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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文 / 司馬紫煙

    歐元敬連退了兩步,看了自己斷了一半的手掌,幾乎有點難以相信,直到斷處鮮血流出,他才伸出右掌,拾起了斷在地下的半截右掌,往斷處一安,扯下一幅衣襟包好,眼睛瞪著莫秀秀道:「小娘子,你叫什麼名字?」

    莫秀秀冷笑地道:「天道副盟主莫秀秀!」

    歐元敬呵呵一笑道:「原來就是外號叫金鳳凰的那個小妞兒,白老五打過招呼,老夫不想傷你,下去吧!」

    莫秀秀微怔道:「白老五是誰?」

    歐元敬笑道:「是咱們十大邪神中的老五,果報神白雲殘,難道你沒見過嗎?」

    傅玉麟雖然想到白雲殘與魔神宮有關,卻沒有想到他居然也是十大邪神中的一個,不禁愕然道:「白雲殘也是十大邪神之一?」

    歐元敬道:「不錯!二十年前,血殲東海銀椰島時,咱們的老五果報神齊生與桐椰老兒力拼同歸於盡,白雲殘就抵了齊生的缺,成為魔神宮的一員。

    傅玉麟道:「你的弟子秦無極是死於他手裡的!」

    歐元敬道:「沒有的事,秦無極是被一個叫林玉秀的傢伙殺死的!」

    傅玉麟道:「但林玉秀是豪傑盟中的人,他殺死秦無極,也是得到了白雲殘的授意。」

    歐元敬哈哈一笑道:「小子!你這套離間手法用的可不高明,林玉秀雖然在豪傑盟殺死了我的弟子,但他必然是你們天道盟裡的人,否則就不會故意留下了哈太虛的性命了,白老五當時雖然沒有發覺,但哈太虛回到苗疆後,白老五就想到是你們用的狡計了!」

    傅玉麟不禁一怔,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的一項設計,沒想到留下了這麼一個大破綻,因此沉吟片刻後才道:「不管林玉秀是那一邊的人,但殺死案無極確是白雲殘的授意。」

    歐元敬笑道:「白老五沒有否認,所以我弟子的死,老夫不找你追究,白老五既是魔神宮中的邪神,對魔神宮所屬各教的人有權處置。」

    傅玉麟道:「白雲殘既是魔教長老之一,為什麼要對秦無極那麼客氣呢?」

    歐元敬道:「那是白老五的要求,他答應參加邪神教的條件就是保持住他的身份不洩露出去,因此除了我們魔神宮中的人之外,誰都不知道。」

    傅玉麟道:「他要想稱尊中原,自然不能讓人知道他是魔教邪神之一了!」

    歐元敬笑道:「你說對了,因此你不必拿這件事作為打擊他的資料,到時我們都會否認的,而且也沒人會相信,否則我就不會說出來了!」

    叢申仁突然挺身而出道:「歐元敬,未必見得吧,話如出自天道盟主之口,至少會有一半人相信。」

    歐元敬一笑道:「你不妨試試看,就以這苗疆而言,你們天道盟的話能有多准!」

    傅玉麟道:「那些話都不談了,閣下既然與白雲殘同流合污,今天是幫他來對付我們的了?」

    歐元敬道:「不是,魔教從不管你們中原的糾紛,今天老夫只是代死去的弟子完成心願,帶走這四個女子,她們原是白老五的弟子,也是我們魔教的人,天道盟強留下她們於理下合,只要你把她們交出來,萬事皆休。」

    傅玉麟道:「假如我們不交呢?」

    歐元敬道:「那是存心與魔神宮作對了,不但是魔神宮放不過你們,而且整個苗疆所屬的十大魔教都會跟你們糾纏到底,你算算划得來嗎?」

    傅玉麟冷笑道:「傅某是算好!才來的!」

    歐元敬道:「好!這可是你說的,老夫是不願妄動干戈,今天才單人前來,想把問題私下解決,你執迷不悟!到了約定之時,前來的就不止是赤身一教了!」

    傅玉麟道:「我總等著好了!」

    歐元敬哈哈一笑道:「你會後悔的,你們總以為中原武學高踞天下,對我們這些邊關之學不放在眼中,霸持中原,不讓我們魔教發展過去,現在老夫叫你看看,魔教武學的神奇之處,你們是否能對付得了!」

    說著扯下包在斷掌上的衣襟,那半隻斷掌已經完全地粘合上去,如同未斷一般,他又伸縮了幾下手指,居然能活動自如,根本不像是受過傷的樣子。

    這簡直是在變戲法,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歐元敬十分得意地笑道:「這斷肢接合,不過是魔教中最起碼的功夫而已,你們誰能辦得到?」

