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文 / 司馬紫煙
金陵城仍是不減往日的繁華,天朝金粉秦淮肪,依然是徹夜簽歌,紙醉金迷。
但是在莽莽江湖上,卻籠罩著一陣暗雲。
控制武林多年的天魔教是崩潰了,天魔令主的真相也被揭穿了,而促成天魔令主的死亡,代之而起的恨天翁得意不到一個月,也在燕青與馬百平的聯手之下被剪除了。
天魔教無法控制的是隸屬於天音門下的鐵騎盟,沒想到這該勢力卻又輕而易舉地為天欲教掠奪了去。
另一個武林霸主崛起了。
關外綠林道總瓢把子將他在白山黑水間的部屬都召集了去,公開打出了鐵騎盟的旗號,重建了紅葉山莊。
天魔令主死後,那項工程已經開始了,因為柳浩生曾經參予了殮滅滅魔令主之役,誰都沒注意這件事的發展。
恨天翁繼起後,一心忙著在金陵建立他的勢力,也沒注意這件事,白金鳳與金雪娘率眾夜襲南城天欲分壇時,撲了個空,獨目神翁與周寡婦周賽花好像早就得到了消息而逃之夭夭。
丐幫弟子在白茗洲突襲桃花庵時,遇見了同樣的情形,那裡人都撤走了,只剩了幾個老尼姑,是真正的出家人,丐幫弟子俠義為懷,自然不會為難她們。
燕青將天音仙子郭心律,憐憐、借措,金紫風等四女由幕平山的白衣庵中救出來後,連那兒也都撤走了。
等燕青想起天欲教可能在杭州紅葉山莊落腳時,已經遲了,紅葉山莊早已門禁森嚴,成為鐵騎盟的總壇。
雖然一些人已知道鐵騎盟的後繼是天欲教,但對他們卻無可奈何。
因為誰都不知道鐵騎盟有多大的實力,這是其∼。
鐵騎盟對任何一家門派,都沒有敵對的行動,而以柳浩生個人在擊潰天魔時所盡的力,使他在武林中建下了頗為不錯的口碑,誰都不能在他劣跡未臨之前,主動地採取行動。
秦湘褲比天魔教高出一手的地方就是她抬出了柳潔生的鐵騎盟,而且站在明處。
對於一個看得見的敵人,人們是不大願意多事的,所以專為對付天魔教而設的九老會,居然有幾個人也退出了。
這使得九老會之首,負責行動召集的丐幫掌門人風雲叟于飛感到異常地氣憤!
他來到金陵,秘密見到了燕青,瞭解到大勢後,氣憤憤地道:「雲亭,這批人太混帳了,我們費了這麼大的心血,好容易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在緊要的關頭,他們竟撒手不管了,當年天魔令主肆虐,並沒有威脅到我們丐幫。也沒有威脅到你們華山世家,受害最深的還是他們,現在他們居然不管了。」
燕青卻十分平靜地道:「於老,世間事本來就是如此,有甚麼好氣的呢,武林結盟,本就為了應付特殊需要而設,現在他們以為這需要已經過去了,自然該退出了。」
于飛道:「可是威脅並沒有消除!」
燕青笑道:「那是我們的看法,他們可不如此想,他們認為鐵騎盟已不足為患,自然也不必再聽命干你了。」
于飛道:「我幾時對他們下過命令,除非必要,我從不動用他們的人手,就是對內,我也是以九老會為名……」
燕青道:「但您是九老會召集人,在他們的意識中,您就是個領班頭兒,也是另一個武林盟主,而武林中人,是誰也不肯俯頭的。」
于飛忍不住叫道;「這是從那兒說起,我既不居名,又很少動用到他們的人,建下事功,卻由九老會分享,這還不夠!」
