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文 / 司馬紫煙
大家都是一怔,想不透西門玉使的是什麼邪術,能將劉三復攔空腰斬。
只有少數的幾個人才明白西門玉使的不是邪術,而是一招極快,極狠的劍式,狠得使人無還手餘地,更別說是招架閃避了,快得令人目不暇接,不知道他是如何出手的。
甚至於連劉三復本人中劍後也不知道。
因此他做了抽劍回身的動作後,才血水迸射,腰斷腸流,死狀絕慘!
鐵冠道長雖然恨他,覺得他死有餘辜,但他畢竟是自己的骨肉至親,臉上忍不住現出威然之色。不過他立刻意識到自己責任的重大,情緒絕不能激動,因此淡淡地道:
「你們殺死了一個人就嚇倒武當了!」
赫連新冷冷地道:「別忘了這個人是你的弟弟!」
鐵冠漠然道:「我早不把他當弟弟了,何況我是個出家人,應當斬絕俗障。再說此人是你們的走狗,更是武當的禍害,你們不殺他,我也不能放過他!」
王俠冷冷地道:「你可以不認他為弟弟,也可以把他當作我們的走狗,可是你必須認清一件事,這個人曾經用劍把你逼下亡魂谷!」
鐵冠道:「那又怎麼樣?」
王俠道:「那證明你的劍法不如他,而他在我們一個弟子手下都走不過五六式,這個帳你會算嗎?」
鐵冠冷冷地道:「不難算,你以為武當該屈服了?」
王俠哈哈一笑道:「不屈服也行,你們每個人都準備著一劍腰斬!」
鐵冠沉聲道:「殺劉三復容易,殺武當就不會這麼簡單了。」
雲中霄連忙道:「掌門人當三思而行。」
鐵冠冷笑道:「我考慮得很清楚,屈服如劉三復,也難逃一死,做走狗的下場不過如此,你應該三思而行。」
雲中霄愧然道:「為威武所屈,我們不能奢望有好日子過,但總比沒有日子過好一點。」
鐵冠怒道:「真正的生活應該從鬥爭中去求取,如各位的處境,還真生不如死。」
雲中霄道:「螳臂能擋車嗎?武當劍法雖精,有幾人能比劉三復高明。」
鐵冠道:「能跟他一爭的還有幾個?比他高明的,連我在內,恐怕都找不出一個來。」
雲中霄道:「那這場戰鬥還有什麼生機可求。」
鐵冠正色道:「生機不能靠運氣,守株待兔的奇跡是不可能出現的,必須去求之才會有。」
雲中霄道:「掌門人怎麼還沒有弄清楚,你們連找一個勝過劉三復的人都困難,怎能夠與天心教抗爭嗎?」
鐵冠朗聲道:「是你自己沒弄清楚,劉三復的劍法是得自他們的傳授,虛實為人所把握,如果對付武當,恐怕還得付相當代價,天心教的所作所為並非不知道,如果他們能掌握絕對優勢,還會客客氣氣來跟我們商量嗎?他們早已一劍結束我們了。」
雲中霄微怔道:「掌門人能說清楚一點嗎?」
鐵冠真人輕歎道:「劉三復劍術造詣,可能跟我們差不多,甚至還高明一點,可是在對方一個門人手中卻走不出十招即告授首,那不是表示對方的劍法超群絕世,比中原武林道強出千百倍嗎?他們既然掌握住如此優勢,以他們一貫的作風,早已暢欲所為,為什麼還要委屈求全,甚至於殺死一兩個自己人來討好武當呢?」
赫連新道:「這表示本教對武當的重視與合作的誠意。」
鐵冠真人冷笑道:「重視是不錯的,因為武當門下弟子最忠純,你們那套滲透分化的手段很難行得通。到現在為止,只有那幾個人受了你們的蠱惑,不過他們並非真的樂於為你們所用,只是生命受了威脅,不敢反抗而已。現在瞧了你們對付劉三復的手段,他們差不多也覺醒了!」
說著用手一指奎木與他身後的那些弟子,他們一個個都低下了頭,面露愧色。鐵冠真人又朗聲道:「談到實力問題,武當與少林是最令你們感到扎手的兩派,在少林你們已完全失敗,因此把重點集中在武當身上。如果武當為你們一舉而定,少林鑒於現勢,驟失後援,計唯不戰而屈,以圖自保……」
風無向微笑道:「掌門人這一算卻錯了,少林的態度早已表示得很明白,即使講到最後一步也不會屈服的。以他們的力量而言,如果血拼少林,縱能成功,傷亡也極為慘重,也許會把從西域帶來的這些教徒悉數犧牲,他們捨不得這麼幹的。」
