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血流成河 文 / 上官鼎
崑崙「龍飛九天」的輕功,在武林中始終是一個謎,只有傳聞,而無人親見。儘管在場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一剎時間,都震驚得呆在當場。 
飛狐雲煥和駭然注視著方柏昆,心中殺機愈來愈熾,冷冷說道: 
「方柏昆,什麼時候你躲到武當山的屏障之下啦?我瞧你索性束髮穿起道袍來算啦!」 
方柏昆強忍心中血氣,只當未聞,他望了望身邊的立青,那英俊的臉頰上洋溢著一片堅毅而沉著的神情,已經大非昔日天真稚氣的孩子了。方柏昆雙目滾動著激動的老淚,孩子長成了,老年人的情懷總是悲喜交集啊! 
司空凡突地冷笑說道: 
「禍起只因強出頭,麥任俠,你管了咱們的事兒,連你師兄一併算上,只怕就要替你們武當山惹下滅門大禍了!」 
麥任俠望了望大師兄玉真子,玉真子昂然道: 
「方施主的事,貧道敢請列位放手體管了,否則的話,武當雖是出家人清靜之地,但是貧道等人也只好擔上好戰喜門之名了。」 
雲煥和雙目一寒,聲音比霜雪還要冰冷,狠聲道; 
「好……玉真子,你要管這椿事,先接下雪某人這一劍……」 
麥任俠心中陡然一凜,他親身試過雲煥和的「先天劍氣」,深知是非同小可。 
飛狐號稱「天下第睛劍手」,以他的劍法,武當三劍倒不見得弱於他,但是倘若讓他從倥發出「先天劍氣」,普天之下,能防禦的寥寥可數。 
青峰真人麥任俠明知以玉真子師兄的淳厚內力,如以劍術相搏,穩穩可使飛狐連發出數氣的機會都沒有,但只要雲煥和一發動劍氣,麥任快知道師兄操勝的機會,不少之又少。 
他正想出言提醒在師兄,但玉真子已微微踏前一步,輕輕抖了抖長劍,說道: 
「發劍吧——」 
青峰真人心中一急,飛狐雲煥和心中卻是一喜,他斬釘截鐵 
的道: 
「玉真子,你不要後悔?」 
玉真子臉色微微一寒,不發一聲。 
飛狐雲煥和緩緩吸了一口氣,他的劍身四周逐漸發出微微 
的氣流,先天劍氣已經行遍全身。 
局勢急轉而下,全場沒有一個人發出聲息,只有麥任俠雙頰 
汗珠涔涔而流,他不能開口打破師兄的僵局,但又明知師兄己立於極險的境地,心中的緊張簡直已到了極點! 
昔年在天下奇絕之地「鬼愁谷」中,當時何克心的功力,已與神州四奇不分上下。他以雙掌單獨戰飛狐三個師兄,在招式、功力上,大佔上風,但對方「無敵三劍」劍氣一發,強如何克心,也無能為力,劍氣威力之強,可想而知。 
這「先天劍氣」失傳江湖百年,除外門奇功「血指刀」外,確是無敵天下,無奈玉真子從未親身相試,不知對方用心險惡,自己己立萬險之境。 
這時,一種細微而尖銳的嘯聲漸漸發起,飛狐的長劍往空中斜斜舉起,嘯聲漸強,終於轟然一聲,雲煥和葛地騰空而起—— 
劍風說嘯之中,只見雲煥和原本白晰的面孔,這時簡直有點泛出烏青之色,他那支長劍青鋒似乎陡長,猛可一劈而下。 
玉真子只覺對方長劍離自己身前尚有五六尺之遙,一股極強的內功已逼上身來,幾乎使自己踉蹌而退,心中不由大吃一驚,這時候他才知道「先天劍氣」的威力。 
時間不容許他稍和考慮,他本能的迎空刺出一劍,整個身形藉勢暴退,這一剎時間,玉真子已使出純陽觀主教十年苦心傳授的武學精髓。 
但那股極強的劍氣,卻若有形之物,緊緊跟隨玉真子暴退了身形,直等到玉真子後縱之勢全衰,不得不落下地的時候,雲煥和陡然大喝一聲,三尺長劍全力一震,那股劍氣在玉真子身前不及半尺之處體散開來! 
玉真子面上露出驚而駭然的神色,他這時方知道雲煥和要求「一招」的原因。 
電光火石之間,全場人都無法忖度這一報的結果。這時候玉真子全身內力,已逐漸抵擋不住三煥和的「先大劍氣」,雲煥和面色越來越青,玉真子左手一顫,終於撤回防身的內力。 
青峰真人大吼一聲「不好」。說時遲,那時快,「武當三劍」之首玉真子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左學猛一拍地,平空刮起漫天黃土,黃土中陡然右腕急振,頃刻間,身形向後一掠,掠出半丈左右! 
