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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九龍神魔 文 / 上官鼎

    藏龍莊位於大盤山下,北面磐安城,西邊仙居鎮,緊鄰其側。

    獨孤青松騎著龍馬,過深山走大澤,悄悄的到了大盤山下的磐安城中落店。

    當夜,月色朦朧,一絲淡淡的白影,直撲大盤山下藏龍莊。

    藏龍莊莊院很廣,漆黑,暗無人聲。

    獨孤青松本想逞自明著拜莊問罪,但轉念一想,九州大俠乃自己掌下遊魂,明著拜莊,恐其避不見面。他打定主意,踴身登上院牆,廣院之中,樹木扶疏。他不暇思索,穿枝攀葉,隱著身子,已飄上正廳的屋脊。從天井向廳中望去,仍是不見有人,想是正熟睡之中。

    他揭起幾塊瓦石,「叭!」的打在廳中間路,心想:「九州俠內功精湛,雖在熟睡之中,當也能聞警出現。」

    誰知獨孤青松等了一刻,競仍是毫無聲息。

    獨孤青松輕飄飄的掠入廳中。

    目光一掃,便朝左側的一扇邊門走了進去,迎面是一條曲所的迴廊。

    獨孤青松貼耳牆上定神傾聽,知道迴廊無人暗伏,大著膽子逕沿著迴廊深入內進,片刻後,迴廊盡頭,是一片修整得非常之精緻的園圃,花葉姘然,幽香撲鼻。對面是藏龍莊的後廳,越過後廳屋面,可見一座石樓,一色白石砌成。

    後廳廳門緊閉。獨孤青松真不信偌大一座藏龍莊,夜間競無絲毫戒備。

    莊中死寂,獨孤青松反不敢大意,緩緩地移動身形,到後廳門前,輕輕推了推。

    廳門自裡邊鎖,推它不動。

    獨孤青松竄上房頂,從一口小天井中朝廳中一望,不禁一愕。

    只見九州大俠團團圍坐入定,九人的腳心抵在一起,似在療傷,又似在練一種功夫。

    獨孤青松心中詫異,伏在廳頂凝神望了一刻,驀地發現九州俠每人身上競淡淡的散發出一層青氣繞身。獨孤青松心中一動,想起大叔告訴他的九龍神魔在雪山絕谷之中得了一部「九龍圖」,練成「九龍玄功」,運功之際,便有青瘴罩體,刀劍無功。暗忖道:「難道此刻九州大俠正在練那九龍玄功?」獨孤青松越想越覺驚詫,因為九龍玄功,離奇玄奧莫測,一人練成尚在其次,如九人同參,練成後其功力真是不可思議。獨孤青松心知九州大俠尚未將九龍玄功練成,欲除去這未來大患,此機不可錯過,立時又揭起幾片瓦石,抖手問便朝廳中打去,「叭!」的一聲爆響,獨孤青松已朗聲道:「烈馬刀客獨孤星拜見諸位大俠!」跟著白影一閃,已掠至廳中,傲然立在九州俠一丈之外。

    誰知獨孤青松揚聲,九州俠仍然如同未見,不聞不問,想來練功正在緊要關頭。

    獨孤青松那會任他們再練下去,一聲暴喝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今夜我烈馬刀客是向九位黑中蒙面人討債來了!」九州俠仍然兀坐不動。』獨孤青松冷笑一聲,第二次暴喝,道:「九州俠人面獸心,接招!」

    「呼!」的一掌拍出,朝九人圍坐之處襲去,眼看掌風已將襲到,九州俠仍然垂眉閉目,但仍各出一掌「呼!」的一股排山勁力迎至。獨孤青松大吃一驚,撤掌縱身讓了過去。

    至此他方知「九龍玄功」果真不同凡響。

    獨孤青松心恨九州俠,冷哼一聲,默運人成九陰神功,一步步迫近九州俠。

    九州俠猶如未覺,這時週身籠罩的青瘴更盛。

    在距離九州挾不到五步之處,獨孤青松陡增十成功力,吐氣開聲,嘿的一聲,九陰神掌狂劈而出同時左臂一掃,一道白氣,運指射去。九陰神掌與寒芒指同時襲擊,掌指勁氣排空,九州俠每人全身微微一抖,同時喝一聲,九道掌風匯為一股巨流,隱夾風雷之聲,朝獨孤青松掌指封到,只聽轟然一聲大震,獨孤青松當堂被擊中一丈之外,一口真氣幾乎提聚不住。但是九州俠也在這剎那間,青氣盡散,九個人的臉色均呈蒼白,現出無比的憤怒,驚懼而又惋惜的神情。獨孤青松暗暗運了一口真氣,周行全身,自知受傷不重。

    「哼!」

    的一聲冷笑,恨聲道:「你們這九個匹夫,今日我獨孤星不殺你們誓不為人!」

    突然,青州俠趙之欽,向梁州俠蔣非仁一打眼色,然後喝道:「狂徒,分明烈馬刀客乃是武林六奇之一聖劍羽士之弟寒波劍客獨孤子奇,你到底是誰?真人面前還容得你弄鬼麼?

    「說著一掌劈了過來。

    「我是你們的討命人!」

    獨孤青松不閃不避,硬接硬對而上。青州俠橫裡一跨步,大叫道:「廢了他這狂徒,藏龍莊讓他來得去不得!」其餘七俠果然同時一掌打到,唯獨粱州俠一個急竄,驀地騰身而起,嗖地穿上天井,晃身不見。獨孤青松被其他八人纏住,抽身不出,一聲怒吼,寒芒如割。狂揮狂劃,豫州俠一不留神,啊呀一聲,手腕上射出道鮮血,被獨孤青松的指風劃開了尺許長的一道血口。其餘七俠,怒喝一聲,跳在一起護住豫州俠,掌勢連綿,攻向獨孤青松。

    「匹夫,你們為何要蒙面陷害於我?哼,九州大俠,武林同聲稱道,不知之人尚以為你們真是俠腸義膽,德薄雲天,殊不料你們欺人欺心,卻是禽獸不如。」獨孤青松一面恨聲大罵,一面掌掌搶攻,七俠出掌封住獨孤青松的攻勢。冀州俠週一俊,又怒又恨的道:「你這狂徒,藉烈馬刀客之名,橫行肆暴,今夜又衝散咱們兄弟的九龍玄功,告訴你,你何以見得黑巾蒙面客便是咱們兄弟?再說是又怎樣?天山武林神人血襟絕藝,天下人共有之,豈容烈馬刀客獨佔?」獨孤青松厲聲狂笑一陣,忽自懷中取出了東海奇叟的一片血襟,厲聲道:

    「我烈馬刀客佔有血襟已十年,誰能摸著它一絲一角呢?好吧,拿去!」獨孤青松單手一抖一送,一片武林群雄不顧生死爭奪的絕藝血襟,驀從獨孤青松手上飛起,不疾不徐的朝八大俠身前飄去。這出乎八俠意外之舉,頓使八人一呆,血襟已然飄至胸前不遠。揚州俠龍介天突出一爪抓去。誰知一抓之下,一片血襟盡化飛灰。

    說時遲,獨孤青松猛運九陰神功,厲吼道:「今夜我要你們血濺藏龍莊。」

    抖擻渾身真力,狂劈出三掌,一陣狂風過處,八俠臉色慘變,臨危一掌封出,掌風一觸,三聲慘嚎,揚州俠龍介天,豫州俠蔣非仁,雍州俠尹智靈同時中了一掌,傷及內腑,當時臉如金錠,向後就倒。冀、兗、青、徐、荊五州俠也被波及,身子幌得一晃,帶起揚州俠,豫州俠,雍州俠,向後縱退一丈。冀州俠週一俊身居九州俠之長,氣恨得鬚髮皆豎。

    正在這時,茵然梁州俠從天井中一掠而下,一掌從獨孤青松背後打到。

    冀州俠卻狂喝道:「狂徒,黑巾蒙面怪客分明另有其人,你瞎了眼!」

    獨孤青松微一旋身,揮手化去梁州俠的掌風,可是突聽廳中天並之上,嘿!嘿!幾聲惻惻冷笑。獨孤青松舉目一掃,赫然九個黑中蒙面怪客立在天井之中。

    可是這九個蒙面怪客並不下來,黑影一晃,來而復去。

    獨孤青松虎吼一聲,白影展動之間,已如一溜白煙般撲上瓦面,看著九個蒙面怪客正朝莊外飛縱。獨孤青松既見九蒙面怪客現身,豈容他們遁走,展開「飛虹驚電,絕頂輕功,一掠二十丈,不消數縱,已距九個蒙面怪客不足五十丈遠。這時已到了莊外,那九個蒙面怪客直向大盤山縱逃,而且前面百丈外出現了一座探林。

    獨孤青松心念一動,暗想如讓他們竄進深林,今夜便休想擒凶了『獨孤青松那會讓九人如願,猛提聚一口真氣,嗖!嗖!嗖!接連三竄,已從九個黑巾蒙面怪客之頭項飛越而過,傲然擋住九人之前。九人中一人喝聲:「打!」

    「唰!」的九人亮出兵刃,摟頭罩臉便朝獨孤青松劈、刺、揮、斬而至,獨孤青松一聲經天長嘯,白中下的雙目盡赤,厲聲道:「大叔!看侄兒今夜為您報仇!」話聲一落,九個黑中蒙面人忽覺眼前白影一晃,已失去了獨孤青松的蹤影,方才微微一楞,「蓬!蓬!

    蓬!」早有三個黑巾蒙面客一聲慘叫,噴血倒地。接著他們念頭尚未轉過,又是「啊呀!」

    「哇!」的兩聲淒厲叫聲,又有兩人倒下。一人竟是被獨孤青松的寒芒指力,攔腰劃為兩段。空蕩、寥寂的大盤山下,掀起了一場殺劫,空氣中飄起一股血腥之氣。

    獨孤青松決心不讓一人獨存,他身手如電光火石,快得見不著人影,九個蒙面人只能見著一團白影,一撲之間,血光陡現。就在這片刻之間,九個蒙面客早死了七個。

    獨孤青松仍不停手,他要殺絕九人,為大叔報仇,那一粒仇恨的種子,在今夜綻開了一朵鮮艷的血花。,正在此刻,突聽一縷歌聲,發自僅存的兩個黑巾蒙面客口中:「天涯無知己,血流成渠!」

    獨孤青松暴道:「你們也是血魔幫的人物!」

    可是話聲一落,兩個組中蒙面人竟是現死如歸,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兩人一左一右撲了過來〔獨孤青松怒喝道:「你兩人既不怕死,我就成全你吧!」

    二掌揮出,「蓬!蓬!」這兩人被打出二丈開外,「叭!」聲一響,跌得腦漿迸流,慘死了當!九個黑巾蒙面人全部慘斃在獨孤青松無情的九陰神掌和寒芒指下。

    一陣經風吹過,獨孤青松清園丁許多,暗自悔道:「我為何不留下一人,問問他呢?」

    他走去逐個揭起蒙面黑巾,一看之下,不禁愕然驚住了,這九個一個個眉目請秀,均是二十歲不到的少年人。獨孤青松全身一陣抽搐,喃喃道:「十年前天山一掌震傷大叔的會是這些少年人?那時他們也不過八九歲呀?」他越想越覺不對,又喃道:「但分明他們就是九個黑中蒙面客!」

    正在他喃喃自語之際,突聽一個垂斃的少年人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獨孤青松一撲而至,一掌貼住那少年背心,維持他一口未咽之氣,大聲問道:「靈霧谷劫走我大叔的是不是你們九人?」黑衣步年服角滲出二點淚水,搖頭道:「不……不是獨孤青松如中巨錘,狂聲又問道:「那麼是誰?快說!」

    「不!……不……知道。」

    「那你們為什麼要扮成這個樣子誘我出手?」

    「命……那是命……唉……」

    那少年吐出了長長的最後一口氣,雙目一翻,滾了兩滾,死了!獨孤育松呆呆地站在大盤山下,他憤怒,悔恨,激動,全身的血液不住的流竄,翻滾,始終平息不下內心的怒恨!

    他受騙了!

    他無辜的殺了幾個少年!

