芒過處,響了一聲悶哼。秦官羽,「蹬蹬」地暴退五六步,又回到當中,胸前卻又加了一道劍痕,長有四寸,深有三分,鮮血直滴。
秦官羽真的又憤怒,又懷疑。對方明明一劍便可把自己穿胸透背,但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呢?所謂士可殺,不可辱。於是秦官羽不禁怒火中燒,只見他不顧一切,厲吼一聲,掄起劍,如瘋狂一般地向對方攻去。
綠衣矮人冷哼聲道:「太不自量了。」
話聲一落,綠劍如長虹般,直向秦官羽迎來。金光綠輝接處,但聞「嗆當」一聲。
秦官羽的劍,正好與對方之劍撞個正著,但覺全身一震,虎口發麻,蹬、蹬倒退數步,回到場中。
秦官羽再舉劍撲去。綠衣矮人,冷笑道:「小於!送你回老家去吧!」
說著,不退反進,綠劍快捷無匹地由上向下削落。
這瞬間,綠芒如排山倒海般湧至,滔滔不絕,在千鉤一發之際,秦官羽疾施「天龍神步」,閃過矮小綠衣人的攻擊,轉至背後。
脫圍了!他心中如此叫道,倏然躍身而起,快捷地縱出三丈,在即將沾地之際,身形倏旋,正好面對著八卦陣的八人,沉聲冷道:「歡迎一齊圍攻。」
與秦官羽交手的綠衣矮小人,一劍走空之後,猛感人影杳然,電閃旋身,秦官羽業已脫困了,他眼露詫異之色,冷冷喝道:「算你小子有種,請過關。」
秦官羽雖然僥倖脫險,卻仍是一臉傲然,冷冷低問道:「有幾關?」
綠衣矮小冷笑道:「不多不少,正好六關,不過你文曲武魁可放心,保證不到第六關,就可往黃泉地獄報到,請吧!」
秦官羽還劍入鞘,旋身舉步,就往洞道之中走去。
愈往前走,光線愈暗,尤其是冷泉沿著洞壁涔涔滴落,洞道上濕淋淋、冷陰陰。
拐了兩個彎後,洞道竟然到了盡頭。
他趕忙運功望去,赫然又是塊大石頭阻於洞道上。此刻,那陰冷刺耳的聲響道:「恭賀文曲武魁過第一關。」
「請問過第二關,要辦何手續?」
「沒有。」
秦官羽心想,既然沒有最好,正想往後抄劍,那陰冷刺耳的聲響道:「不過仍須留下尊諱大號於青石之上。」
秦官羽冷冷笑道:「何必多此一舉呢?」
「錯了,宇內第一奇,敢闖三國廟者,百年來惟你一人,而能通過第一關的,百年來也惟有一人,於青石上題名留字,容百年後,三國廟開放,武林奇人異士定然來廟參觀,那時,文曲武魁秦官羽之名,就可留芳萬世,與山嶽齊立。」
「在下不願顯名立萬。」
「但這是規例,這規例已訂百年,歷經三代廟主,未曾使用,過,如今第一次使用,盼能給三國廟留個後范,請吧!」
秦官羽心想也罷!遂蓄十足精元於右掌食指,立即在青石上,刻下了「文曲武魁秦官羽」七個字。
突聞輕峨了聲,道:「深及四分,恭賀你神功大進。」
秦官羽注目一看,真的,竟然深及四分,已比剛才探入了一分,難道說,剛才自己那一戰,被激起了體內暗蓄的精元不成?」
他雖感其名,卻也沉聲冷道;「謝謝你。」
「宇內第一奇,文曲武魁秦官羽請!」
接著,「轟轟」之聲響起,萬道光霞,齊由墜落的孔中照射過來。
秦官羽等青石落平,才舉步走過。仍是在洞道之中,卻比第一關寬闊了兩丈。青石又轟轟響起。秦官羽知道,定然又是青石,之門重新合上了,當下也下回顧的舉步往前走去,轉兩個彎,道中,竟然又跌坐著一個人。
但此人卻是個豆蔻年華之少女。莫非這又是個跌坐腐化的人嗎?他移步向前,走近到少女之前大概有半丈注目觀察,但奇怪的是,這少女栩栩如生。只見她貌美如花,雙手合十,如老憎入定般盤坐著。
究竟她是生的還是死的呢?
