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氣壯關山尊一劍 文 / 司馬紫煙
江帆只得把小白從袋中放出,用他們之間獨特的語言嘶叫了一陣,小白聽後似乎頗覺惶惑!
江帆繼續用蛇語催促它,提醒它,終於它慢慢地移動了身子,四下漫遊了一陣,然後肯定地向一個方向前進!
白鐵恨大叫道:「看!它已經找到應走的方向了!」
江帆也十分興奮,高聲叫道:「小白!快帶我們去!」
白鐵恨忙道:「這倒不必太急,它只是知道方向,遠近還不知道,也許還有幾百里呢!讓它慢慢地帶路吧!」
四個人都懷著無比興奮的心情,跟在小白後面前進。
江帆還笑著道:「早曉得這個方法能行,豈不是省了許多事!」
關山月歎道:「誰會想到雪峰如此難找呢!根據以往的經驗,都是到了地頭,立刻就可以找到要去的地方!」
白鐵恨也歎道:「真是經一事,長一智,我活到這麼大了,天下大山名川,幾乎全走遍了,從沒有像這一次糊塗過!」
孔文紀笑笑道:「白老畢竟不糊塗,仍是以您寶貴的經驗解決了難題!」
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十天的積鬱,似乎也排解了一些,小白帶著大家所走的是一條很崎嶇的山路!
那根本就沒有路,只是冰雪封凍中的一片亂山而已,小白天生異稟,不畏寒冷,行動十分矯捷。
後面的四個人則都有極深的武功基礎,自然也不在乎,其中孔文紀因為受傷未癒,行動略緩!
可是事關緊急他也只好咬牙苦撐著,就這樣奔波了幾天,也不知轉繞翻越了多少山峰,終於來到一片絕壁之前,那片絕壁高有千丈,仰不可即,但見壁上的尖頂白雪皚皚,映日生光。
小白停止不前了,關山月忙問道:「可是到達地頭了?」
小白點點頭,江帆卻急道:「這是一片絕壁,怎麼會是這裡呢?」
白鐵恨道:「我相信它的判斷一定不會錯,大家分開來在附近找找看,也許會有別的道路,只是別走遠了!」
於是四個人分成兩組,關山月與江帆一起向右方尋去,小白依然在前面引路;走出十幾丈後,小白昂首對準壁角的一片堅冰衝去,它細長的身子像是一枝利箭,很快地鑽進了冰壁!
江帆道:「一定是這裡面了!」
同時大聲叫白鐵恨與孔文紀過來,關山月拔出身邊的紫郢劍,在小白鑽進去的地方挖削著!
片刻後,冰壁已被削開一個大洞,原來這層冰壁厚不過三四尺,後面竟是空洞洞的一個大地洞!
四人進入地洞後,才發現這個地洞十分寬敞,竟可容十幾個人同時出入,只是整個為冰雪所封!
關山月只挖了一個兩尺許的人口,其餘的部分仍為冰壁遮掩,朦朧可透天光,孔文紀低頭找了一下道:「不錯!這裡面一定是索諾木族人聚居之地,你們看地上還有著牛馬的蹄跡與糞便,原來他們是住在山裡的!」
關山月也察看了一下道:「難怪藏人們不知道山中還住著一支部族了……」
白鐵恨卻笑著道:「老賢侄!你是在牧原上長大的,可曾聽說過聚居在山洞裡的遊牧民族?」
關山月一怔道:「難道我們又找錯了?」
白鐵恨笑道:「錯倒沒錯,只是你猜錯了,這個山洞只是一條通道,後面一定別有天地,那才是他們生活的地方!」
關山月想了一下才點頭道:「您說得對!我也覺得不太可能,遊牧民族是賴水草為生的,這山洞中即使水草不乏,也不是放牧的地方!」
江帆問道:「外面為什麼要用冰雪封住呢?」
關山月道:「他們舉族前去參加大會了,為了怕別人發現這個地方,自然要封閉起來,在此地用冰雪是最現成的材料!」
江帆道:「冰雪未除,那裡面一定是沒有人的了!」
關山月道:「索諾木族的人可能還沒有回來,他們父女與張雲竹一定在裡面了,菁菁與畹華她們可能也在裡面!」
江帆道:「既是先有人回來過了,何以洞口的冰雪未破!」
白鐵恨一笑道:「這個太簡單了,在此地嚴寒的氣候下,只要把積雪堆好,個把時辰,立刻又凍成一片冰壁了!」
孔文紀忙道:「別去研究那些問題了,我們還是快點前進吧!」
由於目的地就在前面不遠,四人都十分小心地進發,靈蛇小白依然在前面探索警戒,行出里許後,眼前豁然開朗,果然是一片大平原,有水草湖泊,也有著一些小小的樹林與沙丘,視界頗為遼闊!
