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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部 俘虜了一個外星人 文 / 倪匡

    我們看到那「白衣人」在網中竭力掙扎著、扭動著,以致潛水器在前進的時候,尾部的水花,大得像是一朵白雲一樣。

    我們兩人心中的興奮,難以形容,我們緊緊地握著手,然後向前游去。

    在我們游出了幾十碼之後,潛水器去得更遠。

    若不是潛水器的尾部有著因「白衣人」竭力掙扎而生出的那一大團水花,那我們一定看不見那潛水器。

    又游出了十來碼,我們來到了那件「白衣」的旁邊。

    巴圖一伸手,拉住了連接在衣袖上的手套,拉了那「白衣」,一起向前游去。

    我急於想追上那「白衣人」,而帶著這樣一件衣服,顯然減低速度,於是我道:」巴圖,拋開它!」

    巴圖卻提醒我道:「不,你曾經說這種人一直是穿著這種『衣服』的,我想這『衣服』對他,一定有特別的作用,我們已捉到了俘虜,不能過分虐待他,所以帶著這件『衣服』可能有些用處。」

    我道:「你的打算固然好,可是我們快追不上那具潛水器了!」

    巴圖笑道:「你放心,向前去,是橫亙在前的一大片珊瑚礁,還有不少是露出水面的,潛水器一定在那??受到攔阻.如果有咖啡的話,我們慢慢地喝上一杯再去不遲!」

    我聽得他這樣說,心中放心了不少,我不反對他帶著那件「白衣」,反而抓住了另一隻「袖子」,向前游去。

    那件「白衣」並不沉重,我從它中間的裂囗處??進去,發現那件「白衣」,簡直和小型的潛艇差不多,在「衣服」的內邊,有許多按鈕和儀器。

    當我第一次見到「白衣人」的時候,我以為那只是一個人,穿著一件異樣的白衣而已。但到如今,我才知道,實質上,是一個異樣的生物,躲在一個人形密封的裝置裡面!

    因為那件「白衣」,的確像一個小型的太空船,當「白衣人」走動之際,只不過是「白衣」下面的小輪在轉動而已,而我以前,還以為那是白衣太長,蓋住了人的雙腳!

    「白衣人」的身子並不大,他大約只有四尺來高,在那件「白衣」之中,有著相當的活動餘地。我們一面觀察著那件白衣,一面盡力向前游去,半小時後,我們看到了那一大片珊瑚礁。

    凡是珊瑚礁集中的地方,海水也必然特別明澈,有如透明一樣。

    那一大片珊瑚礁,橫亙在前,足有三哩長,而當我們游得更近之際,我們都看到了我們的那具潛水器,它果然被珊瑚礁攔住了去路。

    我們也看到了那張網,網中那個「白衣人」仍然在掙扎著。

    但當我們愈來愈接近的時候,他卻靜了下來。

    我和巴圖一齊用力劃了幾下,游了過去,我們站在珊瑚礁上,直起了身子,胸部便已出了海水,我們用力地拖著,將網拖了起來,向珊瑚礁的高處,走了十來步,等到我們的足已浸不到海水之際,那個「白衣人」也完全被我們拖出了海面。於是我和巴圖兩人,第一次在太陽光之下,看清楚了那來自別的星球的生物。

    我不能說他醜惡,因為他來自別的星球,他看我們,也一定同樣感到??心。但是我看了他一眼之後,卻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巴圖的感覺,顯然是和我一樣的,我們兩人都轉過頭去,我除下了頭上的圓罩:」你,是我們的俘虜,你可明白甚麼是俘虜?」

