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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火眼羅漢 文 / 司馬紫煙

    她正說到這裡,已經被點中好幾處死穴的火眼羅漢和鐵頭豹子僧,身子突然撲了過來。

    火眼羅漢撲向尤不平,而鐵頭豹子僧卻徑撲向顏菁菁。

    二人反應也都相當快,尤不平左手劈出一掌,將火眼羅漢震飛出兩丈,右手同時出劍,己砍在鐵頭豹子僧的後頸上。

    尤不平的劍,不遇到頂尖強手是很少出手的,但是劍卻從不虛發,這不僅說明了他出劍快,同時也顯示他內力的雄厚。

    可是這一次,他的劍砍在鐵頭豹子僧的後頸上,不但沒有將人頭砍下,反而被一股潛勁將劍身反彈回來。

    而鐵頭豹子僧卻攻勢不減,張開雙手,依然朝顏菁菁撲去。眼看他的豹子爪已經夠上顏菁菁的腦門,尤不平乾著急。卻幫不上忙,不過這時,顏菁菁的身子突然矮了半尺,讓開豹子爪,身形一閃已躲到大樹後面去了。

    而鐵頭豹子僧由於撲勢太猛,一時收不住,雙手已齊腕插進了大樹的樹身。

    但這個意外阻攔並沒有難到他,只見他雙臂一分一震,一棵碗口粗的大樹,竟被他輕易地齊中震斷了。

    不過顏菁菁有了這一點的空間,已飛身閃身到另一棵大樹後面去了。

    可是在這同時,被尤不平掌風震飛的火眼羅漢,又像鬼魂般潛至他身後,張開雙臂,攔腰就抱。

    其實尤不平早巳就發覺他撲過來了,只是他不明白這些番僧為什麼殺不死?因此他也就決定冒一次險,希望在危險中能夠找出答案。

    他右臂一抬,舉劍後撩,看似刺向火眼羅漢的雙目,但他這個動作的真正目的卻是在保護脖子,他怕脖子被勒住。

    所以他在一劍刺出之後,身子也跟著急轉過來,這一下雙方卻成了面對面。

    火眼羅漢的撲勢並沒有受他劍招的影響,一低頭,雙臂已將他攔腰抱住。

    可是尤不平的動作快得令人不敢相信,剎那間,他的人整個縮小了一倍,像是游魚般自火眼羅漢的懷抱中衝起三丈多高,左掌在他腦門輕輕一拍,人已斜飄向五丈外。

    尤不平身子落回地面時,火眼羅漢也跟著倒下了,但他倒下的已經不是一個完整的人,而是一堆散髏架子。

    顏菁菁雖然目不能視,但她對這邊所發生的經過似乎都瞭如指掌。忍不住興奮道:「尤大俠,你這是什麼功夫。如此歷害……」

    她在說話間閃動略慢,前胸的衣襟竟整個的被鐵頭豹了抓碎了,使她半邊身子都半隱半現在外面。

    顏菁菁又羞又怒,已經忘了本身利害。一聲怒叱,舉起手中的短劍硬插鐵頭豹子胸前。

    但她身形才動,背後已奇快,無比地伸出一條手臂攔腰將她抱住。遂又迅疾如電般飛身上了一棵大樹。

    顏菁菁不用開口,就知道這個抱她逃出雙爪洞胸之危的人是尤不平,一種男性特有的氣息,使她忘了剛才的危險,情不自禁地將身子向他懷中偎去。

    尤不平輕輕拍拍她的腰道:「別怕,我已經想出辦法對付這些怪物了。」

    顏菁菁嬌羞地道:「用什麼方法,你可以告訴我嗎?我必須親手殺死這個妖僧。」

    尤不平道:「現在告訴你也沒有用,如果是在三天前或是五天後,你也許有能力殺他,現在卻不行。」

    顏菁菁不解道:「為什麼現在不行?」

    尤不平道:「現在是你月經正盛期間,連六成功力都發揮不出來。」

    顏菁菁羞得連脖子都紅了,低下頭道:「鏢客,原來你也不是好人。」

    尤不平道:「好人還會保鏢嗎?不過生理變化和氣候變化都是很正常的自然行為,有什麼好難為情的!」

    顏菁菁想了一下,終於明白他的意思,感動得流著淚道:「鏢客,謝謝你看得起我,只是……」

    尤不平道:「不要只是了,那個鐵頭豹子僧想劈倒這棵大樹,我得下去阻止他。」他說著在顏菁菁臉上吻了一下,才把她放在枝叉上,人已飄身徑往鐵頭豹子僧頭上落去。

    這個番僧看起來如同行屍走肉。可是他的靈智卻清楚得很,尤不平離他的頭頂還有五六尺高,他已有了警覺,抬起一雙巨掌,迎空就抓。

    尤不平本來是要有用腳去踏腦門的,見他一雙巨掌把頭部保護得很嚴密,而且掌風中還隱有著一股吸力。

    尤不平早已看出這個鐵頭豹子僧的功力不在頭上,而是在那一雙巨掌,所以雙方距離接觸到三尺以內時。尤不平在空中的身子猛然一個疾旋,已變得頭下腳上,左掌一引,硬將番僧帶得向前衝出三步,而他右手卻快如閃電般點出兩指。