    驀地,他懊地想起梁州蔣非仁之捨八俠而去,他回來時,九個黑巾蒙面客即現身。

    獨孤育松怒吼道:「是他,必是他弄的鬼,他找人替死,將自己的安全建築在別人的死亡之上!黑巾蒙人必是九州俠,他明知在未練成九龍玄功之前無能抵敵我的,故弄此抽身。」獨孤青松這一想通,更加怒恨交加,展開身形重又撲進藏龍莊裡,這次他決心要血洗藏龍莊,他沒有理由再放過九州俠。他縱行如風,何等的神速,眨眼間,真像一個白色的幽靈般,重又撲向藏龍莊。

    藏龍莊中傳來一陣哈哈長笑,獨孤青松聽出是冀州俠沉雄的笑聲,人未到已狂聲發話道:「今夜我如不血洗你藏龍莊,就不配稱為刀客。」「哈哈!你別賣狂,烈馬刀客精明穩練,哪會像你一樣昏聵、莽撞?」

    又是一陣哈哈笑聲,隨即寂然。

    獨孤青松一掌劈開了藏龍莊的大門,大踏步昂然步人,經過迴廊,越園圃,進入後廳之中,竟不見有一條人影。獨孤青松怒叫道:「匹夫,你們為何不敢出采呢?」

    任他聲聲大叫,只是無人應聲。

    獨孤青松一聲冷笑,展起「飛虹驚電」,踏遍整個藏龍莊,仍然不見半個人影。

    這時他站在後廳的屋面之上,突見後面一叢幽竹掩映中那座白石砌成的石樓之中,隱隱透出一縷燈光。獨孤青松接連幾縱已到那石樓之上,但他心中透著一份古怪,如那樓上便是九州俠藏身之所,他們是趨避尚唯恐不及,為何反燃起燈火?獨孤青松仰首看去,樓上窗門大開,飄傳出九州俠的笑聲。

    獨孤青松冷哼一聲,心中忖道:「看你們再怎樣逃過我獨孤青松?」

    他仰首朗笑逗:「匹夫,你們以為藏身石樓,我就不敢上麼?」

    冀州俠在石樓之上揚聲答道:「狂徒,今夜你已別想生離這藏龍莊了。」

    獨孤青松不敢貿然以身試險,他貼身石牆,游身而上,誰知到了窗邊,那扇窗竟不遲不早,哮聲緊閉,九州俠並在窗裡哈哈大笑。懷氣之下,出手揮出一道掌風,窗門嘩啦被震得粉碎,同時他雙掌護胸,嗖地撲了進去。

    陡地,燈火候滅,眼前一黑,獨孤青松不暇思索,運起九陰神功護體,左掌當胸,右手驕指如戟,寒芒指貫透指尖,全神待敵,如一有動靜,他便準備全力一拼,以免目前剎那不能視物的危機。但他等了一刻,絲毫不所有何動靜,這時他漸漸適應暗黑,當他看清了樓上景象時,心中已暗暗吃驚,九明神功更是絲毫不敢鬆懈。石樓之上頗為寬敞,但空蕩蕩的,那有九州俠的影子?

    但樓上卻另有五人,居中一方蒲團上,坐定一個貌像威嚴,虯鬚黑衣老者;右邊立著紅、綠、黃三個不同衣著的美麗女子;左面卻是個羽衣星冠,修眉風目的中年男子,這五人坐立自女兒對獨孤青松的闖人,猶如未覺。獨孤青松目光超過層中跌坐的虯鬚老者,向他背後的壁上投去,靠左斜掛著半截玉質的斷劍,一看右邊懇著的那件東西,不禁脫口驚出聲:

    「黑鐵死牌!」

    他未料到想到會在這裡發現黑鐵死牌,獨孤青松十分吃驚,正想開口,居中此須老者,已緩緩睜目,葛地兩道寒芒從虯鬚黑衣老者目中射出。獨孤青松倒抽了口涼氣。

    長髮者者的目光定在獨孤青松蒙面的白中上,冷冷開口道:「你來了?你這小娃兒就是烈馬刀客?」獨孤青松一所他的話,無形中倒退了三步,心中打鼓,暗道:「他是什麼人?

    他競能透過蒙面白巾,看清我的面目,內功修為之強,較之白骨真君洪濤又要高強多了。他就是黑鐵牌主麼?那麼兩旁立著之人又是誰?」剎那間,幾個念頭同時湧至,吶吶說不出話來。

    但獨孤青松性子倔強,一愕立刻傲然道:「哼!黑鐵牌主就是你?你憑什麼稱我烈馬刀客獨孤星是小娃兒?」「難道你不是小娃兒?哈哈!」

    他的笑聲震動石樓,獨孤青松暗自驚心,可是虯鬚黑衣老者威嚴之色突然一掃而光,轉變成十分親切的樣子,指著右邊的那綠衣女子,道:「老夫已然證實烈馬刀客獨孤星就是昔年的寒波劍客獨孤子奇,你既自稱烈馬刀客,為何與雯兒對面不相識?」獨孤青松又是一愕,黑衣老者突現怒容,憤憤的站了起來,道:「獨孤老侄,哼!他早在我盤龍堡中納福!」獨孤青松只聽得莫名其妙,至此他方才想到和大叔十年形影不離,但對大叔的身世一點也不知道。如今這虯鬚者者突又稱烈馬刀客為獨孤老侄來了,獨孤青松迷惘了,立在一旁呆若木雞。

    虯鬚老者又指著左面羽衣星冠的男子,憤怒的道:「你既自稱烈馬刀客,那他你該是識得的了,聖劍羽土獨孤峰,他是你的胞兄阿,你為何也不認識了?」獨孤青松全神一震,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心中大叫道:「什麼?他是我爹爹7他是我爹爹?」可是虯鬚老者忽然對聖劍羽士一聲怒吼:「匹夫!我欲把你碎屍萬段,方消我九龍神魔心頭之恨!」

    虯鬚老者鬚髮根直豎,驀地黑影一閃,他已欺身過去,出掌如電,剎那間打出八掌,獨孤青松只見掌影翻飛,掌掌落在聖劍羽土的胸前要害之處。一陣暴過處,虯鬚老者方稍稍息怒,收掌凝立,臉上又恢復威嚴之色。