雲煥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在這時候,對方竟有餘力向後再退,他未能全力吐出內勁,怔在當地! 
全場七八個一等一的高手,沒有一個看出玉真子如何在這萬無可救的情形下,竟能脫險而出。 
雲煥和乾笑一聲,正想開口,驀然眼前一亮,他大吼一聲,身形仰天而倒,一式「鐵板橋」呼一聲,一柄長劍在上方疾悄而去,飛出好幾大才落下地來! 
大家一怔,這才會過意來,敢情玉真子在那一掌刮起塵沙之際,出手發劍,身形便藉著向前一擲之勢,向後掠退,只因他刮起沙塵,時間配合得太妙,以雲煥和這種老江湖,都險些上當。 
雲煥和緩緩直立身形,玉真子靜立當地,一語不發。 
雲煥和雙目如鷹,瞪著玉真子,大家都等待飛狐發言交待,好一會兒,雲煥和驀然哈哈大笑道: 
「玉真子,真有你的——」 
他話聲方落,玉真子身形一晃,翻身倒在地上。 
全場都是一驚,飛狐也是一怔。 
青峰具有麥任俠長歎一聲,他早已看出玉真子已吃對方劍氣所傷,使一口純真氣撐持不倒,但終不克壓抑傷勢,盛名天下的武當三劍之首,一時不慎,終於敗在雲煥和的手中。 
雲煥和仰天一聲大笑,笑聲未完,陡然身形一動—— 
麥任俠和伍大惑一齊大吼,麥任俠長劍一領,在玉真子身前一晃,叮叮兩聲,飛狐好狠的心腸,竟在玉真子受傷倒地這時,打出暗器。 
幾乎在麥任俠、伍不惑兩人身形方動的同時,一條人影一掠而過,青光一閃,悶聲不響,一劍便點向麥任俠的「玄機」死穴。 
麥任俠全這裡防備飛狐暗器偷襲,這一劍好快,無聲無息已近身不及半尺。 
「叮」的一聲,麥任俠反手一挑,兩劍一交,嚓地彈起,麥任俠倉猝之間內力不純,只覺虎口呈熱,長劍幾乎脫手而飛,心中大吃一驚,雙止電閃,偷襲者竟是天山掌門啞劍客龍杭冬。 
飛狐大吼一聲,左手連揚,在麥任俠不暇兼顧之際,連下狠手以暗器打向玉真子。 
麥任俠再也料不到對方鄙劣如斯,長劍抖動,封開暗器,那邊龍杭生又是一劍迎空劈到。 
麥任俠雙目盡赤,只聞「叮」一聲,斜地裡一道青光飛出,擋了龍杭冬一劍。 
龍杭冬內力深厚驚人,雙劍一接觸,他內力鬥發,楊一舉拔開對方兵刃。 
那知「叮」「叮」數聲,啞劍客只覺自己內力有如石沉大海,身形不由一人踉蹌,細看一下,只見對方正是武當三劍之——白谷子伍不惑。 
這邊,鐵掌司空凡乘亂之間也發動攻擊。 
連傷倒在地的玉真子、武當三劍、方氏父子一共有五個人,而對方僅有三人,但方柏昆內傷未癒,麥任俠又必須守護倒地的玉真子,勢必無法迎戰鐵掌司空凡的攻擊,只有立青上前迎鬥。 
飛狐雲煥和,啞劍客龍杭冬以及司空兒都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江湖人,他們明知對方必全力守護玉真子,己方雖僅有三人,但卻佔了上風。 
飛狐向司空凡打一個胡哨,鐵拳猛向立青劈出兩掌,他因方才見識方柏昆的輕功,心中疑惑方柏昆的內傷是否已經痊癒,是以雖和立青過掌,但卻嚴密地注視著方柏昆以防突襲。 
方柏昆暗中忖度這,知道一時間沒有什麼危險。白谷子伍不惑出奇的內力,足以守住龍杭冬,不使之越雷池半步,而立青怪招層出不窮,司空凡也佔不了一絲上風。 
唯一可慮的是飛狐雲煥和此時又再度斜舉長劍,眼看又將發出無堅不摧的劍氣。 
麥任俠心急如焚,卻又不敢上前發劍阻止,否則大師兄無人看守,他心中奇怪,怎麼方柏昆沒有發現己方之窘境,遲遲不肯出手。 
方柏昆對飛狐的功力以有心理,最為清晰,這一剎時,他焦急程度,不在青峰真人之下,他知雲煥和劍氣一發,就算麥任俠阻擋得住,玉真子也非傷不可。 
他腦中思潮電轉,猛一咬牙忖道: 
「人家武當三劍為我方某之事惹下飛狐,我方柏昆拼著『血江崩潰』,也得冒這個險!」 
心念一定,猛可身形平平一掠,飄向正和立青激戰中的司空凡 
鐵掌司空凡對方柏昆本就嚴密注視,眼角只見人影一晃,身形趕快一側,躍開數步。 
但是他錯估了方柏昆崑崙嫡傳的輕功心法,他身形才偏出兩步,方柏昆已期身不及二尺。 
司空凡駭然而呼,只因他身形一偏,全身重心落在左足之上,立青對準他左足便是一掌,他猝間,司空凡不暇運足內功,匆匆擋了一掌。 
方柏昆陡然大吼一聲。司空幾雙掌只覺一熱,立青好大內力,司空凡不由向後一個踉蹌。 
方柏昆何等經驗,在最佳的時間中,一連飛起三腳,連攻鐵掌司空凡下盤。 
司空凡雙目盡赤,連連暴吼,下盤不斷後退,整個身形左倒右歪,簡直狼狽已極。 
方柏昆陡然飛身空中,口中大吼道: 
「立青快去守護玉真子道長,麥三俠出劍——」 
話聲未落,雙掌一盤之下,猛然自上而下,盡擊鐵中司空凡。 
司空凡被方柏昆一連三腳,逼得後退數丈,身形尚未站穩,已覺頂空勁風大作,仰目一看,只見方柏昆身在空中,有若天際神龍,臉色蒼中泛紅,殺氣滿面,不由得心中一寒! 
