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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收徒傳警 文 / 上官鼎

    那條黑影站在獨孤青松榻旁久久不動,室中只聽到獨孤青松均勻的呼吸之聲,終於那條黑影低聲道:「徒兒醒來!」

    獨孤青松這時是何等功力,百丈之外飛花落葉,都難逃他的雙耳,何況近在咫尺的語聲,他一驚醒來,平躍而起,但見一條高大的人影,站在榻旁,沉聲喝道:「誰?」

    雙掌已蓄滿功勁,隨機待發,人影更沉喝道:「徒兒不得魯莽!」

    獨孤青松驀地不覺一怔,他夜以能視物的雙目一觸,便見地將雙目炯炯射著兩道懾人寒芒,盯視著他。

    獨孤青松回想地將剛才的話聲,心中一動,不悅道:「老前輩,你剛才稱晚輩什麼?」

    「老夫不配作你的師父?」

    地將的話也有些憤憤然,獨孤青松雙目圓睜,猛地退了兩步,連聲道:「不,不,晚輩身為鬼府掌門人,豈能叛師別投,老前輩!請你別再逼迫我!」

    「唔,誰逼迫你來?」

    「老前輩輕視鬼府的一派。」

    地將目光更加犀利的盯著獨孤青松,驀地好似不耐煩,怒道:「不管你是何門何派,老夫授了你全身功夫,你就要拜我為師。」

    獨孤青松全身一凜,哼了一聲道:「任何人也休想我獨孤青松成為叛師之徒。」

    「難道你真不願!」

    「晚輩白天已經言明。」

    「白天是白天,夜裡是夜裡,你不從也得從。」

    「我偏不從。」

    地將的臉色這時十分難看,銀髮俱豎,雙目似要噴出火來,桀桀不住的怪笑,在這深廣的武尊府中,他的怪笑顯得有點恐怖之感。

    他邊笑邊向室門移去,喃喃道:「獨孤青松,你不尊我為師,不要後悔!」

    獨孤青松堅決的答道:「晚輩做事從不後悔!」

    地將身形一閃已出了室門外,但獨孤青松忽聽到赤葉夫人的傳話道:「孩子,你錯了!」

    獨孤青松一怔,實際他是痛苦的,他拒絕地將乃出於不得已。

    赤葉夫人的聲音繼續道:「孩子,你們的話我全已聽見,你為什麼不深想想呢?地將前輩已允許你不必離開鬼府一門拜他為師。」

    獨孤青松雙目大蹬,急傳音答道:「這……這我聽不懂。」

    「他不是說過不管你是何門何派嗎?」

    「啊……」

    獨孤青松如夢初醒全身一凜,猛然躍出室外,大叫道:「老前輩別走啊!我拜您老人家為師,我答應了!」

    他的大叫之聲響徹整個武尊府中,但卻無人回答他,一種萬分的愧咎之感侵襲在心頭,他痛苦的自責,更加聲聲大叫。

    一聲,兩聲,三聲。

    終於無人回應他。

    就在這裡冷雁蓉、赤葉夫人和赤葉公主聞聲趕來,赤時夫人見著先自歎一聲,柔聲動道:「孩子,你再喊叫也沒用了,他這次真的走了!」

    獨孤青松緊擺雙拳,大聲呼道:「不,他不會走,我已答應拜他為師,他不會走的。」

    「別倔強了吧,孩子,你已刺傷了他,恐怕今生你已不能復見他了!但你不可氣餒,他不見你,你還可找他啊!」

    冷雁蓉見獨孤青松這種激動悲傷的模樣,大是不忍。也上前勸道:「青松哥你該冷靜些,從前你遭遇大變時,不是很鎮定的麼?」

    獨孤青松並未聽兩人的話,猛然他腳下一點,疾射出武尊府,大叫道:「老前輩,你縱然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我對你不起,你是我的大恩人,又將全身的功藝授給我,我竟這樣的刺傷你,我不是人……」

    但他身剛出武尊府,話聲末落,驀然間,距離武尊府一里之外,傳來一聲驚心奪魄的慘叫。

    叫聲淒厲,聽到獨孤青松的耳中也覺心中一寒。

    最奇怪的是這聲慘叫之聲,真氣十足,至少內功修為已是爐火純青之人,始能發出這樣的一聲劃破長空的叫聲。

    獨孤青松雖不知這是怎麼回事,但也不禁心頭大震,立時就朝發出慘叫之處,全力展出鬼影無形輕功趕去。

    他這裡剛剛飄身縱起,突然一個急剎,又停下身來,朝旁一閃,兩道神光瑩瑩的目光,瞪視著前方。

    這時,便隱隱聽到衣袂振空,嗖嗖連聲。

    同時,三條人影急如星飛,朝這邊撲來。

    其中一人特別的高大臃腫,全身金光閃閃,另外兩人也身材偉岸。

    獨孤青松腦中閃過一念,忖道:「這三人是誰?竟有這等功力?」

    三條人影幌眼已在十丈之餘,只是便聽到三條人影來路之上,一個沉雄的聲音,以命令的口吻,冷峻臻極的道:「平兒,今夜務必到手不可!」

    獨孤青松大吃一驚,他從未見過這等在一里之外發話之人,顯然此人的功力高不可測,他吃驚之餘,更是大驚,原來三條人影來的正是血魔幫萬極天尊、九龍神魔金鼎和武當赤髮尊者。

