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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卷 第 五 章 計伏傲俠 文 / 司馬紫煙

    黎東方劍花游移片刻,看準他所採的守式後,輕輕地笑了一聲,劍勢突勁,由他的隙縫中攻了進去。

    慕容平手勢一改,長劍一沉一貼,又朝外一送,金鐵交響中,將黎東方的長劍硬封了出去,兩個人的身子都沒有動,卻已換過了一招。

    黎東方咄聲叱道:「小子!你從哪兒學來的這一招?」

    慕容平淡笑道:

    「這是神州五劍中,洞庭『凌波客』孫一峰『飄萍劍法』中的精招『掃萍窺魚』稱不上什麼了不起的劍法。」

    黎東方在嘴裡喃喃語了兩句,聽不出他是說些什麼,手腕起處,劍前灑出萬道毫芒,又是一招攻上來。

    慕容平也吐氣開聲,手中長劍舞成一團銀光迎了上去,叮噹之聲不絕,眨眼之間,將他一招中含的十三手變化全部擋住了,可是人已被迫退了四五步,喘氣連連,好像非常吃力的樣子。

    黎東方哼了一聲,慕容平卻不等他開口,邊喘邊道:

    「我剛才那一式中,包括了孫、許、顧、尹、上官五家的路數,神州五劍的劍法差不多全用上了。」

    黎東方似信似疑地道:「你在習得青城山的劍法之後,怎麼還有機會去學得那麼多人的劍招……」

    慕容平冷冷地道:「事實放在眼前,你都看見了,還問什麼呢?」

    黎東方驀地神色一變,厲聲大喝道:「這是絕不容許的事,現在我非殺你不可!」

    慕容平冷笑一聲道:

    「你說了不止一遍了,怎麼老是只聽雷響,不見雨點的?……」

    黎東方大喝一聲,仗劍欲待再發,慕容平卻鎮靜地道:

    「你多考慮考慮,因為你只有這一招機會了,假如還是殺不死我,可再也找不到借口留難我了!」

    這一句話果然提醒了黎東方的注意,凝神沉思片刻,才點點頭道:

    「你說得不錯,這一劍我不能再脫空。」

    慕容平微笑道:「看過我前兩招擋你的手法,要想在一招之下取我的生命,似乎並不太容易。」

    黎東方臉色一沉,殺意更濃,陰森森地道:「也不見得太難。」

    語畢平平地刺出一劍,招式不見出奇,但他的劍尖上卻吐出尺許長的精芒,光亮耀目。

    慕容平神情更見凝重,先是慢慢地伸出長劍,想去撥開他劍勢。

    可是那長劍與黎東方劍前的精芒一觸,慕容平立刻驚叫一聲,無緣無故地將自己的長劍放鬆,讓它落在地上。

    黎東方冷笑一聲,劍光再向前探,那尺許長的劍芒在慕容平的胸前不住地幌動,得意地笑道:「小子!這下子你可認命了!」

    龍姑見狀大急,又想撲過來。

    慕容平見狀連忙喝止道:「龍姑,你可別再莽撞了,太陽神劍之威,絕非人力所能抗拒,你衝上來也是白送性命而已……」

    龍姑哪裡肯聽,卻被沙金虎抓住了不放她動身。

    黎東方卻在冷笑中夾以一絲驚異道:

    「小子,你知道的事情可真不少!」

    慕容平鎮靜地道:「自然了,我對你的一切都很清楚。」

    黎東方大叫道:「你還知道些什麼?」

    慕容平微微一笑道:

    「我知你這太陽神功只練到八成火候,假如今天不被我打斷的話,最慢還有一個月你就可以大成了……」

    黎東方冷冷一笑道:「那也只不過阻礙我一個月的進境而已。」

    慕容平也冷冷一笑道:「我以為這一個月足足可以抵得上一年。」

    黎東方不禁一怔,慕容平也笑道:

    「你或許沒想到現在已是九月將盡,到了十一月,陽光中的炎威已弱,不足以供應你練功所需,你的太陽神功要想大成,最少也得等明年了……」

    黎東方臉色大變,厲聲叫道:

    「小子,你害得我好苦,實在留你不得!」

    說著,他將長劍慢慢地朝前推進,精芒觸上慕容平的衣服,立刻冒起一縷清煙。

    慕容平被那股熾熱灼得眉心交皺,大聲叫道:

    「慢著,你真的敢殺我?」

    黎東方被他叫得一怔道:

    「你的生死在我掌握之中,還有什麼敢不敢的!」

    慕容平冷笑道:「殺死我很簡單,你自己如何收場呢?」

    黎東方又是一怔道:「殺就殺了,還有什麼不能收場的?」

    口中說著話,劍上精芒卻已漸漸縮短,慕容平好似解除了熾熱灼體的痛苦,輕撫了一下胸前道:

    「這句話你不必問我,我相信你自己比誰都清楚。」

    黎東方臉色激變了半天,慢慢地放下劍道:「小子!那個人在哪裡,與你有什麼關係?」

    慕容平一笑道:

    「你何必問呢?我也無可奉告,你只有守約的義務,只要不破壞約誓,其他的一切都不是你應該問的。」

    黎東方又怔了半天,才大聲叫道:

    「小子!你滾吧!帶著這些人滾吧,下次別再讓我看見你……」

    慕容平笑著從地上拾起自己的長劍,一面插回鞘中一面道:

    「在你太陽神劍沒練成之前,我不碰見你,也不怕你敢對我怎麼樣,而且在明年陽光轉強之前,我會想出別的方法阻撓你的……」

    口中在說著話,眼睛卻在對沙金虎龍姑等人連連示意,慢慢地朝出口處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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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一行人轉出寒梅谷口之時,慕容平一直雙眉深鎖,好像有著沉重的心事,背後的黎東方卻在連連地發出呼嘯,不久之後,先前與他們對手的兩頭巨猿飛也似地追了上來,攔在慕容平前面,拱起毛爪,連連比著手勢。

    龍姑見了忙作戒備道:「這個姓黎的真不要臉,自己答應了放我們走,卻又叫兩頭畜生攔阻我們……」

    沙金虎連忙斥責道:「你別胡說,黎谷主不會那樣的。」

    慕容平卻低聲道:「它們是找我的。」

    那兩頭巨猿不但聽見了,而且也還聽懂了,嘻開大嘴,連連點著毛茸茸的大頭。

    慕容平反身走了幾步道:「你們找我幹麼?」

    一頭巨猿學著人的模樣,作了一揖,毛手連比帶劃,口中吱吱直叫。

    慕容平捉摸片刻,才明白它的意思道:「你的主人叫我去?」

    巨猿搖搖頭,又作了一個揖,連叫帶比。

    慕容平也被弄糊塗了,眉頭一皺道:

    「既不是叫我去,又不准我離開,你們究竟是什麼意思?」

    巨猿被逼於無奈,只得用腳趾在地上歪歪斜斜劃了一陣歪字,慕容平辨認半天,才看出那是個「請」字,乃笑笑道:「你的主人請我去?」

    巨猿笑了起來,直頭連點,毛爪亂拱,形狀很是滑稽。

    慕容平一笑道:「看不出你還會寫字呢,你們主人又找我幹什麼?」

    巨猿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龍姑又道:

    「慕容大哥,你還是不要去,那個姓黎的找你絕對沒有什麼好事。」

    巨猿一聽又急了,先朝龍姑拱拱手,像是拜託她不要再說壞話,然後又用腳趾在那個請字旁邊連劃了幾個圓圈。

    慕容平微微一笑道:「它特別強調這個請字,表示黎東方絕無惡意。」

    巨猿又連忙點頭,慕容平沉聲道:「他自己為什麼不來?」

    巨猿跪了下來,啞啞哀叫,似乎在懇求慕容平前去,且用手指指後面,又蓋在自己的臉上……怪態百出。

    慕容平被它的怪相逗笑了,道:「你是說他不好意思來請我?」

    巨猿忙又點頭,慕容平笑著道:

    「罷了,看在你這頭畜生的份上,我去見他一次吧,不過這也沒有什麼用,我對他想知道的事,不會再透露什麼了。」

    巨猿見慕容平己答應前去,歡呼一聲,連忙朝他磕了一個頭跳起身來,與另一頭巨猿跳躍而去。

    龍姑著忙地道:「大哥,您真的要再去見他?」

    慕容平點點頭道:

    「是的,有很多問題他弄不清楚是不死心的,不過你放心好了,這一次他絕不會再找我打架……」

    龍姑詫然地道:「大哥,您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他,怎麼你們之間,竟有著許多秘密似的。」

