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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文 / 司馬紫煙

    「公子倒真是大出手,一兩百萬還沒放在心上,可是這個機關的權力雖然大,到底是見不得光的,公子下這麼大的本錢,收回來可不容易。」

    「這個倒不勞擔心,我不是為了求利而去的,我是想混上幾年,能略有建樹,將來好接家伯父的班。」

    碧瑤哦了一聲道:「要進這個圈子求表現也不難,只是令怕父貴為一方重鎮,要想能接那個班,一定要很高的地位,似乎錦衣衛指揮使都不夠格。」

    「不錯!平常人自然不行,因為我伯父的水師自成一個體系,別的人也接不了,所以我只要有相等職位,再辦兩件漂亮的案子,朝中自有我伯父的同年保薦,順理成章地接班,這是一舉兩得的事。」

    「這麼說,公子一去就要高位了。」

    「不錯,假如只求一個番子或三檔頭,我找上門去,他們看在我伯父的份上,也不敢不給,何必要花錢走門路呢,我至少要弄個大檔頭幹著,才能有表現。」

    「這可不是銀子買得通的。」

    「我知道,當然還得要講究真才實學,這方面我自己雖不太行,但是我可以帶幾個好手去幫我辦事,我伯父帳下頗不乏高手,只要我進得了廠,從那兒撥幾個人過來,絕不會比別人差。」

    碧瑤笑道:「公子既有這些條件,大可自己去找汪公公或是忠順王,何必要另外找關係呢?」

    南宜少秋道:「我伯父的朋友多半是跟他們不合的,找他們推介,他們未必熱心,再說也難以使對方放心,所以我寧可自已花錢找門路!」

    碧瑤道:「公子所望太奢,妾身恐怕無能效力,因為我認識的人,也只是個大檔頭而已。」

    「地位不低呀!在廠衛中,是第二把交椅。」

    「話雖不錯,但公子所要的也是第二把交椅,那只有坐第一把交椅的人才能決定的,妾身的能力還夠不上。」

    南宮少秋道:「沒關係,只要他們肯代為引見一下,剩下的話我會自己去說的,我需要的就是一個引薦。」

    「這很容易呀…」

    「姑娘,並不容易,因為有些人會擔心,我進去之後爬到他們的頭上去了,事實上也大有可能。

    因此我必須跟他開誠佈公,談清楚條件,我的志不在此,最多混個兩三年,就會外放出去。

    我不會一直待在這個圈子裡的,要他委屈過一段時間,等我出去後,互相照應,對他的好處就大了。」

    「那就難了,誰肯找個人壓在自己上面呢。」

    「所以我才要花大把的銀子先安住他的心,然後還要有人從旁打邊鼓,叫他把眼光放遠,交上我這個朋友,對他的未來有益無害,這樣子,他對我的事才會盡心!」

    碧瑤沉吟道:「這個事情倒是頗為棘手,因為未必人人會有那麼深的眼光。」

    「這就要看碧姑娘的影響力如何了,假如姑娘能有辦法找到更深一層的人去談就更好了,有些話,我只能在見著主事的人才能說,而且成功的機會也較大。」

    碧瑤笑道:「機會是有的,只是不能急,聽公子這一說,我也明白了,因此,我想有些人就不必找了,找上了他未必會盡心,而且反而會居心搗亂阻擾,反而更誤事,公子以為如何?」