    可悲的是萬極天尊這時顯得臃腫,只是提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獨孤青松一看竟是地將。

    他這驚,只覺得天旋地轉,全身的血脈賁張,他幾乎不敢相信是事實。

    他地將,數十年前威震宇內,肅清群魔的一代神將,竟落在萬極天尊之手,這可能嗎?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但這是事實。

    他不能否認這事實的存在地將被提在萬極天尊高大魁偉的手裡。

    獨孤青松忍不住了。

    猛地他一聲暴喝:「站住!」

    萬極天尊,九龍神魔,赤髮尊者驀然止步,隨即暴出一陣狂笑道:「果然敢自稱武林至尊之名的是你們三個專以投鏢為名,與我血魔幫三番兩次為敵的三個老不死,你,你到底是誰,報上名來?」

    這時的,獨孤青松自然是一色灰衣打扮,臉上更帶有人皮面具,他們自然認他不出。他這時見地將被擒,理智早失,哪裡還想報名,猛地搶上二丈,狂喝道:「放下地將……」

    底下的話未曾出口,血魔幫主已狂聲大笑,道:「說得好聽,連你自身難保,你還想救人?」

    獨孤青松雙掌蓄運十成功力,又猛喝道:「放下!」

    「沒有那麼好聽的話。」

    獨孤青松雙掌一錯,便要全力揮掌而出。

    但他尚未出手,九龍抑魔大喝一聲,道:「地將,除非你不要他的命,否則你就發掌吧。」

    獨孤青松聞言,微微舒了口氣,暗叫道:「他還沒死,地將老前輩還沒死……」

    頓時他理智清醒了不少,知道這時不能輕舉妄動,否則他們將地將老前輩殺了,自己終生引為痛苦難當的憾事。

    他就將劈出的雙掌,猛又撤回,大喝道:「在這武尊府前,你們要怎樣?」

    九龍神魔狂笑,道:「武尊府,誰承認你們是武尊?老匹夫,你要識趣的話,趕緊獻出武林金鼎,帝君或可放你一命。」

    獨孤青松一心一意只在暫時救人要緊,喝道:「哼,在本尊之前,你們還敢放肆,速與我將他放下。」

    三人又是—陣狂笑,武當赤髮尊者笑聲之中,尖聲尖氣笑道:「放下!老匹夫,你著急了麼?此人一代神將,名頭嚇人,但仍難逃出本幫之手,你既能與他同夥,想也不是無名之輩,快報上名來。」

    「哼!哼!你這武當的敗類,你不配。」

    赤髮尊者氣得全身一抖,手中的一柄長劍,抖出三朵寒光耀眼的劍花,尖厲的大聲,罵道:「老匹夫!你可是也想找死。」

    獨孤青松目光朝他臉上一掠,這時他已完全冷靜了,他知道今夜之事,非是易與,顯然血魔幫除幫主、九龍神魔、赤髮尊者外,老魔頭萬極帝君也到來,只不過,他仍留在一里之外,遙遙監視,未曾現身而已。

    而老魔既敢以留在一里之地,放心萬極天尊等人來到武尊府前,必是有所恃,放心得下,那他的功力就不知高到如何程度了!」

    獨孤青松冷聲答道:「不知是我找死,還是你找死?哼,三招之內,我要你血濺當場,為武當除你這無恥敗類。」

    赤髮尊者振劍踏上一步,陰笑道:「大言不慚。」

    獨孤青松一聲暴喝:「走著瞧吧。」

    單掌一拂,打出一股掌風,掌風雖猛,出掌卻嫌緩慢了些。

    赤髮尊者振劍而攻、朵朵劍花鋪蓋而上,同時細聲細氣怪笑道:「老匹夫,憑你這一手還不配。」

    獨孤青松身形一閃,避過赤髮尊者劍勢的攻路,一沉身,雙掌齊出,但這雙掌打出的掌風仍不甚凜烈。

    赤髮尊者單掌一揮,也掃出一股掌風。竟敢以硬接,兩掌力「篷!」的一聲大響,兩人同時身形一晃,各自退了一步。

    獨孤青松哼了一聲,暗喜道:「赤髮尊者,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赤髮尊者卻自以為試出獨孤青松的功力有限,不覺精神一振,「玄玄劍法」應劍出手,格格三朵劍花狠辣詭奇無比,朝獨孤青松全身要害刺來。