    這正是禪心指,尤不平雖已用上八成功力,仍然是指出無風,不帶任何殺氣。

    可是當指風擊中鐵頭豹子僧後心時,他的身子連跳兩下,而後直挺挺地倒在地下,跟火眼羅漢遭到同樣命運。

    顏菁菁道:「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能使這兩個妖僧,在眨眼之間變成一堆骷髏。」

    尤不平道:「這方法說來很簡單,用起來卻又很費力,連我自己也是現學現賣。」

    顏菁菁一怔道:「現學現賣?是跟誰學的?」

    尤不平道:「是兩位武林前輩他們怕我偷懶,還一直在暗中監視……」

    只聽一聲長笑,右邊百丈外的一棵大樹上,已閃電似的飄落下兩個老叫化。

    這兩個老叫化正是丐幫長老,睡丐魯達和醒丐蒯徹。

    尤不平道:「兩位老前輩已觀察多時,可從這兩個番僧身上找出三龍的武功路子?」

    魯達苦笑道:「老叫化跟蹤他們已有幾個時辰,始終沒有出手,就是因為這兩個妖僧武功太邪。」

    尤不平道:「晚輩想到了天竺武學中,有一種內功心法叫作生生不息,不知和這兩個人所練的武功有什麼關聯。」

    魯達道:「老叫化聽說道這種內功,但那是屬於玄門正宗心法,而天龍會的妖僧練的都是邪功。」

    尤不平道:「那個叫火眼羅漢的,我在他百匯穴上拍中一掌,卻以十成真力,暗含三昧真火,直攻心臟,結果反把他的皮肉燒光了,而心臟仍保持完整。」

    魯達一怔道:「有這種事……」

    他說著已跑到火眼羅漢的骨堆旁邊,果然見那顆心臟仍完整如初。

    尤不平道:「假如我少用兩成真力,這番僧可能還有生還希望,由於我發出的三昧真火太強,這顆心外表雖然還完整,但內部已全部受到破壞,不出半個時辰,也會同樣的變得乾枯。」

    他說完從身上掏出一塊布,很小心地把他包了起來,正待放回懷中,但夜空中又迅疾無比地段落下一條身影,人還在五尺外,雙掌己同時攻向尤不平。

    魯達和蒯徹不約而同地將兩根打狗棒已擊了出去,一敲來人頂門,一搗前胸。

    這兩招都是致命的攻勢,尤不平還蹲在地上沒有站起來,只要能將來人逼開,他就有反攻的機會了。

    誰知來人的武功,竟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在丐幫兩大高手致命夾擊下,他不但沒有閃讓,下撲之勢更是絲毫不減,他猛一低頭,身子突然平仰空中,魯達的打狗捧以毫髮之差自他背上擦過,而由於他身子平仰,蒯徹的打狗棒也在他前胸撲了個空。

    而就在這一瞬間,蹲在地上的尤不平卻不見了。

    來人不由一怔,不知是他攻勢太猛,還是真氣用竭的關係,就在一怔之間,整個人都摔下之後,就再也沒有爬起來。

    這一下反而把睡、醒二丐驚呆了,他們望著站在顏菁菁身前的尤不平道:「老弟,你是怎麼躲開的?」

    尤不平道:「有勞二位關心,晚輩是採取以攻對攻方式,陸地人魔身形下撲,我卻上升迎擊,咱們在交錯經過時交換一掌,他用吸字訣,我用震字訣,所以他吃了點虧,躺在地上休息了。」

    魯達神色一變道:「老弟說起老小子是陸地人魔甘三波,難怪他能在空中躲過咱們兩個老不死的聯手棒法。」

    尤不平道:「前輩根本就末存心傷人,而甘三波也是看準了二位的弱點,所以他才敢冒險。」

    魯達叫道:「老叫化可不是吃素的,只因為蒙陰城目前太亂,三山五嶽的人都有,我是怕誤傷了人,才被這老混帳撿了個便宜!」

    尤不平道:「撿便宜就是吃虧?陸地人魔甘三波這一跤摔得可不輕。」

    魯達走過去一伸打狗棒,把甘三波挑起七八尺,又狠狠的往地上一摔道:「甘老魔,你用不著裝出那副孫子相,既然栽了,何不乾脆光棍點。」

    陸地人魔第一次摔下地時,本來是臉朝下,但被魯達打狗棒一挑一翻,再摔下地時,卻是面朝上。這時魯達才看清楚,他不但鼻子被摔扁了,臉上也被火眼羅漢的骨頭紮了好幾個洞,弄得滿臉都是血,他雙目怒瞪,卻連—句話也不說。

    魯達看看尤不平道:「老弟可否解開他的穴道,讓老化子問他幾句話?」

    尤不平道:「他的穴道根本沒有受制,而是他中了火眼羅漢的毒不敢開口說話。」

    魯達道:「既然如此,老叫化就以打狗棒搗爛了他的腦袋算了。」

    顏菁菁趕忙接口道:「此人留著有用,兩位暫時不要殺他。」

    魯達道:「顏姑娘可知甘老魔在三三會中居何職?」

    顏菁菁咬著牙道:「他的官位可大啦!是三三會中的總護法。」

    尤不平神色一動道:「三三會的總護法不是董堅嗎?」

    顏菁菁道:「董堅現在是副會主,假如我猜得不錯,甘三波定是追蹤小妹來的。」

    尤不平想了一下道:「我想將陸地人魔交由聖手華佗處理,也許能找出一點三三會的線索。」

    顏菁菁道:「尤兄如果決定這樣做,最好是先廢了他的武功,因為這個人大可怕了,他比三龍中任何一個都危險。」

    尤不平道:「顏姑娘對甘三波的為人知道多少?」

    顏菁菁怔了一下道:「不大清楚,我只知道他武功很高,甚得三三會器重,我二妹露露就是死在他手中。」

    尤不平有些意外地道:「令妹顏露露是個用毒大行家,甘三波想傷她並不容易。」

    顏菁菁歎了口氣道:「露露是死在她自己行為不檢,沾上了這個魔鬼,後來想甩掉他時被他暗中殺了,沒有多久,他又將嬌嬌騙上手,我出面反對時,他又想殺我,所以我才射他三根天狐針,逃出三三會,準備返回西域找個深山隱居,不料在此地遇見鬼手郎中,經過這—陣耽擱,才被他趕上來。」