    那「白衣人」發出了一陣音節十分快的聲音。那毫無疑問是一種語言,而有別於野獸的叫囔,但是我們卻一點也聽不懂。

    這時候,我們又聽到了「拍拍」聲,我們不得不轉過頭去,我們看到他的一條觸鬚,自網孔中伸出來,正在拍打著那件也被我們移上了珊瑚礁的白衣。

    我道:「巴圖,看來他想要回他的衣服。」

    巴圖忙道:「那怎麼行?他如果一有了『衣服』,要對付我們,太容易了。」

    我苦笑道:「可是如今他講的話,我們一個字也不懂,我相信在『衣眼』中有著通譯的儀器,那麼,我們可以和他開談判,你以為怎樣?」

    巴圖老實不客氣地道:「我認為你太天真了,他回到了衣服中,何必再和我們談判?」

    我偶然一低頭,只見到有一條觸鬚正在漸漸地接近巴圖的足踝,我忙道:「小心!「

    巴圖縱身一跳,跳開了四五尺,他恨恨地道:「你看,還要將『衣服』還給他麼?「

    「可是,不那樣,僵局沒法打開。」

    「我有辦法,」巴圖揚了揚手,道:「你將手中的魚槍對準他,人盡可能匿在珊瑚礁之中。」

    「那你怎樣呢?」

    「我?我胡亂地去按他『衣服』中的各種掣鈕,其中總有一個可以使他的同伴知道他已然遇了難,而趕來救他!」

    我呆了一呆:「他的同伴來了,我們豈不要糟糕?」

    巴圖笑了起來:「你可別忘了,我們的手中有王牌??,這是人質,而你手中的魚槍,又正對準了他,那怕甚麼?」

    我道:「你肯定我手中的魚槍可以致他於死命麼?」

    他道:「我想是可以的,你看,魚槍才一對準了他,他的眼光,你看看。」

    我轉過頭去.這時我手中的魚槍錚亮的尖簇正對準了那「白衣人」,那「白衣人」寶藍色的眼光,變得更加明滅不定。

    我和巴圖兩人,其實都不能確知他的「眼睛」光芒明滅不定是不是真的表示恐懼,但是我們除非讓他進他的「衣服」去,否則,是只好採取巴圖的辦法了。

    我點頭道:「好,你就去亂按鈕吧。」

    巴圖走到了那件豎立在珊瑚礁上的「白衣」之前,伸手進去,按動著裡面的按鈕,那在網中的「白衣人」則仍然在不停地說著甚麼。

    約莫過了一分鐘之久,我和巴圖兩人,都不由自主,失聲叫了起來。

    因為,有四個白衣人已冒出了海面!

    巴圖在尖叫之後,立時大聲道:「別接近我們,要不然,你們的同伴,就會喪命。「

    那四個頭部已出了水面的白衣人,果然不再前進,只聽得其中的一個道:「你們很了不起,你們兩人,實在很了不起!」

    我用力將魚槍對準在網中那「白衣人」,唯有使這個白衣人的生命受到威脅,才能保障我們的安全。我不敢有絲毫疏忽,是以我並不講話。

    巴圖的回答十分得體,他道:「你們說得不對,並不是我們了不起,而是你們使我們變得了不起,你們想佔據我們的星球,這使我們非了不起不可!」

    那幾個「白衣人」又向前走前了兩碼,他們的半邊身子,都在海水之上了。

    巴圖再一次嚴重警告:「如果你們再向前逼近一尺的話,那麼我們立即下手!」

    那領頭的「白衣人」發出幾下難聽的笑聲:「好,我們就站在這裡,請問,你們要甚麼樣的條件,才能釋放我們的同伴?」

    這一問,令我和巴圖兩人,盡皆一呆。

    那「白衣人」又道:「我們不以為你們知道我們是甚麼人,你們早已忘了,是不是?」

    我沉聲叫道:「巴圖!」

    巴圖立時向我走來,我將魚槍交給了他,由他去繼續瞄準在網中的那個白衣人,然後我走向前去:「你們完全錯了,我甚麼都記得,一點也沒有忘,你們使我記憶消失的手術失敗了!」

    接著,我便舉出了幾件在他們總部中所發生的事情,以及揭露了他們想毀滅地球人的陰謀。

    那「白衣人」不斷地道:「這怎麼可能?你腦膜上記憶細胞已被凝結,你不可能記得這些事的。」

    我「哈哈」大笑:「可是我卻記得!這證明你們的手術失靈,或許你們對地球人的研究還不夠,你們自以為靈的手術,其實一點用也沒有!」

    「白衣人」苦笑了一下,「也許。」

    我們之間,而默了半晌,「白衣人」道:「現在,我們要得回我們的同伴,你想怎樣?」

    我緩緩地道:「可以,條件是:你們立即離去,離開地球,再也不許動地球的腦筋,去找別的星球,作為你們移民的對象。」

    那「白衣人」不出聲,我回頭??了??巴圖,巴圖面上的神色,表示他的心中也十分緊張。我當然也很緊張,因為我知道對方接受我這個條件的可能性,微之又微,我等了約兩分鐘,才聽得「白衣人」道:「沒有可能,我們對地球已作了長時期的研究,而且我們已做好了一切準備!」