    傅玉麟也不禁為之怔住了,莫秀秀道:「我能!」

    歐元敬一怔道:「小娘子,你會我們魔教合體大法?」

    莫秀秀道:「我不會,但我會解體大法!」

    歐元敬道:「解體大法,那是排教中的障眼而已,只是騙騙人的視覺,豈能與魔教的真功夫相較?」

    莫秀秀道:「我這解體大法也是真功夫,而且專破你們魔教的合體大法,我砍下你的腦袋,看你是否還合得成!」歐元敬哈哈大笑道:「小娘子,老夫剛才是讓讓你……」

    莫秀秀清叱一聲,劍光如電,直揮而進,用式之精,出手之快,簡直出乎想像,歐元敬想閃躲已是不及,眼看著劍光直奔咽喉而來,只得再度用手一揮,擊向劍鋒而去。

    用的還是剛才那只接合的斷掌,可能是因為初接合之故,未能充分發揮內力,雖然將劍勢阻偏,那半截手掌又被削了下來,他一閃身避過後,回手擊出一掌,掌風很強,把莫秀秀的身子撞退兩步。

    他連忙彎腰,再用吸引神功,吸起斷掌安上,那知竟冒出了一蓬血雨,原來莫秀秀目的不在他的腦袋,就是在他的斷掌上,劍式得逞後,以極快的速度一絞,將削下的斷掌絞得粉碎了。

    正因為劍勢太快,劍氣也太利,那只斷掌安回時,仍然保持原狀,等歐元敬用力一衝,才散碎開來。

    歐元敬只怔得一怔,由於他要施行接肢大法,以內力制住了血脈的運行,等斷掌接合後,才放開壓制,使血脈通行,而使斷處重合。

    那知道一次斷掌已碎,無法重合,而歐元敬又放鬆了血脈,使得血水瀉射而出,連忙運氣斷住後來的氣泉,已經噴洩了一半,一時臉色慘白。

    莫秀秀笑道:「這就叫解體大法,你看如何?」

    歐元敬目中怒火直噴,吸了一口氣,骨節格格直響,厲聲叫道:「賤人,老夫非斃了你不可!」

    傅玉麟見他殺氣畢露,連忙叫道:「秀秀!小心!」

    莫秀秀卻從容笑道:「沒關係,下一次我要他整條手臂,然後是另一條,叫他嘗嘗我這解體大法的厲害。」

    歐元敬大吼一聲,身形撲起半空,作勢欲擊,莫秀秀也抬劍向空,蓄勁以待,眼看著雙方即將作全命的一接。

    傅玉麟與叢申仁都凝聚了功力,準備莫秀秀接不下他這捨命一拼時,好立刻上前支援。

    那知歐元敬的身形在降落時,忽地像箭一般地射向屋頂,腳尖一點簷角,又飛彈而出,只兩個起落,已經消失不見了。

    誰都沒想到他竟是以進為退,藉著攻擊的樣子,作逃走的準備,等想起追趕時,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莫秀秀一頓腳道:「這老魔頭真不要臉,居然逃了,玉麟,剛才你如果留點神,準可以把他擺倒下來的。」

    傅玉麟歎了一口氣道:「我怎麼想得到呢,他是秦無極的師父,秦無極那等彪悍都不畏死,他這個做師父的竟會如此窩囊!」

    叢申仁笑道:「逃就逃了吧,秀秀!真沒想到你的功力進步得這麼快,一劍寒魔膽,天道武學,在你手裡已發揮到最高境界了!」

    玉蘭也出來笑著道:「少主,恭喜你了,故主人的武學,總算在秀秀的身上重現了!老奴也可以交代了!」

    天道始祖赫連達,原是叢申仁的生父,而叢申仁的本名應該叫赫連幼達,因為赫連達與莫九霞的母親莫寒雲的戀情被莫寒雲的情夫白少君撞破而起衝突,赫連達殺死了白少君,本擬將莫寒雲的遺女莫九霞也收在身邊,卻為赫妻叢氏反對,自盡以尸諫阻止此事,赫連達才將兒子赫連幼達為易名赫連達,以九霞妻之,天道武學始自叢氏,玉蘭是叢氏的親信侍婢,一直掌握著叢氏秘學,沒有交給赫連達,白少君的兒子也就是豪傑盟主白雲殘千方百計也沒有弄到手,玉蘭煞費苦心,總算將天道秘學全部轉授給天道第三代的莫秀秀身上。

    叢申仁連忙道:「蘭姨!你這樣稱呼太不敢當了。」

    玉蘭黯然道:「老奴受故主之托,保存叢氏絕學,差一點受了白雲殘的蠱惑而愧對先生,且喜今日大功告成,秀秀技業已成,老奴也可以去向故主告慰了!」

    說著跪了下來,叢申仁連忙扶起她道:「蘭姨,你這是做什麼?」

    但玉蘭已經垂下了頭,一動都不動了。

    傅玉麟忙上前一把她的脈息,側然道:「她去了,她已經自斷心脈去了!我真不懂,她這是為了什麼?」

    莫秀秀與玉蘭相處最久,感情也最密,忍不住抱住她的遺體,嚎陶痛哭不止。

    傅玉麟把莫秀秀拉了起來,道:「秀秀!蘭祖姑之去是早就作了決定的,她一定有什麼遺言告訴你。」

    莫秀秀哭著道:「她什麼都沒有說過。」

    傅玉麟道「不!她一定有什麼交代,只是你沒注意,沒有當作是遺言而已。你想想想看!」

    莫秀秀沉思片刻才道:「她只說過,以上代的恩怨而言,是我們有負於白家,但以白雲殘的行為而言,則不容於天道,她只希望我們把她的屍骨交給白家的人,也要我必須殺死白雲殘。」