鐵冠點點頭道:「世兄還有什麼高見嗎?」
風無向道:「晚輩的意見是說魔心聖教的如意算盤是想利用武當去對付少林,自己坐收其成。」
鐵冠搖頭道:「這不可能的,武當與少林乃數十年的交誼,門下諸人也是多年交誼,不會接受這個條件的。」
風無向道:「如果由劉三復一直頂著掌門人的身份,這並非不可能,他可以故意製造事端,引起我們兩派的摩擦,他們再在後面鼓動煽惑,事情就很難說了。」
鐵冠想了一下,悚然動容道:「世兄見解高明,比貧道透澈多了,現在世兄等來此一行,揭穿他們的陰謀,否則貧道縱不死於亡魂谷,也必死於今日。而武當的全體門人,也必定會成為傀儡無疑。」
赫連新臉色陰沉地一哼道:「你們都很聰明,只可惜還不夠聰明,否則你們應該知道利害……」
風無向笑道:「我們早就看透利害了,所以才決定不屈服,峨嵋四家前車可鑒,讓我們明白他們所謂的合作誠意有多少!」
王俠冷冷地一指那四顆首級與劉三復的屍體,道:「這些死人也可以告訴你們本教的實力有多雄厚。」
風無向道:「那四派的實力雖稍為薄弱,但是正經力拼之下,你們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所以我認為他們的死,只是你們的陰謀得逞,並非力不足抗。可是在武當少林兩地,你們的陰謀全盤失敗,力拼之後,你們可並不樂觀,殺不了你們這些大魔頭,至少可以把你們這些邪魔小丑剪屠淨盡。」
赫連新微微變色,卻還能沉得住氣道:「風無向,你算是個很能幹的腳色,早知如此,我該把你留在西域,不放你回來的。」
風無向哈哈大笑道:「你能攔得住我嗎?你全部力量都在夏侯兄身上,結果還不是一場空,夏侯兄安然東返,倒是把你的老窩攪得天翻地覆。」
赫連新聽見這番話就沉不住氣了,他怒吼道:「夏侯傑這臭小子算得了什麼,起先是我一番愛和之心,才沒有宰了他。後來……」
風無向飛快地道:「後來是你那女徒弟郝步芳不答應,你才乖乖地……」
赫連新神色十分難看地哼了一聲。夏侯傑發話道:「赫連新,你不是從教主的位置上被人哄了下來嗎?怎麼又到中原來創什麼天心邪教了。」
赫連新悶聲不答,旁邊的王俠含笑道:「夏侯傑,這一點是你的運氣,郝步芳不知看上你哪一點了,居然不肯與你為敵。魔心聖教仍然在西域舊址,由她負責,東圖的大計則由赫連新師兄主持。」
夏侯傑聞言頗感意外,但也有點欣慰,因為郝步芳不來,這幾個人尚不難對付。王俠又沉聲道:「我們是為了郝步芳的原故,才不與你為難,可是也有個條件,如果你主動與我們作對,我們就無須客氣,所以我先警告你一聲,今天的事,你最好退作壁上觀。」
夏侯傑還沒有答話,風無向已搶著道:「夏侯兄乃劍會盟主,像你們這些邪魔小丑,還用不著他煩神。」
夏侯傑見風無向居然將他撇開了,心中大感驚奇,風無向卻笑道:「夏侯兄,你還不明白嗎?郝步芳已經跟他們一起東來,只為了你的原故,她不願現身,而且也跟他們約法三章,不准他們與你為敵。其實他們巴不得你也參加在內,這樣他們不但解除了約束,更可以將郝步芳拖進來做為後盾了。」
赫連新怒聲道:「放心,郝步芳是我一手教出來的門徒,她也敢約束我?」
風無向笑道:「你們魔教的行事作風很特別,只有強弱之分,沒有長幼之別。你的徒弟現在已高踞你之上,你敢不受她的約束嗎?」
赫連新臉色鐵青,氣得一句話都講不出來。鐵冠真人朗聲道:「今天講廢話已不是可以交代得了,赫連新,你究竟有什麼打算?」
赫連新怒道:「沒什麼打算,只有一個殺字,不屈服則死,沒什麼可說的。」
鐵冠真人道:「你殺得了嗎?」
王俠道:「殺死你們武當太簡單了,劉三復的事既然被拆穿了,你也該明白那毒是誰下的,我不給解藥,六個時辰之後,你們武當將死無疑。」
鐵冠真人冷笑道:「你願意試試嗎?」
王俠道:「不必試了,我知道得十分清楚,奎木已經把解方洩露給你們了。告訴你說,那是沒用的,我既然用毒藥來控制你們,怎會把真正的解方給第二個人知道。用那個解方可以多延長六個時辰的生命。明日此時,我就上來替你們收屍。」