    獨孤青松招招後退,真似只有招架之功。

    九龍神魔虯鬚一掀,哈哈大笑道:「這樣平平武技,竟也妄圖武尊之稱。」

    獨孤青松故意無比的憤怒喝道:「老夫警告你,金鼎!你也命在旦夕。」

    九龍神魔更加哈哈狂笑,道:「老匹夫,你識人不少!除此之外,一無可取。」

    這時赤髮尊者運劍更加凜厲逼來。

    獨孤青松冷哼一聲,道:「赤髮尊者,老夫念你成名不易,你如再不撤劍,哼,你這條老命算是完結了。」

    赤髮尊者怪笑一聲,毫無怯色,運劍出手更快。

    獨孤青松驀地狂笑了起來,他的笑浪也劃破夜空,傳出一里之外,一里之外,立聽嘯聲頓起,只在剎那間,那嘯聲便幾乎已近了一半。

    獨孤青松運起了天威掌法的「天威地烈」,一股狂飆,鋪天蓋地,重若山嶽壓向赤髮尊者。

    赤髮尊者輕敵在前,這時雖發覺有變,待運功抵敵時,已至不及,轟地一震,赤髮尊者厲聲慘叫一聲,紅影一晃,被掌風擊出五丈開外,叭地跌得腦漿迸裂,死於就地。

    獨孤青松一掌震斃赤髮尊者,血魔幫主、九龍神魔愕然驚退二步,獨孤青松身形一晃已逼近血魔幫主,大喝道:「放下地將。」

    血魔幫主反身前跨了一大步,將地將的身子一舉,剛聲道:「匹夫,你發掌吧。」

    獨孤青松雙目一掠地將,他雙目緊閉,全身癱軟,顯然被人點了重穴。

    獨孤青松心如刀割,倒退了一步,怒聲問道:「你想怎樣?」

    「獻出武林金鼎。」

    「不,除非你把我斃了,否則你休想。」

    血魔幫主雖看不出獨孤青松臉上的表情,但他仍能感覺獨孤青松對地將的急切關懷,獰笑道:「你的命如草芥,我便要了這一代神將的性命。」

    說著,他一掌便貼在地將的天靈。

    雙目便逼視著獨孤青松。

    獨孤青松心中如被萬刀割刺,不由自主的又倒退了半步,全身更不住的顫抖,狂聲喝道:「慢著。」

    血魔幫主知道捏著他的要害,更加獰聲狂笑,道:「怎麼樣,你是要他沒命,還是要武林金鼎?」十丈之外飄來一個沉雄絕倫的口音:「平兒,你做得好!」

    血魔幫主轉頭朗笑一聲,答道:「爹,你儘管放心,老匹夫無可奈何於我。」

    「你恐怕看走了眼。」

    「怎麼說?」

    「他不像是個老東西。」

    「他的功力之高卻不可忽視,爹爹!你說天將已死,是真的嗎?」

    「爹爹騙你作甚?他死在你娘的手裡。」

    血魔幫主又盯著獨孤青松一眼,大聲又道:「爹,那麼這人又是誰?他功力之高,幾可與地將相提並論。」

    「哼,也不是你爹爹的對手。」

    「爹爹功力通神,當然他差得太遠。」

    「那麼趕緊逼他獻出武林金鼎吧,和他磨蹭什麼呢?」血魔幫主又大笑連聲,突然臉色一沉.喝道:「老匹夫,你既不願地將死去,就趕快獻出武林金鼎吧?這是最後一個機會,否則,哼,你道我萬極天尊不敢殺他。」

    獨孤青松腦中嗡嗡作響,腳步踉蹌,是獻出金鼎,還是先救地將?

    武林金鼎一經獻出,武林從此沉淪於血魔幫之手,陷自己於不仁。

    不救地將,自己又將成為不義。

    獨孤青松難以作此決定,他在心中大喊道:「武林金鼎,我不能任血魔幫得去。」

    但是他又想到,地將性命將因此不保。

    「我不能不救地將前輩。」

    猛地,他雙目射出兩道憤怒的殺光,罩定血魔幫主,厲聲道:「罷了。血魔幫主,我會殺掉你。」

    「別岔開話題,你到底獻不獻出武林金鼎?」獨孤青松這時面臨著最大的衝突,仁義之間,必須要他怎樣取捨,他怎麼辦?

    突然,他耳中飄來了赤葉夫人的傳音,道:「孩子!別堅持了,難道你真的要地將去死?那會使你終生痛苦,而且他死仍保不住武林金鼎被血魔幫主取去,這又何必呢?」獨孤青松如獲救星,心中鎮定了不少。

    傳音又道:「叫他先放開地將前輩,叫九龍神魔到武尊府廳中來取吧!但記住,血魔幫主如問我的下落,就回答他已死在你的掌下,千萬不能露出半點我還活著的話風,否則那後果不堪設想。」