    獨孤青松早已目瞪口呆,一個人能挨上九龍神魔的八掌,仍不倒下,這真是絕無僅有的事,他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連串的問題,剎那間在獨孤青松心中千回百轉,而且他已知道目前這虯鬚老者便是十幾年前殺人如麻的九龍神魔,也就是目前血魔幫九龍壇主,更是黑鐵死牌之主,他練就九龍玄功,已可與東海奇叟,大漠異人分庭抗禮,昔稱「雪山九龍三雁,惡父艷女。,這麼這右旁站立的三女,必定是雪山三雁,九龍神魔之女了。目前的情形真是撲朔迷離,可是這些人均似與獨孤青松有關,更與聖劍羽士有關,獨孤青松十分的不解。獨孤青松定了定神,,心智一清,猛然發現兩旁站著的四人都是黃銅鑄造的假人,穿上衣著,一時之間,竟將獨孤青松瞞住了。銅人聖劍羽土能挨九龍神魔制命八掌,不思而解。

    獨孤青松不禁哈哈朗笑,道:「一代霸梟,九龍神魔,競以一個銅人為敵,豈不叫人笑掉了大牙?」獨孤青松猛然又想起此來藏龍莊乃是追尋黑蒙面人九州俠,以報大叔一掌之仇,誰知中途卻出現了九龍神魔。他轉念間又喝道:「九龍神魔,你別再故弄玄虛,你我之恨,以後再算,今日我找的是禽獸不如的九州俠。」九龍神魔發出一陣哄厲震耳的大笑,道:「小娃兒,看你十幾歲年紀,膽子可不小,九龍兒奉我之命,天出賞了孤獨老侄一掌,靈霧谷劫他作質,我問你,你是孤獨老侄的什麼人,既冒稱烈馬刀客,又這樣關心他?」物孤青松知道九龍神魔已能看穿蒙面白巾,再瞞也瞞他不住,傲然怒道:「大龍神魔!你功力果高,我告訴你也無防,烈馬刀客是我大叔,你既是劫我大叔真兇,廢話少說,接掌。他聲落,九陰神功已隨掌揮出,一股陰勁突襲向九龍神魔。

    九龍神魔大抽一揮,忽然將青松的九陰掌化於無形,喝道:「且慢!獨孤老侄既是你大叔,那你便是獨孤峰那匹夫之子了?」「廢話1」

    獨孤青松一聲怒哼,左手一劃,寒芒指力又疾如電閃劃向九龍神魔前胸。

    九龍神魔單拿在胸前一擺,一層青濛濛的瘴氣將寒芒指力摒於體外,襲不上身,雙目培芒一掃,怒道:「小娃兒,你真要打麼?」獨孤青松清嘯一聲,忽自懷中取出一面黑鐵死牌,抖手擲了過去,怒喝道:「十幾年前,靈霧谷聖劍羽士斷臂之恨,你還記得麼?」九龍神魔似乎一怔,隨即哈哈笑道:「小娃兒是聖劍羽土之後,那你今夜休想出得我這石樓,雯兒,打!」他這一喝,單指朗那綠衣銅女一點,「奪」的一響,銅身中一陣金鐵交鳴之聲過處,竟一步步走向獨孤青松,身沉步重,石樓也被震動得扎扎作響。僅僅走了三步,那綠衣銅女人驀地其速如電,朝前一撲,同時雙臂交錯,竟施出一招譎異絕倫的掌法。獨孤青松一聲怒吼,呼地打出一掌,將綠衣銅女人震退兩步。

    「霞兒,打!」

    又是一陣金鐵交鳴之聲,紅影一閃,那位紅衣銅女人又已撲上,揮掌兒猛劈。

    「瑩兒,打!」

    黃衣銅女人也撲過。這三個銅女人每人均有一套精奇的掌法,且本身不怕挨打。

    頓時一座石樓被震得轟轟作響,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

    獨孤青松展開身形,怒叫道:「九龍神魔,彫蟲小技,也用來獻醜,我就先把你那三個寶貝女兒捶爛再說。」說罷,掌勢如濤,綿綿攻出。

    殊不料這銅女並不是血肉之軀,雖擊中其身,卻是無功,獨孤青松越打越驚心,九龍神魔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道:「匹夫,你也上吧,留下你這條後根,終是禍患!」獨孤青松立感身後風聲有異,銅人聖劍羽士,一掌已向他後心打到,拳勢猛惡,獨孤青松側身一閃讓過,三個銅女人掌風呼嘯又同時劈到。獨孤青松方知雖是四個銅人,卻無異四個一流高手。

    獨孤青松目光一掠,九龍神魔兀自站在一旁,臉上現著得意之色,他心思一轉,暗道:

    「我與這銅鐵之軀,打個什麼勁?」他這樣一想,白影晃動,身形飄忽,穿行於四個銅人之間,他心知九龍神魔,功力奇高,暗運起十成九陰神功。他相準了機會,左手一揮,打出一道氣勁,將四個銅人擋得一擋,身形一晃,已竄至九龍神魔身前,怒吼道:「九龍神魔,納命來!」九陰神掌捲起一股寒風,便朝九龍神魔胸前打到,其勢之急,無以復加。

    「小娃兒,你敢暗算老夫!」

    一揮掌,與獨孤青松九陰神功接個正著;轟隆一聲大響,震得獨孤青松倒退三步。

    九龍神魔臉色一變,神情肅然,道:「東海奇叟果然名不虛傳!」

    獨孤青松一掌挫敗於九龍神魔掌下,激起他倔強之性,喝道:「九龍神魔,再接這一掌!」「且慢!東海奇叟的九陰掌我已接過,但大漠異人未履中原,無人知他武功何派,但我昔年曾在大漠見過此人一面,他臉發紫光,據我猜想,他必與五十年前之『鬼府別官』厲鬼上人有關,你何不施出他的絕藝試試!」獨孤青松那曾聽過這事,不作理會,咬牙運起十二成九陰神功。九龍神魔以為他真的將施出大漠異人絕藝,不敢大意,立時全身青瘴護體,肅然道:「小娃兒,今夜我要留你,後患無窮,我九龍神魔不得不下毒手了!」他話聲才落,獨孤青松已發動九陰神掌,雙掌狂劈。

    九龍神魔怒吼道:「小娃兒,走吧!老夫不送你了!」

    「轟」一聲驚動天地的暴震過後,一條白影宣似斷線風箏般被展出石樓之外,「叭!」

    的一聲摔在樓下,口中沾淚流血不止,一聲長長的歎聲,獨孤青松微弱的喃喃道:「爹爹,大叔!松兒技不如人,今生無望報仇了,唉!」他昏死過去1石樓上一陣哈哈狂笑,黑影一晃,九龍神魔撲出石樓窗口,可就在這時,黑暗中紅影一閃,喝道:「打!」三道紅影急如閃電,飛迎九龍神魔撲出的黑影。