鐵冠真人道:「有十二個時辰,足夠我們應用了,至少可以把你們的魔子魔孫,一舉掃蕩。」
王俠微笑道:「有這麼簡單嗎?」
鐵冠真人一揮手,武當諸人逼前一步,長劍挺指,將他們包圍起來。王俠輕蔑地一哼道:「你們武當仗著幾式劍陣,就想留下我們嗎?那你未免太天真了,我一個人就可以擊潰他們。」
說著抽出腰間長劍,略一揮舞,向旁邊衝去。有三名道人立刻橫劍攔阻。王俠振腕先攻,錚錚一片激響,也沒見他如何出手,卻已轉到那三名道者的背後,雙方互易方位,他哈哈一笑道:「我這不是出來了嗎?」
一言未畢,背後一個沉聲道:「不見得,回去。」
劍光急閃,卻是凌無咎迅速趕到出手,一連七八個快攻,使得王俠退了回去。王俠臉色一沉道:「凌道長,我不是真怕你,只是告訴你這個劍陣攔不住我。」
凌無咎朗聲道:「劍陣的變化因為有叛徒予先洩漏,可以攔不住你,可是你想逃出去還沒那麼簡單。」
王俠怒道:「放屁,我會逃,我剛才不殺你是給你一個悔悟的機會,你如果不相信,我再鬥一遍,你小心自己的腦袋!」
長劍再揮,衝向那三名道人,交手了四五招,武當的劍陣是一種很玄秘的方位戰法,無論對方多強,想勝過他們是很困難的。所以王俠的攻勢雖急,招式雖毒,那三名道士仍然能很安全地保全自己。
可是,在動手之間,不知不覺地雙方又換了位置,王俠闖出圈外,他用力一劍,將三人逼退了幾步,大笑道:「怎麼樣,這劍陣攔得住我嗎?」
鐵冠真人神色微變,表現得很沮喪,這劍陣是武當流傳了多年最具威力的一項絕學,現在卻被人徹底破壞了。
王俠已經窺破了陣式的奧秘,雖然武當的人沒有受害,但這個劍陣對他已不生作用了。
凌無咎十分沉著,橫劍挺在王俠前面道:「你算得不錯,居然能窺破陣式的奧秘,不過你瞭解到這劍陣的威力,它對你一個人失效,對其他人還是有用的,你們的人都能像你一樣進退自如嗎?」
王俠朗笑道:「不能,不過我一個人出來已經夠了,你這個陣式人數是固定的,我在外面夾攻,只要能殺死其中一兩個,劍陣就等於破了。」
凌無咎道:「我們也知道這個缺點,所以另作了補救的辦法,我站在外圍,就是防止這種事的發生。」
王俠冷笑道:「你防止得了嗎?」
凌無咎道:「我相信不太困難,因為我不想與你拚命爭鬥,只在你意圖傷人時加以阻撓一下。」
王俠道:「你別做夢了,劉三復比你如何?」
凌無咎道:「劉三復比我高明,可是你想殺死我卻不會那麼容易。劉三復的劍招雖利,卻是你傳授的,虛實變化你們都很熟悉,才有可乘之機。至於我的劍招,你必須花費一段時間去慢慢領會。」
王俠道:「我認為不須要那麼久。」
凌無咎道:「你可以試試看。」
王俠叫道:「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了。」
他搖劍直上,凌無咎從容揮劍迎敵。他畢竟是上一屆劍會盟主,不僅天分高,造詣也深,王俠連攻了十幾招,都無法傷及他,不過照決鬥的情勢而論,凌無咎仍是站在下風。又過了幾招,王俠的攻勢更猛了。
凌無咎眼看不敵,情勢漸危,鐵冠真人正要上前幫他的忙,凌無咎大叫道:「掌門人不可輕動,劍陣必須有人主持指揮……」
王俠冷笑道:「那劍陣有個屁用,等我殺了你,就輪到其他人遭殃了。」
凌無咎聲嘶力竭地叫道:「掌門人,小弟尚可支持片刻,除惡務盡,這片刻,斷乎不能放過。」
鐵冠真人被他一言提醒,長劍一招,劍陣立刻發動,向中央會圍上去!赫加新、西門玉、穆元標三人立刻分頭迎敵,可是他們只能擋住三面,而劍陣是四面合圍的。魔心聖教門下的弟子畢竟功力稍遜,而合成劍陣的武當諸人都是屬於二十八宿的一代高手,頃刻之間,已有七八人在劍陣的威力下喪生,包圍的圈子也越縮越小。
赫連新的劍法較為犀利,劍陣的威力似乎有擋不住他的趨勢,鐵冠真人只得親自下場,一面指揮,一面阻制那幾個進迫,總算把他遏止住了!