    獨孤青松想了想,怒視著血魔幫主一眼,恨聲道:「你要我獻了武林金鼎?先把地將的穴道解開,我問兩句話再說。」

    血魔幫主一聽這灰衣老人已經開始軟化了,獰聲一笑道:「這很簡單。」

    單手一拂已將地將的穴道解了。

    獨孤青松大叫一聲,道:「前輩……」

    地將聞言,一驚的望著獨孤青松,猛地臉色一沉,狂怒道:「你來幹什麼,還不快走。」

    「老前輩。」

    「我們恩斷情斷,誰是你的老前輩。」

    「老前輩!我……晚輩知道錯了,我不能辜負您啊。」

    獨孤青松說著,目光打量了地將一眼,猛地他全身一寒,狂怒道:「萬極天尊,地將的功力已被散去,我……我……」

    獨孤青松話猛運起了天威掌「呼」一股排山掌風襲向血魔幫主。

    萬極天尊輕輕將地將一帶,擋在他的胸前,大笑道:「既然他與你恩情斷絕,何妨殺了他?」獨孤青松掌風已遞出,無法收回,急得一偏身,將那股掌風硬往斜方劈出,一聲大震,當時被他的掌風,擊出一個大土坑。

    地將冷笑一聲道:「這有什麼用,最好將我一掌斃了吧。」

    獨孤青松哀叫道:「老前輩,請再別說那種話吧,我自知過錯,可是他們要奪武林金鼎啊,否則他們要殺了你。」

    地將一陣怪笑,道:「那麼讓他們殺我好了,我早就活夠了!」

    「不,老前輩!我不能讓你去死。」

    「難道你要獻出武林金鼎。」

    「為求老前輩不死,我可犧牲任何代價。」

    「放屁!你敢這樣做?」

    獨孤青松嘶聲道:「老前輩!我不得不這樣做。」

    「什麼,你以為做對了麼?你視武林陷於桎梏而不顧,千百年武林正氣將斷送在你一人之手。」

    獨孤青松仰天長嘯一聲道:「天哪,我怎麼辦?」地將怒目圓睜,狂聲道:「怎麼辦,我非怕死之人。」

    獨孤青松猛地轉念,大叫道:「老前輩,我知你非怕死之人,但你昔年與天將生則同床,死則同穴的誓言仍在,你這樣死了,九泉也不瞑目。」

    地將全身一震,大喝道:「什麼?」獨孤青松緊逼的道:「況且老前輩一死,就可保武林金鼎無恙麼?」

    地將呼出一口長氣,突然支持不住的委頓在地,軟弱的道:「那麼,任由你了!這是劫運!武林該當有此一難!」

    血魔幫主不耐的道:「老東西,怎麼?你總該滿意了吧!」

    獨孤青松一揮手,道:「九龍神魔,武林金鼎正在武尊府的廳裡,你可敢去取麼?」

    「有何不敢?」

    九龍神魔縱身一躍,已進了武尊府。

    約有半盞熱茶的時光他終於抱著那座閃的著金光的金鼎和三面金牌出來,但獨孤青松一瞥他的臉色蒼白,神情之間,很不自然。

    獨孤青松心中忖道:「大娘是怎樣應付他的呢?他們原是父女,從九龍神魔的沮喪看來,難道他們父女間有何協定?」

    大敵環伺,獨孤青松不敢多想。大聲道:「血魔幫主!金鼎已現,放地將過來。」

    血魔幫主哈哈一聲狂笑,猛然提起了地將,暗運真力一按一送。

    地將一聲悶哼,一個身子飛向獨孤青松。

    接著,血魔幫主身子一彈,跟在地將飛出的身形,朝獨孤青松狠猛的撲來,獨孤青松早看出不妙,渾身熱血澎湃,幾乎爆炸。

    一聲怒吼,奮不顧身,一把接住了地將飛來的身子。

    可是血魔幫主的化血掌也已襲至,在這種情況之下,要避他這一掌,真是不易。

    獨孤青松在無可奈何之下,運起已練至八成的護身罡氣。拼著真力受損,硬接他一掌。

    一股腥膻的強風過處,獨孤青松面色一變,一條身子仍然緊緊的抱著地將,當時被化血掌擊出三丈開外。

    獨孤青松胸口一窒,護身罡氣幾乎被他擊破。

    暗暗吸了口涼氣,身子一挺,輕飄飄的落在地上,可是,他一看懷中地將時,嘴上汩汩鮮血直流,滴在他的前襟之上,已經是呼氣的多,吸氣的少,眼看著命在旦夕。

    獨孤青松心如芒刺,哀叫了聲「老前輩!」

    地將聲息低微到無法聽清的輕哼了一聲,獨孤青松搶天呼地大叫道:「老前輩!你等一步,你不能在此刻死去!」

    獨孤青松淚如泉湧,聲嘶力竭的狂聲叫喊。

    血魔幫主冷哼一聲,金光閃動之間朝獨孤青松又欺身過來。

    這時,一條青影從武尊府中射了出來。

    獨孤青松連忙將地將受傷之體拋過,青衣老婦張臂接過。

    獨孤青松轉身間,雙目赤紅,狂聲道:「血魔幫主,我要殺你,我不踏平血魔幫,誓不為人。」

    血魔幫主正欺身在他一丈之外,獨孤青松身子一沉天威掌一招「天怒地怨」狂飆砸地隱帶風之聲,當頭罩去。

    血魔幫主如霹靂般沉雄極倫的一聲狂笑道:「好,我就伸量伸量你到底有多大的斤兩。」

    雙臂一抖,兩掌立呈艷紅之色,同時粗壯了兩倍。

    獨孤青松在極度悲怒之下,聚畢生之力,運起了天威掌法的第三招「天崩地塌」呼!掌風嘯空,地動山搖的劈了出去。

    血魔幫主一見那種聲勢,心中駭然,也以十二成化血功迎上,眼看兩股掌力便將觸到,一條黑影當時如箭般射到,不帶一絲破空之聲,同時一個女子的口音急道:「平兒,這是天地二將的成名掌法,小心!」