    尤不平道:「顏嬌嬌武功恢復了?」

    顏菁菁道:「是甘三波替她恢復的,好像是使用金針過穴手法。」

    尤不平道:「也只有陸地人魔才能替她恢復武功,此人成名中原武林已超過—甲子,武功遠在九大門派掌門之上,我如果不是事先有備,那一掌不一定就能傷得了他,連火眼羅漢的屍骨上那麼強烈的毒,已經刺破他的肌膚,蔓延到他的血液,他仍能憑著本身修為,同時醫療兩種傷勢,換了任何一個中原武林高手都不容易辦到。」

    顏菁菁道:「尤兄那一掌好像未出全力,他怎會傷得如此嚴重?」

    尤不平道:「在魯、蒯兩位前輩現身的同時,我就發覺還有一名高手隱身在附近,原先我以為是人龍,所以那一掌雖未出全力,卻是我出道江湖以來第一次使用。」

    顏菁菁想想道:「尤兄可否將他交由小妹處置?」

    尤不平道:「你可得小心一點,他此時正運集全部的功力護體,普通的刀劍很難傷得了他……」

    顏菁菁道:「小妹知道,我既敢反擊三三會,總要有兩手保護自己的能耐。」

    她說著話,一道白光閃電般飛出,在空中略一盤旋,一條白色絲帶已自動打成個死結,套上了陸地人魔甘三波的脖子,顏菁菁一招得手,振臂疾抖,甘三波仰臥的身子已被她抖飛起二丈多高,跟著往回一帶,甘三波那龐大身驅又再度摔落到火眼羅漢的屍骨上。

    這一次卻摔得更慘,背部和腰腿等處被紮了五六個洞,可是卻沒有流血。顏菁菁雖然目不能視,似乎一點細節都瞞不過她,甘三波身子才一落地,她右手已連抖疾震,竟把陸地人魔一口氣連摔十幾跤。由於那條白色絲帶是天蜀絲織成,運足真力比寶刀寶劍還利,套在甘三波的脖子上,就算他練成金剛不壞之身,也受不了這猛摔猛抖。

    又摔了幾次之後,甘三波終於一口真氣憋不住,張開口狂噴鮮血,而身上傷口處也跟著不停流血。顏菁菁這才猛一抖手,將甘三波拖回面前,左手短劍已迅疾無比地在他氣門上連刺四五下,接著運劍疾揮已將他的雙目挖了出來。

    甘三波連受重傷,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慘叫,可是顏菁菁不等他叫出聲來,振腕又是一劍,己將他的舌頭絞得稀碎。擎起短劍,正待將他的喉管割下時。但持劍的左手卻被尤不平抓住。

    顏菁菁微微一怔,才嬌笑道:「小妹幾乎忘了,尤兄還要把他帶回去做實驗。」

    尤不平淡淡地道:「在下本來還有幾句話要問他,但姑娘出手太快了,甘三波的舌頭已被你割碎,有話也說不出來了。」

    顏菁菁道:「這種人絕不會講實話,依小妹看還是把他殺掉算了。」

    尤不平道:「不能殺,他對三三會的內情還是比你知道得多。」

    顏菁菁道:「他知道說不出來,留著他還是沒有用……」

    她說著話已欺身疾進,短劍快如閃電般朝甘三波的雙臂劈落下去。可是尤不平的動作比她更快,身形未動,長劍已把她的短劍震飛了,接著左手疾出抓住絲帶一抖,不但把顏菁菁的人震飛了,而帶頭卻輕飄飄地落到了魯達手中。

    顏菁菁一呆道:「尤兄這是幹什麼?」

    尤不平道:「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甘三波的舌頭碎了不能說話,可是他雙手還能寫字,一樣可以寫出他所知道的秘密。」

    顏菁菁嬌笑道:「小妹是被他氣昏了頭,忘了這老鬼還有利用價值。」她口中在說話,人已走到尤不平身側,尤不平歎了口氣道:「這也是人之常情,你們三姊妹有兩個毀在他手裡,姑娘報仇心切自是在所難免。」

    顏菁菁流著淚道:「小妹這些能耐,怎敢奢談報仇,如不是尤兄幫忙,恐怕也逃不過他的毒手。」

    尤不平道:「顏姑娘的天狐針乃是武林—絕,甘三波不是同樣中了你三根!」

    顏菁菁道:「這甘老鬼一身修為實在可怕,天狐針乃天竺不傳之密,針上的毒也只有咱們顏家的解藥才有用,可是甘三波連中三針,他居然能用內功將毒性逼得不讓發作……」她右手輕抖,掌心中已現出一個圓筒。

    尤不平緊張地道:「姑娘可不能拿在下作試驗,我可沒有甘三波那種能耐!」

    顏菁菁「格格」一笑道:「你是鏢客,我怎麼捨得對你下手……」她中指輕輕一彈只發「篤篤」數聲輕響,尤不平前胸己連中了七根天狐針。

    魯達、蒯徹見了不由大驚,一把打狗棒正待撲出。尤不平已趕忙出手阻止道:「兩位前輩不可輕舉妄動,天狐針巨毒無比。中人無救!」

    魯達聞聲停下道:「老弟既然遭了暗算,老叫化就是拼掉老命也要捉住這只騷狐狸,逼她交出解藥。」

    尤不平道:「這位顏姑娘是跟我開玩笑的,兩位前輩如果一逼她,說不定她就要玩真的了。」

    魯達一怔道:「老弟,這種玩笑可以開啊?」

    尤不平道:「當然可以,因為我是鏢客,所以我最懂得女人心理。」

    顏菁菁嬌笑道接口道:「鏢客,你可別太自信了,在你還沒有答應我的條件之前,我是不會輕易給你解藥的。」

    尤不平道:「你的條件不說,我也知道。」

    顏菁菁不信地道:「你知道什麼?」

    「鏢客最瞭解女人,假如我不知道你的條件是什麼,就不會讓你的天狐針射中了。」

    顏菁菁忍不住媚笑道:「原來你是故意讓我射中的,假如我再抬高幾分,射中你的喉嚨你也不躲?」

    尤不平道:「當然不躲了,因為你捨不得殺我,而且我練的也不是童子功。」

    顏菁菁臉色一變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尤不平道:「我是實話實說,因為陸地人魔甘三波練的是童子功,所以他該死!」