方柏昆拚命不顧內傷,勉強提起全身真氣,作此孤注一擲。只見他身上空中,清嘯一聲,在這當兒,峰形在空中一盤,呼地雙拳一左一右,各劃半圓,分別擊向司空凡太陽死穴! 
司空凡臉上露出一種駭然表情,他勉強運出數十年浸淫的鐵掌功夫,雙掌沖天而起。 
猛然間,方柏昆身形黨平空一拔,司空凡脫口書二呼,雙掌登時走了空,他再也料不到,方柏昆的輕身功夫,竟是如此精妙! 
陡然間,方柏昆只覺胸口一窒,登時有如刀割,真氣幾乎渙散,他點吼一聲,哇的一口熱血,衝口而出。 
鐵掌司空凡雙掌再度落空,重心已然不穩,心各自知難逃大險,突然只覺面上一熱,原農方柏昆那一口鮮血,整個噴在他的臉上。 
他狂吼一聲,這時方柏昆已豁出性命,連護心的真氣都強提出來,「啪」、「啪」兩掌端擊在不知所措的司空凡的前胸上。 
司空凡身為整整被打退五六步,微一搖晃,口中鮮血長噴,噗地倒在地上。 
方柏昆似乎呆了一呆,哈哈一聲狂笑,突然一陣急咳、身形踉蹌,倒在地上。 
就在這同時,飛狐雲煥如對準立青和麥任快發出劍氣。 
「先天劍氣」的威力確是非同小可,麥任俠和方立青合力抵抗一記,才勉強守住。飛狐一見鐵掌司空凡己倒在血泊之中,心中不由大凜,藉著不由大凜,藉著了青和麥任俠用力掌之際身形一掠,猛一劍剌向可立調息之中的方柏昆。 
立青父子情深,大吼一聲,卻憶救之不及。 
雲煥和仗著極端譏詐的心術,在危境之中,先攻敵之所必救,眼看方柏昆無力反抗,就要死在飛狐劍下—— 
忽地紅影一閃,飛狐只說雙手一顫,身形不由倒退兩三丈之多,他只覺一股大力襲身,卻始終沒瞧清對方是可人物,心中不 
由大駭! 
紅影又閃,全場無一人看清來人面目,那紅影已掠到伍不惑與龍杭冬的戰圈之中,猛一揚手,伍、襲兩人同覺一股暗力傳到劍上,不由一齊收劍而退。 
在立青的驚呼聲,飛狐的咒罵聲,伍不惑、立青怒叱聲中,那紅影駭然是神州四奇之一——三心紅王! 
