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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活的標誌 文 / 詹姆斯·岡恩

    星際橋樑--第十七章活的標誌

    第十七章活的標誌

    就在他們向前一躍的時候,霍恩意識到他和紅刃可以不費什麼事就穿過那扇正在落下的門,但後面的那幫人就沒幾個能跟過來了。他們會被困在那裡聞毒氣,而剩下他們兩個孤立無援地面對要塞中的守衛。

    這時紅刃一個箭步來到了門下,伸手擎起正在降下的門,門又降了一點之後終於停住了。他渾身的肌肉都暴突起來,雙腿在重壓之下打著顫,衣服也隨著胸肌的擴展而綻開了,背繃得緊緊的。他雙手用力地擎著,臉漲得通紅,倒是挺配他的紅鬍子。汗水從臉上滴落下來,把鬍子的顏色洇得更深了。

    「快!」霍恩朝後面跑著的人們叫道。他們跑上來了,手腳拚命地揮舞著,可腳步卻像夢境中那般想快也快不了。

    不過他們還是像水流一般從落到一半的門下面通過著,每當紅刃的身子朝下沉了一點,又沉了一點,後面的人便得把身子蹲得更低才能鑽過去,終於最後一個人也在跑過門很遠之後癱倒在地。

    「他們都過去了。」霍恩說。

    紅刃終於放開了他那痛苦的支撐,朝前一縱,門訇然一聲砸到了地板上。

    隨著霍恩朝塞爾一點點走近,他發現塞爾已經變得多麼的蒼老和疲憊了。他那藍色的眼睛茫然打量著在他身邊轉來轉去的人們。他的嘴張開又合上,但沒有發出聲音。不過霍恩還是認出了他。

    這就是解放者,帝國億萬受奴役人們的希望。如果歲月和鐵窗生涯已經使他成為了廢人的話,這將令人感到多麼悲哀啊,霍恩對自己說,就算成了廢人,塞爾也還是個象徵,縱使事過境遷,象徵還是有其生命力的。

    「你,你,還有你,」霍恩從身邊的隊伍裡叫出了三個曾經協助他發動攻擊的人,「這是彼得-塞爾,解放者。保護好他,要是我回來發現他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宰了你們。」

    他們朝塞爾看看,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朝走廊走去。霍恩回頭看時,發現他們領著老人又回到了他的房間裡。

    霍恩緊跑幾步來到了紅刃的身邊。他們前面還有一些人,散開著沿著走廊往下走。走廊前面出現了一個直角的轉彎,左側有一條開著門的走廊。人們朝裡猛衝——然後就死了,更多的人衝了進去,子彈呼嘯著在密集的人體間穿梭,但還是有一些人活了下來。槍聲、傢俱被打裂的聲音、呼喊聲、尖叫聲從屋裡傳來,構成一組無序的、充滿暴力的混響,等紅刃和霍恩到達門邊的時候,屋裡已經靜了下來。房問裡血流遍地,活像是個屠宰場。空氣中蒸騰著橫飛血肉餘溫尚存的氣息。12個衣衫濫褸的人手裡拿著槍小跑著離開了靜悄悄的兵營。

    霍恩想把他們按有武器的和沒武器的分開,可他們已經辨不清方向了。前方激戰正酣,等他們打到走廊盡頭的時候,他們已經損失了至少50個人。在奪取管道房的戰鬥中,原先的三四百人打得只剩不到100了。剩下的人全都有武器,除了個別有一些皮外傷外全都完好無損,而且全都是驍勇善戰的。

    整場戰鬥就像是萬花筒,閃動跳躍著許多毫無意義的色彩,而在這之中只有一幕景象給霍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看見紅刃踢開門,衝進了典獄長的辦公室。海盜站在那裡,兩腳叉開著,噴著火的眼睛緊緊盯著典獄長那煞白的臉。紅刃怒吼著,把手槍扔到了一邊,就好像把它忘記了似的,朝著典獄長衝去。典獄長急忙把手伸進抽屜裡慌亂地摸著,眼睛緊盯著紅刃.連看一看抽屜裡的槍都顧不上。

