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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文 / 上官鼎

    全場一怔!

    大家原就弄不清楚南宮秀口中的「馬少俠」是誰?

    尉遲玉一接上話,更使大家莫名其妙,難道尉遲玉會姓馬?他幾時變成了「馬少俠」?

    他自始至終,老是呆在一邊,好像在想什麼心事,一切付諸不聞不見,早已使魔黨大為訝異。

    因為,尉遲玉是出名急性子,一向好強逞勇,什麼也不肯落在人家後面。

    魔黨們原以為尉遲玉在未清楚那個「老頭」及「黑面少年」與黃面少年」

    的底細前,不便表示什麼。

    現在,分明是已經敵我分明了,他真會變成了南宮秀口中的「馬少俠」?

    加之,他喝止四個圖攻南宮秀的黃衣少年尉遲玉原來就是黃衣隊的領隊,自有他的威風。

    「是呀,多謝各位勞神,大駕屈尊,一直釘著符某,冤魂不散,符某人本想冤家宜解不宜結,可是,絕絕令牌一出,再一聽各位口氣及出手路數,卻證實了是絕絕魔教的孽遺,符某為天下武林著想,不得不捨命周旋,好啦,各位一概上吧!別連累了無辜!」

    「一揮手:

    「南宮先生,如有興可以插一腳,符某一併討教,如一時無趣,請讓開一步!」

    南宮秀應聲退開丈許,拱手道:「小可決不涉及今日是非,這是你們雙方的事!」

    「胡說!」

    錦衣少年喝道:「先把這叛賊拿下!」

    話未落,早有四個黃衣少年閃電般向南宮秀出手。

    南宮秀怒笑一聲:

    「狂妄小兒,無知豎子,汪浩然欺人太甚!馬少俠,你可相信我的話了?」

    話聲中,已經掌出袖翻,以一對四,和四個黃衣少年換了一招。

    「咱還不相信,要問清楚」

    競是尉遲玉沉聲大喝:

    「你四個給咱們退下!」

    因此,那四個黃衣少年一呆之下,應聲撤身,都看著他,其他的魔黨也都集中向他注目。

    只見他神色冷莫,怒氣橫眉,冷眼瞪住那個身懷「絕絕令牌」的錦衣少年,哼了一聲:

    「吳玉,你好大的膽子」

    那個錦衣少年軒眉接口道:「不敢,屬下系奉主上之命,此時身份不同」

    「放屁,」

    尉遲玉喝道:「咱只知道是吳玉,管什麼身份不同?」

    錦衣少年面色一變,厲聲相對:

    「右禁衛,眼前大事,主上嚴令,把令牌交我,便是你,也得聽我的!」

    「反了!」

    尉遲玉戟指錦衣少年,怒喝:

    「咱不過暫時離開,你小子他媽的就一步登天,臭美了,放著大哥在此,你們理當先向我請示才是,怎麼當面欺人?你們完全不把大哥和咱家當在眼裡了」

    錦衣少叔大喝接口:

    「右禁衛,一切等了斷此間事後由主上處理,現在,不得誤事,抗命者死」

    他已疾探手,剛要由懷中再取出「絕絕令牌」

    「你給我站住不准動!」

    尉遲玉話未出,手已出,出指如電,飛點錦衣少年左右期門,人也旋風般欺進。

    那錦衣少年一驚:

    「左右把他擒下!」

    同時也還了尉遲玉一掌、一指。

    尉遲玉怒喝如雷:

