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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02章 文 / 殺豬刀的溫柔

    汪永昭大步出了大門,走過走廊之際,他看著那兩個腿肚子發抖的小兒,眉間閃過一道厭惡,腳下更是一步未停。

    他帶著護衛出了院門,看到了這時正在門邊鐵樹下的汪懷善。

    剛背了孟先生去他的院子,與甄先生他們呆在一起的汪懷善見候著的人出現了,忙上前笑嘻嘻地一拱手,「父親大人。」

    汪永昭冷冷地看他一眼,轉過臉對已候在那的聞管家冷酷地說,「庶子體弱,本應在京都養著身體,嫡長兄大婚,他們好好呆在京都便是對兄長的敬意,一路從京都病到沙河鎮,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來給他們長兄找晦氣的。」

    他這言一出,別說是汪懷善聽得沒了聲音,就是聞管家也聽得低下頭,為他話中的意思驚得腦袋都一蒙。

    他這話下之意,已然是極其厭惡這兩個庶子了,語氣中無一絲感情。

    汪懷善本是想過來看汪永昭是怎麼處置這兩個小兒的,他不想讓他娘為這兩個庶子擔上惡名,可現下見汪永昭出了手,他這才知曉他娘以前跟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娘說,在他父親大人的眼裡,只有真正順他心的人才入得了他的眼,哪怕是他的親生兒子,如果他不喜,恐怕也得不來他幾許心軟。

    她當年說,他不僅對他如此,恐怕對他喜愛的那些女子的兒子,怕也是如此。

    順他者昌,逆他者亡。

    他以前並不是很信,但現在看來,他這父親大人還真是冷酷寡情得很。

    「父親……」汪懷善只閃了一下就回過了神,翹起嘴角微笑道,「不論怎樣,兩位弟弟既然來了,那就還是讓下人好好伺候著罷,孩兒過得幾日就大婚,莫讓他們病了才好。」

    「聞叔,」汪永昭未看他,對著聞管家冷冷地道,「帶去西門的小院子裡住著,身子弱那就好好養著,別出門了。」

    「是。」聞管家忙微腰道。

    「汪齊。」汪永昭叫了心腹。

    「在!」

    「派人看著。」

    「屬下遵令。」汪齊喝道了一聲。

    汪永昭說罷,就提步往後院走去。

    他步子匆匆,汪懷善緊跟其後,一路居然一句話也沒再跟他這父親說得上。

    而汪永昭把庶子軟禁了後,心中對這兩個庶子的以後也有了個成算。

    他定是不能讓兩個出現在後院刺她的眼,也更不會讓這兩個人去接觸他的兩個兒子。

    懷慕心思太軟,懷仁還小,就算這兩個庶子被有心之人送來了,也休想在他的都府興風作浪。

    ***

    「大姐。」張小妹見她大姐坐在他們爹的身邊逗著大哥二哥的孩子,她抱了懷中兩歲的小兒走了過去。

    「來,給我抱抱。」張小碗笑了,朝她伸出了手。

    這時坐在張阿福身邊,被幾個表哥包圍著說話的汪懷仁一見,朝她伸出了小手,嘴裡叫道,「娘,娘……」

    「你這個小搗蛋,讓慕哥哥抱你。」幾個表哥都圍著他玩,還是沒阻得了他的眼,張小碗不由笑了。

    汪懷慕聞言便笑了起來,朝著幾個表哥作揖,便走了過去抱起了懷仁。

    張小碗看著兩兄弟親暱地抱著說話微笑了一下,便抱過小妹的孩子,她抱著輕搖了兩下,就還回到了小妹手中,笑著道,「去坐著罷,等會我就過來。」

    男人在主屋,內眷在側屋,張小碗溫聲讓她回側屋去。

    她現在坐在主屋,也是因汪永昭沒回,汪懷善不在,她這個主母要照顧客人,要不然,她也是回側屋去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老爺回來的聲音,張小碗忙站了起來朝門邊走去,正好迎上了進門的汪永昭。

