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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王宮秘室 文 / 倪匡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大叫一聲:「好傢伙!」

    白素望著我,很有責備之色,她當然是在怪我明知對方出手,竟然如此托大,不避不擋,硬接了對方一拳。

    我也承認自己確然太大意了,所以無話可說,我抬眼向土王看去,只見他坐倒在地,圖生王叔正急急忙忙走向他,要把他扶起來。土王則很是強悍,雖然他左手托著右臂,右手五指又紅又腫,已經不能抓成拳頭,那當然是受到了反彈力所傷的結果,其痛楚顯然在我胸口所感到的劇痛之上。

    不過圖生王叔伸手去扶他的時候,還是給他側身撞了開去。

    他自己掙扎著站了起來,也學著我叫了一聲:「好傢伙!」

    白素這時候在我身邊低聲道:「此人基本上還是君子。」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首先,他向我打出的那一拳,肯定沒有用全力,因為他發力的過程我看得清清楚楚,只是隨便一拳而已,居然已經可以把我打退一步,可知我一上來就看錯了他,他實在是身負絕頂武功之人!由此可知剛才那一拳,他並沒有存傷人之心。

    結果,他吃的虧還在我之上,他居然也沒有暴怒。

    他並沒有叫他護衛來對付我——需知此間乃是他的地頭,他可以為所欲為,而他沒有無賴式地使用他的特權,在受創之餘,能夠這樣,很不容易。

    而且他雖然很需要我的幫助,齊白也說了先讓我幫了他再說,他還是一口拒絕——他可以先取得了我的幫助之後,再來賴帳,以他的地位來說,誰也無奈他何。

    他不那樣做,這也證明他基本上可算是君子。

    所以當他站起來,又吵走過來時,我也向他走過去。兩人又到了幾乎鼻尖相碰的近距離。

    他先開口:「真是名不虛傳,真可惜,你居然會有這樣的朋友,連累了你我不能進一步相交,真是可惜!可惜!」

    他連連表示可惜,很是真心誠意。我也由衷地道:「其實你誤會齊白了。齊白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他能比我更有效的幫助你,或許他並不善於介紹自己,所以你才不瞭解他——」

    接下來,我花了大約三分鐘時間,把齊白的奇才異能,以及他現在能夠自由來去陰間、他奇特的身份等等,作了簡單的介紹。

    齊白這時候也已經從車子裡走了出來,他聽得我這樣介紹他,神情很是感激。

    土王斜睨著齊白,顯然對我的話半信半疑。

    我不知道齊白做了些什麼,令得土王如此輕視他(可能多半還是和他向上王提出的要求有關),我又一次強調:「所以在不可測的考驗中,他能給你的幫助更多。」

    齊白此時也用充滿了期盼的眼光望著土王,土王一面甩著顯然還十分疼痛的右手,一面很認真的在想著。

    過了一會,他緩緩地搖頭:「不行,要是我接受了他的幫助,我就領了他的情,就必須考慮他的請求——」

    他說到這裡,更是大搖其頭——他並不是說領了齊白的情,就要答應齊白的請求,而只是說「必須考慮」而已。可是單是考慮,就已經令他大搖其頭了,由此可知要他答應這件事,更是萬無可能。

    他略頓一了頓,又道:「所以,衛斯理,我明知你這個人難纏得很,還是寧願要你幫忙,領你的情。」

    我聽得又好氣又好笑:「你在說什麼話?我這個人難纏?現在是你在纏我,還是我在纏你?」

    土王苦笑,「算我說得不對,你這個人……這個人……是難以對付!」

    我攤了攤手:「也沒有什麼難對付——你答應幫齊白,我就答應幫你,事情就是那樣簡單。」

    說來說去,還是回到了老問題上。

    土王恨恨地頓足,轉過身去。看來一提到這個問題,就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白素的神情也充滿了疑惑。這時候圖生王叔走到土王的身邊,低聲道:「不關王位,就答應了衛斯理的要求,又算什麼。」