    顏菁菁道:「他本來就該死,因為他害死了我二妹,又強佔了我三妹!」

    尤不平突然聲音一冷道:「三姑娘,你說謊的本領雖然高明,可是你的演技太差了,我已經明白告訴過你,陸地人魔練的是童子功,他怎麼會接近女色?大概是你這位布雨派的媚術對他失去效力,你才因愛成恨,急著要殺他……」

    顏菁菁不等他說完,人已跳起來道:「鏢客,你說什麼?你把我當成誰?」

    尤不平道:「你誰也不是,而是道道地地的布雨狐顏嬌嬌,翻天狐顏菁菁的三妹!」

    這個顏菁菁確實是顏嬌嬌喬裝的,她見身份已被尤不平識破,乾脆怒瞪著眼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尤不平聳聳肩道:「聞出來的,鏢客的鼻子對女人的嗅覺最敏感,所以當我抱著你躲過鐵頭豹子僧的雙爪時,我就知道你不是顏菁菁,而是顏嬌嬌了。」

    顏嬌嬌道:「你既然早知道了,為什麼還要贈送靈丹救我?」

    尤不平道:「因為你生得很美,而且你又幫助我除去了鬼手郎中和三寸丁。」

    顏嬌嬌道:「我出手殺了這兩個人時,確實真心想幫助你的。」

    尤不平道:「我知道,除了幫助我外,還想爭取我的信任。」

    顏嬌嬌道:「你既然都知道了,先前對我說的那些話也都是假的了?」

    尤不平道:「不全是假的,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顏嬌嬌道:「哪一半是真的?」

    尤不平道:「比如你長得很美,還有你親手殺死了你同胞姊妹顏露露……」

    顏嬌嬌驚駭地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你見過我大姊了,她現在在哪裡!」

    尤不平道:「我根本就沒見過你大姊,就算我見過也不會告訴你。」

    顏嬌嬌道:「為什麼你不肯告訴我,我找我大姊找得好苦?」

    尤不平道:「你能殺害你二姊,當然也就能殺害你大姊,誰還敢告拆你!」

    顏嬌嬌道:「那是誤會,鏢客,當時的情形換了誰也會生氣,可是,當我發現那是個誤會時,我真的後悔死了。」

    尤不平道:「至少你在出手殺她時不是誤會,所以這就是蓄意謀殺。」

    顏嬌嬌歎了口氣道:「上次在古北口,你破了我的武功,回到興安嶺沒有幾天,陸地人魔就以金針過穴手法將我的功力恢復了,我為了想學他的一點武功,所以就一直接近他,並暗中施展媚術,誰知我二姊卻向我提出警告,她說甘三波練的是童子功,假如我破了他的童子功,只怕連小命都保不住。」

    尤不平道:「這本來就是實話,以你的美麗加上暗中施展的媚術,甘三波很難逃過這個美人關,如果他的童子功被破了,以他的為人、你也很難保位這條小命。」

    顏嬌嬌道:「可是我當時並沒想這麼多,因為我發現姊常常深夜都留在他臥室裡,並且有說有笑,後來我憋不住了,推開門衝進去,卻發現他們兩個都脫得一絲不掛的。相擁抱著坐在床上。」

    尤不平道:「那是天人交合的練功法,是屬於天竺武學,你是天竺人難道會不知道?」

    顏嬌嬌道:「我本來是在中原出生的,對天竺武學所知有限,而且當時又在氣頭上,所以出於就是二十根天狐針,全部擊在她的前胸上,甘三波過來阻止我,也挨上了三根,但他內功深厚,還功把毒逼住了,並且一面穿衣服,一面告訴我他是在傳授二姊武功,待我知道內情拿出解藥,二姊因為傷口要害,已經氣絕多時了。我在情急之下只好偷逃出興安嶺。」

    尤不平道:「你逃出興安嶺,離開那種罪惡的地方並不是壞事,但你為什麼想殺我?也是為了報仇?」

    顏嬌嬌道:「我逃出興安嶺。三三會的人追得我很緊,我已無處投奔,找不到大姊,只好找你。」

    尤不平道:「你用這種方式找我?」

    顏嬌嬌道:「你的內功既然比陸地人魔還高,這幾很天狐針絕對殺不死你,只要你答應娶我,讓我跟在你身邊,我馬上就給你解藥。」

    尤不平道:「假如我不答應呢?你是不是就用另一隻手中的天狐針殺死我?」

    顏嬌嬌面色又變了一下,但她卻咬咬牙道:「要是我被逼得沒有路走,也只好如此!」

    尤不平道:「我既沒有逼你,也不會答應你的條件,你動手吧!」說完,他乾脆閉起雙目,連看也不看她了。

    顏嬌嬌這時進退兩難,她幾次舉起左手中天狐針的發射筒時,都又停下來了。最後她像是下了最大的決心,終於又將左手抬了起來,但在這突然間她卻來了一個疾轉向,將針筒口對準自己的喉嚨射去。這個意外的變化,魯達和蒯徹都看得心頭一跳,不自覺地驚叫一聲。

    可是顏嬌嬌的針筒口雖然對準了自己的喉嚨,但天狐針卻沒有發射出來,面且她整個人也就擺著那個姿式,呆立在那裡不動了。

    尤不平緩步走到她身前,聳了聳肩道:「三小姐,你現在可不能死,我中毒還沒有解,你如果死了,我豈不是要跟你陪葬了。」他口中說著話,左手已接過針筒,右手卻在她的肩上輕輕拍了拍。