    慕容平點點頭道:

    「不錯!這是他與另一個人的秘密,剛巧我也知道一點,所以我才敢那樣對待他,否則我們今天哪有這麼容易脫身。」

    龍姑想了一下道:「既是你們之間的秘密,我們是不便陪你前去了,可是我真不放心……」

    對著她天真無邪的關切,慕容平倒是十分感動,拉起她的手,輕拍一下手背道:「謝謝你,龍姑,你放心好了,一定不會有什麼事的,而且我也不會耽誤太久,等一下我就到府上去辭行。」

    龍姑一怔道:「辭行?你要走了?」

    慕容平苦笑一下道:「我必須要走,因為我還有許多事要辦……」

    龍姑默然無語,眼看著他的背影又向谷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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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雲漸上,夜色更濃,在沙家的石堡中,龍姑整治了一桌盛筵,高燒紅燭,在癡癡地等待著。

    空院裡烏達把慕容平的馬也牽來了,馬身上已洗得乾乾淨淨,他沒有別的事做,只好找了一塊布,將馬鞍上的銅釘一個個擦得雪亮。

    龍姑等得無聊,便也來幫他擦拭踏腳的銅蹬,兩個人都充滿了惆悵和離情。

    沙金虎在一旁抽著旱煙,默默地看著他們工作,半晌才歎了口氣道:

    「龍姑,你可是很喜歡漢人?」

    龍姑臉上一紅,低聲道:「您是說慕容大哥?」

    沙金虎噴出一口淡煙道:「難道還有別人不成?」

    龍姑默然片刻,才黯然地道:

    「是的,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我一看見他時,就忍不住要喜歡他了,可是我知道這沒有用的,他是一個漢人,我是一個苗女……」

    烏達睜大了眼睛道:

    「這有什麼關係呢,苗人嫁漢人多得很,你喜歡他,就嫁給他好了!」

    龍姑歎了一口氣道:「烏達,你不懂的……」

    烏達不服氣道:

    「我為什麼不懂,男人喜歡女人就想娶她,女人喜歡男人就想嫁他,不管漢人苗人都是一樣的……」

    龍姑被他說得笑了,笑中帶點淒涼道:

    「事情能像你說的那麼簡單就好了,可是天下事並不會全如人意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才好,反正……你不會懂的。」

    烏達睜著大眼想了半天才道:「我懂,你是怕他不喜歡你。」

    龍姑不禁一呆。烏達又搖搖頭道:「這就苦了,照漢人的話來說,這叫單相思,那是件很痛苦的事,小姐啊,你可千萬別害上這種病,那種病會使你吃不下東西,睡下著覺,連主人的藥都治不好……」

    龍姑滿腹心事,也被他引得一笑道:

    「烏達,你怎麼也懂得這些事的?」

    烏達輕輕一歎道:「我也得過這種病……」

    龍姑挾著大眼睛,詫聲道:「你……」

    烏達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道:

    「是的,我曾經看上過一個姑娘,在心裡偷偷地喜歡她……可是她太美了,我自己知道配不上她,所以只難過了幾天馬上就想開了,現在我只希望她能夠嫁一個配得上她的男子,幸福地生活……」

    龍姑到底童心未泯,暫時把自己的憂愁都拋開了,笑著拍手道:

    「是誰?你說出來,我替你去做媒。」

    烏達卻倔強地道:

    「不,我不說,我只把她的名字藏在心裡,絕不告訴第二個人知道。」

    龍姑笑著問道:「也不讓那個姑娘知道嗎?」

    烏達正經地道:「是的!尤其是她,我更不會讓她知道。」

    他的固執卻換來了龍姑的惆悵,輕輕一歎道:「烏達!你是對的,我要跟你學學才好,但願我能像你一樣地想得開。」

    烏達卻一睜眼睛道:

    「不,你不必跟我學,你與小兄弟正好是一對,你配得上他,而且我相信他也喜歡你,否則他就不會拚命救你。」

    龍姑輕歎道:「你錯了,他救我是他俠義的本……」

    烏達道:「主人把他從死中救活過來,他也應該喜歡你。」

    龍姑搖頭道:

    「這更沒有道理,我們救了他的命,只能得到他的感激,卻不能強迫他把感激變作為愛情……」

    烏達搖搖頭道:「你沒有問過他,怎麼知道他不喜歡你呢?」

    龍姑淒然長歎道:

    「我不必問,問了也是自尋煩惱,我知道他心中另有喜歡的人。」

    烏達連忙問道:「是誰?」

    龍姑苦笑道:

    「我怎麼知道呢?當他昏迷不醒時,我曾經聽他不斷地叫著一個女孩子的名字,那個女孩子一定很美……」

    烏達不服氣地道:「我以為她不會比你更美,我看過很多漢家女娃娃,她們都不如小姐……」

    龍姑苦笑一聲道:

    「謝謝你,烏達,這大概只是你的想法,在我看來,那個叫盈盈的女孩子一定比我美得多,否則,像慕容大哥那樣俊美的男人,怎會對她如此鍾情呢?」

    烏達呆了一呆才道:「這就糟了,恐怕你要終身痛苦了……」

    龍姑咬著牙齒,沉思片刻才道:「是的,不過我不後悔,為了慕容大哥那樣的男人,痛苦一輩子都是值得的,否則我就不會冒著性命的危險,替他到寒梅谷偷折梅花……」

    沙金虎一直不作聲,這時才長歎一聲道:

    「丫頭,我沒想到你會這麼認真的,看來我真不該多事救活他的。」

    龍姑的眼中閃著晶瑩的淚光,淒然地道:

    「爸爸,您別這麼說,救人是不會錯的,假如眼看著他死去,我會傷心一輩子,現在我最多終身不嫁人,一輩子守著您……」

    沙金虎默默地抽著煙,不再說話。

    烏達不經意地道:

    「小兄弟怎麼還不來,別是被那個姓黎的害死了……」

    龍姑也著急地道:「是啊,假如他真要害死慕容大哥,我就放上一把火,把寒梅谷燒個精光……」

    沙金虎連忙斥責她道:「別胡說……」

    說著他的神色忽地一動,舉頭震著天上,但見西天被一片紅光襯托著,像是少女搽著胭脂的臉頰。

    他又把旱煙袋中的火苗壓熄,伸出鼻子嗅了一下道:

    「寒梅谷等不及你去燒,已經有人先放火了!」

    龍姑急道:「怎麼可能呢,那是天上的晚霞……」

    沙金虎搖搖頭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哪還會有晚霞……」

    龍姑抬頭一看天上,早已是繁星滿天,新月如鉤,與西天的那一片紅色相對映照,紅光愈來愈盛,正是寒梅谷的方向。

    她一急之下,連忙向門口衝去。

    西北角上火光沖天,連大渡河都映紅了。

    龍姑急得流下了眼淚,哀聲叫道:「慕容大哥……」

    身子要向河水沖去,卻被後面的沙金虎一把扯住了道:

    「傻丫頭,你就這樣想渡河了……」

    龍姑急得跳腳吼叫道:「放開我,我要看看慕容大哥去……」

    沙金虎拖著她沿著河岸飛奔,邊跑邊道:「那也得找條船過去……」

    烏達也跟著出來了,三人一陣急奔,來到一個淺彎處,但見渡船正在對岸,慢慢地向這邊蕩來。

    船上隱隱約約可見三個人影,兩人一前一後,站在船頭上,船尾另有一人在搖櫓。

    烏達拉開大喉嚨叫道:「渡船快過來,我們有急事……」

    船慢慢搖近了,紅光閃耀中,看出那屹立船頭的第一人,正是慕容平。

    龍姑一陣興奮,大聲叫道:「慕容大哥……」

    縱身向前躍去,那河流寬有數十丈,渡船恰至中流,最少也有二十多丈遠,龍姑的輕身工夫相當有根底,這一縱足有十五六丈,可是離渡船還差一大截,眼看著她就要掉進河水裡去了。

    那條黑影也跟著兩手飛拍,像翅膀一般地又將身子拔空,一個燕子穿簾式,如箭般射到岸上。

    烏達本來要去接那人的,等他落地之後,卻嚇得連退幾步,因為那正是黎東方豢養的兩頭巨猿之一。

    船也靠岸了,慕容平跨下,那船上搖櫓的竟是另一頭巨猿。

    沙龍姑扭脫了沙金虎的懷抱,飛也似地撲向慕容平。

    因為她的來勢太猛,慕容平只好一把將她接住道:

    「龍姑!你也太急了,連一下子都不能等……」

    龍姑卻像受了無限委曲,撲在他的肩頭上大聲哭了起來。

    這一哭倒把慕容平哭怔住了,拍著她的肩膀輕聲道:

    「龍姑!你哭些什麼呢?」

    烏達笑笑道:「小兄弟!小姐為了你要去放火燒寒梅谷呢!」

    慕容平一怔道:「為我放火燒寒梅谷?這是從哪兒說起呢,寒梅谷是我自己放火燒掉的呀!」

    此言一出,大家都吃了一驚。

    龍姑也不哭了,離開了他的身子,瞪大了眼睛,連淚水都顧不得擦去,急聲問道:「那火是你放的?」

    慕容平點點頭道:

    「是的!是我帶著大毛二毛放的,大毛二毛就是這一對寶貝。」

    說著用手一指那兩頭巨猿,它們都學人的模樣,作了一揖,露著牙齒直笑,好像在與大家見禮……

    龍姑莫名其妙地道:

    「它們不是黎東方養的嗎?怎麼又跟著你了呢?你跟黎東方見面後,做了些什麼?黎東方怎麼樣了?他上哪兒去了?你為什麼又放火把寒梅谷燒掉了呢?」

    慕容平微微一笑道:

    「你一下子提了這麼多的問題,叫我怎麼回答呢?」

    龍姑不好意思地笑笑道:「那你就把經過的情形從頭說一遍好了……」

    慕容平笑道:

    「那可不是三言兩語說得完的,而且我的肚子餓得咕咕直叫,等我吃點東西後,再慢慢告訴你行嗎?」

    龍姑見到慕容平無恙,剛才的那番愁急早已化為烏有,笑了一下道:

    「我在家裡給你準備了許多吃的,等你不來,我們三個人一生氣,把東西都吃光了,現在恐怕只留下一點殘湯剩水了……」

    慕容平一笑道:「殘湯剩水也行,我只求填飽肚子。」

    烏達笑著道:

    「小兄弟,小姐在騙你呢,滿桌好菜一點都沒有動,她為了耽心你的安全,哪裡有心腸吃東西,她自己不吃,還不許我們吃……」

    龍姑又羞又急,大聲叫道:「烏達你要死了,胡說八道……」

    烏達笑笑道:

    「你自己不好意思說,我替你說吧!小兄弟,小姐她想……」

    龍姑飛起一腳,將烏達踢了兩個跟頭,等他爬了起來,看見龍姑臉上已佈滿了怒色,乃伸伸舌頭,歎了一口氣,快快地走了。

    慕容平微怔道:「龍姑,你怎麼不准他說下去……」

    龍姑默然不語,沙金虎這才輕咳一聲道:

    「相公,這些不相干的話等以後再說吧,既然相公腹中飢餓,還是快點到舍下去用點東西。」

    慕容平點頭道:

    「是的,是的,再晚不但要將寒梅谷中的經過情形相告,而且對前輩還要有點不情之請,要求前輩賜允……」

    龍姑聽得心中一動,連忙問道:「你對爸爸有什請求?」

    慕容平想了一下才道:

    「照理說我這個請求實在太不近情,因為府上的人手本來就不多,而沙前輩的事務又煩,再晚實在不應該再來減少府上的人力,可是……」

    龍姑聽得臉上一紅,連忙道:

    「有很多菜都冷了,我要去熱一熱,先走一步了,爸爸,慕容大哥,你們快點跟著來吧……還有這一對活寶……」

    手指著那兩頭巨猿,臉上透出從所未有的興奮。

    慕容平笑笑道:

    「它們跟著我忙了半天,恐怕也餓了,不過它們的問題簡單,葷素都不拘,最好是肉湯泡飯……」

    龍姑跳著腳道:「行!我這就準備去……」

    三步並作兩步,飛也似地走了,沙金虎也笑著道:「相公!我這個寶貝女兒放縱慣了,將來恐怕要給相公您增加不少麻煩呢!」

    慕容平微怔道:「前輩怎麼知道再晚會要求令嬡同行……」

    沙金虎哈哈大笑道:

    「老朽也不過按照情理猜測而已,一切都好商量,我們先把肚子填飽了再慢慢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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