    圖生王叔勸得合情合理,可是土王卻立刻勃然大怒,厲聲喝罵:「你知道個屁!別說王位,我寧願立刻被天神降天火燒死,也不願聽王八蛋的胡言亂語!」

    他在說到「王八蛋」的時候,狠狠地向齊白瞪了一眼,以表示他心中對齊白的恨意。

    而他所說的「天神降天火燒死」是他所信奉的宗教中最惡毒的誓言,不是隨便可以說得出口的,所以嚇得圖生王叔連連後退,再也不敢出聲。

    齊白的「胡言亂語」竟然能夠使天嘉土王發這樣毒誓,其內容之「胡」之「亂」到了什麼程度,實在是難以想像。

    我向齊白望去,他不敢和我目光接觸,顯然是怕我向他逼問他對土王的請求內容。

    這時候我也真的很生氣,齊白千求萬求要我幫他,但是究竟為了什麼,他卻一點都不說。我把他當朋友,肯為了他陪土王去進行完全不知道內容的考驗,而他居然還要向我隱瞞他的目的——這就已經不把我當作是朋友了。

    所以我氣往上衝,冷笑一聲,揚聲道:「這王八蛋確然不是東西,大可以不去理會他,我們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這兩句話我是對著土王說的,土王一聽,先是整個人打了一個突,然後張大了口,卻說不出話來,顯然他再也想不到事情忽然會有這樣的轉變。

    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很有誠意地向他點了點頭。

    土王整個人向上蹦跳起來,大叫一聲,雙臂張開,向我直撲了過來。我站著不動,他一下子抱住我,用他的額頭,用力撞我的額頭,撞得十分用力,發出「砰砰」的聲響,連撞了十來下,才鬆開了我,後退了一步。

    我被他撞得額頭很痛,正不知道這是為何來,圖生王叔已經大聲道:「恭喜衛先生!」

    我有點啼笑皆非:「喜從何來?」

    圖生王叔笑孜孜道:「天嘉土王剛才已經把閣下當成了自己兄弟,從此禍福與共,豈非大大的喜事!」

    我向土王望去,只見他也笑嘻嘻地望著我,一副我很應該對他感恩圖報的樣子。

    我剛才還只不過是有點啼笑皆非,現在簡直是啼笑皆非之至。或許其他人會認為能和土王稱兄道弟是一件喜事,不過我卻一點也沒有這樣的意思。

    我剛想發話,白素在我身邊悄聲道:「只要不和他爭奪王位,你有了這個便宜兄弟,也沒有什麼壞處。」

    我本來想說的話,就是要說做土王兄弟,危險之至——凡是對王位有鹹協、有可能變成土王的人,就像坐在火山口上一樣,必然招在位者的防範和排擠,弄不好就會有殺身之禍。

    這是古今中外在獨裁情形下的鐵律,沒有例外。在歷史上由此而發生的兄弟相殘、父子加害、同志拚命的情形,不知道有多少例子可列舉!

    所以我一點也不感到那是什麼喜事,何況我心中再明白不過——土王有此一舉,無非是想藉此收買人心,好讓我出力為他做事。這種把戲,半文不值!

    可是白素卻向我這樣說,一時之間我也不明白她是不是另有深意,不過她倒是指出了很重要的一點:只要我清楚讓土王知道,沒有爭奪王位之心,也就沒有什麼壞處。

    當下我向土王點了點頭,「很好,在通過天神所設定的考驗時,不知道會有怎麼樣的凶險,正需要兩個人同心合力來應付,決不能兩人之間有絲毫猜忌。」

    說著,我也向他張開雙臂走過去,和他擁抱,同時也和他額頭相撞,實行「來而不往非禮也」。

    我在這樣做的時候,並不知道額頭相撞是他們一種很隆重的儀式,和中國人的飲血為盟或是上香叩頭差不多,而且如果一方向另一方行了這個儀式,另一方如果不照樣做一遍的話,對先行禮的一方來說,就是莫大的侮辱——這些我是在事後才知道的,當時我也去撞土王的頭,只不過是一種頑童心理:剛才你撞了我,現在我撞回你!