關山月首先喝采道:「這真是一片好牧場!」
孔文紀道:「索諾木既有這麼好的牧場,何必還要跟別人去爭牧地呢!」
關山月四周望望道:「這片牧地為高山所環繞,發展受了限制,養活一小群人是夠了,可是人口與牛羊增多時,維持生活就很難了,索諾木部族的人數在此地大概只能生活半年,另外半年可能要另外想辦法,所以生活一定是苦的……」
江帆道:「牧地已經找到了,雪峰山還沒有找到呢!」
「前面那一座積雪的山峰可能就是了!」
大家朝那山蜂望去,尚在數十里外,高接雲表,如一枝巨筆插在地上,峰頂的冰雪發出耀目的寒光!
只為這一座山峰太特出了,誰都不再懷疑,加緊腳步趕去,經過長滿了水草的平原,氣候卻變得溫和了!
江帆奇怪地道:「這裡怎麼不像外面那麼的冷了?」
關山月笑道:「造化之奇,非人力所能想像的,菁菁的外祖母所居的崑崙山頂也是一片冰雪,可是那回春谷卻四季常春,如同世外桃源,若非眼見身經,誰也不會相信那裡會有那樣一片仙境!」
白鐵恨也笑著道:「這種情形老朽見得多了,凡是深山大澤.必得天地靈氣所鍾,總有一兩處出人意外的妙境!」
十幾里路在他們說來,只是眨眼間的行程,來到峰腳下時,他們才發現這一座孤峰比想像中大得多!
拔如奇樹,廣如天柱,看不見邊,也找不到上登的路,雖然趕到了地頭,卻又把他們給難住了!
而且想到強敵在側,大家也不敢再分開了。
等了一陣,關山月鼓足中氣,大聲喊道:「索諾木!關某前來赴約了!」
這一聲是用內家勁力喊出的,如龍吟虎嘯,震得四壁俱動,峰上立刻飄下一大片積雪,大如石塊的雪球像雨點般地罩下來,幸好他們閃避得快,才沒有被埋在裡面,因為那一蓬雪雨足足堆了有兩三丈高!
關山月不禁怒道:「這些人太卑鄙了,居然使出這種手段!」
白鐵恨笑道:「老賢侄,這下子你可是自己罵自己了,上面並沒有人想陷害你,而是你自己害自己!」
江帆不解道:「難道這片冰雪是關大哥拋下來的?」
白鐵恨點頭道:「不錯!這些冰雪日積月累,僅靠著極為微小的力量連接著,他大聲一叫,自然會震散了而引起雪崩……」
關山月自己也明白了,紅著面道:「這韻確是我太大意了,我在天山上居住時,經常也遇到這種情形,往往一聲咳嗽,也會引起雪崩,所以我們當年在積雪底下,走路說話都十分小心,因為我在中原住了幾年,竟忘了這回事了!」
江帆道:「不能叫,又找不到上去的路,我們雖然找到了地頭,還不是一場徒勞嗎,真是急死人了!」
白鐵恨道:「你不要急,假如這就是我們要找的雪峰,一定會有上去的路,索諾木與張雲竹不是神仙,絕不會騰雲駕霧,他們能上去,我們自然也能上去!」
孔文紀忽然用手指著道:「白老!那不是騰雲駕霧的神仙嗎?」
眾人朝他手指處望去,但見兩點白花的人影沿著峰壁下落,只是速度極慢,好像是樹葉一般地慢慢飄下來!
白鐵恨瞧著歎道:「這兩人能將輕身功夫練到如此境界,縱不成仙,也足以超凡人聖了,若非親見,真是難以令人相信!」
江帆卻道:「這兩個人的身材,怎會如此高大的?」
關山月與孔文紀也被那兩人的超凡功力怔住了,因為從高峰上跳下來已屬不易,而降落的速度如此之慢,果真合了身輕如羽的俗語,那必是到達了脫胎換骨的境界,可是聽了江帆的話後,不禁更驚奇了。
照那兩人的身形大小看,不過才如普通人高矮,並無出奇之處,可是那兩人還在數百丈的高處!