他想著正欲走向前去看個究竟,但又覺不對,像這樣美麗的少女,是不應該任意損及她的肌膚的。
但為了明瞭真相.又非探察不可呀!他沉思片刻,星眼觸及少女松垂於背後的如雲秀髮,靈機一動,立即繞至少女背後,伸手去摸那秀髮。
赫然的,入手如灰似粉,這少女,竟然真的坐地腐化了。
看得秦官羽毛骨驚然,武林禁地三國廟,竟然是如此的神秘,莫測高深。
當下,他只得舉步又往前走。拐過彎去,又是一個跌坐物化的老人,只見這老人,年在五旬,沒發沒須,滿臉清秀,可說身無長物了。這究竟是在玩什麼花樣,他伸手輕輕地去摸老人左掌,天呀!人手成灰,與前二人竟是一般無異。
為什麼?前後這三個人,要選在這洞道中坐地物化呢?
三國廟成為武林禁地達百年之久,為何對這些物化屍體,竟視若無睹呢?難道這是有意製造其神秘氣氛嗎』
秦官羽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又舉步往前走去。
也在此時,破空響起陰冷刺耳的聲音道:「宇內第一奇文曲武魁秦官羽,闖過第一關,現正走入第二關,廟主有命,此關一破,三國廟今後在武林上,已難稱禁地,各位盡力吧!」
聲歇良久,未見人影。秦官羽奇怪地舉步又往前闖進。
在一個拐彎之處,閃出一條人影阻於道中.此人一身白衫,臉蒙白巾,身材修長,雙眼精湛如電,瞪著秦官羽,默不出聲。
秦官羽緩緩走到那白衫蒙面人前大概一丈處,傲然峙立,沉聲叱道:「閣下有何花樣,少爺在此候教。」
白衫蒙面人冷森森地道:「秦兄可知第二關的闖法?」
「在下不知,就請明告。」
白衫蒙面人乾笑道:「第二關的規例如下,在下系三雄之二,若秦兄能在三雄掌下逃命,就算破關。」
「那就領教。」
「慢著,秦兄即是文曲武魁,由此名號可知秦兄內力精純,是故,若秦兄能接下三雄每人三掌,就算得勝。」
「請出掌。」
秦官羽知道光是先前八使者的內力修為,即在自己之上,這所謂三雄,敢以掌力對付自己,可知其內力火候一定相當充足。
想著,功運雙掌,蓄勢以待。
這時,陰冷刺耳的聲響,卻又傳出道:「文曲武魁聽著,奉廟主命,若你肯歸順本廟,當可直通六關入三國廟,而不必賭命,尊意如何?」
秦官羽沉聲冷冷地道:「本少爺雖不才,但卻不是受人恐嚇,屈服討饒之輩。」
「好堅毅的宇內第一奇,本廟三大護法之首,想與你交談幾句,你可同意?」
這是什麼花樣,竟然愈來愈是玄虛,他本想拒絕,但一想,對方既然聲明與己交談,可能其中另有下文,於是冷道:「歡迎。」
這時,一聲朗朗的笑聲響起道:「閣下就是宇內第一奇,文曲武魁秦官羽嗎?」
秦官羽冷冷遭:「在下秦官羽,文曲武魁不敢當。」
「秦兄可知,現今武林大勢?」
「在下莫名。」
秦官羽口中應著,卻更感詫異,對方竟然扯到武林大勢上去。
「秦兄對史學是否有研究?」
「微有心得。」
「秦兄諒已看過三國通史吧?」
「不錯。」
「三國最後歸誰統一,其人如何呢?」
現在,秦官羽看出了點苗頭,原來這三國廟的廟主,竟然是抱著如司馬炎的野心,想統一武林,繼而稱帝呢?想著,冷冷笑道:
「三國歸司馬炎統一,司馬炎字安世,人極魁偉,立發垂地,兩手過膝,為人聰明英武,統一天下稱帝后,頗有儉德,後漸流於放縱,在位二十六年。」
朗朗聲響道:「不愧文曲,果然如數家珍,告訴秦兄,現在的武林大勢,比三國時代更加紛亂,七派雖勉撐門戶,無奈今非昔比,於是武林上,派別林立,如『至尊堡』,呼之欲出,如『鬼穴』躍躍欲試,均非七大門派所能平息的,秦兄可否相信?」
「難於令人置信。」
「七大門派衰落,已是有目共睹,難道秦兄毫無察覺嗎?」
扯到這些幹嗎?秦官羽雖心中一千個不願意,但仍是回答道:「雖是事實,但武林上卻平靜無波呢!」
朗朗的聲音道:「秦兄真是言不由衷了,自秦兄與令師水鏡先生別後,所遭所遇,如華山一役,如滴血教中,豈非已一目瞭然。」
秦官羽身心不由一震,對方竟然早就把自己的行蹤監視得一清二楚,那麼,這真是一個圈套陰謀了。
思索間,秦官羽冷笑道:「在下仍是莫名。」
朗朗的笑聲,破空響道:「秦兄仍是言不由衷,武林大勢,已可由秦兄的遭遇中,看出了一切,所謂落一葉而知深秋,難道秦兄竟然冥頑不靈致此嗎?」
其實,秦官羽何須對方說明,他在景德鎮之夜早就有預感了,對方如此不厭其詳地告訴自己,其用意難道是要自己歸順三國廟?