    卻不料誤打誤撞,卻完全做對了。

    再加上我事先所說的那一番話很是得體,所以土王的額頭雖然被我撞得紅了大片(他右手的紅腫還在),他還是高興莫名,用左手拍我的背,表示友好。

    接著,他拉住我的手,大聲道:「上車,上車!」

    他又想伸手去拉白素,以示親熱,可是手指紅腫,難以彎曲,所以只好改為請上車的手勢。

    等我們三人上了車,圖生王叔也跟了進來,齊白來到了車前,卻不料土王對他大聲道:「既然我們都認為你是那個什麼蛋,你就不必和我們在一起了!」

    齊白顯然想不到土王會有此一著,一時之間僵在那裡,不知如何才好,哭喪著臉,向我望來。

    我剛才雖然惱他,可是看到他這種可憐相;心中卻又不忍,只是土王已經發話,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請他上車才好。

    這時候白素向齊白道:「閣下不妨先,離開一陣,等他們通過了考驗再說——這正是閣下原來的意思!」

    齊白雖然臉色難看,可是聽了白素的話,還是連連點頭,退了開去。

    土王一聲令下,車子疾駛而去。當車子將齊白遠遠拋離之際:土王竟然不由自主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由此可知他心中對齊白是如此厭惡。

    我心中一動,心想這倒是探聽消息的好機會。所似我故意道:「若不是他自己肯離開,想要擺脫他,根本設有可能。」

    土王眉心打結,樣子很是煩惱。我進一步道:「他有可以突破空間的能力,你是知道的了?」

    土王又呆了一會,才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樣子極端無奈,道:「我見了次,趕一次,他臉皮再厚,只怕也會不好意思再糾纏下去。」

    我趁機道:「他有那樣重要的事求你,我想他不會死心。」

    我裝出像是知道齊白向他要求的是什麼事情的樣子,好引土王把事情說出來。

    可是土王卻一點不笨,他望了我一會,搖頭道:「不管他出什麼辦法,我不答應,諒他也無可奈何。」

    說了之後,他立刻轉換話題,對於齊白的要求,竟然隻字不提,半點口風都不漏。

    我也不便追問,只好仍然心中暗自納罕。

    這時候車子已經進入市區,在前面開道的車子響起警號,所有的交通燈全部轉為綠色,使車隊可以暢通元阻,直趨王宮。

    不多久就可以看到巍峨輝煌的王宮,其時正是夕陽西下時分,斜陽照在王宮金色的屋頂上,閃起一大片金光,燦爛奪目,至於極點。

    土王洋洋自得,大聲問道:「你看怎樣?名不虛傳吧!」

    我本來不想掃他的興,可是實在忍不住,就冷冷地道:「這王宮是給土王居住的吧?」

    這個問題所得像是多餘之至,可是骨子裡大有文章,我想土王應該聽得出來。

    果然土王臉色一沉:「我會一直在這王宮住下去,住到我死為止!」

    他咬牙切齒說了這兩句話之後,還感到意猶未盡,續道:「以後是誰來往,也要由我指定!」

    我暗中冷笑一聲,心想告訴他秦始皇和阿房宮的故事——他那座王宮再大,也決比不上阿房宮的「覆蓋三百餘里,隔離天日」那樣偉大,

    可是我轉念一想,這種土人,和他說歷史,他怎麼會懂?所以我只是喃喃自語了一句:「十世、百世、萬世……」

    那正是秦始皇對他的帝國的幻想——剛才土王講的話,心態也是如此。

    卻不料這個土王非比尋常,就這句話他也聽明白了,他向我瞪了一眼:「歷史上被火燒了的王宮,不知多少,可是不會是我這一座。」

    我搖了搖頭,沒有和他爭下去,他也忽然之間現出很疲倦的神態——當然是由於他自己心中很明白,如果他不能通過那個考驗。他連離開那個山洞的機會都沒有,王宮屬於誰,對他來說,根本已經毫無意義。

    想到這裡,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來,我問道:「以前那三位接受考驗的土王,他們的助手,後來怎麼樣?」

    天嘉土王直視著我,一字一頓地道:「和那三位土王一樣,進了那個山洞之後,再也沒有出來。」

    雖然這個答案,在我意料之中,可是聽了之後,還是自然而然感到了一股寒意。

    土王神情嚴峻——我倒真的很佩服他的勇氣——他很認真地道:「所以我這次不但是自己去進行考驗,而且也可以去找一找他們,可能在山洞中,不只是那三位土王和三位助手,可能還有更多的人在裡面。」