可是,在這段時間內,天心教的徒眾又有幾個人中劍而亡,赫連新大叫道:「王師弟,你快一點!」
王俠因為分心去顧場中的情勢,將凌無咎的攻勢又鬆了一點,見狀大為著忙,手下立刻加緊。風無向漸漸也看出厲害,武當所以能略佔上風,完全是憑著劍陣之威,而對方洞悉劍陣底細的,只有王俠一人,如果凌無咎遭了毒手,使王俠分身出來,劍陣一破,情勢立將改觀。
因此他飛身而出,與凌無咎一起迎鬥王俠,又挽回了頹勢。天心教攜來的人約莫有七八十人,功力較遜的二十幾個都已作了劍底遊魂。另外四五十個人卻不是庸手,所以還能勉強支持,使劍陣無法向前推進。
滿場劍氣亂飛,殺聲震天,雲中霄等四家掌門人先屈於天心教之威,已經表示屈服,而且還勸告武當諸人投降,這時見武當劍陣得手,互相將視一眼,心中已取得默契,剛好赫連新也點到了他們,厲聲叫道:「你們別閒著,幫忙殺出去。只要能衝破一個缺口,今天要血洗武當,這批臭道士一個不留!」
雲中霄等人長劍出鞘,吆喝一聲,同時發動,不過他們的劍卻是由內向外攻,殺進天心教的徒眾之中。
這下子無心教徒變得腹背受敵,立刻又有十幾個人中劍倒下。
赫連新見狀大驚道:「你們反了……」
雲中霄冷笑道:「我們都是中原一門之長,怎會向邪魔歪教低頭!先前是不得已,現在知道你們天心教也不過如此,誰還會甘心受你們的驅策利用!」
赫連新又急又怒,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因為鐵冠真人的一支劍會同武當門中的四個長老,牢牢地纏住了他,使他無法分身,西門玉與穆元標那邊的情形也是一樣。
天心教的徒眾只得分出一部分人來迎雲中霄等四人,然而外圍的壓力又增加了。這些人雖然厲害,四家掌門人亦非庸手,這邊纏戰不已,劍陣的威力又殺死了七八個天心教徒。
鐵冠真人十分高興,大聲叫道:「雲中兄!幹得好!你們再撐一下,等這批魔子一一解決後,那幾個老魔頭縱有通天之力,也難逃正義!」
赫連新厲聲道:「你別神氣,這個破劍陣想把我們圍在裡面,恐怕還沒有這麼簡單。」
鐵冠真人朗聲大笑道:「事實放在眼前,你有本事,怎麼衝不出去呢?」
赫連新厲聲道:「你等著瞧吧!」
說完又咬牙狠鬥。夏侯傑始終在旁冷眼觀察,他知道赫連新為魔心聖教之主,劍術十分高明,現在似乎並沒有用出全力,這是什麼原故呢?
再想了一下,他忽然明白了,大聲叫道:「鐵冠前輩,請速告貴門下維持現狀,不可再向前進逼!」
鐵冠真人不明白他何以在這個時候提出這種請求,一時未作理會,夏侯傑急得大聲叫道:「停!大家都停!」
風無向知道夏侯傑必有道理,首先停住了手。王俠得暇返回劍陣,也沒有向凌無咎作進一步的進迫。
劍陣中因為王俠的加入,情勢也為之一變,因為他深明陣式變化,首先遏止了壓力最大的一面。鐵冠真人唯恐人員損傷後創陣殘缺,迫得下令止手,而且還退到原來的位置,以便控制全局。
好容易縮小的圓圈又擴大了,天心教雖然損失了幾十個人,剩下的那些人都是門中精銳,聲勢仍未受影響。
凌無咎都不滿意地望著夏侯傑問道:「夏侯大俠!你這是什麼意思?」
夏侯傑道:「晚輩將魔心聖教的情形看得很清楚,只有適可而止,才能保持優勢。」
凌無咎道:「我們已掌握到絕對的優勢。」
夏侯傑道:「目前是不錯,可是道長該明白魔心聖教的實力絕非如此薄弱,尤其是這兩個老魔頭,他們的劍術已臻化境,否則他們憑什麼敢率爾東圖,與中原武林爭權?」
凌無咎道:「我看不出有什麼厲害,如果真有本事,為什麼連一個劍陣都衝不出去。」
夏侯傑道:「貴派的創陣威力至巨,晚輩絕不否認,可是至少有兩個人困不住。」
凌無咎問道:「誰?」
夏侯傑道:「赫連新與他的弟子西門玉。」
凌無咎冷笑道:「他們剛才在劍陣中還不是一籌莫展。」
夏侯傑輕歎道:「道長錯了,他們是投鼠忌器,不僅劍陣攔不住他們,貴派中只怕也難有幾個人能活著。」
凌無咎待欲聲辯,風無向忙道:「夏侯兄說得不錯,但看西門玉殺死劉三復所用的劍招,如果施展出來,這個劍陣是沒有什麼用處的。」
凌無咎回憶剛才的情形,雖然承認這話不錯,但還是有點懷疑地道:「他們儘管施展好了,何以顧忌呢?」
