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91章 文 / 殺豬刀的溫柔
馬車一路趕到滄州城,進了一處宅子,他們剛到,熱水就已備好,張小碗吩咐得了婆子給懷慕沐浴,她便服侍汪永昭沐浴好,給他穿好了衫,去見駐滄州城的總兵大人。
汪永昭領著人匆匆而去,不得多時,卻有得幾位夫人的家人過來遞貼子拜見,都是滄州城大人的夫人。
張小碗來之前聽汪永昭給她說過幾位,這下見到貼子心裡有些數,又叫來聞管家,商量了一會,便回了要見的幾人的貼子。
貼子寫好讓人送去後,張小碗問聞管家:「您說,這幾家裡頭有得那極出色的女兒?」
聞管家聽她細問,便細緻地說道了起來,「那丁總兵夫人家的有個年方十六的女兒,說是那帕子上的鳥繡得都像能飛一般,栩栩如生得很,那李知府夫人家那一位,說來只有十四,卻也是個不一般的,小時曾做過一詩,還被滄州城的百姓津津樂道著,是個了不得的才女……」
張小碗聽他說著,笑而不語。
等聞管家告退後,她對身邊的萍婆子輕聲笑道,「我們家善王倒是炙手可熱得很。」
萍婆子見她笑是笑了,眼角卻是冷的,不由低低地說道,「老爺也是讓您先幫著挑著,您要是不喜,誰又能說道得了您什麼?」
張小碗微微一笑,點了一下頭,過得了一會,七婆抱來了吃好了奶的懷仁,接過孩子,張小碗心間才放鬆了下來。
別人急她大兒子的婚事,肯定免不了有人在汪永昭耳邊常常說道提及的,說來,怕也替她擋了不少,擋不了的才讓她來做主,他也算是夠對她好的了。
想通了,張小碗便專心逗起了懷中的懷仁,過得一會,得了新玩具的懷慕從街上回來,給懷仁帶來了個小糖人。
可惜懷仁現下吃不得,張小碗便讓懷慕這個哥哥替懷仁吃了。
半夜汪永昭大醉而回,張小碗剛下了床,汪永昭便讓婆子推了她去睡,不管多時,沐浴過後的他滿頭濕髮進了內屋,隨即就壓上了張小碗的身。
一陣折騰,張小碗一身的汗,汪永昭卻是沉沉睡了過去,她只得喚人去拿了干布,擦好兩人的身,又換了被子,才又拿了干布給他擦他的頭髮。
中途,汪永昭睜開了一次眼,看得是她,便又偏過另一邊的頭。
張小碗替他的這半邊擦乾,這才疲倦入睡。
第二日她醒得甚晚,醒來後枕畔已沒人,萍婆子扶得她下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昨晚得了兩個美人回來,今天一大早就賞了出去。」
「賞了出去?」張小碗微訝。
「說是賞給了兩位千總大人。」
張小碗沒出聲,萍婆子給她穿衫時,見得她脖間的痕跡,不由抿嘴笑了笑。
「老爺又出得門去了?」張小碗穿好衫,便自己打結,問她道。
「是,帶二公子和小公子出去了,說是下午回來。」
洗漱好,張小碗坐到了鏡前,看著那打磨得甚是精細的菱花鏡好一會,才去拿了胭脂把脖間衣外的那點痕跡掩上。
「待戴了遮帕,就看不到了。」萍婆見狀說道。
「哪能什麼說法都未有,便一直戴著遮帕,再說那些夫人的眼睛甚毒,還是遮上一些。」
「也是,還是您想得細緻。」
「呵。」張小碗輕笑了一聲,抬頭磨了好幾道粉,才磨平了痕跡,這又道,「今日這妝便上得濃些罷。」
「好,我給您備物。」萍婆子便把妝盒全都一一打開,放到了她的面前。
張小碗想了想,便化了冷艷的妝,粉打得甚白,紅唇抹得極艷,萍婆子看她修繕完畢,忍不住道,「您真是有雙巧手。」
「能上得了檯面就好。」張小碗朝得她笑了笑,由她給她戴上了遮帕。
這內宅之事,先前她都是找了可靠之人問了又問,小心地觀察了又觀察,但以前出去見了那些夫人,能不說話她就不說話,以免露拙,哪怕因此背後有得是人說她呆,後來情況好上了,她學會跟人哭訴了,心裡對應付這些夫人的把握就大了些,可就算是過了這麼些年,對見這些內宅的婦人,張小碗也從不敢輕看了去,哪怕是見汪永昭下屬的家眷,該說何話該做何事,先前她都是想道了一遍的。