    「好小子,犯上的是你!誰敢犯上,一律格殺!」

    人已搶步擊錦衣少年,勁風四溢,對了一掌消了一指,兩人一短兵相接,就快如閃電疾,攻猛撲,根本沒有開口餘地了。

    這一來,可把其徐的十幾個錦衣、黃衣少年弄得面面相觀,誰也不敢妄動輕奉了。

    因為,在他們心目中,除了汪浩然外,只有連城璧與慰遲玉二人才夠指揮他們,那主要因為連城璧與尉遲玉一身所學比他們都高。

    現在,形成這種內哄局面,都是「自己人」當然誰也不敢插手了。

    剎那間「東大寺」大門前寬敞的廣場,成了虎躍龍騰的戰場。

    那六個「絕絕教」的高手,已經繞著化裝老頭的四海游龍符振揚由緩緩移動而驟然風力疾轉,剎那間,變成了六條風柱。

    雖然是轉得飛快,仍未向符振揚出手進擊。

    符振揚洲停獄峙,文風不動,雙目微合,聚光成線,一副好整以暇,不變應萬變的模樣。

    並非他托大自負,而是他已到了意動傷人境界,具備以靜制動的上乘功力。

    實際上他已半絲不敢疏急,那六個魔黨,遲遲不出手,也正是準備石破天驚的對他乾坤一擊。

    因此,氣分也最逼人窒息。

    現在的局面,是靠左一面,尉遲玉與那個叫吳玉的錦衣少年在以風狂雨驟之勢,以快打快。

    靠右的一面,則是六個絕絕教的高手圍著符振揚游身疾傳。

    在二者的週遭,則是南宮秀、林浩、林光華、龍武、加上那個曾奉符振揚之命南下揚州連絡龍武等人的史家鋮。

    每個人,都一瞬不瞬地注視著現場中。

    連最喜歡玩笑促狹的醜鬼龍武,也緊崩著醜臉,噤口無聲,那因為,都是大行家,不但看出眼前形勢險惡萬分除了已現身的魔黨也個可輕視外,還要估計到對方及時趕到的援兵!

    主要的,還是那六個「絕絕教」的高手,挾以六對一之勢對付符振揚。

    武龍等雖然知道符振揚當代第一人,很可信賴,可是那六人,法步法皆十分詭異,確是罕見強敵,都恐有個萬一!而以符振揚的身份,又不容許他們插手幫忙,實在,假定連符振揚都不足卻敵的話,他們自問也幫不了忙,反而會累得符振揚的分神。

    當每個人面對十分危急險惡的形勢時,都難免緊張恐懼的,尤其是這個時候,誰也不敢妄動輕言,以免分散場中自己人的注意力。

    萬木無聲待雨來,正是此時的寫照。

    倏地每個人的目光一凝,神色一緊!是那六個「絕絕教」

    的高手中有人向符振揚當先發難了,是雙手一探,劈空一攫。

    出手部位,正是符振揚背後。

    符振揚好像一點他不知不覺?

    這是不容人轉念眨目剎那,符振揚突地一幌上身,腳下文風未動,緩緩揚起了右手。

    冷哼繼起,怒叱陡場,另外五個也陸續出手了。

    比電還疾,一個一個的揮手抖掌,也好像是同時向符振揚發難了!

    符振揚腳下仍未移半寸,上身如風舞柳,連幌數幌,剛作揚起狀的右手,連連招展間,那六個高手已彈起一人,暴跳二三丈,又垂直栽下,匍地一聲,直挺挺的躺倒!剎那間,人影交錯,本是繞著符振揚疾轉飛旋,出乎如電的五個人,突然好像變成了幢幢鬼影,捲起了半天的陰風腥氣。

    符振揚好像陀螺一般旋轉著,又似不倒翁,身形時伏時仰時傾時側,怪就怪在他腳下始終仍在原地,未移動半寸?他像是疾風暴雨中的勁草,雖然幌動不已,並沒真的倒下或躺下。

    突然,五聲刺耳驚心的歷嘯自那五個人口中。

    嘯聲使人心跳汗出,神魂欲飛,十分震悸,可見不止於音注罡氣,還有其他作用?在嘯聲刺耳中,五條人影,二個升天,二個滾地,一個湧身飛撲符振揚。

    絕!

    這是最凶狠的打法。

    這是同時攻敵上中下三盤,神仙也不易同時應付的拼的殺著。

    何況,都是疾逾制電,勢若奔雷的身手。

    尤其是深知「絕絕」魔教底細的人,都知道凡是該教中人,一發出這種「閻王嘯」,就是怒極拚命的信號,生死存亡之戰,不止於作為聊絡同黨之用,尚且有運用音波系人的威力。

    昔年「絕絕魔君」軒轅霸與四大弟子及所屬的八大魔教長老,就因功力深厚,能在笑聲下殺人所以,當時武林一聽到這種嘯聲,就有「一嘯驚天地,二嘯鬼神愁,三嘯取人頭」的說法。

    現在,每個人都目憂心懸,注目這一瞬間的結果。

    龍吟長嘯突發於符振揚之口!

    人影錯音中,符振揚仍文風不動?怪!

    向他當胸猛撲的那個,好像撞在無形的銅壁上,一聲悶哼,垂直翻落在符振揚面前六尺之外。

    那兩個攻向他下盤,快如旋風捲地的魔黨,突然間同時在將及他腳下丈許處一滾而止,寂然不動。

    挾泰山壓頂之勢,居高臨下,猛地凌空下擊的兩個,突如殞星下墜雙雙倒栽蔥。

    五個一等一的魔教高手,挾人多勢大,殺手全施之下,不但沒有佔到一點便宜,未能贏得意料中的可操勝卷,連預期的背城借一,兩敗俱傷局面也沒有得到!

