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失落的記憶片段 文 / 山橫江欄
只是這詭異出現的玫瑰花園，多半不是自然產物，或許和那變異怪人一般，是變異了植物。
所以秉承了不惹事為妙的原則，胡山和李天浩遠遠避開了那片紅色的花園。
「居然不過來，你們居然不過來。」花園的玫瑰花中間一個老人正惡毒地注視著兩人。
他全身都是血紅色的，一層交錯密佈的經脈覆蓋在他的身體上。
完全不像一個人類！
不過這老怪物，並沒有輕舉妄動，他像一個老狐狸一樣地慢慢挪動身體，遠遠綴上胡山和李天浩。
老人舔了舔嘴唇「你們就乖乖給我做花肥吧，嘿嘿……」
李天浩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回頭再次看了看那片玫瑰花園。
胡山道「看什麼呢，快走啊，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咱們今天晚上就在這兒過夜了要！」
「嗯，走吧。」李天浩回轉頭來，不再去看這個鮮血染成一般的紅玫瑰花園。
這金市城裡遊蕩的變異怪物數量非常稀少，胡山和李天浩輕而易舉便解決了幾隻還是變異初級階段的行屍，將一座小小的三層旅館建築給清理了出來。
他倆花肥了大半個小時，將一個樓層的窗戶都用木櫃頂住，樓梯口也堆放了雜物，只留一個細小的過道。
這樣準備好之後，兩人便圍坐在一間在樓道口附近的房間裡頭，現在整個城市都沒有了正常的電源，所以屋子裡的電器等於報廢。
胡山迫不及待地拿出煙來，一個人吞雲吐霧起來。
李天浩將手電放在趁手的地方，沖胡山道「老胡，別自己一個人享受，給我也來一根！」
胡山皺眉道「你小子才高中畢業吧，怎麼的也想抽煙了？我這煙可金貴了，不會抽別給浪費了啊。」
李天浩自己上前，奪了他一根煙，點著了坐到一邊去悶聲抽起煙來。
胡山也看不明白這平時看上去那麼淡定的小子今天怎麼這麼多愁善感起來。
所以他就自顧自抽起煙，只有這個時候才可以忘記外面那危險的混亂的蕭條的世界。
李天浩抽一口，咳嗽幾下，又抽上一口，抽到最後連眼淚都淌了出來。
胡山看得慘了，便勸他「小子，抽悶煙最是無趣了，你有什麼心事，就給俺老胡說說吧，俺老胡一粗人，聽了就忘，你說出來，會舒服一點。」
李天浩搖搖頭，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忽然間這樣情感充沛起來。
平時他總有一種不真實感，無論是對人，還是對這個世界。
總覺得也許自己一覺醒來，這世界可能就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嚴肅的老爸，和藹的老媽，溫馨的家。
但是他卻又清楚地知道，這日子是回不去了。
之所以他無亂什麼時候都顯得那麼淡定，也許只是因為對他來說，沒有什麼要去保護的，為之奮鬥的東西吧。
對於現在這個時代的少年來說，對於未來沒有期待，沒有理想，也是家常便飯的事。
「但是一定有什麼東西不對！……」李天浩最苦惱的，其實是這個問題。
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對於自己來說非常重要，但是細細想的時候卻又沒有了任何印象。
他覺得自己像一個在迷霧裡胡亂摸著方向的瞎子。
完全看不清楚自己要往哪個方向走，也不知道，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在哪兒。
胡山又噴了一口煙，悶悶地道「真不知道你小子在想什麼，大概也只有程晨那傢伙才會知道了吧……說起來一直沒有問你，程晨去哪兒了？」
