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文 / 上官鼎
次晨,風清氣朗,天氣晴好,琅琊真君匆匆走出杭州城外,沿著杭州大道,一陣風掣電馳。
他負著一項重要任務,將去天涯海角,尋找秦淮三美,完成遽明交付的責任。
他私下也有這種心意,那秦淮三美臨走時所留下的輕蔑眼光,使他念念不忘。
他原是傲狂之輩,從來未曾受人如此輕蔑,就是遽明未把這重任交給他,他自個也願意去。
他要揚眉吐氣,以暢胸懷。
他很感歎,這兩天來,常顧影自盼,自負美俊瀟灑不亞於遽明,為何始終得不到女人歡心。
「難道我沒有艷福?」他重複地說了一遍,這短短一句話,他已不知反覆地說過幾百次了。
他奔馳著,思潮如湧,他禁不住矛盾心裡,常常想起奇怪的事情:有一天我若娶了三妻四妾,一定要感激天地對我琅琊真君施惠之恩。若然,有一個美麗的少女看上我,願意跟我作伴,我要傳她武功,甚至將本身所學本領全部相授!」
忽地,他凝視道路的眸子,瞧見一團紅影:一個身材苗條的女郎,低著間行走著,蛇般靈巧的腰肢和如同柳枝一般的雙臂,搖擺得那麼輕鬆美妙。
琅琊真君心中一動,暗忖:秦淮三美不正是衣著紅裝,難到她
他悄悄投過一目,那紅衣女郎兀自未覺,仍然輕雲般地行走著,曼妙的姿態,宛如一隻可人的小鳥,在琅琊真君心地上,泛起一片漣漪。
他心中暗道:如果自己有這麼一個少女作伴,不是很快樂的事嗎?
他想起遽明的話語:「你可以享受一些情感真正的樂趣!」
他自語道:「對的,我該享受一些情感真正的樂趣,再不要像以前那樣捨生忘死,為名利而爭鬥,而所收到的又是些什麼呢?」
「這紅衣少女若是秦淮三美之一就好了,我有了話題,就不會感到窘困。」他悄悄跟在紅衣少女身後,思考著如何禮貌地打個招呼,如何打開話匣,引聲暢談。
紅衣少女依然未覺,仍低著螓首疾走著。那隨風飄動的烏細秀髮,那自然流露出高雅風度的走路姿態,引得琅琊真君心神不安。
但是,他始終鼓不足勇氣上前攀談,他像一個懦弱的老鼠,躲躲藏藏,躡手躡腳跟在後面,只有思慕,不敢吐露。
忽然,前面的紅衣少女一頓足,似乎想起了什麼,低吟了起來。
琅琊真君吃了一驚,足尖點處,輕輕跳過一棵大樹旁,嚇得臉色微白。
他不懂自己為什麼那麼害怕女人。
他輕功絕高,毫不帶一絲聲音,是以那紅衣少女一直未能發覺有個男人跟在後頭。
她沉吟半晌,頭未抬,又朝前方疾走而去。
紅衣少女長噓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頭,一面暗罵自己懦弱,連跟女人攀談的膽量都沒有。
罵雖罵,口中仍然不敢發出聲音,他心裡起矛盾有點反常。
半晌,他的眉毛一揚,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連臉上都有點像處於九死一生中那苦苦求人的神態,面色微微發白,直透冷汗。
他疾走兩步,啟唇呼道:「喂」
奇怪,聲音仍然細若蚊鳴。
紅衣少女沒有回頭,甚至連聽都沒有聽到,琅琊真君氣惱之下,一朝腦袋,「拍拍」的兩聲,出手太重,是以聲音特別清脆明亮。
紅衣少女似乎耳有所聞,不禁停足傾聽一會兒,她像似乎不願回頭看,只用聽覺代替眼睛。
琅琊真君心頭猛跳,見紅衣少女未曾回頭,不知是驚喜或是失望,他心中不停地罵道:「差勁!呼喚的聲音她沒聽到,倒是自己拍腦袋的聲音,給她聽見了!」
思忖間,又鼓足勇氣,輕聲叫道:「喂」
聞聲,紅衣少女腰肢一扭,脆聲道:「什麼人叫姑娘」琅琊真君心中大喜,忙道:「是我。」
「你是誰?曾經認得姑娘嗎?」
紅衣少女一怔,嚅嚅道:「我我不認得姑娘。」此言一出,紅衣少女「哼」的一聲,又自高前行走,不再理會。
琅琊真君俊臉飛紅,再叫喚道:「姑娘止步!」