    顏嬌嬌微微一怔道:「鏢客,你為什麼要阻止我死?是不是還想折磨我?」

    尤不平仍是灑脫一笑道:「你沒有理由死,我更沒有理由折磨你,我的目的只是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顏嬌嬌長長一歎道:「鏢客,我早就知道你沒有被天狐針射中,你是甩本身真氣把針吸住在衣服上,而且我在未出手之前,也就算準了憑我這點能耐,絕對殺不了你,但我的目的是在激怒你出手殺死我。」

    這一來,尤不平反而怔住了,過了半晌,他才以懷疑的口氣道:「你這是為了什麼?」

    顏嬌嬌道:「什麼也不為,因為我有個心願,要死就死在一個像樣的男人手中,放眼江湖,也只有你才像個男人,所以我求你讓我完成這個心願!」

    尤不平苦笑道:「我可不能當這個劊子手,如果你一定想死,最好離開我遠一點。」

    顏嬌嬌印象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她悠悠地看了尤不平一眼,目中沒有絲毫恨意,轉過身而去。

    尤不平低聲向魯達交代幾句,身形卻像一線青煙般,緊隨顏嬌嬌身後追去了。但在尤不平離去不久,從一棵大樹上,又無聲無息落下一個矮小的身影,跟在尤不平後面追了下去。

    三個人都保持五十丈左右的距離,但身法卻都快得出奇。可是翻過一座小山後,走在中間的尤不平卻突然消失不見了。後面那人怔了怔神,也很快地隱身到一塊大石後面。

    而這時走在前面的顏嬌嬌,依然沒命似的狂奔,她一路上沒有回過頭,所以根本就不知道還有兩個人在跟蹤她。眼看她己快奔上另一座山峰,但就在這時,突然從山腰間閃出了四個人,並排攔住了顏嬌嬌的去路。

    這四個人都是書生打扮,樣子也顯得很斯文,可是顏嬌嬌見了他們,卻像是見到了毒蛇一樣,臉色頓時大變,人也不自覺地退後兩丈,但她退後,四個人卻沒有跟進,為首的反而慢條斯理地吟著詩道:「人在山上走,水流山不流,顏姑娘,咱們真是有緣,想不到在這個地方會遇上你。」

    顏嬌嬌嬌聲道:「遇上我又怎樣,姑奶奶可不怕你們詩、劍、琴、魔四儒!」

    原來這四個人竟是詩、劍、琴、魔四儒。為首一人叫殺手書生陶宗旺,江湖中人稱他為詩儒。第二個是劍儒,叫一劍催命鄭天壽。第三個是琴儒,叫聞聲追魂殷景住。第四個是魔儒,叫霹靂魔掌郁四保。

    這詩、劍、琴、魔四儒,出道江湖數十年來,從沒遇過敵手,因為他們練成了一套聯合搏擊戰術,死在他們手下的武林成名人物更不知有多少,連三三會主一聖對他們也是另眼相看。但這詩、劍、琴、魔四儒卻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好色,而且又都練了一種採陰補陽的邪功,即使在這種地方,四個人也是同進同出。所以顏嬌嬌口中雖然在說狠話,其實她心裡正打算著逃走。

    這四個人都是成了精的怪物,豈有看不出顏嬌嬌的用意,殺手書生陶宗旺陰森一笑道:

    「顏姑娘,咱們可是很賞你的臉,假如你自己不識抬舉,可就別怪咱們用強了。」

    顏嬌嬌知道跑是跑不掉,只好把心一橫,冷冷地道:「好吧!你們想怎麼樣,姑娘全都接下就是了。」

    一劍催命鄭大壽咧嘴怪笑道:「行!老夫久聞你們飛天三狐中,唯獨你布雨狐有獨到的功夫。」

    顏嬌嬌道:「既承你看得起,就從你先開始吧!」

    鄭大壽有些意外地道:「姑娘真是一個大行家,去兩頭選中間,正是你所需要的。」

    顏嬌嬌乾脆閉著眼睛,喉中發出低低的淫聲:「你們每個人都是我需要的,快來吧!」

    她說完還半睜著眼,柔媚地瞟了鄭天壽一眼。

    鄭天壽忍不住發出了一陣邪笑,已像一頭餓獅般飛身猛撲過去。

    陶宗旺在後面連叫道:「老鄭,小心一點!」他叫得雖快,鄭天壽撲得更快,而顏嬌嬌也發出一陣「格格」的媚笑,不但沒有退讓,反而飛身迎了過去。

    眼看就要把顏嬌嬌抱住了,顏嬌嬌突然右手一伸,一筒天狐針全部射中鄭天壽的小腹和下體,鄭天壽的一身武功絕不低於陸地人魔,而且他事先又有所準備,暗運真氣護體。不知為了什麼原因,這次竟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從空中摔下後,鄭天壽又勉強地站起來,小腹以下全都是血,他厲聲大叫道:「小賤人,你用什麼妖法破了老子的氣功?」

    顏嬌嬌冷笑道:「姑娘整人的法子多得很,你們有哪個不怕死的儘管過來!」她說著又掏出一筒天狐針。

    殺手書生陶宗旺檢查一下鄭天壽的傷勢道:「老鄭,你也太大意了,這種地方中毒,恐怕很難逼出來……」

    鄭天壽道:「還逼個屁,老子剛一中針,毒性就已蔓延到內腑,我是硬撐著看你們三個擺平她,不然老子死了也不會甘心。」

    陶宗旺道:「飛天三狐中,顏嬌嬌雖然狡詐,她的武功卻也最低,僅憑一筒天狐針,如何能破得了你的氣功!」

    鄭天壽道:「這小賤人會妖法,她的天狐針發出時,我的氣門上好像被人點了一指,當時真力全失,眼看著被她的毒針射中。」

    陶宗旺一怔道:「這怎麼可能,咱們三個人都站在這裡沒動過,卻沒有看見人。」

    鄭天壽喘著氣道:「老夫不是跟你講過了她會妖法。」

    陶宗旺道:「老鄭,你怎也如此迷信,哪來的妖法?」

    鄭天壽道:「你過去試試不就知道了,老子硬撐著沒有倒下去,就是為了看你們替我報仇。」

    陶宗旺道:「當然要試,但你最好還是先坐下運功逼毒,等咱們將她捉住,逼她拿出解藥。」

    鄭天壽道:「沒有用了,我連一成功力也提不起來。」

    陶宗旺伸手把了他一下脈門,而後卻一語不發地起身朝顏嬌嬌走去。

    顏嬌嬌也沒有想到一筒天狐針,就輕易地解決了名震江湖的詩、劍、琴、魔四儒的老二。

    她眼見殺手書生陶宗旺一步步地逼近,心中不禁有些發慌,她就只剩下手中最後這一筒天狐針,即使全力一拼,能放倒了陶宗旺,可是還有琴、魔二儒,像兩隻豹子一樣,虎視眈眈地守候在一旁。

