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三 章 追騎接蹤來 文 / 司馬紫煙
「那就算是忠告吧!」
「姑娘,這位胡公子,己經是滅絕神君的人,雖然在下特別通融,不予截阻,你們帶著他,也將是危機處處,寸步難行。」
紅衣女郎清喝一聲道:
「這與你何干?」
白衣文士失然道:
「這真是馬屁拍到馬腳上去了。姑娘,良言即然逆耳,在下且說幾句不好聽的。」
一頓話鋒,又淡笑著道:
「我們己算第二次相逢了,前此,在下曾毛遂自薦,願永侍妝台,卻為姑娘所拒,在下自信武功人品,不論那一方面,都不遜於這位胡公子……」
綠灰女郎沉聲道:
「少廢話!」
接著,目注紅衣女郎說道:
「大姐,我們走!」
白衫文士笑道:
「是的,夜長夢多,『冷面入屠』萬俟劍也要來了,還是早走為好。」
紅衣女郎冷笑一聲道:
「姑奶奶不受激,你怎麼說,我們也還是要走!」
白衫文士飛快的接道:
「對!這才不愧是「瑤台五風」中人物。」
紅衣女郎本待飛身上馬,聞言之後,不由一楞道:
「你怎知我是『瑤台五鳳』中人?」
白衫文土淡淡地一笑道:
「『瑤台五鳳』,雖然最新近崛起江湖的五位美人,卻已是俠名滿江湖,前此,在下己經瞻仰過二位的豐形,憑猜想也能猜想出來了!」
不等對方開口,又含笑接道:
「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沒誰知道你們的大名,更不知其師承來歷,但在下卻憑二位方纔的稱呼,斷定二位姑娘,必是『瑤台五風』中的大姐和二姐,是也不是?」
紅衣女郎冷冷的一笑道:
「你很聰明!」
白衫文女朗朗一笑道:
「多承誇獎……」
綠衣女郎接口問道:
「你是否是『天池二對』的弟子?」
「對了!」白衫文士笑道:
「姑娘真不含糊,僅憑前此十招之傳,即能猜出在下的師承來歷。」
紅衣女郎注目問道:
「那個什麼滅絕神看,是否即為令師?」
白衫文上搖搖頭道:
「不是,不瞞二位姑娘說,滅絕神君的成功,掄起家師來,只強不差……」
就這當口,「冷面人屠」萬俟劍已帶領四騎快馬,飛奔而來。
白衫文士歉然一笑道:
「很抱歉,萬俟劍這一來,二個姑娘想走,可更不容易了!」
紅衣女郎蒙面絲巾一揚道:
「你等著瞧吧!」
一聲「希聿聿」馬鳴過處,萬俟劍那五騎人馬一齊剎住奔馳之勢,萬俟劍焚目注紅衣女郎,發出一聲冷笑道:
「姑娘,總算我追上了你!」
說聲中,己一齊飄身下馬,連那本來還端坐馬上的白衫文士,也飄身下馬!
紅衣女郎冷笑一聲道:
「萬俟劍,方纔我已經手下留了情,想不到你竟如此不知死活!」
萬俟劍哼了一聲道:
「方纔,我低估了你,不信,我們不妨正式較量一下。」
紅衣女郎冷冷一笑道:
「好意思!」
白衫文士含笑接道:
「姑娘,還是聽我的勸告,留下胡公子,自行離去吧!我祝青山人格擔保,不難為你們就是。」
紅衣女郎與綠衣女郎,方自同時發出一聲冷笑,萬俟劍卻訝問道:
「祝老弟,你這語氣,你們好像還是老相好?」
祝青山「白衫文土」笑了笑道:
「老相好是談不上,僅僅是打出來的一點交情而已。」
「好,看在你老弟的金面上,只要你們能留下胡公子,我也保證不難為她們。」
綠衣女郎冷哼一聲道:
「真是你說比唱的還要好聽。」
祝青山不由一蹙劍眉道:
「姑娘,對這麼一個即不懂武功,更不解風情的傷小子,為何一定要……」
紅衣女郎藏口一聲清叱:
「狂徒看劍!」
叱聲中,寒芒一閃,一式「玉帶圍腰」,己向視青山疾捲而來。
祝青山朗笑一聲:
「來得好!」
「錚錚連響,火星四濺中,兩人已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硬拚了五招,居然是功力悉敵,軒輊難分。
這兩位這一正式交上手,真是好一場龍爭虎鬥!