    紅刃隔著寬大的辦公桌一拳打到了典獄長身上,手槍登時飛了出去,典獄長跌撞著向後退了幾步,但很快又站穩了腳跟。他和紅刃身高相差無幾,塊頭卻彷彿更大些,而且也不儘是虛胖,他們像兩頭發狂的公牛般鏖牛到了一起,打得整個屋子部顫動起來。他們都想竭力用雙臂抓住對方,典獄長的膝蓋像活塞般不斷向上踢著,但紅刃把他的身子側向一邊,井用一隻有力的手臂箍住了典獄長的腰,另一隻手托住了典獄長的下顎朝後扳,楂開的手指掐進了他的臉,朝他的眼睛伸去。

    典獄長的拳頭「砰砰」地落到紅刃的胸部和肚子上,但海盜對它們不予理睬。他一手將典獄長的身體朝自己拉近,另一隻手將他的下顎朝後推去。典獄長奮力抓住下顎下面的手,用兩隻大手攥緊了朝外推,但這樣一來他就失去平衡了,他的背向後彎成了一張弓,兩隻腳拼盡全力想要在地面上站穩。不過太遲了,一會兒之後,他的脖子便「喀嚓」一聲折斷了。

    紅刃一放手,典獄長的屍體掉到了地上。它掉下去的樣子活像是一隻塞著破布的玩偶,而且塞得很糟糕,因為它已經皺成一團了。紅刃朝地上看了一會兒,胸口起伏了一下。他抬起頭來,仰天發出一聲快樂的長嘯。

    「我做夢都想著能有今天,」他叫道,「他一直都討厭大個子的人。也許他是怕這些人當中會有哪一個比他更高大、更強壯。」

    整個要塞幾乎都安靜了下來。搏殺之聲業已消散了。霍恩很快對紅刃講了講下一步該做的事情。

    「要想法把這些人組織起來。爭取盡量多的人跟我們到埃戎去,要服從我們的命令。誰不想去的,就讓他們留在這裡。要是你碰到什麼麻煩的話,只管開槍好了。」

    紅刃點了點頭,霍恩轉身走開了。

    塞爾正坐在小房間裡。房裡除了必需的東西之外就沒什麼了:一張鐵架床,一把椅子,一張長桌子,而衛生設備幾乎看不到。門下邊的一條窄縫是供裝食物的盤子進入的,典獄長允許老人擁有紙筆,桌上的幾張紙上滿滿地寫著某種象形文字。霍恩走進房間的時候,塞爾上用疑惑的目光看著那三個沉默不語的保鏢。他轉過身來朝著霍恩,抓起那幾張紙,把他們折好,插進了他那薄薄的大衣裡。

    3個人站了起來。

    「完事了,」霍恩說,「到管道房去向紅刃報到吧。」

    「霍恩,」有一個傢伙惡狠狠地說道,「你他媽的讓我們錯過了所有的樂子。」

    「別抱怨了,」霍恩對他們說,「不然的話你們當中早有兩個見了閻王。出去。」

    他用槍一指,他們馬上出去了。房裡只剩下了霍恩跟塞爾。老人搖著頭,就像得了老年癡呆症一樣。

    「你是誰啊?」塞爾問道。他的聲音軟綿綿的,遲疑而又蒼老。

    「艾倫-霍恩。跟你一樣,也是個囚犯。我們已經佔領了樊地。我們攻佔了要塞。」

    「我會寫一首史詩的,」塞爾說道,「現在怎樣呢?」

    「我們要回埃戎去。」

    「啊——」塞爾拖了個長腔。他把青筋暴凸、皺褶滿佈的雙手交叉著放在肚子上。

    「我們要你跟我們一起走。」

    塞爾慢慢抬起頭來:「我一個老頭兒到埃戎去有什麼用?」

    「起義,」霍恩說,「只有你能將各地的起義聯合起來,使它成功,使埃戎不至於倒退回野蠻中去。」

    塞爾不停地搖著頭,他不停地來回搖著,霍恩差點就以為他停不下來了。「我打打殺殺的日子已經過去了,我已經是個老頭兒了。讓年輕人干他們該幹的事去吧,我已經是風燭殘年,黃土都埋到脖梗兒了。」