峰腰有一塊突出的山石,石上停著一頭雪鷹,眼測不過才比黃豆大一點,那是由於距離的緣故!
可是那兩人降落時,滑過雪鷹附近,將雪鷹驚得沖天飛逸,他們已覺得那兩個人如在目前,有常人高低了!
假如減去距離的眼測差誤,這兩個人的身材至少要比普通人高出兩倍,最矮也有兩丈出頭!
以一般的標準而言,丈許高的身材已經有巨無霸之稱,兩丈多高的人,除非是廟門口的護法金剛與山中的精怪!
然而這兩個人身穿青布短裝,看不出有什麼特殊之處,這種奇特的現象,使得四個武林奇士都呆住了!
好容易等那兩個人降落了下來,落腳在他們二十多丈之外,望去就如兩尊神像,那身形不折不扣,足足有兩丈開外,手腳也與身軀一樣地巨大,只是面形死板,目大如銅鈴,巨口隆鼻,獠牙外突。
看著那醜怪的樣子,江帆首先驚叫道:「這兩個傢伙是妖怪!」
關山月連忙道:「別胡說!他們明明是人!」
江帆不服地道:「人哪有這種長相的!」
關山月還待說話,那兩人已跨開大步,向他們*近過來,江帆嚇得連連後退,關山月卻走上前道:「借問二位是」
話還沒說完,其中一人已發出悶雷似的吼聲,伸出巨手,朝關山月抓去,另一人卻飛身撲去抓江帆!
由於這兩人的長相太怪,關山月雖是上前問訊,暗中已經作了戒備,見狀單臂一抬,反朝那人推去!
誰知那人不但力大無窮,動作更為迅速,關山月的手推在他的胳臂上,竟如蜻蜒撼石柱一般,動都不動,那人卻反手將關山月當胸的衣服抓住,手臂一抬,高舉了起來,另一人也把江帆抓住了,同樣地舉了起來。
喉頭發出了野性的呼吼,咧開大嘴直笑,江帆駭極尖叫,孔文紀與白鐵恨本來想上去撲擊救援的,見到這種情形,都怔住不敢動手了,那兩人將關山月跟江帆高舉在半空,回身又向峰上縱去!
平滑如鏡的冰巖壁,對那兩個怪人說來竟如康莊大道一般,他們各人帶著一個人,也完全不當一回事!
一隻巨大的手掌叉開五指,像是銳利的鋼爪,深插進冰壁中,兩隻大腳也深踩進堅壁中,手足交替,迅速向上攀去高了十幾丈!
望著他們留在冰壁上巨大手腳指印,孔文紀忽然想起一件事,拖住了要追上去的白鐵恨,高聲叫道:「關老弟!這兩個傢伙是雪魈,快用你的寶劍!」
關山月被舉在半空,手舞腳踢地掙扎著,卻使不出點勁,孔文紀的叫聲提醒了他,連忙伸手抽出腰下的長劍!
紫郢劍的寶光使得那巨人稍存戒心,將手舉得更高了,關山月的長劍連揮,卻始終夠不著對方!
孔文紀見了忙又叫道:「把劍擲出去,刺他的要害!」
關山月別無選擇餘地,果然將劍用力地擲出去,飛向那人的心窩,力猛劍利一下子齊柄而人!
那怪人負痛之下,大吼一聲,將關山月遠遠地丟了出去,另一個抓住江帆的怪人聽見了同伴的呼叫,腳下不由一頓,忽有一道白光襲向他的面門!
怪人連忙伸手去格,身子失了平衡,帶著江帆凌空跌了下來,中劍的怪人卻拚命地爬了上去!
關山月在空中幾個翻身,總算穩住身形,飄然落地,那帶著江帆的怪人也跟著掉下來!
關山月怕江帆有所失閃,不顧危險奮起神力,雙手往上一托,將那巨人托住了,口中叫道:「江帆!快想個法子離開他!」
可是江帆已經嚇昏了,聞言毫無動作,關山月舉著他們不知如何是好,還是孔文紀叫道:「關老弟!你把他們都放下來吧,看樣子那個傢伙已經死掉了!」
關山月自然不相信那怪人會平白無故地死去了,可是他舉著兩個人都沒有動作,只得慢慢地放了下來!
那怪人一手仍緊抓住昏絕的江帆,另一隻手卻握著一段血淋淋的東西,由於他握得太緊,看不出是什麼!