不論飛狐雲煥和是何等驕狂自大,麥任俠是何等高傲,但在這一代魔王的面前,都不由暗暗心悸。 
三心紅王冷冷環顧一眼,哼聲道: 
「雲煥和,你快些自殺吧!」 
飛狐忍不住哼了一聲,三心紅王理也不理他,面色比冰雪還冷,雙目中不斷閃爍著神光,沉聲說道: 
「姓方的小孩子,你還沒有死麼?」 
立青怔了一怔,三心紅王又冷笑道: 
「丹陽子的兩個徒兒,連同你們無用的大師兄,一起給我滾!」 
麥任俠和伍不惑對望一眼,伍不惑緩緩道: 
「晚輩們什麼事礙著了紅王?」 
三心紅玉臉上陡然籠罩了一股殺氣,他仰天尖銳的冷笑一聲道: 
「見吾者亡!老夫看在丹陽子面上,放你們一條生路,你們滾是不滾?」 
麥任快實在忍耐不住,哼一聲道: 
紅王好說了!」 
三贈紅王身形陡然一轉,雙目緊盯著麥任俠,厲聲說道: 
你不要後悔!老夫已與丹陽老道結下了仇,宰掉你們三人,諒他也不敢如何!」 
他話聲未落,麥任俠仰天一笑道: 
「紅王要教訓晚輩,晚輩怎敢不打點些精神,好好領教領教!」 
三心紅王升起一種木然的表情,忽然,他輕笑一聲道: 
「可惜丹陽子教徒數十年來的一片苦心!」 
他話聲方落,猛可雙掌一揚,對準青峰真人麥任俠發出驚天動地的內力。 
麥任俠只覺那一股內力好不古怪,生像要將自己凌空拋起一般,他深知自己一離當地,大師兄立將喪生在這巨大的壓力下。 
每一個人都看得出青峰真人的困境,白谷子伍不惑身形有如脫弦之矢,長劍化作一道青光,斜斜削向三心紅王。 
紅王臉上森然之色漸濃,他嘿嘿一聲冷笑,身形突地騰空而起,在這一瞬間,竟然瀟灑自如的撒回那千斤巨力。 
青峰真人麥任俠只覺自己全力發出的力道陡然走空,身形一連衝出好幾步,不由駭呼一聲。 
白谷子壓不惑身在空中,再也躲閃不開,面對著烈火一般的三心紅王,他只有全力發出劍式,不求攻敵,只求自保。 
三心紅王怪笑不絕於耳,這一剎時,似乎勾起他天生嗜殺的狂徒,難准著伍不惑,揚手便是兩掌。 
白谷子伍不惑長劍飛舞者,突然只覺雙目一花,手中長劍已被一股古怪已極的力量封出門外,登時中宮大空! 
他大吼一聲,在這性命脈交關之際,伍不惑左掌絕望的在胸前一立,但覺紅五的掌力有如千軍萬馬,「喀」一聲,一隻左臂生生被擊而斷,一股力道有如巨錘,結結實實打在自己胸口上,整個身形被凌空打出老遠,當場就死地上! 
青峰真人麥任俠衝出的身形尚未站穩,就看見這瘋狂的一幕他慘呼一聲,突然眼邊青光一閃,一聲悶哼自身後傳來,他有如電掣,比旋風還快一個旋身。只見雲煥和自玉真子倒在地上的身體前掠過,嘴角掛了一絲獰笑,三尺青鋒不住顫動之間,滴下點點鮮血! 
麥任俠腦中陡然一陣空白,耳旁三心紅工在空中狂笑道: 
「好呀!雲煥和,你這快手法,正合老夫胃口!」 
青峰真人麥任俠是武當丹陽子最有成文匯報一個弟子,在武學方面,心術機巧,超人一等。在這瞬間,他目睹兩個師兄慘遭毒手,事起突變,不由呆了一呆。猛的他狂呼一聲,想也不再想,手一揚,一柄長劍對準二心紅王急擲而去,身形向後一掠,再擲兩次,已在數十丈以外。 
三心紅王心中一驚,他不料麥任俠機變迅捷如斯,竟能在兩個師兄慘死當場,心神仍不潰亂,發劍、縱身一氣呵成,紅王不由脫口呼道: 
「人中之傑,人中之傑!」 
三心紅王身在半空,猛劈一掌,撥開麥任俠急擲的長劍,只見麥任俠已消失在黑暗之中,估量一下,追之不易,於是他緩緩 
三心紅王說完那句話。再也不理雲煥和,大踏步走到呆在一旁,扶著重傷的老父的方立青面前。 
方立青只覺熱血沸騰,他目睹武當三劍的慘禍,終因老父性命倏關,不敢上前拚命。現在這殺人魔五來到自己現時前,他又感到一陣心寒,是以呆了半晌,沒有說話。 
三心紅王雙目盯在立青臉上,好一會兒沉聲道:「小子,你還沒死?」立青只覺無名炎上升,成不得一切地,冷冷道:感謝上次紅五手下留情!」紅五一怔,哈哈大笑道: 
「好說!好說!咦,小子!這就是你無用的爹爹?」方立青冷瞅他一眼道:「紅王好威風,可異只能對著丹陽子老前輩弟子顯揚,哼哼!」 
三心紅王絲毫不以為忤道:「對他們顯顯又有什麼不好?」哼!老夫愛怎麼,就是丹陽老在這,他又能奈我何?」立青心中暗暗盤算,知道今日確實凶多吉少,可慮只是內傷中的老父,心中不由一陣慘然!三心紅王見他不語,又哈哈道:小子,你生就是老夫的對頭,老實說,老夫看到你,就討厭你、你知道嗎?」 
立青氣往上衝,大志道: 
「晚輩亦有同感!」 