紅衣少女腳卻未停,傳來冷冷的語聲:「有什麼事?」琅琊真君情急生智,脫口道:「我想看看你?」
「看看我?」紅衣少女奇怪地反覆念了一遍,又道:「看我作甚?」
琅琊真君方想說話,聽紅衣少女又道:「哼!光天化日之下,這樣對一個單身姑娘說放是不對的,你知道嗎?」語氣老練已極,琅琊真君俊臉又是一紅,半晌才吞吞吐吐說道:「姑娘別誤會,我要看看姑娘,並非輕薄之意,而是看看是否認識」
聞言,紅衣少女奇道:「這就奇怪了,你尋找人是這樣尋找法,未免太令人笑話了!」
說著,腳步更快,琅琊真君忙道:「不是,不是,我想看看姑娘,純是因姑娘衣著紅裝,因我認識的一個姑娘也穿紅裝,所以所以」
紅衣少女「哦」的一聲,打斷他的話語,說道:「居然有這個事,那麼她叫什麼名字?」
琅琊真君忙道:「她們有個外號叫秦淮三美,至於名字我並不知情。」
紅衣少女微微頷首道:「嗯!秦淮三美到是紅衣裝扮,不過我並非秦淮三美!」
琅琊真君大感失望,說道:「那麼姑娘是誰呢?」聞言,姑娘突然輕笑一聲,那清脆的笑聲,直令琅琊真君心神一蕩,只聽她道:「我說,你們男人就是這樣,見著一個女人就纏著一個女人,貪婪的本性,始終沒有一天會停止片刻。」
琅琊真君俊臉飛紅,直透耳根,見她並無怒意,不由又道:「姑娘此去何方?是否能告訴我,或許同是一路,也好做個伴,聊天解悶!」
紅衣少女輕笑道:「你跟我做伴嗎?」
琅琊真君想了一下,忙道:「願意,願意,只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他忽然暗想這紅衣少女身材如此美好,大概她的臉孔一定也很姣美,否則何曾有這樣好的身材。
想著,他不禁希望看看紅衣少女的廬山真面目,遂疾走兩步道:「姑娘如果願意跟我作伴,那再好也不過了,反正單人趕路孤寂得很,我們不妨邊走邊談,這樣也許不覺得趕路的苦處。」
說完,就待飛身而上,紅衣少女似有所覺,突然嬌叱一聲道:「別上來,要談不妨這樣談,何必定要走在一起!」
聞言,琅琊真君驚怔之中,又感到懷疑,暗忖道:奇怪,談話哪有這樣談法,這姑娘恁地怪異!一面說道:「隨姑娘的意思,我們就如此談吧。」
紅衣少女嬌笑不已,清脆笑聲如黃鶯出舌,乳燕出巢,動聽不已,琅琊真君不由說道:「姑娘好美的聲音,聽了令人想起那琵琶音色,柔美高雅,舒適已極!」
紅衣少女微喜道:「真的嗎?你這個人真會講話,敢情在別個姑娘面前,也這麼討人喜歡。」
琅琊真君侷促地說道:「姑娘別取笑,我生平從未接觸過女人,說來說去就這樣一套,幾乎要成為三字經了。我說的全是真話,姑娘不信,我亦無可奈何。」
「你還想騙人?」
紅衣少女嬌笑道:「適才姑娘明明聽你說過,認識什麼秦淮三美,難道秦淮三美不算是女人嗎?」
琅琊真君有口難辯,低頭笑道:「秦淮三美與我不過片面之交,談不上什麼接觸。」
「那麼我們算是什麼呢?」
「我們嗎?」琅琊真君心神一凜,不知應該怎樣說才好,他深怕得罪紅衣少女,遂含糊以對道:「我們當然不同了,我們從剛才談到現在,雖素不相識,但交情亦不比平常,姑娘你說是嗎?」
紅衣少女道:「素不相識,還談什麼交情,我們只能算是萍水相逢,偶而聊聊罷了!」
琅琊真君心情一落,失望地道:「萍水相逢難道就沒有交情了嗎?」
談到這裡,他不禁心中一動,又道:「姑娘,在下冒昧,說實在的,在下自與姑娘談到現在,還未一睹玉容,只能聽到妙音,似乎令人有點失望,所以」
他尚以為這席話說得得體,怎料,紅衣少女聞言,身子忽然無故一震,冷然道:「你不要借此攀談,姑娘與你不過萍水相逢,為什麼要讓你一睹面容,你說此話,有點心存不良,哼!姑娘先警告你,不要存著非份之念,否則吃虧的還是你,姑娘毫不同情!」
她悄聲歎氣,話語帶怨,琅琊真君不禁陡然一驚地疾忖道:這姑娘三番兩次都不讓自己見到她的面孔,是何道理?