不過他的大眼睛呆瞪著不動,口張開了,牙齒上也是血淋淋的,仍是木然一無動作!
關山月想把江帆從他的手中拉出來,可是他的手緊抓住江帆的衣服,用盡力氣也扳不開!
白鐵恨身上帶著劍,抽出來對準巨人的手上就是一劍,想把他的手腕砍斷,誰知一劍上去,竟如砍在鋼鐵上一般,連印子都沒有,孔文紀又道:「這是雪魈,全身堅逾精鋼,除了寶劍之外,尋常兵器,根本就傷不了它,還是把江姑娘的衣服割斷了吧!
白鐵恨駭然驚歎,只有把江帆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割斷了,才把江帆拖了開來,關山月接了過去,一按她的脈息,發現她只是驚嚇過度,別處倒沒有受傷,才算放心了一點!
就地抓了一把冰雪放在她的額角上,受了寒冰的刺激,江帆總算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猶有餘悸地道:「關大哥,那是什麼東西?嚇死我了!」
關山月見她安然無恙,寬慰地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孔兄說是雪魈!」
孔文紀在旁道:「我只是聽說在須彌山峰有一種雪人,高大兇猛,行動如風,身堅如鋼,名之曰雪魈.原來就是這玩意兒!」
江帆站起來,朝地下的巨人望了一眼道:「這東西真厲害,力氣大,動作又快,我還來不及抵抗就被它抓住了,心裡一急,不知怎麼就昏了過去,關大哥,是你殺死它的吧!」
關山月紅著面道:「我得到孔兄的指示,殺傷了一頭……」
江帆感激地道:「謝謝你救了我!」
關山月面更紅了道:「別謝我,我殺傷的不是這一個,那一個帶我的劍逃上山去了,這一個是他自己摔下來的!」
江帆不信道:「他自己怎麼會摔下來?」
關山月道:「是真的!我也不明白什麼原故,它好好地摔了下來,而且看樣子已經死了,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樣救你!」
江帆瞪大了眼睛,流露出一片惶惑的神情,似信非信,關山月只得長歎一聲向孔白二人道:「白老伯與孔兄在底下目擊此事,他們都可以證明!」
白鐵恨點頭道:「山月從來不說謊,而且這件事也沒有騙人的必要,這頭畜生摔下來的時候,我好像看見它受了一道白光的襲擊,也許是另外有人出手相救,不過那時候我忙著注意山月的安危,沒有仔細去探索!」
江帆想了一下叫道:「那一定是我的小白!」
關山月也道:「不錯!一定是小白,只有它的劇毒才能在剎那之間,殺死這種龐然巨物,江帆!你該謝謝小白才對!」
江帆一摸身邊的口袋道:「小白上哪兒去了?它原來在我附近,上面那兩頭怪物下降時,它好像十分畏懼,躲進我的口袋裡了!」
孔文紀笑道:「那一定是重*殺熊的故技,躲進怪物的肚子裡了,它不是最喜歡吃肝臟嗎,現在一定在大快朵頤呢!」
江帆卻搖搖頭道:「不!小白已戒除那個習慣了,前次為了便於脫身,不得已才鑽進熊肚子裡面,其實它最怕髒……」
孔文紀笑道:「那怪物的嘴裡還在流血,證明小白一定在裡面!」
江帆連忙叫道:「小白!快出來吧!弄得一身髒死了,我就不要你了!」
叫了幾聲,小白一無回音,江帆忍不住走到巨人前面,低頭向他張開的大口中望去,忽而她身子一震。
然後探手伸進巨口,拖出半截血淋淋的蛇屍!
那是小白的屍體,斷處腸腑狼藉.顯然是它心切救主,不顧一切去鑽進雪魈的嘴裡,被雪魈的利齒咬斷了!
雪魈手裡握著的一定是小白另半截屍體,江帆悲叫一聲,拚命地去扳雪魈的巨手,想將殘屍取出來!
只是那只巨掌抓得太緊了,怎麼樣也扳不開。
江帆哭叫道:「你們快幫幫我的忙,把小白搶出來呀……」
三個男人六眼對視,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動手!
