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五台山上建新派 文 / 司馬紫煙
李塞鴻挑挑眉毛道:「究竟是誰殺了她?」
關山月哽咽道:「自然是我……」
李塞鴻面色一變,關山月又道:「幼夫的第三式的確是天下無敵的,可是他在與母親對招手時,一直不肯使用出來,直到我參加進去,他才發出那一招,目標是我,母親看出厲害,搶過來擋住我,結果反害了她自己……」
李塞鴻不解道;「是你的劍殺死她的……」
關山月哭聲道:「不錯,劉幼夫見母親正當他的劍鋒,逼得半途撤招,回劍的時候剛好砍斷了我的劍……」
李塞鴻點點頭道:「那半截斷劍就是這樣刺中了你的母親……」
關山月垂頭不語,李塞鴻輕輕一歎道:「這就難了,我該怎麼辦呢?」
關山月急道:「母親究竟對你如何交代的?」
「她以為一定會死在自己兒子的手中,只是她沒想到是你,她一直認為是劉幼夫……」
靈姑忍不住道:「嚴格說起來,應該還是怪劉幼夫,他若不與夫人動手,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關公子只是……」
李塞鴻一擺手道;「兩個都不能怪,只能怪天意,可是她身後的一切都要由我來代理了,她自知有生愧對劉逸夫,假如她死在劉幼夫手中,恩仇了了,也不必多說了,現在既不能責成劉幼夫,只好由我代替她完成未了遺願……」
關山月連忙道,「什麼遺願,也許我能……」
李塞鴻連忙阻住他道:「你不能,而且你也做不到……」
關山月一怔,李塞鴻接著道:「她要與你父親合葬在一起,生不能偕白首,死後能得同穴,庶幾亦可補情天之憾……」
關山月搶著道:「這是當然了,我父親葬在杭愛山,駝伯伯知道……」
李塞鴻道:「我聽你母親提過這個人,不過她要在辦完一件事情後才肯歸葬,你知道那是什麼事情嗎?」
關山月搖頭道:「我不知道!」
李塞鴻道:「她第一要找到你師父,向她表示作成你的謝意,第二,她要替劉逸夫報仇,找那個殺傷他的人……」
關山月急道;「那是……」
李塞鴻點頭道:「那是我師娘,現在跟你師父在一起,兩件事可以並作一次辦了,可是你能代行嗎?」
關山月怔了半天,才道:「我不能,溫姥姥與我……」
李塞鴻點頭道:「我知道你不能,你母親也不願叫你去做那件事……」
關山月怔然道:「你能嗎?」
李塞鴻苦笑一下道:「我無所謂能不能,因為我與師父間談不上什麼恩德,而我與你母親卻情誼深長,我必須對得起死友!」
關山月又道;「林仙子與我師父都在那裡,他們……」
李塞鴻正色道:「他們見了我,大概不會阻擋我行事,所以你母親把這件事委託我,現在你把那個地方告訴我……假如你母親是死在劉幼夫手中,這件事自然作罷了,現在情形並不如此,為了你母親的靈魂得以安息,你必須告訴我……」
關山月陷入極度的因擾中,望望母親的屍體,又望望李塞鴻,不知如何答她才好……。
李塞鴻見他始終不表示態度,不禁微慍道:「你母親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她生前死後,都不願有半點虧負於人,你怎麼那麼不乾脆?」
關山月痛苦地道:「劉幼夫是劉逸夫的兒子,報仇的事可以交給他……」
李塞鴻笑道:「要是劉幼夫叫你帶他去找溫嬌你肯答應嗎?」
關山月定定神道:「我會答應的,因為他有著正當的理由……」
李塞鴻哼了一聲道:「我有著更正當的理由,因為你母親把這事委託給我.否則地就要與劉逸夫葬在一起,你願意這樣做嗎?」
關山月一怔道:「當然不願意,可是母親並沒有這個必要呀……」
李塞鴻正色道:「你母親必須這麼做,因為她在名義上仍是劉逸夫的妻室,她必須盡到一個未亡人的責任……」
關山月道:「把劉幼夫撫養成人她已經盡到了責任!」
李塞鴻冷笑一聲道:「你對你母親的瞭解太淺了,撫孤只是盡母職,為死者復仇才是妻子的責任,不把這事辦完,她無顏與你父親並骨歸葬,生已負咎,死更難安,你看她的眼睛還沒有閉上,你這個做兒子究竟是存著什麼心?」
關山月見月華夫人的眼睛果然是半開半閉,靈姑用手輕輕地替她推上,立刻又張開了……
江帆含淚走過來道:「關大哥你還是說了吧,你應該讓伯母安心……」
李塞鴻冷笑道:「你母親對你已經夠體諒的了,假如她把這件事交給你辦,你能拒絕嗎?