一時好奇之心大起,決定要看看紅衣少女廬山真面目,瞧瞧她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值得她如此珍惜。
遂道:「姑娘這番話語,當然有點過分,在下不過心存傾慕,久聽妙音之下,竟欲一睹芳顏就是了,姑娘何必怨聲以責,似有將在下看成俗徒一類的人,實令在下好生失望!他一面說著,一面悄悄走了過去,想出其不意地瞧她一瞧。
這時,紅衣少女突道:「哼,不到黃河不死心,如此說來,你是非看不可!」
琅琊真君心中一動,道:「在下不敢,尚請姑娘原諒!」
紅衣少女一咬牙,恨恨道:「好吧,你儘管來看吧!不過看完之後不要後悔!
琅琊真君一聽到她說儘管看,還是欣喜欲狂,足尖一點,飛鳥般掠了過去。
不瞧尚好,一瞧不禁大驚失色,他嚇得幾乎栽倒在地。
只見一張鬼魅似的崎嶇不平的臉呈現在眼前,但見它白慘慘毫無一點血色,襯托著一雙銅鈴似的怪眼,凹槽鼻樑,齜出大牙,使人見到懷疑魔鬼現身,招魂索命。琅琊真君驚呼一聲:「鬼鬼」
他連連後退,幾乎一跤跌倒在地上。
「鬼」說話了,晃動著長牙,像一個母夜叉似的,雖然吐音是那樣清脆,但琅琊真君卻直打著寒噤,懷疑惡鬼索魂,「怎麼啦,你不是要看嘛,姑娘索性連名子都告訴你,好讓你不但一睹芳顏,還一聆芳名」
琅琊真君驚異地用手遮著眼眸,不敢再睹,一面呼道:「我不要聽,我不要聽鬼,鬼」
本來,他身懷超人武功,奇形怪狀之事見得多了,照理不會如此驚呼,只因他久見紅衣少女乳燕高叫似的妙音和那嬌巧苗條的身材,早在心中編織成一副美麗圖像,怎料目睹之下,竟是這樣鬼魅似的一個人。
這可真是委屈太大了,使他一時之下難以承受,是以失去往常的鎮定,而慌恐驚悸。
「鬼」,銅鈴似的眼眸,滿佈血絲,狠狠瞪他一眼,說道:「我要告訴你,我叫勵鳩,從前有人送我個漂亮外號,叫路逢骷髏夜叉婆,不願遇到活生生」
琅琊真君驚悸萬分,呼道:「不要再說,不要再說,我承認怕你了」
勵鳩露出獠牙一動,冷笑道:「先承認怕不行,我從前有個規定,凡看清我真面目的人,若是男的,不論老少,一律得陪我一年!否則便自行挖去雙眼,以示警戒!」
琅琊真君晃了晃頭,開始有點清醒了,他猶驚悸未息地呼道:「不行,我與你無仇無恨,你不能下此規定!」
勵鳩凶眸一瞪,冷冷道:「你不能例外,我的所言所行,說一算一,決不更改!」
琅琊真君慌恐地道:「不行,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能一概而論!」
勵鳩堅決地搖搖頭,道:「小伙子,由你自己選擇,或者陪我一年,或者自己除去兩眸!」
她語氣平淡,說到自己除去兩眸,也很自然,似乎一點沒把這酷刑放在心上。
琅琊真君急想到陪她一年?那鬼魅似的人,自己怎敢成天跟她在一起;除去兩眸,這更不行,自己以後不就成了瞎子,終身殘廢嗎!