    時間不容許她作更多的考慮,殺手書生陶宗旺距離她身前只有八尺了。

    這個四儒之首雖還沒有出手,但可以看得出他全身都充滿了殺氣,尤其是真氣,似乎已運到了極點。雙方距離只有八尺,而顏嬌嬌卻不敢輕易出手了。

    她握著天狐針筒的手心,已不自覺地直流汗,人也退出一丈。

    陶宗旺仍是慢吞吞地向前逼近,他臉上卻是一臉猙獰之色道:「你不是叫老夫過來嗎?

    為什麼要跑?」

    顏嬌嬌舉起狐針筒一比道:「姓陶的,你再多走一步,姑奶奶就出手了!」

    陶宗旺道:「你早就可以出手了,鄭老二說你會妖法,我看你倒很像一隻狐仙。」

    顏嬌嬌道:「我本來就是狐仙,假如你敢冒犯本大仙,等一下將比鄭老二的下場更慘!」

    陶宗旺哈哈一笑道:「老夫聽說狐仙的騷勁別有一番滋味,今夜倒是難得有幸相遇。」

    他說著話,人已飛身疾撲而來,一丈多的距離,只一閃,他右手已扣上了顏嬌嬌的左腕。

    誰知就在他左手真力將吐未吐之際,幽門穴上突然一麻,全身真力頓失,而顏嬌嬌也就在這同時,一抬右手,四根天狐針已毫無聲息地射進陶宗旺的雙目。

    陶宗旺一聲大叫,仰身倒穿,但僅飛出五尺不到,人就倒在地上痛得到處亂滾,而且從此再也爬不起來了。

    聞聲追魂殷景住和霹靂魔掌郁四保雙雙趕到他旁邊,將他扶起來道:「陶老大,這個騷狐真的會使用妖法嗎?」

    陶宗旺已被天狐針的毒性攻入內腑,他卻沒有鄭天壽那麼彪悍,勉強坐起來,聲音已很微弱道:「你們要多小心,最好設法逃走,因為暗中隱著一名絕世高手……」

    他說完這幾句話,竟然頭一歪死了。

    鄭天壽卻不停地以劍搗地道:「陶老大,你他媽的爭點氣好不好,老子還在等著你的解藥……」

    他話還沒有說完,也「咕咚」一聲,倒地不動了。

    詩、劍、琴、魔四儒不過片刻工夫先後已死了兩個,還剩下兩個再也不敢貿然出手了。

    尤其是陶宗旺臨死的話,使他們產生了戒心。二人互看一眼,已會意地點點頭,隨即同時起身朝顏嬌嬌走去。

    而顏嬌嬌即在這突然之間,膽氣似乎壯了不少。

    她不但沒有退避,反而迎上兩步道:「我手中這支針筒裡還剩下二十六根天狐針,兩位可想試試!」

    聞聲追魂殷景住道:「老夫當然要試,但我想知道跟你同行的另外一個人是誰?」

    顏嬌嬌冷笑道:「跟我一起來的人很多,但我又怎麼知道你指的另外一個人是誰?」

    殷景住啞聲道:「你少給我裝蒜,老夫問的當然是那個見不得人的鼠輩!」

    顏嬌嬌道:「你的兩個同伴的下場,你已經看到了,假如你乖乖的裝孫子,也許可以多活些時日,要是你再口裡不乾不淨,只怕你永遠沒有罵人的機會了!」

    殷景住獰聲道:「老子偏不信邪,他如果真有種,就不要躲在暗中裝王八孫子……」

    他正罵得起勁的時候,突然感到口中一震,趕忙吐出一口鮮血,不但滿口牙齒一顆不剩,面且連舌頭也被震成一團肉糊。

    殷景住痛得哇哇亂跳,一縱身,正想撲過去拚命。

    可是霹靂魔掌郁四保已經發覺到情形不對,急忙一提真氣,在他腰間猛然一托,竟然將殷景住托起五六丈高,而後他左掌一拍地面,借勢反彈,也緊隨在殷景住身後,破空飛逃而去。

    顏嬌嬌早已恨透了這詩、劍、琴、魔四儒,此時她已知道暗中有高人相助,膽氣十足,暗中一提真氣,持著天狐針筒緊隨在二人身後追去。

    可是她身形剛剛躍起,右面暗影處卻又閃電般飛起了一條身影。

    這人的動作奇快無比,不但攔住了顏嬌嬌的去路,而一股無形潛勁還將她震退五尺。

    顏嬌嬌暗中一震,匆忙中也不管來人是誰,右手一按筒,八根天狐針已全部射中來人前胸。

    她正想趕過去再補上幾針,已聽到一聲悶哼道:「顏姑娘,是我……」

    顏嬌嬌一聽聲音,才發現來的這個人竟然是尤不平。

    她不由打出一身冷汗,趕忙伸手掏出解藥。

    可是尤不平的身子已向空中疾往右前方一條深不見底的絕谷中摔了下去。

    顏嬌嬌整個人都呆在那裡了。

    她手捧天狐針筒,怔怔地望著那條深不見底的絕谷,她不相信這個人是鏢客,可是她卻又不能否認那是事實。

    她呆呆地站在那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面對絕谷跪了下來。

    她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語道:「鏢客,真的是你嗎?怎麼會是你呢?你不會死的,鏢客!