為要套出個真相,於是沉聲冷道:「如此說來,貴廟主可有司馬炎之雄心了。」
朗朗的聲響,陡變厲聲道:「錯了,三國廟人才濟濟,剛才秦兄想已見識過八使者,若三國廟有意雄霸武林,早在百年前創廟時,就可易如反掌地獨霸武林,毀掉七派,為什麼不如此做呢?秦兄可知道嗎?」
真的是活見鬼,他們的事,自己豈會知曉,於是道:「敬請賜告。」
「為什麼呢?因為當時七大門派能控制整個武林大局,武林上尚有正義可言,如今呢?魅魑橫行,七派無能為力,眼著武林浩劫鑄成,秦兄想想,三國廟是否該為蒼生,盡其微薄之力以主持正義呢?」
秦官羽聽得心中暗笑不已,對方說得正氣凜然,煞有其事,但說穿了,無非是乘七派衰落之機,而想領袖武林而已,想著朗笑道:「正是應該如此。」
對方又道:「秦兄果然是明理達義,三國廟雖有代武林消彌浩劫之志,廟主卻遲遲不採取行動,秦兄可知道這是何故?」
秦官羽道:「這個不清楚。」
「坦自告訴你秦兄吧,三國廟內雖人才濟濟可稱得上個個都是將才,而我們廟主誠屬皇者之才,只可惜本廟卻缺少了相弼及統帥之人。」
這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見。當下秦官羽朗笑道:「真的是美中不足呀!蒼生之大不幸矣!」
朗朗聲又道:「也可以說,奉廟尋得上上人選的將相之才後,即開始代武林消彌浩劫,秦兄對令師姊玉鳳凰蕭鳳凰之荒淫弒師,定然也痛恨入骨。」
秦官羽淡淡笑道:「在下預祝貴廟早日尋得如此人才。」
對方又道:「目前本廟已尋得上上之選的將相良才,可當元帥,也可當相丞,只可惜對方冥頑不靈,不願與本廟衷誠合作,共為蒼生造福哩。」
秦官羽聽得心下好笑,卻也裝出唏噓惋惜之狀,淡淡道:「實蒼生之大不幸也。」
「秦兄可欲知道,這位將相人才是誰嗎?」
我知道有何用,難道堂堂武林禁地之三國廟,想叫我秦官羽為說客不成,我秦官羽可無閒情去做呢。
於是他又淡淡道:「無此必要。」
「三國廟主,想煩秦兄說服對方,不知秦兄之意如何?」
正被自己猜中,秦官羽冷冷笑道:「可惜在下重責在身,無法為貴廟效勞。」
「秦兄真的不肯嗎?」
「並非在下不肯,其因已明告閣下,奈何哉!」
「秦兄,如此看來這任務應該是由我自己擔負了,不知道秦兄以為我是否有這種能力呢?」
秦官羽聽得詫異萬分,這是你們三國廟自身的事,為何問起我來,這當真玄虛異常,只得答道:「閣下理應負起如此大任呀!」
「對!對!正是非我莫屬了。」
接著又道:「秦兄請勿見怪,區區只得擔起說服任務了,本廟主所屬意將相人選,正是宇內第一奇、文曲武魁秦官羽。秦兄有何高見?」
聽得秦官羽心頭大震,對方這是在玩什麼花樣?剛才明明要自己當說客,現在卻反而說是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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