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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生死存亡寄一搏 文 / 司馬紫煙

    關山月搖頭道:「不可能吧!馬伯憂才去了一年多,這麼短的時間內不可能造成一個人才,再者我還沒有死,明駝令主還沒有到易人之時。」

    孔文紀道:「也許有此可能,等一下你看看他的招式就明白了!」

    這時,正好三通鼓罷,索諾木已經放鬆了巨熊的項圈,退到一邊,關飛駝輕催銀駝,從容地迎了上去!

    千萬人的聚會,卻像死般的靜寂,每個人都眼睜睜地盯著場中,銀駝走到兩丈多處,巨熊已人立而起!

    關飛駝已高舉金神,他座下的銀駝也突然加速了步伐,像風一般地捲了過去,擦過巨熊,金神猛地下落!

    人與駝的動作配合得天衣無縫,巨熊的利爪還沒有遞到人身上,銀駝已載著他衝了過去!

    而關飛駝那一金神擊個正著,敲在巨熊的頭顱上,器沉力猛,那頭巨熊雖然頭骨堅實,也被打得一翻!

    再度爬起來時,頭皮已經被擊破了,雪白的毛片上滲出殷紅的血漬,雖不致命已受了輕傷!

    四周采聲如雷,關山月失聲道:「這小伙子比我還行!這頭巨熊比我鬥殺的那一頭還厲害,一身皮骨刀劍難傷,他卻用那笨傢伙打傷它!」

    孔文紀神色微動問道:「關老弟!金神若是在你手裡,能將巨熊打傷嗎?」

    關山月道:「恐怕不能,除非這是頭普通的野熊!」

    孔文紀搖頭道:「不!狄蘭娜講過,她父親訓練的三頭熊比你遇上的那一頭更凶悍,我認為她絕不是虛言恫嚇!」

    關山月道:「是啊!而且在舉重的時候,那小伙子的力氣分明比我差,怎麼金神到他手裡反而更厲害了呢?」

    孔文紀微笑道:「我倒明白其中的道理,關老弟!你在使用這柄金神時,可曾學得什麼特異的手法?」

    關山月搖搖頭道:「沒有!這柄金神重一千餘斤,必需要有上萬斤的氣力才能揮舞得動,還需要什麼手法呢?」

    孔文紀道:「記得你在大漠上初會群雄時,曾經用金神與天目越女劍韓如瑩斗了六十招,她的劍不過才十幾斤重,怎麼能抗住你千斤重器的?」

    關山月笑道:「她用內家手法,自然不是以力道大小論勝負的!」

    孔文紀道:「對了!這頭雪熊皮堅肉厚,自然不是蠻力所傷!」

    關山月立刻表示不滿道:「這怎麼可以,獨腳金神是重兵器,照便不是使用內力,否則就是勝了敵人,也算不得光榮!」

    孔文紀微笑道:「可能你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馬伯憂!」

    關山月不信道:「孔兄認為這小子是馬伯憂的傳人?」

    孔文紀道:「是的!我有這個把握,因為剛才那一招正是令師獨孤明初訪落魂谷,擊敗家兄的那一式!」

    關山月道:「不可能吧!家師從未用過這種招式。」

    孔文紀莊容道:「我絕不騙人,因為那天我也在場,獨孤明舉金神下擊之時,家兄也以為這是一招硬功,乃凝全力以抗,誰知令師在這一招上用的是內家手法,觸之虛如無物,繼而暗勁洶湧而來,家兄才一招落敗!」

    關山月正待表白,孔文紀卻正色道:「在下無意詆毀令師,可是獨孤明為明駝令主時,絕沒有老弟這份磊落胸襟,這也是大家對他不諒解之處!」

    關山月呆了一呆才歎氣道:「我也無法替家師多作辯解,不過這件事在我手中絕不允許發生,假如這小伙子真是馬伯憂找到的令主繼任人選,他就不准再用這種手法作戰!」

    孔文紀沒有說話,因為關飛駝勒轉坐騎,又開始準備作第二度的衝鋒了,兩人的精神也集中在他的動作上。

    這頭巨熊果然厲害多了,第一招吃了虧,既未發聲咆哮,也沒有野性暴發的表現,只是沉穩地再度人立!

    孔文紀低聲道:「這小子如果故技重施,恐怕要吃虧了,那頭熊受過武功技擊訓練,第一招是疏而未備,不會再上第二次當!」

    銀駝四足平穩地衝了過來,關飛駝舉起金神作勢橫擊,可是雪熊不再上當了,探爪急攫居然抓住了金神的頭部!動作奇速!