    十丈本外萬極帝君沉雄的口音也駭然道:「昔年齊王府中一役,我便是挫在這一掌之下。」

    射到當場的黑影一晃,當時從旁助上一掌,一股陰勁,與血魔幫主的化血功同時接上了獨孤青松的天威掌。

    「轟!彭!」

    血魔幫主悶哼一聲,腳下踉蹌連退八步。

    那條黑影身形晃了幾晃,獨孤青松卻面如金紙「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血魔幫主哈哈狂笑,道:「老匹夫,你也只不過如此。」

    他金袍閃閃,一步步走向獨孤青松。

    冷雁蓉一見大驚失色,她身形一掠已搶在獨孤青松身邊,單手一帶將獨孤青松拉向身前,怒叱道:「你再進一步我便取了你性命。」

    血魔幫主朗聲一笑,道:「少誇大話,你不配與本幫主為敵。」

    他說著仍然欺身而來,冷雁蓉雙目駭然,聚運畢生功力蓄勢待發。

    十丈之外,突聽萬極帝君發話道:「平兒,問問他們是何來路?」

    冷雁蓉一聽,怒答道:「老魔頭,你休想知道什麼,今晚奪鼎傷人之仇,不久就要你十倍的報償。」

    這時,忽聽一個陰冷的口氣,道:「老骨頭,我看你留他們不和,何不就此打發了,免得日後擔憂?」

    暗影之中哼了一聲,答道:「數十年來,你凶狠一如昔年,好吧,他們就交給你吧,但要小心,這婆娘恐也非易與之輩!」

    萬極幻女冷哼了了聲,鬼魅般的黑影一晃,已向冷雁蓉其疾發電的欺過來,陰冷鈴的笑了兩聲道:「你要是有頭有臉,便快將臉上的人皮面具取下。」

    冷雁蓉心中雖萬分的焦急,因她自知根本就不是萬極幻女的對手,但情勢不許她畏縮,因她畏縮只怕只有更糟。

    不禁也冷哼一聲,道:「我要不呢?」

    「你自問能敵過我?」

    冷雁蓉雙掌一抬,大著膽子反身跨進一步,大笑道:「萬極幻女,你自以為是個有頭有臉的人麼?」

    萬極幻女一怔,道:「這話怎講?」

    「那麼,你為何要以黑紗蒙面?」

    萬極幻女動也不動的陰冷道:「你想看麼?」

    「有何不可?」

    「當今天下只有兩人見過我的真面目,除此之外,誰見著我的面目只有死路一條。」

    冷雁蓉微微一愕,誰知就在這時,左側十丈之外,傳來一聲冷笑,笑聲雖低,在場之人卻無人不曾聽到。

    萬極幻女,血魔幫主,九龍神魔同時轉頭喝道:「是誰,好大的膽子,還不與我滾出來。」

    正在他們喝聲中,一條灰影掠空而過,撲向那發話之處,速度之抉,看在獨孤青松眼裡,也微感昨舌。

    但是,只聽左側暗處又是一聲冷笑,隨聽「篷」的一聲天崩地裂的大震,「哇!」一聲厲嘯,劃天而遁,剎那間便在一里之外。

    立聽到萬極帝君從一里之外急道:「平兒速退!」

    萬極幻女一聽立知不對,來人竟有如此之高的功力,萬極帝君也敗在他掌下。

    萬極帝君似乎被那一掌驚得魂不附體,連聲大叫道:「你們還不快退!」

    萬極幻女一揮手,與血魔幫主、九龍神魔腳下一點疾退十丈。這時,左側一個低沉的聲音道:「走吧,老夫暫放你們脫身,告訴老邪魔,他是自作孽,血魔幫如不在三個月之內拆伙,哼!我自有辦法收拾他。」

    接著,那暗影之中,平白的掠出一股怪風,呼地捲向十丈之外,萬極幻女、血魔幫主和九龍神魔不禁打了個寒噤,一個踉蹌,退了三大步,這才疾掠而起,一閃沒入夜色之中,走得無影無蹤。

    冷雁蓉、獨孤青松怔在當地出聲不得,他們萬想不到還有誰比地將之功力還高的?地將尚且慘敗於萬極帝君之手,這人是誰?