    南宮少秋笑道:「但憑姑娘作主好了,我並不急,事成不成都沒關係!」

    碧瑤道:「我再說句不知進退的話,像公子這樣年輕有為的世家子弟,由正途謀出身不是更好嗎?」

    南宮少秋笑道:「姑娘說的是好話,怎奈我生性疏懶,受不得拘束,由正途出身,就得從基層上幹起。

    我並不是說自己有多了不起,但是要我在一個庸俗的懦夫手下辦事,我實在無法忍受。」

    「這……以令伯父的關係,調在一個能幹的上憲手下,應該不是難事。」

    「問題就是找不到一個令我心服的人。」

    「你進了那個圈子,就有你心服的人嗎?」

    「那倒不是,至少在這個圈子裡,我行事自由一點,沒有層層拘束,比較合於我的個性。」

    慕容剛極少開口,這時才道:「督帥的水軍自成一個體系,別人帶不了,那些部屬也不希望換個人來督鎮。

    所以少爺的接任巳成定局,朝廷也同樣明白。

    真到必要時,由督帥拜本清朝廷委派,朝廷也一定會答應的,所以要謀個出身,無非是做得好看一點……」

    碧瑤道:」這麼說來,水師豈非成了你們的私產了。」

    慕容剛道:「可以那麼說,督帥每年都要自掏腰包,貼上幾十萬兩銀子,才能使水師保存精銳維持戰力。

    若是換了個人,怕不早成了一批老弱殘兵,姑娘若是有心人,不妨看看其他地方的督帥,看看他們手上的兵……」

    碧瑤不禁默然!

    外面的情形,她當然清楚,師老兵疲。大部分的士卒都不堪一擊,朝廷裡則是權臣把持,貪贓枉法,剋扣糧餉,而那些督帥,更是吃空額、死要錢,一旦真有戰事,靠這些兵怎麼打仗呢?

    南宮少秋淡淡地道:「我們又並不是戀棧這點兵權不交,他是自掏腰包在替朝廷養兵,以備必要時可以為朝廷一戰,這一股力量若是交給別人,一定會白白糟蹋掉,所以他才想要我接下去!」

    碧瑤肅容道:「南宮老大人如此胸懷,妾身一定會盡力替公子沒法,只是非進廠衛不可嗎?」

    「進那個圈子我才能有所表現。」

    碧瑤道:「廠衛中權限是大,但只會勒索斂財、誣良為盜,那個圈子裡沒什麼好人!」

    「這個我也相信,但是我不要錢,同樣也可以做好事的,發奸鏑伏,痛懲奸宄!」

    「但有時卻會要你昧起良心,殘害忠良!」

    南宮少秋笑道:「公門之中好修行,假如真有這種事情交到我手中,更可以盡我一份心了。

    情節輕的,我可以利用職權出落他,實在非我權力範圍之內,我至少可以暗中先通個信,通知對方趨避而保全他。」

    碧瑤看了他一眼道:「公子究竟想要幹什麼?」

    南宮少秋道:「沒什麼,說句老實話,我對將來接長家伯父那個位置,興趣並不大,但是我也希望做點事,我知道那是個人見人憎的圈子,但是我認為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有所作為的!」