三心紅王哈哈大笑道: 
「你的功夫雖然日進千里,但比起老夫,可還差得太遠了,他豈敢討厭老夫?」 
立青一時語塞,索性不理紅王。 
三心紅工嗯了一聲,培然間面色全變,有若罩了一層寒霜,哼了一聲道:老夫三番兩次要取你性命,想是鬼使神差,每次你都僥倖脫難,今日你還不何話可說?」 
立青沉吟詠會兒才道: 
紅王要殺晚輩,晚輩無話可說,只是……只是……」 
三心紅王冷冷接道: 
「你要老夫放你父?」 
立青點頭道: 
「方纔紅五命那飛狐不許趕盡殺絕,想來,紅王也不會為難我爹?」 
三心紅王想了一會兒,緩緩道: 
你父與老夫無冤無仇,放他走也罷!但他目前身負重傷,就是能走,也是必死之數!」 
立青心中一慘,口中卻道: 
「那不必紅王費心。」 
三心紅王吸一口氣道: 
「那麼,你父好好走開,今日你這條小命,老夫是非要不可 
立青冷笑道: 
「紅王只要放開爹爹,晚輩再無後顧之憂,咱們勝負只怕未定!」 
他心知今日決難逃命,爹爹傷勢太重,也多半無救,一股怨氣,整個發洩在三心紅王身上,是以說出的話強硬之極。 
三心紅王猛一怔,哈哈狂笑道: 
「勝負之數未定?哈哈!」 
說著伸手一揚,五六丈外一株大樹齊腰而折,他在笑道: 
「怎麼?」 
立青吸一口氣,左手猛拍而出,數丈外一株大樹也轟然而折,他等那轟然之聲平息後,一字一語說道: 
「不怎麼樣!」 
紅王呆了一呆,他不料立青的內力竟精深如此,最令他驚異的是,立青的出手手法,連他都沒有看明白。 
紅工冷冷地說: 
「好!你來吧!老夫先讓你十招……」 
立青大吼道: 
「不必了!接招!」 
他閃身而上,右掌平伸而出,擊向紅玉中宮,左拳一弓,隱藏後著! 
紅王幾乎氣得笑了出來,立青第一個照面,竟敢走中宮踏洪門,簡直他心中認為自己要比紅王高明得多! 
三心紅王雙掌一合,端立在胸前,一直等立青近身不及半尺,陡然一分而開。 
立青只覺無窮力道自對方這一分勢中發出,自己多少伏著,完全失效,心中不由一急,左拳弓射而出。這一拳他用了全力,只聽「颼」的一聲,左拳已按在右掌之下穿出擊向紅王胸口死穴。 
紅王右掌急變為拳,自內向外一圈,正迎著立青的左掌,兩股力過一觸凝而不散。 
紅工呵呵一聲長笑,就待一吐內力,立時震斃立青,那知一觸之間,只覺立青拳勢中陡然泛出一股陰功,透臂而出。 
紅王大吃一驚,以他蓋世功力,內功之淳厚,竟然封不住對方這一擊之勢,立青功力之怪,可真是匪夷所思的了。 
三心紅王大吼一聲,強提一口真氣,剎時裡發出內家散勁,兩股力再不凝聚,一崩而散。 
紅王雖是猝間發勁,但他功力畢竟太高,長江只覺全身一震,『不由自己一連後退三步,再看那三心紅王,竟也向後一挪身形。 
在旁的飛狐雲煥和忍不住驚呼一聲,鼎鼎大名的神州四奇之一,竟被方立青這個二十多歲的少年,逼得馬步浮動,這事就是傳出武林,也包管不會有人相信的。 
三心紅工的心中,正在驚疑無比的猜測這古怪的功夫,他簡直不敢相信,立青的陰勁竟好像是南海一脈! 
立青調息一口真氣,他可不管三心紅王滿腹疑雲,身形一掠,再度發動攻擊。 
三心紅王臉上突然閃上一朵紅雲,陡然間,純陽真力已統身 
而行,他有意放開門戶,斜斜封開方立青攻來的雙掌! 
果然立青攻技重施,在一瞬間,又吐出陰勁! 
三心紅蘭只覺立青用勁觸體一震,自己純陽真氣反震而出, 
立青莫名其妙的後躍三步,心中不由一駭。 
他那裡知道,三心紅王心中吃驚的程度,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只聽三心紅王大吼道: 
「好啊!無憂無慮,知足常樂,小子,你又拜在南海門下哪!」雲煥和驚呼聲中,摻雜著方立青冷冷的聲音道: 
「紅王,你是害怕麼?」 
三心紅王本來便有如重棗的臉上,更加沉重,他雙目之中神光暴射,喃喃南自忖道: 
「這小子連逢奇緣,身兼何克心、少林老僧,以及無優王后的內功、外功、陰勁、陽勁之全,再另上身懷崑崙秘笈,倘能再悟得上古奇勁,天下非此子莫屬。」 
他殺意已堅,此時面上神色自是可怕已極,立青心中不由微微膽寒。 
三心紅王微微踏上一步,沉聲道: 
「小子,你師父可真不少啊!」 
立青知他殺心已起,全神戒備,不敢回口。 
三心紅王身形陡然一頓,左宇平平推出。 
立青向左一閃,紅王手掌一翻,那股力道又緊跟而來,立青陡然向後一翻,雙掌竟冒大險,一劃而出,拍向紅王脈門! 