    你永遠也不會死,你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完,你死了他怎麼辦?你本來有許多次殺我的機會,可是你為什麼不殺我呢?結果卻是我殺了你,請你等一等,鏢客,咱們終於可以永久在一起了!這是我從來也不敢想的,可是現在卻成了事實,你從陶宗旺、鄭天壽手中救下我,難道就是為了要我永遠陪伴你……」

    她流著淚,訴說著,但右手問時舉起了天狐針簡,正待對準自己發射時。她背後突然僻出一支柔軟的手迅速地抓住她的手腕,並奪去天狐針筒。

    顏嬌嬌暗中一驚,急忙想廠起來,只見這個抓住她右腕的人正是顏菁菁。

    她這時再也忍耐不住,一頭撲進顏菁菁懷中大哭道:「大姊,鏢客他死了,是我殺死的!」

    顏菁菁輕撫著她的頭道:「我都知道了,在古北口我曾暗中替鏢客摸過手相,他絕不是夭折像,咱們到谷底去找找看,也許會另有發現。」

    顏嬌嬌對她這位大姊是敬畏有加,尤其是對她的摸骨相術。這時聽她說鏢客沒有死,幾乎興奮地跳起來道:「大姊,是真的,你沒有騙我吧!在古北口你和鏢客還是第一次見面,他怎麼敢讓你摸……」

    顏菁菁紅著臉道:「傻丫頭,我是利用錯身時摸他的手,又不是摸他身上……」

    顏嬌嬌突然想起一事道:「大姊,你是一直跟在我後面嗎?」

    顏菁菁道:「不錯,你殺你二姊時,我本來想出面阻止的,但是我想你如果能因此離開三三會,咱們三姊妹中至少還有兩個可以活著,所以我才決定犧牲二妹,而設法救你。」

    顏嬌嬌一怔道:「甘三波要殺我,已經逼得我走投無路了,大姊並沒有出面救我!」

    顏菁菁道:「陸地人魔的武功你是知道的,除了鏢客以外,誰出面也救不了你。」

    顏嬌嬌道:「我如果沒有遇上鏢客,不是死定了!」

    顏菁菁道:「你在出手殺三寸丁和鬼手郎中時,我就知道你—定可以找到鏢客,只是我沒想到會發生這許多波折。」

    顏嬌嬌想了一下道:「大姊,你是不是也很愛尤不平?」

    顏菁菁一怔道:「你怎麼會提出這個問題?」

    顏嬌嬌道:「因為我發覺你對他很關心,假如你真的愛他,就應該找個機會向他表白。」

    顏菁菁苦笑道:「我是個瞎子,連鏢客長得什麼樣子都看不到,如果硬說我愛他,也只是愛他的才華。」

    顏嬌嬌道:「天下男人的才華能被大姊愛上的,恐怕不多吧!」

    顏菁菁道:「天下武林象尤不平這種男人,你又見過幾個?不管是武功,機智、或他的俠義胸襟,都算得上是前無古人,假如你決定愛他,以後對他絕不能使用不正當手段。」

    顏嬌嬌道:「可是鏢客這個人很不容易瞭解,不管在任何情況下,他都是表現得毫不在乎,真真假假,永遠是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

    顏菁菁道:「正是因為你不瞭解他,才會有這種想法,以後你不妨多下點工夫瞭解他,但瞭解並不是互鬥心機,否則你碰的釘子會更大……」

    她們說說笑笑,已經深入谷底百丈,但走在前面的顏菁菁卻突然一伸手抓住顏嬌嬌,已迅速地隱身到一塊岩石後面。

    顏嬌嬌微微一怔,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顏菁菁已叮囑道:「不要說話……前面有人過來了!」

    顏嬌嬌不解地道:「在這種深山絕谷中,怎麼會有人,會不會是鏢客?」

    顏菁菁道:「不是,鏢客的輕功已到了踏空飛行的境界,我從蒙陰全力跟蹤,仍然被他甩掉了,這兩個人勉強也只能算得上一流身手。」

    顏嬌嬌道:「來人有兩個?他們可能是剛才逃走的殷景住和郁四保?」

    顏菁菁道:「也不像,琴儒殷景住和魔儒郁四保明知在這附近隱有高手,他們逃生都來不及,怎麼還敢在谷底下逗留。」

    顏嬌嬌還想說什麼時,已聽一個怪聲怪氣的聲音道:「尚老弟,你以為詩、劍、琴、魔這四個老小子,他們是躲到哪裡去了!」

    姓尚的道:「無毒尊者說,剛才還聽到聞聲追魂殷景住的琴聲,他們也許在上面遇到了高手。」

    怪聲音道:「去他的大頭鬼,無毒尊者吳心仁是個標準色中餓鬼,他明知那四個混球都去找野食了,卻故意把咱們支配出來。」

    姓尚的道:「咱們只是例行公事,出來輪值一番,與他們有什麼關係!」

    怪聲音道:「他怕咱們留在無毒洞中,影響到他的好事,才故意找個借口。」

    姓尚的仍是不解道:「咱們練的都是童子功,又不會跟他們爭風吃醋,他有什麼理由趕咱們出來,何況留在洞中還有二三十人。」

    怪聲音道:「那些人跟老毒物都是一丘之貉,他們昨天晚上才從天竺弄來一批專習蛇女的高手,此刻可能已展開激戰了!」

    姓尚的道:「無毒尊者吳心仁是以用毒成名,他幾時開始練這門邪功?」

    怪聲道:「對方有個聖手華陀司馬丹青,而且聽說尤不平那小於已練到百毒不侵,他的無毒勝有毒,擔心派不上用場,才準備練成攝魂大蟲,配合應敵。」

    姓尚的怒聲道:「這是什麼話,他們躲在洞中施雲布雨,卻叫咱們在外面站崗!」

    怪聲音道:「尚兄,你說話可要小聲一點,聽說老毒物自天竺請來的有一個叫長仙子,她是西天摩教一宗,在天竺被視為邪端而不能立足,她們專以男女歡好為手段,是以色相為術的一個秘密邪教。」