燕青歎了一聲道:「於老,說句您別生氣的話,正因為您沒有動用到他們的人手,才使他們心萌去意,九者會本身就是個不健全的組織,尤其是五大門派的代表,,氣量更窄,心裡哪一個是容得下別人的。」
于飛默然片刻才歎道:「雲亭,我實在不如你父親,九老會在他手中時,甚麼問題都沒有,到了我手裡,問題都來了。」
燕青苦笑一聲:「急公好義之心,您比先父為甚,但是處事的圓滑方面,您是差了一點。」
于飛道:「我不是不會做人,而是有些人實在難以信任,如果事事都跟他們商量,九老會早就垮了!」
燕青道:「是的,所以先父責成在您身上,雖以九老會為名,實際卻是要您一個人獨挑大樑,現在天魔教真相既明,九老會也名存實亡,您乾脆就知會大家一聲,解散算了。」
于飛道:「可是天欲教與鐵騎盟呢?天魔教並沒有真正地消滅,又借屍還魂了:」
燕青道:「倒底好得多了,那虧得馬百平,他把天魔教屬下的人員一大半撥給了天殘門,一部份留在嫖爆局裡,這兩處人是可以信任的,今後的問題由我們自己解決好了。」
于飛黯然一歎;「也只好如此了,雲亭,你現在也該恢復本名了。」
燕青苦笑道:「不必了,龍雨田已經忘記了我本來的面目如何了,連我自己也忘記了,君子劍華雲亭既然已經失蹤了,就永遠地失蹤吧!」
于飛一怔道:「雲亭,你不是怪我吧?」
燕青苦笑道:「怎麼會呢,當年我是自願的!」
于飛道:「我知道你是自願的,但是我設計的這個辦法,對你的打擊太大了一點,可是我沒辦法,若非如此,你早就遭到了毒手,九老會是你父親發起的,天魔令主對你們華山世家注意最密切,而論人才機智武功,也以你最合適,雖然天魔令主與恨天翁之死,是許多因素湊成的,但你仍然要居首功。」
燕青道;「居功的話不必談了,這件事不是一個人的力量辦得了的,人人都有份,何況我們並不是為居功而干的。」
「那你為甚麼不肯恢復身份呢?」
燕青歎了一聲道:「因為我做燕青已經習慣了。」
于飛道:「一定還有另外的原因!」
燕青道:「假如您一定要問,我可以告訴你,是的,另外的原因是另外有人不同意。」
「誰?這事跟別人沒關係!」
「有關係,很直接的關係,天音仙子郭心律」。
「這關她甚麼事?」。
「因為是我們兩個人逼她成為郭心律的!」
于飛不禁一怔,燕青苦笑道。「-雪鴻墜崖未死,被郭心律救活了,改頭換面,『成了現在地郭蘇心律。」
子飛叫道:「那有這種事?」
燕青苦笑道:「當時我也不相信,但這是千真萬確的事。」
于飛道:「那太好了,我一直對她感到歉疚……」
燕青道:「不好,她不再是凌雪鴻了。」
于飛不禁一怔,燕主道:「她表現得很決絕,幸而未失理智,經過我再三懇求,她才同意把過去都加以埋葬,如果華雲亭再次復現,凜雪紅也要復活了。」
于飛道:「那又又能怎麼樣呢?」
蔡育道。「誰逼她跳崖的,她也要逼誰跳崖。」
于飛過;「老花子捨了這條命來報答好了。」
燕青苦笑道:「華山之顛,跳下去不僅是一個凌霄鴻,也毀了整個黃山世家。您是否也要把整個丐幫賠進去呢?」
「她會這麼不講理?」
燕青道:「於老,道理不是一面的,您也許認為黃山世家就是他們父女兩人,他卻認為黃山世家是一個宗派,和丐幫一樣,于飛不做聲了,燕青又道:「黃山世家的一筆帳,用我們華山世家作抵了,所以從今以後,江湖上再也沒有這兩家了。」
于飛道:「那叫我怎麼對得起你在泉下的父親!」