    獨孤青松和冷雁蓉同時凝聚目光朝那暗影中望去,卻什麼也不見。

    獨孤青松忍耐不住朝暗影深深一揖,道:「獨孤青松拜謝高人援手之德。」

    暗影中冷笑一聲道:「小子,以怨報德,還不跪下拜地將為師,等待何時?」

    獨孤青松連忙走至地將倒地之處,一探他的鼻息,一股熱血直衝天靈,大聲道:「地將老前輩,地將老前輩!他……他……」

    他話未說完暗影中冷喝一聲:「跪下!拜師。」

    喝聲雖不大,可是有一種不可抗拒的懾人之力。

    獨孤青松不由自主的雙膝一跪,正式的拜了八拜,口稱:「師父。」

    隨即他再也無法克制心中對地將的歉疚之感,想起地將對他的種種恩遇,愛護,不由淚如泉湧!

    暗影之中又聽到一聲冷冷的低哼,隨即寂然!

    獨孤青松撫屍慟哭了一陣,經冷雁蓉勸慰,始才收淚起身。

    因久久不聽側面再發話,便與冷雁蓉走了過去。

    忽見十丈之外,一株小樹的要枝幹之上,吊著一隻古銅小盒。冷雁蓉順手摘下,盒面刻著字跡道:「百轉回天丸速為地將服下,自有神效!三日後小子泛舟湖上一行。」

    字跡後未署名號。

    獨孤青松一見大喜,急不及待,打開銅盒,裡面果然一顆圓形鴿卵大小的赤丸,香氣洋溢。

    獨孤青松知是不可多得的神丹,一縱身奔至地將身前,百轉回天丸納入他口中,抱起了他的身子,忍住自己的傷痛,一溜煙奔進了武尊府。

    冷雁蓉隨後跟進。

    獨孤青松將地將妥當的放在自己的榻上,靜靜地盯著地將的轉機。

    這時,赤葉夫人和虹兒,摩娘也到來,一見獨孤青松受傷十分的沉重,仍不願調息,瞪著眼看地將,立時勸道:「孩子,你自己快坐下來調息傷勢吧?否則,你將在三月內無法復原。」

    獨孤青松黯然搖頭。

    他雙眼不離地將的臉龐。

    赤葉夫人皺了皺眉,又道:「孩子,你父母大伯叔尚在血魔幫手裡,你竟這樣的糟蹋身子,那地將老前輩醒來也不表贊同。」

    獨孤青松聽赤葉夫人這樣說法,只好就在地將身側坐下來,凝神運氣療傷。

    漸漸地進入無我之境。

    這時,他靈台空明,百丈之內飛花落葉均聽得清清楚楚。

    陡地,獨孤青松聽到風聲颯然,武尊府內至少來了十個高手,除了衣袂飄風之聲,腳下竟無半點聲息。

    獨孤青松心中一動,運功被擾,隨即便絲毫不聽有任何聲息。

    他傷勢末愈,便被雜音所擾,連忙摒除雜念,氣息暢順,不久又復聽到低微的腳步之聲。

    一個女子的口音,道:「蘭姐,師父真是料事如神,血魔幫果然派人暗算,看她們的動靜恐是要縱火焚屋。」

    那被稱為蘭姐的聲音答道:「秋妹,你看那些人身手倒是矯捷不凡,而且每人黑紗罩面,看來必是萬極幻女的手下無疑,秋妹不可大意。走!你向東,我向西,好歹除掉她們。

    「好,蘭姐,今夜我姐妹初次出手,例要試試萬極幻女手下到底有何了不起。」

    一陣衣袂破空之聲後,驀聞哇地兩聲慘叫打破了武尊府的沉寂。

    隨即又是幾聲慘叫。

    赤葉夫人、冷雁蓉聞聲,一驚而起,互視了一眼,惕然道:「武尊府中有警。」

    兩人便要躍出室外,巡查動靜。

    獨孤青松急忙將真氣運轉一周,氣納丹田,睜目警聲道:「別動,大娘,蓉妹!武林金鼎已被血魔幫奪去,查它作甚,況且已有人出頭,阻攔魔崽子,諒他一個也休想走脫。」

    冷雁蓉轉身忽道:「啊,青松哥,你醒了,你怎會知道的。」

    「我打坐時感覺特別靈敏,來的是十幾個萬極幻女幫眾,一個個臉罩黑紗,但有另兩個女子,不知是何來路。」

    冷雁蓉啊了一聲又道:「青松哥,那女子是友是敵?」

    「她們與萬極幻女為敵,阻止那些妖女縱火,保護本府,看來自然是友了。」

    「啊、不知她們是何來路。」

    「她們是奉師父之命而來。」

    「青松哥,你覺得她們和打起萬極帝君之人是否同路?」

    「據我看好有關係,說不定那人便是她兩人的師父。」

    獨孤青松和冷雁蓉說著,武尊府裡忽又傳來幾聲驚心動魄的慘叫,隨聽有兩個女子咯咯的歡笑聲,道:「萬極幻女手下之人,果然個個美艷絕倫,而且個個更是心狠手辣。」

    「可是,說起武功卻也平平,竟沒有一個能在你我手裡走出三招,可見師門的神風掌果真是天下無敵。」就是萬極帝君那樣的百齡老魔,也在師父一掌之下,驚得魂不附體。」

    「秋妹,咱們別多說了,師父吩咐武尊府內之人,要有任何閃失,就拿咱們是問,還是小心些的好。」

    兩人談話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那被稱為秋妹的道:「蘭姐,聽說那獨孤青松風標絕世,你見過他麼?」