    九龍神魔一愕,劈手一揮,打落紅影,竟是三片赤色的楓葉,他氣得勝上發青,可是當他縱落時,早已失去了獨孤青松的蹤影。他搜遍了藏龍莊,那有他絲毫的影子。

    他立即撲向藏龍莊的後院,片刻後,百十隻灰鴿騰空而起,只聽他陰陰的冷笑,迢:

    「嘿!嘿!你能逃出我藏龍莊去,除非你不現身江湖,否則你能逃到哪裡去?」當九龍神魔再回到石樓上時,他驚楞了!四個銅人已成粉碎,這是因機關未解,互相殘殺而粉碎。壁上那支玉質斷劍及那面黑鐵死牌同時不見了,換上的是一片赤紅如血的楓葉,氣得他在石樓之上暴跳如雷。等他平靜下來時,他臉上早已罩上了一層囚煞之氣,駭人至極!

    百十隻灰鴿飛投血魔幫江南各分堂,一夜之間,血魔幫分堂各香主緊張忙碌了起來,搜捉烈馬刀客在每一個城鎮進行。這是血魔幫非常轟動之舉,血魔幫眾趁此奸掠燒殺者,處處可聞可見。

    獨孤青松醒了,他迷憫的發現正躺在自己投宿的旅店之中。他記得昨夜被九龍神魔一舉震下石樓,昏死過去,為什麼現在會躺在這裡?他輕輕呼吸一口氣,想動一動,突然,他驚宅了他競然動彈不得,被人點了穴道。

    他凝神運氣,真氣暢然通行穴脈,真使他幾乎不信自己競似未曾受傷一樣o「你醒了,這幾天可真把我累死了!」

    鄰室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甜美的聲音。獨孤青松心想:「鄰室之中也正有人睡著剛醒,真巧!」

    「喂!你這個假烈馬刀客為何不答話?」

    獨孤青松大驚道:「你,你是和誰說話。」

    「當然是你這個假烈馬刀客。」

    獨孤青松更加吃驚了,氣道:「我不認識你,我有生以來還沒有任何一個女子的朋友。」

    獨孤青松並未把公孫佩琳認作朋友,在白馬山莊中他們身份有別,雖是一塊長大,卻不能算是朋友。鄰室的女子甜甜的一笑,道:「真的嗎?那太好了!那我就是你第一個女朋友了!」

    「不,你是我的仇敵,決不是我的朋友。」

    「你為什麼這樣說?我從藏龍莊救你出來,為你療傷三天三夜始救活了你,真累死人,又耗去我七顆靈丹,誰道我肯為一個仇敵去這樣做?」「那你為什麼又點住我的穴道?」

    「我不點你穴道,你就要走了!」

    獨孤青松怒答道:「我為什麼不能走?我獨孤青松要走,你能阻得住麼?」

    獨孤青松自知受傷已癒,如真是鄰室女子救了自己,這種救命之恩,不僅應感激她,且終生難報,但她點住自己穴道這反常的舉動,獨孤青松怎會相信她?他運起九陰神功正在自行解穴。「我知道你不解,血魔幫飛鴿傳書,江南各分堂幫眾,正在追尋你的下落,現在江湖之上已鬧得天翻地履,只要你一出客店,被他們發現,立遭殺身之禍,我既是你的朋友,為何不點住你的穴道?」獨孤青松正在行功之際,沒有答話。

    「喂,你在生我的氣?」

    獨孤青松仍未答話。

    鄰室中忽傳來那女於的歎息聲,幽幽道:「亦許我真是仇敵,但是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呢?你是不是『玉劍仙姬』的兒子呢?」獨孤青松一聽「玉劍仙姬」之名,想起青布包頭老婦留下的「仙姬」斷劍的標主,大叔神情大異的那件事,不禁心中一口,也就在這時穴道豁然貫通。他一躍下床,急聲道:「你問的那些話我一概不知,可是你剛才所說是真的麼?」「我為什麼要撒謊?啊,你已自行解穴了,千萬別出去,以你目前的功力,不是九龍壇主的敵手,那裡不是血魔幫主的敵手了。」獨孤青松傲性倔強,只聽聲聲不是敵手,不禁怒道:「哼!我是否是神魔,血魔敵手,不勞過問。請教姑娘芳名上姓,我獨孤青松不願無故受人之惠。」鄰室女子似也十分氣橫,顏聲道:「哼,我施恩不望報。」

    「那麼我能見你一面麼?」

    「敵友不明,見我幹什麼?」

    獨孤青松慚復了他那冷漠,狂做之態,堅決道:「我非見你一面不可。」

    「我偏不給你見著。」

    驀地,獨孤青松大喝道:「姑娘,那由不得你了!」

    他話聲一落,「轟隆」一聲大震,兩室之間相隔的薄牆,立被獨孤青松一掌震塌,人影一晃,獨孤青松已躍至隔室之中,只見一絲紅影在窗欞間微閃而逝,房中哪有半個人影?獨孤青松冷哼一聲,功隨念動,飛虹驚電絕頂輕功展開,嗖地穿窗而出,翻上屋頂,可見斜陽西垂,正是薄暮時分,他竟未見半絲人影。獨孤青松再也不信是這女子救了他。他折還室中,瞥目忽見那玉質斷劍掛在女子室中,正是九龍神魔石樓之物,不由根得咬牙,道:

    「哼?是她!她是九龍神魔派來之人,這就難怪她不敢見我了!」獨孤青松並未深想,如是九龍神魔所派之人,恐怕他早不在這旅店中了。

    他恨恨的抓下半截玉劍,就想一腳踏它個粉碎,但腦中忽生一念,情不自禁的向劍柄看去,赫然刻有「仙姬」兩字,他心中有是一震,暗道:「這半截斷劍必是大有來歷。」同時他又想起那女子的問話,不禁額上冷汗涔涔而下,自問道:「我是玉劍仙姬的兒子嗎?玉劍仙姬是誰?大叔並未對我提過這名字啊!」從此他心中鬱結著一個難解的問號,轉念間他回到現實,恨根道:「哼!血魔幫在找我!」就在這時,店外一陣馬蹄之聲傳來,至此地方才想起自己的龍馬尚寄在此店之中,他正想叫掌櫃問個清楚。店外又起了一陣喧嘩之聲,同時忽聽:「唏聿聿!」