    傅玉麟一怔道:「這是她的遺言?」

    莫秀秀道:「她只是這樣跟我說過,我沒想到是遺言。」

    傅玉麟道:「她有沒有解釋過呢?」

    莫秀秀道:「有的,她說她失身於白雲殘,將她的遺骨交給白氏是了結她的私願,殺死白雲殘則是她的責任,她無力完成了,要我一定完成。」

    傅玉麟沉思片刻道:「你如何打算呢?」

    莫秀秀傍徨地道:「我不知道。」

    叢申仁想想道:「她是我們叢家的忠僕……」

    莫秀秀道:「爹!她說過了,她不是,您是無道武學的後人,也是祖母唯一的骨肉,她應該把天道武學給您才對,她就是為了一念之私,受了白雲殘的蠱惑而沒有傳給您,等她發現了白雲殘的真面目時,您已與娘成婚,無法再練這門絕學了,她一直為此感到耿耿不安!……」

    叢申仁道:「但她把秘笈掌握住也沒給白雲殘,總算對得起我家了,我不以為她有失責之處,而她公私節義分明,從她要求歸骨白氏這一點看來,她確是愛過白雲殘的,但她並沒有因私情而忘了她的責任,沒有要求我們饒過白雲殘,這正是她可敬之處。」

    叢申仁道:「她第一個心願,我們應該替她達成。把她火化了,骨灰交給白雲殘,至於第二個心願就不必去實行了!」

    傅玉麟道:「大師伯,可是弟子……」

    叢申仁道:「這只是對秀秀的限制,與你沒關係,你既然兼學了銅椰武功,自然也負有為東海追討血債的責任,白雲殘既是血洗東海銅椰的元兇,誰也無權禁止你報仇,秀秀可以幫助你對付其他的人,那是她做妻子的責任,但白雲殘必須要你自己去對付。」

    傅玉麟道:「是的,弟子知道。」

    叢申仁道:「你殺死了白雲殘,那是最好,如果你勝不了他,秀秀也只能旁觀,除非你死在白雲殘手中,她是你的妻子,天經地義為你報仇,這我做父親的也管不了,除此之外,秀秀不能幫你去殺死他,希望你能諒解。」

    傅玉麟道:「弟子明白。」

    莫秀秀卻道:「爹!玉麟在危急時,我可以幫助他嗎?」

    叢申仁道:「當然可以,那本是應該的,我只是不希望白雲殘死在你的手下而已。你的祖父是個是非不明的人,才造下了這麼多的冤孽,你可不能再錯了。」

    莫秀秀想了一下道:「不!爹,經您這樣一說,我認為您錯了,您這樣限制我,不是報答蘭祖姑而是陷她於不義,您還沒有她明白。」

    叢申仁一怔道:「我怎麼又錯了?」

    莫秀秀道:「我顧的是私義,蘭祖姑為的是公義,她要我殺死白雲殘,是為了他以後的行為有害於公義而該殺,而我是天道盟的副盟主,更該責無旁貸,為了替武林除害,為了清理天道門戶,為了幫助玉麟追嘗東海血仇,這三重的責任都促使我不能饒過白雲殘……」

    叢申仁怔了一怔,最後才肅容道:「孩子!你說得對,是爹錯了,我一直錯了,我接掌天道盟門戶就錯了,跟九霞成婚又錯了,逃名避世錯了,限制你殺死白雲殘更是錯得厲害,我一生中就沒做過一件對的事……」

    言畢一聲長歎,神色落寞地走開了。

    謝晚雲跟過去,低聲道:「義父!您老人家別難過,有一件事您做得很對。」

    叢申仁哦了一聲道:「那一件事?」

    謝晚雲道:「義父終於割棄了自己的感情,成全了九霞姨與凌叔,彌補了他們的情天遺缺。」

    叢申仁身子一震道:「別胡說,我易名之後,就與你義母結合,心中早已忘記了她,何況我只是承命與九霞結合,從未有過感情。」

    謝晚雲道:「義父,您別掩飾了,女兒看得很清楚,您從未忘情過,玉麟與秀秀未入天道盟門,每年與蒙面的凌叔在大散關前約鬥,您也都在旁邊看著,更知道九霞姨也在,您如果心中沒九霞姨,早就該現身出去,跟他們說明您尚在人世,促成他們在一起了。」

    叢申仁道:「寒水用活命金丹救活了九霞,也知道她在那裡,他們如要重合,早就在一起了。」

    謝晚雲道:「但凌叔是個最重義的人,他的金丹用來救了霞姨,內心一直對您感到愧疚;甚至於他某心受秀秀一劍,也是為了表示對您的歉意,如果不知道您尚在人世,他是絕不會與霞姨會合。」