    「沒有見過,秋妹,你可是想何鬼心眼,可惜人家早……」

    那蘭姐的話來說完,秋妹早不依道:「蘭姐你……你冤枉人,我不來了。」

    冷雁蓉聽到此話,悄悄的瞥了獨孤青松一眼,獨孤青松輕微微—笑,冷雁蓉道:「青松哥,假如真有那麼一天,你會不理嗎?」

    獨孤青松深情的望著冷雁蓉,湊過臉嘴,在她耳邊低聲遲:「蓉妹,沒有那麼一天的,你不要胡思亂想了。」

    冷雁蓉臉上一紅。

    就在這時,地將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獨孤青松連忙走過去,跪在他身邊,低聲道:「師父,你老人家終於醒了。」

    地將睜開眼,詫異的望著獨孤青松,吃力的驚聲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獨孤青松心中一陣激動,道:「師父,您老人家受傷過重,要非有人相救,徒兒有罪,恐將要永遠莫贖了。」地將雙目轉了轉也頓時激動的道:「你,你,娃兒!你稱我什麼?」

    「師父。」

    「你何時曾拜我為師?」

    在師父昏迷之際,師父!您老人家傷體未癒,還是少說話吧。」

    地將終於閉起眼睛,他喃喃道:「老哥哥!你我終於有傳人了,只要我能為你報了那殺妻之仇,想你雖在九泉之也瞑目了。」

    獨孤青松低聲道:「師父,您老人家受傷之體,不宜多想心事,天將齊師伯之仇,徒兒義不容辭,徒兒當走遍宇內,找出萬極幻女的巢穴,滅她萬劫不復之地。」

    這時地將默然一刻後,終於輕歎道:「想不到昔年我羅輝手下敗將,今日功力竟高我許多,他打敗我後,並廢去了我全身的功力,唉!要報仇,談何容易。」

    「師父!你不能氣餒,但不知師父可知道「百轉回天丸」是何種藥丸?」地將一聽,雙目大睜,奇道:「徒兒,你從何知道『百轉回天丸』呢?」

    獨孤青松一見地將這等神情,暗道:「這百轉回天丸,還是治傷聖藥,更是武林難得的了。」

    但他卻故意問道:「師父,百轉回天丸到底有何好處?怎麼徒兒從未聽到師父提過。」

    地將望了望獨孤青松歎道:「百轉回天丸,只有傳聞,並未目見。所在傳那是唐時散仙百草子,采天下奇珍異木,集百草,費時四十九年練成一種治傷精練神的聖藥,功可脫胎換骨,延年益壽,武林人得之一丸,便可抵功百年。」

    獨孤青松不禁大喜,道:「師父!不瞞師父,師父本被血魔幫主一掌震斃,卻遇奇人賜藥救醒了師父。」地將啊了一聲,愕然盯住獨孤青松,問道:「奇人賜藥,那藥便是百轉回天丸麼?」獨孤青松連連點頭,獨孤青松道:「正是百轉回天丸,一顆鴿卵大的紅色藥九。」

    地將雙目大睜,不信的道:「哪有這種事,天下難道真有百轉回天丸,我不信,我不信。我地將一生便是善於用藥,但也想不出何種藥料,能抵百年之功?」

    獨孤青松心念一轉,道:「師父說武功被萬極帝君廢去,如欲不信,何不運氣一試?只要百轉回天丸真有那麼神奇,師父此刻便仍有百年之功了。」

    地將狐疑的站了起來,首先感到自己傷痛全失,全身氣血暢順,哪有絲毫受傷的現象?

    心中便暗暗吃驚。

    隨即他猛然發出護身罡氣,立感與前無異,護身罡氣隨念而生,不禁連退三步,大聲道:「松兒,你快告訴我,那給你百轉回天丸的人是誰?」

    獨孤青松惘然,道:「不見其人,只聞其聲,徒兒也不知道。」

    隨即把當夜地將被擊斃後的事說了出來,隨後他又把剛才聽到兩女所談之話說出,地將沉思有頃,猛地跳了起來。道:「哪有這等事,神風掌乃三百年前威鎮宇內,無人能敵神風大帝的至高絕學,神風大帝當年孤身一人,會盡武林九派掌門,均在十招之內敗於大帝這神風掌下,隨後便隱跡不見,怎會又在此時此地復現?」

    就在此時武尊府隔著幾道牆外,又傳女子聲,道:「蘭姐,地將果然不失一代奇人猛將,過多識廣,師門的淵源,他竟能一語道出,好了,他現在功力已復,咱們責任已了,蘭姐走吧。」