江帆氣急了叫道:「關大哥!白伯伯,小白不知幫了你們多少忙,救了你們多少次性命,它死得這麼慘,你們竟忍心……」
關山月目中噙著淚水道:「江帆!我們不是不幫忙,剛才為了把你拖出來,我們想盡了方法,最後還是割斷你的衣服,才把你拖開,這傢伙的手太緊了,實在無法扳開……」
江帆望望自己身上的破衣,仍是叫道:「我不管,無論如何也要想個法子把小白拉出來!」
關山月歎道:「那一定要用寶劍把手指砍斷,可是我的寶劍又被另一個傢伙帶走了,我們上去找到它,取回寶劍再下來吧。」
江帆也知道沒有別的方法了,捧著半截蛇屍,嚎啕大哭起來,關山月想起小白以前種種的相助之處,也陪著她垂淚,白鐵恨長歎道:「小白是通靈的異蛇,它見到這兩頭畜生時,早知厲害,所以才嚇得躲起來,不知道後來為什麼又那麼傻……」
孔文紀歎道:「它也是情非得已,據我所知這雪魈雌者早夭,雄者獨長壽,生性奇淫,因此雌者極少,它們只有找附近的女人為對象,所以這兩個畜生要抓江姑娘!」
關山月道:「我又不是女人,他們為什麼要我呢!」
孔文紀道:「雪魈野性難馴,這兩頭都穿著衣衫,顯然是受人豢養的,我想這人一定是索諾木所唆使以才會抓你,至於抓走江姑娘,恐怕是出於本性使然,小白深知厲害,為了怕江姑娘受辱,只有以死相拚了!」
江帆從地上跳起來叫道:「我非要索諾木給小白償命不可!」
關山月想想道:「我想這兩頭雪魈的主人不是索諾木!」
江帆叫道:「不是他還有誰?」
關山月道:「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絕不可能是索諾木,這一對雪魈比他的雪熊厲害多了,假如它們是索諾木豢養的,他一定帶它們去參加大會,捧它們成為雪峰之神來推行他的邪教,比雪熊更為有效!」
白鐵恨點頭道:「這話有理,那就只有張雲竹了!」
關山月仍是搖頭,孔文紀道:「也不是張雲竹,雪魈只有大須彌山中才有,而張雲竹到此沒有多久,恐怕來不及加以訓練!」
江帆道:「他不會先訓練好帶來的嗎?」
孔文紀歎道:「可能性不大!若是張雲竹預先訓練的,不會到現在才加以利用,而且明知它們畏懼寶劍,更不會叫它們下來送死!」
江帆道:「張雲竹那人什麼事做不出來?」
孔文紀仍是委婉地道:「張雲竹固然無所不為,可是沒有好處與沒有把握的事,他倒是不會做的,因此我相信不會是他!」
關山月也道:「這話不錯,假如這一對雪魈是張雲竹派來殺死我的,便不該懼我的寶劍,因為張雲竹明知道我有一柄寶劍!」
江帆怔怔地問道:「那究竟是誰呢?」
關山月道:「這可很難猜了,反正這個人跟我站在敵對的立場上是沒有疑問的,我們上去後,自然就知道了!」
江帆咬牙切齒地叫道:「不管他是誰,我一定要叫他給小白償命!」
關山月莊然道:「當然了!小白對我的恩情太大了,我也不會輕易放過此事,不過我們必須找到上去的路!」
江帆朝冰巖望了一下道:「那頭畜生已經替我們開好路了!」
原來那頭受傷的雪魈負創逃逸,在冰壁上留下了不少的指痕腳印,剛好可供攀手借力之用!
江帆心切復仇,毫不考慮地縱身而上,用手攀著指痕揉身而上,因為雪魈的手腳都很巨大,在冰壁上留下的痕跡足可容納雙手同時著力,江帆一手使力,一手空出上揉,居然很快地攀緣而上!
關山月等三人怕她有所失閃,雖然知道這個方法太吃力,也只好跟在後面上去,攀登近百丈時,江帆已經感到很累了,可是為著仇念的催促,仍然咬牙苦撐,只是她忽然發現上面已經沒有了可供借力的印跡了!
雪魈是從這條路上來的,斷然不會平白無故地消失不見了,這證明一定別有道路,所以她又向旁邊找去!
果然發現斜裡五六丈處有一根凸出的小冰柱,柱旁卻飛濺著幾灘殷紅的血漬,顯然是負傷的雪魈所留!
反正也沒有別的去路,她手上一使勁,身子平射過去,伸手抱住了那根冰柱,身子垂懸下去!
說也奇怪,那根冰柱竟像是一道回轉圓門的樞紐,立刻往壁後轉過去,將她拋進一個大圓洞中!