他正猶豫不決,忽聽她冷然又道:「怎麼啦,小伙子,考慮好了沒有?」
她銅鈴似的眼睛,在琅琊真君俊美的臉上打轉,突然道:「哦,小伙子,你是長得很漂亮的麼?」
琅琊真君茫然點著頭,兩眸發直,照這目前情形看來,這對他是無足快慰。
勵鳩咧開大叱,嘿嘿一笑,長牙暴出,像一隻山豬,一副凶殘吃人之狀,只瞧得琅琊真君寒毛倒豎,又冷冷倒吸一口涼氣。
少頃,她慢慢又道:「小伙子,這樣好了:只要你能答應為我服務半年,保你終生受用不盡!」
琅琊真君茫然道:「怎樣服務?」
聞言,勵鳩面露笑意,但這種笑意讓琅琊真君見了,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只聽她緩緩道:「這很簡單,說開了,就是做我半年丈夫!」
「不!不!這不行,萬萬不行!」
勵鳩醜臉一沉,不悅道:「你不是答應了嗎?」
她瞪了琅琊真君一眼,面色忽然放緩了很多,和聲說道:「小伙子,告訴你,你如果答應我,半年之後我不但饒了你,而且還將一身武功傳給你,讓你出人頭地,終生受用不盡!」
此言一出,琅琊真君心神一凜,說道:「你把武功傳給我?」
勵鳩含笑點首,以為他心動了。琅琊真君腦中疾快展開活動,疾忖道:
真糊塗,自己怎麼將一身武功給忘了!
想著,一跳老高,心有所恃,畏懼之心大減,只聽他朗聲說道:「你在作夢,你不想想看,你這副鬼兒似的模樣,夜間外出,人家還當你是鬼,怎會答應做你的丈夫!」
聞言,勵鳩大怒,凶眼一閃,血絲隱現,叱道:「好小子敢罵我,看你有幾條命!」
說著,身軀一動,紅衣飄處,她人已超過二丈。
琅琊真君冷笑道:「武功堪稱不錯,不過要在我面前放肆,可還差了一點。」
勵鳩怨道:「這樣說來,你是自命不凡了,還不快報上名來,讓姑娘聽聽你這個狂傲小輩!」
琅琊真君喝道:「你且聽著,大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太魚教教主琅琊真君就是!」
「哦!」她發出一聲驚叫,這回該她驚疑了,太魚教教徒分佈天下,廣設眼線,聲勢之浩大,武林為之側目,她經年行走江湖,哪會沒有個聽聞,心中一震,不由疑道:「瞧你這個樣子,哪裡像一個教主,你休想瞞得過姑娘!」
琅琊真君喝道:「本教主向不打訛語,不然,你若願意不惹事非,化干戈為玉帛,本教主可以不再過問,放你從容退去,否則」
勵鳩叱道:「不行,我從來說一是一,這番與你破例,一旦傳出江湖,我還有面子在江湖上混嗎?」
琅琊真君不悅道:「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勵鳩突然叱道:「就是,你待如何!」
琅琊真君暴喝一聲:「要你的命!」
聲出人到,掌風如剪,脫穎呼嘯而出。
勵鳩微吃一驚,疾退丈外驚道:「琅琊真君果然名不虛傳,且看這招!」
說完,雙掌齊翻,一左一右,快如閃電,直向琅琊真君裡田、氣海、期門、幽香四穴襲來,出手凌厲已極,可見她內功修為的深厚。
琅琊真君冷笑一聲,「颼」地跳起五太高下,身形又在空中一轉,頭上腳上來個「魚鷹入水」之勢,指出團團指風。
她的心頭一震,暗叫一聲「好!」不敢大意,身快如風,臨危不亂,「彭」
的一聲,迎上一掌
琅琊真君見勢未衰,朗笑聲中,駢指如戟,點向她眉宇之間。
勵鳩醜臉大變,不再硬接硬拚,「嗖嗖」跳出丈外。琅琊真君揮掌迎上,目光瞟處,突見遠方一點黑影,緩步而來,遠遠就能聞到一陣斷裂肝腸的哭泣聲。
他微怔之下,不由收掌勢尋目望去,只見來人彷彿是個姑娘,兩手掩面。
琅琊真君大喊一聲:「來人報上名來!」清脆的聲音傳出老遠,來人卻似茫然不知,啜泣著往這旁緩走而來。
琅琊真君疑忖道:這女人怎麼這樣傷心,在大道上就哭泣起來,難道不怕人見了笑話!