    「可這件事非你莫屬,」霍恩冷冷地說道,「我們不缺打仗的人,我們需要的是你的出現,你的腦子。」

    塞爾的頭仍然在搖著,但他的眼睛發亮了。還有什麼,他腦子裡想道。

    塞爾的頭仍然在搖著,但他的眼睛只亮了一點點。「你剛才說什麼?起義?對抗埃戎?這太不能讓人相信了。」

    「科爾納被暗殺了。董事們開始了內訌。杜凱因選自己當了總經理之後,下層的人就起來反對他。這以後又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我們必須要趕回去——馬上。」

    「科爾納死了?他是個了不起的人。真是難以想像他竟然死了。」

    霍恩不解地望著塞爾。科爾納?了不起的人?「可他征服了星團,還把你關到了樊地!」

    「可還是一個了不起的人。要不是他的話,帝國的氣數早就盡了。他那樣忠實於一個垂死的夢想,這實在是我們的不幸。」塞爾的腦袋停止了搖擺。他看上去比剛才更穩定,更精神了。

    霍恩在屋子裡不耐煩地踱著步,塞爾那無神的雙眼好奇地跟著他。霍恩一定要回到埃戎去,多浪費一點時間他便多感到一分痛苦。可他一定要把塞爾也帶回去。

    「你知道如果杜凱因得勝了會發生什麼,」霍恩已經是在哀求了,「或者如果他倒在了自己的血泊裡,而讓那班群龍無首的暴民佔有了埃戎。他們會把帝國搞得四分五裂的。他們會破壞掉維繫群星的管道系統,毀掉埃戎的城牆,然後滅亡的。他們肯定已經在挨餓了,已經有好幾天沒有食物進來了。」

    「杜凱因。」塞爾點了點頭,然後又歎了口氣。他的頭決絕地搖了搖。「不,不,我一輩子都在操心這些事:自由飢餓。飢餓和自由。在這些里程碑之間我耗盡了我的生命。現在我只要一個自由,最後的一個:死。讓其他比我更年輕的人去為他門的理想戰鬥吧。就讓他們把無盡的精力虛擲到這種奮鬥中去。潮流與時勢驅策著人們和帝國去接受命運對他們的安排,與之對抗是徒勞無益的。讓他們把身家性命都押到各種事業上去吧,到頭來他們會發現自己血本無歸。我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了。喘完這口氣,我連喘下一口氣的勁兒都不一定有了。我只想安安靜掙地得個善終。在這兒死跟在哪兒死都一樣。」

    「他們說你死了,」霍恩平靜地說道,「許多人相信了。數不清的人們的希望也跟著死了。如果他們發現你還活著,就會團結到你的身邊來。他們有生以來第一次迸發出激情,可是他們狂野的激情陷入了一片混亂,把他們團結起來就等於是解救了他們。他們需要你。說別人怎麼怎麼都沒用,沒人能擔當起這件事來。即使是帝國也需要你,只有你能拯救它。杜凱因無論勝敗都會毀了它的。」

    塞爾抬起頭來,臉上放出光來。「你真是這麼認為的嗎?」

    霍恩點點頭。

    塞爾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也許真是這樣的,看來非得把一個快死的人從墳墓裡拖出來替活人賣命了,沒有太平了嗎?真的是哪兒都沒有太平了嗎?」

    霍恩等待著,連大氣都不敢出。

    慢慢地,塞爾站起身來。「那我們還等什麼呢?」他問道。他的嘴唇歪了歪。「我們這就去解放奴隸拯救帝國吧。」

    霍恩這才透了一口氣朝門口走去,他替老人把門打開。在朝著管道房走去的路上,塞爾的步履出奇的輕盈。由於他已經做出了決定,他便急於想瞭解埃戎的局勢以及他們是怎樣攻佔要塞的了。當霍恩跟他說到典獄長對人手的急需,以及他們怎樣料到了這一點,怎樣利用這點制定了計劃時,他讚賞地點了點頭。等霍恩把戰鬥過程向他描述完的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了管道房。

