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4章 村中喜事 文 / 囡囡御喜

    「阿爹，前面有個村子！」沒牙仔指著山下面的幾昏黃的燈光，興奮不已。

    裴罪揉了揉沒牙仔的腦袋，寵溺的樣子像足了超級奶爸。他們足足翻了五六座山，這才來到看似比較偏僻的大山裡。裴罪打算打打游擊，一個地方只待一個月，等到自己有所成就的時候在考慮回歸城市。

    其實裴罪現在考慮要不要找個深山去當野人，被沒牙仔一口否決。

    但願這裡的鄉親比較熱情好客一，秦虎那廝走的時候一分錢沒給他，他再也不要吃沒牙仔找來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野果了。

    沿著山路朝著那山村走去，這才發現村東口的地方十分熱鬧。仔細看去，居然是有人在辦喜酒，大大也擺了五六桌，應該是村子裡人不多的原因吧。

    大紅喜字貼在樹幹上，門口還掛了兩個大紅燈籠。因為是山村，所以還是那種很古老的瓦屋房，撐起塑料的棚子，居然還有演皮影戲的！

    裴罪都多少年沒見過皮影戲了，這下一看居然有些緬懷。現在名俗被潮流同化的太嚴重了，或者以後的孩子再也沒人知道什麼是皮影戲了。

    看起來他的運氣不錯，一來就有人置辦酒席，可見今天是個黃道吉日。下了山，裴罪直接去那家辦喜酒的地方，打算道個喜混口飯吃。

    這戶人家看起來在山裡應該算得上大戶，有個大院子，裡面大大應該有五六間瓦屋。屋前一塊空地，空地搭著塑料棚子，裡面坐滿了六桌酒席。外面搭上了灶台，還有孩子在嬉戲玩耍。

    門口有個池塘，後背靠著一座大山，這種靠山臨水的住宅在風水上來，很是不錯。經過池塘梗，裴罪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挺冷的現在。

    沒牙仔乖乖的躲在裴罪後背，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一條大黑狗，衝著裴罪就是一陣狂吠。這狗眼是能通靈的，特別是上了年齡的黑狗。沒牙仔怒氣沖沖地朝著那黑狗齜了齜牙，只見黑狗夾著尾巴竄到了草林子了，還不忘記嗷嗷叫上兩聲。

    這樣的陣勢立刻引起了主人的注意，只見一個圍著黑色格子圍裙的大嬸擦了擦手，朝著裴罪看過來：「喂，哪家的娃子？」

    應該是天黑，沒看見裴罪的臉，還以為是還賀喜的親友。

    「沒牙仔，去牙玉裡，別再驚了人家的狗。」裴罪壓低聲音道，隨後快步朝著那嬸子走了過去。

    沒牙仔嘟囔著不肯進去，被裴罪用兩隻雞腿給打發了。這孩子就是好忽悠，他裴罪還餓著肚子了，哪裡給他找雞腿。回頭打隻鳥給他解解饞好了！

    「他二嬸，這是誰家的年輕孩兒啊？」一個掂著勺子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瞇著眼神上下打量了裴罪一眼，狐疑道。

    那二嬸自然也不認識裴罪，而此時，裴罪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外面的燈映在他的臉上，好在他現在才二十，裝裝嫩還是比較無害的。「嬸子，我跟家人鬧矛盾出走，後來迷路了。看到村子裡有光，就來了，嬸子能不能收留我？」

    「這……」二嬸似乎有些猶豫，另外那個掂著勺子的大叔聽到他們的談話走了過來。「伙兒，跟家人吵架啦？多大事，今兒大叔的兒子結婚，管飽！」

    「謝謝大叔，謝謝二嬸！」裴罪十分乖巧，像極了還在唸書的孩子。

    這樣一來，裴罪很快就被安排到一張桌子旁，給他準備了副碗筷。裴罪幾天沒吃飯，這下一看到滿桌子的飯菜，自然把持不住，大口大口的吃著。

    裴罪這樣的舉動很快就逗樂了善良質樸的村民，裴罪心中總算是鬆了口氣。想他裴罪也有賣萌混飯吃的時候，真是太丟臉。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詭異的笑聲穿入裴罪的耳膜。

    「桀桀……桀桀……」

    這種聲音很近，細細聽起來似乎是人的笑聲。裴罪下意識抬頭，聲音是從樹上傳來的，有些耳熟，似乎很久以前曾經在哪裡聽過。

    「滾……嗖嗖……嚎嗖……」二嬸的聲音傳來，她撿起一個石子朝著池塘邊上的楊樹丟了過去。

    石子最後掉入了池塘裡，發出沉悶的響聲。緊接著是一隻黑色的鳥，從那楊樹飛了出來，衝著家門『呱呱』叫了兩聲。

    裴罪一口飯差噎住，那是貓頭鷹，他絕對沒有看錯。果然，前來的賓客開始議論紛紛，無異於什麼「不怕貓頭鷹叫，就怕貓頭鷹笑」的傳言。這個裴罪也是聽過的，好像什麼專家揭秘過，貓頭鷹能夠聞到人體死亡前夕的腐臭味，它叫是因為餓。

    反正裴罪是覺得這個法蠻扯淡的，但是早年農村的確有這個法，但凡貓頭鷹叫，那家人必定有白事。

    這大喜的日子誰聽了都得心塞，那二嬸臉黑的咒罵了幾聲，只見那掌勺的大叔也不自在起來。前來招呼賓客的只有大叔和二嬸，還有幾個幫忙的中年男人。

    隨後，一個年輕的男人蒼白著臉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咳咳……咳咳……」這個男人大概只有裴罪這麼大，臉白如紙，裴罪看著他走路都覺得累。

    只見他扶著門，跨過門檻，二嬸子看見後立刻跑了上去，一把扶著他，嗤怪道：「金寶啊，晚上冷絲絲的，你出來搞啥子？」

    「這不是我今兒結婚，出來敬各位長輩一杯嘛。」被稱作金寶的男人笑道，他話縐縐的，不像是鄉間的泥腿漢子，而且用的是普通話。

    裴罪皺了皺眉，拿了個包子偷偷塞給了沒牙仔。他仔細看著，那金寶以茶代酒敬了大家一杯之後，就又回去了，看起來狀態很不好。

    金寶剛剛進去，外面的賓客再次議論開來。

    「可憐他們老金家就這一個根嘍……」

    「瞎什麼，這不是結婚了麼！」

    「結婚？你看他那鴨架子樣兒，能不能行還不准哦！」

    「聽老金家的媳婦是買來的，你們？」

    「人家有錢樂意，你回頭把你家老娘們扔嘍，也可以買個黃花閨女嘛！」

    街坊四鄰，來往賓客真是什麼的都有。裴罪也算是聽明白了，這金家是給那金寶沖喜來著。只是看起來，金家這寶貝兒子，撐不了多久啊。

    裴罪放下筷子，這一飯之恩的債還真沉啊。