    他那種明知危險之極,仍然勇往直前的的氣概,雖說是為了保存他的王位,可是少一分決心,也難以做得到。

    我們互望了一會,他又道:「雖然你已經答應和我一起進那山洞,可是你還可以考慮退出。」

    我不怒反笑:「你不必激我,我經常說話不算數,就算我現在不反口。說不定到了山洞口,我會臨陣退縮,你要有思想準備。」

    土王神情苦澀,過了一會,才很有誠意地道:「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說那種話了。」

    在這個過程中,白素一直沒有開口。後來她才對我說:「土王的政治手段極高,他說話一收一放,把你套得緊緊地,叫你非和他一起進行考驗不可,你這個傻瓜,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那時候,我回想經過情形,確然如此——這個土王,實在極不簡單。

    卻說當時車子駛迸王宮,直達一組建築物之前,停了下來。土王問我:「是先休息一會,還是立刻研究如何進行?」

    我道:「當然是立刻進行。」

    土王很是高興,下車之後,有很多人迎了上來,都給他揮手趕開去一他帶著我和白素向內走,圖生王叔跟到了一道門前,就停止了腳步。

    那道門上,有著很是複雜的圖案浮雕,全都塗著金粉,雖然庸俗,倒也金碧輝煌。

    我留意到,到了這裡,非但圖生王叔止步,所有的侍從也都沒有跟上來。顯然這裡已經到了只有土王或是他特准的人才能進入的禁地。

    土王來到了門前,站得離門很近,明顯地是想遮掩什麼,他這種行動,未免小裡小氣,所以我刺了他一句:「世界上再好的鎖,也總是有人可以打開的。」

    土王呆了一呆,身子退開了些,只見他雙手在浮雕上不斷地觸摸著,過了一會,那門向上緩緩升起。

    門後是好大的一個空間,空蕩蕩地,除了正中有一座很大的塑像之外,什麼也沒有。

    那空間呈八角形,至少有兩百平方公尺。在八角形的每一邊,都有一道看來完全一模一樣的門。

    土王向我望了一眼,我不等他發問,就道:「只有一道門可以通向目的地,其餘的全是死亡陷餅。」

    土王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他走到左首的一道門前,伸手把門推開:「請進。」

    我和白素一起走了進去,裡面是好大一間書房。四面全是很高大的書架,放滿了書籍。我揚了揚眉,才有些疑惑的神色,還沒有說什麼,土王已經道:「當然這裡的書,我沒有完全看過,可是也看了六七成。」

    我剛才心中正在想:書是夠多的了,不知道看過多少本?

    土王鑒貌辯色的能力竟然如此之強,上海人打話:踏著尾巴頭會動,機靈之至。

    當下我也不說什麼,他帶著我和白素一起來到了一張巨大的書桌之前,書桌上有一副電腦,我們一起在書桌旁坐了下來,土王歎了一口氣:「關於考驗的資料,實在不多,只知道有可靠記錄的是,有三個土王和他們的助手進過山洞,到了期限,沒有出來-——從此之後,再也沒有出來。」

    我道:「會不會是山洞封得太死,在裡面吹號角,外面根本聽不見?」

    土王瞪大眼睛,搖頭道:「應該沒有可能。」

    我道:「以防萬一。我認為你除了攜帶號角之外,帶要帶上性能極佳的通訊設備,以便和外面聯絡。」

    土王聽了我的建議之後,沒有什麼反應。

    我又道:「為了可以事先瞭解山洞中究竟有什麼古怪,可以利用無線電控制的攝像機——送一架攝像機進去,就可以把山洞中的情形,弄個清楚。」

    土王聽到這裡,忽然笑了起來:「我如果這樣做,給人知道了,從此以後,我在任何人面前,就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我揚了揚眉,心想:你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也不是什麼難事。

    土王又大歎了一口氣:「就算我可以做到沒有人知道,我也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他頓了一頓,續道:「我可以騙人,可是不能騙神!」