    叢申仁低下了頭,謝晚雲又道:「義父,您老人家已經太自私了一點,但幸好您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感情絕對無法勉強的,所以您才把玉麟設法引到劍珠小築,從他那兒間接揭開您的身份。」

    從申仁道:「你怎麼知道的?」

    謝晚雲笑道:「您忘了,那一次我們是接到一張無名的柬貼,讓我們去找劍珠幫忙擒下玉麟的,這種柬貼行事是白雲殘一貫手法,可是那一次卻不是出於白雲殘,女兒事後想了一下,只有您了。」

    叢申仁沉思了片刻才輕歎道:「我們赫連一家的確都是些自私的人,剛才我限制秀秀不得殺死白雲殘,自以為很對了,那知經秀秀一駁,我才知道我又鑽進了私囊的圈子裡去了,現在我才發現我實在不配做一個江湖人,因為我的心胸永遠也放不開來。」

    謝晚雲道:「是的!義父!不過您已經很難得,偉大的俠義心胸也是天生的,像凌叔,像玉麟,他們天生就是這樣的人,因此您不必自責,這樣的人很少,大部份的人都是孳孳為私利,跟一般人相較,您已經很了不起了,因為您至少還是把義放在做人的第一本位上。」

    叢申仁苦笑道:「你一定很為我這個義父失望!」。

    謝晚雲忙道:「沒有的事,女兒深以您為榮,在您與凌叔之間,要我選一個父親的話,女兒還是選您。」

    叢申仁道:「為什麼呢?難道我還能比寒水好?」

    謝晚雲道:「他們的心胸太偉大了,以至心中完全沒有自己,沒有了自己就沒有了人情,做他們的子女並不幸福古時張睢陽被圍孤城;援盡糧絕,他殺了自己的愛妾以饗士卒,人皆敬其無私,但他的愛妾卻太苦了!」

    叢申仁這才有了一點笑容道:「不錯,這麼說來、人還是帶點私情的好。」

    謝晚雲道:「是的!但我是個女人,我的看法未必正確這也只是我一個人的私見。」

    叢申仁拍拍她的肩頭道:「不!你是我的好女兒,我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無法做到斬情滅性的聖人境界,秀秀雖是我的親生骨肉,還沒有你瞭解我。」

    謝晚雲道:「她跟玉麟太久了,感染了他的無私胸懷,那是我們無法企及的,我們也不必勉強去學他們。」

    叢申仁想了一下道:「關於我對九霞的事,你別說出來,那會傷你義母的心。」

    謝晚雲笑道:「女兒知道。」

    叢申仁道:「不過現在我對九霞確已沒什麼了,知道她跟寒水在一起後,我已經把她忘了,奇怪得很,我原以為永遠都不會忘記她的,居然就忘了!」

    謝晚雲道:「那只是您的一種覺醒,您以前以為自己失去了她,才念念不忘,後來才知道您從沒得到過,又何從失去呢?想通了這一點,您自然就淡了。」

    叢申仁輕輕一歎道:「對!既未得,又何失。晚雲,你真是個聰明的孩子,謝謝你的提示,我現在好過多了。

    他位著謝晚雲的手,再回到場中,但見傅玉麟命人取來了柴薪,堆架起來,淋上了桐油,把玉蘭的屍體也放進了一口大甕,堆在柴薪中間,恭恭敬敬地道:「大師伯,弟子正想請您來舉火。」

    叢申仁道:「為什麼要我來舉火呢?」

    傅玉麟道:「蘭祖姑一生都以叢家的侍婢自居。您是叢家的少主,這應該由您來舉火的。」

    叢申仁想了一下,接過火炬,雙手捧著朝柴堆一揖,默默地點上了火,然後道:「晚雲!你替我拜她一拜。」

    莫秀秀道:「爹!這應該由女兒來拜的。」

    叢申仁搖頭:「不!對天道門戶而言,她仍然是個罪人,凡天道門下弟子,都不能拜她,等你手刃白雲殘之後,了結她的心願,也贖回她的罪愆後再拜她吧!」

    莫秀秀不禁愕然道:「爹,她為天道保存了絕學……」ˍ叢申仁沉重地一歎道:「秀秀,她並沒有盡職,你今天出手的兩劍是天道七絕式中的招式嗎?」

    莫秀秀道:「是的!」

    叢申仁道:「她已經洩露給白雲殘了!」

    莫秀秀道:「不可能吧?」

    叢申仁道:「沒有錯!她並不是個很堅強的人,既失身於白雲殘,還有什麼保留的,只是她保留了一句話,天道武學七大絕式必須要純陰之體,才能發揮到極限,白雲殘得到了七絕式,卻練不出劍式的威力,老以為她有所保留,其實她早已傾囊相授了。」

    莫秀秀不禁一怔,叢申仁又道:「白雲殘雖然不知道這個秘密,可能也摸索到一點了,所以才收了那麼多的女弟子,甚至於加人邪神教,就是為了要習得採補之道,吸收陰氣以增長劍式的威力。」