    關飛駝人在坐騎上,衝勢未緩,兵器被攫住後,巨熊的身形很穩,眼看著要連人被拖了下來!

    四周立刻發出一聲驚呼,正在替他擔心,誰知關飛駝竟是存心賣個花招,他身子被拖得後仰之際。胯下的銀駝卻猛然後腿雙飛,踢在雪熊的小腹上,這兩腳的力量比金神一擊更強。

    雪熊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叫,攫住金神的前掌鬆開了,身子滾在沙地上,掙扎了一陣才爬起來!

    四周的驚呼聲又變成了叫好聲,關飛駝騎上挺身,揮舞著手中的獨腳金神,發出得意的笑聲!

    那頭雪熊連受兩次挫折,依然十分沉穩,而且,不待關飛駝迎擊,擺動四肢追了上來,目中凶光逼射!

    關飛駝故作沒看見,直等雪熊追近了,張口咬向銀駝的後股時,他才忽地一旋身,金神直伸將出去!

    雪熊一口咬在金神頭上,由於齒堅力猛,居然將上下兩對獠牙深陷進金神之內,關飛駝手腕一振,勁力暗透!

    那頭銀駝配合得更妙,竟在這個時候後腿忽然用力跳了起來,關飛駝一手勾住駝頸,一手握緊了金神!

    這一衝一跳之力何等之強大,何況關飛駝還運用了暗勁抖鬆了雪熊牙床,又聽見一聲痛叫!

    關飛駝的金神上面嵌著四枚血淋淋的獠牙,雪熊卻滿口流血,它的四枚牙齒都被拔掉了!

    一連三次得手,旁觀者采聲雷動,索諾木攜來的兩頭巨熊見同伴吃了大虧,怒吼中舉掌擊破木籠衝了出來!

    關飛駝見狀一驚,忙對索諾木叫道:「你怎麼把它們都放出來了!」

    索諾木臉色冷沉地道:「我沒有放它們出來,是你自己把它們引來的。」

    關飛駝大叫道:「你胡說!我幾時引它們出來的?」

    索諾木手指那頭傷熊道:「這些熊受過我的嚴格訓練,已經懂得了人們的習慣,即使在決鬥時它們,也很有風度,絕不以多為勝,可是你決鬥的手法太過卑鄙,激起它們的公憤,它們自然要出來為同伴打不平了!」

    關飛駝叫道:「我什麼手法卑鄙了?」

    索諾木沉聲道:「你雖然是以人斗熊,卻也應該遵守規矩,一個對一個,你利用駱駝幫忙,它們也可以找幫手!」

    關飛駝道:「出斗之先,我不是聲明過要騎戰嗎?這些動作都是我與我的駱駝配合練習好的,怎麼能算幫忙呢?」

    索諾木冷笑道:「算你會講話,可是我的雪熊也要求騎戰你總不能拒絕吧?」

    關飛駝一怔,道:「它們也會騎戰,它們騎什麼?」

    索諾木冷冷地道:「它們的體重無物能載,只好自行為騎了!」

    關飛駝還弄不清楚他是什麼意思,卻見一頭雪熊迅速地跨在那頭受傷的雪熊背上,慢慢地對他衝過來!

    四周看熱鬧的見了這種有趣的情形,一面大笑,一面鼓吹著關飛駝,叫他再迎上去拚鬥!

    關飛駝似乎拿不準這種騎戰的玄虛,居然不敢輕敵,雪熊衝到他身前時,他輕輕地一夾銀駝!

    銀駝得到了他的暗示,四蹄一擺,巧妙地閃了開來!