    我想不到他對他的宗教信仰,竟然如此虔誠,本來我還有許多提議,對他的通過考驗大有幫助,可是看情形他也一定不會接受的了。

    我皺著眉,向白素望了一眼,詢問她可有什麼辦法說服土王。白素想了一想,道:「利用現代科技,幫助克服困難,這不算是對神欺騙。」

    土王大搖其頭;「傳統就是傳統,天神規定如此,任何改變都是對天神的不敬,現代科技配備再好,也難以抵擋天神的征罰。」

    我悶哼了一聲:「難道就這樣赤手空拳去進行?山洞裡只要有一條大一點的蟒蛇。你我沒有機會再出來了!」

    士王還是搖頭:「照你那樣說,我們豈不是要每個人帶一挺機關鎗進去?」

    我沒好氣:「豈止機關鎗,最好還有手榴彈——凡是可以攜帶的武器,越多越好。」

    土王大有不屑之色:「你始終不明白,再多武器,也敵不過天神的力量!」

    我陡然站了起來:「那你何必找我做助手?我更敵不過天神的力量!」

    土王的神情既不耐煩,又有點惱怒:「說來說去,你還是沒有弄清楚——去進行考驗,絕不是去和天神作對,所以根本沒必要和天神比較力量。天神如果認為我可以繼續當土王,統治我的子民,他就會讓我順利通過考驗,不然你就算帶一顆原子彈,也沒有用處,你明白了嗎?」

    我心中暗罵了一聲:你是個笨蛋?

    後來我和白素討論當時的情形,白素道:「當時我們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土王對他們宗教中的那位天神,有著真正的信仰,不像我們,根本不相信什麼天神,所以才覺得他的行為很笨。」

    情形確然哪些,當時我心中暗罵,樣子當然也不會好看到哪裡去。土王歎了一聲:「我一定要接受考驗,而且一定要完全依照傳統——也就是天神的規矩去做,不能給他人抓到任何不合規矩之處。不然,等於我沒有勇氣去接受考驗!」

    話說到這裡,土王神情苦澀:「我雖然決定接受考驗,可是老實說,以為我一直很害怕——這就是我為什麼要找你做助手的原因。我問過很多人,大家都推崇你的能力。我感到有你和我一起,就不會那樣害怕。」

    他把話說到這種程度,可算是十分坦誠。

    我心中只好苦笑——真是「人怕出名」,莫名其妙捲入了這件事,連是什麼名堂都說不上來。

    我感到無可奈何之至——原來土王把我當成了在驚濤駭浪中的救生圈,只可惜我這個救生圈,也是自身難保!

    我只好道:「你太相信別人對我的評價了。不過既然答應了你,我一定努力——我們什麼時候開始進行??

    土王指著書桌上的日曆:「還有七天。」

    他說了之後,略停了一停,又道:「在這七天之內,覬覦土王寶座的人,必然會想盡一切方法,進行破壞,所以請兩位千萬小心,最好在這裡不要出去,以免節外生枝。」

    我聽得又好氣又好笑:「你去進行考驗,根據以往的記錄,根本是凶多吉少,想當土王的人應該鼓勵你去才是,怎麼會來阻撓破壞?」

    土王望定了我:「就是因為我請到了閣下做助手,人人都知道我成功的機會大大增加,所以就會起壞心——海高這傢伙冒充我來得罪你,就是例子。」

    白素提議:「你乾脆把這件事公佈出去,令所有民眾全部知道,就算有人要對付我們,也要冒天下之大不韙,也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土王大是高興,立刻拿起電話,下了一連串的命令。他在公告之中,稱我為「天下第一勇士」,我聽得他如此說,疾聲更正,以致大聲吼叫,可是土王不加理會,等到他放下電話,我不禁十分惱怒:「你這樣稱呼我,真是無事生非,給我惹麻煩!」

    土王卻道:「我必須使民眾對我有信心——兩個勇士一起去通過天神的考驗,對我國三十萬人民來說,是頭等大事,全國民眾一定興奮莫名,可有得熱鬧的了!」

    我向他潑冷水:「要是我們這兩個勇士都一去不回,那就更熱鬧了。」

    天嘉土王居然一點也不生氣,他望了我一會,笑道:「你對自己沒有信心,我卻對你信心十足——只有我有可能一去不回,你是一定有辦法可以回來的!」

    他對我的信心確然比我自己還強,白素在一旁微笑:「這一點,我倒也可以肯定,要是對他沒有這點信心,我怎麼會讓他去。」

    我叫了起來:「你們兩個,怎麼繞著彎子罵人?」

    土王不明白:「怎麼會是罵你?」

    我哼了一聲:「兩個人進去,一個人出來,這不是在罵我只顧自己,不顧別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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