    結果是,倒了二對半,連同第一先倒下的,恰好是二三得六,全都砸了鍋!

    符振揚仍是立在原處,不過,他的雙腳,已經深深陷入腳下麻石板內寸許。

    他真的是沒有出手,等著挨打麼?不是的,只是他出手攻擊太快了,沒有人能夠看清楚他如何出手罷了。

    龍武等緊繃著的神色為之一弛,緊張的心情也為之一鬆,忍不住發出由衷的叫好,實在,「四海游龍」露了這一手,也是他們不易碰到的機會,初開眼界。

    林浩忍不住大笑起來:

    「符大俠,真不愧『當代奇才』之稱,老奴要請教這一手不傳之秘是什麼?」

    林光華道:「叔叔,即是不傳之秘,怎麼又問符叔叔?」

    他們只顧高興,向符振揚圍上去,都沒注意那十多個錦衣、黃衣少年的尷尬怒形。

    他們在驚駭,憤怒之下,進退不得,好不為難。

    進吧!人們自知功力還不及那六位「護法」人再多,也勉強不來,何況,符振揚的人也不少。

    退吧!一則怕受教規處罰,二則尉遲玉與吳玉仍在纏鬥難分他們又怎好就此開溜。

    主要的一點,他們都是少年氣傲,誰也不原在此時,此地,落一個怯敵圖逃的笑柄。

    還有,他們都有一種希望,那就是汪浩然能及時趕到,如果再加上大批援兵同時趕來,則還有反敗為勝的希望

    因此,他們雖然不敢輕舉妄動,再對符振揚等下手,可也並沒有逃走。

    與此同時,在距離「東大寺」不太遠的「賈公祠」,亦有著詭異的場面

    這兒原是一處洛陽古跡,名勝之地,可是,由於近來有人在該處走夜路,看到吊死鬼嚇昏了,傳說開去,人人裹足不前,也有膽大不信有鬼的,打賭在半夜來祠裡起一轉,睡一覺,可是,無不是抬著回去的,即已證實有鬼,誰敢和自己老命過不去?因此,半月多來,該處就成了一片荒涼之地,連白日也少有人跡。

    香火一斷連廟祝也走了。

    在這天快到辰牌時分,還早,突然駛來一輛馬車,就停在賈公祠前,馬車停下。

    就匆匆地有人由車中走出,低頭直向賈公詞後面掠去。

    那個車把式則大模大樣的翹起二郎腿,取出打火石,吸起了旱煙。

    誰也想不到這時已有一個老農打扮的老頭,隱身在這久無人跡的賈公祠裡,更無人知道他就是「活曹操」魏世才。

    他為了慎重,臨時改變了和符振揚見面的地方。

    他由昨夜初更趕到,直到現在,正在吃著乾糧滷味,他當然是隨時注意外面動靜的。

    正奇怪符振揚為何還未趕到,難道是中途受到阻栽?或者,是那個老和尚傳借了話?

    馬車一到,他聽到輪聲與馬蹄聲,遂悄然地隱身到「賈公詞」

    天井上的瓦溝裡,青天白日,這兒正是居高臨下,可以四望及遠,而不慮被人注意。

    由馬車中閃出的人,連魏世才也未看清是誰?

    那因為對方行動太匆促了,又是低著頭,除了可以看到額頭和鼻尖外,無法窺及真面目的全貌。

    只好目送他直往詞後的廢園中掠去。

    由於來人十分詭秘,行止更是反常,在魏世才這種老江湖眼中,便知這傢伙一定是來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的?

    只見那人飛身過了圍牆,落入廢園中,略一打量四面,就隱身在一處圮敗的假山之後。

    旋又見他勿促的由腰間解下一個包裹,又由百寶囊中取出幾個瓶子之類,還有一面小銅鏡呢因為,探頭在瓦溝間的魏世才已看到亮光一閃,那人對著手中舉著的鏡子,打量了一會,就把青銅鏡放在假山上的一處空隙中。

    那人轉過身來,打開了包裹、取出衣物,先脫下自己的衣服,魏世才剛暗忖:

    「這廝是要換衣服?也這樣鬼鬼祟祟」。

    未見,只見那人換好了衣,又把幾個小瓶子逐一倒了一些什麼在掌心裡,再一一調勻擦在而上,動作很是熟嫻仔細。

    那人偶而回頭,使魏世才雙目一直,幾乎脫口喊出。

    原來,那人竟會是「玉面子牙」姜傳遠。

    魏世才立時深深吸了一口氣,沉下心,耐住突然湧起的緊張與恐懼

    他以為汪浩然已發現了他的秘密,所以,派出姜傳遠這「紅人」

    釘下來了,那麼,決不止他一人及那個車把式,一定還有大批人馬趕來。

    可不是,他已聽到了遠處有馬蹄疾馳聲息。

    才一咬牙,暗道:「是禍躲不過,只有豁出去了!」

    再一想,如果姜傳遠是奉命跟蹤他而來,那麼,姜傳既已知道他魏世才來了這兒,又何必這樣鬼鬼祟祟呢?莫非另有文章因為,他已看到姜傳遠在對鏡易容,化裝。

    等到姜傳遠再轉身時,又使魏世才一驚,倒抽一口冷氣!為何!姜傳遠竟化裝成為「四絕諸葛」了。

    只見他得意地匆匆對鏡端詳了一會,收拾好物件,整整衣,四掃一眼,閃身而出,打量了一下,就向二十多丈外那間小茅屋掠去。

    魏世才已聽到馬蹄聲急如驟集,正是由遠而近,向這兒馳來,但,只有一騎,使他又放心不少。

    他不敢怠慢,悄然飄身下了天井,再由堂詞後面鶴伏蛇行,掩到那座小茅屋邊。

    這問小茅屋,大約是老齊公或看守澗堂的人所住?可是,內面鬼也沒有,由於多日沒人打掃,灰塵多,已掛了蛛網,連姜傳遠化裝的汪浩然也不見了影子!

    魏世才立如此中必有玄虛,此間必是另有秘窟,立即悄然閃身進入,果然,被他發現了腳印,在土炕前消失,而土炕上有一塊木板,還有被人用手揭開的指印。

    魏世才小心地輕輕揭開了木板,下面是空的,是個黑沉沉的地洞。

    他早已看清茅屋後面,就只有一間好像是茅坑的小屋,在外面看,一點也無可疑之處,他飄身而下,同時暗叫:

    「原來如此,看來這一定是汪某人的精心設計了。」

    下面是地道,而且,有一丈多高,三尺寬,十分乾淨,是用青磚砌成的,還加了油漆,轉了-個之字彎,燈光在望,還可聽到笑語與說話聲息。

    誰也想不到這兒別有天地!魏世才可吊著心,不敢妄動一步了,他悄悄伏身,貼著壁一聽!先聽到姜傳遠作汪浩然的聲音笑道:「密零,你姐姐呢?」

    一個嬌脆聲音:

    「呀,是汪叔叔,姐姐陪著符嬸嬸,章嬸嬸他們在弄飯呢!」

    「汪浩然」說道:「你兩位嬸嬸也真是的,一個使女下人也不要,一切都要自己動手!快告訴她門,說我來了,已經打聽到了好音訊」

    接著,便有另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呵呵,是汪叔叔,辛苦了,我和慧妹正在說起

    「好啦,真是委屈二位嫂夫人和賢侄女們了,我專誠趕來。

    就囚已經打聽到了振揚兄和大鈞兄的行蹤

    接著,是幾個激動興奮的女人嬌音。

    「叔叔辛苦了,謝過了

    「大鈞他在何處?」

    「叔叔,振揚怎樣了?」

    魏世才又驚又喜,暗道:「真是太巧了,想不到符振揚與章大鈞的家眷全被汪某人藏在這兒,真叫人做夢也想不到,以萬方儀,雲中慧之智,為何竟甘心受汪某人如此擺佈,難道汪某人也對她們做了手腳?只是姓姜的冒充汪某來搗什麼鬼?」

    他猛地警覺又有人來了,可不是,已有人揭開了木板,下來了!十分迅疾,耳聽已近在咫尺,魏世才忙閉住氣,全身緊縮如蝦公,伏在壁角,他知道,既然知道這裡進入的秘密,來人一定是汪浩然的心腹,或者,甚至可能就是汪某人,他只好先「悶」

    一下再說,如瞞不過,再砌詞發話不遲,來人已在他七尺左右一掠而過好像一陣輕風,根本沒有停留,當然也未注意到他。

    魏世才只瞥見一縷輕煙黑影一幌過去,暗道:「好快的身法,倒底不是汪某,如是老奸賊,自己決瞞不過他的!」

    耳聽來人已經向說笑聲那邊飛掠而去,好快,好急!

    他剛要跟下去,忽然聽到上面人口又有人來了,而且是很多人,也是十分迅速!他忙又伏身,暗叫:

    「完了!」

    因為,他已聽到汪浩然的急促聲道:「振揚兄,就是這裡了」

    魏世才如做惡夢,還未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猛聽前面突然揚起一聲慘嚎!好不刺耳驚心!