燕青正色道:「於老,不怪她對您有成見,死者已矣,生何以堪,」您怎麼沒有想到如何對得起活著的兩個人。」
于飛道:「我準備等大事定後,向武林公開宣佈真相,然後一死以謝!」
「能夠使每一個人都相信嗎?」
于飛道:「沒理由不相信,這是為了大家。」
假如凌雪鴻也死了,能夠使她復活嗎?」
于飛不禁默然,良久才歎道:「反正我問心無愧,我要求你倆那麼做,並不是為了我自己,也不是為了丐幫!」
燕青道:「是的,凌雪鴻假如不是為著這個原因,早就對丐開刀了,她的天音門曾經有一度掌握最優的勢力,假如不是我的要求,她不會放棄那股實力,鐵騎盟也不會投到天欲下去了。」
于飛征了一怔,才道:「難道我做錯了嗎?」
「沒有,您的所作所為,完全是至俠至聖,問題是您太過武斷了,認為每一個人都該像你一樣地做到大公無私!」
「這難道不對嗎?」
燕青一歎道:「以大義而言,當然是對方的,只是人性之不同,各如其面,有些人並不願意做個聖人。」
于飛默然良久才道:「我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燕青道;「是的,於老,聖人之所以為聖,乃在潛移默化,真理之所以不移,乃在王道之精神,不是強迫人接受的,我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狗以糞為美的,如果有一天狗的靈智超越了人,強迫人也去吃糞時,它的用心非為不佳,對人卻是一種痛苦。」
于飛點頭道:「她是有恨我的理由,我向她認罪去!」
燕青搖頭道:「那倒不必了,當時我跟您一樣,都以為她一定會接受的,沒有給她一個選擇的機會,因此她最恨的是我。」
于飛道:「可是她並沒有對你採取報復呀!」
燕青苦笑道:「因為我是燕青,不再是華雲亭了,她恨的是華雲亭而不是我燕青。」
于飛也苦笑道:「好吧,我實在也不敢去見她,只是你可以轉告她,不管甚麼時候,她要我這條命,只要告訴我一聲就行了」
燕青道:「她不會找您了,在憐憐與惜措口中,她對您的認識也進了一層,知道您是怎麼樣一個人了,只是華山世家這個名詞,將永遠不能再見於武林,她說凌雪鴻是為了華山世家而犧牲的,她的犧牲必須要有代價。
于飛長歎一聲,半晌才道:「她被郭心律救活了,郭心律呢?」「死了,真正地死了,把一切都傳給她之後就死了,不過死的是凌雪鴻,郭心律仍然浴著!」
「令弟雲封呢?」
「不知道,她跳下懸崖之後,奄奄一息,醒來後就在另一個地方,而且郭心律用了一種特殊的手法,封閉了她的神智,使她完全忘記了自己。才能接受天音門的全部技藝精華,一直等她功成後,才恢復神智,但郭心律已物故兩年,沒有留下任何遺言」
她既然能獲救不死、令弟可能也依然在人間。」
燕青苦笑道:「希望如此,但多年沒有消息,這個可能很渺茫了!」
于飛想想又問道:以後你作何打算?」
「看情形,在鐵騎盟沒有進一步行動前,我不能對他們作任用的。」
于飛忙道:「丐幫仍然盡全力支持你!」
燕青搖搖頭道:「暫時不需要,而且手老這些年忙著對付天魔教,可能對內部的注意力鬆弛了一點。」
于飛道:「丐幫的弟子不會有問題的,那個於小乙是受了他們的禁制而被他們冒充…」
燕青輕輕一歎:「於小乙當然沒問題,否則他們不必喬裝冒充了,不過毛樂山冒充於小乙,居然能瞞過丐幫金陵分壇的人,更懂得使用丐幫的暗記與秘密連絡的信號,可見丐幫的人,已經有被他們收買的了。」