夏侯傑道:「他們的劍法近乎邪道,凶毒無比,施展時玉石不分,連自己也無法控制,而他們有些部下被困在中間,一定首當其衝。他們為保全實力,冀圖萬一,才忍而不發。如果沒有了這層顧忌,他們早就濫施殺手了。」
赫連新怒叫道:「就是你這小子明白,讓他們試試看好了,我拼著犧牲這些弟子,也要叫他們嘗嘗厲害。」
凌無咎怔了一怔,才道:「如此說來,他們只要兩三個人來就夠了,何必拖了這一大批人,礙手礙腳呢?」
夏侯傑一笑道:「這只怪他們太大意,以為武當已穩穩在握,所以才浩浩蕩蕩而來,以表壯觀。誰想到貴掌門死而復生,揭穿了他們冒充的鬼計,接到的消息又不確切,一來就陷入了劍陣的包圍。王俠是明白劍陣威力的,所以才委屈求全,想用危詞恫嚇以屈武當……」
鐵冠道長想了一下,道:「夏侯大俠及時示警,貧道十分感激,可是武當如能盡殲他們的狐群狗黨,打消他們一統武林的妄想,就是門戶暫絕,那也是值得的。」
夏侯傑正色道:「掌門人一片俠懷,固足欽敬,可是事情並不如此簡單,他們都是些窮凶極惡之徒,有一個野心支持著,他們行事還略求分寸。如果這個迷夢成空,他們窮急生變,瘋狂報復,所遭害的又豈止武當一門,中原武林,俱將成為他們屠殺的對象。」
鐵冠道長沉吟片刻道:「那現在該怎麼辦呢?」
夏侯傑想了想道:「只有看他們如何取決了,剛才這一戰,已經揭示出中原武林的威力,使他們明白中原武林道實力雄厚,不可輕侮……」
赫連新冷笑道:「我們已經成功了一半,難道還會打退堂鼓嗎?」
夏侯傑道:「你這些徒眾吸收不易,培育尤難,能維持日前的實力,在西域尚可穩雄一方。如果全部犧牲了,想重新培育起來,恐怕就很難了。」
赫連新道:「魔心聖教多年的願望,就是立鼎中原,區區一個西域如果能滿足我們,就不會到中原來了。」
夏侯傑道:「事實證明你這種妄想是絕對達不到目的,沒有這些忠實徒眾,你又能成什麼事。」
赫連新冷笑道:「我可以從頭幹起,中原未必都是不怕死的傻瓜,天心教絕不怕沒有人。」
夏侯傑用手一指道:「那麼你準備犧牲這批部下了?」
赫連新道:「如果一定無法保全,也只好犧牲了,反正我會替他們收回代價的。」
夏侯傑道:「你們僅為個人的野心,不惜犧牲這麼多人的性命,還能指望他們忠心不二嗎?」
赫連新哈哈一笑道:「夏侯傑,你不必挑撥離間,我的這些部屬都是我一手訓練的,他們都有著為本教犧牲的決心,你在西域時已明白我管轄門下的方法……」
夏侯傑道:「我就是明白你的方法,才對你下個忠告,你利用強迫的手段,絕對無法收攏人,他們並不是甘心受驅策,只是不敢反抗而已。」
赫連新一笑道:「你錯了,我用毒藥來控制人心是一大失策,我早就經過改善了,我在西域時就給他們一個選擇的機會,替他們解了毒。凡是不願意追隨我的人,我留在西域,這些人心甘情願追隨我東來創業的……」
夏侯傑一愕道:「我真不明白他們是為了什麼?」
赫連新笑道:「為了信仰。」
夏侯傑一哼道:「什麼信仰,你們的魔心大神根本就是騙人的。」
赫連新笑道:「所謂神力是很奇妙的,信其有則有,以武當而論,他們崇奉三清,難道真有其人其事嗎?」
因為牽涉到武當的信仰,夏侯傑倒是不便多說了,想想才道:「各有各的信仰,你既然明白這一點,那麼中原人士有中原人士的信仰,你強迫大家來歸依天心教,難道會成功嗎?」
赫連新笑道:「當刀劍架在脖子上時,他們會有選擇的,殺完了不信的人,自然就是信的人。」
夏侯傑臉色一沉道:「你是準備蠻幹到底了?」
赫連新點頭道:「不錯,我進了玉門關之後,就沒打算回去,天心教必須在中原立足生根。」
王俠一笑道:「師兄!也許我們的行事手法應該再檢討一下了,使用武功畢竟是不行的。」
赫連新微愕道:「師弟,我們不能虎頭蛇尾。」
王俠笑道:「拼下去大家沒好處。夏侯傑說得也對,我們這些部眾訓練不易,失去了他們,再要找一批忠心耿耿的人就難了,我們暫時撤退。」
赫連新想了一下,忽然明白了,道:「那也好,今天就算了罷!」
夏侯傑冷冷地道:「不能算,你們必須有個明白交代,回到西域後,永遠不准再入關。」
凌無咎也道:「不能走,除非他們把解藥交出來!」