    姓尚的道:「她們在天竺不能立足,就想到中原來打天下,咱們這禮義之邦義豈能容許異教任意販賣色情!」

    怪聲音歎口氣道:「你鐵筆鬼子尚飛鴻和我離火神君邵一通曾被武林稱為神鬼童子,你看不慣這種事,老朽又何當看得慣,但合你我二人之力,反對又能產生什麼效果!」

    尚飛鴻道:「老朽不必反對,我離開此地,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離火神君邵一通道:「如果能離開,老朽早已離開了,又怎會等到現在。」

    鐵筆鬼手尚飛鴻一怔道:「難道你跟他們訂有契約?」

    邵一通低聲道:「尚兄,背叛三三會的人有幾個還活老的?」

    尚飛鴻道:「老夫偏不信這個邪,我既沒有加入三三會,也沒有寫下賣身契,高興來就來,不高興就走……」

    只聽一個陰森森的聲音接口道:「你想離開容易,但必須留下一樣東西!」

    隨著話聲,暗影處已緩步走出四個老人。

    邵一通乍見這現身的四個人,不由臉色大變道:「南天四霸,你們不是留在興安嶺嗎?」

    四霸之首七煞陰陽掌歐陽雲道:「不錯!老夫兄弟是留在興安嶺,但教主聽說這小小的蒙陰城,競引起天下群雄大會師,所以咱們兄弟就隨著遼東七煞一起來了!」

    邵一通臉色又是一變道:「遼東七煞也來了,三三會的總壇不是成了真空,難道他們準備放棄興安嶺?」

    歐陽雲道:「暫時還要應付官兵,將來可能會放棄,因為教主判斷那個無刃刀王朱鵠天可能就是山海關的總兵化身,所以咱們入關的任務就是帶回無刃刀王,並生擒尤不平。」

    尚飛鴻冷聲道:「就憑你們這幾個人?」

    歐陽雲道:「還有無毒洞中來的天竺高手。」

    尚飛鴻道:「她們不過是一批下賤的色情販子,也算得上是高手?」

    歐陽雲怒聲道:「尚飛鴻,你們這一對神鬼童子自信能離開蒙陰?」

    尚飛鴻道:「在未動手之前,還很難說,但老夫略通人相學,假如你有興趣,我可以替你看一次免費的相。」

    歐陽雲一怔道:「老夫曾聽人說過,你鐵筆鬼手在成名之前是個走方郎中,你就替老夫卜一卦,看靈不靈。」

    尚飛鴻道:「—筆判生死,鐵嘴斷陰陽,如果不靈,你可以砸老夫的招牌。」

    歐陽雲冷聲道:「老夫倒想聽聽你是怎麼個判斷法?」

    尚一鴻道:「你天庭不滿,印堂發暗,本來就有血災之記,但更不該隨遼東七煞入關。

    你號稱七煞陰陽掌,雙煞相遇,犯了大沖,所以這番入關是死定了……」

    (此處缺頁,校對者按)

    顏菁菁道:「老朽早年在天竺時,曾聽過長仙子這個人,她所製煉的藥丸的確能驅逐百毒。」

    尚飛鴻道:「在下聽老毒物一個親信說,長仙子在藥中滲有催眠劑,已被無毒尊者嘗出來了。」

    顏菁菁道:「以吳心仁用毒的能耐,加點催眠劑又算得了什麼?」

    尚飛鴻道:「詳細內情在下也不大清楚,但老毒物卻堅決反對服用這種藥物。」

    顏菁菁想了一下道:「他們雙方鬧僵了沒有?」

    尚飛鴻道:「沒有,最後好像老毒物也秘密給他手下服了一種藥,咱們出來時,他們好像已開始練功。」

    顏菁菁道:「如果真是這樣,恐怕長仙子的人要吃大虧……」

    她接著自言自語道:「長仙子手下有三十六名坐忘,七十二名空虛,這些人的武功在中原已可列入一流高手,尤其是她們所練的秘術,在摩教中也僅次於長仙子,無毒尊者如叫他的手下服用貞女倒,那將是一個很悲慘的結局。」

    尚飛鴻有些不解:「閣下對他們雙方之間的事,好像是知道不少,什麼叫貞女倒?」

    顏菁菁道:「顧名思義,貞女倒是一種很厲害的媚藥。」

    尚飛鴻道:「無毒尊者請來摩教中人,目的是幫他的忙,為什麼要用這種殘忍的手法?」

    顏菁菁道:「很可能是長仙子對老毒物有什麼企圖,而被發覺了,所以才不惜犧牲大批高手。」

    尚飛鴻道:「如果真是這樣,咱們此時趕回無毒洞,卻正是時候了。」

    顏菁菁道:「這雖然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卻也相當冒險,咱們在未找到無毒尊者之前,不管被哪一方面人發現了,都是一個糾纏不清的局面。」

    邵一通接口道:「閣下如果一定要去,老朽負責帶路,但能不能找到老毒物,咱們卻沒有把握。」

    顏菁菁道:「二位只要把老朽帶到無毒洞口就行了,目前情況有了變化,二位倒是不宜進洞。」

    尚飛鴻道:「那怎麼行,無毒洞中遍佈機關,沒有人帶路,太冒險了!」

    顏菁菁道:「對於機關陣學,以吳心仁所用的毒,老朽多少也懂得一點,倒是二位進洞,反而增加了危險性,你們也沒有必要跟我一起冒險。」

    邵一通冷聲道:「咱們承認自己武功不濟,但絕不致連累別人。」——

    天馬掃瞄楚天俠影OCR,舊雨樓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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