    「紅刃,」霍恩介紹道,「這是彼得-塞爾。」

    塞爾的眼光跳動著,「大名鼎鼎的海盜?」他仰起頭來看著紅刃滿是鬍子的臉,「我可是也被人叫過海盜的。」

    紅刃笑了起來。「這些都是您的部下,解放者。」他伸開手臂朝著那群襲擊行動的倖存者們一揮,他們現在只有大約75個人了。地板上躺著幾具屍體,有五六個人面色鬱鬱地聚集在牆角。大多數人都已經換上了從庫房裡搜來的黑色制服。為了和其他真正的保安部隊士兵有所區別,他們把緊身上衣的兩個袖子從肘部以下割去了。這些人的臉全都奇怪地相似,都是又瘦又硬,外加一副餓相。「都是些偷了東西的,殺了人的,出賣了朋友的人,」紅刃接著說道,「給我們下命令吧說不定我們會服從的。」

    塞爾咯咯地笑了,「這個年輕人指揮得不錯,把我也給調遣來了。就讓他接著干吧。」

    霍恩轉向眾人,「囚犯們!」他喊道,「紅刃和我,還有其他一些人,我們幹成了人人都說不可能幹成的事。我們就要從樊地逃出去了。分開的話我們一點機會都沒有,抱成團兒我們就能把埃戎撕成碎片,從這些碎片裡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我們現在需要有一樣東西:紀律。」

    「我們將帶你們去投奔自由,你們將有機會生活在這樣一個世界裡:你們可以想上哪兒就上哪兒,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用再請求得到任何主人的批准了。但在我們取得勝利之前你們必須要遵守命令,拒絕遵守者將被擊斃。紅刃已經給過你們一次機會了,現在是你們的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機會了。誰願意遵守我的,或是紅刃的,或是彼得-塞爾的命令,請毫不猶豫地站出來並向後轉。」

    人們面面相覷並交頭接耳起來,一半的人站了出來並轉過身,然後剩下的人也大都照做了,最後只有五個人留在了原地。

    「好極了,」霍恩說,「這是給你們的第一個命令。」他很快說道,「把這些人都斃了!」

    剩下的5個人還沒等摸槍就全部死了。角落裡那一小撮衣衫濫褸的人蹲了下來,小心翼翼地看著四周。

    「好,」紅刃的語調裡充滿了欣羨,「太棒了!」

    「好一個開場白。」塞爾也稱許道。

    「上船!」霍恩命令道,「我們到埃戎去!」

    他們通過升降機湧入了等待著的飛船裡,運輸船的載客量沒這麼大,但他們全部擠了進去,整整70個人。

    在跟著走進飛船前,霍恩轉身對紅刃說:「我越來越信任你了,」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別背叛我。」