    傅玉麟道:「大師伯,這是真的嗎?」

    叢申仁道:「不錯!白雲殘並不是一個好色的人,這些行為大違他的本性,我到今天才想透了,因為我記起了我母親臨終時的話,她對我十分寵愛,卻再三告誡我,不要習天道七絕式,我也一直不明白,直到今天玉蘭一死,我才明白了!」

    莫秀秀道:「這是什麼緣故呢?」

    叢申仁道:「因為天道七絕式是一項很歹毒的武功,苟非其人,習之有害而無益,白雲殘本來就是個城府很深的人,受了七絕式的影響,變本加厲,才更形凶淫了,玉蘭知道這全是她的錯,她今天的死,也是為了贖罪。」

    眾人一陣默然,叢申仁望著熊熊的火光道:「人已經死了,也不必多談論她的是非了,他總算把天道武學又歸還給我們,但白雲殘未死,她的責任沒有盡,秀秀!你劍式的威力勝過白雲殘,但要殺死他還不見得能得手,因為他博學廣涉,又學了許多邪門的武功,三天後與赤身教的約會時,他可能會現身,到時還有一番苦戰呢!你得好好利用這三天時間,把劍式再練精純一點,別再當這些外務分心了。」

    說完話,他把大家都遣開了,包括傅玉麟在內,只留下了謝晚雲,等候著火滅後收拾殘灰。

    一場糾擾過去了,由於歐元敬受創於莫秀秀的劍下,使得人心振奮,威震苗疆的十大邪神,居然也傷在天道盟主副盟主金鳳凰的手下,這使得飛雲堡的人個個意氣飛揚而後把白雲殘遞補為邪神中報應神的消息也傳出去。

    這是傅玉麟與天道四老會商後,而作的決定,因為雲南分會的上持人云中岳是本地的武林世家,對當地的情況很熟悉,知道魔教在苗疆的十大宗派勢力很大,不過他們有個慣例,十大魔教中不准有外人加入的。

    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可以使魔教中人抗議魔神宮的措置失當,自立門戶,不再受魔神宮的控制,進而可以分化魔教的實力。

    第二個好處是中原各武林道對魔教深惡痛絕,一致採取抵制的手段,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可以使豪傑盟的控制力減弱,更可以使一些息隱多年的武林前輩高手,出來參加抵制豪傑盟的行動。

    在沙金炎的判斷中,認為歐元敬不滿意白雲殘殺死了他的弟子秦無極,才洩漏了這個秘密。

    傅玉麟經過衡量考慮後,也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而且這個做法有益無害,才加以同意了。

    事情果如所料,在約會的第一天,得到的消息就非常樂觀,首先是直接受到果報神齊生所屬的金蠱門,宣告退出魔教的行列,聲言不承認白雲殘為他們的宗師,因為齊生是金蠱門的前代宗主,不能由外人代替的。

    接著天衣教、天火教、蛇神教等,也紛紛宣告中止魔神宮的臣服,雖然十大邪神是他們的宗主,但他們的現任教主或掌門人認為魔神宮有虧職守,不再有統轄他們的權力,到了最後,連赤身教都推舉哈太虛為教主,宣告獨立,剔除了歐元敬的祖師身份。

    雲中岳聽見這個消息後,十分高興,前來稟報道:「盟主!這下子可好了,明天的約會恐怕只有那十個老怪物來參加了!」

    沙金炎哈哈大笑道:「白雲殘算無遺策,這下子他可失算了,他殺了秦無極,施行嫁禍之計,想借苗疆的人來對付我們,沒想到竟是搬磚頭壓了自己的腳。」

    傅玉麟道:「雲兄,魔教諸人對秦無極之死作何反應?」

    雲中岳道:「苗疆十大魔教原屬一門,由一百五十年前魔尊軒轅剛所創,他手下有十大弟子,各擅一種特技,軒轅剛死後,魔教教主一職由誰繼任未曾指定,十大弟子各不相讓,於是分別組成十大邪教,可是魔教成立之初,結怨太多,為武林所不容,一旦分散,尋仇者日眾,他們為了自衛,不得不團結在一起,將自己所掌門戶各自交給自己的弟子,此十人則同居在高黎貢山的魔教總壇內,是為十大邪神的由來。這十大邪神成為魔教的主宰,平時不理門戶的事,等魔教中任何一門戶受到無法抵禦的侵犯時,就由魔神宮代為處理,而十大邪神祇有一人死亡時,即由該屬門派的掌門或教主遞升,事隔多年,各宗派之間本已不十分和睦,聽說魔教神宮擅自將果報神齊生的缺由白雲殘遞補後,紛紛脫離了魔神教了!」

    傅玉麟道:「我問的是他們對秦無極之死的反應。」

    雲中岳道:「赤身教本來在十大魔教中勢力最盛,秦無極為人也最狂,因此大家對他的死,並無顯著的反應,更沒有敵愾同仇的意恩。」

    傅玉麟問道:「沒有人打算為他報仇?」

    雲中岳道:「沒有,大家得知白雲殘也是十大邪神之一的時候,沒有人提出這個問題了,因為依照慣例,古神宮中的長老對魔教中人,原有制裁之權,不過這項權利因為各大門戶否認了魔神宮的崇高地位後,也跟著消除了!」