假如她在死前要求你……」
關山月跪了下去,流下淚道:「母親,請你原諒我,我實在不能,這不僅是溫姥姥一個人的關係,還有我師父,我答應他老人家不說出那個地方的,事生重於事死,希望你在天之靈原諒我,娘……你要我死都可以……」
李塞鴻長歎—聲道:「那我只好把她送到廣寒宮中葬在劉逸夫一起了……菊姊!我沒想到你生了個這樣的兒子……」
關山月眼睜睜地望著李塞鴻將月華夫人放下地來,脫下她身上的外衣,將屍體包好,又抱起要走,急忙叫道:「李仙子!請你等一下讓我再看……」
李塞鴻投有拒絕他的要求,冷冷地打開屍體的包衣道:「你看清楚,她的眼睛還是沒閉……」
關山月受不了這種刺激,抽出半截斷劍,待往自己的心口插去,江帆在旁一手劈開道:
「關大哥!你這是幹什麼?」
關山月垂淚叫道:「我說出來就不能全義,不說出來就無以全孝,做人這麼難,倒不如死了乾淨,江帆,你不要攔我……」
江帆哭著道:「我連自己的事都照顧不了,怎麼還能照顧你呢?」
靈蛄卻冷冷地道:「關公子!你儘管死好了,你死了,謝靈運一定高興得連嘴都合不攏,天下再也沒有人能制住他了……」
關山月一驚道:「謝靈運?他的人呢?」
靈姑冷笑道:「當然走了,難道他還會在這兒等死不成?」
關山月用手擊著自己的頭叫道:「天哪!我該怎麼辦呢?」
靈姑眼珠—轉道:「很簡單的辦法!你不必死!也不必成為不孝不義的人,你母親的心願也不會落空……」
關山月怔然問道:「有什麼方法呢?」
靈姑笑笑道:「我帶李仙子見姥姥!」
關山月跳起來叫道:「你……」
靈姑笑道:「不錯!只有我知道那個地方,你就是說出來,李仙子也未必能找到那兒,倒不如由我帶去的好……」
關山月目光遲疑地望著她,似乎不能相信!