王俠冷笑道:「毒藥是劉三復給你們服下去的,要解藥也找不到我們身上。」
凌無咎道:「劉三復是你們的走狗,背後的主使還是你們,解藥自然找你們要。我知道你們的用意,暫時撤退,等武當毒發死後,更沒有人能制住你們了。」
王俠冷冷一笑道:「你明白了更好,解藥是不會給你們的,除非你們棄劍投降。」
凌無咎道:「那辦不到,不交出解藥,大家就同拼一死。」
王俠哈哈大笑道:「拚死卻沒有這麼簡單,你們這個劍陣用於堅守還行,要想進攻,有我在陣中相抗應付,只有你們自己吃虧。」
鐵冠見他兩次出入劍陣,都是從容自如,知道他這句話並非虛狂浮誇,武當這個劍陣原為鎮觀之用,守勢嚴密,攻敵卻頗多漏洞,如果對方深知陣式奧秘,太貼近了反而會吃虧,因而長聲一歎道:「奎木師弟,你一念之不慎,將本門劍陣洩密於人,如今造成多大的禍害。」
奎木低下了頭,十分慚愧。凌無咎卻道:「沒關係,我們就採取守勢好了,把這批傢伙困在中間,看他們能等得了多久。」
王俠大笑道:「等下去對我們絕對有利,再過幾個時辰就是你們服解藥的時候了,你們如果不撤陣退出,倒是我很歡迎的事。」
凌無咎神色一變,風無向微笑道:「王俠,你算無遺策,只可惜忘記殺死一個誤事的混帳。」
王俠微怔道:「哪一個?」
風無向笑道:「那傢伙叫古白龍,又叫萬里追魂,是個專門行使詭計的無恥之徒。」
王俠又是一怔,古白龍與萬里追魂實際都是他的化名,現在已公開表露身份了,風無向這話是什麼意思呢?雖然風無向語氣中對他肆行謾罵,他也不在意了,只是專心去思索話中的含意。風無向又微微一笑道:「你還記得上次在林家故居中會面的情形嗎?」
王俠怒哼一高道:「那次是你們運氣好,也怪我一時失策,誤引北海四異,才被你們從迷魂香中漏網逃出。」
風無向笑道:「你說錯了吧!我記得那次狼狽而逃的是你,急急如喪家之犬,漏網之魚。」
王俠惱羞成怒,大聲吼道:「少廢話,今天你們可沒有那麼便宜了。」
風無向道:「那次你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不該騙取了我師弟的碧玉寶蟾。正因為你表現得太心急,使我想起了這些東西對你的關係一定很大。」
王俠臉色一變道:「你說什麼?」
風無向道:「我用碧玉寶蟾磨了一點水,給奎木道長喝了下去,如果他身上的毒素已被除去,我想武當的人也不會有多大問題,大家捱下去倒是很有意思。」
王俠神色大變,身形一轉,將奎木拖了過來。奎木手腳被別,無法抵抗,王俠單手一插,已經從他的胸膛中插了進去。他一腳將身子踢開,手上卻抓住了一顆血淋淋的人心。
他把人心放在鼻前一聞,又用牙齒咬了一塊下來,略略品味,臉色大變道:「師兄!
顧不得了!往外闖。」
風無向連忙叫道:「武當諸位道長快撤陣。」
他叫得快,王俠與赫連新的動作也快,兩支長劍一陣閃舞,首先是雲中霄等四家掌門人遭了殃,措手不及中但見血水飛舞,剎那間屍橫就地。不過,同時也有十幾個無心教的門徒被波及。
第三個發動的是西門玉,他的劍出手較慢,僅將武當受誘的一些弟子,因為靠得較近的原故未及躲避,等他殺到外圍,凌無咎便趕上去,想阻止他瘋狂的殺戮。
可是劍光才遞上去,即已被西門玉洶湧的劍氣盪開,幸虧風無向及時擋了一下,不然也差點丟了腦袋,自然天心教下的徒眾也有幾個遭了殃。
赫連新的劍徑直衝向鐵冠,這位武當掌門的劍術造詣不同凡響,沉步揮劍,居然還能勉強擋住。
王俠想追上去殺死武當的二十八宿時,夏侯傑再也無法坐視,他情劍一擺,將他攔住,兩人的劍式都是一個路數,可是夏侯傑的劍器較利,再加這些邪惡的招式在他手中,竟然別具一股凜然的氣概。
嗆啷一陣激響中,王俠首先斷劍。他慌忙將身子一滾,總算逃過了削頸之厄,伸手搶了另一柄劍縱身躍起。
因為夏侯傑的出手,使得其他人都住了手。可是地下已屍橫狼藉,而損失較重的還是天心教這邊。
他們帶來的徒眾中剩下了二十多個人,一部分是死於劍陣的威逼,另一部分精銳卻是喪身在自己三個主腦人物的突圍之下。