    羅鐵漢興奮地道:「局勢的轉變對我們大為有利。」

    可是傅玉麟卻神色凝重地道:「錯了,我們受白雲殘的利用了,這個消息的傳播,只分化了魔教的團結,卻加強了豪傑盟的實力。」

    幾個人都為之一怔,雲中岳忙道:「盟主何以有此一說?局勢的顯示明明對我們有利呼!」

    傅玉麟歎道:「表面上看來如此;實際上卻不然,白雲殘的豪傑盟握有半個江湖,甚至於已經是中原武林道中最具實力的霸主了,他實在不必在苗疆插一腳呀,何況雲兄說過,苗疆各教曾有戒誓不入中原。」

    雲中岳道:「不錯!那是魔教始祖軒轅剛所定的戒律,他曾經想稱霸中原,結果為東海銅椰前代祖師萬仙翁所創,萬仙翁因為念及軒轅剛的為人尚稱正直,沒有傷他性命,放他生還。他為感恩圖報,就立誓魔教弟子永不入中原,這個戒誓魔教弟子多半還能遵守,所以上次秦無極應白雲殘之邀加盟豪傑盟,也不敢公然亮出赤身教主的身份,只以豪傑盟護法的身份前去的。」

    傅玉麟道:「不錯!因此我才想到白雲殘此舉的用意,他幫助十大邪神,進殲銅椰島,原是想挾恩示惠,把魔教勢力也拉進豪傑盟的,但十大邪神拘於先人遺訓,加以拒絕了,他才變通方法,要求遞撲果報神齊生的缺,其他人才算勉強同意了,但是苗疆這股勢力,他始終只能拉攏到赤身教這一股人。」

    雲中岳道:「盟主,如果他只拉攏到赤身教這一股人,為什麼還要把秦無極除去呢?」

    傅玉麟道:「因為赤身教勢力最盛,有移軍中原的野心,秦無極才會應他之邀,但他除去秦無極卻為的是歐元敬,在豪傑盟中,我已經看出秦無極驕橫跋扈,目中無人,對魔神宮中那位長老也未必會尊敬到那裡去。」

    雲中岳道:「不錯!目前苗疆各掌門教主,人才輩出,已不遜於魔神宮老一輩的了,他們是門戶重於一切,身為教主後,已沒什麼師徒之誼,以前格於戒規,才不得不受魔神宮的轄制,現在聽說魔神宮有了破壞戒誓的行為,正好藉機會擺脫魔神宮的轄制。」

    傅玉麟一歎道:「白雲殘瞭解到這個局勢,魔神宮中那些老傢伙卻未必相信,所以白雲殘利用這個機會,使他們在本門弟於中的威信掃地,陷於孤立之境,不得不為其所用了,白雲殘如果自己揭開這個秘密,苗疆的人還未必會相信,魔神宮也可以加以否認,他巧妙地利用歐元進來說穿此事,又利用我們的嘴把消息傳出,造成事實,使得十大邪神無法抵賴,只有乖乖地受他利用了!」

    眾人的一團高興,到這時都化為烏有了。

    傅玉麟一歎道:「白雲殘不愧是梟雄之才,他種種安排,明裡看來是吃虧,暗中卻佔盡便宜,這傢伙實在不好鬥,心智武功,無不高人一等……」

    話才說到這裡,叢申仁突然走了進來插口道:「豈止不好鬥,簡直難斗極了,玉麟,你分析得已經很詳細了,但是還欠缺了一點,苗疆十大邪教,已有六家為他所買動,附合豪傑盟,意圖擴展勢力到中原,與十大門派分庭抗禮,但因為受到門規的限制,不敢違誓出苗疆,而且魔神宮幾個老的也不贊成,他利用歐元敬來洩密,借你們的口宣傳,正是使那六家邪教便於脫離魔神宮的羈絆,好名正言順地投入豪傑盟。」

    傅玉麟一怔道:「大師怕,您是聽誰說的?」

    叢申仁道:「我剛見過寒水,他在苗疆有朋友,打聽得來的消息,絕不會錯。」

    傅玉麟道:「這麼說來,他早已控制了苗疆大部份的勢力,可以為所欲為了,何必還弄這麼虛玄呢?」

    叢申仁道:「十大邪教最重誓言,那也是他們繼續門規最有力的約束,白雲殘之所以如此安排,只是為他所籠絡的人有一個正當的毀誓理由。」

    說完一歎道:「白雲殘,我倒的確是服了他了,他好像已真正地掌握了天下,每一個人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包括了我們這些跟他敵對的人。」

    眾人一陣默然,良久,雲中岳才道:「假如苗疆十大邪教一半大都在他的控制中,明天的約會,我們豈非又要面對著他們全體了!」

    叢申仁道:「不!不會,那些宗派既然宣佈脫離魂神宮;也不站在赤身教那邊,就不會來赴會,他們是白雲殘最基本的實力,白雲殘不會用來跟我們硬拚的。」

    傅玉麟道:「不錯!我想他也不至於,三天前歐元敬在秀秀劍下斷掌,他對我們的實力也要重新估計了,他要面對的敵人還很多,在沒有十分把握之前,他不會把自己最基本的實力拿出來輕易一拼的。」