于飛不禁一怔道:「是啊,我倒沒注意到這個問題。」
}燕青道:「還有在朱雀橋畔的王立夫,既然曾任丐幫八結長老,應該是核心重要人員,然卻也為人所佔用了…」
于飛道:「王立夫就是因為素行不佳而被勒令退休的!」
燕青歎了一聲道:「於老,您就是這一點太過剛愎,跟一般門戶的掌門人一樣,永遠不肯承認自己門下的弟子有靠不住的,丐幫雖以忠貞可靠而聞,但有一個王立夫,就可能有第二個,天音仙子告訴我說,她舊日所屬,在每一個門派裡都有,自然也包括丐幫在內。」
于飛的臉色一變,連忙道:「老弟台,她有沒有告訴你是哪些人?」
燕青搖搖頭道:「沒有。這一點絕對不會說的,因為現在鐵騎盟中的人並沒有完全背叛她,她也不知道哪些人仍忠於她,自然不能把名單全部揭露,因此您最好自己注意。」
于飛道:「好!我立刻就著手整飭。」
燕青輕歎道:「花月兩堂由於惜惜跟憐憐久未視事,於老又沒有另派接事的人,可能問題發生最多,而天欲教吸收門人,也多半從這兩門的人著手,您多留心這兩門。」
于飛道:「是這樣的嗎?」
「不,是我的猜測,因為天欲門最初設壇在釣魚巷,跟丐幫花字門的工作性質相同,他們活動多年,甚至於把於小己撈了去,著人改扮,丐幫竟一無所知,縱然不是故為隱瞞,也有失職之罪!」
于飛道:「對!我立刻從此著手,老弟,伶憐與惜惜昨天見到我,說她們想辭去丐幫的職務,這是你的意思?」二燕青搖頭道:「不是我的意思,也不是她們自己的意思。是天音仙子郭心律的意思,天音門還有一部份人手乏人管理,她不敢再信任別人了,只好請她們倆去照料一下。」
子飛想了一下才笑道:「看來我還非答應不可!」
燕青點頭道:「是的,那批人為數不多,約莫四十左右,但是都具有很高的武功底子,而且從未在江湖上露過面,是對付鐵騎盟最後的一批伏兵,因此絕不能再出漏子了!」
于飛過:「好吧!我立刻除名,本來我也打算不讓她們幹下去了,在過去的幾年中,她們的犧牲最大,在丐幫的幫規中,凡是完成一件重要的任務者,本來也有權要求退出的。」
說著站了起來,準備離開,燕青也沒有挽留,把他送到門口才道:「於老把內部整頓妥善後,就將可資一戰的人手,秘密調集到杭州城內…」。
于飛道:「我曉得,我會對鐵騎盟嚴密監視的!。
燕青道:「不,丐幫不須要作任何行動,連監視都不必。只要集中待命就夠了,時機成熟時,再作全力一擊。平時監視偵察的工作,由馬百平去幹好了,在這方面他由相當的經驗,而且他的人手也是隱而不現,最不受注意的。」
于飛想想也就答應了,自從知道夫音仙子郭心律就是凌雪鴻的化身後,這位叱吒風雲的老人就顯得很沉重,似乎失去了往日的豪邁與果斷。
他們是在雞鳴寺的八角亭中,作那一番秘密談話,那時正公台上,在那位高僧的佛保前燒了一柱香,然後取了簽簡,跪在拜團上,口中喃喃禱告有詞,搖出了一枝籤條,他持著那枝竹籤,去向那位老僧道:「請上人指承迷津!」
老僧看了一下他的籤條,木然毫無表情地道:「鸚鵡洲上鸚鵡居,居中有女字青虛。」
燕青不禁一怔,忙又道:「請教人由何處來,大士因何下蓮台?」
老增依然平靜地道:「此人來自軟紅十丈處,楊枝遍將甘露施,叩問阮家青娘子,即知人間紛壇事。」