    「公子有心向善,你身邊的人卻未必會合作。」

    「我要是去了,自然會帶一批人手,獨擋一面,跟那些牛鬼蛇神離得遠遠的,辦事才能放開來!」

    「這樣一來,公子還能站得住腳嗎?」

    南宮少秋笑道:「這個你大可放心,我自有我的辦法,運用之妙,存乎一心。他們的目的不過兩個,一是斂財,一是打擊異已。

    我若是遇上了該死的對象,狠狠的敲上一筆,辦得比誰都徹底,滿足了他們的慾望,我的地位會比誰都穩!」

    碧瑤似乎詞窮了,望著這個年輕人,頗有興趣地道:「南宮少爺,妾身雖是到京師才半年,對你的大名倒是耳聞已久,從金陵到京師,數風流人物,你都是名列前茅的。」

    南宮少秋笑道:「哈……姑娘說得好聽了,恐怕姑娘聽得對我的批評,還是最有名的敗家子吧!」

    碧瑤一笑道:「那是俗人的看法,妾身倒不以為然,說公子揮霍無度,只要有錢,倒是不怕花。

    公子花的是祖產,肯花掉總比守財奴好得多。

    更何況公子憐老借貧,經常做點好事,千金一笑而無吝色,卻並不沉迷風月,這正是豪士本色。

    有人說公子不學好,跟市井屠沽之輩一起也照常廝混,妾身卻以為這正是公子平易近人之處。」

    南宮少秋道:「姑娘說得我臉都紅了,其實我什麼都不是,只不過率性而行,不受拘束而巳!」

    「衣冠中人就是這一點難得,妾身一直以為公子是個性情中人,所以孫九一說公子來了,妾身立刻放下一切應酬來了。

    而且,剛才聆聽公子的一番高論之後,益發覺得公子歷練高明,絕非如眾所云的紈褲子弟。」

    南宮少秋笑道:「這一點我倒不甘妄自菲薄,我絕不承認自己是個花花公子,家伯父對我雖然鍾愛,卻並不放縱,他不逼我讀書只因我早已把書讀熟了!」

    「公子好大的口氣,那為何不在科舉上求發展呢?」

    「太無聊,聖賢之書,無非是說道理而已,道理明白就夠了,再走窮研苦鑽就是浪費,用來求功名更是毫無意思。

    何況黃金屋、顏如玉,我都已經有了,何必再去跟那些貧士們競爭,佔了他們的一個機會呢。」

    「公子是說若下場考試,一定可以獨佔鰲頭?」

    「那倒不敢說,但我有把握必可上榜,但那又有什麼意思呢,我們家中不在乎這個,我本人更是不熱中富貴,所以我要進廠衛,那兒可以立即發揮我的志趣。」

    「公子的志趣何在?」

    「做事,做一些我所喜歡對別人也有好處的事。」

    「公子!請恕我交淺言深,那個地方實在不適合你!」

    「姑娘!我說了,事情看人做,我若不居心斂財,帶了人貼錢辦事,結果就會不同了!」

    碧瑤陷入了沉默。

    南宮少秋道:「看來姑娘對我要進廠衛的事很不贊同!」

    「是的,我的確不贊成,不過公子執意如此,我自然也會盡全力幫忙!」

    才說到這兒,忽然小丫頭匆匆地跑了來!

    碧瑤沉聲道:「沒規矩,我在這兒陪客人談話,你冒冒失失地亂衝亂撞,不會在門口先招呼一聲嗎?」

    小丫頭氣急地道:「姑娘,余大人等您不去,知道您到書房來了,非常生氣把茶碗都摔了。」

    碧瑤一沉臉道:「他憑什麼生氣!」

    「他今天帶了一個朋友來,那個朋友可能很重要,他大概也誇下了口,說一定可以見到姑娘的。

    等了將近有一個時辰,姑娘順著房間輪過去,他倒還有耐心。

    可是,姑娘從竹廳一腳就轉到書房來了,他那個朋友要走,他認為很沒面子,所以發了脾氣。」

    碧瑤冷笑道:「衝著我發脾氣?他算什麼東西,我愛上那兒是我的自由,誰也沒規定有什麼順序。

    小紅,你去告訴他,說今天我不見客了。

    你把他的盤子退了,不過記得扣下賠茶碗的錢,我這兒的東西都是有價的,他只要有錢,儘管摔好了。」

    小紅笑道:「表姐,您自己去打個招呼算了,余大人平時不是這麼沒耐性的,今天一定是那個朋友對他十分重要,他才必須做作一番。

    何況,你的茶盤雖然沒有排定順序,可是一直是照梅蘭竹菊輪的,你已經到了竹廳,卻偏偏跳過了他的菊屋,難怪他感到沒面子。」

    碧瑤臉色一沉道:「小紅,梅蘭竹菊的順序是你給我排定的你怕得罪他,為什麼你自己不去應酬呢?

    我說叫他滾就叫他滾,不但今天滾,以後也不必來,來了我沒空侍候,我又不吃他的飯,希罕他那幾兩銀子。」

    小紅見她發了脾氣,倒是怔得一怔!

