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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卷 第六章 造化老人 文 / 司馬紫煙

    噗通兩聲水響,水珠四濺,立刻一切的幻象都消失了,湖也沒有了,船也沒有了,荷花也沒有了。

    他們仍是處身在原先的池畔草地上,劉三策與金北固則手舞足蹈地在池水中掙扎著,而那一池清水也起了變化。

    平靜的池面掀起了一陣急漩,好像下面開了一個無底深洞,漩渦將他們兩個人猛往下拉。

    幸而這兩人都是水性精通,經過一陣掙扎,居然脫出了漩渦,爬到岸邊不住地喘息,好像吃力之至。

    慕容平來不及去照顧他們兩個人,因為池中的情形還在激烈地變動著,那座白玉的假山齊中分裂為二。

    無數翠翎的鳴禽繞空翔舞,慢慢排列成一座虹形的圓拱橋,直一通到岸上,然後在假山的裂口中走出一個峨冠黃衫,面如重棗,氣度威嚴的老人來,身材也十分高大,他居然跨步踏上彩禽搭成的虹橋,慢慢地走了過來。

    仙仙與弱弱都跪了下去,飄雲也垂首伏地不敢抬頭,好像對這位老人十分尊敬,只有翠湖宮主迎上去道:「師父!弟子已經找到您所要的人了!」

    那老人哼了一聲道:「我知道,我在下面全聽見了!」

    翠湖宮主沉著臉色道:「師父!您現在可以畫龍點睛,還我光明了!」

    那老人朝慕容平望了一眼,然後才用打雷一樣的聲音道:

    「翠翠!我告訴你,這個年青人的氣質風度,塵世難得再遇,你看見了他之後,可不能後悔!」

    翠湖宮主幽怨地道:「師父!一切的經過您都很清楚,弟子初遇他的時候,就有一種微妙的感覺,情願此生永不見天日。」

    老人莊嚴地道:「你現在還來得及改變王意,我可以幫助你!」

    翠湖宮主搖頭道:

    「不!弟子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弟子自己無法挽留他,您幫忙也不會有用的,還是讓我看看他吧!」

    老人沉吟片刻才道:

    「好吧!你堅持如此,我自然不能食言,可是你不能後悔,畫龍點睛容易,破壁雄飛可難了!」

    翠湖宮主堅決地道:「弟子自己知道處理,絕不要您老人家操心!」

    老人輕輕一歎道:

    「事實上我也操不了心,我的力量只夠為你點上這最後一筆,可是我怕會為人間養大了一條孽龍。」

    翠湖宮主道:「那是弟子的事,你無權過問!」

    老人點點頭道:「好!你過來吧!」

    翠湖宮主起到他身前跪下,仰起臉向著他,老人在她臉上摩娑片刻,才無可奈何地一聲長歎道:「翠翠!假如你將來一定要怎麼樣,也只能算是天意。」

    說完伸出一指,在她的眼上緩緩地劃過去,看來好像不吃力,然而他額上青筋暴露,彷彿累到了極點。

    隨著他手指劃過的地方,奇跡出現了。

    翠湖宮主的彎彎柳眉下,兩排深黑的睫毛中,裂開了一條細縫,接著另一隻眼睛處也開了一條縫。

    老人好像力已用盡,汗水直透衣襟,喘著氣道:

    「翠翠!好了!二十載刻骨丹青,畫成蛟龍潛形,十年蹈光隱晦,今日還爾光明,你好自為之吧!」

    翠湖宮主用手在眼皮上揉了一下,拿下手來時,兩顆烏溜溜的眸子閃出逼人的精光,四下游移。

    她的臉上充滿了興奮的神采,直到看見慕容平後,身子才輕輕一震,接著是一聲輕歎與一片無可名狀的惆悵。

    每個人的眼睛都盯在她身上,現出無比的詫異,每個人的心中也有著同樣的感覺,不自而主地起了一陣震慄。

    那是一對最美的明眸,也是一對最冷的眼睛。

    在所有的人中,最感到驚奇的是劉三策,因為他是個深明醫理的人,對那老人能以指力劃開翠湖宮主眼瞼之舉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雖然他已疲累不堪,但仍掙扎著走過去,朝翠湖宮主的眼睛審視片刻,對老人一拱道:

    「老先生點手生光,醫道之精,當推宇內第一聖手!」

    誰知那老人卻哈哈一笑道:

    「台端說得太離奇了,老夫從未習過岐黃之術。」

    劉三策不信道:

    「哪有這個道理,老漢也曾粗知醫理,對內外兩科頗有心得,可是從未看出宮主的明眸是完好的。」

    老人微微一笑道:

    「這倒不錯,不但是你,但令華陀再世,扁鵲重生,他們也不會看出翠翠的眼睛是好的,更不敢試行這個手術。」

    劉三策點頭道:

    「老漢生也恨晚,未能領教華陀扁鵲的醫道精明到什麼程度,但就世上所留傳的醫術來說,老先生確為冠古絕今。」

    老人笑道:「台端還沒有聽明白,老夫說過不解岐黃……」

    劉三策怔然道:「老先生若是不解醫理,怎敢實行這種大膽的手術?」

    老人一笑道:「誰說這是外科手術,哪一種外科手術能做到這一點?」

    劉三策奇道:「不是外科手術又是什麼?」

    老人一斂笑容,歎了一聲道:「是一種武功指法。」

    劉三策不解道:

    「武功指法?據老漢所知,武功指法也是醫道的手法之一,不過只能療傷閉穴,推宮順氣,卻沒有能使盲者重光的……」

    老人又微微一笑道:

    「所以老夫說它是武功指法,而不敢以外科手術自居,因為翠翠的眼睛並非真盲,而是受了一種武功的禁制……」

    劉三策大驚道:

    「武功禁制只能將眼睛弄瞎,而宮主的眼瞼卻是天生一塊重膜,上面並無眼縫,這種禁制是從何施為的?」

    老人悠然一歎道:

    「說來你也許不信,翠翠的眼睛本來與常人無異,在八歲時受到一種武功手法禁制,將她的眼瞼合而為一。」

    劉三策失聲道:「連一點痕跡都不留下?」

    老人點點頭道:「是的!完全如天衣無縫,像是天生缺陷一般。」

    劉三策見他說得很鄭重,不像是騙人的樣子,只有歎息,將信將疑,以悠然神往的聲音道:「這施術的人真是神乎其技了!」

    老人哦了一聲道:「那老夫解除禁制的手法呢?」

    劉三策歎道:「鬼斧神工,堪稱雙絕!」

    老人笑笑道:

    「多承謬讚,備覺汗顏,當年施術之人,亦即今日解術之人,老夫這點手法能得閣下如此讚賞,深感殊榮。」

    劉三策驚愕得連口都合不攏了,翠湖宮主卻冷冷地道:

    「師父,您老人家應該休息了,您不覺得累嗎?」

    老人輕輕地一歎道:「翠翠!我在世的時日已經很短了,累不累還有什麼關係?休息又有何用?我也好久沒找人聊天了,難道你不能讓我在行將就木之前,輕鬆一下嗎?」

    翠湖宮主冷冷地道:

    「那徒兒當然不敢阻攔您,不過您說話要有個節制,該說的說,不該說的您可不能亂說,這是我們的約定。」

    老人的臉上浮起一層慘笑道:

    「翠翠!我們師徒一場,這就是你的報答嗎?」

    翠湖宮主遲疑片刻才道:「徒兒願意盡一切的力量來使您快樂。」

    老人輕道:

    「風中之燭,斷線之鳶,我的生命已到了盡頭,還有什麼快樂可言?唯一遺憾的就是這點心事。」

    翠湖宮主道:「我會替您著書立傳,將您的一切傳諸後世。」

    老人搖頭歎息道:

    「那時我已看不見了,怎知你把我寫成什麼樣子呢?」

    翠湖宮主微微色變道:「難道您信不過徒兒?」

    老人淒然一笑道:

    「這不是信不信得過的問題,我今生所做的一切,已至蓋棺定論的階段了,我希望在死之前,知道我曾否做錯?」

    翠湖宮主笑道:「假如您錯了,不也是太遲了嗎?」

    老人苦笑道:「是太遲了,不過總比我蒙然死去好一點。」

    翠湖宮主沉吟片刻道:「您是一定要告訴別人了?」

    老人黯然地道:「骨鯁在喉,不吐不快,翠翠!你不能這麼殘忍吧?」

    翠湖宮主忽然變得爽快地道:

    「好!那您就說吧,不過您只能告訴一個人。」

    老人想想道:「有一個人聽聽也好,不過是誰呢?」

    翠湖宮主笑道:

    「您已經選定了人,徒兒當然也會讓您達成面願,飄雲!把這兩個多餘的人趕出去,你們也迴避一下。」

    說著手指金北固與劉三策,話剛離嘴,飄雲已閃身前來,雙手連拂,點中了二人的穴道,然後一手一個挾了出去,翠湖宮主也跟著走了。

    現在只剩慕容平與老人在場,慕容平本來也想離開這是非之地,再者也不放心那兩人會有什麼遭遇。

    可是十足的好奇心促使他留下,這老人似乎有意對他吐露一項秘密,一項有關於此地一切的秘密。

    相對默然片刻,慕容平忍不住道:「請問前輩如何稱呼?」

    老人輕輕一歎道:

    「老夫此生未曾留名人間,但是也不想以無名氏終此生,這樣吧!你就叫我造化老人吧!」

    慕容平將那四個字輕念了兩遍,造化老人一笑道:

    「你是否覺得我的口氣太狂了一點?」

    慕容平連忙道:

    「不!從前輩對令徒所施的種種,確已達到了功參造化之境,這個名號極為妥切,只是在下不太明白……」

    老人擺擺手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並非有意賣狂,實在說起來,老夫自審所能,亦曾不作第二人想,我很看得起你,假如我們能夠早點見面,我也不怕承繼無人,更不會造成翠翠這麼一個禍害了!」

    慕容平一怔道:「宮主本性尚為善良,也許不像前輩所慮的那樣。」

    造化老人搖頭道:

    「難!難!但願是我看錯了,不過這可能性極小,我從八歲開始將她收入門下,整整二十年多……」

    慕容平忙道:「前輩與宮主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造化老人道:「老夫自幼即攻武學,兼及一切雜學,尤於機關暗器與相人之學,研究更深,直到六十歲時,老夫相信文武兩途都到了無人能及的程度,唯恐一旦身死,這些功夫失傳,極力想覓一個傳人。」

    慕容平哦了一聲道:「於是前輩選上了宮主。」

    造化老人點點頭道:

    「老夫窮五十年之學,才到那個程度,已是去死不遠,所以老夫想覓一個根骨絕佳的少年,讓他能在十五年之內,得到老夫全部真傳,這樣才有時間發揮所學,去創一番驚人的功業,可是這樣的人很難找,老夫足跡四海,結果總算找到了一個小女孩子。」

    慕容平想插嘴的,但又忍住了,繼續聽他道:

    「那時翠翠才八歲,已經長得姿容絕世,根骨之佳,為罕世難過,可是老夫卻猶豫良久,未能決定是否要她。」

    慕容平實在忍不住了道:「為什麼呢?」

    造化老人道:「為了她的眼睛,你覺得她的眼睛有什麼特異嗎?」

    慕容平想了一下道:「她的眼睛亮如電,令人不敢逼視。」

    造化老人興奮地道:

    「對了!在相格上講,這是殘厲之相,具有這對眼睛的人,一定生性好殺,不過幸虧她是個女孩子……」

    慕容平道:「男女有關係嗎?」

    造化老人道:

    「有關係,這雙眼睛若是長在男人身上,亂世可成為名將,在殺人中建下不世功業,清平之世,則足以成為巨寇,因為他必須在殺戮中取得滿足,可是長在女孩子身上,這種機會不多,而且可能會改變。」

    慕容平頗感興趣地問道:「如何改變呢?」

    造化老人一歎道:

    「像她那樣的女孩子一定會很驕傲,不會輕易看上一個男人,一旦能有人使她傾心,也必定能使她變為異常溫柔,殺心全消,所以老夫雖然覺得她很危險,還是不捨得放棄這一塊奇材,將她收了下來。」