靈姑又笑道:「這樣不是很好嗎?不由你的口中說出來,你自然不須負咎於心,而你母親的心願也可以達成了……」
關山月怔怔道:「可是你……」
靈姑早笑道:「姥姥對於當年殺傷劉逸夫的事,一直也耿耿於懷,她是學佛的,佛門最講究因果,她也很希望能把事情解決了,好無掛無礙地離開人世,所以你根本不必替她守秘,我出來時,她還特別關照我,叫我留心這件事……」
關山月猶自不信,靈姑又道:「你不妨問問李仙子.我們剛見到你的母親時,就談起這件事,那時我就答應你母親的……」
關山月的目光移向李塞鴻,只見她含笑點點頭表示確有此事,不禁嚥了一口氣,訕訕地道:「李仙子,您既然知道,又為何來逼我呢?」
李塞鴻微微一笑,道:「這是你母親要這麼做的!」
關山月一怔道:「我母親?她為什麼?」
李塞鴻笑道道:「這樣子才可以幫助她完成心願,你的表現非常好,她的心願一定不會落空,你看她的眼睛不是閉上了嗎?」
說著又揭開月華夫人的面布,果然她的雙目已閉,臉上現出一片安樣,口角還帶著一個慰然的微笑。
關山月弄得真正地不懂了,李塞鴻卻輕歎道:「你也不想想,你母親把這件遺命交給我代辦,憑我的本事怎麼能勝過師娘呢?假如我勝不過,又有什麼用?」
關山月怔怔地道:「現在呢?」
李塞鴻笑道:「現在我相信絕對可行了,靈姑把你的表示告訴給師娘聽後,為了菊姐的孩子,師娘一定會成全她的……」
靈姑也點點頭道:「不錯!姥姥對你的印象奇佳,我相信她知道你為了她竟置親情於不顧,她—定會成全你母親的心願……」
關山月連忙問道:「怎麼成全法?」
靈姑臉現肅容道:「我想姥姥最少會讓李仙子砍下她的一條胳膊,用以了結那段過節,也可以使她自己得到平靜……」
關山月急道:「那我不是反而害了她……」
靈姑一笑道:「不會的!姥姥願意把生前的事作一個清結,當然為了你的原故,她這番成全更有意義……」
關山月不解的又問道:「這能算姥姥對我的成全?」
李塞鴻莊容道:「不錯!她成全你的父母骸骨得以合葬,因為不把這件事辦妥,你母親是絕對不肯那樣做的……」
關山月臉色微微一笑道:「這麼說來,母親是利用我來替劉逸夫報復了?」
李塞鴻正色道:「母親對兒子,說不上利用,而且,就算沒有你的因素,你母親也不見得不成功,你沒有聽靈姑說過嗎,師娘自己也想把當年的事作一個了結,加上你的影響,只是使事情辦起來,順利一點……」
關山月變色不語,李塞鴻又道:「你不要在心裡感到不舒服,你父母對劉逸夫的確有虧負之處,你這個做兒子的盡點心意並不算過份!」
關山月怔了片刻,才莊容對靈姑道:「靈姑!你回去見到姥姥可以把—切的話對她說明,但是你必須告訴她一句話,她顧慮怎麼樣解決是她的事,卻不必為了我而有所願意,我不但不領情,反而會恨她一輩子……」
李塞鴻詫然道:「這是怎麼說?」
關山月正色道:「我就是這個意思,我為人處世一向憑良心,我討厭人家講權術,用心計,天下事只有當為與不當為……」
李塞鴻怔住了,關山月又道:「李仙子!我不想對你作何置評,可是我不相信你之所以接受這個使命是為了跟我母親的友誼!」
李塞鴻臉色微變,關山月笑笑又道:「你一直在暗戀我師父,可是他與林仙子躲了起來,你利用這個機會想見到他,我不反對你的作法……」
李塞鴻低下了頭,關山月苦笑—聲道:「不過我勸你一句好話,你見到他們並無益處,人的感情就是這麼回事,只有遇合而不可強求!」
李塞鴻淒然一歎,半晌之後,才黯然地道:「我早知道,也許我這一次去會更傷心,可是我非去不可,第一,我想傷透心而死了這條心,第二,我要反對你剛才的說法,我與你母親之間倒是真的情同手足,我答應她的事一定要做到……」