三心紅王仰天一聲狂呼,左掌動也不動,電光火石之間,右掌拍向方立青頂門。 
「啪」的一聲,立青雙掌一齊擊在三心紅王脈門之上,突覺對方一股力量反震而出,立青雙掌一扣,竟全都走了空,整個身形向前一傾。 
這時紅王右掌已離立青肩頭不及半尺,紅王掌心一吐,內力激發而出。 
立青處此危機關頭,連驚駭的時間都沒有,他到底是天縱奇才,雙掌才一走空,已明白三心紅王的心意,是以想也不想,便提了一口真氣。 
「呼」一聲,三心紅王內力擊在立青肩上,立青全身一晃,只聞「喀」「喀」數聲,足以土地裂開好長一道縫口。 
三心紅王哈哈狂笑道: 
「老夫就是要你這一下!」 
立青在這急不及待之際,竟能運出崑崙秘發的借物傳力,反應之速,卻是大異常人。但不料紅王有過一次經驗,這次防之在先,他話方出口,立青已知難逃大劫,見紅王右掌不收再振,巨大的力道,不因已吐發過一次內功而減弱分毫。 
立青絕望的閉起雙目,突然他莫名其妙地提了一口氣,這口真氣提的好不怪異,竟似有形之物,存在胸腹之間。 
立青迷茫中也不知道自己所提的真氣,是按照地早已爛熟於胸的「崑崙秘笈」中最高深的「金剛不動」心法,那口有形之氣,已在立青胸腹之間,築起了堅固的提防。 
三心紅王故意停住掌力,突然他瞥見立青的臉上流露出一種忘我的實相,神光湛然一片。 
三心紅王何等人物,一見便知立青又在動用某種極古怪而高深的功夫,他當機立斷,十成內力,一吐而出,想在立青功力未凝之時,搶先得手! 
驀然,黑黑的林中閃電般掠出兩道人影,那兩人身法之快,十多丈的距離,在轉眼之間,竟然一跨而至,左面那人衣裙飄飄,分明是個女子。 
那兩條人影一左一右,自兩邊一齊掠出,右邊的那人不待身形落地,口中暴吼道: 
「姓朱的住手!」 
同時雙手一齊擊向三心紅王,似乎要阻止三心紅王對立青發出的一掌。 
左面那女子也是身形一落地,似乎要阻止三心紅王對立青發出的一掌。 
左面那女子也是身形一落地,便連對三心紅王發出兩掌,由於兩人身形太快,在一旁的龍航冬、雲煥和這時才發現有兩個人侵入戰場,不由一齊驚呼。 
但是一切都是遲了半刻,右邊那人好深厚的內力,雙掌距紅王尚有丈餘,內力已如山襲到,紅王左掌一摔而出,右掌依舊端端擊在立青胸前。 
突然,紅王只覺立青胸腹之間,一股無比剛烈之勁,竟然反擊而出,這股力道簡直強暴已極,一瞬間紅王只覺右掌一震,竟然吐不出內力。 
三心紅玉這一驚非同小可,他百忙中瞥見立青一臉茫然而驚駭之色,心中一震,大吼一聲,終於發出三心紅王名震天下的「霹靂雲!」 
一團粉紅色的霧氣一閃而過,紅王對準立青發出驚天動地的功力,幾乎在這同一時內,那左邊的女子,已雙掌對準紅王一擊而下。 
紅王雙目盡赤,左掌再揚,猛接身後一掌,但覺自己內力一軟,對方陰勁,透體而生,他心頭一震,幾乎脫口而呼。 
同時他右掌運足「霹靂雲」的內力襲向立青。立青雖在無意間運出「金剛不動」上古奇功,但到底功力與紅王相去太遠,只覺胸前一震,整個人身被打得飛在空中,落在數丈之外。 
但是紅王覺得自己右臂猛然而震,那「金剛不動」奇功所發之力有如巨錘猛擊,三心紅王乃是武學大宗師,他一觸便知立青所發的力道乃是天下最上乘的功夫之一。 
他眼角瞥及那飛入戰場的兩人,他知道目下之汁,只有一走了之了,但是他在心中仍然冷冷道: 
「這姓方的小子是遲早得除去的,這次不成,下次他可跑不了!」 
他吸了一口氣,拱手道: 
「無憂王后,你怎麼到中原來了?」 
那個女子面上不帶表情,誰也不敢相信這清麗樸素的女子便是天下四大奇人中的南海仙後! 
