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七 章 英雄無畏 文 / 司馬紫煙
杜英豪心中對徐老九本是一肚子惱火的。這老小子實在太壞,這次跟混江五條龍幹上,完全是徐老九給引起來的。杜英豪倒並不在乎打這一架,但是老叫人牽看鼻子走,心中可實在不是味兒。
本來杜英豪打算見了面,就給那老小子一下子的,當然不會人用勁兒,叫他摔個跟頭就好,也出出胸中的那口悶氣,那知道見了面,那老子竟先開了口,而且把杜英豪最得意的事全給說了出來,話又說得那麼動聽,杜英豪只能哼了一聲,怎麼樣也揮不出一拳去。
徐老九可顯得精神了,繼續地沖看他直灌米湯。
「杜爺,以前您是真人不露相,所以江湖上沒有聽說您的大名;近來您可真了不得,跺腳四海顫,尤其是今兒辦的這兩件事,實在太漂亮了。許朗月那小子仗看家中有幾個臭錢,又是名家子弟,專在外面耀武揚威,您今天給他的教訓,真是大快人心。」
杜英豪聽得全身的毛孔都鬆了,有股說不出的舒服,淡淡的笑道:「也沒什麼,不過是賭了一把牌九。」這一把牌九就叫許朗月灰頭土臉,已經夠瞧的了;更一口匹的是您最後把二百兩銀票還給了他,這一手可實在漂亮。虎丘抱??山莊的坐莊主,從沒這樣窩囊過,而您一注就押了三百的家裹去。這下子他看了慌,急急的來了,要是沒錢給人家,人家可饒不了他。」「既然他的銀子有急用,幹嗎還要去賭。」「他倒不是愛賭,只是喜歡出風頭,到處亮字號而已,今後可能會收??一點。」「徐老人,你怎麼對他的事很清楚,連他養看粉頭兒的事都落在你眼裹?」「杜爺,菊芳已經告訴過您,我不姓徐。」「對啊:我記起來了,她說你本姓許,是蘇州府鐵捕許久,倒是失敬了。」「好說,好說,我這鐵捕已脛退休了。我在蘇州府衙當差時,多虧我的拜兄林老哥照應,才算沒把這條老命給送掉,現在林老哥出了事,我能不管嗎?
「杜英豪總算知道菊芳姓林」他感到很慚愧,菊芳跟他總算有過一夜的溫存,居然連她姓什麼都沒問,但是在許久的面前,他可不能表示出來,點點頭道:「你姓許,也在蘇州,莫非跟那許朗月有點關係?」
「他是我的侄子,他老子是我胞兄。」
「喔,原來你是他的叔叔。」
「是的,我們就是哥兒倆。我兄長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我至今未娶,許家也就是這條根。這小子不學好,我心裹很難過,可是我又不能出頭丟教訓他,否則吵開來。,菊芳侄女兒的身份也暴露了,所以杜爺教訓了他,。我是十分感激的。」
「這倒好,弄了半天,原來他是你的侄兒,他欠我二百兩銀子,你可得替他還。」
「杜爺,您放心,別說是一二百兩,三千兩也難不住我們許家的,一會兒我就給您送上。聽說許朗月是許久的侄子,杜英豪得意之情已減卻了很多,擺擺手道:「算了,我已經塞還給了你的侄兒,那裹還會問他要的道理,只是我把話說在前面,看他的樣子,好像還很不服氣,以後很可能還會找我呢?」
「他不敢再找您賭錢了,因為他沒有那個臉。」
「我倒不怕他找我賭錢,我只不過有身上這幾兩銀子,輸光了也沒什麼,但他要是找我打架……。」
「我就是為這個來求杜爺的,那小子少年氣盛,倒不是為了輸錢,而是他見拉爺出了這麼大的風頭,很可能會找上杜爺求教一番的,那時還請杜爺手下留情………。」
「你怕我會殺了他?」
「那小子只是性子傲一點,倒還不是壞人,杜節略予教訓,叫他??難而退就是了,千萬別傷了他,因為我們評家只有這一條根。」
「徐老九,你倒想得好,要我手下留情,你怎麼不擔心他殺了我呢?」
「不會的,抱劍山莊規矩極嚴,無深仇大恨,不准傷人性命的。倒是杜爺的鐵拳實在太厲害,挨上一下,非死即傷。」
杜英豪的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這倒好,我的拳頭不能打他,他的劍卻可以毫無顧忌的向我招呼,你為什麼不乾脆叫我站看不動,給他砍一下呢?」
徐老九歎了口氣道:「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不願意寒舍跟杜爺結怨。家兄管教子女很嚴,但是也很護短,若是杜爺傷了那小子,家兄一定會來找杜爺的。」
杜英豪的嗓門又粗了起來:。「來就來,難道孢劍山莊又能嚇倒我杜大爺了,你最好能管管那個叫許朗月的小子,叫他別來找我的麻煩,否則我一定叫他落個殘廢回去:告訴你,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公子哥兒,沒有一點真才實學,仗看父兄的名頭,在外招搖生事……。」
說完了,他扔下了滿臉??愁的徐老九,氣忡忡地回到自己的屋裹。天色已暗,他運燈都不點,一頭就躺在床上,瞪看眼望看漆黑的屋頂。
「你的話說錯了,許朗月雖是仗看他老子而成名,卻不是全無真才實學。他的一枝劍掃遍了大江南北,未遇敵手。江南四公子中,他排名第一,你幹嗎要去得罪他呢?」