燕青連連稱謝,掏了一錠銀子為佈施,老僧看也不看,就收了下來。
燕青踱步出寺,鸚鵡洲是玄武湖上的一塊陸地,翻下雞鳴寺的城牆就是玄武湖。
燕青沉思了片刻,信步朝鸚鵡洲踱去,到了那兒,也找到了鸚鵡居,卻是一家頗為雅致幽靜的酒樓。
由寺上搭起燈架的水闊,跨入湖中,原為遊人賞荷之用,只不過現在已是深秋,滿湖都是斷荷殘梗,酒樓中也沒有了營業。
燕青一直踱進水閣,但見十幾副座頭都擦得乾乾淨淨,卻只有一個十五六歲的青衣少女在守著。
看見燕青進來,她顯得很奇怪地道:「客人.小號已經不營業了!」
燕青笑笑道:「那就該關上大門,卸下招牌,你們既然開著門,又高挑著酒旗,怎麼能不做生意呢?」
少女道:「小店吃的是天飯,春夏時,湖上遊客多,我們生意很忙,由城裡專門請了廚師來,現在是深秋,遊客稀小.白天勉強由一個下手廚娘胡亂將就,到了晚上,從沒有客人登門,連爐火都熄了。」
燕青笑道:「好在我就是一個人,也不必生大灶,姑娘隨便。
少女道:「客人還是改日再來光顧吧,現在湖上又沒有甚麼可看的。」
燕青手指道:「怎麼沒有,這滿湖殘荷,別增詩情,古人說:『留得殘荷聽雨聲』,雨點打在乾枯的荷葉上,聲聲人耳滌俗…」
「可是今天沒下雨。」
「何必一定要下雨呢,對著殘荷,聽秋風瑟瑟,搖動桔梗,一樣也有雨意!」
少女無可奈何地道:「可是連廚娘也歇下了,我只管端菜,可不會炒菜!」
燕青道:「那也沒關係,把白天賣剩的醬菜切一盆來,打上兩斤陳年花彫就行!」
少女道:「連醬菜也賣完了。」
燕青用鼻子嗅了一下,笑笑道:「小姑娘年紀輕輕,怎麼不老實,我明明聞得肉香撲鼻,還是熱的呢,不是這股香昧,還勾不起我的遊興……」
少女道:「那是我們自己燉的狗肉。」
燕青笑道:「妙!妙!我就是喜歡吃狗肉!」
「很對不起,這是我們掌櫃娘子自己燉了自己吃的。」
燕青大笑道:「娘子能解狗肉味,必然不俗,請出來共飲一杯!」
少女瞼色一沉道:「客人請權尊重點,我們這兒可不是秦淮河上的船家。」
燕青笑道:「有酒有肉,何必秦淮!」
少女走前兩步道:「看你一表斯文,我才跟你客客氣氣說話,你如果再油腔豬調,我就把你扔下河去。」
燕青笑道:「女兒家應該溫柔可人,這麼凶霸霸的樣子,將來找不到婆家怎麼辦!」。
女孩子的手法極快,跟著就變招抓了過來,一把扣住了他的脈門,跟著把燕青舉了起來,奮力往窗外擲去道:「讓你下去喝個飽!」
燕青的身子像石塊般跌出窗子,那少女以為一定會摔落潮中,臉上泛起一個微笑。
可是等了一會兒,沒有聽見預期中的撲通一聲,不由大感驚奇,探頭出去一看。
湖上靜蕩蕩的,除卻殘荷搖曳,不見半個人影,正在詫然,忽然肩頭被人輕拍一下。
她大驚失色,連忙回頭一看,可不是剛才被自己摔出去的那個書生嗎?怎麼又回來了呢!
燕青忽地站了起來,以冷冰冰的聲音道:「吾本湖中幽魂,為爾擲落湖心,十載含冤難忍,今來索命解恨!」
說著舉抽在臉上一抹,以極快的手法,戴上了一張面具,袖子落下時,一張臉已變得雪白怖人,而且眼界口中還在流血。
那少女嚇得驚叫一聲,躲在樓角瑟瑟直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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