    那個小丫頭更為著急道:「姑娘,您小聲點,余大人已經來到書房外頭的院子裡了,所以小婢才趕來通知一聲的。」

    碧瑤卻毫不在乎地道:「他來了又怎麼樣……」

    院子裡卻有人罵開了:「喂!裡面那兩個王八蛋,你們給我出來,八大胡同雖不是衙門,卻有個規矩,講究先來後到,大爺們來得比你早,讓你拔了先,已經算是客氣了,你霸住碧瑤不放是什麼意思?」

    碧瑤臉色一變,伸手就要去抓牆上的劍。

    南宮少秋卻按住了她的手笑道:「碧姑娘,何必呢!你說了他那些難堪的話,他卻轉而找到我們頭上,可見還是不敢直接開罪你的,給他留點面子,交給我好了。」

    碧瑤本待掙扎的,但不知怎的,居然放下了手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南宮少秋道:「不知道,但不管他是誰,也不能指著鼻子罵我王八蛋,所以我必須給他點顏色瞧瞧!」

    碧瑤道:「那也好,這傢伙不過是狗仗人勢而已,他是一家豪門的走狗,不過手底下很來得。

    你要是真能給他一點教訓,倒是對你頗有好處,你想進那個圈子,至少也得亮一亮底子才能好說話。不過,你到底行不行?」

    南宮少秋笑道:「我當然不行,不過我慕容大叔行,一路上幾百萬兩銀子都是他保了來的。大叔!走,我們出去,我答話,你揍人。」

    小紅忙道:「表姐,這…不好吧?」

    碧瑤道:「有什麼不好?我說他是豪門走狗,難道講錯了?就算論後台;南宮將軍是水師都督,也不怕他那個主子,你少管閒事。」

    南宮少秋已經跟慕容剛出去了。

    碧瑤又道:「小紅!你出去別讓他們互相盤口,先唆使他們互相打起來,必要的時候到余嘯天那兒燒把火都行。」

    小紅道:「表姐,你不是答應要幫南宮少爺的忙嗎?這一架打下來,事情不是就砸了嗎?」

    「我就是要砸掉,這個南宮少秋倒不像那些世家子弟那麼討厭,我不想他混進那個圈子去。」

    她把小紅推了出去。

    院子裡的四個人已照了面!

    余嘯天和一個中年人正神氣地站在院子裡,他們見南宮少秋和慕容剛都不是名見經傳的人,神氣上更不可一世。

    余嘯天斜著眼道:「就是你們這兩個土蛋兒,居然敢湊老爺們的邊兒,想是活得不耐煩了!」

    南宮少秋更絕,連話都懶得多說,朝慕容剛一拱手道:「老叔,這傢伙一看就知道是那家豪門的奴才。

    他既然如此張牙舞爪,您就揍他一頓。打完了再找他主子說話,小侄最看不過就是這些豪門奴才!」

    聽他說話的口氣,倒像頗有來歷。

    因此,另外那個中年人倒是一怔,拉住了余嘯天,向慕容剛拱拱手道:「請教兄台在何方得意?」

    慕容剛一橫眼道:「咱家在督帥手下吃糧,這次是陪侄少爺進京,你們兩個狗頭,居然出口就傷人。」

    聽了督帥兩個字,那中年人已經露出了不屑之色道:「原來你們只是一個小小總督的家將和侄子,居然也敢在此耀武揚威,你們是哪一處的?」

    南宮少秋道:「老叔,別跟他嚕嗦,揍完了他們再說,是他們出口傷人在先,揍完了也是咱們有理。」

    余嘯天也放了心,因為一個小小的總督也沒放在他們的眼中,有時他們公開出去,地方督撫見了他們都是恭恭敬敬,唯恐得罪。

    現在一聽兩個人只不過是總督的家人和家將,說什麼也惹得起,正好可以在碧瑤面前抖抖威風。

    因此,他也懶得多問了,冷笑一聲:「很好,要打架,老爺先打你們一個半死,再讓你們那狗屁督帥來磕頭陪罪。」

    慕容剛似乎怒不可遏,當胸就是一拳!