    張小碗朝身邊招手,拿過了七婆送上來的溫帕,與他拭了幾下手,才抬頭與他微笑著道,「就等您過來開膳了。」

    「傳罷。」汪永昭輕頷了下首,臉上平靜無波,眼神也亦然。

    張小碗朝他福了禮,朝大仲道,「傳罷。」

    說著又笑看了汪永昭一眼,又走到汪懷善的身邊替他理了理身上沾了寒霜的外裳,這才帶著婆子回了側屋。

    她一進去,汪杜氏與汪申氏都站了起來,張小碗朝她們罷手,笑道,「都好好坐著,一家人哪來的這麼多禮。」

    這時,她又吩咐了七婆道,「你去門邊看著,要是懷仁調皮啊就給我抱過來,可別擾了老爺他們的用膳。」

    七婆笑著應「是」,回過頭就又回了主堂屋。

    張小碗在劉三娘身邊坐下,用著梧桐村的話對她慢慢說道,「用過膳,您和爹就回院子裡歇息著,有什麼要的缺的,就與院中的媳婦子說,不礙事,那是我派去照顧你們兩老的。」

    「唔。」劉三娘點頭,把手中剝好一直捂著,此時捂得熱了的桔子塞到她的手裡,這時,滿臉蒼老的老婦人慢慢地與她道,「好吃,你吃。」

    張小碗已在張小寶的信中早得知張阿福和劉三娘的反應沒以前那麼快了,說話做事都要比以前慢一拍,但所幸身體還好,沒什麼大毛病,這次也是他們一定要來看懷善,才這麼遠地趕過來的,其中多少心意,她是知曉的,現又得了劉三娘捂得發熱的桔子,她心裡頓時一片酸疼。

    饒是如此,她表面還是什麼變化都沒有,她朝著劉三娘微笑了一下,道,「知曉了,娘,我這就吃。」

    說罷,掰開桔子往嘴裡塞得兩瓣吞下,才轉身對汪家的二夫人和三夫人笑著道,「你們也是,稍後回了院子,有什麼缺的沒有的就跟丫環婆子說,我這忙昏了頭,怕是也有準備不妥,照顧不周到的,你們可莫跟大嫂計較。」

    「您這說的是什麼話?」汪申氏輕聲地道,「我們這一大家子的來,什麼忙都沒幫上,就要先勞煩您了,您再客氣,都要羞煞我們了。」

    汪杜氏已知汪申氏幫她說了話,是她幫她在張小碗麵前求的情,她平日儘管跟汪申氏有過嫌隙,但這時已有過往恩怨皆成過眼雲煙之感,忙點頭應和了汪申氏的話,「是,三弟婦說得甚是,大嫂您莫要再跟我們客氣了,要不然,真真是羞得沒臉見人了。」

    汪申氏聞言,見她應和她的話,不由朝她展顏一笑。

    汪杜氏見狀也回了一個笑,半垂下了頭。

    這三弟妹這舉,就算是為了在大嫂面前討好賣乖,但她到底是受了益,也還是承了情,說來,還是要感激她的。

    她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掌家的汪二夫人了,為了孩子,她不得不接受這屈就於人下的現狀。

    「你們也是,好生注意著點,」張小碗朝小寶媳婦和小弟媳婦看去,「這邊漠天兒冷,你們看著爹娘孩子,同時也莫忘了自己,早上起來穿厚些,莫碰冷水,哪裡不舒適了,趕緊往我這來說,可不許藏著瞞著。」

    「知曉呢,」小寶媳婦抱著懷中乖巧的女兒笑道,「咱們家的人身體的事,您放心,我頭上長著好幾雙眼睛都盯著他們,就是我還真想跟您多說說話,但您這幾日忙,我跟弟妹就想著待您忙過了咱們善王的大喜事,見過外甥媳婦後,我們就要賴在府中跟您多住幾日,跟您多說幾句話,到時您可別嫌我們煩,趕我們回家去。」

    張小碗聽著好笑,「這嘴怎麼這麼多年還嘰嘰喳喳的,跟當年小姑娘一樣。」

    「我就這脾氣,改不了,您多擔待些。」小寶媳婦抿著嘴一笑,還有點不好意思地把頭埋在了女兒肩頭。

    這時小弟媳婦忙去揪她的臉,嘴裡輕聲地道,「我看看,嫂子你臉紅了沒有?平時在家中不害臊就罷了,現下到了大姐面前還這樣,我要看看這臉皮到底是何物做的。」

    「也是個性子嬌的,好日子過慣了,都不知道分寸了。」與小弟媳婦有親的胡三娘見了搖了頭,朝張小碗道,「嫂子,回頭得空了訓訓她們,一個個現在都沒規沒矩的。」

    「唉,要訓。」張小碗笑著歎道,「得狠狠心腸才下得去手,不能到時我捨不得。」

    她這話說得在座的幾人都笑了起來,這下小弟媳婦跟著小寶媳婦臉都紅了,怪不好意思的拿著帕子擋著嘴笑。

    ***

    膳後,又是一翻忙碌,張小碗坐在屋中聽下人傳回的報,也知他們暫且都歇好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您也歇會罷。」七婆端了茶水過來與她道。