    慕容平道:「前輩不覺得這樣太冒險嗎?」

    造化老人歎道:

    「不錯!老夫雖然這樣做了,但是又不放心,所以又作了一個預防的措施,用手法將她的眼睛封閉了起來。」

    慕容平道:「這有什麼用呢?」

    造化老人道:

    「這樣可以幫助她從事正確的選擇,因為一個美麗的女子可以令男人動心,一個英俊的男人,同樣也可以使女人軟化,我唯恐她以貌取人而失之偏差,所以不讓她看見,叫她憑接觸與判斷去選擇一個值得愛的男人。」

    慕容平道:

    「像她那樣美麗的女人,每一個男人在她面前都會變得很善良,這種判斷不會太正確的。」

    造化老人苦笑道:

    「是的,當她到了十八歲的那一年,出落得更迷人了,所以我又加了一個規定,就是她若能找到一個不為她姿色所動的男人,我就替她解除眼上的禁制,不過附帶的是她必須殺死這個男人。」

    慕容平詰然道:「這規定是什麼意思?」

    造化老人輕歎道:

    「這規定其實大有深意,若是一個男人無視於她的美麗,那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也是個能令她傾心相悅的男人,為了保有這個男人,她一定不肯殺死他,自然也不能要我為她解除眼上的禁制,只要她眼睛看不見,也無法走出這一片死島,為害天下了,這個規定不能說不佳。」

    慕容平不禁默然了,造化老人歎道:

    「她在此地株守十年,始終沒有找到那樣的人,不僅她自己絕望了,我也認為沒有希望了,所以幫她經營此間,造成一個湖上的浮島,而且還教她種種的幻術,使她雖足不出湖,也能享受到一切美好的事物,讓她一輩子就此而終了,誰知你偏偏來了。」

    慕容平道:「我是被一些事情引進來的。」

    造化老人點頭道:

    「我知道,周志宏等人是我引進的,你也是我故意引來的,那是由於焦而化的關係,他透露出你得到了一部軒轅藏經,上面有一段物外化物的功夫,可以彌補她視力之不足,令她動了心,居然命人將顧清風擄了來,結果顧清風焚燬了原經,她得不到那種功夫,又想去找你。」

    慕容平道:「找到我也沒用……」

    造化老人道:

    「我恐怕你會為她所屈,瞞著她出去原是想先殺了你的,結果我打聽得你的為人,覺得你也許能成為她的伴侶,剛好我又遇上了周志宏等人,遂計計擄來林盈,留下種種蛛絲馬跡,把你也引了進來。」

    慕容平一怔道:「前輩是想我來改變宮主?」

    造化老人歎道:

    「我是有這個打算,但是我也不敢確定你是否能符合她的條件,是否能有改變她的力量。」

    慕容平道:「所以你才授意她對我進行種種測試。」

    造化老人搖頭道:

    「沒有!這些測試是她自己安排的,這些年來她十分寂寞,凡是來人都要經過一番測試,不過沒有什麼用,以前進來的人,見到她的面後,立刻就被她迷住了,連一試的資格都沒有,自然也不會得到她的好感。」

    慕容平道:

    「我很榮幸能得一試之殊榮,可是我並沒有令她改變的力量,前輩此舉不是顯得有點多事嗎?」

    造化老人一歎道:「你是唯一令她動心的男人,只是太遲了!」

    慕容平不解道:「這是怎麼說呢?」

    造化老人道:

    「我在替她解除禁制之前,還鄭重地問過她,結果你傷害她太深了,逼得她選擇了光明。」

    慕容平道:「我幾時傷害她了?」

    造化老人道:「你忽視她的美麗,拒絕了她的感情。」

    慕容平一笑道:

    「這是從哪裡說起?我們從未有過一句關於感情的談話,她也沒有向我示過情,我更沒有說傷害的話。」

    造化老人道:「她在種種的試驗中,情願選擇了最下流的行業,屈身為船妓向你借歌傳情,結果你把她當作了取笑的話柄。」

    慕容平道:「我說的是事實。」

    造化老人道:

    「事實是不錯的,然而你卻在歌詞中點明了她沒有眼睛,使她感到一個盲女是無法贏取你的感情了,這僅是一點,再者你對盈盈用情太深,也令她太失望,假如她還年青,或許尚有雄心一爭,可是她已經二十八歲了,眼見青春將逝,永遠也無法去與那個女孩子爭勝。」

    慕容平連連搖頭道:「荒謬!荒謬!整個事情都太荒謬了!」

    造化老人歎道:

    「我不否認荒謬,然而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目前她已經恢復了視力,一切都無法改變了!」

    慕容平微憤道:「前輩既知不當,就不該為她解除禁制的。」

    造化老人道:「我已經耽誤了她一生,怎能再對她背信?」

    慕容平道:「可是她今後若率性而行,流毒人間呢?」

    造化老人莊容道:

    「這就是我留下你單獨在此的原因,二十年的黑暗生涯,我希望能已經磨去她一點野性,假如這二十年她仍無改變的話,我只好拜託你除掉她。」

    慕容平一驚道:「我……」

    造化老人連忙搖手道:「輕一點,不要被她聽見了!」

    慕容平憤然道:「前輩若有此心,應該自己下手。」

    造化老人歎道:

    「以前我的確有過這個念頭,可是我見她進境如此迅速,實在是下不了手,再說我還存有一個希望,希望能有一個合適的人來改變她,誰知這人偏偏是你,你符合了我的理想,卻逼得她作了相反的選擇。」

    慕容平道:「前輩現在下手還來得及。」

    造化老人苦笑道:「我若有這個能力,何必還來求你呢?」

    慕容平一怔道:「她是你的徒弟,是你一手教出來的。」

    造化老人黯然地道:

    「不錯!可是她的資質比我好,成就比我高,而且我的武功路數與人不同,別種武功與時並進,我的功夫卻只有一個極限,過此極限後,反而逐日衰退,目前我已不如她了,再加上替她用功解除禁制後,僅餘的一點精力也用竭了,再下去,我就成了一個完全無用的老人。」

    慕容平看他衰邁的樣子,相信他說的是真話,沉思片刻才道:

    「好吧!假如她真的有為惡的情形發生,不用前輩囑咐,為了正義,我也會盡力阻遏她的。」

    造化老人道:「根據我們的約定,她第一個殺的人就是你。」

    慕容平笑道:「那恐怕沒有這麼容易吧?」

    造化老人不悅道:「你可是不相信我的話?」

    慕容平笑道:

    「我相信前輩學參造化,但是武功之道天外有天,我在外面曾經與令徒交過手,覺得她並非……」

    造化老人搖頭道:

    「那時她可能為了要你進行測試,不想殺死你,再者那時她的眼睛看不見,動手時多少有點限制,現在我相信她的武功非你所能敵。」

    慕容平雖然不相信,但也懶得爭辯,笑笑道:

    「那前輩托我除去她,豈非荒唐一點?」

    造化老人正色道:「這正是我要告訴你最重要的一點,在她的身上有一處最易攻擊的地方,你們動手的時候,只要取中她的弱點……」

    慕容平忙道:「前輩!慢一點,你不是要我現在就除去她吧?」

    造化老人道:

    「自然不是,我知道你的為人,叫你無緣無故去殺死一個女子,你一定不肯答應的,可是你不殺她,她卻要殺你,因此你必須知道她的弱點,使她不敢對你動手,等以後她做出惡事之後,你再動手殺她,這總行吧?」

    慕容平:「行!假如我有制服她的能力,也許可以管制她的行動。」

    造化老人道:

    「我也是這個意思,她的弱點在耳後的一顆青痣之上,只要輕輕一擊,就可以制她於死地。」

    慕容平皺眉道:「這個部位很難得手。」

    造化老人低聲道:「是的!因此我特別研究了一招指法,不管她如何閃避,都無法躲開這一招,現在我此給你看,你只要略加留心,就可以學會了!」

    說完舉起手來,還沒有落下,身子忽地一顫,猛然往前倒下,在他的背上赫然插著一支銀色短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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