門又恢復了原狀,然後是關山月翻跌了進來,因為他學著江帆的動作飛了過來,跟著白鐵恨與孔文紀也過來了。
四人跌進圓洞之後,才發現這圓洞是一條上通的道路,地上血漬斑斑,正是那雪魈所留!
白鐵恨看了一下道:「想不到這登山的孔道上還有機關,若不是那頭雪魈帶路,我們永遠也找不到這重門戶了!」
關山月卻皺眉道:「假如那一對雪魈不是索諾木或張雲竹所豢,則這座山峰也不見得是我們要找的雪峰,那我們上去就太沒意思了!」
江帆尖叫道:「怎麼沒意思,為了替小白報仇,我也非找到那個人不可,關大哥!你若是認為不值得,我一個人上去好了!」
關山月見她誤會了,正想解釋,孔文紀卻笑道:「從山下的草場牧地來看,這一定就是雪峰無疑,既來之則安之,無論如何我們也得上去探出個究竟來!」
關山月遂不說話了,仍是由江帆在前,順著圓洞向上走去,這條通道似乎專為人行之用,倒是比較平坦!
彎彎曲曲走了里許,忽然看見那頭負傷的雪魈迎面而立,背貼著一面石壁,似乎已到了通道的盡頭!
江帆急怒攻心,也不問青紅皂白,衝上去對準雪魈就是一掌,關山月深知雪魈的厲害,唯恐她不敵,忙趕上去準備接應,誰知那頭雪魈早已氣絕身死,被江帆一掌打得平空橫倒,露出身後一個小出口!
江帆怔了一怔,關山月卻在雪魈的身上發現了一張字條,連忙拾了起來,上面墨跡猶新寫著:「余遣此二獠原為接應諸君,不意生此誤會,殊感內疚,一獠已死,此獠亦為余手刃之,聊為江女俠雪憤也。」
「此峰即索諾木等人匿身之處,唯此洞乃一秘密通道,彼等亦無從得知,盼繼續守秘,以為必要時退身之用。
張田二女偕蛇神,已於二日前入峰,雖為張雲竹所制,尚無大礙,且彼等恐另有用心,可勿心為念!」
「張索二人正力謀對付君等之策,倘再假以時日,必為心腹之患,君等不速而至,定將大出彼之意料,或可收弭患清亂之宏效,好自為之,祝一舉成功,知名不具!」
關山月看後大感惑然道:「這傢伙倒是誰呢?聽口氣似乎是站在我們這一邊,可是他對雪峰又怎會如此熟悉呢?」
孔文紀道:「一定是我們的熟人,不過他為什麼這樣藏頭縮尾呢,知名不具,誰曉得他是誰?」
白鐵恨想想道:「也許他是因為殺死了靈蛇小白,怕江姑娘找他算帳,才不敢現身相見,反正我們已經找對了地方,何必還管他呢!」
江帆怒聲道:「這傢伙一定不是好人!」
關山月忙道:「我覺得白老伯伯的話也頗有道理……」
江帆切齒道:「那他為什麼把你的寶劍也帶走,等一下見了索諾木他們,你用什麼武器去與人拚鬥?」
關山月怔了一怔,片刻才道:「不管了!我們還是先出去找張雲竹解決問題吧!」
除此而外,也沒有別的辦法可行,四個人終於穿出了那個小洞,發現這裡竟通向另一條曲折的小山道。
而且此地林木蒼翠,綠竹青松,不但景色宜人,而且氣候也與中原春秋之際差不多,四人忙於趕路,也無心多作瀏覽,順著山道向上走去,越行越高,天氣也愈冷,短短僅兩三里的距離,竟由秋天進入了嚴冬!
再往上走,又是一片冰雪了,最後山道為一片冰壁所阻,似乎路又到了盡頭,關山月略一遲疑,然後舉掌朝冰壁上推去,克嚓聲中,冰壁被他雄厚的掌力擊破了,壁後卻是鬆散的雪堆!
他又用手推開雪堆,挖出一個小洞,才可容人,等他由小洞中爬了出去,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大片銀色世界!
入目是冰雪,銀光耀眼,回顧身後,竟是一座小小的雪丘,丘上積雪高達十數丈,假如不是那個小洞,誰也不會想到這座雪丘下居然別有洞天,因為附近散列著類似的雪丘,大大小小,有如星斗羅布!
白鐵恨最後一個出來,見狀笑道:「看來索諾木是真不知道有這一條秘密的通道,我們認清位置,還是把它封起來,留作退步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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