    龍馬長鳴之聲傳來。

    獨孤青松一縱出店,迎著龍馬,猛見馬頸紅鬃之上套著一張紙條,道:「獨孤青松!你別賣狂,有膽今夜三更,城外三里古剎見個真章。」當夜,獨孤青松帶上那半截玉劍,直撲城外古剎。

    可是他剛離開旅店,身後立有不下數十人,從暗影中閃出采,遠遠路在他的身後,走向城外。那是一座荒破的古剎,四外荒涼僻靜,獨孤青松到了右剎時,已近三更,從古剎外望去,早見一個全身大紅之女子靜立在神完前,背向著主剎,獨孤青松腳步一停,只聽她冷冷道:「你才來,膽子不小,今夜之後,你再也不用狂了。」

    她說話時,仍然背身而立,卻也未動一下。

    獨孤青松冷聲道:「憑你也配!九龍神魔派你來是何用意?」

    「誰是九龍神魔派來?看我教訓你這小於。」

    音落轉身,一張奇醜嚇人的臉,恍如鬼怪,獨孤青松一驚,醜女人已抬臂,獨孤青松驀見一條雪白如玉的手掌瞬間已臨面門,身法快得出奇不禁大驚,一旋身,斜退三步,大喝道:「九龍神魔的半截玉劍為證,你還能否認?報上名來!」那紅衣女子醜臉一愕,突然冷笑一聲,道:「獨孤青松,你……打!」

    玉掌一錯,不容分說,剎那間無數的掌影罩了過來,獨孤青松一聲清嘯,不避反趨,青影一閃,已撲進那如山的掌影之中。頓時間,這古剎之中,掌風旋飛,驚心動魄,再也不見兩人的身影。

    不久,彭的一聲大響,人影乍分,忽又急撲而合,重又打了起來。

    獨孤青松越打越覺此女子飄忽奇詭莫側,而那女子卻也暗驚於獨孤青松內力之深厚精純,哪敢大意。片刻後,奇醜女子漸落下風,獨孤青松卻是愈戰愈勇,正這時,獨孤青松忽感身後風聲颯然,驀聞霹靂一聲斷喝:「公主暫息,讓老奴挫這小子。」

    奇醜女子急叱道:「摩娘別動,小子賣狂,我能挫他。」

    獨孤青松暗暗希罕,來了個白髮老婦,看她性如烈火,但卻稱這醜女子為公主,那她也是天下最醜的公主了。奇醜女子與白髮者婦一向一答之間,獨孤青松猛提一口真氣,欺身而上,掌勢一緊,剎那間連攻七八掌,掌掌絕學,逼得奇醜女子嬌喘連連,揮汗如雨。白髮老婦再忍耐不住,厲吼一聲:「小子找死!」

    她巨掌一揮,獨孤青松立感一股巨大無匹的掌風迎胸壓到。

    獨孤青松傲然答道:「好深厚的內力。」

    可是獨孤青松不閃不避,運起人成功力,迎封而上,誰知那奇醜女子突然大叫,道:

    「摩娘不可!」兩人掌力早接,「蓬」的一聲暴震,白髮者婦身子一晃,獨孤青松已連退三步,這還是摩娘聽到奇醜女子叫聲後,中途減去二成內力。獨孤育松第二次敗於人手,,心中升起一股無名怒火,雙眉微挑,突運寒芒指力,一絲淡淡的白氣,應指而生,急找向摩娘。摩娘閃身躍遲一丈,叫道:「公主暫避!」

    但是獨孤青松左掌右指又已攻到。摩娘閃身避過,大概她已動真怒,驀地一聲暴喝,震得古剎柱插地動,隨見她白髮如針,根根堅立,抖身間,紫霧籠身,臉上也淡淡發出一層紫光。紅衣奇醜女子一見諒叫道:「摩娘!你要以『鬼府陰風』挫他?」

    獨孤青松聽到「鬼府陰風」,心中正自一動,摩娘驀地狂嘯一聲,全身拔起五丈,一橫身,恰如一頭鳥,疾撲出古剎之外。正在這時,古剎之外,嘩然喊吶之聲,口動夜空,古剎四周急撲出數十個組衣人,團團將古剎圍住。那醜女子「啊!」了一聲,獨孤青松卻勃然霞怒,道:「好啊,你到這古剎中來,原來卻有這種佈置。」「獨孤青松,你別冤枉人!」

    奇醜女子神情大急。

    「哼,你既是九龍神魔派來之人,誰冤枉你?恐伯你枉費心機了。」

    血魔幫九龍壇魔徒,早有三人已在古剎前擋門而立,得意的笑道:「小子,今夜怕你不束手就縛!」說著作勢欲向裡撲入,獨孤青松冷笑數聲,道:「快唱你們那死前的咒語吧!」

    話聲方落,身形一晃已撲到古剎門前,默運九陰神功,一掌劈去。

    三個黑衣幫徒掠身倒縱,去剎外著地嘩然道:「小子你別狂,你那龍馬已在本幫掌握之下了。哼,烈馬刀客原來是個冒名騙局,小子!你真活得不耐煩了!」獨孤青松一聽龍馬就擒,臉上陡現煞光,一聲怒吼,竄出去剎外,掄掌便劈,幾聲慘叫過處,當時使有數人倒地斃命。「小子,你別太狠!」

    摩娘的聲音從古剎外不遠處傳來。

    「血魔幫無一不罪孽深種,我要殺絕他們!」

    掌影翻動,又是幾聲慘呼。

    獨孤青松盛怒之下,恰似風捲殘雲,一陣狂劈狂揮;來人雖是血魔幫九龍壇得力幫徒,怎能經得起獨孤青松九陰絕學的襲擊?正在此時,驀地一聲淒厲奪魄的嘯聲遠遠傳來,一團黑影,疾如淡煙,狂撲而至,但同時,古剎外一聲暴喝,也是一條身影似電般掠起,迎著那團黑影,「轟!」的一聲大震,兩聲悶哼過處,雙雙落地,凝立對視。血魔幫見黑影飛臨,一聲歡呼:「壇主駕到!」