平心而論,這兩位雖然是一時之間,難分軒輊,但時間一久,就很難說了。
因為,紅衣女郎強的是招式;她那招式的精奇,與變化的莫測,處處搶儘先機,但吃虧的,卻是限於女人的天賦,內家真力不及祝青山的雄渾。
似此情形,如果紅衣女郎能保持目前的情況,穩札穩打,以沒耗對方真力,則取勝的希望很大,反之,那效不太妙了!
片刻之間,兩人己交手二十多招。祝青山並呵呵大笑道:
「真夠勁!值得我賣命……」
也許是這兩句意含輕薄的話,激起了紅衣女郎的怒火,清叱一聲:
「狂徒找死!」
「刷,刷,刷」一連三記絕招,居然將祝青山迫退五尺。
但祝青山也不甘示弱地,立即揮劍反攻,並哈哈大笑道:
「後勁猶佳,真是好一匹千里良駒……」
這二位,殺得難解難分,也越來越激烈,但短時期內,仍難分出附負、這一邊,萬俟劍對綠衣女郎,卻己屈居下風,儘管萬俟劍使盡揮身解數.企圖扳回頹勢。毋如力不從心。在綠衣女郎那有若長江大河。
綿綿不絕的攻勁之下,始終是守多攻少。
至於那左右夾峙,守護著胡天賜的小雯和小燕二人,每人都是獨門兩個彪形大漢。而且,都是攻多守少,使敵人無法越雷池
但儘管如此,那位書獃子胡天賜,卻己被嚇得伏在馬鞍上,雙手抱頭,簌籟地抖個不停。
正在與綠衣女郎艱苦撐持中的萬俟劍,入目之下,不向怒喝聲:
「你們都是死人!還不給我通通上!」
一聲暴若,兩個銀衣漢子己飛撲上來。
但他們身形還沒接近,己被綠衣女郎一式「橫掃千軍」,斜肩帶背地,斬成四段。同時發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淒慘號,另兩個隨後撲來的銀衣漢子,入目之下,不由亡魂值冒地,呆立當場。
萬俟劍不由氣得頓足怒喝道:
「該死的蠢材!我是要你們趕快將那胡天賜擒下,快!要活的……」
所有的銀衣漢子一聲暴若之下,一齊向胡天賜那邊撲去。
這情形,自然使得紅衣女郎與綠衣女郎二人,頓感緊張地,也雙雙飛身搶救。
但紅衣女郎的身形才起,立即被祝青山截住,祝呵呵大笑道:
「姑娘,咱們正在興頭上,怎能半途而廢……」
至於綠衣女郎,他雖然因為手功力較弱,乘機以雷霆萬均之勢,又將了兩個銀衣漢子,卻也又被萬俟劍拚死纏住。
那些銀衣漢子,共有十六人之多,雖經綠衣女郎殺死四個,並被小雯小燕二人各自殺傷兩個,也還有八人之多,這一蜂湧而上,情況還能設想麼!
就當那紅衣女郎綠衣女郎二人心急如焚,絕招還展地,企將對手迫退,以便飛身搶救之間……
陡地,一陣淒厲慘號之聲,不斷地傳出。「叭叭」連響中,那八個湧向胡天賜的銀衣漢子,已倒下兩對。
原來就當那八個銀衣漢子,蜂湧而上地,撲向胡天賜,使得小雯小燕二人,手忙腳亂地,窮於應付的剎那之間,小雯小燕卻是如獲神助地,長劍揮灑之間,已各自殺了兩個敵人。
小雯小燕這兩位女娃兒,自然是喜出望外地,信心大增精神也為之的一振,放手搶攻。
那剩下的四個銀衣漢子,心膽懼寒之下,回身逃跑的念頭還沒轉完,又倒下一雙。
最後兩個和那業已負傷的四個,幾乎是連滾帶翻地,抱頭滾出丈外,才算勉強逃出一命。
小雯小燕二人,為了維護胡天賜的安全,一見敵人退去之後,也不追殺,仍然按劍守峙胡天賜兩旁。
可笑胡天賜,還是雙手抱頭,伏在馬鞍上,抖個不停,口中還在念著「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哩!
此情此景,不由使那心頭即興奮,又有點茫然不解的小雯小燕二人,忍俊不住地,同時「噗哧」一聲嬌笑,小燕並掩口媚笑道:
「百無一用是書生,小雯,你瞧這書獃子的這一付德性……」
小雯小燕這邊,這一壓倒式的全勝,自然也使那紅衣女郎,綠衣女郎二人心頭大惑不解。
但這種變化,卻是她們所永之不得的,因而心頭雖感困惑,精神上卻也為之太感振奮地,接連三式絕招,將對方迫退幾步。
與紅衣女郎打成平手的祝青山,尚且如此,那與綠衣女郎交手,本來處於劣勢之下的萬俟劍,那就更不用說啦!