    張小碗朝她搖搖頭,累得無力說話的她拉著七婆坐在下首,喝了口茶緩了緩,才啞著聲音問她道,「腰可疼?」

    「不疼不疼。」七婆忙笑著道。

    「你現下去躺會,我剛叫華家媳婦給你們煎了藥,都去喝了,歇半會,我去前院一趟。」張小碗說罷,就撐著椅臂起了身。

    「您歇著罷!」七婆不由急了,「這嗓子都說不出話來了,到時老爺聽著了,還不是得生氣?」

    張小碗聽得頓了一下,又拿起茶碗喝了兩口熱茶,清咳了兩聲清了清喉嚨,覺得好些許了,才道,「還好,你們歇著罷,莫讓我多說了,等會我回來還得著你們去辦事。」

    「夫人!」七婆叫了她一聲,張小碗朝她揮了揮帕,往東門走去。

    通往前院的廊道就在東門,待走過長廊就是汪永昭的書房大院,張小碗一進院門,守在門口的守衛就朝她拱手行禮。

    張小碗頷首後,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她又想起一事,又回過頭走至他們面前,朝他們溫聲道,「這幾日你們的媳婦都來府裡幫忙了,這家中的孩兒和老人誰在照顧?」

    「老人腿腳還利索,都他們在照顧,不礙事,您且放心著。」其中一人忙道,另三人也點頭應和。

    「唉,天寒地凍的,老人家也不容易。」張小碗想了想,道,「說來,你們住處離都府也不遠,我叫讓人在後面開得幾桌,午膳晚膳你就叫他們一起來,在後院湊合著吃點。」

    「這怎使得?」領頭的忙道。

    「吩咐下去罷,凡在府中幫忙,家中老少就過來府裡用膳,也省得你們媳婦在府裡忙著還要擔心他們的肚子,稍會我就讓廚房多準備幾桌就行。」張小碗說罷,沒再停留,舉步向前。

    這廂,江小山已聽到她的聲音,忙小步跑到她的面前小聲地道,「大人在房中與人議事,您稍候一會。」

    張小碗遲疑了一下,才笑著說,「那我還是不打攪了,我回去歇息去,呆會老爺要是有問起我,就說我就是過來問問安的,沒什麼大事。」

    「您還是稍會罷……」江小山卻是苦了臉,朝她示意,待張小碗與他走到一邊,他才小聲地開口詳說,「大人剛在屋中發了好大的脾氣,還砸了上次您給他拿過來的青瓷杯。」

    「啊?誰惹著他生氣了?」張小碗訝異。

    「小的不知……」江小山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腳,道,「就是小的好久都沒見他這麼發過脾氣了,您知道的,他發脾氣,頂多就是訓我兩句話,還說道說道您幾句,砸東西的事情卻是許久都未發生了。」

    「哎,」張小碗聽著搖頭,「我去小屋歇會,等事議完了,你就來叫我。」

    說著,她就朝平日汪永昭會小歇的小屋走去。

    小屋與書房只隔了一道牆,裡頭的地龍也是與書房連起來了,這時屋子裡也熱得很,床榻上的被子枕頭也全是張小碗備好的,她坐了一會耐不住疲勞,就扯過被子蓋在了身上,倚著床頭打起了瞌睡。

    等她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看著汪永昭在看著她。

    她忙坐起了身,問道,「什麼時辰了?」

    站著的汪永昭在她身邊坐下,把她推到了床頭讓她靠著枕頭,拉過她身上掉下的被子又蓋到了她身上,淡淡地回道,「未時。」

    「您累嗎?」張小碗拉過了他的手。

    汪永昭未語,只是傾過身上聞了聞她身上的味道,又在她嘴邊親吻了幾下。

    張小碗伸出手抱上了他的脖子,與他纏綿了一會,才拉上汪永昭與她並排躺在了床上。

    「我聽說您生氣了。」

    「哼。」想也不想就知是誰說的汪永昭冷哼了一聲。

    「府裡大喜的日子,這幾日您可別訓他。」張小碗不由笑了,伸過手去摸了摸他鬢邊的白髮,仔細看了看他的臉,又歎道,「往日只看著您威風英偉的樣子,老忘您撐著這個府有多難,您要生氣就生氣罷,只是莫氣著了身體,改日我再送得幾個茶杯來與您砸,至於那些煩心事,您該忘的就忘了罷。」