而武當這邊僅是一個奎木與十幾名叛徒受誅,再加上雲中霄等四位掌門人!這些人屈於淫威,三心二意,雖然死有餘辜,可是夏侯傑卻十分難受,對風無向的冒失措施也很不滿意,他沉聲道:「風兄!你太莽撞了。」
風無向點點頭道:「是的,照理說我可以一聲不響,請鐵冠掌門放他們突圍而去,然後再給武當各位道長解毒,可是我不敢這麼做。」
夏侯傑道:「為什麼呢?」
風無向道:「因為碧玉寶蟾能否去毒我並無把握,雖然在一個人身上做了試驗,是否真的有效必須要專家來鑒定。王俠是施毒的人,他的答案自然是靠得住的,不過要他老老實實地說出答案,只有用這個方法。」
夏侯傑低頭一歎道:「這固然不錯,可是有些人死得太冤枉了,尤其是那四家掌門人。」
風無向也歎了一聲道:「對他們的死我很抱歉,不過這也無法避免,即使他們能逃過今天,也難逃將來,天心教的人錦羽而歸,能放過他們嗎?」
頓了一頓後,他的臉色改為莊重,朗聲道:「再說他們也該死,雖然他們變節降敵,後來又反正了,卻已證明這些人不可靠,始終是站在強的一邊。如果天心教再度得利,安知這些人不會成為天心教的走狗羽翼。」
鐵冠歎息道:「求生惡死,人之常情,貧道對他們倒是十分同情。」
風無向莊容道:「中原武林有著光榮的傳統,所謂士可殺而不可辱,正是武夫的氣節,天心教想用武力與強迫的手段,在中原是很難立足的。然而這些投機分子成為天心教的工具後,情形又不同了,他們像是一群蛆蟲,慢慢地會把中原武林道的精神腐化無遺,那影響將更大。」
王俠發出一陣刺耳的厲笑道:「說得好,可是你們別忘了我潛居中原多年,對中原的情形瞭如指掌,被我收服的人何止千百。你只除去了四個人,豈能影響我的大局。」
風無向微笑道:「你只收容了一批武林敗類,如嶗山七鳥之流,這些人在中原武林已為眾所不齒,至於那四家掌門人,關係就大了。他們是一派宗主,對人心有極大的影響,所以他們一死,天心教東侵之圖,等於瓦解了,何況這四個人也沒有白死,你們天心教的徒眾死得更多。僅靠著這十幾人,你們很難有所作為了。」
王俠與赫連新臉色一陣大變,對望一眼後,王俠沉聲道:「師兄,這個姓風的傢伙你怎麼放他回來的。」
赫連新道:「他到西域後一無所為,我才沒有對他留心,誰會想到他如此刁滑。」
鐵冠哈哈一笑道:「刁滑兩個字你可用錯了,風世兄雄才大略,正是絕佳的領袖人才,否則少林怎會把掌門信符交給他執管?中原有這批年輕人在,你們天心教絕無法得逞,依貧道之見,你們還是收收心回西域去吧!」
王俠冷笑道:「你們會這樣慷慨嗎?」
鐵冠道:「這點貧道可以作主,中原武林以恕道為旨,從不趕盡殺絕。」
王俠冷哼道:「中原大門派唇齒相依,有互助互守之盟,我們一舉而殲其入,僅剩下少林武當兩家,如果你放我們走了,將何以對天下人交代。」
鐵冠怔了一怔,沉吟難以作答。
王俠又是一陣獰笑道:「我替你說了吧,天心教的實力雖然大受損折,我們幾個首要人物仍是不可輕視。如果我們拼起命來,別的不敢說,殺光武當的人是靠得住的!你怕的也是這一點,對嗎?」
鐵冠無可奈何地點點頭道:「不錯,我身為掌門,對門下弟子自然要盡到愛護的責任,可是我絕無私心,如果對大局有利,我拼將門戶斬斷也在所不惜。先前你們聲勢浩大之際,我尚且不懼,何況是現在。我只是抱著道家慈悲為懷而想兩全其美。你們還有十幾個人,回到西域仍然可以重起爐灶,如果一定要拼,武當自不敵一戰,你們恐怕剩下的人就不多了!」
王俠神色一變道:「西楚霸王項羽突圍後,自刎於烏江之畔,說的是什麼話,道長還記得嗎?」
鐵冠怔了一怔。王俠又道:「那時他還有不少忠心耿耿的子弟,忍辱一時,未嘗不可以重起東山。可是他愧見江東父老,慷慨一死,這才是英雄本色!我們挾萬丈雄心,各攜門下精銳東來,氣吞河岳,現在弄成這幅情景,還好意思回去嗎?」
鐵冠道:「那麼你也想傚法項羽,慷慨一死了?」
王俠哈哈一笑道:「我不會那麼傻,死因不足惜,但是只要有一口氣在,我們準備取得相當代價再死!」
鐵冠變色道:「你們準備怎麼樣?」
王俠用手一揮道:「殺!殺一個夠本,殺一雙就賺利,今天非血洗武當不可!」
鐵冠正準備指令手下重新佈陣,卻已來不及了,赫連新長劍一擺,首先與他廝殺起來!