    立時退向一旁,遠遠站在十丈之外。

    奇醜女子這時也已出了古剎,立在相距獨孤青松五尺之地,突然道:「獨孤青松!九龍神魔練成九龍玄功,據我所知當今武林除摩娘外,恐已無人能敵。」獨孤青松冷冷瞥了奇醜女子一眼,傲然道:「你的大援已到,還等什麼呢?」

    奇醜女子一張醜臉一沉,叱道:「獨孤青松,你真以為我是九龍神魔派來之人麼?」

    她話聲一落,基地口掠三丈,叫道:「摩娘退下!」

    這時摩娘正與九龍神魔相對而立,凝神待敵之際,聞言一愕。

    誰知就在她一楞之際,奇醜女子已身如激箭,撲向九龍神魔,摩娘大驚厲叫,道:「公主不可!」她驚悚之聲,震徹夜空,急切問雙掌凝聚十二成功力狂劈而出。

    九龍神魔冷冷微哼,臉龐煞光,一揮大袖,將摩娘的掌力引向一側,左掌卻疾似電光火石,呼地迎著奇醜女子扣去。九龍玄功,青瘴劇毒無匹,奇醜女子身形一掠,向一旁微閃又撲,終給她欺身撲進,單掌對準九龍神魔一掌劈到。兩下都勢急力猛,剎那間掌力已接,猛聽「啊呀!」一聲慘叫,奇醜女子被震得飛出二丈之外。她已經重重的挨了九龍神魔一掌。

    摩娘一聲怒吼,眥牙裂齒,紫光暴規,發狂似地搶攻暴襲。

    九龍神魔倒退一步,陰笑一聲,道:「老夫今夜倒要好好鬥斗鬼府絕學!」

    立見兩人一是青瘴罩體,一是紫霧纏身,這兩種天下至邪至毒之功纏鬥在一起時,威力無倫。摩娘似遜於九龍神魔一籌,但一時之間,尚不致敗落。血魔幫眾一見奇醜女子被九龍神魔一掌震飛,喊吶一聲,紛紛疾掠向奇醜女子,獨孤青松心中一動,暗道:「原來她並非九龍神魔所派之人,那是我錯怪她了!」他想到如旅店中隔室女孩子便是這奇醜女子的話,豈不虧負了她?獨孤青松這樣一想,一縱數丈,掌招一亮,喝道:「你們動她一毫一髮就休想活命!」他左手一伸已夾起了奇醜女子,可是血魔幫眾也已到達,五六個黑衣人圍著獨孤青松,聯手搶攻,倒也不可輕視。獨孤青松一聲大喝,運起神威九陰神功護體,右手運起寒芒指,一陣急點,絲絲白氣,如銀箭穿胸,片刻問血染古剎門外,五六具血屍橫七豎八倒在古剎門外。九龍神魔急得暴跳如雷,可就是被摩娘絆住,分身乏術。

    獨孤青松關心龍馬,不想戀戰,抱著奇醜女子重傷之軀,嘬口清嘯一聲,飛奔人城,投向旅店之中。一進門便見掌櫃的面如土色,倒地呻吟,一條手骨已被砍去。

    一旁尚有兩個小二被殺。

    獨孤青松急向道:「掌櫃的,龍馬在那裡?」

    掌櫃顫抖痛苦的答道:「被血……血魔幫帶走了I」

    「去了多久?」

    「頓飯光景。」

    獨孤青松嗖地急掠出店而去。

    他找到血魔幫本城分堂所在,一看只是一所中等磚房,大門緊閉。獨孤青松一掌劈去,「彭!」一聲大震,大門被震得片片碎裂。裡面並無人蹤,他一面朝裡走去,一面大叫道:

    「血魔賊子,你們給我滾出來!」

    一連叫了三聲,無人應聲。獨孤青松急怒攻心,揚掌一陣狂劈,嘩啦啦!倒了三扇牆。

    他再要深入時,走出了三人,大罵道:「哪裡來的野小於,敢到這裡撒野,活得不耐煩了麼?」獨孤青松對血魔幫恨之入骨,怒喝一聲,掠身間,哇的兩聲慘厲的叫聲過處,兩個血魔幫徒,已極獨孤青松寒芒指功攔腰劃為兩段。剩下的幫徒,驚駭成臉如死灰,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哀哀求饒。

    獨孤青松喝道:「紅雲蓋雪龍馬被你們帶到那裡去了?」

    「潘塘集。」

    「哼,留你一條狗命!」

    獨孤青松飛起一腳,將那幫徒踢出一丈,返身就走。

    他疾似星飛,趕奔浴塘集,將近五更已到集上。實際這潘塘集已是大盤山陰下一個小集。可是此處卻是血魔幫九龍壇的眼目重地。待他找到血魔幫分堂時,天已大亮,他那顧得這許多,他懸掛龍馬,心急如焚。逕自找上門去。血魔幫徒一開門,忽見一個滿身血跡,臂下尚挾著一個奇醜女子的人,擋門而立,面上殺氣騰騰,不禁大驚問道:「你找誰?」「就是你。」

    「我?我不認識你!」

    「我問你,龍馬現在何處?」

    「啊,你是……」

    那幫徒回身便跑,獨孤青松一把抓著他的後領,怒吼道:「龍馬在那裡,你不說實話,立叫你血濺當場!」「我不知道。」

    「蓬!」血光狂噴,那幫徒叫都未叫一聲,已名登鬼錄。

    獨孤青松大踏步向裡走去,早驚動了整個潘塘分堂的幫徒,分堂香主七步絕戶掌顧永春領著全堂弟子迎了出來。獨孤青松不由分說,喝道:「龍馬在那裡,快說出來!」

    潘塘分堂香主是個枯瘦之人,吊睛股一描,怒聲道:「哼!你是誰?先報個名。」

    「龍馬之主,你還不快說!」

    那人猛退三步,懼道:「你,你就是烈馬刀客?本幫正在到處找你。龍馬無可奉告。」

    「你找死!」

    獨孤青松「死」字方落,地一掌已經劈到。七步絕戶掌一斜身,飄退五步。獨孤青松如影隨形第二掌又到。七步戶絕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側身又劈過了第二掌。獨孤青松大叫一聲,一連打出三掌,青衫一閃,七步絕戶掌已一聲慘叫,噴血如泉,同時獨孤青松也在怒叫道:「血魔幫,你們敢盜我龍馬,我就敢殺光你們這些魔子魔孫。」他手不停揮,殺得興起,雙目盡赤,已無人性的存在,就在這時,他挾著的那奇醜女子忽在這時醒了過來,微弱的道:「獨孤青松,你殺得太多了!饒了他們吧!」獨孤青松聞言心靈一震,當時清醒過來,看看現場血屍遍地,慘不忍睹,一種罪孽之感重重的捶擊著他的良知。血魔幫徒中也就在這時,一人哀聲道:「龍馬不在此地,已帶到盤龍堡去了!」

    獨孤青松默無一言,一點地「噓!」青影一晃,竄上房頂,一閃而沒!