    雲中岳道:「那明天還會有哪些人來呢?」

    傅玉麟道:「我也不知道,也許只有赤身教的一些人前來,因為跟我們訂約的是哈太虛。」

    雲中岳道:「那我們對如何應付呢?」

    傅玉麟歎道:「只能到時候再說了,如果來的只是哈大虛那些人,我們只能將就著對付,把他們擊退就算了,絕不可妄殺一人,因為這批人原是來送死的,勝之不武,反而會激越苗人的仇恨,天道盟只是武林中自衛工道的組織,在他們自己的地盤內,只要不侵犯到我們,我們不能趕盡殺絕,也不能再上白雲殘的當了。」

    大家又談了一陣,卻沒有什麼結果,只好散了各自休息,等待著第二天的約會了。

    由於不知道將有那些人赴會,飛雲堡還是作了嚴密的準備,天亮後,裡裡外外就忙了起來。

    到了約定時間,天道盟的前哨來報,赴會的人來了。可是來的人卻大出意料之外,總數約摸三、四十個。

    但這三、四十人中,居然包括了十大邪神的宗主,也有魔神宮的十大邪神,卻沒有白雲殘,而這些人卻是由豪傑盟中,白雲殘的副手馬漢忠帶著來的。

    這使得傅玉麟感到很驚奇,不知道對方在搗什麼鬼,十大邪神與十門宗主都來了,顯然是對方將全力以赴,可是他們只帶了一兩個隨從,又不像是動手的準備,而白雲殘避而不至,更不知是用意何在?」

    為了和數,傅玉麟與莫秀秀親率天道部屬迎了出去。

    叢申仁則帶了謝晚雲等四女留在屋內,遠遠觀看。以備在必要時支援,到了堡中後,新任赤身教主哈太虛對傅玉麟一拱手道:「傅盟主,敝人蒙盟主活命之德,而且家師等人之死,實系豪傑盟所為,敝人日後自會找到真兇以為家師復仇,前此種種過節,都一筆勾消了!」

    旁邊的天火教主火狐柳嫣娘也道:「秦教主之死,我們物傷其類,總得有個交代,但此事與貴盟無涉,我們今天純是應邀作旁證而來。」

    傅玉麟一怔道:「應邀作旁證?應誰的邀?」

    柳嫣娘一指歐元敬道:「應魔神宮的十位長老,說是要在此地清理一下二十五年前,血洗銅椰島的過節,此事雖因魔教而起,但由於魔神宮諸老有違祖師規戒,已經失去對所屬各教的監督權利,所以我們只是來應邀作旁證,絕不插手,這一點要請盟主亮察。」

    傅玉麟不禁一怔,連忙問道:「是誰告訴各位今天要在此地了結魔神宮與東海過節的?」

    歐元敬道:「你還裝什麼糊塗,通知是你們昨夜投來的,難道你還不敢承認嗎?」

    說著丟過一張柬貼過來,傅玉麟接了一看,發現竟是自己姨父傅秉仁的筆跡,心中大驚,連忙問道:「這是什麼時候投到你們那兒去的?」

    歐元敬道:「昨天晚上,傅盟主,這投貼者自己署號為銅椰門人,你是否知道這個人?」

    傅玉麟想了一下道:「知道。」

    歐元敬道:「銅椰門下有多少人?」

    傅玉麟道:「據我所知,至少有兩個。」

    歐元敬緊追著問道:「與天道盟有關係嗎?」

    「有!其中一個是本盟中人。」

    「天道盟是否準備為銅椰撐腰呢?」

    傅玉麟考慮一下道:「當年血洗銅椰的兇手有幾人在此?」

    歐元敬道:「就是我們十個。」

    他居然把馬漢忠也包括在內,傅玉麟一怔道:「馬老也參與了銅椰之役嗎?」

    馬漢忠道:「不錯!當年敝人也參與了,而且這幾位就是乘了敝人的船進入銅椰島的。」

    傅玉麟頗感意外道:「據我所知,還有白雲殘。」

    馬漢忠道:「不錯!但白大哥是豪傑盟主,傅盟主如果要找他的話,將不是一個人的事了,所以白大哥不來,就是避免把豪傑盟也牽進來。」

    傅玉麟冷笑道:「這是私人的仇隙,白雲殘沒膽子擔待,竟然要仗著豪傑盟為他撐腰。」

    馬漢忠道:「我們都與銅椰門有私人仇恨,只有白大哥,卻是為了豪傑盟而參與該役的,因為他本人與東海毫無瓜葛,假如只為了結私怨,我們這幾個人足夠擔待了,假如傅盟主一定要把白大哥也算上,就請改個時間,換個地方,集天道豪傑兩盟的人,作個總結。」