胡山隨口說的一句話，讓李天浩腦子裡響起一聲驚雷。
「程晨，對，就是程晨這個名字」李天浩忽然間覺得這名字對自己是如此重要，就算用自己的性命去尋找也是值得的。
「老胡。你也認識程晨，那你告訴我，程晨是誰？」李天浩雙眼一亮，盯著胡山。
胡山愣愣地說「他不是你朋友嗎？老子自上次一別，就再沒見過他，你不記得了？」
李天浩苦笑道「看來我真的忘記了一些東西呢……」
胡山在椅子的幫上捻滅了煙頭，悄悄握住手邊的鐵柱子，表情嚴肅了起來。
「什麼情況？」李天浩丟開自己折騰半天的煙屁股，低聲問詢，避免聲音太大，引起異動。
胡山側耳細聽，疑惑道「你聽，有人在……是在唱歌嗎？」
屋子傳來幽幽的蒼老的男聲
「血玫瑰紅了，血玫瑰紅，血紅玫瑰血樣紅，小惠回眸看老頭，唧唧唧唧，嘻嘻嘻……」
李天浩道「是個瘋子在唱歌嗎？我聽得一頭霧水的。」
「不像」胡山大搖其頭「還記得我們來時路上的血紅色的花園嗎？我只怕，是麻煩上門了。」
「管它什麼麻煩，滅了它就好」李天浩揚起拳頭，自信滿滿「我算是想明白了，這個世界，是有力量者決定一切的世界。」
胡山驚訝道「阿天，你也這麼認為了麼？原本以為，你們這些學生樣的人，都還處於對世界抱理想的傢伙呢。」
李天浩訕笑道「這是剛剛想明白的，老胡，多謝你的煙，我們還是出去看一看，是福是禍一看便知道。」
胡山楞道「老子的煙什麼是這麼霸道了，老子抽這麼多年都……」只是聲音漸輕至不可聞。
兩道手電光亮一左、一右，交錯著照亮上樓的走道。
走道上，卻是空無一人。
耳邊那怪異的歌曲，卻不斷傳來，只是聲音飄忽，忽左忽右。
李天浩靠近牆壁，小心地將手電的光從窗口探射出去。
「哎呀」他驚叫道「好多玫瑰花！」
果然窗外不知何時，生長出了無數的玫瑰花朵來，像一條地毯般，將旅館外圍了滿滿當當。
兩人挑選這旅館過夜，就是為了這旅館周圍交通便利，臨近的障礙少的緣故。
可現在，整個旅館卻都包圍在了玫瑰花海之中。
淡淡的異香傳進旅館裡，實質一般地繚繞不散。
胡山道「這玫瑰莫不是想將我們熏死在旅館裡，NND，這樣香法……」
李天浩道「只怕，確實如此了，你看地上。」
手電的光亮往下一壓，便看到地面上逐漸蔓延開來的厚厚的玫瑰花籐，活物一樣流水般覆蓋過來。
「糟糕了」胡山忽的往旁邊屋子跑去，他大聲喊道「這邊也是！」
「這可怎麼辦？」李天浩見四周都被圍堵，心裡不免慌了。
「這邊！跟我來」胡山一把拽住他，往三樓某處跑。
那是個廢舊的走廊，走廊盡頭，一些破沙發床墊堆放在那裡。
胡山上前，二話不說，舉起一個沙發就往窗戶甩去。
呯啪一聲，那落地玻璃窗被他砸了個粉碎，沙發像破布袋一樣直直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胡山又扔了點其他東西，回頭惡狠狠地說道「跳下去，老子先來，不想死的就跟上！」
胡山雙手扣住陽台欄，便鬆手跳了下去，李天浩看他在半空裡變了變姿勢，摔在沙發上，又在地上翻滾出老遠。
李天浩隱約看他向自己揮揮手，示意自己小心跟上。
可看看三樓的高度，李天浩心裡便有些發虛。
其實以他現在的身體強度，這樣的高度，不過應該是小兒科而已。
只是他的想法裡，自己還是普通血肉之軀體，不過力氣大點罷了。
猶豫再三，便聽到身後走廊，傳來沙沙的聲音，不用看，也是玫瑰花籐已經蔓延了上來。
「好快！」李天浩心底大驚，人卻不由自主往下縱去。
好在他原先便看準了位置，直接墜在了沙發上。
沙發發出悶響，彈簧破布彈了一地，被他倆這樣折騰，總算是壽終正寢了。
胡山咧嘴嘿嘿笑著，大拇指示意李天浩足夠勇敢，神情很是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