關山月莊然對她一揖道:「那是我錯了,我衷心向您致歉,也以雖虔敬的心情叫您一聲姨母,等您事了後。假如您在那個地方呆不下去,請您回到大巴山去。我把謝靈運翦除後,一定會追隨在你身邊,侍奉您一輩子……」
李塞鴻含著滿眶的淚水,默然走了,靈姑怔怔地道:「關公子,您有什麼話要帶給你師父的?」
關山月輕歎道:「靈姑!你年紀很小,我卻看出你機心很重,這也難怪.是我師父與林仙子把你訓練壞了……」
靈姑瞼色微變,張口欲言,即被關山月攔住了道:「你不必說,我全瞭解,你見到師父替我問好,也替我謝謝他老人家教養的恩情,說我一定會報答他的……」
靈姑道:「就是這兩句?」
關山月長歎道:「這兩句足夠了,我真不明白,這世上為什麼都是互相利用呢?甚於至父母師徒之間也不例外……」
靈姑不禁一怔;道:「您是說黃鶴散人也在利用你!」
關山月苦笑道:「不錯!師父一開始就安排我作為他龍華會上的替身,使他能達成與林仙子偕隱之願……」
靈姑怔住了,關山月又苦笑道:「我到今天才明白……可是我依然感激他老人家,我也會報答他的,你去吧!李仙子走遠了……」
靈姑怔怔地望了前面一眼,然後,才壓低聲音道:「關公子,有沒有人是真心對您,毫無利用之心呢!」
關山月想了—下道:「有人,像張菁菁,她為我做了很多的事,卻對我一無所求,我倒不知該如何報答她了……」
江帆臉色一動道:「關大哥!我呢?我雖然沒有為你做什麼!可是我……」
關山月望望她道:「你也是—個,我很感激你,希望你永遠如此純真……」
靈姑忽然以極低的聲音道:「關公子!您不要忘了我……」說完她飛快地追在李塞鴻後面去了,關山月倒是感到一陣惘然,江帆湊到他的耳畔道:「關大哥!你相信嗎?靈姑也在愛著你……」
關山月搖搖頭道:「我不知道.她還是一個小孩子!」
江帆莊容道:「不!她不小了,她懂事得早,我敢擔保她早就愛上你了,上次她答應留在此地陪蛇神,就是為了你……」
關山月忽然煩了起來道:「不去管她了,我們也走吧!」
江帆連忙問道:「到那裡去呢?」
關山月想了一下道:「我也無法決定,天地雖廣,卻像沒有一個是我真正要去的地方……
不過我先上五台山去一趟吧!」
江帆道:「謝靈運一定回到那兒去了!」
關山月輕歎道:「這很難說!不過他無論在不在,都不是好事……」
江帆表示不懂,關心月苦笑道:「謝靈運不是傻瓜,知道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假如他還留在五台山,就表示他有足夠對付我的力量,否則他—定躲起來,甚至於連天魔教收起活動了……」
江帆道:「這麼說你不必去,他在那兒,你去了就很危險,他不在那兒,天魔教也撤走了,你去有什麼用?」
關山月豪聲一笑道:「他在那裡,我要去碰一碰,他假如撤走了,我就去找一點蛛絲馬跡以便追索,此人不除天下不安……」
江帆把靈蛇小玉收回布袋中道:「我不知道!反正我總跟著你就是了!」
關山月輕歎一聲,把月華夫人的黃蝶劍收拾起來,交給江帆佩帶,江帆指指放蛇的布袋道:「我不要武器,有小玉就夠了,還是你帶著吧,謝靈運與劉幼夫每人都有一柄好劍,你必須也帶著一柄利器!……」
關山月擺擺手中的斷劍道:「終我此生,將永遠佩帶這柄斷劍,不用別的武器了!」
江帆知道他心中的情緒很不定,倒是不敢多撩撥他,連忙把黃蝶劍佩好在身上,關山月卻又呆呆地望著地下。
江帆見那是一條斷臂,也是關山月從劉幼夫身上砍下來的,不禁心中一跳,虛怯怯地道:
「關大哥,我不知道動手的情形,以為……」