本來,他們兩個的如意算盤,是由自己分別纏住紅衣女郎與綠衣女郎,再由手下人仗著人多勢眾之勢,將胡天賜搶過來。
這,應該長是十拿九穩的,得手之後,還可能乘紅衣女郎與綠衣女郎急怒疏神之下,也一併制住,不但是意外的收穫,也算是奇功一件。
但目前這出人意外的結果,卻使他們不能不知難而退了。
這時。他們雙方激戰己過百招。
祝青山雖然於被迫退三步之後。又穩住頹勢。
但萬俟劍這一面。卻是越來越不濟事了!
祝青山心念電轉之下。
終於大喝一聲:
「萬俟兄。我們暫行退下。」
正感壓力越來越受不住的萬俟劍。聞言之下。奮力攻出一招。飛身躍出丈外。
祝青山也如法炮製。躍出戰線外,並向紅衣女郎淡談一笑道:
「姑娘,我們後會有期,告辭!」
紅衣女郎一方面急於要護送胡天賜與自己人會和,另一方面,也深知對方兩人並非易興之輩,像這麼纏鬥下去,萬衣對方再加助手,可就不好了,於是也順風後帆的,冷冷一笑道:
「不送,不送……」
目送對方那一行殘餘人馬,濺雪奔馳而去之後,紅衣女郎才向小雯小燕二人微微一笑道:
「小雯小燕,你們兩人,今天表現的很好,簡直比我還要神氣的多了!」
小燕首先一笑道:
「大小姐,我也弄不清楚,方才好像有神靈暗中相助似的,長劍一出,對方就應手而斃。」
小雯也苦笑道:
「我也是的,我們兩個的功夫,大小姐二小姐最清楚了,像方纔那種角色,一個人對付兩個,不致有什麼問題,但十幾個人一齊上,可就……」
紅衣女郎擺手止住對方沒有說完的話,目注伏在馬上,念著「南元救苦救難難觀世音」
的胡天賜,忍不住嗤的嬌笑一聲道:
「胡公子,己經沒事了!」
胡天賜這才拾起頭來,訥訥的道:
「姑娘,那些強盜們已經走了!」
目光觸及地上那些死狀奇慘的屍體,和殷紅的鮮血,不由臉色大變,驚「啊」一聲道:
「殺了這麼多人……」
紅衣女郎那透過蒙面絲巾的冷峻目光,深深的凝注胡天賜,默然未看。
一旁的小燕,揚頭看了一下那形雲密佈的天空,不由一皺秀眉道:
「二位小姐,可能又要下雪了,我們快點走吧!」
紅衣女郎漫應:
「且等一下。」
說著,他獨自走向那些銀衣漢子的屍體前,俯身遂個仔細的這查一遍之後,才長出一口氣道:
「原來如此。」
綠衣女郎訝問道:
「難道有人暗中相助?」
「對了!」紅衣女郎點頭接道:
「你看這些屍體的眉心。」
綠衣女郎依言走上前來,將那些屍體,逐個檢查著,連小雯小燕二人,也好奇的走了過來,只有書獃子胡天賜,仍然呆坐夜馬上,臉上浮現一抹茫然神色,也不知她在想著什麼。
只聽小燕「咦」了一聲道:
「奇怪,怎麼每人眉心都有一點黃豆大的淡紫疤痕?」
紅衣女郎笑道:
「這就是方纔你們大獲全勝的原因。」
「難道這點傷痕,就是他們的至命傷?」
「對了」紅衣女郎點頭接道:
「你們不過是在人家暗中以指力殺死之後,才虛應故事的,補上一劍而己。」
小雯也皺眉問道:
「大小姐,這麼一點傷痕,能制人於死命麼?」
紅衣女郎笑了笑道:
「小雯,你且用指頭壓壓那傷痕看。」
小雯用指頭在那些屍體的眉心穴上,逮一壓過之後,不禁駭然驚呼道:
「好厲害的指功!」
原來眉心大穴,也是在頭蓋骨的保護之下,在正常情況下,指頭壓下時,碰到的是參蓋骨?應該最硬的,小雯方才親自驗檢的結果,那些屍體的眉心穴下,卻是軟綿綿的。
識想:外裝完好無損,僅現一點紫傷痕,而裡面的頭蓋骨卻已洞穿,這指力何等厲害,又是多麼神奇!
紅衣女郎接道:
「這指力,深達腦部至少三寸以上,有誰不應指而斃的呢!