    傅玉麟想廠一下,覺得白雲殘的確厲害,乃冷冷地道:「不必了,先把私怨了結一下也好。」

    馬漢忠道:「那麼盟主是不打算把事態擴大了。」

    傅玉麟道:「不錯!今天除了銅椰門下與當年行兇者之外,別的人都不插手。」

    歐元敬道:「好極了,那我們也不要幫手,完全憑自己的能力解決,現在請盟主把銅椰門人叫出來吧!」

    傅玉麟道:「等一下,我們先把客人招呼一下。」

    於是他命雲中岳為主,招呼了十大邪教到客位上坐下,又為歐元敬等十人安排好席次,然後才挺身而出道:「銅椰門下要求為昔年東海血債,雪仇懲凶,並請求在客座各位主持公道。」

    那兩邊的人都為之一震,馬漢忠忿道:「怎麼會是你!」

    傅玉麟道:「家父傅秉仁為東海門人,我總也可以算得是東海門下,有資格向各位索債吧!」

    馬漢忠想想道:「那也說得過去!令尊呢?」

    傅玉麟道:「柬貼為家父手跡,想他老人家也來了,不過我出頭也是一樣。」

    歐元敬道:「就是你們父子兩個人!」

    莫秀秀突然起身道:「不!還有我,我是傅家的媳婦,家翁的師門血仇,我也是責無旁貸。」

    歐元敬傲然道:「還有多少,乾脆一起出來吧!」

    傅玉麟道:「家父沒告訴我是否還有其他同門,不過目前在場的只有我們兩個人。」

    歐元敬湊到馬漢忠耳邊問道:「馬老弟!你意下如何?」

    馬漢忠笑道:「我不知道,當年我只用船送各位登岸,並沒有參加殺戮,這是各位的事。」

    歐元敬怒道:「白老五叫你來幫忙的!」

    馬漢忠道:「我沒有說不幫呀,白大哥以整個豪傑盟的勢力為後盾,才壓制得對方不敢以天道盟的全力而赴,否則各位眾叛親離,傅玉麟如果以整個天道盟的力量來對付各位,各位的威協豈不更大了!」

    歐元敬叫道:「白老五自己也有份!」

    馬漢忠笑道:「不錯!但白大哥並沒有要靠你們幫忙,東海門人如果找了去,他一個人就應付得了,他今天不參加,就是表示不需要與各位同作應付!歐老,白大哥已經很幫你們忙了,當年要不是他,你們在銅椰島上根本就回不來,今天他又幫你們抵制住對方的助力幫手。你們還不滿足嗎?你們有種突襲東海,難道就不敢面對著東海門人的挑戰嗎?何況對方才兩個人……」

    歐元敬冷哼了一聲道:「你別忘了,你也有份的。」

    馬漢忠笑笑道:「我當然知道,如果找到我,我單獨一人應戰,絕不尋求幫手,因此我也不參加你們群毆。」

    歐元敬道:「可是我們的十方劍陣,必須要十個人。」

    馬漢忠臉色一沉道:「白大哥最討厭群毆,當年在東海因為對方的人數多,齊生戰死後,他才應你們的邀請,補了果報神的缺,白大哥一代人傑,難道還希罕參加你們邪神之伍吧?今天對方的人數比你們少了很多,我說什麼也不屑與你們聯手作戰的。」

    歐元敬怔住了,座中跳出一個紅臉的老者,大聲叫道:「老三,你別那麼沒出息,白雲殘那兒把我們的虛實摸得清清楚楚,拿定我們的把柄,才敢公然否定我們魔神宮的。」

    柳嫣娘冷冷一笑道:「穆其昌,這怪不得白盟主的,是你們自己不好,白盟主本來還顧全你們的面子,誰叫你們不安好心,把白盟主身列邪神的事叫了出來,想利用他來壓制我們,其實我們早就知道了,只是受了白盟主的懇托,才維持你們的一點虛名,你們自己不要臉還好意思怪人!」

    紅臉老者穆其昌怒叫道:「欺師忘祖的賤婢,老夫一劍劈了你,你忘記是誰教會你武功的?」

    柳嫣娘寒著臉道:「穆其昌,魔教中只有一個祖師,那怕千百世後,除了祖師之外,大家都是魔教弟子,你不過是代祖師傳藝,何況我這教是憑自己本事掙來的,靠你傳授的那些功夫,天火教早就被人吞併了,不信你就來試試看,看本教主是否低於你。」

    穆其昌氣得渾身直抖,忍不住就想衝出去,還是歐元敬把他拉住道:「老四!先對付眼前的強敵要緊。」

    穆其昌氣沖沖離座而出道:「老夫滅火神,位居十大邪神之四,小子,你拿命來吧!」

    說著就是一劍砍來,紅光輝映,劍鋒乍出,就有一股熱風灼人,傅玉麟突然出劍迎上,劍身發出一股青色寒芒,雙劍交觸後,叮噹輕響後,遂即膠著在一起,發出了滋滋的響聲,更有一蓬蓬的水霧冒出,馬漢忠笑道:「坎水克離火,傅盟主果然是東海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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