    紅刃皺起了眉頭,又過了一會兒他的眉頭舒展開了。「我想我不會的,因為我不喜歡讓你對我發火。」

    他們三個坐進了控制艙的椅子裡,用皮帶把自己扣好,霍恩當駕駛員,紅刃當副駕駛,塞爾當領航員。

    霍恩把手伸到了控制板上。「3個小時到埃戎,」他說,「等我們到的時候船上的鍾一秒都不會變。」

    「是個有趣的細節,」塞爾說,「你怎麼來解釋呢?」

    「一切在管道中都停止了,」霍恩解釋道,「沒有光線、熱量、聲音——一點能量都沒有了。這肯走與管道的運行原理有著某種關係。」

    「你發現了一些科學家們探索了好幾代的東西,你是怎麼發現的?」塞爾專心地問道。

    霍恩渾身一凜,「我清醒著穿越過管道。我不想再有那樣的經歷了。」

    「真可惜我們現在不能那樣,」塞爾說,「我們可以好好利用一下那三個小時的,不過我想這恐怕是某種場效應吧,或許是由金帶發出的。我們沒有時間來確定它的方位。」

    「一船瘋子到了埃戎可沒什麼用。」霍恩加了一句。

    「那麼在我們出發——和到達之前,我要請你把形勢大致講一講。」塞爾說。

    霍恩於是很快地從政治形勢到戰略形勢跟塞爾說了一通。「因此關鍵是北端的帽子。誰控制了它誰就控制注了埃戎。」

    「那麼我們必須控制北端帽子。」紅刃直截地說道。

    「不錯,」塞爾說,「這不會是件容易的事情——其他人也會想到這一點的,不過那主要是軍事行動上的事了。我在那方面沒多大用處的。我必須讓埃戎感覺到我的存在。」

    「只有在我們佔領了控制室後你才能夠做到這點,」霍恩說,「我們走吧!」

    霍恩用手指熟練地按動了控制鍵。飛船向前滑進了閘門。霍恩等到控制板上的紅燈變成了金色後,又按了一遍鍵。一股突然而至的大力將他們牢牢地撳到了座位裡——他們不由得眨了眨眼。飛船「砰」的一聲慢慢進到了吊籃裡。霍恩看了看控制板上的時鐘。時鐘在走著,但從它那僵硬的指針來看,並沒有時間流逝掉,是時鐘在把時間排到氣閘外面去。

    他們回到了埃戎。

    「沒有時間,」霍恩還是略帶疑惑地說道,「就好像管道裡面根本不屬於我們的宇宙一樣。」

    他沒空再接著想下去了。紅刃指著控制板上的屏幕讓他看。鏡頭對著的是吊籃下面的地面,那兒成了螞蟻混戰的戰場。許許多多的螞蟻前後衝殺著,被打散,然後又聚到一起。漸漸地整個戰團分成了兩撥兒,土褐色的螞蟻和大的綠螞蟻相互對打著。

    有幾張臉朝著霍恩他門轉了過來,然後又是幾張,這些臉像一片白色的海洋一樣,遮注了後面的地面。

    土褐色的螞蟻是奴隸,不管怎麼說他們已經從下面幾層殺上來了。從寬闊的走廊打進來的是德涅伯倫巨人,他們穿著的是代表交通的綠色制服,那是費尼倫的人,這是不是表明費尼倫還活著呢,霍恩思忖道.還是這些僱傭兵又投靠了新的主子呢?

    戰局的發展對烏合之眾不利了,德涅伯倫巨人正在像割麥子一樣把那些未經過訓練的奴隸們放倒。隔得遠他們就用手槍,挨得近他門就用棍子和短刀。也有很多德涅伯倫巨人被奴隸們拉倒在地撲在身下的,但烏合之眾已經撐不住了。每殺死一個德涅伯倫巨人他們都要搭上上百條的生命。

    透過船艙霍恩聽到了子彈橫飛的尖嘯聲。從飛船的後部傳來了大呼小叫聲。霍恩站起身來,趕在他們輕舉妄動之前朝艙口跑去。艙門已經打開了,升降機就在門前,但沒有人下去。透過橢圓形的艙門射進來一片彈雨。

    有幾個人靠在門邊的艙壁上縮成一團。「我們出不去,」有一個叫道,「他們已經打死我們兩個了。再過一會兒他們就要爬上來了。」

    「是誰在開槍?」霍恩詢問道。

    「是該死的奴隸!」

    「得想法讓他們知道我們是想要幫他們的。」霍恩著急地說道。

    「在遭受了十個世紀的背叛之後,你還能指望他們能認得出來幫助他們的人嗎?」塞爾在身後柔聲說道。

    「我一定要告訴他們,」霍恩邊說邊朝致命的門口走去。「別開火!」他叫道,「我們是朋友。」

    毫無用處。他的聲音根本沖不透下面震天的喧鬧,塞爾伸手把他輕輕地拉了回來。

    「來吧,你們這些該死的傢伙!」紅刃喊道。「我們自己會衝出去的!」

    「那也不是辦法,」塞爾說,「這是我的事了:搞外交,你們找我來不就是為這個嘛。」

    還沒等人來得及攔住他,他已經一下子從身邊走過去了。他赤手空拳1個人站在橢圓形的艙門口,平靜地朝外看著由一張張臉構成的一片海洋。

    1顆子彈呼嘯著從他的身邊掠過,他沒有退縮。慢慢地,一張張臉都平靜了下來。隨後響起了一陣「嗡嗡」的低語聲。終於,低語聲化作了從1000個喉嚨裡迸發出的一聲高喊。

    「塞爾!」

    老人朝著遠處的門口舉起了手。「讓我們和敵人戰鬥吧!」他高喊道。他的聲音又清楚又洪亮。

    忽然,一陣密集的彈雨從門口打了進來,霍恩一個箭步朝塞爾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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