    他頓了一頓,又道:「而且,我們揀中了地球,也有原因,地球人自古以來,就熱衷於自相殘殺,總有一天,地球人會自相殘殺到一個也不剩,就像一個患了癌症的人,我們只不過使一個遲早要死的人早一點死去,而且,還可以使地球人少受許多痛苦!」

    我冷冷地道:「不論你說得多麼堂皇,即使就是你所舉的例子那樣,殺死一個患癌症的人,也要被判死刑。」

    他道:「你堅持要我們中止計畫?」

    我點了點頭:「是!」

    「白衣人」道:「那我們說不攏,向地球的移民,是我們星球歷時多年的一個決定,這是極重大的一件事,我們在作出這場決定之初,曾經預算會有一場戰爭,犧牲一個人,在我們來說固然痛心,但只好犧牲!」

    我心中感到了一股寒意,我們制住了他們中的一個,想和他們談判,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們自以為抓住了他們不想犧牲一個人的弱點!

    可是如今,在那「白衣人」的話中,卻已表明,在必要犧牲的時候,他們不怕犧牲!

    他們既然不怕犧牲,那我們制住了那個「白衣人」,還有甚麼用?

    我的手心中已在冒冷汗,海風吹來,也似??格外地冷,我還想挽回:「我不相信你們肯犧牲這個人!」

    那「白衣人」的回答,更令我喪氣,他道:「我們星球上,自從克服了一種最致命的病症之後,已有許久未曾有過死亡,但是移民勢在必行,我們,八個人從自己的星球出發,到地球上來,抱著必死之心前來,叫你的朋友放開魚槍,不必要的犧牲,對你們,對我們,都絕無好處。」

    我後退了幾步,來到了巴圖的身邊。

    巴圖的面色可能比我的更難看,他的手已幾乎握不住那魚槍,終於,他的手向下一垂,他手中的魚槍,「拍」地一聲,落在珊瑚礁上。

    我也沒有俯下身去將魚槍拾起來,他們不怕犧牲,任何的威脅,都不起作用,只有怕犧牲的膽小表,才會對各種各樣的威脅怕得要死。

    那四個「白衣人」以極快的速度上了珊瑚礁,自一個「白衣人」的「手」部,射出了一股光束來,將網弄開,另一個「白衣人」則將那件「白衣」取了過來,那章魚也似的東西,立時鑽進了「白衣」之中。

    兩個「白衣人」連忙護送著那「白衣人」先沒入了海水之中。

    還有兩個「白衣人」,則仍在珊瑚礁上,對著我和巴圖兩人。

    我們對峙了相當久,一個「白衣人」才走向前來,伸手在我的肩頭上拍了一下:」我想,我們可以成為朋友。」

    我尖聲道:「你和一個你將要殺死的人做朋友?而我又會和一個將要殺我的人做朋友?你是甚麼意思?」

    或許是由於我講話的聲音太尖利了,是以引得那「白衣人」多少有點不安,他後退了一步,才道:「這就是所謂悲劇!」

    我根本不去理睬他,他又道:「我想,你們兩位,至少可以接受一項邀請,你們是不是肯來三觀一下我們的基地?」

    巴圖冷冷地道:「有甚麼好三觀的?」

    那「白衣人」道:「那或許可以使你們知道,以地球人的能力而論,想和我們作抗拒,絕不可能,而且,你們也可以瞭解我們的一片苦心,我們實際上已有了毀滅地球人的辦法,這辦法是我們一到地球便有的,但因為這辦法要使地球人受到極大的痛苦,所以我們才不願意使用它。」