三心紅王見王后沒有理他,轉過頭來狠狠向另外的一個人瞪卜一眼,冷冰冰地道: 
「姓何的,你陰魂不散呀!」 
他說得雖然毫不經意,但是他胸腹之間滿吸著一口真氣,顯然在何克心面前他是如臨大敵了。 
這時,不遠處又顯出了兩人,那是紅王的兩個弟子,高無影及馮百令。 
紅王揮了揮手道: 
「你們兩人到前面白水嶺等我!」 
高無影和馮百令對望了一眼,大惑不解地勉強點了點頭,轉身而去。 
何克心摸了摸立青的脈門、竟是絲毫沒有震傷,這使得他感到大大地驚奇,他冷笑道: 
「姓朱的,有威風也不必在這裡發呀!」 
那邊無憂王后望了地上的屍身一眼,冷冷地道: 
「朱慕俠,你又殺人了?」 
三心紅王聽見無憂王后對他說話,似乎卜分喜歡,他連忙笑道: 
「這兩人麼?那是丹陽子的寶貝徒兒,反正已經翻了臉啦,殺了還伯他麼?」 
無憂王后心中對玉真子及日谷子之慘遭毒手又借又怒,但是表面只冷冰冰地道: 
「我可不管,丹陽了自會來找休的,哼!你能敵住卓翔他那天下無雙的連環三式麼?」 
三心紅王聽了這話,竟然是勃然大怒,他怒喝道: 
「卓翔那臭老道,我朱幕俠四十年前不怕他,難道到今日反而倒畏懼他了麼?」 
無憂王后默不置答,只冷淡地哼了一聲,三心紅王道: 
「你……你為什麼跑到中原來?」 
無憂王后欲言雙止,但是最後終於道: 
「琪兒…琪兒突然不告而走了……」 
三心紅王驚道: 
「琪兒?……我的那個小徒兒?」 
無憂王后點了點頭,面上露出愁苦之色,三心紅王忽然道: 
「我……我這就去找她……」 
這時,何克心怒喝道: 
「慢著……」他伸手攔住紅王去路,紅王理也不理,一揮掌大步而行,何克心硬接一掌,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紅五猛一跨步,「嘶」的一聲,一截紅袖被撕了下來,落在地上。 
三心紅王勃怒,他猛可停下步來,何克心也長吸一口真氣,倒退一步,凝神以待。 
紅王望了望那邊的無憂王后一眼,忽然冷靜下來,他冷哼了一聲,竟把一觸即發的怒氣抑制了下去。 
何克心冷冷地道: 
「咱們的事如何解決?」 
三心紅王轉身對何克心道: 
「姓何的,你不要發狠,三個月後,咱們仍在雁蕩山中見吧!」 
說罷,飛身而起,紅晾一閃,已到了十餘太之外。 
無憂王后凝目注視著立青,目光中射出無比異樣的光芒,立青想上前拜見,但是竟為她那目光所懾,茫然不知所措。何克心見紅王與無憂王后似是極為熟稔又似極為冷淡,心中不禁大感廳怪。 
無憂王后忽然長歎一聲,也是身而起,飄然而去。 
立青這才想到這件嚴重的大事: 
「秦琪失蹤了!」 
他心中大是焦急,秦琪待他的種種溫柔體巾,一一浮上他的心頭…… 
何克心目送三心紅王背影,他一生隱姓埋名,苦練武功,為的是找三心紅王報血海深仇,這地見紅王從容而去,自己又必須留下來照顧方柏昆,不可能跟隨而去,心中怒火高漲,滿面殺氣,卻無可奈何。 
這時立青扶著「血江崩潰」的爹爹走了過來,瞥見何叔叔的臉不由嚇了一跳。月光下,何克心面色配紅,雙目神光閃閃,他驀一轉身,對怔在一邊的飛狐雲煥和及龍杭冬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 
他一趕到創忙著搶救立青,照顧方柏昆,雖然早就注意有兩個生人在場,但也無暇相問,這時念及於此,才出言相詢,但因他此時心情激怒十分,是以詢問口氣並不十分友善。 
雲煥和及龍杭冬方才親見何克心的功夫,心中自是駭然,一時不由怔怔當地。 
立青狠狠瞪了飛狐一眼道: 
「何叔叔,這傢伙就是雲煥和……」 
何克心登時一呆,立青又道: 
「武當的玉真子便死在姓雲的暗算之下,他……」 
他發現何叔叔似乎並沒有聽自己所說,但雙目之中,倏然凶氣大熾,目不轉睛瞪視著雲煥和。 
雲煥和心中一寒,大聲道: 
「這位姓何的朋友,找雲某有何見教?」 
他聽三心紅王稱對方姓何,是以知道何克心的姓氏。 
何克心冷冰冰的笑了一聲道: 
「原來你就是雲煥和,嘿嘿!姓雲的,你們以眾凌寡,還要趕殺方柏昆?」 
雲煥和忍不住冷笑道: 
「叛國者死!」克心,緩緩踏上數步。 