小雯小燕二人,對時望著苦笑道:
「怪不得……」
綠衣女郎目注紅衣女郎問道:
「大姐,方纔那暗中相助之人,莫非是……」
她那是字拖得很長,卻沒有接下去。
紅衣女郎點點頭道:
「二妹,如果你猜想的是那逍遙老人,那是八九不離十了,因為這些人,正是格於他著人家的那獨門指力『混元指』上,」
小燕接問道:
「大小姐,你所說的逍遙老人,就是老太太所常提起的那一位了?」
紅衣女郎笑道:
「普天之下,就只有個位逍遙老人,多了就不值價了!」
小燕一皺秀眉道;
「大小姐,聽老太太的語氣,似乎對這逍遙老人很不滿,為何又吩咐我們特別注意逍遙老人的消息呢?」
紅衣女郎輕輕一歎道:
「兩位老人家之間,究竟有何淵源和過節,我也不太清楚。」
綠衣女郎傳音說道:
「恐怕不容易,不過,我們不妨一識。」
接著,系目向四週一掃,揚聲說道:
「方纔那位暗中相助的,如果是逍遙老人,敬請現身容晚輩等拜見。」
四周都是日皚皚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一個人影,紅衣女郎這一問,本來也不過是姑妄識之而己,並未抱有多大希望。
不想她的話聲一落,卻意即有了反應,那是一個四分不出距離和方向,也分不出男女老少的奇異話聲。
「各位姑娘,別胡思亂想了,還是早上路吧!」
紅衣女朗似是愣了一下道:
「你是否為逍遙老前輩?」
那奇異語音道:
「不是。」
紅衣女郎道:
「那你方才施展的武功……」
那奇異話聲接口道;
「那也算是「混元指」。姑娘,天下武功,萬流同源,「混元指」雖然是逍遙老人的獨門武功,別人同樣可以練成……」
綠衣女郎接口笑道:
「老前輩,你這活.我有點不相信。」
那奇異聲音道:
「你不信,那也是沒法的事,不過,我不會告訴你,當代武林中,會使「混元指」的人,除了逍遙老人和我之外,至少還有一位。」
紅衣女郎接道:
「那另一位又是誰?」那奇異語聲道:
「這個,你以後就知道了。」
綠衣女郎笑問道:
「老前輩你又是誰?」
那奇異語聲笑道:
「你左一個老前輩,右一個老前輩,真把我叫成七老八十的糟老頭子了,事實上,我比你們大不了多少,還沒成婚呢!」
綠衣女郎苦笑道:
「好,我不叫你老前輩就是,閣下,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呢!」
「什麼問題啊?」
「請問你是誰?」
那奇異語聲道:
這個,我還是那句話,以後,你們會知道的。」
當綠衣女郎與那奇異語聲對話之間,紅衣女郎那透過蒙面絲巾的美目,卻深深的凝注胡天賜,一瞬也不瞬,只瞧的胡天賜訕然一笑道:
「姑娘,你們在同誰說話啊?」
綠衣女郎插口笑道:
「你,除了「子曰」「詩雲」之外,什麼也不懂,目前,你還是少問為好。」
話鋒微頓,又揚聲問道:
「唉!照你這麼一說,那追逐老人「天下第一高人」的尊號,豈非是無形中取消了?」
那奇異語聲道:
「姑娘此話怎講?」
綠衣女郎道:
「那逍遙老人,是以「混元指」獨步天下,才獲得『天下第一高人』的尊號,如今,既然還另有……」
那奇異語聲「哦」地一聲道:
「姑娘之意,是認為另外有人會使「混元功」,「逍遙老人」「天下第一高人」的尊號,就會取消了?」
綠衣女郎反問道:
「難道閣下還另有高見?」
那奇異語聲道:
「高見是談不上,不過,區區之意,「混元指」雖然己另外有人練成,火候方面,卻未必及得上逍遙老人,所以逍遙老人仍然是「天下第一高人」。」
這時,紅衣女郎才插口接問道:
「閣下目前是在那兒?」
那奇異語聲道:
「說來,姑娘們也許不信,我是於半里之外,與各位說話。」
綠衣女郎輕輕一歎道:
「面對如此高明人物,卻是聞聲不見人,想來,真有點那個「姑娘別難過,以後有的是見面機會,現在,大批敵人己隨雖趕來,此間不便防守,我也不便現身相助,何況你們還帶著一個不懂武功的書獃子,所以,你們必須立即趕回自府去,以利防守,晚上,我再協助你們突圍……」
說到這裡,己隱隱地聽到一陣急驟的馬蹄聲,遠遠的傳來——
文學殿堂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