    孔文紀笑著對關山月道:「這小伙子心思想得很妙,臨敵的態度也很慎重,看來頗有出息,假如真是你的傳人,倒可以好好栽培一番!」

    關山月卻凝重地道:「我倒希望他不是馬伯憂找來的人,否則此子心思太工,久習瀚海心法之後,只有害而無益!」

    孔文紀忽地神色一動道:「對了,你提起瀚海心法,使我想起這小子一定是明駝令主的繼任人,他參加大會的用意也明白了!」

    關山月連忙道:「是什麼?」

    孔文紀道:「瀚海心法不是要在戰鬥中吸取對方的武功招式,以充實自己的嗎?這小伙子一定是打聽得索諾木武功非凡,才利用這個機會,出頭挑戰……」

    關山月不信道:「這太牽強了,他若是為了吸取武功心巧,應該到中原去闖蕩,何必要地這個沙漠上求進取呢?」

    孔文紀笑道:「那是因為你在中原,輪不到他出頭,而且為了不露形跡,只有這個維吾爾人圈子裡找機會,只是沒想到你也會參加這場大會!」

    關山月動容道:「果真是如此的話,我一定要制止他!」

    孔文紀道:「為什麼!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

    關山月道:「對他來說是一個機會,對明駝令主來說,他不是一個合式人選,瀚海心法最忌的就是機心太重,我師父就是為了怕變成張雲竹一樣,才中途硬行停止,一個張雲竹已經夠可怕了,我絕不能再讓第二個張雲竹出現!」

    孔文紀道:「我不相信瀚海心法對人會有這麼大的影響!」

    關山月急急道:「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我絕不騙人!」

    孔文紀笑笑道:「真也好,假也好!反正目前你總不能出頭,讓他把這些雪熊收拾了,豈不是省了你很多事!」

    關山月聽他這樣說才暫時地忍了下來,關飛駝在這段時間內已經連續躲過了雪熊三度急衝。

    那些看熱鬧的人心急難忍,大聲呼叫著助威,叫關飛駝不要再躲閃,關飛駝也試出雪熊的騎戰並沒有多大的玄虛。

    因此,在第四次兩面交對時,他一掄金神,斜砸雪熊的肩頭,意在將它擊下熊背去,依照比鬥的規矩,落騎的人可以重新登騎,關飛駝大概是覺得雪熊在地上時,他取勝的把握較大,所以存了這意思!

    熊背上的那頭雪熊似乎動作很笨,未及閃避,肩頭挨了一下,身子一晃,滾落了下來!

    可是,當作坐騎的那頭雪熊卻利用這個機會埋頭急衝,大頭頂在銀駝的腹部一挑,連人帶駝拋上半空!

    銀駝落地後只一個翻滾就站了起來,關飛駝卻沒有這麼輕鬆了,那頭先他落地的雪熊,張開了大口,等著他掉下來!

    關飛駝見時機危殆,迫不得已,將手中的金神往熊口中一塞,身子滾往一邊,立刻又衝上去想奪回金神!

    誰知那頭傷齒的雪熊已人立而起,舉起兩條手臂,一下子將他攔腰抱個正著,然後低頭咬去!

    關飛駝眼看著即將喪命熊口,雙臂奮力一振,雖然沒有振脫熊臂的束縛,卻稍微將它的臂圈撐大了一點!

    利用這機會,他身子往下一縮,總算避過了熊口的嚙咬,他還想進一步脫開熊臂的糾纏時,關山月已經忍不住衝了進來!

    他的身形像一陣急風,對準熊眼就是一拳,力量很重,雪熊閉跟雖快,卻也疼痛難忍!

    一聲厲吼,先將關飛駝拋得老遠,然後再撲向新加入的敵人,關山月不去管它,電疾轉身,揮拳又向另一頭口中咬著金神的雪熊,那頭雪熊動作比較乖巧,唯恐眼睛上受襲,轉過身子就跑!

    關山月追上去,雙手抓住了熊的短毛,奮起神力,往後一拽,居然將雪熊拖得倒退五六步!

    巨熊負痛急吼,口中的金神掉了下來,關山月不敢怠慢,雙腿立地如柱,握住熊尾急旋,居然把巨熊龐大的身軀拖得離地飛起,順著他的手勢飛轉,砰的一聲,撞在另一頭撲來的熊的身上,關山月也適時鬆了手!

    兩頭巨熊滾跌成一片,四周叫好之聲,不絕於耳。

    關山月彎腰拾起金神,關飛駝也滿臉含愧地過來道:「謝謝兄台援手,請兄台將武器賜還,兄弟繼續斗熊!」

    關山月莊容道:「這是你的武器嗎?」

    關飛駝一怔道:「是的!」

    關山月繼續沉聲問道:「你知道這枝金神的來歷嗎?」

    關飛駝又是一怔道:「這原是明駝令主關大俠所有,小弟蒙之轉賜!」

    關山月正聲道:「是他親自交給你的嗎?」

    關飛駝搖搖頭道:「不是!是一個姓馬的人轉交給我的,而且他還告訴我說若是十年之內,不得關大俠的消息,就由我繼任明駝令主!」

    關山月又問道:「那個姓馬的人呢?」

    關飛駝道:「死了!他騎著關大俠的坐騎,同時遭人暗算,死在天山的一個山谷裡,那正是小弟的居處,他在臨死之前剛好遇見了小弟,乃將這柄金神與一本練功手冊交給小弟,同時也將後事托付小弟!」