現下,要見這些邊疆大吏的夫人,其中總兵夫人與她品級還相等,張小碗不得不又全力以赴。
巳時,昨天回了貼的三位夫人相繼到了,張小碗帶著婆子在門口迎了她們。
李知府夫人是第一個到的,她朝得張小碗只施了半禮,張小碗就扶了她起來,笑著道,「可把你盼著來了。」
「朝您這話說的……」知府夫人是個清秀的婦人,身材略有點豐滿,但看著可人得很,倒不顯年齡。
她說罷,好奇地看了張小碗臉上的帕子一眼。
張小碗便微笑了起來,等迎了她進了待客的小堂屋,才把帕子遮了讓她看了一眼,這才讓萍婆給她戴了回去,等戴好,她才笑著道,「這邊漠風沙大,怕擾著了臉,我這不屋裡屋外的都遮著帕,生怕被吹老了。」
知府夫人見她說得如此直接,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笑道,「還是您想得周全,可會照料自己。」
這時,門邊的七婆又來報,又有得轎子過來了,張小碗起了身,帶了知府夫人過來,迎了丁總兵夫人和史參領夫人。
那丁總兵夫人是個相貌嚴肅的婦人,那參領夫人倒是生得嬌艷,相貌很是出色。
張小碗又是熱情迎了她們,帶得她們進了內屋的花亭處,路中又把與知府夫人說過的話說道了一次。
她帕子放下時,看過她,這幾位夫人相互之間不動聲色對視了一眼。
待坐下,張小碗清楚聽得那參領夫人跟著總兵夫人咬耳朵說,「汪夫人真真是長得極好。」
她一口暢溜的官話說得很是好聽,張小碗便朝得她一笑。
等婆子上了茶,又笑著招呼起了她們用茶果點心。
說罷,又與她身邊的丁夫人說起了保養之道來,說得幾句,又把懂得不少養顏之道的萍婆子叫了出來,讓她細細把幾個飲食方子都說上一遍。
這幾位夫人一聽,忙招來了丫環,讓她們幫著她們記,說到極有用的了,就用上了張小碗備上的筆墨紙硯,自行寫道了下來。
不得多時,就已到了午時,張小碗忙留著她們用飯,但這不是一次什麼過於正式的拜訪,都未帶什麼正經的禮來,於禮這飯她們是吃不得的,幾個夫人便婉拒而去。
等到了她們的轎子上,幾位心裡有划算的夫人這才想起欲要探知之事沒問得幾句,那汪夫人更是沒正面回復過她們的話,但一想到今日也不是什麼也沒得,心也便放寬了些。
來日方長,等明日再攜謝禮過來探問便是。
這廂夫人們一走,張小碗候得了父子回來,伺候好他們用了膳。
她這時摘了帕,引得汪永昭朝她看了又看,連汪懷慕都不由自主地看道了他娘好幾次,小臉都顯得有些傻傻的。
「娘跟平時不一樣。」汪懷慕看了好幾次,總算是憋出了一句話。
「可是不好看得很?」張小碗撫著臉訝異道。
汪懷慕聽得這話,不知是她在逗他,急得猛搖頭,欲要開口否認時,卻被自己的口水嗆得咳嗽了起來。
張小碗看得笑出了聲,伸手邊給他拍背順氣邊低頭與他笑道,「娘甚是好看,是罷?」
汪懷慕這才順利地點了頭,點了好幾下,喝了口張小碗餵他的水,這才歎道,「美色誤人啊,先生告知我的話,當是不假。」
他說的話當是不假,這時他的父親大人一直盯著他娘親那張抹了大濃妝的臉,眼神放到她那紅得極艷的嘴唇後,一直沒有挪開視線。
這時站在一角垂著頭的江小山偷瞄到他家大人的臉,又看了看他家大人那繃緊的手,他在心裡為著嬌弱的夫人大歎了口氣。
這晚,張小碗又被揉搓了半夜,所幸的是,第二日早間她說頭疼得厲害時,汪永昭便找來了大夫給她請脈,又依得了她的意思說她略感風寒,身體疲勞,不便見客,就又把拜貼拒在了門外。
待離去那天,張小碗在屋中呆得了三天,便又上了封得嚴實的馬車,打道回府。
而剛回到都府,汪永昭就收到了急報,張小碗當時就見汪永昭當著她的面把信封打開,掃了信兩眼,便對她淡然地道,「婉和公主路遇賊人,不幸小產,駙馬傷心欲絕,暫無心帶領兵士操練陣法,便讓我前去替代一陣,以免誤了軍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