    我突然忍不住而大笑了起來:「多麼慈悲為懷??!」

    「你可以嘲笑,但我們所說的是實情。」白衣人的聲音雖然是通過了傳譯儀才能使我們聽懂的,但是我們也聽得出他的聲音,相當誠懇,「你們應該接受這個邀請。」

    巴圖微笑道:「到了你們的基地之後,就可以再被你們施行失憶手術?」

    那白衣人的回答,倒是出??我們意料之外的,他道:「我們並沒有這個打算,尤其是對於他」

    他講到這裡的時候,向我指了一指,又道:「我們已在他的身上,失敗了兩次,當然不會再去作第三次嘗試。」

    巴圖又道:「那麼,你們可是準備將我們軟禁起來?」

    白衣人道:「為甚麼你總是想到我們不懷好意呢?」

    這一句話,令得巴圖陡地發作了起來,他先罵了五六句極其粗野難聽的粗語,然後才道:「你們懷好意,你們好心到要殺死地球上所有的人。」

    白衣人一字一頓:「是的,我們從來也不否認這個企圖,但是我們的企圖,基於一個前提,地球人終將全部死光,而且死得極其痛苦!」

    巴圖咆哮道:「放你的狗臭屁,那是地球人自己的事,就算地球人總不免要全部死亡,那也是地球人自己的事,與你們有甚麼相干?」

    白衣人道:「當然有相干,非但和我們有相干,還和許許多多星球上的高級生物有相干,地球上的人類有權自己毀滅自己,但是你不能說地球上的人類在毀滅自己的同時,也害死他人,這就像一個人可以自己用炸彈炸死自己,與人無尤,但如果他在鬧市之中炸死自己,同時也損及別人的話,那一定會受到制止。」

    巴圖厲聲道:「你別再在這裡嚇人,地球人的自我滅亡,與你們這些遠在好幾十萬光年以外的八爪魚,又有甚麼相干?」

    白衣人的聲音卻十分平靜:「這個問題,先生,我和你講,你也不明白,不錯,整個宇宙中,有著億萬星球,地球是其中極其渺小的一個,但是它卻也是宇宙中的一分子,和其他的星球有著互相牽引連帶的關係,這就像一架飛機中,有著數以萬計的零件,其中一個出了毛病的話,飛機就失事了。」我和巴圖兩人都沒有出聲,因為白衣人的那種說法,的確不容易辯駁。

    白衣人續道:「我們估計,地球人的毀滅必然是在一場驚人的核子戰爭中發生。最後核戰的結果,不但地球上的生物完全毀滅,而且地球也會分裂,成為無數團溫度高達數百萬度的核子汽團,在宇宙中亂衝亂撞,而且,由於地球消失的緣故,整個宇宙的平衡,也就消失。」

    白衣人講到這裡,略停了一停:「首先是太陽系的星體,失掉了原來運行的規律,它們將會相撞,而相撞的結果,是導致太陽系星球的毀滅,然後,反應像水圈一樣向外擴展,終於將會波及整個宇宙,你說,我們能夠坐視不理麼?」我和巴圖互??了一眼,仍然不說話。而巴圖心中的怒意顯然已消失了,我可以看得出來,代之而起的是沮喪。

    我想了一想:「你的話,只是片面的。」「白衣人」又道:「我們不妨坦白地說,邀你們前去的目的,是想你們去看一下我們的科學發展程度,從而使我們考慮選擇一部分地球人,做別的星球的移民的可能性!」

    巴圖和我,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將地球人分為兩大類,一類是該死的,一類是不該死的。

    然後,地球仍由他們來佔據,而不該死的那一類,便由他們相助移民到另一個星球中去。

    看來他們好像已退了一步。但是這只是他們的如意算盤,固然,他們認為該死的那些人,可能真是該死的,但是正如巴圖所說,這是地球人自己的事情,和他們一這些外太空的八爪魚有甚麼相干?

    但是我卻知道,至少他們暫時對我們不會有甚麼惡意。

    所以我用手碰了碰巴圖,然後道:「好的,我們可以去看看,我們怎麼去?

    那「白衣人」道:「太簡單了!」

    他轉身和另一個「白衣人」一起沒入海水之中,不一會,他們又浮了上來,我看不出他們的身邊多了甚麼,但是當他們向我和巴圖漸漸接近之際,我卻看到似??有一種甚麼透明的東西。

    接著,我只覺眼前閃起了一陣眩目的光芒。

    在那一剎那問,我是甚麼也看不到的。

    我尖聲叫了起來,叫道:「巴圖!」

    同時,我也聽得巴圖叫了我一聲,而等到我出了一聲之後,那陣光亮已消失了。

    我呆了一呆,光亮消失之後,我仍有大約兩、三秒鐘的時間看不見東西,然後,我的視力恢復了,我看到巴圖在我的身邊,那兩個白衣人也在。

    但是,我們卻已不是在露出水面之上的珊瑚礁上,而是在一間白色的房間之中我可以肯定,前後只不過三秒鐘!