    「胡言亂語。」聽她後面又胡說,又沒了規矩,汪永昭不快地斥喝。

    「是,妾身又妄言了。」張小碗笑道,伸出手去輕觸他緊緊攏在一起的眉頭,「您別跟我生氣,下次我就改。」

    汪永昭冷哼了一聲,閉上了眼。

    張小碗笑笑,不再言語,伸出手,緩慢地揉他的太陽穴,替他緩解情緒。

    過了一會,汪永昭睜開了眼,偏頭看著她道,「永安的事,你知曉多少?」

    「不多,只知他納了妾,聽說他甚是喜愛那個小妾。」

    汪永昭見她臉色平靜,他這心又慢慢平靜了一些,他淡道,「那個小妾是當朝新相爺堂兄的庶女。」

    張小碗沒出聲,靜靜地看著他。

    「相爺現在就在前來賀喜的路中,用不了幾天,就可以來跟我那二弟認親了。」汪永昭說到此,嘴角冰冷地翹了起來,「到時,這些京官們就可以跟著他的屁股來看我的熱鬧了。」

    「這話怎麼說?」張小碗有些不解。

    要換平日,汪永昭定不會與她說這些朝中事,但相爺夫人也要來,到時,她是免不了被相爺夫人敲邊鼓,他只能先把事情跟她透個底。

    「舊相已死,太尉御史都換了人當,你說三隻老狐狸在這兩年裡同時被處置了,皇上要收拾他們,他們豈會坐以待斃?」

    「啊?」

    「他們聯手弄走了一百萬兩銀子。」

    張小碗眨了眨眼,又「啊」了一聲。

    見她驚訝至極,汪永昭卻是笑了,抬起手來摸她的臉,一會,他臉上的笑容消失,眼睛也滿是寒氣,「這幾隻老狐狸,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弄走銀子就算了,把玉璽都盜走了。」

    張小碗眼睛瞪大,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要說何話才好。

    她還以為,像汪永昭這種逆臣一個王朝有得一個就夠悲劇的了,哪想,這朝的老臣子們居然是一路貨色。

    汪永昭說到這,看著她眼睛瞪得老大,又仔細地摸了摸她的臉,見她臉上血色不多,又捏了捏,等回了紅韻才滿意地鬆開手,嘴邊淡然道,「說來也怪不得他們,今上手太毒了,沒有給他們留一點後路。」

    張小碗腦袋發蒙,根本無暇顧及他掐她的臉,她緩了一會,才試探地問汪永昭,「皇上不會認為他們的事,其中也有您吧?」

    所以,來了一個太師還不夠,又來一個新相?

    「誰知道,」汪永昭冷冷地道,「不過,許是來讓我幫一把手的也說不定。」

    「是這樣就好。」張小碗輕吐了一口氣,把話說完才回過神來,苦笑道,「怎麼好事都不想想您,壞事盡找您啊?」

    「嗯,」汪永昭摸摸她的頭髮,把她頭髮釵子拔下,讓她躺在了他的肩膀上,才與她接道,「這只是往好裡想,要是往壞裡想……」

    張小碗聽到這搖了頭,「妾身剛剛是怕得厲害,才有那麼一說,現下想來卻是不至如此……」

    「哦?」

    「懷善還在南邊為他打仗,夏朝聽說百姓往朝廷送糧送得甚是充足,這邊漠想來一時半會的,也缺不了您,皇上要是真要對您動手,這種時候,怕不是什麼好時候罷?」

    「呵。」

    「您笑什麼?」

    「你這麼想,想來,永安像你這麼想,想來也是情有可原了。」

    他臉上儘是嘲諷,張小碗靜了靜,才緩慢地道,「您是被傷了心罷?他們不知,全家人的安寧都是您的小心謹慎得來的,您幫了這手,就算找回了銀子,今上不會稱道您能耐,只會更忌憚您吧?要是找不回……」

    說到這,張小碗皺起了眉,偏過頭問道,「永安知曉了這事?」

    丟銀子事可說,丟玉璽之事,怎可鬧得誰人都知?」

    「不知,他只知皇上想要再重用我,」汪永昭漠然道,「在皇上殺了我七位心腹大將後,他還道皇上想要再重用我,我可真有個好弟弟。」

    張小碗默然,輕歎了一口氣。

    要是找不回,皇帝的喜怒更是難測罷?

    所以這事,最好是不沾手。

    汪永安還真是給他的大哥找來了個棘手的麻煩,難怪心思難測的人都忍不住動怒了。

    這廂汪永昭得了新相秘密親來的情報,回頭就告知了恰好趕上的張小碗,張小碗心裡思量的也就更多,她現在不知要是從汪永安這裡打不開口子,皇帝會不會在過年完就回京的善王妃那裡動手。

    說來,這日子看似比過去好得甚多了,但細究之下,也還是在踩著尖刀行走,步步凶險。

    ***

    張小碗回去後,正在操辦手上的事,這時萍婆回來在她耳邊把從德陽府裡剛得知的事告知了她,她頓時就驚瞪了她一眼。

    「你說有人在她的茶中下砒霜?」

    「是砒霜不假!」

    張小碗被氣得笑了起來,抿緊了嘴,「叫聞管家和小山過來。」

    「是。」

    「那侍女已關了起來,您看?」

    「我看?」張小碗笑了,「我看是我對人太好了,一個個來了都當菩薩供著,也就真把我當菩薩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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