    聽說馬伯憂與明駝同時慘死,關山月心中一陣悲慼,幾乎要掉下眼淚來,可是他忍住了大聲道:「現在我沒有工夫問你詳細的情形,不過這柄金神我要收回了,它是明駝令主的代表,而明駝令主寧可喪失性命,也不會將它輕易脫手失落……」

    關飛駝一時還不明白他的話,只是紅著臉道:「小弟得到這柄金神時日尚短,一時未能熟練,多謝兄台賜誨,小弟以後定然記礙,不墮明駝令主天威!」

    這時孔文紀也進入場中一拉關飛駝道:「小老弟!你聽清楚了沒有,他說要收回金神!」

    關飛駝一怔道:「他是……」

    孔文紀笑道:「他就是明駝令主關山月,為了一個特別的原因,才化裝易容前來參加競技,現在你讓他去處理事務吧!」

    說著將一臉詫色的關飛駝拖到一邊!

    這時,索諾木也滿臉詫容地問道:「你就是關山月了?」

    關山月大聲道:「不錯!三天前殺死你另一頭雪熊的也是我!」

    索諾木呆了一呆,然後才哈哈大笑道:「好!好極了!聽小女說起你時,我還有點不相信,差一點把剛才那個小伙子當作是你了,你……」

    關山月大聲道:「廢話少說!我是來殺死你這些惡獸的!」

    索諾木笑道:「行!只要你殺死他們,我立刻取消我的計劃!」

    關山月似乎有點不信地問道:「索諾木,你此言當真?」

    索諾木笑道:「自然當真,老實說我此刻一身所能,還不甘在維吾爾這個小圈子裡稱雄呢!但願你能成功,我們再好好地鬥一鬥!現在你打算怎麼鬥法!」

    關山月道:「叫你三頭熊一起上來,我憑這柄金神獨鬥他們!」

    索諾木笑道:「你未免太傲了吧!上次你殺一頭熊都那麼困難,現在竟然要以一敵三,而且這三頭熊比那一頭更兇猛!」

    關山月大笑道:「上次是徒手,所以才吃力一點,今天我有此一柄金神在手,三頭熊又算得了什麼!」

    索諾木臉現異色道:「好!我相信你的話,而且也相信你的能力,聽說你的這柄金神曾經威震中原,我也希望開開眼界!」

    說著退過一邊,而那三頭雪熊都擺成了一個三角陣勢,各據一點,毗牙咆哮,一場驚天動地的血鬥就此揭開了!

    關山月神色平靜,手握獨腳金神,巍然挺立,像是一位莊嚴的天神,尤其是目中所流露的湛然神光!

    關飛駝見狀輕歎道:「馬伯憂在臨死前告訴我說,要做明駝令主的傳人,我必須先在器度上培養一個大丈夫的氣概,我本來覺得自己還不錯,可是,今天見到真正的明駝令主後,才知道自己差得太遠了……」

    孔文紀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你老弟也不錯!器度不是一天能夠養成的,你只須堅定心志,處處保持著光明的胸懷,總有一天,會達到這個境界了!」

    關飛駝搖頭道:「不!我自己明白,我永遠也無法比得上他!」

    說時用手一指關山月,孔文紀笑道:「比上他也許不可能,他有氣質是天生的,這種氣質能使最恨他的敵人也保有著崇高的敬意,那是無人能及的,不過你的明駝令主還是有希望當得成,但願你好自為之,不要玷辱那個尊號的赫赫盛譽!」

    關飛駝不信地道:「我夠資格嗎?」

    孔文紀笑道:「你目前也許不夠資格,可是你是唯一接受過明駝令主武功傳授的人,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能承繼那封號了!」