王俠要向旁邊衝殺,仍然是凌無咎與風無向攔住了他,西門玉早已閃過,與武當二十八宿的長老接鬥起來。天心教門下十幾個徒眾,也各尋對象展開激鬥。
他們這次分得很敬,互不干擾,劍式狠毒,鐵冠力敵赫連新已感困難,王俠將凌無咎與風無向二人迫得險象橫生,趙千里與柳之佩也加入進去,雖略可支持,卻也佔不到上風。
西門玉出手歹毒,剎那間已傷了數人,那十幾名徒眾單打獨鬥,個個也英勇非凡。
二十八宿雖是武當長老,劍法沉凝,卻也不是敵手。
場面立刻很混亂,夏侯傑先前見到武當諸老佈陣時十分了不得,以為不會有多大問題。這時見到情況緊急,也被迫得出手了!
他總是找最危急的地方解救,可是分得太散,顧不了那邊,沒有多久,二十八宿中已有一半的人或死或傷,夏侯傑手下也不敢收斂了,他展開情天六式,劍急如風,寶光四射。血水橫飛。當他把這些凶悍的魔教徒眾又剪除了七八個時,西門玉恰恰也殺傷了身前纏鬥的四名道者,兩個人接上了手。夏侯傑本著除惡務盡的決心,對這個凶人他絕不容情,一出手就是殺招。可是沒想到西門玉居然架了開去,而且反攻的幾手更為厲害,將他逼退了好幾步。
夏侯傑第一次出手時,即將王俠的劍削斷了,對西門玉時就稍為大意,出招雖厲,戒意並不深。因為他知道西門玉在不久前身受重創,瀕臨絕境,在武當山上又見到他時,看他的臉色蒼白,行動倒還俐落。他心中很佩服魔心聖教的醫道精深,但是沒想到他的內力也會恢復得如此之速,不但達到了從前的水準,並有超過很多的趨勢。
情天六式只施了兩招,就被西門玉凌厲的攻勢壓了下去,連後面的招式都發不出去了,他心中十分詫異,也十分焦灼,幸好情劍的鋒利使西門玉稍受顧忌,有許多陰招因為無法避免與劍鋒接觸,不敢用足,否則夏侯傑很可能傷在對方的劍下。夏侯傑一面採取守勢,一面盡量找對方的弱點,想先用情劍削斷對方的兵刃後再對付他。但是西門玉十分精明,攻勢不懈,還能避免鋒刃相觸,不給夏侯傑有得手的機會。
這一來武當方面的人都被糾纏住了,而且差不多一併處在下風,天心教下的徒眾還剩下四個人,這四人都是絕頂高手,如虎入群羊,瘋狂地追殺武當門下。
武當的二十八宿所存不過六七人,這六七人的造詣較深,尚能纏住兩個天心教徒拚鬥。另外兩個人都所向無敵,追殺武當門下二代弟子,而武當門風極嚴,未得掌門人許可,不得退卻逃避,他們只得咬牙苦撐,先時大家還聯手為敵,後來發現人多了反而死得快一點。
天心教的招式專走偏鋒,完全是大肆屠殺的作風,對手越多,越能顯示威力,犧牲了一批人後,他們才知道了。
於是改變戰法,大家排成兩列,用車輪戰法迎住那兩個人。死傷了一個,下一個迅速補上,這一來雖然略遏對力的凶焰,卻苦於強弱懸殊,有的支持到六七招,有的十幾招,仍不免損腳折腿,或是斷首裂腹,死於非命。
武當的門人很多,經此一場浩劫,卻也損失慘重,而且還在正不斷地消耗下去。
鐵冠真人眼見門下次弟被戮,發指目裂,他頓時劍發如潮,根本不顧本身的安全,一心只想跟赫連新同歸於盡,幸虧他這種捨命的戰法,才擋住了赫連新狠毒陰險的劍招。
以實力而言,他的確不如赫連新。
王俠以一敵四,雄佔上風,卻一時無法得手,對手的四個人以凌無咎與風無向較強,他們是少林武當兩大門派中的頂尖人物,對本門劍法極為精嫻,再加上柳文佩與趙千里不時游鬥阻擋,才算維持下去。
夏侯傑與西門玉鬥了一陣後,發現西門玉此刻的劍法是專為對付他而練的。他的劍式學自趙景雲,原出於魔心聖教一派,雖經趙景雲加以改變求精,劍路仍是不離其宗,所以克制起來並不困難。而且他更發現西門玉的目的在於攫奪他手中的劍,因此他邊戰邊動腦筋,最後作了個冒險的決定!
剛好西門玉的攻勢也緩了下來,他趁機一劍揮出,中途改變了情天六式的攻招「情海生波」。西門玉用劍一架長劍,攔腰被削,他就機將斷劍對準夏侯傑擲了過來,夏侯傑連忙用劍去撥,西門玉趁勢進迫,紮住他的手腕……
夏侯傑自然盡力想掙脫,西門玉哈哈一笑道:「夏侯傑,你別妄費心思了,我這次是專為對付你而來的,也是專門為了取回這柄劍而新練的招式,你乖乖地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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