    接著,是女人的嬌叱:

    「謙兒,你怎地這樣莽撞?」

    「阿謙!你殺了他?」

    隨聽一聲怒嘿:

    「娘、大姨媽,這傢伙是冒充汪叔叔的,幸而是孩兒恰好發現,一直追下來,你們可倒一盆水來,把他臉洗乾淨,便知是誰了,他一定是不安好心,該死」

    「不好!振揚兄,我們快下去!小弟先導。

    是汪浩然的促聲,又叫:

    「阿謙,叔叔來了,還有您爹」

    「汪兄,下去再說」

    是符振揚發顫的聲音,可見「四海游龍」這時也十分激動,難怪!

    人下來了,而且很多,一個接一個的,魏世才索性一硬頭皮,搶先一步,從後面飛掠而去。

    二十丈左右有甬道,一連幾個彎,尚幸壁上有吊燈照明等到燈光刺目,已來到一間地下廳,和兩排土房石室前。

    廳中一大堆人,正圍著一個躺在地上的死屍姜傳遠。

    一個黑衣少年,滿面殺氣,霍地抬頭,喝道:「誰!好像是汪叔叔叫我!」

    正是小殺星符學謙!魏世才一招手,往左面右空中一閃傳聲道:「萬女俠,雲女俠,符少俠注意,汪浩然才是真正元兇大奸,他陪著符大俠來了,你們要特別小心!」

    符學謙本已向石室撲到,大約乃母及時傳盧阻止了他,他一呆,又轉向甬道中飛身掠去,大叫:

    「叔叔,爹爹,阿謙在這兒,娘和大家也在,就是方才來了一個壞人」

    腳步雜杳,是符振揚沉著的聲音:

    「章嫂,侄女們,中慧,我來了,我們得好好謝過汪兄,剛才若不是他及時趕到東大寺,說你們在此,幾乎誤了大事」

    話未了,符學謙叫道:「爹方才來了一個假的汪叔叔,一定是想來騙人害人,已被謙兒殺了!您去看看他是誰?」

    「阿彌陀佛」

    突然傳來一聲佛號:

    「假亦真時真亦假,無你無我,小施主,你該下去幫你爹娘認清楚本來面目伊是誰了!善哉!」

    這是佛家「獅子吼」,如雷走九天,一字一雷,震得地皮在動,明明聲起空中,竟然霹靂大震,大廳上面土石猛然裂開,就在大家紛紛驚避間,汪浩然冷古丁就抽身閃入魏世才隱身的石室,差點和探頭偷看的魏世才撞個滿懷喜相逢!

    魏世才本就一手扶著廳門,驟然驚覺之下,本能地一關房門,大喝:

    「汪浩然,請老實交代一下逃命如何?」

    汪浩然聽出是他的聲音,怒哼道:「是你!果然是你誤我大事」

    話未完,已猛下殺手,雙掌疾吐,魂世才早已閃出丈外,房門應掌砰蓬,震成碎屑,大家一驚之下,汪浩然大吼一聲:

    「擋我者死!你們快」

    他是喝令跟著大家同來的連城璧,尉遲玉及黃衣、錦衣侍衛等人出手,可是,他話未完,已被一股極大的吸力罩住,只聽身後有個嚴厲的童音道:

    「汪浩然,你惡貫已滿,在我的『無形天網』小旌檀之下,你該對我家,對章伯伯家,對這裡的人,對天下武林作一個交代了吧!」

    魏世才只看到在汪浩然身後,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人,雙掌虛抓,如握千斤,隱隱散發一股旌檀清香,不由驚喜得脫口大叫:

    「好!佛門降魔無上大法!汪浩然,你還有什麼話說?我和大家被你害得太慘了!可要我代你招供!」

    「不!不須再說一句了!」

    汪浩然全身抖顫,慘笑著:

    「你你可是學仁賢侄?我這個叔叔是該死!我曾想成為天下一人,想不到,會受制於一個黃口孺子之手,我只有一句話

    叔叔愧煞對不起呀。」

    他一頭仆倒,可是,雙腳仍是釘在地上,深深陷入地面數寸許,可見他曾經全力掙扎過,而仍是掙不脫符學仁的佛門降魔玄功「無形天網」

    他是在力盡之下,魔功散去,自己咬斷舌根死去的!

    「呀!阿仁!」

    是符振揚一地深長的咦息呼聲

    符學仁兩掌一收,撲向乃父,又撲向衝過來的乃母,叫著:

    「爹呀娘呀,仁兒本是只要他承認做錯了事,放下屠刀,再做好人的,誰知他呀呀!」

    他哭了,赤子之心,赤子之言,赤子之情,溶化了所有的暴戾,四下裡一片靜寂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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