    關飛駝一怔道:「他大了我幾歲,而明駝令主必須要等他死後,才能移交到我身上,我想這個可能不會太大!」

    孔文紀笑笑道:「他樹敵太多,尤其一個最厲害的敵人,想盡辦法與他作對,他很難逃過那個人的暗算,等他一死後,所有的責任都落在你身上了,你應付得了嗎?」

    關飛駝連忙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會盡力而為之!」

    孔文紀又一拍他的肩膀道:「你等著吧!那日子就快到了,不過我倒是很替你擔心,那個厲害的傢伙,恐怕也不會放過你!」

    關飛駝豪情萬丈地道:「我不怕!學會了武功之後,一直就想找個機會一試,越是厲害的腳色,我越感到興趣!」

    孔文紀笑道:「我知道你會感興趣的!」

    兩人的談話到此為止,因為關山月已經與一頭巨熊展開了拚鬥,那三頭巨熊雖然採取了包圍的陣勢,卻一直咆哮示威,並未發動攻勢,這攻擊是關山月發動的,他忽然衝向一頭巨熊,舉起金神猛砸下去!

    旁觀的關飛駝惑然不解道:「他為什麼要先出手呢?這並不是最好的時機,那些野熊的鬥志正在最旺盛的時候,他應該懂得這個道理!」

    孔文紀笑著走遠一點道:「他自然懂得這個道理,可是他有著更重要的理由先出手,因為他不能把精力全消耗在對付畜生身上!」

    關飛駝仍是不懂,可是他見孔文紀走開了,顯然不願意繼續談論下去,也只好閉口不語了!

    孔文紀沒有騙他,關山月的確有不能待的理由,這理由是他們那番談話所引起的!

    孔文紀是個很聰明的人,輕描淡寫的幾句談話,已經把關飛駝的內心表露無遺,藉以引起關山月的注意!

    關飛駝是個心地正直的青年,也是明駝令主很恰當的繼任人選,可是他的求上之心太切,血性太剛!

    他急於利用瀚海心法充實自己,這也許是一件好事,然而他不明白這種心法的影響力!

    瀚海心法必須在謙虛的心情下充實自己才有作用,急切求功,而且還不能抑制自己的雄心時,那結果會造成一個自大的狂徒!

    關山月初見關飛駝,還不明白他的為人,只覺得這個青年頗可寄以重任,一直到孔文紀誘他說出心願時,關山月才明白關飛駝尚未成熟,還不夠接受明駝令主的擔子,因此關山月還不能卸下肩頭的責任!

    至少他還要活一段時間,好好地開導這個小伙子一番,而目前除了三頭野熊之外,還有一個強敵索諾木在側!

    因此他必須從速解決這三頭野熊,留點精力應付過索諾木那一關,而且他不能在斗熊上消耗太多的精力!

    那金神一擊的力量逾千鈞,巨熊卻仗著皮粗肉糙,根本不加理會,而且還迎上勢子,用身子去硬抗那一擊!

    關山月的一擊落在它的肩上,巨熊不過晃了一晃,可是它肩頭彈力卻將關山月的金神震得脫手飛開!

    關山月連忙飛身去搶取落地的金神,巨熊利用這個機會緊躡而上,一掌猛揮,對準關山月的腰下擊去!

    關山月的動作十分靈活,居然在掌緣快要切中之際,雙腿一彈,帶著金神由橫裡滾了出來,同時還在它的下腹輕拍了一掌!

    這是一頭公熊,關山月那一掌剛好拍在它的腎囊上,用力不大,卻使巨熊痛得呲牙直吼!緊追著關山月撲擊!

    其他兩頭熊見狀,也撲了上來,關山月身處三頭巨熊的圍攻之下,手中的金神似乎失去了作用呢!

    因為雙方的距離很近,金神的招式施展不開,即使打在它們身上,也沒有多大作用,因此他只好仗著靈活的身形閃躲,同時利用另一隻空手出招乘隙反擊!

    這三頭巨熊都是龐然大物,皮毛之堅,刀槍都傷不了它們,一隻肉掌自然更奈何不了它們!

    關山月只能揀它們最軟弱的所在出手,兩頭公熊自然是以腎囊為最理想的部位,可是那頭母熊就不好對付了!

    關山月拚著挨一掌的危險,找個機會,在它柔軟的鼻子上擊了一拳,這一拳只將它打得輕嗥一聲,攻勢更猛!

    幸好它們的體形太巨大,擠在一起時,動作互受牽制,而且還留下了不少的空隙,關山月就利用這些空隙,躲過了它們致命的撲擊……

    然而戰場黃沙飛揚,嘶吼連天,打得卻十分熱鬧,旁觀的許多維吾爾人也都如瘋狂了一般,高叫著為關山月助威,即使是索諾木本部的人也是一樣,在人與獸的搏鬥中,人總是傾向於人的!