    他懷著沉重的心情,一路往深山奔去,一面歉疚的低聲對奇醜女子道:「公主,你提醒了我:你雖然生得醜,但有一顆善良的心!」那奇醜女子雙目緊閉,氣息角角的微微搖頭,道:「獨孤青松,我不善良,我也殺過很多的人,可是現在我不想再殺人了!」「那是為什麼呢?」

    「我不知道,就在剛才,我醒過來時,我感到你挾住我很癰,但我就不想再殺人了!」

    這時一道山澗在深山亂石之中流著,獨孤青松放下奇醜女子,為她洗淨身上血跡,但她命若游絲,危在旦夕,獨孤青松束手無策。奇醜女子突然睜開眼睛,輕輕道:「把我臉上的面具拿掉,熱死我了!」

    獨孤青松怔怔的往她那張醜臉上一抓,果然抓下一張面具,可是目光一亮,獨孤青松「啊!」一聲輕呼,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見目前橫躺在他懷中的那裡是醜女子,簡直美麗極了,只是臉上罩著一層淡淡的青氣,獨孤青松知是受了九龍神魔掌傷之故。獨孤青松的目光怔怔停在這少女美麗的臉上,瞬也不瞬,開始他是驚奇,慢慢他的臉色便陰沉了起來,冷冷地道:「『姑娘,你是雪山三雁之一,你是九龍神魔的女兒。」因為獨孤青松已發覺這少女與藏龍莊石樓之中,九龍神魔所鑄紅衣銅人一般無二。獨孤青松一般怒火又往上升!那少女只搖了搖頭,微弱的道:「我懷中有丹藥可治九龍掌傷,拿七顆給我服下。」

    獨孤青松雖怒火已升,但目前她已受重傷,不得不救,如言自她懷中取出了個翠玉瓶,倒出七顆紅色的丹丸,助她服下,道:「姑娘,你要不給我說清這事,我獨孤青松決不會饒你!」少女服下丹丸後,半晌無聲無息。

    又過了一刻,忽見這少女眼角竟流下了兩顆滾圓的淚珠,獨孤青松愕然驚問道:「你哭什麼?難道你真是九龍神魔的女兒?」

    那少女並未睜開眼睛。獨孤青松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

    她幽幽的道:「獨孤青松,我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這時,獨孤青松越來越感到奇怪,耐著性子平靜的回答她的話。

    「你知不知道那半截玉劍的來歷?那劍柄之上刻過『仙姬』兩個字是不是?」

    獨孤青松想起那青布包頭斷臂老婦壁上所劃斷劍了他又想起大叔對那「仙姬」兩字反應非常奇特,不禁心中怦抨一陣急跳,答道:「姑娘,你提那半截玉劍幹什麼?難道它還是大有來歷麼?」獨孤青松在答話時,猛地想起此女曾經問他是不是「玉劍仙姬「的兒子的話。

    可是少女閉著眼睛,又半晌不答。獨孤青松忍耐不住,大聲又問道:「到底那半截玉劍有何來歷,你為何又不說話了?」

    又過了片刻後,少女這才緩緩的睜開眼睛,輕輕揮了揮手,示意獨孤青松坐在她身邊,這才低聲道:「這玉劍的來歷知道的人並不多,可凡在武林稍有見識之人,都知道這口玉劍是屬誰所有,因為她太過出名,她長得太美了。」「你是不是說『仙姬』?這劍柄上刻著的就是她的芳號少女點點頭,又閉上了眼睛,幽幽的道:「你不要問,我說個故事給你聽過!

    大約是二十年前吧,四川峨嵋一個秀麗山谷中住著一對神仙眷屬,一個是貌若潘安再世,一個是如嫦娥重生,在峨嵋山中過那無憂無慮的日子,不知羨煞了多少人。這對神仙眷屬,住了一段日子之後,大概是靜極生動,突然連轡出現江湖,而也不到一月的功夫,他兩人的美貌精奇的劍術也同時震驚了江湖,尤其那女子的天仙之貌更引了無數的江湖豪客,暗暗的愛著她。一一他兩人在江湖中遊戲一年後,重返峨嵋,誰知剛過三天,便有一個鬚髮壯漢登山至谷訪晤兩人,用話相激那丈夫,結果兩人大戰了九百回合不分勝負,因打成交,當日競留他在谷中過宿,誰知當夜……」少女說到此,忽然停住,獨孤青松連聲催問道:「當夜怎樣?」

    那少女微微睜開眼睛,正想答話,尚未說出來,三丈外亂石中突然一條人影,抖身技起三丈之高,斜身一掠已站在兩人之前,高聲叫:「公主,老奴在此!」少女似乎吃了一驚,微弱的道:「你來了!摩娘!我在為獨孤青松講一個故事。」

    可是摩娘自現身來,好似臉上一直罩著一層怒色,聞言微怒道:「公主,你忘了你娘的話?那故事別再說了,走,回去吧!」公主吃力的站了起來,堅決的道:「不!摩娘!此事別人我不說,我非告訴他不可!」

    摩娘更加的憤怒道:「公主,你不能觸了赤葉夫人的大戒,你不能這樣做。」

    「不,我一定要告訴他。」

    摩娘突然暴怒,目射精光,大喝道:「公主,老奴受托於夫人,這事我不能不管。」

    驀地,她自懷中取出了一面嫩眼生輝的銀牌,在公主面上一揚。那公主一見銀牌出現,竟是十分的畏懼,踉蹌倒退了三步,面容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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