那是菊芳的聲音。她就坐在屋裹,因為沒點燈,杜英豪也沒瞧見,乍聽說話倒是嚇了一跳,連忙坐了起來,才聽出是菊芳的聲音。他又想躺下去,可是菊芳的話又使他犯了性子,虎看臉道:「怎麼?姓許的小子又不是龍王三太子,得罪不得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知不知道我們是怎麼對上的。」
「我當然知道。聽說你上土牛李士那兒找混江五條龍去了,心裹好意,真怕你吃虧忙趕了丟。」
「你也去了,我怎麼沒瞧見你。」
「土牛李三是我們的線民,他自然會掩護我的。」
「什麼,士牛也是你們的人。」
他顯然不懂得線民的意思。菊芳上前解說道:「他不當差是貨真價實的混混兒,但他卻知道我們的身份,有什麼消息都要知會我們一聲;而我們的條件就是知會本地的衙門,不找他的麻煩,便但能夠安安穩穩地開設賭場。」
杜英豪明伯了,卻不屑地二哼道:「這是鷹爪孫加走狗的活兒,也只有他才肯夠干。」
「奐豪,一樣米養百種人,他的工作也許不太光明,卻十分重要;尤其是在探聽消息,瞭解動靜這方面,他省了我們很多的力氣,所以線民是必要的。」
杜英酌。冷冷地道:「難怪這王八蛋的消息會那樣靈通,對霸王莊的動靜都清楚。菊芳你在場就好,你應當知道當時的情形,我可沒故意的欺負許朗月。」
「那些都不談了,許朗月只是狂了一點,但人家夠狂的資格。」
這是杜英豪最聽不進的一句話,呸的一聲吐了口??道:「他憑什麼狠,我杜英豪沒有個成名露臉的老子卻照樣不含糊,難道他又能……。」
杜老大的粗話又冒出來了。菊芳似乎一怔道:「杜英豪,你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杜英豪一拍胸膛道:「老子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菊芳,咱們把話說清楚,你雖是女差官,卻管不到我頭上來;咱們好過一次,你還不是我老婆。」
菊芳差點沒氣昏過去,但她終於忍住了下來,歎了口氣清:「英豪,許朗月是我特他設法請了來的。」
「什麼,是你請他來的。」
「是的了我打聽得焦雄派人丟勾取漠北人熊袁達一,心裹急死了;好容易想到個法子,找到他養的一個粉頭兒,看人捎了個口信給他,便把他給請了來,連許老叔都給瞞看,因為許老叔可不願意他侄兒淌這個混水。」
「這老傢伙最不是玩意兒,他不願他侄兒淌混水,卻把我給硬坑了下來。」
「英豪,把你留下是我的主意,你可別怪他。」
「但卻是他的鬼主意,今天我一上土牛那兒,李七那小子就乖乖地還了我二百兩銀票,也是那二百兩銀票,把許朗月給整得灰頭土臉,真是一報還一報。」
他又樂起來了,兩劂在床沿上直踢。菊芳看他的樂勁見,就像是個大怪物似的。
一夜繾綣,她總算十分地接近杜英豪了,也算對杜英豪有了較深的體認,他的確是未經真傳,卻是質美而未學;打死徐力,她十分清楚,是她加了把勁兒。
也因此,她才會為漠北人熊的來到而緊張,替杜英豪擔心,暗中使了手段,把許朗月給逼了來。她知道許朗月好勝,要面子,很可能會先丟挑鬥漠北人熊的。玉面君瑞的技藝不錯,再加上抱劍山莊的名頭,或許能鎮住漠北人熊,卻沒想被杜英豪目己給破壞了。
許朗月經此一激,不來找杜英豪的麻煩弓經是燒了高香,絕不可能再指望他幫忙了。長歎了一聲:「英豪,你贏了他二百兩銀票沒關係,既然要還給他,為什麼不做個人情,跟他拉上交情呢?你那樣當眾給他難堪,一樣花了錢卻買了個仇人,合算嗎?」
「怎麼不合算,看他臉上那種樣子,一臉狗屎的樣子,我就是把身上的這二百兩再添上,我也肯幹的。」
「英豪、你這是幹什麼。跟他有什麼過不去嗎?」
「沒有,但是我瞧他不順眼。我自己沒錢,但是對那些自以為有了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仗看錢膽來作威作福的臭小子們,看見了就有氣。」
菊芳又是一歎:「算了|反正人已經得罪了,再說也是白搭;英豪,這次我是偷看回來的,連許老叔都不知道,所以我要問你一句話,你必須老實地回答我,你究竟學過武沒有?」我!???學過,可是練過、看過、照人家練,自己照看比劃過,後來我發現沒什麼用,還不如用我自己的那一套管用呢,」「你真是什麼神龍幫的幫主嗎?」「那倒一點不假,是我在南京碼頭邊上創的,名稱是我起的,幫裹有十來個兄弟。」「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呢?」「在漕河碼頭背米的。你別看不起他們,兩百多斤一袋的谷禾,他們能同時背兩包,走過尺來寬,兩、三丈長的跳板,由船上走到岸邊,絕不搖幌一下。「菊芳歎了口氣:「英豪我知道他們都很了不起,你也是條好漢子,只是你跟霸王莊毫無過節,一切都是為了我而把你拖進來的,現在我只求你一件事,就是趕快離開,漠北人熊約計明天可達,你今夜就走……。」
「走,你要我躲開他們,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