關山月輕輕一歎道:「不怪你,我母親之死,劉幼夫實在該負大半的責任,他對生身的母親怎麼可以用那種態度……」
江帆想了一下道:「關大哥!照你的說法中劉幼夫還不算太壞的人,壞的是他的父親與那個照顧他長大的女人飛觴!是他們把劉幼夫放在仇恨中長大……」
關山月抬頭向天長歎道:「都有錯,都沒有錯,飛觴也許所為不對,站在她的立場上卻是為了忠於劉逸夫,誰又能說她不對呢……」
江帆呆了一呆道:「關大哥!我懂事不多,你可真把我弄糊塗了,照您的說法,這其中的誰是誰非,誰曲誰直……」
關山月慨然道:「我也無法說清楚,我父親戀上了有夫之婦固屬不該,可是他與我母親是真心相戀,劉逸夫死了還布下那一手惡毒的後步,可是他確是受到傷害的人,愛妻見奪,不能怪他懷恨,嚴格地說起來,他們都沒有錯!」
江帆點點頭道:「我懂了,錯在天意,假如你母親在嫁劉逸夫之先就結識了你的父親,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關山月輕歎道:「只好這麼說了……」
江帆又想想道:「你母親倒真是個值得尊敬的人,恩怨分明……」
關山月眉頭一皺道:「娘的一切安排很對,就是不該利用我……」
江帆一挑眉毛道:「關大哥,我的腦筋很簡單,想不出什麼大道理,可是絕對不相信這是伯母大人的意思……」
關山月神色微動道:「為什麼?」
江帆道:「假如她要利用你去替劉逸夫報仇,倒不如直接把這事交給你了,既然她要恩怨分明,又何必多此—舉……」
關山月連忙道:「不錯!可是李塞鴻為什麼要那樣做呢?」
江帆想想道:「我以為這是李塞鴻自作聰明,她受了你母親的重托,又怕自己達成不了使命,所以才想借重你……」
關山月呆了一呆,突然跳起來叫道:「是啊!我怎麼想不到呢!我們快追上去!」
江帆道:「做什麼?」
關山月道:「追上李塞鴻,我要揭穿她的心計,阻止她借重我的名義行事,以免我母親死的不安心……」
江帆拖住他道:「我以為不必了,李塞鴻也是為你母親著想,不這樣她就無法使你的父母骸骨葬一起……。」
關山月還想說話,江帆卻搶著道:「你只要明白你母親不存那種心就夠了,何必去為難李塞鴻呢,大家都是盡自己的心,李塞鴻與你母親不過是口盟的姊妹,她毅然接受下這個任務,你身為人子,難道就不能稍受一點委屈嗎?」
關山月怔了半天,才輕歎一口氣道:「江帆,你說得不錯,看來你的思想比我還高超……」
江帆笑笑道:「我不存機心.完全是以一片天真來看這個世界,所以在我的眼中,這個世界比你所見的美麗多了……」
關心月默默無語,江帆又道:「李塞鴻對您也不夠瞭解.假如她把你母親的這片心坦白無隱地告訴你。你也許會自動答應代理這件事!」
關山月點頭歎道:「你說的也許對,可是李塞鴻不能這麼做,因為我母親的意思絕不要我介入這件事……江帆!你說得很對,現在我反而感激李塞鴻了,她的用心誠為良苦,剛才我不應該那樣對她的……」
江帆微微一笑道:「你只要跟我一樣.用無邪的心情來看這個世界,你就會發現處處都是花朵,宇宙間充滿了愛與溫情……」
XXX
關山月與江帆重新佇立在五台山前,神情卻充滿了訝異,天魔教的旗幟被取下來了,代之的是—面長幡!
長幡上繡著一支劍與一個陰字!劍後是一個八卦,這個八卦關山月倒是認識的,那是無極劍派陰家的標誌!
無極劍派只是江湖上一個略有名氣的小幫派,她們難道能取天魔教的勢力而代之,這似乎太令人難以相信!
然而這長幡上的標誌清清楚楚,又使他不能不信!
正猶豫沉吟間,山道上疑疑地下來一頭駿馬,馬上馱著一個精壯漢子,腰橫大刀神情頗為自得!