    余嘯天根本不當回事,他知道一個武官的家將,最多只能拉兩膀弓,舉舉石鎖,力氣大一點,談不上技擊。

    他伸手一撥,用了三成力氣,就撥開了,心中更為托大,底下一腿撩出去,還不屑地道:「土蛋兒,你給我躺下吧。」

    他很陰損,這一腿橫掃,倒是用了九成勁兒,存心把對方的腳骨掃斷殘廢。

    那知慕容剛的右拳被撥開了,左拳跟著擂進,而余嘯天為了要加強勁道,身子矮了下來,一拳正好擊中鼻樑,把他打得仰天倒下。

    但更慘的是他的右腿,掃在慕容剛的腿上,如同掃在一根大石柱上,慕容剛動都沒動,他自己卻被巨力反震,咋喳聲響,腿骨全折。

    余嘯天號稱拿雲手,是個很有名的江湖人,一身武功很扎實,認真地交手,絕不會如此不濟。

    就因為他太粗心大意,認為吃定了對方,才吃了這個大虧。

    他倒在地上,鼻骨全碎,還加上兩顆門牙,滿臉血污,而且拘著一隻腳直跳,口中哇哇亂叫。

    慕容剛似乎還不盡興,上前舉拳還要再打!

    那中年人臉色一變,連忙一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道:「朋友,好功夫,兄弟來領教一下。」

    他的功夫比余嘯天高,而且有了戒心,但因為扣住了對方的脈門,心中一舒,右手屈過兩指,剜向雙目,出手十分狠毒。

    他想廢了慕容剛的一對照子。

    慕容剛的反應並不快,但恰到好處,伸手握住了他的雙指,用力往上一拗,另一隻手也不知怎的脫出了他的掌握。

    跟著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臂,頂起膝蓋,用力往下一頓,喀喳一聲,當場把他的手骨折斷了下來,斷骨穿出皮肉!

    慕容剛也真狠,居然抓住了斷臂,把人給用腳蹬了出去,他自己兩隻手上則握著一條斷臂和兩枚手指。

    他用的招式並不精奇,只是一個快和狠、出手如電,不加半點思索,自然也不給人半點退路。

    他放倒了這一個,迅速又到余嘯天身邊,那傢伙已經呆住了,而且一隻腳也跑不了,跳了一步,人已摔倒在地。

    慕容剛上去,提腳往他身上踩下去。

    小紅連忙尖叫道:「大爺!別出人命!」

    慕容剛仍然一腳落下,踏在余嘯天另一隻完好的腳上,又是格格一陣響,那隻腳也報廢了。

    余嘯天也痛昏了過去!

    兩個人都解決了!

    慕容剛拍拍手,輕鬆之至地走開一邊道:「少爺,都擺平了。」

    南宮少秋豎起大姆指道:「大叔,你真行,不愧是正宗少林嫡傳功夫,尤其是金鐘罩的外門氣功,練得實在到家,佩服!佩服!」

    小紅哦了一聲道:「原來這位大爺是少林出身。」

    南宮少秋道:「可不是,慕容大叔的外門氣功可厲害呢,他一腿可以掃斷一棵大樹,這個傢伙想去掃他的腿,不是自找死路嗎?

    慕容大叔練的是易筋經、童子功。還有另外一個傢伙也是自己找死,居然跟大叔近身對搏。

    大叔不但精通擒拿,而且還學過蒙古摔跤,讓他沾上了身子,還不是自討苦吃嗎?對了!這兩個傢伙是哪兒的,恐怕還得麻煩你們叫輛車,把他們送回去!」

    他在這兒吹得起勁,那些功夫其實都很普通,練的人多,會的人也多。

    慕容剛笑道:「少爺!你就別為我吹噓了,我會的這幾手都是粗淺功夫,這兩個傢伙可都是會家子。

    他們要不是心存大意,沒把我放在心上,我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得手,要是磨得久一點,還可能是我被他們擺平呢!」