    他們是使用甚麼交通工具,把我們在那麼短的時間中移到?

    我看到巴圖的神情,顯然他的心中,也有著同樣的疑惑。

    那「白衣人」道:「請先來看看我們前來的交通工具。」

    我和巴圖跟著他走了出去,經過了一個通道,來到了一個巖洞之中。

    那巖洞向著海,有著一道十分窄的通道,我以為可以在這裡看到一座極大的宇宙船,但是到了巖洞之後,我實在看不到甚麼。

    然而,還未曾等我發問,一塊巨大的岩石,自動移開,另一塊大石升了上來,在石上,有一件橢圓形的東西。

    那東西不會超過八尺長,大約兩個人可以抱得過來,是銀灰色的。

    那「白衣人」已指著那雪茄形的東西:「這便是我們來到地球的工具,若干時間之後,這種工具,將會把我們的同類,大批大批地帶到地球上來。」

    我強抑著心中的反感:「我記得你說過,你們的星球離地球十分之遠,那麼你們要飛行多久,才能到達地球?」

    「白衣人」道:「這是一個你們地球人無法瞭解的概念,你們總是以時間來計算距離,你們有一個公式,時間乘速度,就等於距離。在地球表面上的運動,大體上來說,都可以用這一個公式來計算,然而,一出了地球,天體的運動,這個公式便不適用。」

    我和巴圖都瞪著那「白衣人」,因為我們都覺得這傢伙是在信囗雌黃。

    那「白衣人」又道:「你們感到詫異,是不是?因為那超??你們的想像之外。譬如說,有一個星球,距離地球六十萬光年,用你們的公式來算,那就是說,用光的速度來飛行,要六十萬年,才能夠到達那個星球。」

    「難道不是那樣麼?」巴圖不服氣地反問。

    「不是那樣,在我們來說,只要經過五個或者六個宇宙震盪,就可以到達。」

    「甚麼叫宇宙震盪?」

    「那是宇宙間的一種震盪,十分難以解說明白,它是超??時間、速度之外的另一種運動,這種震盪,可以改變時問,也可以改變距離,我們也未曾學會切實地掌握它,但是,我們卻已使我們的太空飛行工具,投入這種震盪之中,使得星與星之間,轉瞬可達。」

    我和巴圖互??了一眼,我和他兩人都莫名其妙。

    「白衣人」又道:「當然,要你們明白,十分困難,因為有一些名詞以及必要的解釋等等,地球人還都沒有這種語言可以表達,這就像現代的地球人,要向古羅馬時期的地球人解釋電視的原理一樣,絕難解釋得明白!」

    他講到這裡,略頓了一頓,才又道:「我告訴你們這些,就是要使你們知道,地球人在地球上,雖然已是最高級的生物,但是在整個宇宙中,卻還極其低能,所以我們發現地球可以供我們居住,而要將地球人盡皆殺死,實在絕無不道德可言。這就像地球人發現一個山洞可以居住,而將原來住在山洞的動物趕走一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巴圖冷冷地道:「可是我們是人,不是野獸,而且,你所說的甚麼震盪,誰知道是怎麼一囗事?你能立時回到你們的星球去,又再來?」

    卻不料那白衣人竟立時點頭道:「可以的。」

    巴圖道:「那好,你送我們到你的星球中去看看!」

    「白衣人」搖頭道:「不能,你的身上,充滿了細菌,我們的星球上,消滅細菌已有許多年了,我們沒有疾病,也沒有死亡,如果你到了我們的星球之上,那你等於是千萬億個死神的化身!」

    巴圖的兩道濃眉,在突然之問,向上揚了起來。

    我和他在一起久了,知道他一有這個表情,就是他的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些甚麼重大事情的象徵。但是當時,他卻並沒有說甚麼,只是隨囗問道:「原來是那樣,那麼,這種飛船的動力是甚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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