關山月見了這人,心中更狐疑了。
這漢子是七星刀劉三泰,當年為了追索明駝令主的事才與他夤緣結識,也因為他才與無極派陰家起了糾葛。
想不到會在此時此地見到他,不過經此一來,關山月確定那長幡絕對與無極派的陰家有關了。
劉三泰比以前略胖了一點,精神奕奕,滿臉春風地騎在馬上,不過他的態度倒是很客氣,老遠就下了馬拱手道:「令主!別來無恙,聽說你最近一年來幹了不少轟轟烈烈的大事,現在你可是天下聞名的大俠客了……」
關山月淡淡—笑道:「劉三哥也很得意嘛!此地是……」
劉三泰訕然一笑道:「不敢當!不敢當!在下不過是沾了令主的光……」
關山月一怔道:「沾了我的光?」
劉三泰笑嘻嘻地道:「是的!在下當年多虧令主提拔,得以追隨左右,因此才被陰姑娘賞識,奉召到此地來擔任司賓之職!」
關山月更奇怪了,問道:「陰姑娘!那一個陰姑娘?」
劉三泰笑道:「令主真是貴人多忘事,陰姑娘是陰山無極派掌門入陰素君的小女兒陰麗華,令主不是見過她一面嗎?」
關山月想起來了,當年張雲竹誘惑了陰麗華,害得無極劍派的人要找自己拚命,張菁菁就是因此氣跑了的!
可是陰麗華怎麼會到此地來的呢?
劉三泰仍是笑著道:「陰姑娘現在可不得了,她的地位超過她母親多少倍,現在她是太極幫的掌門人,對了,您還不知道太極幫吧?」
關山月搖搖頭道:「我的確是不清楚!」
劉三泰含笑道:「那是難怪的,太極幫一向都是在暗中籌劃,昨天才從天魔教手中接下這片基業,今天頭一次掛出幡號……」
關山月連忙打住他的話頭問題:「天魔教怎麼肯交出總壇基地呢?謝靈運的人呢?」
劉三泰笑道:「謝靈運一直沒露面,天魔教的人,在昨天全由祁浩帶著撤走了,我們就接收了下來……」
關山月皺著眉頭道:「你越說我越糊塗,祁浩肯讓出基地給你們?」
劉三泰得意地大笑道:「祁浩當然不肯,可是他見到柳堂主後,只有乖乖地溜了,太極幫與無極派一樣,全是女人當權……」
關山月莫名其妙地道:「柳堂主又是誰?」
劉三泰含笑道:「都是您的熟人,她叫柳依幻現任太極外三堂總堂主,內堂總堂主更是您的熟人,您知道是誰嗎?」
關山月想了一下道;「是張菁菁!」
劉三泰叫起來道:「您一猜就猜著了,太極幫中的人您全認識,像刑堂堂主樂湘君,乾坤堂主樂衡君,異風堂主樂小虹等……」
關山月越聽越糊塗,但也有點明白,沉思片刻才道:「你說陰麗華怎麼會當上掌門人的!」
劉三泰笑笑道:「那當然是張老爺子的關係,其實她這個掌門人的權限還不如內堂總堂主大,因為在名義上她長了一輩!……」
關山月臉色微變道:「她比菁菁僅長一輩?那麼她……」
劉三泰壓低了聲音道:「這件事跟您說沒關係,反正您是知道的,陰姑娘是張老爺子的續絃,是張姑娘的繼母……」
關山月臉色一變,道:「那當年是的確有此事的了?」
劉三泰輕輕一笑道:「當年還可真可假,現在卻千真萬確了……」
關山月怒聲道:「這是怎麼說?」
劉三泰又壓低聲音道:「當年張老爺子曾經遍訪各大門派,奪取各家的武功秘笈,你大概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關山月厲聲道:「果然是他,這老匹夫在龍華會上還對我假仁假義!」
劉三泰連忙搖手道:「令主誤會了,張老爺子是別有深意,這自然與龍華會有關係,武當少林兩派武功別成一家,早為謝靈運看中了,想將兩家掌門人吸收進來,張老爺子得到一個名叫苦海慈航的老和尚通知,先下手為強將那兩家掌門人殺死,對外傳言取走武功秘笈,其實他只取走了一個贗本,真本仍是留在原地……」
關山月哼了一聲道:「那他為什麼要殺傷兩家掌門呢?」
劉三泰道:「那兩家掌門知道無力與謝靈運一抗,為了保全本門秘技不外洩,都是自動願意犧牲的……」
關山月道:「我不信!」
劉三泰笑道:「那兩家新起的掌門人,對張老爺子並無仇意,從這一點,您就可以得到足夠的證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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