    「怎麼可能呢?你是以一放二,而且一出手就把他們給放倒下來了。」

    「這就是我們吃糧學軍的經驗,在戰陣上,不能跟對方蘑菇,出其不意,伸手就是狠著。而且這些江湖人氣是窄,仇心重,一點小仇恨都會死纏著沒完。

    他們報起仇來,無休無止,所以我必須把他們打成殘廢,要他們今生今世,都沒法子來找我報仇!」

    這時碧瑤也出來了,笑吟吟地道:「這位慕容大爺說得真對,您大概對江湖人很有經驗。」

    慕容剛笑道:「這倒不假,我在大營裡,常跟江湖人衝突打架。我有個同僚,也是為了爭風,跟一個江湖人結了怨,撕下了對方一隻耳朵。

    結果有一天夜裡,叫人亂刀分成了幾塊,就是那個江湖人來報仇的。所以我們都學乖了不打則已,要打就得徹底,把對方打得無力報復。」

    碧瑤道:「江湖人很團結的,他們的朋友同黨都會來替他報仇雪恨的。」

    慕容剛道:「江湖人講究的是自債自償,我若是殺了他們,他們的親人朋友自然會來報仇。

    他們還活著,就得他們自己了斷!

    一個沒了手,一個沒了腳,短期內恐怕是沒法子找來了,等上個十年二十年,再去重新苦練絕技報仇,機會總不太多!」

    碧瑤笑道:「難怪我看慕容大爺已經得手了,還要補上一腳,先還以為您太殘忍了,敢情是為了絕後患?」

    「不錯!這是減少麻煩的最乾脆辦法!」

    碧瑤笑笑道:「不過這一次的麻煩恐怕免不了,這兩個傢伙都是廠裡的!」

    慕容剛怔了一怔!

    南宮少秋忙問道:「哪個廠裡?」

    碧瑤道:「就是你要進去的廠裡。斷腿的叫余嘯天,外號拿雲手,曾是個很有名的江湖人,現在則是東廠汪公公手下的大檔頭。

    另一個則是忠順王府的護衛領班八手如來沈曉月,兩人是師兄弟,他的名字不但在廠中,也是忠順王的心腹,替他兼管西廠的事務……」

    慕容剛道:「怎麼是他們兩個呢?少爺,那不是對你的事大有妨礙了!」

    南宮少秋笑道:「沒關係,我早曉得是他們了,所以才特地請大叔揍他們的。」

    碧瑤也是一怔道:「怎麼!你早知道他們了?」

    「進來之前,孫九跟我談過一陣子,我把事情托了他,他自然也告訴我在哪兒碰機會,本來他就是要你代我向他們說項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得罪他們呢?」

    「這是你的指示呀,你不是說打了他們,我的事情才有希望嗎?」

    「我……只是想要你們展示一下實力,讓他們在鼓吹的時候有所根據,進這個圈子固然不必天天拚命,但是卻以行動為主,手頭上總要來得兩下的,誰知道慕容大爺一出手就把人給弄成殘廢了呢?」