    「秋妹,你不想見那獨孤青松一面就走?」

    「蘭姐,你要死啊。」

    一陣笑語聲翩然而逝。

    地將哼地一聲,身形一晃,身子之快,不減他未受傷之前,同時大聲道:「姑娘慢走,老夫有話說。」

    他話一落人早已竄出室外。

    遠遠聽到女子的回答道:「老前輩,有話下次再說吧。」

    地將猛運一口真氣,,灰影閃了幾閃,已到了武算府外,目四下一望,哪還有半條人影,心知追趕不上,又大聲道:「請轉告你家師父說活命之恩,地將心領了。」

    幾乎已在三里之外,飄來回聲道:「定然轉告師父,老前放心了。」

    地將望著女子飄逝的方向,悵然若失,喃喃道:「想不到地將這大年齡,還要受惠於人,成因證果,老夫又欠了一筆情債了。」

    他正悵惘間,一聲冷笑起自左側。

    地將好似未曾聽到,理也不理。

    左側已有人發話道:「老匹夫,你命好大,想你雖未死卻全身功力已廢,竟敢單身在此,豈非自尋死路。」

    地將聽那口音,簡直陰冷至極。

    「哼。」

    地將微哼半聲,驀地,灰影一旋,狂撲向那發話之處,真是身如離弦箭矢,快到念未到入已撲到。

    「啊。」

    發話處迸出驚詫之聲。

    一條黑影原地疾射而起。

    隨著,嘩啦啦!掌風如濤,地將帶著山崩裂的掌風已當頭罩去。

    誰知黑影也非泛泛之流,晃身之間,已驚出二丈之外。

    地將重傷之餘,心中一股無名怨氣正無處消洩,哪會放過他,振起昔年勇猛的神威,霹靂暴吼一聲。

    「站住。」

    他吼聲震耳欲聾,黑影一頓之間。

    地將嗖地又虎撲過去,雙掌蓄運了全身百年的功力,隨時準備劈出。

    誰知那黑影不退反進,猛地詭異絕倫一揚掌,打出一股陰寒的掌風,叱道:「老匹夫,你以為我真怕了你。」

    發話的口音竟是一個女子。

    地將見陰寒的掌風所及,「天威掌」至剛的掌力一挫。一陰一陽波的一聲輕響,地將心頭一震,黑影一連退了五六步。

    地將暗暗吃驚之際,運目一望對方,不禁全身如觸電船一陣狂顫,驀地桀桀一陣怪笑,厲聲道:「面罩黑紗的黑衣女人,萬極幻女,嘿嘿!萬極幻女,我地將終於找到你了。」

    萬極幻女在地將怪笑聲中,步步後退。

    陡地,地將銀鬚髮根根豎立如針,一聲狂吼道:「萬極幻女,血債血還!你償我齊哥哥的命來。」

    話音一落,「天威地烈」挾撼山之威的掌風,呼的壓去!

    黑衣蒙面女駭然厲嘯一聲,幌身閃出一丈,也厲聲叫道:「且慢,你說情楚些,誰是萬極幻女,誰認識你齊哥哥?」

    地將的心目中,早已把萬極幻女根到極點。他曾聽獨孤青松描述萬極幻女的形狀,今夜一見此女,正是此等裝扮,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地將哪還會聽她,雙掌交劈,每一掌都足以將對方打得血肉橫飛。

    那黑衣女只一面駭然至極,但她的輕功也高得驚人,地將連劈出了十八掌,她竟安然無恙,終於黑衣女一聲狂厲的叫道:「住手。」

    地將心念一轉,暗道:「找還怕你能逃出老夫的掌下,且問清當年公主的下落再說。」

    他也就停下手來,又桀桀一陣怪笑,道:「萬極幻女,今夜你插翅難逃!嘿嘿!老夫等了七八十年,為的就是找你,替我齊哥哥報那血仇。」

    黑衣女這時也鎮靜下來,冷笑道:「誰是萬極幻女?你老匹夫簡直昏了頭。」

    地將怒喝道:「你不是萬極幻女是誰?」

    「這你管不著。」

    「打。」

    地將一聽,暴跳如雷,排山掌力又劈了過去。

    黑衣女一閃橫躍三丈,地將如影隨形,一掠跟進二丈,與她的距離仍然保持一丈,厲聲道:「你再說一聲不是萬極幻女,我使立刻劈死你!」

    黑衣女罩面紗的雙目一陣閃射不定,陰冷的答道:「好,就算我是萬極幻女你又能怎樣。」

    「嘿嘿!你萬極幻女再狡滑也還有失招之時,你說你不是萬極幻女,而你又怎知我全身功力被廢?嘿嘿!你這妖女,也有碰在我手裡的一天。」

    「廢話,我問你,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抽你的筋,剝你的皮,你聽清沒有?」

    「恐伯你老匹夫辦不到。」

    地將雙掌一舉,又要劈出。

    萬極幻女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厲叱道:「且慢,我問你老匹夫!我萬極幻女與你何恨何仇?你竟這樣痛恨我?」地將聞言又是一陣桀桀怪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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