何克心面上平靜如常,心中卻有些警惕。他知雲煥和雖是點蒼門下最小的弟子,但一身功夫,勝過當今點蒼掌門,較無敵三劍,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緩提真氣,等待著這點節百年奇才的驚天一搏。 
飛狐緩緩發招,一如方才對待玉真子,何克心只覺一股熟悉的力道襲體而生,數年前在鬼愁谷中的情景—一浮上腦海,他足下微一用力,身形倒掠半丈。 
雲煥和劍氣再吐,何克心陡然雙足釘立,面上掠過一陣紅雲。 
雲煥和如夢般發現何克心的右手拇指尖上白煙冒起,緩緩點出一指。 
飛狐厲呼一聲,一種至剛至烈的力道有如地裂山崩,反震而回,他來不及改變面是表情,身形登時生生被擊出數步。 
這一下變化太快,只見場中人影一觸而分,平白揚起漫天黃沙。 
沙塵中,何克心冷冷望著雲煥和以劍支地的身形說道: 
「雲煥和,你快滾吧!何某今日留你這條性命,他日自有方家的人來取!」 
雲煥和嘴皮一陣顫動,用嘶啞的聲音道: 
「你……你竟會血指刀?」 
何克心默不作聲,好一會兒才道: 
「何某不忍見點蒼一門,自你而滅,只是你逆天而行,天道如何,你自有數,請走吧!」 
龍杭冬緩緩走過去,扶著雲煥和默默走向黑暗,他是啞巴,終生默不作聲,黑暗中喃喃傳來「血指刀……血指刀」,那是誰的聲音? 
立青默默看著何叔叔,他一生中以何叔叔為英雄偶像,今日方親見何叔叔英風顯露,心中百感交集,不由呆在一邊。 
好一會兒何克心微喟道: 
「立青,快扶你爹過來!」 
立青如夢初醒,扶過爹爹,何克心臉色陡然一變,顫聲道: 
「立青,你父傷勢竟嚴重如斯?」 
立青心中一慘,哭聲道: 
「爹爹原本內傷未癒,方才血戰中,強提真氣,擊斃鐵掌司空凡——」 
何克心滿目淚光,低聲道: 
「你已到血江崩潰的地步了!」 
立青哭道: 
「何叔叔,你看爹爹他——他還有救麼?」 
何克心一震,微歎道: 
「盡我全力,以內家『震脈』手法一試,能否成功,我也沒有半分把握哩……」 
他說到這裡忽然一怔,一個念頭掠過他的腦際,他忍不住大叫一聲,喜道: 
「有了!有了!」 
立青本來淚兒雙垂,此時一怔,也忘記哭泣,追問何叔叔道: 
「叔叔有什麼方法?」 
何克心以手加額道: 
「你爹爹是崑崙高弟,我怎麼連這個都忘了!我的功夫和崑崙也有淵源,這樣,用內力治你爹爹,定然事半功倍!」 
立青仍然茫然不懂,但他見何叔叔滿面歡愉之色,心中放下大半。 
何叔叔沉吟一下又道: 
「事不宜待,我這就帶你爹爹找一處隱蔽之地,三日之內,你爹爹必可痊癒——啊!立青,你就留在這兒善後吧,三日後我自會找你……」 
他說著抱起方柏昆,揮揮手一躍而去。 
立青如夢初醒,呆了半晌,暗自忖道: 
「何叔叔說得蠻有把握,但願天祐善人—一唉,我還是將這些人的屍身掩埋一下吧!」 
他數數地上,躺著玉真子、白谷子、司空凡、林碧銘,以及震三川柏三思五人,這一場大戰可真是慘烈異常,血流成河了。 
立青用玉真子的劍默默挖了一個大坑,將玉真子、白谷子恭恭敬敬地埋了起來,並砍了枝樹枝作成墓碑。他回首望望其餘三人屍身,想起他們三人的毒惡,一再追殺爹爹,真想一走了之但終於心不忍,於是只好面著心挖了一個更大的土坑。 
這時殘夜將盡,寒風習習,立青一面挖著泥土,一陣陣血腥味隨風傳來,他心中想著江湖上種種恩怨仇殺,生生死死,這五人數個時辰以前,還是傲嘯湖海,四海為家,轉眼間便是一坯黃土,心中思潮起伏,百感交集,挖了好一會兒,總算埋下了三人但也已累得出了一身大汗。 
他站在兩個土堆之前沉默一會兒,默默向武當二劍拜了數拜,踏著沉重的步伐,走向黑暗。 
他懷著沉重的心,走著走著,走了好遠,忽然心念一動,忖道: 
「方纔我用來挖土坑的是玉真子的佩劍,事後我隨手拋棄當地,那劍上分明刻有武當三劍的標記,豈可任之丟棄荒野?」 
他念及於此,心想反正自己也沒有什麼事,於是掉轉頭來,疾奔而回。 
然而,就在他這一去一返之間,那邊又發生了一件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