    「那也沒什麼關係,你告訴我說,我的要求太高,要找到上面的人才能決定,他們只能推薦。

    但弄個跟他們爭權的人進去,他們不見得肯答應,那倒不如由我去替代他們了,弄成殘廢,才能出缺。」

    「少爺,你倒是想得好,他們可不是一兩個人就成氣候的,那些同黨們肯放過你們嗎?」

    「我也不在乎,再打幾個不就行了!」

    「再打幾個,少爺,你有多少人手?」

    「目前是只有慕容大叔一個,但只要我發個急信,我伯父那兒隨時可以再派幾個人來的!」

    「唉,遠水救不了近火,最多過了今天,就有人會找上門來了,你們又將如何應付呢?」

    「我才不怕呢,來上三五個人,有慕容大叔跟我足夠應付了。」

    「少爺!你行嗎?」

    「我不敢說我有多行,但是我確實學過幾年,在我伯父的大營中較技時,能勝過我的將爺沒幾個。」

    碧瑤和小紅都有不屑之狀。

    慕容剛道:「兩位姑娘,你們可別以為是一般營中較技,督帥大營中的較技不但認真,而且是絕不講情,少爺是真的行。」

    聽他這樣一說,兩個女的倒是略略改變了一點對南宮少秋的印象,但也沒有把他看得多高。

    因此碧瑤笑了一下道:「希望你少爺能擋得住兩下子,我會找幾個朋友去幫你們的忙。」

    「姑娘也要介入?」

    「事情在這兒引起的,我也有責任,但我的朋友都是平民,惹不起官方的人,所以不能公開露面。

    他們只能在有事時才插手,所以你們最好別亂跑、我的朋友也可以暗中注意著你們,然後盡快調些幫手來。」

    「難道要跟他們一直作對下去?」

    「你就是接手廠衛,也會要人的,憑良心說,我對你進這個圈子並不熱衷,不過你有句話使我很感動,公門之中好修行,我想你進了這個圈子,也許真能做點事。」

    「那就請姑娘幫忙,讓我快點跟他們上面接上頭,我想他們不會這麼小氣,為這件事恨上我吧!」

    「你傷了他們的部屬,他們自然感到沒面子,不肯甘休,但是你若也成為他們的部屬,他們就不會介意了。

    我看還是為你早作安排的好,不過那也得幾天,在這幾天中,你們還得注意,他們很可能以官方的身份來壓你們……」。

    南宮少秋一笑道:「這我倒不怕,逛窯子打架,只要不出人命,沒什麼大不了的,何況我也不像一般老百姓那麼好欺負,我伯父也不像一般的官兒那樣買他們的帳……對不起,我太唐突姑娘了!」

    碧瑤的臉色的確動了一動,但隨即笑道:「沒什麼,我這兒是八大胡同,本來就不是正經的地方!」

    南宮少秋道:「姑娘!八大胡同的確是個不怎麼高尚的地方,不過我對令姐妹卻沒作如此想,令姐妹寄身此間,我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但絕不是為了賺錢!」

    碧瑤哦了一聲道:「公子以為我們是幹什麼的呢?」

    「不知道,我也不胡亂猜測,因為我對打聽人家秘密最不感興趣。」

    「可是你要進的圈子,卻是專為刺探別人秘密的!」

    「那要看是什麼秘密了,我所知的廠衛任務在發奸謫伏,整飭朝綱,清除叛逆。凡是與此無關的事,我想我是不會多管的。」

    碧瑤的眼中閃著奇光道:「好!少爺,希望你是個心口如一的人,值得我一交,你別看我只是一名娼家女子,有些地方我還可以幫幫你的忙。

    現在這兒出了事,廠中一定會有人前來查問的,我不能不說,但也一定會盡量為二位開脫,不讓二位沾上麻煩。」

    南宮少秋笑笑道:「我住在哪兒,孫九知道,而且京中我也不是第一次來,我更是不怕麻煩。

    姑娘叫他們上那兒去找我好了,今兒很抱歉,為姑娘找了麻煩了,改天有空,再來找姑娘好好討教一下。」

    碧瑤笑道:「討教不敢當,我們可不會打架!」

    南宮少秋道:「對佳人搶拳腳,那是多煞風景的事,今天只領教了一項奕道,還有琴藝、樂器、填詞、對句等項,都要一一討教的!」

    「你還漏了一項,擊劍!你不是看出我們很高明嗎?」

    南宮少秋笑道:「這一項我可不敢領教,因為我有自知之明,我那點能耐,實在不堪言匹。」

    「公子不是太客氣了嗎?傾聽高論,已知非凡!」

    「姑娘切莫以此來衡量對手,那會很失望的,淺水低吟而深水啞然,高明的人就不會亂說話了!」

    他的口風就是緊,碧瑤也沒辦法。

    看他丟下了一張五千兩的銀票走了,才知道這位少爺出手果然豪闊無比,這兒的收費固然貴出他處,但是初度會面,脫手纏頭五千兩,在八大胡同而言,還是創舉——

    xmwjw掃校,舊雨樓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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