兩下距離越來越近,這時,只見她突然一轉身,背過正面,彷彿怕人瞧見她鬼魅似的臉孔一樣。
琅琊真君冷笑一聲,瞧著她苗條的身材,暗道:光見這美妙的身材,想必和勵鳩一樣,差點使我上當。
心想著,突聽來人斷斷續續吐出一連串傷心的話語:「遽明,你到哪裡去了,你到哪裡去了!」
慧君俊臉一變,不禁喝道:「喂,姑娘,你叫什麼遽明,你認識他嗎?」
此聲一出,這身材玲瓏的姑娘,忽然轉身放開兩掌,露出一朵嬌花似的美麗的臉蛋,驚喜地地朝他打量。
琅琊真君眼睛一亮,暗叫一聲好漂亮的少女!只聽她說:「你是誰?我叫遽明管你什麼事?」
琅琊真君搖頭道:「姑娘是否在找遽明?」
少女聞言,怔了怔,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閃動著,奇道:「你認識他?」
琅琊真君頷首道:「姑娘是否能賜告芳名!」
少女嬌軀顫了一下,美眸閃過興奮、喜悅的神情,疾快地問道:「他
他在哪裡,告訴我」
她一咬唇皮又道:「我叫唐琪,是來找遽明的,你能告訴我嗎?」
吐音甜美,語聲中含帶無限期待之情。琅琊真君聽完,心中不知浮上什麼難言的滋味,暗想:奇怪,天下怎麼會有這多美麗的少女愛他,難道他真的有過人之處,比自己高明嗎?他想著,一面又道:「他現在杭州城內一間客棧裡,不過你現在最好別去。」
原來,他想起遽明正跟慧君在一起,她這一去,勢必弄得雙方不愉快,這樣一來,豈不成了「伯仁雖不是我殺,卻是為我而死」。
唐琪聞言,驚喜交加,幾乎立刻就待動身,但聞及琅琊真君最後一句時,不由忙道:「為什麼?」
琅琊真君無言以對,情急生智,忙道:「他現在有病,正在養病,所以你此刻最好不要去找他,免得使他分心,以致病情更重!」
「有病?」唐琪驚道:「不,不,他有病,我更要去看他她似乎想起什麼,嬌臉上浮出一絲憐惜神色,叫道:「啊!他一定沒有人照顧,一個人輾轉在病床上,我我可以算是他至親的人,為什麼不速去看他!」
說著,舉步就待離去,琅琊真君吃了一驚,道:「你是他什麼人,為何一定要去看他?」
「我麼,」唐琪面上悲色略失,換上一副羞赧之容,低垂著螓首,幸福而又迷惘地道:「我是他的妻子。」
聞言,琅琊真君「啊」地一聲,,怔住半晌,待他再度抬頭望去時,唐琪身影已經去遠。
他不禁暗叫「要糟!」想不到自己弄巧成拙,反而害了遽明。
他苦笑一聲,忽然想到:為何不先去通知遽明一聲,我腳程比她快,可能趕在前面。
他不再猶豫,「嗖」地一聲,急急掠出三丈遠處,沿著大道,就待追趕而去。
「且慢!」後面有人大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