    決鬥進行了一段時間,關山月的身上已經滾得像一個泥人,臉上易容藥早已被汗水沖去,可是又染了許多泥沙!

    不過他的動作仍是十分靈活,絲毫不見疲累,反倒是那三頭巨熊,都現出氣竭之狀,動作漸漸地慢了下來!

    索諾木冷眼旁觀,一直不作任何表示,直到關山月受了一頭巨熊的掌擊,身子滾跌出來時,他才出聲喝止!

    巨熊受命不再進擊,關山月一挺身站了起來,道:「你為什麼不叫它們打下去了?」

    索諾木對他瞪望了一眼冷冷道:「你受傷了沒有?」

    關山月笑了一笑,伸手擦擦臉上的泥沙,道:「沒有!我還不至於那麼差勁!」

    索諾木冷冷地道:「這倒奇怪了,我的熊力大無窮,一掌下去,連鐵人都可以擊碎,難道你的身子比鋼鐵還結實!」

    關山月含笑道:「血肉之軀,怎能與鋼鐵比堅,不過,我自然有保護自己不受傷的辦法,它們的掌剛碰到我的身上,不等勁力傳過來,我就先利用它的掌勁彈出來,使它後發之勁落空,我就不會受傷了!」

    索諾木冷笑道:「你若是對普通的野熊,或許能用這種方法,我的熊受過特別的訓練,掌發勁至,你哪有躲開的機會!」

    關山月道:「機會總是有的,只要能把握住時間!」

    索諾木大聲道:「胡說!我不相信你的武功能到達這個境界!」

    關山月道:「對野獸作戰,全靠智慧與體力,怎能扯得上武功!」

    索諾木叫道:「放屁!我的熊都受過嚴格的武功訓練,它們的掌力都是用的內勁,你不用武功身法,怎麼能化解開!」

    關山月微微一笑道:「你終於承認了,既然這些熊受過武功訓練,我用武功的身法破解,總不能說我違反決鬥規例吧!」

    索諾木又被他佔住了理,不禁惱羞成怒,大聲叫道:「好!

    總算你會說話,現在我再叫它們上前領教,看你用什麼方法化解得了,我不相信你已經練成了金剛不壞的身法,成為不壞之身!」

    關山月含笑道:「我已經躲夠了,現在要開始還擊,你最好叫他們小心一點,不要白白地上前送命!」

    索諾木冷笑道:「你若是能殺死它們,我就佩服你!」

    關山月但笑不語,索諾木卻走到那頭母熊身畔,對著它的耳朵,低聲囑咐了幾句話,母熊連連點頭。

    然後人立而起,揮動著一雙托掌,朝關山月走過來。

    關山月懍然不懼,直等巨熊走到他身體,單掌高舉正待下擊時,他才猛欺身反撲,金神橫掃,擊在熊腿上!

    巨熊痛嗥一聲,身形不穩,仰天倒在地下,關山月更不怠慢,金神高舉下落,砸在它籮筐般的巨頭上!

    「撲」的一聲悶響,那頭巨熊的腦袋立刻像爛西瓜一般,碎得血肉模糊,腦漿四濺,連關山月的身上都沾了不少!

    四周轟雷般地發出采聲,尤其是孔文紀,大聲叫道:「關老弟!打得精采,乾脆把那兩頭畜生也解決了……」

    關山月也沒有想到這頭巨熊會這麼輕鬆就了結了,雖然他相信自己確有能力殺死這頭巨熊!

    那是因為他在第一次徒手攻擊時,已經將孔文紀特製的毒針刺進了這頭巨熊的鼻子,另兩枝針刺進了公熊的腎囊。

    這些毒針有著麻痺知覺,減弱體力,遲緩動作的功能,也唯有這個手段,才能殺死這些猛獸。

    可是,根據上次殺熊的經驗,針毒不應該發作得這麼快,所以他殺死巨熊之後,自己反而怔住了呢!

    索諾木見自己精心訓練的巨熊居然如此輕而易舉地被殺死了,而且是最堅硬的頭殼被砸爛了,不禁瞪大眼睛,張大了嘴,現出無法相信的神色!

    只有孔文紀仍是高聲大叫道:「關老弟,趁著你此刻戰勝的神威,乾脆一鼓作氣,把另外兩頭畜生也趕快收拾了,豈不省事得多!」

    天馬掃瞄大眼睛OCR舊雨樓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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